第一百四十章 了结
张冲接着“水遁符”之力往东南方潜出百余里就浮出了水面,并把在“冥皇洞天”中潜修的黄泉召唤出来。后者一出现,先是下意识的神念扫过,马上就发现身后的追兵,口中揄揶道:“看来本尊你处境不妙啊,追兵似乎有些实力。”
张冲见黄泉越来越像一个独立的个体,心中欣喜之余又颇为无奈,口中回道:“追击我的那人匪号为尸皇,神通境修为,是南海最大的海盗团红旗帮的二帮主,刚刚一掌之下瞬间把一名金丹修士击飞,想来你会喜欢!”
“哈哈…是本尊你自己想借着此人混进红旗帮中吧?”黄泉瞬间就拆穿的张冲的意图,后者也只能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吐槽自己一句自作自受。
短短几句说笑间,郑岳篁就领着二张兄弟追了上来,不过却在离着张冲二人的四十丈外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惊疑的看着张冲身边的黄泉,神识不停扫过对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他心中不停的嘀咕,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被元神大修士搅局,当面救走一个目标,现在从自己追击的这个小子身边又突然蹦出一个疑似大修士之人,这让他心中颇为戒惧。
不过张炼辉兄弟两个自然不知道黄泉的恐怖,正所谓无知者无畏,那张炼辉更是不忘祸水东引,指着张冲口中大声叫嚣:“郑前辈,就是此人,他那手中猫咪就是插翅飞虎所化!”
本就心中有些不托底的郑岳篁登时就火了,左手手指一弹,一缕尸火落在张炼辉身上,把后者灼烧得在罡气罩中打滚并发出惊天惨叫,不过没一会就奄奄一息,可见这尸火的厉害。这等惨景把张炼锋吓得只能围着兄长打转又不敢靠近,到最后只能跪倒在罡气罩中叩头哀求道:“还请郑前辈放过我家兄长,还请郑前辈放过我家兄长…”
郑岳篁见张冲黄泉二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惊不惧,似乎底气十足,念头转动间控制张炼辉体内的尸火停止跳动,已经声嘶气哑的后者委顿在罡气罩中,被其弟哭喊着抱起连忙喂下疗伤复元的丹药不提。
“这位前辈,本人刚刚被那小贼蛊惑着追击这位小道友,实在是个误会,所以本人已对那小贼略施薄惩,还望前辈宽宥则个。”郑岳篁察觉不对之下立刻服软,打算道歉走人。
“想走可以,你得留下点东西再说!”黄泉背负着双手,一副高人做派回道。
“哦,不知前辈想要什么?”见此事似乎不能善了,郑岳篁心中的光棍脾气上涌,暗自戒备之余,口气也开始硬了起来。
“当然是留下你的人咯!”黄泉口中厉喝的同时,举起右手往郑岳篁盖压而下。不过与后者不同的是,黄泉的手掌是真的化做巨掌,而不是用灵气凝聚而成,这就是他初步掌握身躯后可以局部施展“法天象地”的神通。
如此一来,郑岳篁就立刻确认了对手的修为,心中再无侥幸,全身真元涌动,施展天尸渡劫经中的神通秘法,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瞬间就有三十二个“郑岳篁”往不同方向逃离,其分身上的神魂修为都差相仿佛,令旁观的张冲无以分辨。
不过黄泉却恍若根本不在意一般,手掌继续压下,让夹杂在众多分身中的郑岳篁本尊体会到不久前李熙川的感受,发现那手掌越来越大,自己无论如何逃窜均无法逃离这擎天巨掌,心中绝望之下,继而被那手掌一抄一握,瞬间回到黄泉身前,这时后者才发现不是对方手掌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旁观的张冲看着只有豆粒大小的张炼辉张炼锋兄弟二人以及郑岳篁与他的三十一具炼尸分身站于黄泉手中;而在对方的眼中,张冲二人却已经宛若巨人。
“先处理了这两个烦人的小东西。”黄泉毫不在意的说道,这话中杀意让张炼辉兄弟俩惊恐之下欲张嘴大叫求饶,却于刹那间化为飞灰。如此生死操于人手的情景把杀人如麻的郑岳篁也震慑住了,他强自镇静似乎不为所动。
不过他的这些掩饰瞒不了黄泉,后者也不耐烦与他绕圈子:“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与那两兄弟一样神魂俱灭,另一个就是由我种下禁制,听从我这子侄之命行事,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留下性命,要知道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郑岳篁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刚烈之人,可临到了生死关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慷慨赴死之心,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以前刚下海当海盗的那段时间,随着大哥郑纹星每战必身先士卒,亲冒矢石跳帮近战;而打劫官商船只成功后,对着那些跪在自己身前痛哭流涕,拼命求饶的俘虏们,记得自己当时还在嘲笑他们是怂包胆小鬼,然后把他们一一斩首,尸体推入大海喂了海中妖兽。原来现在我也成了他们一样的怂包胆小鬼,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郑岳篁面对黄泉给的两个选择忍不住思绪发散,有些入魔征兆。
“咄!醒来!”黄泉发现郑岳篁神情恍惚,体内真元有暴走趋势,稍微调动体内仙元,口中对着后者做棒喝。后者闻言全身一震,刹那间就发现自己体内情况不妙,连忙盘坐于前者掌中开始全力收束体内真元,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轻吁了一口气从入定中醒来。
郑岳篁醒来后连忙起身对黄泉行礼道谢:“谢过前辈的援手之德!”
“莫谢莫谢!说来你被心魔所惑也是因我而起,何谢之有?现在说说你的选择吧!”
“刚刚本人之所以入魔就是因为勘不透生死,所以本人只能选择接收前辈的禁制,苟活而已。”
“唔,你也无需沮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能勘透此关之人必要有大智慧大勇气才可。另外我观你所学也是尸道一脉,不过因为功法原因没有得到尸道真谛,所以你接受我的禁制对你来说也是一场机缘,如果你能把我设的禁制揣摩透彻的话,或许你也可以冲击魃之真身!”说着话,黄泉中指一弯,第一个指节叩击郑岳篁的后脑,在叩击的同时由一缕“旱魃真意”所化的“禁神缚体咒”往后者全身罩下,连神魂带肉身无一遗漏,通通被“旱魃真意”扫过并打下烙印。如此一来只要后者修为不能超越黄泉,就不能解开此禁制。
当然了黄泉所说也没错,如果郑岳篁能勘透旱魃真意,后者也许真的能突破他所修天尸渡劫经的桎梏,渡过雷劫成就“魃之真身”也不一定。所以郑岳篁用神识感应到那一缕“旱魃真意”的存在后,心中激动之下,似真似假的跪在黄泉掌中朝对方叩首道:“谢过前辈给我指引道途!我一定听从前辈的这位子侄命令行事!”
“嗯,你很识相,记住了我这位子侄名叫华章,先天武修,你给他安排个身份混进你们红旗帮中吧!好好做事,我这子侄也是大有来头的,做得好了说不定你也会有一番造化。”黄泉似笑非笑的“提点”他。
郑岳篁闻言之下心中有些惊疑,难道这姓华的小子还有别的更加深厚的跟脚?念头转动间,他更加不敢怠慢,躬身下拜口中异常谦卑道:“门下走卒郑岳篁见过华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张冲听得他如此能屈能伸,心中警惕之余也表现得很随和:“莫要如此,莫要如此,郑道友已经是神通境修为,修行界历来讲究达者为先,更何况以后华某人还要在道友门下走动,所以我称呼道友为二帮主,道友唤我小章即可!”
“这如何使得?这样一来不就是…”
不等郑岳篁再纠缠称呼问题,黄泉就一锤定音的决定:“行了,就如此称呼吧!赶紧说正事!”
“嗯,那我就称小章道友是我抢来的新徒弟,只是在外人之前这称呼上要改一改,等小章道友顺利混进红旗帮后就可以慢慢接管孩儿营与俘虏营,如此安排可好?”郑岳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这两个营有什么说法吗?”张冲右手揉搓着山君后背,脸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孩儿营就是由红旗帮中阵亡兄弟的遗孤组成,俘虏营就是红旗帮历次劫掠后遗留下来的各色俘虏。这两个营地都是由我管辖,而且向来不受帮中重视,这样小章道友就可以不引人注意的借机融入红旗帮中。”
“行吧,就这样安排吧!”张冲似乎明白了对方心中的小算计,但他也无所谓,汝之砒霜,我之蜜糖!到时候就让你看看小爷手段。
“喏!”郑岳篁心中闪过一丝窃喜,似乎这小子比较好糊弄!
“商量好了?商量好了就赶紧走吧!路上小郑顺便与小章好好说说这红旗帮内之事,省得出篓子!”黄泉开口敲打了郑岳篁一句,接着把后者往下一丢化为常人大小,然后就闪身消失在原地,回了冥皇洞府中继续潜修。
“小郑明白,一定谨记前辈所托!小郑恭送前辈!”郑岳篁心中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消失无踪。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粤州风云1
张冲这边跟着郑岳篁回到“长隆号”,带上于逃往上歂岛途中被海盗截获的潘卢伍叶等家族的十三个嫡系子弟,快速的往红旗帮大本营“赤蛟岛”驶去。
原本郑岳篁还想留着叶熙川的一条小命,可是向来报仇不隔夜的张冲心中还惦记着此人呢,在回返客船的途中还不忘跟老郑提了一嘴,小爷差点死在那李熙川偷袭而来的一记阴雷之下;而老郑又非常识趣,所以叶熙川就马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于是在红旗帮撤离的同时,顺手丢下一艘小船,上面是几个受伤的容家护卫,他们将带上李熙川的尸身以及一封信回到上歂岛,想来粤州十三家嫡系子弟被擒的消息会很快传回粤州,到时候粤州一定会很热闹,而容家一定会很头疼,至于镇南将军府就一定会很伤心,乘坐“长隆号”远去的张冲如是想到。
时间回拨到黄泉灭杀张炼辉兄弟之前,粤州番禺县城北的镇南将军府书房中,此地主人张苍端坐在书案之后,外表与十几年前离开神都洛阳时几无二致,只是身周时不时有灵气波动,在短短时间就出现近两百处,这是炼窍境独有的“内外呼应”征兆,说明他已经炼化了近两百处窍穴,功力也越发深厚,他此时正在训斥亲弟弟张让:“…你就这么缺灵石吗?非要想尽一切办法到处搜刮?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天高三尺’张校尉,正经职司一点不上心,尽想着这些歪门邪道,难道你想再经历一番浦城的遭遇?你呀,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灵石’二字上面。”
张让躬着身子站在兄长的书案前,低头表示虚心受教,等后者训完他才接口辩解道:“兄长你知道这些年小弟的修为无有长进一直停留在五阶初段,所以小弟把希望放在炼辉炼锋两兄弟身上,如此一来小弟自然要为两个孩子多攒点家当,毕竟他们二人没有几位大侄子的机缘能够拜入大派中修行。至于当年在浦城的遭遇,小弟应该不会再碰上,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地仙大能做师傅的。”说到后来他自己也有些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啊,就知道拿小辉小锋当挡箭牌,对了,那两小子呢?”
见兄长不再训斥自己,他不由得心道,自己搬出两个儿子做挡箭牌后果然有效。念头转动间,张让口中回道:“小弟让他们跟着粤州那些名门望族子弟一起去海外游历了!”
“又跟着那些纨绔鬼混去了?你明知道现在南海那么乱,你还…”
张苍话音未落,书房大门就被重重推开,而后一个女人哀嚎着扑了进来:“老爷,老爷,小辉小锋的魂灯都灭了,都灭了,呜呜…”
张苍原本还有些脸色不豫,却突然听闻此噩耗登时呼的一下猛的站立起来,体内真元失控之下,他屁股下的椅子,身前的书案霎时间化为飞灰。而张让则是直接软倒在地,接着骨碌一下爬起,揪住来报信的夫人杨氏质问道:“说,你究竟让两小子去做什么了?”
“呜呜…是嫂子,嫂子交待我让小辉小锋去试着追求容家那小贱人,于是于是…”杨氏哭哭啼啼的道出原委。
“于是他们两个就跟着那些纨绔追着那容芷儿出海了?”张让咆哮着追问道。
杨氏悲伤加惊吓之余,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哎,此事因你大嫂而起,大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这就点起亲卫赶往鑫惠县容家,一定要他们家给我张家一个交待!”张苍颇为痛心道。
“大哥,我也去,此事不弄个明白小弟怎能甘心!”
“那就一起走吧!不过到时候你必须按奈住脾气听我命令行事!”
“是,小弟一定会忍耐!”张让咬牙切齿的回道。
且不说张苍兄弟俩点起亲卫飞快赶往容家质问,而当他们离开番禺县没多久,粤州伍卢潘叶等各家都收到了上歂岛发来的飞剑传信,上面都是相类似的消息,因容家与红旗帮纠纷,某某公子落入红旗帮之手。这些家族几乎与张苍兄弟俩做出相同的反应,派出族中够分量的人物,带上家甲赶往鑫惠县容家质问。
一场波及半个粤州的风波正在酝酿,而此时罗浮派玄都山天罡峰“摘星楼”中,“星辰神剑”柳云月也正在训诫九弟子容芷儿,身旁还有在宗内的其余三个弟子作陪。
“芷儿,此次出海感受颇深吧?是否心有所得啊?”说话的是盘坐在木榻上的柳云月,她面如满月,从外表上看起来也就是一名三旬道姑,不过脊背挺得笔直,有如利剑冲天,而她身后则是悬挂着一张书法卷轴,上面只有一个“剑”字,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这“剑”字的每一笔每一画都似乎蕴含了一套剑法杀招。
“徒儿此次出海浪费了师傅赐予的一道星辰剑气,心中只是略有所得,一言以蔽之,曰:除剑之外无所恃。”容芷儿起身举起右手捏剑指施剑礼,而后才回答师傅的问询。
“你能有此得,也不枉我留下那道星辰剑气,那么你所在的容家再来搅扰你修行,又如何?”
容芷儿面露踌躇,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回答:“徒儿,徒儿欲闭关不见!”
“痴儿,你需自知,等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后,你身后的家族不仅不能给你助力,还会扯你的后腿,成为你在道途上前进的阻碍,你刚刚还说‘除剑之外无所恃’,难道现在就忘记了?”
容芷儿闻言,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呵呵…九师妹,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可是以为师傅会让你来个杀父杀母杀亲证道?那都是些凡人愚妇被那邪道中人所误导才传出的流言。”说话之人是柳云月大弟子阴神境剑修萧月茹,此女貌似二十余岁,一身鹅黄色宫装,柳月眉,樱桃嘴,额贴花钿,不像是剑修,更像是个贵女。她出身襄阳萧氏,跟随前者修行已经有三百余年,所以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顾虑。
容芷儿闻言表情一窘,连忙低头不语,显然被萧月茹言中她心中所想。
柳云月瞪了大徒弟一眼刚要说话,就有一线流光从楼外飞来,被她信手一捉,却是一枚传信飞剑。她取下剑上玉简用神念一扫,其中内容瞬间尽知,见四个徒儿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如此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四名徒弟闻言,先是大师姐萧月茹带头笑了起来,而后三徒黄梓欣,五徒楚嫣然跟着容芷儿三人也一起抿嘴微笑,堂中气氛顿时变得其乐融融。
等徒弟们笑了会,榻上的柳云月才脸色一肃开口解释:“刚刚外务堂传来信息言道,已经顺利地把小九儿的父母亲眷都接来了山门外面的玄都城安居,所以现在才算是跳出了棋盘之外,后顾无忧矣。另外还有就是那一同出海并在中途丢下小九儿逃遁的潘卢伍叶等十三家子弟同时被红旗帮海贼所擒获,而那助贼为虐的镇南将军府张氏兄弟已死。此时半个粤州已被惊动,而外务堂那边已经把小九儿所知具体经过通报给容家,并警告了他们,剩下的就无关小九儿的事,想来他们也不敢来此搅扰。”
“师傅,要不先把九师妹的亲眷接来门中住一段时间吧,那些容家人虽然不敢来门中放肆,可是玄都城中事务繁杂,外务堂不一定照应得过来。”说话之人正是黄梓欣,她已是道基修士,瓜子脸,秀发简单的挽成发髻用一枚木簪固定住,身着玉色道袍,右手持一拂尘,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它多余饰物,却是她见容芷儿面露担心之色,于是主动为其出言解围。
“唔,就按老三说的办,小九儿你等会可以去把家人接去你那安置,既然说到这里,为师就不得不跟你把此事说清楚,以免你心中留有疑虑。
我等剑修之道从根本上来区分有两大分支,一种是顺应天道,用剑诀引动天地之力来对敌;另一种则是逆天而行,追求最纯粹的剑道,斩灭一切阻碍,也就是世人流传中的剑疯子。
至于我们师徒所修的《诸星剑诀》就属于前者,因而我们这一脉等到修为足够对自身祸福因果都会有所感应,所以为师在小九儿你下山之时赐予你星辰剑气护身,就是预感你此行因果缠身。
而今提前让人把你亲眷接来,就是因为这次的风波会把粤州南海都卷进来,如果小九儿你不能早早抽身的话必定会重蹈你二,四两位师姐的覆辙,落得个身死魂消的结局。你可明白?”
见容芷儿还有些似懂非懂的行礼感谢,老五楚嫣然轻声细语的替前者解释:“师傅说的‘因果之力’,在中土的修士涉及者极少,反倒是西方的佛修跟乱星海的星宫中人颇有深研,此次之事涉及极广,九师妹如果不抽身的话,做为事件源头之一,到时候各种‘因果之力’就会在师妹身上不停缠绕,最终必会陨落,甚至还会牵连到师傅,乃至宗门。”
“是啊,这因果之力无形无质,却又可畏可怖,其实到而今为师已经感应到我小三灾之‘刀兵劫’,或许就会应在小九儿身上。可惜我等又非是那斩破一切的剑疯子,如果是他们的话还可以把因果线斩断,从而得以超脱。”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粤州风云2
“可惜我等又非是那斩破一切的剑疯子,如果是他们的话还可以把因果线斩断,从而得以超脱。”木榻之上的柳云月忍不住感慨了几句,继而又对容芷儿告诫道:“小九儿,等会你去接了亲眷后就闭关吧,等你突破至神魂境后再下山游历。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剑修,不在需要谋夺那些外物,因果只为强出头,而你那姑父李熙川就是如此,最终陨落于海上。”
“师傅是说徒儿的姑父不是死于那尸皇之手?而是陨落在那散修华章手中?”容芷儿震惊的追问。
“亡于贼手毋庸置疑,但李熙川本可留得一命,却最终陨落,这是为何?就是因为他发出了那道多余的阴雷,正所谓‘种恶因,得恶果’,因果之力无可躲避。至于你口中的散修‘华章’,应该是有大因果,大气运之辈,而且为师无法推算此人命数,只感觉天机一片混沌,你也莫要纠缠了,否则会有劫数临头。”
“是,师傅!”
“那你就先退下,去接取你亲眷吧!你们三个师姐也跟着去一趟,速去速回!”
“知道了(遵命),师傅!”萧月茹三女连忙起身领命,领着容芷儿驾云往玄都城而去。
且不说罗浮派中柳云月师徒众人的从容行事,番禺郡鑫惠县容家之中此时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随着三月初一张苍兄弟率亲兵到访开始,接下来潘伍卢叶等十三个家族的重要人物也分别率领家甲陆续到来,这让接替容芷儿父亲容有才担任容家新家主的容有光几乎是忙得焦头烂额。好在他也有些小机灵,把罗浮派外务堂送来的通报消息复制给各家,暂时安抚了来人,最起码镇南将军府的张氏兄弟之死可以糊弄过去,因为这二人可是“从贼”,如此一来,对方还要容家替他们遮掩。
此时已经是三月初五戌时,容有光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中,这会屁股刚一落座,家中管家就领着族中大长老容鸿,二长老容彦来了。前者心中已经有所猜测,连忙起身相迎,让两位长老上坐,他则坐于下方相陪,一声不吭的等待两位长老道明来意。
容鸿二人见得容有光如此模样,知道后者心中有气,对视一眼后还是二长老容彦轻咳两声先开口:“咳咳,族长啊,刚刚我们这些老东西和各家沟通过了,因为此次之事,我们容家先得把红旗帮订造海船交给各家共管,用于交换各家子弟,另外在南海只保留客船业务以及近海十几处岛屿的矿权,其余都将赔偿与各家…”
“砰!”容有光怒不可遏的一拍案几,瞪视上首二人道:“是谁做此卖族决定的?反正我是不会在此类合约上签字的。”
“怎么的?你也要学你兄长一样撂挑子?可惜你没有一个他那样的好女儿!”大长老容鸿身上道基修为的气息涌动,想用威压逼迫容有光服软。
“哼哼…这次事情本就是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算计我大哥一家,算计我那侄女身后的元神修士,如今你们算计失败,还绕过我这族长与各家达成这等卖族协议,现在就想把黑锅往我们兄弟身上甩,你们谁谈的就谁背锅,反正我是死都不会签这些协议的。”容有光硬顶着压力,一字一顿的回道。
“你…”容鸿举手作势欲击向容有光,却被容彦挡住,这位二长老劝道:“族长,这些协议没有你签字是无法生效的,而且你只要换个角度想想,接下来粤州家族与南海海贼之间必将发生巨大冲突,我们只要把红旗帮的订造的船只一交,把外海的众多岛屿矿权切割,剩下的就可以从容旁观了。”
“笑话,这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们今日退让一次,粤州那些贪婪无比的家族尝到甜头,将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的骨头既然软了还能硬起来吗?反正你们都当我这个族长是傀儡,那你们就干脆让你们的儿子去当好了,反正我是不会签字的。”
这次容有光是直接把两位长老的遮羞布揭了下来,后者如果不是顾虑他身后还有容芷儿这个侄女说不定还真会把他毙于掌下。
“哼,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你就把族长印信交出来吧!”
“吧嗒!”容有光毫不犹豫的丢出一块由“阗皇石”所制的容家族印,容鸿直接伸手一摄,把案上的印信摄来用血脉之力确认过无误后,就毫不停留的走了。似乎生怕留下来会忍不住一掌劈了前者,而容彦则是假意的指着前者长叹一声,也跟着大长老离开。
容有光强撑着等二老离开后,就把胸中那口气泄了,当即软倒在椅中,却又仿佛想起什么,连忙打起精神唤过三个儿子秘密嘱咐一番不提。
次日卯时初刻,容有光的三个儿子就乔装打扮领着家小出了城门后直接往玄都山而去,这让还在忙碌着跟各大家族签约扯皮的容鸿等长老一系毫无察觉。
直到事后四五天才有族人发现容有光三个儿子及家人消失无踪,并禀告给容鸿等人,后者明白那些容家人必定是逃往罗浮派寻求容芷儿的庇护,却因错过了最佳追捕时间,发现此事已无可挽回,这让原本对容有光一支嫡系有些想法的长老们只得偃旗息鼓,毕竟这时动手不仅伤不到对方的根本,还可能惹来大麻烦,此乃是后话不提。
在粤州暗流汹涌,各家族明争暗斗合纵连横互相博弈后,终于达成决议,联合“镇南将军府”先是扫荡粤州各地的海盗暗桩,接着调集物资人手船只共同出海剿灭“红旗帮”海盗时,张冲则顶着“华章”的皮囊跟在郑岳篁的身边在海上绕行五日后,终于在三月初六卯时初来到了红旗帮大本营“赤蛟岛”。
此时东方的金乌初升,把“赤蛟岛”以及周边海域都映照得红彤彤的,有如一片跃动的火海,张冲站在被大小船只拖曳进港的“长隆号”顶层甲板上,背着太阳四处打量这南海地界顶顶大名的“赤蛟岛”。
只见这岛方圆大约有万余里,呈东北西南走向,有如一只庞大的“蛟龙”趴伏在海中,正中央有一道山岭从“蛟头”至“蛟尾”横贯而过,恍若“蛟龙”的“脊骨”;从山岭的南北两侧分别分出两道小山伸入海中,有如蛟龙的“四爪”,海盗们只是稍微修整就在“蛟头”,“蛟腹”的南北两侧形成四个港阔水深的优良港口,而在“蛟爪”上又可以布设灯塔,碉楼等设施;在“蛟尾”位置则是有土木石块所制的粗糙墙寨跟林立的围屋,看外表应是船坞,工坊以及海盗家眷的居所;至于海盗的重要人物应该就是居住在“蛟腹”两侧沿着山脉所建鳞次栉比的亭台楼榭中。
要知道在这道法显圣的世界里,在地形险峻的山岭中搭建奇形怪状的建筑已经是平常事,张冲也不再多看,他此时心中反而是对“蛟尾”处的那一大片墙寨围屋感兴趣。
似乎看出了“华章”(张冲)心中所想,郑岳篁主动传音介绍道:“小章,那一大片的围屋是最底层的普通帮众及其家眷所居之地,那寨墙是为了抵御海中妖兽以及可能从海中出现的各种危险,而老郑跟你说的‘孩儿营’跟‘俘虏营’也在那里。等会上了岛,我带你见过我的兄长也就是‘红旗帮’帮主郑纹星后,就会把你打发到那里去,对外宣称是磨练你,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没有把握的话就尽早提出来,否则到时候可就无法反悔了!”
“无妨,我既然同意你的安排自然不会中途而废,好了,既然船已进港,我们就上岛吧,我早就想见识一番‘赤蛟王’郑纹星的风范。”张冲随手把山君收入木珠中,双眼望着身前随处可见的蜈蚣船,突冒,福船,广船,海鳅船,海鹘船,关船等大小船只以及赤脚短打扮相的水手海盗,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逝却没有抓住,只能无奈放过,同时口中有些兴奋道。
不过郑岳篁对兄长即敬且畏,心中颇有些忐忑,带着张冲离船之后还不忘传音叮嘱诸多“注意事项”,生怕已经是法相境的郑纹星看出端倪,从而把这“华章”背后的尸道高人招惹出来,对整个“红旗帮”来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大洗地”,那样的话他就成了“红旗帮”中真正的罪人。
以郑岳篁的陆地飞腾术,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就通过顶盔贯甲的精锐海盗的层层盘查,来到“赤蛟峰”顶峰郑纹星所居的“四海宫”前,又是一番通报后,才得以进入。
这让张冲忍不住腹诽,这郑纹星闯下一番基业后,真是把自己当成“赤蛟王”了,整得这些繁文缛节就像凡间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不过在进入“四海宫”后,冥皇洞天内的黄泉却突然通过神魂联系提醒张冲,此地是一处破损的洞天宝兵。这让后者心下开始警惕起来,难怪南海之中有传言称郑纹星近五六十年没有下过赤蛟峰,想来就是因为这洞天宝兵的缘故。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张冲二人穿过院房台观,终于来到“九洲殿”内,见到了盘坐百蛟盘旋宝座上的“赤蛟王”郑纹星。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赤蛟岛上1
入得殿来,张冲跟在郑岳篁身后朝上首的郑纹星拱手行礼,前者假作惧怕缩在“师傅”(郑岳篁)身后打量这“赤蛟王”,只见此人三十许年纪,面目粗豪,鼻梁挺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一头红色长发中分而下,垂落在比旁人宽厚得多的肩膀上,身着赤红绣金衮服,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系着宽三寸的玉带,上面缀满宝石。
“老二回来了,听说你把容家大客船劫回来一艘还击毙了船上的金丹修士?顺便绑了十几个大家族子弟?”郑纹星平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小弟无能,此次没有捉住那容家女娃儿容芷儿,致使大哥大嫂的算计落空,甘受大哥责罚。”郑岳篁心中颇为忐忑的回道,他已经快转化大半的“天尸之身”的躯体内心跳竟然不知不觉中开始加速。
自家弟弟的异样让上首的郑纹星感觉到不对劲,口中试探着问道:“二弟你这是为何?大哥怎么听到你心跳如鼓?莫非做下甚心虚之事?”
“噗通”一声,郑岳篁心虚之下当即就跪倒在地,还好他的小聪明发挥作用,口中请罪道:“大哥或许不知,小弟在追击那容芷儿之时把她体内留存的元神修士手段逼迫出来了,却是那柳云月设下的一道剑气,小弟心中怕是为大哥惹祸了,我等赤蛟岛上可无法抵挡住元神大修士,尤其那柳云月还是一名剑修。”
郑纹星仔细的盯着跪倒在地的兄弟观瞧,殿中气氛仿佛凝固,直到前者仰天大笑,周围的灵气才渐渐正常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弹指的工夫,却让旁观的张冲感觉过去了许久。
“二弟你莫担心,虽然此前刚刚有探子传来消息,在这几日间我等在粤州布下的暗桩损失惨重,而粤州各大家族也已经在商议联合围剿我等,但是筹备物资调集兵马也要时间,更何况大哥最近接待了不少北地魔宗以及十万大山中鬼国的来使,他们会逐渐派出高手携带弟子来南海,说是让弟子隐藏身份进入我等帮中历练,实际上却是为了祸乱大周南方沿海,分散大周军力,到时侯那罗浮派元神修士自有他们来抵挡。当然了,就算最近真的有元神修士来袭,大哥也有把握带你等一起逃离,所以你莫要如此惊慌。”
“哎,小弟不知大哥竟然有如此底牌,不过想来大哥也不会用虚言来诓我,那小弟就放心。”郑岳篁如释重负的从地上爬起,恍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过“华章”(张冲)介绍道:“对了,这是小弟在那容家客船之上抢来的一个散修,名为华章,先天境武修,准备收为弟子,所以今日特地带来与大哥一见。还不快见过大师伯!”
“华章”(张冲)颇为不情愿的跪地叩首道:“华章见过大师伯!”
“这小子听说要转修尸道功法颇为不情愿,如果有所不敬,还请大哥海量包涵!”郑岳篁口中及时为“弟子”开脱道。
“嘿,我难道会为这一小儿生气?不过也真是巧了,北地元始魔宗的使者曾送与大哥几部武修功法,其中就有一部由插翅飞虎一族镇族功法改编,可以直指人仙的《白虎啸天诀》,虽然功法或有瑕疵,但也比二弟你所修的《天尸渡劫经》更好,不过…”
“不过什么?还请大哥示下!”
“不过这小子想得传此诀必须先在此殿中点燃魂灯,如此可愿意?”
郑岳篁心中有些惊恐,生怕黄泉会跳将出来大杀四方,口中却假意催促张冲:“还不快谢过你大师伯,只要点亮魂灯就可得传比你师傅所修功法好得多的绝世法诀…”
刚从地上起身的张冲此时原本就要召唤黄泉,就得到后者传来一股意念,心中一动连忙又拜倒在地,口中称谢:“华章谢过大师伯赏赐!”
“嗯,那你过来吧,只要用魂力把此灯点亮,师伯就赐予你法诀。”郑纹星伸手一握,手中凭空出现一盏青铜灯丢给“华章”(张冲)。
“华章”(张冲)起身上前,双手接住那铜灯,作势往额头一磕,那铜灯的灯芯上瞬间点亮,其灯如豆,火光跃动频率恒定如一,不受殿中气流影响,说明“华章”(张冲)魂灯点亮成功。
郑纹星见“华章”(张冲)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右手袍袖一拂那魂灯就从后者手中消失,不知被前者挪移至何处,接着左手大拇指对着后者一按,一道白色流光飞进后者紫府之中化为一篇完整功法,正是那《白虎啸天诀》。不过郑氏兄弟二人不知道的是这点亮魂灯的魂力其实来自黄泉头上的“八宝紫金冠”中,这也是张冲会如此“听话”的原因,因为这魂灯根本钳制不了他。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华章”(张冲)才从闭目凝神中推出,接着又是一番叩谢,这才退回“师傅”郑岳篁身后。后者这时见过程中没有意外产生,心中大定之下,恢复平日里的几分本色,腆着脸对上首的郑纹星道:“大哥,小弟想让这个小崽子把那孩儿营接过去,磨一磨他的傲气,否则小弟怕他在帮中无法成材。”
郑纹星瞬间明白自家兄弟的意图,做为外人的“华章”(张冲)想在那“孩儿营”立足就必须先把那些野性十足的半大小子打服,而后还要有手段把人心给笼络住,后者才能算是真正的融入营中。自认为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也不大在意的回道:“既然是你特意提及,那就让这小子担任‘孩儿营’营头,不过以后你负责的事务就你自己拿主意吧。没事的话你就带着徒弟先回去,带着他在岛上走动走动,把该交待的是事项交待清楚,你可清楚?”
“小弟明白的,请大哥放心,小弟不会让他到处乱窜的!”
郑纹星“嗯”了一声后就示意他们离去,便自顾自的沉入定中。
郑张二人沉默着退出“四海宫”并直接下了“赤蛟峰”,到了这会二人才几乎同时深吁了一口气,而后相视一眼后齐声笑了起来,心中有种一同做了坏事的默契闪过。
“小章,你刚刚点亮那魂灯无碍的吧?”郑岳篁假做关心的开口试探道。
“嗯,无事,不过你这大哥是不是见人就赏一盏魂灯啊?而且看你似乎非常怕他!”
“哎,一言难尽!想当初我郑家族中兄弟几十余人跟随大哥一同下海为盗,到如今却仅余五人,除我之外,还有三位族弟,其余人等或因不听号令,或因争权夺利,共有半数是亡于我大哥之手,你说我如何不惧怕?
另外我大哥还不算是太麻烦,如果不是我那权利欲极重的大嫂有事外出,那么今日你这孩儿营营头的位置可就不那么容易到手了。不过今日既然让我带着你在大哥面前过了明路,以后也就不怕我那嫂子盘问,不过你也要小心谨慎,想来会有大小喽罗来试探于你。”郑岳篁脚下放缓遁速之余,还不忘在二人身边加一个隔音法罩,口中颇为唏嘘道。
张冲听了,脸色有些诡异道:“难道你大哥堂堂‘金蛟王’还是一个妻管严?”
“哎,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那嫂子名为石秀姑,原是粤州番禺县内最大的青楼‘小花溪’的头牌,因意外被我大哥劫了来当了堂客,那时候我们已经打下了赤蛟岛及周边大片海域,红旗帮势力也已经可以排名南海群盗中的前三位置。
新婚后,我大哥的主要精力就开始转向修行,而我那大嫂此人虽然修行上天赋不出色,却不想是个颇有心机的,在把我大哥服侍舒服以后,就开始在帮中搅风搅雨,拉拢中高层头目,包揽帮中大小权利,培植安插亲信等等。
刚开始还有帮中老人因为看不过去与我那大哥跟前告状,而我大哥只是训斥了那娘们几句,但是告状之人结果都没有落得个好,要么死于海战,要么就被赶去赤蛟岛外围驻守,实际上就相当于被流放了。
到了这时大家伙都明白过来我大哥是有意纵容她如此行事,如此过了近百年,我们当初起家老兄弟只要还活着的人,或主动或被动的都离开了赤蛟岛,连我那三个族弟都是如此,只留下我这二帮主领着九千三百来个弟兄还钉在这里,所以你以后在岛上也要收敛一些,毕竟你头上还顶着我老郑‘开山大弟子’的名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赤蛟岛上2
“毕竟你头上还顶着我老郑‘开山大弟子’的名号。”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被你坑了?”张冲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郑岳篁,口中颇为好笑的说道:“不过你确定你那大嫂不是你大哥推出了跟你们打擂台的傀儡?专门用来收你们手中之权的?”
“或许一开始是如此吧!不过到了如今却难说了!”郑岳篁脸上的复杂神色一闪,口中却转移了话题:“反正今后你就长驻孩儿营,在岛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一枚玉简中记载了岛上大小头目的资料以及帮中律条,你拿去好好揣摩,而这一枚则是我的通讯玉符,仔细收好,有事不决就直接找我!”说着话,他顺手递来一枚玉简跟一块玉符。
张冲顺手接过两件事物,先是拿起那玉简用灵识粗略一观,前面部分也不细看,只是找到那律条部分直接死记硬背下来,这可是接下来他的“护身符”之一。等心中有数后,他才直接把两枚玉牌塞入储物戒指中,同时问起南海大小群盗势力情况:“二帮主,那你跟我说说咱们这南海中的同行呗!”
“其实在海上,你只要看各自船上打的旗帜就很容易分辨出同行的强弱。在两百余年前开始,南海群盗逐渐形成了以黑青红白黄绿紫七种颜色旗帜做为标志的为首七大海盗团,历经两百年的互相攻击吞并,到如今却只剩下了以红,黑,黄,绿,白五种颜色的五旗帮为大,占据了从闽越沿海开始直到西南海交界处的麻喇岛-迷雾海一线的各条航线商道。
分别是以我大哥为首的红旗帮,麾下大小红船八百余,三阶以上的修士帮众十五万余人,掌控着从粤桂两州往南海的大部分航道:以郭婆娑为首的黑旗帮,麾下原本有大小黑船近六百,帮众十万,不过听闻前不久在闽地官军手中吃了个大亏,不仅老三‘探海夜叉’谭三通陨落,而且船只人手损失也不少,驻地赤焰岛,占据了闽越沿海交界处的航线;以吴梓青为首的黄旗帮,麾下大小黄船五百余,人手七万余,驻地黄背岛,掌控粤东航线;以李相清为首的绿旗帮,也有大小绿船四五百,人手与黄旗帮相当,驻地飞龙岛,把持着桂西航线;以梁保为首的白旗帮则最弱,只有大小白船近四百,人手应只有五万出头,驻地龙门岛,只能在南海通往西海的周遭打打野食。
除此之外,还有掌握着麻喇岛这一联通西海南海要道的麦有权,他手里也有近十万人,大小船只六百,打的是‘黄金海蟒旗’。
至于其余小的海盗团更是数不胜数,每天都有新的海盗团产生,也有更多的海盗团覆灭,在这里强权就是真理,强者通吃一切,弱者只能被吃。”
张冲一边听着郑岳篁的介绍,一边比对自己脑中记忆的海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等后者说完,他就直接开口道:“那我如果要去哀牢岛附近的话,报上你老郑‘开山大弟子’的身份好不好使?”
“别,千万别,这也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等同行间的关系才会如此问,那白旗帮梁保就是因为被我们红旗帮一直打压吞并,他们才只能龟缩于南海最南端并托庇于那麦有权!你如果打着红旗帮的名义去那哀牢岛附近的话,你就是真正的送羊入虎口了。”郑岳篁一听口中连忙劝阻道。
“那你看看怎么操作一番把我弄到哀牢岛附近吧!”
郑岳篁闻言面露为难之色,心中却已打起了小算计,要知道这“华章”(张冲)背后可是有人仙大修士,安置在“赤蛟岛”上就是一颗“超级大雷珠”,一不小心就会爆炸,如果真能借机把他送走话倒是真的两全其美。想到这里,他口中直接回道:“我等红旗帮在哀牢岛北面五百多里的渚碧岛上设有一个大型据点,算是对付那白旗帮梁保的前沿阵地,负责守御的正是我的老兄弟烈真。所以你现在首要的是把孩儿营掌控起来,并略有成效后,我就可以用‘磨练’的名义把你跟孩儿营一起拨到渚碧岛协助防御。”
张冲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郑岳篁的心中所想,不过后者的提议也确实很有操作性,于是一锤定音道:“善!就依二帮主所言!”
接下来二人才进入正常的“师徒”教导模式,郑岳篁对沿路经过的建筑,碰见的人,都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来对张冲进行简单介绍,一路说说停停,虽然前者遁速不慢,但是也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在岛上绕了一圈,这才来到“蛟尾”所在。
到了这里,郑岳篁指着那靠海附近连绵的工坊道:“这里一大片工坊都是为帮中船队服务的,弓弩,箭矢,兵甲,船板,肋条,小型船只龙骨,编织缆绳,裁剪风帆等等,还有维修护理战船的大小船坞,可以说这里是我等红旗帮能够如斯强盛的重要根基之一。”
“船坞只能维修,不能建造吗?那帮中战船就只能靠缴获或者外购咯?”张冲这时突然抓住了自己初上岛之时脑中曾经闪过的那缕灵光。
“像那蜈蚣船,关船之类的小船我们能自己建造,但是像那载员三百人以上的大中型福船的就只能买了,因为我等帮中没有专门的符师,虽然能依造图纸打造船体,却不能保证战船能够抗风防浪以及应对敌人的符兵神通打击,所以稍大一点的海船就像你所说的那样,都是靠缴获或者外购。这次我之所以出手对付那容家,就是因为他们吞掉了我等帮中花费巨大订造的一批海船,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掐住了帮中扩张的脖子,让我等如何能忍。”郑岳篁颇为无奈道。
到了这会张冲才明白沈渊为何会提醒自己要在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尽量掩饰自己是符师的原因,想想看诺大一个红旗帮十几万帮众,几百万岛民,却找不到足够的符师来祭炼战船符文禁制,只能求助外人购买战船,如此受制于人,从根子上就让红旗帮只能缩在南海一角而无法壮大。
而他刚来赤蛟岛所见的百舸争流那一幕,其实正反映出海上群盗的窘迫之处,不是他们不想统一旗下各种战船样式,而是本身无力做到战船的自给自足,只能饥不择食的照单全收。
动念间张冲想到了很多,更是让他心中的一个计划逐渐成型。
而这时在前面领路的郑岳篁突然止步道:“到了,这里就是帮中的孩儿营所在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赤蛟岛上3
“到了,这里就是帮中的孩儿营所在了!”
郑岳篁的说话声惊醒了正在思考的张冲,后者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用粗大原木搭建围成的一堵寨墙,木制栅栏上面悬挂三块圆木板,从左到右上面分别书有“孩儿营”三字,虽然木板上颇有风雨侵蚀的痕迹,可是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见,入木三分的笔划间银钩铁画,一副铁马金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嗯,好字,字如其人,想来这字是郑大帮主亲提的吧!”张冲忍不住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不错,这是‘孩儿营’刚建立的时候大哥亲手所书并挂上去的,可是随着帮众陨落得越来越多,这营地也越来越大,他反倒越来越不关心了。
现如今孩儿营占地都有近十五亩,而如今在册的孩儿营人数有五百八十七人,男娃五百零七人,女娃八十人。小章,这些娃儿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但请二帮主放心,小章一定不会辜负二帮主厚望!”张冲故意在“厚望”二字上加重语气,以示自己明白对方的小算计。
“嘿嘿…那我们就进去吧,里面正准备开饭呢,刚好把你介绍给他们。”
郑岳篁说完话就举步带头往栅栏门内走去,张冲则紧随其后,一副老实徒弟乖巧小辈的模样。
进得门来,郑岳篁指着营地开始对着身边的张冲介绍。入目之处就是一个大校场,里面有木头搭建的校阅台,各种打熬力气,锤炼体魄的器械,更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等各种兵刃;正面校场的是则一整排的启蒙课堂,张冲凝聚“玉清灵眼”定睛一看,各处课堂门前都有标注木牌,上面有“通识甲班”,“初级甲班”等字迹;而校场右面一排排由原木构筑的院落,院落与院落之间还有高大果木隔开,此果木类似张冲前世中的椰树,上结一颗颗大如圆盘的椭圆形果实,一阵风吹过,树木摇动间就会有熟透的果实吧嗒一声跌落,裂开,流出一股股白色果汁,这里正是营中的住宿区;校场左侧则是一排长有五六十丈,内部打通的一层木屋,里面人声鼎沸,正是孩儿营的饭堂,此时应该正在开饭。
二人这会刚来到饭堂门前,郑岳篁刚要迈步直入堂中,就感觉身后的“华章”(张冲)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二帮主,先不急入内,里面似乎出了点事故。”
有些走神的郑岳篁此时神识扫过堂中,心中马上就有了猜测,愤怒之余也顺势留下听听里面的“好戏”。
“石吸,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带头闹事!是不是不想在这孩儿营呆下去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吼道。
“吕铁锅,你可别冤枉好人,我今天只是在这里看热闹而已,在饭堂罢食可不关我的是,如果你非要诬赖是我领头的话,那我也就只能满足你了。”一个有些油滑的青年声音响起,应该就是那石吸。
“就是,就是我们是自发罢食,控诉你们这些黑心鬼克扣我们的伙食钱。”
“对啊,你们这些无良伙夫把我们的灵米灵肉还来…”
“……”
随着那石吸的声音落下,众多半大小子的声音纷纷响起,声讨那些孩儿营饭堂伙夫管事,这让有心人更是确定那石吸就是此次孩儿营罢食的组织者。
“闭嘴!”那吕铁锅一声大吼压过那些孩儿营众人的喧闹声,听其吼声可以察觉出此人修为应该也有三阶。
等场中一静,那吕铁锅才嚣张无比道:“你们这些米虫,光吃不干活,你们知道帮中每年花多少灵石养着你们吗?哼,我老吕这是为帮中节省灵石呢,有本事就去帮中执法堂告我,看看有谁敢拿我怎么样?”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龟儿子有多硬的后台?难道你不是靠着那个睡了你婆娘的远房亲戚吕窦赢?”
“哪个王八蛋敢消遣吕…”吕铁锅口中那个“爷”字还没出口,就看见从饭堂门外进来一大一小。头先那人八尺高,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不是主掌孩儿营的二帮主郑岳篁,还能是谁?
“啊,见过二帮主,刚刚小的不知道是您老驾到,口中出言无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吕铁锅双腿一软,趁势跪倒在地,并连连叩头,口中不停求饶,没几下额头上就鲜血淋漓。
“你是自己老实交待贪污克扣之事呢?还是要我亲自对你进行拷问?”
“我说,我说,是那财堂的执事吕窦赢让小人如此做的,他还说这是上面有人为了讨好帮主夫人…”已经被吓得失禁的吕铁锅一张嘴就把他的底给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还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拖出去,斩了吧!”郑岳篁信口命令道。
“是,师傅!”张冲在人前很是“尊师重道”,连忙抱拳行礼恭声应是,而后一个纵跃来到吕铁锅身前,后者刚调动全身真气准备做垂死挣扎,就见张冲右腿一抬,使了一个谭腿的“单展贯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后者左太阳穴。
场中众人只见二帮主身后的那青年简单的抬腿一踢,耳中闻得“啪”的一声响,入微巅峰的吕铁锅就直接软倒在地,而后被那个青年拖出饭堂;兴奋的众人自然要随着出门看热闹,堂中登时散了个干净,连郑岳篁也背着双手跟了出来。
却见张冲来到校场校阅台上,把吕铁锅往台上一丢,后者眼皮颤抖,似要醒来,可以前者更是干脆,右手一引,一把直刀出现在他左手上,正是“辟地刀”;他右手握住刀柄一抽,顺势朝台上后者的脖颈上一拖,一个胖大脑袋骨碌碌的滚下台来,同时一股鲜血从断开的脖颈处狂喷而出,让台下看热闹的女子“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至于那些热血青年半大男娃则是大声叫好起来,感觉心中的恶气出了大半。
“你是谁?竟然敢私自击杀帮中管事?”
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围观众人身后传来,众人闻声纷纷扭头回望,而郑岳篁的神识早就发现来人是谁,对张冲用嘴角撇了撇那来人道:“那小白脸子就是那吕窦赢了,竟然敢把他的脏手伸到孩儿营来,师傅有事徒弟服其劳,上去把他擒杀了吧!”
台下众人自然也认出了来人,正是那四阶修为的财堂执事“绿豆蝇”吕窦赢,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台上的张冲就一窜而起,中途脚下轻点某几人的肩膀,两三个起落,就来到吕窦赢的前上方,双手执刀,一式神满意足的“开天辟地”使出,对着那面目狰狞的后者劈下。
“啊…给我开啊!”吕窦赢好歹也是经历过厮杀的老手,身上的护体罡气自发张开,同时双手上由深海玄铁打造的手套法兵上光芒闪烁,双手呈十字交叉上托一架,他心中满以为自己可以架住来人的刀,却不料对方依然下劈如故。
旁观的石吸等人就只见到一道刀光闪过,那个青年就施施然的一抖刀身,恍若要挥去其上本不存在的鲜血污秽,而后还刀入鞘,直接挂于左腰侧;这时他身前的吕窦赢口中咯咯连声似乎想说什么,接着自其额头眉心开始,一道血线浮现,而后其人就突然一分为二,架起的双手也是齐腕而断,连带那手套法兵也一齐劈开,鲜血五脏等溅了一地。
此等情形比刚刚斩头一幕更是血腥,因而当张冲转身扫视周围那些青少年时,后者都是闪闪躲躲不敢直视于他;当然也有些例外,其中就有十来个青年聚在一起敢于与他对视,想来也是孩儿营中的刺头,那石吸应该就在其中。
张冲举步朝校场木台走去,所过之处的众人自动为其让路,有如劈波斩浪,无人敢阻。等他上台站定,面朝台下诸人大声道:“某乃华章,今年十八岁,四阶修为,散修出身,刚刚被大帮主与二帮主任命为孩儿营营头。”说道这,他故意停顿一下,等台下众人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一番,消化他口中所言,直到众人停下不言,他才继续说道:“却不想一上任就遇到此等贪赃小人,原本依照帮规第二大款第三大列的‘贪赃’来处罚,此二人当不致死,但是我们孩儿营使用军规管制,所以只能用帮规第一大款第三大列中的‘有禄者贪赃,处以斩首,凌迟,剥皮填草之刑’一条来处罚,故遵二帮主之命擒而杀之。”
张冲话一说完,台下众人嗡的一声又议论开了,有担忧的,有恐惧的,最多的却是高兴的,刹那间前者就收获了孩儿营中大多数人的好感与信任,至于这好感与信任能维持多久就要看张冲自己的手段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孩儿营1
“至今日始,孩儿营经费由我等自己掌控,每月对花费进行公示,如有疑义则可以直接找我华某人询问,另外伙房也由我们自己运转,按五十人一队,半月一轮,轮换着为营中同袍做饭,如此一来,想吃什么,能吃什么都由你们自己掌控,只希望你们不会把一月的伙食费在半月内花光就好,这就要求你们做好计划,你们可懂?”校阅台上的张冲顶着“华章”的皮囊大声喊道。
“懂了!”
“知道呢!”
“我要天天吃肉!”
“……”
等到台下纷纷扰扰的声音停歇,张冲才继续说道:“现在你们按学班站好,本营头要点验一番!”
台下众人这会反应倒是快,只是排列的队伍不怎么齐整,张冲指着他右手侧只有七人的“小方阵”前一童子道:“就由你开始,轮流报上你们的姓名,年龄,修为,所在班别。”
“吴福明,九岁,锻体,通识甲班。”
“谢名富,八岁,锻体,通识甲班。”
“……”
“王兴发,十二岁,养气,初级甲班。”
“……”
“余妵尨,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石吸,十八岁,入微,中级甲班。”
“龙海,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陈节斑,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余宫横,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佘钩,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沙通天,十八岁,入微,中级甲班。”
“单蟜,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乔箭,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陆鳐,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欧阳星,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王匡,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王蛇,十七岁,入微,中级甲班。”
“……”
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才点验完毕,张冲则是对石吸那一伙十余人额外关注,而后把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自今日始,通识班的七个小鬼头由我亲自负责,而接下来的日子,在课余时间,我会对你们进行观察筛选,并会按战斗队伍进行打散编组,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队,百人为一屯,至于这些伍长,什长,队长,屯长,都有你们自己在你们的同伴之中选出候选,并最终由我根据你们的平时表现以及修为来加权任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互相间都是竟争者了。”
张冲话音落下,台下又是一番喧闹,自认为修为足够,小弟够多的人都是跃跃欲试,连那些少女都不例外。
足足过了十几个弹指工夫,台下的喧闹才又安静下来,张冲见他们都满含热切的看着自己,口中话题却直接一偏:“接下来我要你们之中百名修为最好之人,带我去把那吕铁锅,吕窦赢二人的家给抄了,至于剩下的人就重新做饭,灵米灵肉自有我师傅二帮主供应。”
孩儿营众人对各自的修为早就知根知底,加上有了盼头,手下动作很快,石吸等百人立刻凑了出来,其中还有八个女子,这时一直看热闹,还顺手收了二吕储物戒指的郑岳篁来到张冲身旁,先是传音给后者说了句“真是好手段”,才接着对台下最前面的百人道:“你们的新营头还有个身份是我老郑的徒弟,因此以后你等都不用担心再有人欺辱,一切自有我为你们做主,另外我这里还有出海缴获的三百余套皮甲,符刀,今日就交与华章手中,只要你们表现好了,就可以优选得到这些奖励。”
张冲知道郑岳篁既是为自己站台撑腰,也是为了钳制自己,避免自己把这几百人真的拐走了,不过他心中自有打算,念头转动间,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接过郑岳篁递来的储物戒指,口中不忘高声喊道:“谢过二帮主赏赐!”
而他起身后就直面台下石吸等人,直接点名分发兵甲:“下面念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取兵甲。余妵尨…”
“石吸…”
“龙海…”
“……”
“杨娟…”
“陈月红…”
“……”
等百人接连上台于众目睽睽之下领完兵甲,时间又是过去近一刻,完事后,张冲对喜气洋洋的百人道:“这次发下的兵甲只是暂时授予你等百人使用,而不是永久赐予,只有当你们证明自己的价值,积累足够贡献后,你等才能获得兵甲的所有权。”
说到这里他又对那些满眼热切的余众“撩拨”道:“所以只要你们接下来表现出足够价值,理论上也能得到兵甲赏赐,甚至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冲此话瞬间就在五百余众中播下了一种名为“野心”的种子,更是让后者明白了一个道理,跟着他“华章”有灵米饭可吃,有灵肉可食,有兵甲赏赐,更还有一种名为“未来”或者说“前途”的东西等着他们。
而已经把皮甲符刀穿上佩戴整齐的石吸等百人却感觉周遭小伙伴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除了羡慕嫉妒恨以外,更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如果他们此时询问张冲的话,后者一定会告诉他们,那是彼等已经萌生取而代之的“野心”。
有郑岳篁留在孩儿营中看顾余众驱逐原来的伙夫杂役,并重新做饭后,张冲就让石吸等十个临时什长率领部众带路,领着他去二吕家中抄家。
出了孩儿营,张冲随着众人穿行于各种木屋院落之间,时不时的见到孩童老人粗壮妇女,因为此时是午饭时节,壮年男丁也都归家吃饭,见着百余佩甲持刀的半大小子气势汹汹而行,许多人就端着饭碗跟上看热闹,更有人认出石吸等人的身份,纷纷上前打听。
可惜此时的石吸他们一心想在营头“华章”(张冲)面前表现,自然是目不斜视,更不会多嘴多舌,这就导致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多,等到了吕窦赢家门前时,张冲身后已有近百人。
“禀告华营头,这里就是那吕窦赢的家宅。”石吸返身拱手对张冲回禀道。
“嗯,等会破门后,你等十人各带所属部众按命令行事,如有暴力反抗阻拦者尽数击毙了。”张冲看着眼前明显更加华丽许多的院落,口中杀气腾腾的吩咐道。
“是!”
“破门!”
早有准备的石吸龙海余妵尨等十人合力抬起路旁一根硕大石桩,喊着口号朝那吕家大门撞去,只两三下就破开大门,留下一队人把门,其余众人鱼贯而入,吕家登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以及吕家人的哭喊声。
等张冲走进吕家院子时候,就见陈月红,杨娟等八名女子看住了四名中老年妇女,一身所穿迥异于路上所见妇人衣着,俱为丝质,想来是那吕窦赢往日里贪污不少;剩下还有两名健仆护住两个十来岁的胖大少年,四人都是满脸淤青仆倒在地,应是石吸等人所为。
见得张冲进门,坐于地上的一名高壮妇人刚要扑向他,就被陈月红拿起带鞘长刀在膝弯处狠狠一敲,那妇女口中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此人是那吕窦赢家何人?”张冲指了指那在地上惨叫的妇人问道。
“是那吕窦赢堂客赵氏,往日里嚣张无比!”陈月红拱手回道。
“嗯,尔等吕家众人听清,某乃孩儿营新任营头,吕窦赢勾结吕铁锅贪没孩儿营钱粮事发,已被二帮主郑岳篁下令当场格杀,现如今我等奉命前来抄家,如果你等有意阻扰的话就莫怪我等手中符刀锋利了。”张冲口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吕家妇孺再也不敢动弹,只有那高壮的赵氏盯着张冲发狠。
没一会,石吸等人就在打通的东厢房内发现有不下万斤的灵米,通知张冲后就被他用木珠装了,其余杂物一概没要,毕竟好东西都在吕窦赢自己的储物戒指中。
张冲等人接着来到吕铁锅家中,其妻黄氏接到邻里报信正要逃离,就被杨娟一刀鞘砸翻在地,其余人等推开门一拥而入,可惜只在其家中抄出近千斤的灵米,可见吕铁锅也就是个小喽啰。
这些灵米张冲就让石吸他们分出十人背了就走,也不管那黄氏倒在地上嚎哭,直接回营不提。不过有关孩儿营新任营头亲手格杀二吕,并抄其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入有心人耳中,特别是财堂堂主赵恭以及执法堂堂主宋辞二人;此二人俱为那帮主夫人石秀姑的心腹,往日里可没少挤兑二帮主郑岳篁,现如今虽然女主子不在岛上,可是二人私底下一合计,此事正是打击老对手的好借口。
于是他们联袂来到“四海宫”请见帮主郑纹星,进了“九洲殿”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二帮主狠狠告了一状。他们二人本以为“百蛟椅”上的帮主会把其弟叫来狠狠斥责一番,却不料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二人看了许久,直到二人心中发毛之际才开口道:“此事吾弟已通过传音符全盘告知,言那孩儿营营头华章在那二吕家中搜出万余斤灵米。赵恭,你来说说你那手底下的执事吕窦赢每月俸禄几何?需要多久才能攒得如此多灵米?”
“这个…”
不等那支支吾吾的赵恭回答完毕,郑纹星又开口道:“宋辞,你主掌执法堂难道也觉得那华章判罚有错?还是认为二帮主不能处理那孩儿营内部之事?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把执法堂堂主的事务卸了,你去专门监管孩儿营如何?”
“属下,属下错了,还请帮主责罚!”宋辞心中咯噔一跳,连忙跪地请罪,连带着赵恭也跪下叩首不已。
“二帮主查阅孩儿营账目得知营中有近十万斤灵米,五万斤灵肉被挪用,可见那些蠹虫的猖獗,更是你等二人的失职,所以吾今日也不额外责罚你们,只要你等二人用私人积攒把孩儿营这个账目上的亏空填平即可,可能做到?”
“属下遵命!”赵宋二人心中肉痛无比的叩头应命。
“还有,以后孩儿营之事由那华章全权行事,无论是辎重供应还是帮中律条管制,都由他们自己解决,你们财堂执法堂不得干涉,你等明白?”
“属下明白!”原本心中正在酝酿事后如何找回场子的赵宋二人闻言心都凉了,口中无奈的回道。
“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等手伸得过长的话,那就不是今日之轻惩,勿谓吾言之不预也!滚吧!”
赵宋二人心惊胆战的叩首起身后,踉踉跄跄的离开大殿,直到下了赤蛟峰,二人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相视苦笑之余,又不约而同的出声道:“我等此番却是主动撞入二帮主彀中也!”
而“九洲殿”中的郑星纹也在自言自语:“此番二弟行事与往日大相径庭,想来是他那新收弟子之功,不错不错,如此有攻有守方能平衡一二,省得秀姑一方独大,连她手底下的狗都日趋跋扈啊!”
随着话音落下,郑星纹又阖目沉下心神进入修行之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孩儿营2
在财堂执法堂赵宋两位堂主于“九洲殿”告状的同时,刚吃过午饭的张冲正在给郑岳篁罗列所需物资清单,包括统一制服鞋袜,训练器械等;等郑岳篁接过玉简一看,旁的还好,就是这清单末尾还要三十艘六丈长梭形小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直接询问前者缘故。
“这些六丈长的小船刚好可供二十人分左右执桨驱动,此乃训练‘孩儿营’中这些青少年团队协作的最佳器械,同时也为他们以后在海船上行动打下根基。这也是有鉴于接下来孩儿营中的灵米灵肉都能跟上供应,衣食无忧之下,那么我就要在营中加大训练量,这样也能消耗这些热血青少年的精力,省得他们整日里惹事生非。”
“嗯,既然你能提前想到这么多,那我也就放心把孩儿营交到你手中,还有这个戒指中有一些我挑出来的缴获,主要是那容家李熙川所携带的五百副皮甲符刀以及一些回元疗伤的灵丹,留与你做为防身之用,毕竟你身后的那位前辈能不用就最好别惊动他老人家了。”
张冲听了心中觉得好笑,原来黄泉还有这等威慑力,于是不客气的接过对方手中的储物戒指,也不细看,随意的戴在手指上后才拱手回道:“二帮主,你莫担心,接下来某就谨守门户,操练这些孩儿营中小子,不过等那三十艘小船到位后,你还得划出一片水营来让我等训练操舟使船。”
“这是小事,等我把你的三十艘小船准备妥当,就会在我的直属水寨旁边给你划块区域来让你们训练之用。”
“如此,华章就别无所求了。”
“嗯,既然到现在我那大哥都还没叫我去问话,说明你的计策已经成功,此次肃清孩儿营之事已无大碍。不过等我那大嫂回来后你就可要多加小心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就找我,好歹我是你名义上的‘师傅’。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师傅!”
张冲执弟子礼送走了郑岳篁后,就背着双手施施然的返回“孩儿营”中,准备罗列训练大纲,让这群孩儿营中的“营丁”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
下午申时初刻,郑岳篁很快就着人送来了二千三百五十套由张冲设计,用耐磨粗布制作的黑色“作训服”,每套作训服由上衣,裤子,皮带等等部件组成;还有一千一百八十双厚底鞋,负重背包,铁砂袋,铁哨,军鼓,军号,袖标等等新“装备”。
于是在晚饭开始前,张冲先是任命石吸等十名青年分别为五百名男兵的临时队长,杨娟陈月红为女兵的两位队长合管所有女兵,接着分发与他们一枚铁哨两块特制的红色袖标,这袖标可钉于双手袖口,上面用金丝绣有一条横杠,杠杠上还有三颗“金星”,这正是张冲借鉴前世军衔改制成的队长标记。
架子搭起来以后,张冲就让这十二人带人把各自队中的衣物鞋袜背包砂袋都领了回去,并在饭堂中当堂宣布自三月初七开始的训练计划,即每日自寅时末准时起床洗漱,卯时点卯,以什为单位,三通鼓后未至的军士责打军棍五十,军士所在的伍长十棍,什长二十棍,队长三十棍;早训以负重长跑开始,锻体境两里,养气境六里,入微境十里;其后开始练拳,张冲已经让木珠中的元天他们把自己新得到的《白虎啸天诀》中“凡俗三关”通用的《猛虎拳》,《白虎九图》以及《庚金行气十二正经八脉图》刻录在二十块石碑上,就矗立于校场校阅台两侧,任由营中众人观看习练。
在饭堂中,张冲一宣布完此消息,整个孩儿营都沸腾了,这些自小没人疼的孩子更懂得上进,明白自己的修为实力才是根本,以往梦寐以求的顶尖功法如今就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任他们修习,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让华头儿把剩下的训练计划宣布完!”这时营中颇有威望的石吸站起来制止了众人乱哄哄的议论。
等众人安静后,张冲继续道:“我与尔等以往教授学识的老师商议过了,普通的教育课程集中在早饭后午饭前与晚饭后熄灯休息前的这两段时间,而自午饭的半个时辰后开始至晚饭前的时间,分别是负重长跑,阵列配合,器械格斗以及即将展开的操舟训练,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一定会过得非常充实的!”
“禀告营头,吃苦我们倒是不怕,就是这训练强度加大了,那营中的灵米灵肉等消耗也会增大,那后续的补给…”说话之人正是那圆脸矮壮的余妵尨,绰号“胖头鱼”,由此可见其必是一个吃货。
“莫担心,这两日必会有人送来大量的灵米灵肉,足够你们敞开来吃喝,而且以后孩儿营的辎重配给也不用通过财堂来划拨,如此一来我等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克扣灵米灵肉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除了会在你们中挑选出正式的屯长队长伍长以外,还会设置军法官,宪兵,军需官等等职务。
我在这里同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表现足够优异就不怕在我这里不能获得奖赏,官职兵甲,功法灵丹等等应有尽有。而在我麾下没有什么别的规矩,我就只看你们的实际行动,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公平无比,你等可都明白了?”
“明白!明白!”堂中众人兴奋无比的回道。
“嗯,那就开饭吧!饭后男女队长留下,还有事情商议。”
饭后,张冲与十二名队长商议挑选出各自队中的临时伍长什长后,又排好各队负责司务做饭的轮换表,才把接下来训练作息时间表,训练科目表以及科目内容等等分发给他们,让他们传达至队中的每个队员耳中,最后张冲用一句话来申明他的态度“出了问题,我只会找你们这些队长”。
散会后,石吸等人三五成群的议论着离开,张冲的态度让他们倍受鼓舞之余又觉得肩上“责任”重大,心中颇有些忐忑。
而张冲把繁琐的事务下放后就施施然的回了自己的院落中,他占了正房,两侧厢房则分别住了四名通识甲班的童子,这八名童子接下来就将兼任张冲的勤务兵,传令兵,司号兵等等职务。
等时间到了亥时末,张冲就领着谢名富,吴福明等八个童子出来教授他们吹军号,熄灯号,起床号,开饭号,冲锋号,集结号,出操号,收操号,联络号,行动号等等各种号点,这些对于修者来说都是简单异常,没几下就熟练了。于是八个童子一起举着军号吹起熄灯号,嘹亮的军号声响彻孩儿营中,初时营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各队队长呼喝熄灯休息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熄灯号。
没多久,孩儿营中就陷入黑暗中,不过已经上床的青少年们都是激动得无法入眠,因为他们饭后就蜂拥着去校阅台边上看过那石碑上所刻功法图录,却是比众人目前所修的功法好上无数倍,可见新来的“华营头”是个实在人。
接着房中有一人在黑暗中开口,其余众人纷纷响应,这“卧谈会”就自然而然的办了起来;每个院落中的议论声都渐渐大了起来,直到院中传来营头和队长的巡视声音才把他们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张冲把营中每个院落巡视一遍后,他才回到自己房中,关好门,设好禁制后,他就直接进入木珠大殿中;山君就第一个扑了上来,用脑袋连连蹭着他的头部,以示感谢传它《白虎啸天诀》这部最适合的修行功法。
一番互动后,山君就变幻身形载着张冲在空间中巡视一遍,后者先是发现在闽地收容在空间中的那些难民却是很用心,血牙米龙牙米灵药等灵植都照顾得很好,而在牧场中的龙角翼马,玄驼,巨狼,灵鹿等坐骑也放养得不错。
一直到了北面的莲湖边上,张冲就撇腿下了虎背,这才刚站定抱起缩小的山君,就见从金珠中搬来莲湖“居住”的大鲵王踏波而来;此时后者的控水术更见精湛,身上滴水不沾,它对着张冲摇头摆尾讨好一番后,就让他抱着山君站于背上带他们去了莲湖中心处,那里正有新建成的巨舰“四海号”在操练。
等张冲逐渐深入莲湖后不久,就听见有轰隆隆的响声传来,随着距离越近,响声越发大了起来。当他离着“四海号”还有里许地就见巨舰侧面有白光亮起,而后二三十里外的蟾蜍妖兽堆中突然炸开,这时轰隆隆的响声才传到张冲耳中。
张冲轻点大鲵王的后背直接跃上巨舰上的甲板,这时清风明月等人已得到艉部桅杆上瞭望手的通知,等候在舰艉处船长室门外。前者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取出一支“千里眼”站于侧舷观察那“灵灭弩”的攻击效果。只见在千里眼的镜头中,随着灵灭弩的次第响起,那一堆堆三阶以上的蟾蜍妖兽被炸开,碎裂,蓝色的血液肉块四溅;考虑到妖兽的身躯坚固度,张冲认为这“灵灭弩”就威力相当于修行界的“充能激光大炮”,只要舰上灵气足够,这“灵灭弩”就可以保持相同的火力输出进行持续攻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海战利器。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孩儿营3
似乎是看出了张冲对这“灵灭弩”颇为满意,旁边陪同的明月主动开口介绍道:“大都督,这‘灵灭弩’威力颇大,不过就是太依赖这灵气充能,还好平日里不用时每具弩机的左右弩臂可以积蓄十五次,共计三十次的攻击能量。不过碰上高强度海战的话,就会造成这灵灭弩能量耗尽,只能即蓄即发,外在表现就是攻击频率下降,用你的话说就是火力覆盖的密集度不够。”
“是不是水珠中的‘纵横号’在实战中碰到这类问题?”张冲放下手里的“千里眼”,口中一针见血的问道。
“是的,现在水珠空间中‘纵横号’带着两艘大翼,四艘中翼,八艘小翼,十六艘车船,共计七千余人在里面扫荡水中妖兽,他们就碰到过因为用‘灵灭弩’打得太痛快了,把‘纵横号’上弩机积蓄的能量释放一空,当他们满载收获回返中央大岛时,突然遭遇了二十余头结群出动的霸龟,对方俱是五阶顶峰的修为,双方大战一场,因为灵灭弩的火力输出密度不够,在元天大哥等人旁观的情况下,导致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只把霸龟击退而已。”
“人员没什么太大的损伤?收获如何?”
“军士受伤的多,陨落的少,要知道其中六千多人都是被大都督种下禁制的海盗,这些人船上战斗经验丰富,又有大都督赐下的《黑水真法》等顶阶功法赐,加上不限量的灵米灵肉灵丹供应以及跟妖兽的实战历练,这就直接导致他们的修为都噌噌的往上涨。跟他们类似的就是以那嘉等人为首的近千书院少年也纷纷有所突破,修为最好的已经是入微顶峰,随时会破入四阶先天境,其余人等也已突破至三阶。
除此之外,就是收获许多鼍皮,金钉,锦鲤皮等妖兽材料,现如今炼器坊已经炼制不下五六千件‘鼍皮皮甲’以及两千余件的锦鲤皮所制的‘鱼鳞甲’,这两类皮甲除了防御力不弱以外,还都有御水之能,非常适合水军使用;最后就是那金钉鼍的金钉也被炼制成了大都督你设计的‘狗腿弯刀’,装备水军试用后非常受欢迎。”这是比较细心的清风在汇报水珠空间内最近发生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去水珠中见元天他们了,你就转达我的命令,让他们看顾好那些书院少年,并尽量减少水军伤亡,总结舰队组合作战的心得。
至于木珠中你们就是参照水珠中的‘纵横号’舰队编制,继续搭建相应的大翼等舰只用以配合这艘‘四海号’将来作战,并监督灵米灵药牧场炼器坊等平稳运作就好。”
“谨遵大都督令!”清风明月二人同时捶胸行礼道。
张冲回了一礼后就沟通元灵小木,让它把自己跟山君一起挪移出了木珠空间,回到自己院中,顺手把山君往屋中一抛,就自顾自的拿出博山炉,燃起“定魂香”,开始做例行功课。
三月初七寅时末,全身披挂整齐的谢名富吴福明等八名童子,随着张冲来到校场准时吹响起床号。霎那间,整个孩儿营就活了起来,起床洗漱,背上负重背包,腿上绑着砂袋,十二名队长非常尽职的点齐人数后,在两通鼓内,就颇为齐整的来到校场排列。这是因为他们都记得昨日饭堂中,“华营头”可是申明过队中人有迟到缺席是要对伍长什长队长连坐的,他们可不想第一天就犯到“华营头”的手里,成为那只儆猴的“鸡”。
“报告华营头,孩儿营应到五百八十七人,实到五百八十七人,请指示!”三通鼓一过,今日的值星官余妵尨出列报告道。
“既然全员到齐,那就开始出操吧!”
随着张冲的话音落下,谢名富等童子又吹起出操号,以右侧石吸那一队人为首左转开始跑操;因为如此操练尚是首次,队列有些混乱,张冲见后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要在队列上狠下一番工夫,把这些孩儿营众人好好操练一番。
由于负重五十到两百斤不等的原因,让本以为是轻松至极的跑操把孩儿营上下折腾得够呛,等众人重新排好队列后,张冲才在台上开始示范《白虎啸天诀》中的《猛虎拳》,从第一式“幼虎苏醒”开始,接着“虎仔伸腰”,“猛虎出涧”,“猛虎洗爪”…直到“虎坐抖虱”,“猛虎爬山”为止,一共十三式拳法,名字普普通通,却能把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都锤炼到,足以可见这《白虎啸天诀》的不凡之处。
等示范完毕,张冲就让石吸等十一个队长带着众人继续练习,他自己则领着轮值的杨娟等四十名女营兵去饭堂做早饭,好在饭堂中也有一件内蕴空间的法器食鼎,虽然功能没有无极书院中的“混元一气锅”那么厉害,但是做五六百人分量的灵米粥食却已经足够用了。
剩下的就是灵肉配菜,张冲从自己私藏中取出为数众多的不同种香料,手把手的教杨娟她们做十三香卤肉,卤蛋,做各种凉拌菜,包子等等配菜。
等那五百多个饥肠辘辘的营兵回到饭堂时就见到这样一个场景,一盆盆鲜红剔透的卤制灵肉禽蛋,一桶桶喷香扑鼻浓稠的灵米粥,一屉屉粉白胖胖的包子,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凉拌配菜,这些都吸引着众人往前挤。
好在张冲早有准备,安排十一名队长指挥各队按什为单位,十人一桌,每桌米粥一大桶,包子卤肉卤蛋配菜一人两份,这些食物都由什长伍长找杨娟等四十名女兵领取,互相配合下,食物发放相当快,没多久饭堂中就响起了唏里呼噜的喝粥咀嚼菜肴的声音。
接下来孩儿营中上午继续往常的通识课,灵药灵材鉴别,海战海事讲解等教育课;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午时末开始负重长跑,军姿队列,器械格斗等训练;晚饭后又开始回到教育课直到戌时初刻,剩下的时间就让营兵们整理个人卫生,开始自由活动,又根据修为不同,或是照着《白虎九图》锻体,或是练习《黑虎拳》,或是回房盘坐依照《庚金行气十二正经八脉图》炼气。
如此一来,孩儿营中近六百营兵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用张冲的话来说就是“培育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一代五好孩儿营兵”。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下来,五日时间匆匆而过,在这期间赵恭宋辞二人如数送来灵米十万斤灵肉十万斤,都让张冲用木珠先存了起来。
直到三月十一的申时初刻,郑岳篁突然来到孩儿营,被张冲拉着他看过已经有些模样的营兵阵列会操,稍微勉励几句后就拽着张冲来到离孩儿营十里处,也就是赤蛟岛的南面“蛟尾”与“后蛟腿”结合处一片水域。
这里岸边已经用道法清理出可以容纳千人的海滩,海滩前是一片宽有二百丈的水域,两边水浅处还用粗木钉出两排界限,一直延伸入海;在这片水面岸边竖着一块木制标牌,上面书有“孩儿营操舟训练场”,边上整齐的栓着三十条六丈长的梭形木舟;每条木舟舟首雕刻成龙头模样,艉部则是龙尾形状,舟身上还布满了“龙鳞”,两侧则整齐的放着十支木桨,这让张冲见了这些小舟就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前世的龙舟比赛。
或许在这里也可以拿出点彩头,用比赛来刺激下孩儿营中的营兵们。张冲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道。
简单看过场地后,见张冲面露满意之色,郑岳篁就把前者拉到一边,先是用神识扫过见附近确无外人,这才施展了隔音罩,小心翼翼的传音道:“小章,这些小舟可是我让人用最快的时间帮你弄来的,接下来你就在营中跟这海边折腾吧,莫要在岛上随处乱逛了。”
张冲反应极快,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你那大嫂回岛了?看来二帮主你很忌惮她啊!”
“嗯,你倒是反应挺快,不仅我大嫂今日回岛了,而且帮中设在赤蛟岛北面三千里外的前哨已经发现打着‘镇南将军’旗号的官军战船,眼看战事即将到来,我也不能时刻关注于你,所以我们暂时只能避敌锋芒。不是我等无能,而是我大哥太过偏袒,所以才造成今日局面!”
“嗯,我答应你会老实呆着,但我就怕别人会来撩拨于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如果有人来找事,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占住帮规的就把对方硬怼回去!”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相信二帮主一定能罩住我们孩儿营的啊!”张冲顺势恭维道。
接下来二人又商量了几句,确定了以不变应万变之策(实际上就是敌强我弱,不敢主动挑衅)后,就各自散去。
张冲回营后就口头通知了十二名队长,让他们向队员传达训练调整信息,自明日开始的午后训练改到海边,并且第一项训练负重长跑改为由校场跑至海边训练场,第二项为操舟,其余科目顺延并适当调整时间。
就在张冲跟郑岳篁碰头的同时,红旗帮帮主夫人石秀姑也正在接见她的心腹财堂堂主赵恭以及执法堂堂主宋辞。
至于他们会面的地点却不在赤蛟峰,而是其旁边火凰峰顶的“浴火宫”中,似乎石秀姑也察觉到了那赤蛟峰顶处“四海宫”的诡异,不敢在赤蛟峰谈及阴私算计之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流1
等口舌便给的赵恭把被郑岳篁“师徒”挖坑“活埋”已方二人的经过详细一番述说,坐于上首“百鸟朝凤座”的石秀姑才右手托腮颇为慵懒的道:“嗯,你们的意思是说,这郑老二新收的徒弟有些邪门,刚上岛就把你们狠狠的坑了一把,而今日见本夫人回来了,你等二人就想报复回去了,是这个意思吗?”
“夫人明鉴,我等也是不想二帮主一方太过得意,压一压他的气焰而已。”这是宋辞在旁边帮腔。
“行了,行了,莫要找那些借口,不就是自掏腰包补上那点灵米灵肉的损失吗?等会让我宫中管事把你们的损失补上,你等要知道北面随时会与粤州那些官军家族联军对上,我们此时不可再挑起内斗,否则帮主饶不了你们的,轻则丢了堂主之位,重则被踢出赤蛟岛去前线驻守,你们可明白?”
“这,这也只能如此了,我等谨记夫人教诲!”赵恭颇有些勉强的应道。
“谨遵夫人令谕!”
上首的石秀姑见了赵恭支支吾吾的表现,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口中说道:“那已死的吕窦赢是你亲戚吧?等会走时你再从账上支一笔灵石给他家人,算是抚恤金吧。”
“赵恭代族妹一家谢过夫人怜悯,不过赵某从孩儿营那受启发,却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在这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那赵某就直说了,这几天郑岳篁堂而皇之的从库中支走布匹,铁料,木舟等等各种物品,还在南面海边给孩儿营划出一片水域以作操舟训练场地,如果放任他们如此运作下去,等这批孩子长大,二帮主手底下就有了一批‘种子’,只要历练一番就能轻易的搭起一只船队的骨架了,再填充足够人手就算是一支强军。
所以赵某觉得我等也可以把岛上适龄童子少年集中起来弄一个学堂,派出专人训练,以充作我等未来手底下的骨干,如此我们手中才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补充。”
石秀姑听完顿时双眼一亮,不过又黯淡了下去,想了想后才说道:“老赵你的想法是好,可是帮主肯定不会同意的,要知道岛上帮众几百万,各自家中孩童众多,全部纠集起来开办学堂,这开销就非常巨大,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帮主不可能任由我们操于手中,而帮主不首肯,我们就不能擅自行动,如之奈何?”
“那我们干脆把我等亲信家中子弟集结起来自费办学堂,借口就是为了与那孩儿营打擂台,我想帮主肯定会认为是我们双方在私底下互掐,同时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帮主肯定会同意。”这是旁观的宋辞对计划进行微调。
“对啊,老宋这样一改之后,帮主应该会通过。”赵恭也拍掌赞叹道。
上首的石秀姑也颌首表示赞同,接下来三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最后又议定为即将到来与粤州联军一方大战所做的物资准备后,前者才挥退赵宋二人。
也不知道是石秀姑的枕头风厉害,还是郑纹星有意偏袒,没过几天,在离“孩儿营”不到两里的一个大院内就挂起“郑氏精英学堂”的招牌,随着学员人数不断增多,那学堂的面积也不断扩大,各种配套的粮饷器械物资,山长教员杂役等等悉数到齐,并于三月二十九这一天办了一个隆重的开学典礼,石秀姑带着众多帮中“要人”出席了仪式。
也就在同一天,郑岳篁带着他麾下直属船队协同帮中战堂部分船队赶往赤蛟岛北面三千外的龙头鱼岛,因为那里的红旗帮前哨已经顶不住粤州联军的攻击,并向帮中紧急求援,这才有了前者的北上行动。
从四月开始,北面的粤州联军跟红旗帮的战事越发激烈起来,人员船只每天都不少损失,赤蛟岛上开始时不时有帮众家门前挂起白幡,悲伤地气氛四散弥漫。
也是从这时开始,“孩儿营”众人去海边操舟训练时就经常会与那“精英学堂”的学员“偶遇”,先是道(怒)路(目)以(瞪)目(视),接着就是口角冲突,继而推搡私斗;这些孩子气的斗殴,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张冲都是任其自然发展,甚至还会就孩儿营众人殴斗中出现的失误进行讲解点评。
如此一来,孩儿营与精英学堂中经常出现一些双眼青黑或者脸肿如猪的轻伤者,这都是张冲教唆的结果;张冲会如此配合,也是因为对方的算计正合他意,不过他也在暗自准备应手,想来赵恭一方的最后一击也很快会到来。
这天是四月十八的未时初,张冲领着“孩儿营”众人负重跑操来到海边操舟训练场,就见那精英学堂的六百余学员早已等候在侧,却是后者在孩儿营旁边海域也弄了个相同的训练场,连训练所用小舟都直接照搬前者的设计,这摆明是想激怒前者。
可惜张冲根本不接招,若无其事的安排营兵以什为单位,两什并进共登一舟,队伍非常快的准备就绪,他刚要让吴福明等童子吹出操号,就见旁边那学堂队列中走出一人,大喇喇的朝自己拱手道:“这位一定是孩儿营华营头吧?某是精英学堂的学兵校尉赵罡,听闻孩儿营在此操舟训练,我等学堂众人特意来观摩学习。而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学堂还特意打造了三十余艘跟孩儿营一模一样的小舟,想来华营头不会因为如此小事生气吧?”
张冲看了看那赵罡,十七八岁年纪,身高六尺五寸左右,方脸粗眉,手脚粗大,却满脸傲气,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等对方说完,他才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而后扭头自顾自的对七名小号手命令道:“吹出操号!”
随着嘹亮的号声响起,早已整装待发的孩儿营二十九艘小舟有若离弦飞箭,电射而出;随着每艘小舟上两名什长此起彼落的铁哨声,舟上左右两边的桨手整齐划一的收发劲力,拨动桨支,将将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距离海边起点处十里的终点。
舟队此时却是接二连三的在终点处颇为灵巧的绕了一个极小的弧形,掉头开始回返,每艘小舟上的营兵都知道这会才是关键时刻,鼓足全身劲力,跟队友保持好统一挥桨频率,朝岸边冲刺而回。
等舟队先后返回岸边后,统计结果却是石吸,余宫横,佘钩等三人所带的小舟获得了前三名;休憩一炷香时间后,各艘小舟的领队召集队员开始总结经验,并指出不足之处,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舟队才又开始第二轮比试。
如是者三,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孩儿营众人才把三轮比赛完结,最终的排名却还是石余佘他们三人名列三甲。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张冲于四月初十开始对每艘小舟人员的微调,自那之后,这三人就逐渐开始超过其余领队,包揽了前三的好成绩,所以张冲也“豪爽”的对他们给予了不少奖励,比如说《白虎啸天诀》中的四阶功法,《白虎七煞爪》的十二式爪法等等,这让营中其余人看得非常眼红,抱怨“华营头”不公,认为他对操舟的人员调整是变相的帮助了石吸等人。
张冲得知此等传闻后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自己的微调虽然对石吸等人有些帮助,但根本原因还是后者自身肯努力;他可是亲眼看见石吸他们只要有时间就会集合队员在营中做分解的挥桨动作,直到再无丝毫余力才停歇,如果没有大量的流汗操练,哪里会有他们现在的成绩。
等张冲统计完各队成绩后,那刚刚还在心中发狠诅咒的赵罡又凑了上来,这次他放低姿势拱手道:“华营头,刚刚得见孩儿营众人的操舟表演,着实让赵某大吃一惊,不过我们精英学堂学子也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我等想与贵方约个时间切磋一番!”
“哦,这段时间来,你们一直盯着我等搞摩擦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吧?你姓赵,那财堂堂主赵恭是你什么人?”张冲闻言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回道。
“那财堂之主正是赵某父亲,怎么的?华营头可是怕了?”赵罡自豪地回道,在最后还不忘刺激张冲一番。
“哦,听说那赵恭在精英学堂赞助最多,想来你这司马的职位就是如此来的吧?”
赵罡被张冲的毒舌暴击,整张脸登时就拉了下来,他往日里最恨别人说他是靠父荫才有如今修为地位,可是他刚要张口反驳,就见“华章”(张冲)毫不在意的一挥右手道:“你我地位不对等,想和我孩儿营比试切磋,就让你那在精英学堂担任挂名山长的老父来孩儿营找我吧!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莫要在背后耍那些小孩子把戏!”
张冲这些充大辈的话语把赵罡噎得够呛,后者心中本来猜测了对方可能的应对,或退缩,或应战,或求饶,但是却从没有想到前者会如此推搪,更是口出狂言要自己父亲,也是帮中的一堂之主去找对方商议双方切磋的小事。
张冲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提点道:“赵~司马,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父亲他们在背后的算计吧?反正你只要如实把我的原话告知你父,他就一定会来找我的。现在你们就先在这里多多练习一下操舟吧,想来很快就能用上了。”
说完,张冲命令已经把小舟装具收拾妥当的孩儿营众人整队开拔,双脚迈动很快就消失在精英学堂学子面前。
第一百五十章 暗流2
孩儿营的人一离去,一直旁观的精英学堂众人就炸开了锅,开始三五成群的议论开来,而赵罡的几个死党也凑上前来,开口问询具体情况。
“罡哥,刚刚那姓华的小子说什么呢?怎么看你满脸的怨念呢?”说话这人是红旗帮庶务堂副堂主孙不负的小儿子孙辉,他面色黝黑,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直爽人,这不一开口就捅到了赵罡的痛处。
“嘿,你小子瞎打听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手底下十几个弟兄收拢好,老老实实的去练习操舟,到比试之时,哥哥就派你带人出战,好好替哥哥我削那姓华的一通!”赵罡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糗事曝光,反而给口无遮拦的孙辉指派一个“光荣任务”,顺手把他支走。
等孙辉昂首挺胸的一走,剩下的就是宋恺,文澄两人,他们分别是执法堂堂主宋辞,船坊大管事文宇扬之子,同时也是赵罡的“好搭档”。
“呵呵…看来罡哥被那小子给挤兑了?如果不方便和我们说的话,那你就赶紧回去跟你家老爷子说声,这里就交给我跟文澄来收拾。”说话这人正是面目清秀的宋恺。
“对啊,罡哥,不就是组织兄弟们练习操舟吗?这都交由我们来办,保证没问题,要知道我们自小就在海边扑腾,这等小事情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盯着嘛!”文澄拍着胸脯跟赵罡保证道。
赵罡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肚子疑问,早就想去找自家老子问清楚,只是还放不下这“学兵校尉”的职责,现如今有两个死党“分忧”,也就趁机抱拳回道:“如此就麻烦两位兄弟留下操持一番,我去去就会!”
说完话也不等宋文二人回应,他就火急火燎的往财堂方向遁去,心急之下甚至用上了简易的“飞腾术”,可见他的迫切。
等赵罡一走,文澄就忍不住低声道:“恺哥,就凭赵罡这个模样,我就觉得学堂的前途一片黯淡,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何一开始你不出面担当这个‘学兵校尉’,反而是出任司马,做他赵罡的副手,如此一来我们兄弟俩岂不是要一直屈居人下嘛?”
“嘿,文澄,你急什么急?这学堂的作用你我都清楚,就是为了我等挑选将来的心腹班底之用,这结果好坏最终就要看各自的手段,而不是区区一个名头就可以坐享其成的。更何况你也知道赵家为了赵罡那‘学兵校尉’的名头花费了多大的代价,而我们家中则只是稍微出资表示了一下,这该有的还不是少不了我们的?所以出头露面的事情交给赵罡又有何妨,我等只要把该得的好处一分不少的收入囊中即可。”宋恺口中不紧不慢的回应,可说出的话却颇为老辣,实在看不出是个十几岁少年应有的表现。
“嘿嘿,小弟明白了!这才是我心目中那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恺哥嘛!”
“明白了?明白了就赶紧干活,既然赵罡去操持那些‘大事’,那么我们就埋头做些‘实事’,顺带挑些合用的人手好了。”
说完话,宋恺就换上温和的笑容转身朝那些学堂学兵走去,他身后的文澄对“恺哥”的这份变脸“绝学”佩服不已,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混入人群中,开始吆三喝四的召集人手准备训练。
几乎在宋文二人开始组织学兵操练的同时,赵罡终于赶到财堂中自家老子处理事务的院子内,不等气息喘匀,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与“华章”发生在海边的对话一点不漏的在赵恭面前复述一遍,而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后者,等他的回复。
赵罡本以为自己父亲在听完自己的复述后,或许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痛斥那“华章”一番;也或许会对那“华章”的狂言不屑一顾,却绝不会想到父亲会郑重其事的思虑一番后,取出传音符避开自己跟某些人联络沟通许久后,竟然真的就带着自己去孩儿营找那“华章”商议,几番讨价还价以后双方订立法契,约定于五月初一那天,孩儿营与精英学堂比试三场,三局两胜,比试内容分别是操舟,阵战以及五人轮战。
在法契上还明确了双方的赌注,假如孩儿营获胜,精英学堂则要赔付孩儿营一艘八成新以上全副武装的中型广船;如果是精英学堂赢得比试,那么孩儿营就要让精英学堂无条件兼并,无论是地盘还是人手都要归入精英学堂。
如此一来石秀姑赵恭一方的意图终于全部展露在张冲的面前,那就是要断了二帮主郑岳篁的未来根基,从根本上赶绝对手,这一手不可谓不狠辣。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石秀姑一方的凭空臆测,盲目打击,他们根本不了解“华章”(张冲)与郑岳篁之间的复杂“师徒”关系,这让他们得知“华章”签下如此“缺心眼”的法契后,洋洋得意之下也没管住嘴巴,没多久有关这次的比试内容就在赤蛟岛上传了开来,让岛上因为北面战事显得颇为沉重的气氛登时活跃开来,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此事。
红旗帮老人就天然的亲近郑岳篁一方,暗地里就说帮主偏心,二帮主等“创业”老兄弟被一压再压,现在连下一代子弟都被逼迫打压,签下如此吃亏的法契,某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而他们口中的“某些人”则是纷纷信心十足的摩拳擦掌,等待那五月初一的到来,甚至还有人在岛上赌档中开出了盘口,买孩儿营获胜一陪五,买精英学堂获胜一陪一。就算赔率是如此悬殊,买精英学堂获胜的人却越来越多,导致赌档在开始收注后没多久就不得不调整比率,孩儿营一方一陪八,精英学堂一陪零点八,这才稍稍遏制住了热情投注的“吃瓜群众”。
在岛上因为这场小辈比试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早就有帮中暗堂之人把消息传到坐镇四海宫的帮主郑纹星跟前,连远在北方前线的郑岳篁也被惊动,于战事中特意给前者发来一份传书,至于内容,除了郑氏兄弟二人以外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闻帮主大人看过传信后口中曾连续重复了三次“有趣”。
在外界闹得满岛风雨的时候,孩儿营却开始安静下来,张冲甚至开启了营中的遮掩法阵,隔绝了众多意义不明的窥探眼光后,他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灵丹按照往日里营兵们的表现发放,比如吴福明谢名富等七名年仅七八岁的通识班童子则各自领到一枚“感气丹”,捕捉到气感,从而顺利突破至养气期;又比如最近训练最是刻苦的石吸余妵尨佘钩杨娟陈月红等二十六名早已经是入微顶峰的中级班成员,则分别领到一枚“陨灵丹”,从而把全身真气转化为真元,并先后凝聚了“白虎真罡”,虽然他们体内的罡气还很稀薄,但这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其他营兵都是领到数目不等的“益气丹”,“韧脉丹”等灵丹,这让他们在短短时间内修为都突飞猛进的增长许多。
为了让他们能把突增的修为彻底的掌控,张冲准备了近六百个圆球,这圆球通体由赤火元铜铸造,重量由五十至一千斤不等。张冲把铜球分发给营兵们后,一并教授他们训练技巧,正是他自己在前世地球上武当山所学太极球的盘滚之法,其目的就是让他们慢下来,从而领会体内皮,肉,筋,骨等各处发劲的细微末节,并逐渐掌控增长的力量。要知道武修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只有自己能够掌控的力量才真正是自己的力量”,道尽了此中的真谛。
在孩儿营众人修行之余,张冲还教他们操练简单的战阵之法,在这里他也没有教授多复杂的东西,就是把“鸳鸯阵”修改一番后搬了出来,修改后这个战阵由十人组成,前方是两名先天境刀盾手,两名入微巅峰队员手执玄钢所制“狼筅”随后,又有四名手执丈八“蛇矛”的矛手跟随遮蔽侧翼,最后还有两名手执“凤翅镗”的队员担任警戒增援。这个战阵易上手好操作,威力却不小,还可以变换为两仪阵等“变鸳鸯阵”,想来在比试时可获奇效。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直到四月二十九这一天的午时,张冲才打开营中的遮掩法阵,带着身穿粗布作训服的孩儿营营兵们又开始往日里的操舟训练。不过让监视他们的探子们颇感怪异的是孩儿营众人这次操舟并不是比谁快,仿佛是在比谁慢,一个简单的探桨入水划动的动作被他们分解成十几二十个动作,实在是枯燥无趣。
孩儿营在封营半个多月后的首次恢复训练自然吸引了许多有心人关注,或听闻,或眼见,反应各不相同。众人中最多的就是嘲讽孩儿营不知所谓的,也有少部分人为孩儿营惋惜的,当然也有修为足够,能够感受到孩儿营训练的特别之处的高手,比如这会在四海宫自言自语的帮主郑纹星:“这是在体会全身肌肉骨骼皮膜的发劲技巧吧,却不想二弟收的这个徒弟有如此巧思!那他把改编自妖身修炼功法的《白虎啸天诀》传授给孩儿营众人修炼,就是为了通过观察这些人修行的错漏从而减小自己的风险嘛?如此年纪就有如此狠心,如此魄力,也算得上是个鬼才了!”
显然郑大帮主也误会了张冲传授功法的用意,如果后者知道前者的误会的话,后者说不定会掏出《黑水真法》,《离炎诀》等功法来一番打脸。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凶狠自私的红旗帮帮主自然会认为所有人的出发点都是同他一般利己自私。
在赤蛟岛众人瞩目下,两天瞬息而过,五月初一这一天终于到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比试1
五月初一,晴,赤蛟岛南边,孩儿营与精英学堂操舟训练场边上已经被众多修者平整出了一块可容纳万人的平地;平地上有特意搭建的一座坐北朝南的木制观战台,观战台两侧还有芦蓬,可安置帮中中层头目,场地正中则建起了比武擂台以及划定阵战场地。
不过相较于岛上帮众的“热情”,这块场地就远远不够用了,这就导致更多观战的人选择早早的登上泊在岸边或者漂在海上的大小船只,对于修者来说,这百八十里的距离还能算远吗?用一个简单的水镜术,圆光术就轻松解决,这样的实用小术法还是有许多人会用的。
卯时初刻,比试双方在“华章”(张冲)以及赵罡的带领下,衣着统一整齐的孩儿营与精英学堂几乎同时入场,分居观战台的东西两侧,就静静的矗立在场中等待帮中大人物的到来。
自卯时末开始,一直张罗着此次比试琐事的赵恭开始站于场地北面的入口处,不断的迎来观战的帮中高层,有执法堂堂主宋辞,庶务堂堂主褚秋末,战堂堂主上官长征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从赤蛟峰方向飞来一辆由六匹六翼飞马拖曳的悬空飞车,红旗帮众人都知道这是帮主的车架,赵恭连忙领着众僚一起迎讶从车上下来的帮主郑纹星石秀姑夫妇。
刚下车的郑纹星浑不在意的一挥袍袖,把跪地行礼的赵恭等人“拂”起,他倒是对观战台两侧的两拨“参赛选手”挺感兴趣的,只是神识一扫就发现双方的差异之处,心中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战堂堂主上官长征是个赤红脸膛,一脸络腮胡子的七尺汉子,他身上内里穿着劲装,外面套着铠甲,腰间还挎着长刀,全身上下杀气腾腾,仿佛随时都将拔刀战斗;而他的修为也已经是炼窍顶峰,在台上众人中修为仅次于帮主郑纹星,因而他对后者的神识波动很是敏感,跟随着对台下的两侧瞄了一眼后,就对后者直接开口问询道:“帮主是否发现了什么?能不能指点长征一番!”
“呵呵…没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孩儿营的那些小子站得比较齐整而已。”
经郑纹星这么一提,台上众人才发现似乎真是如此,衣着朴素的孩儿营一方站得横劈竖直,即使是被无数人围观打量着过去近一个时辰,他们仍然是腰杆挺直没有一丝松懈疲惫,静静的等待着,酝酿着什么。
相比之下,他们的对手精英学堂一方就显得有些不足,学堂学兵家中都是有些家底的殷实家庭,此次或是为了出风头,或是想在帮主等人面前表现,以至于身上挂着各种功能的配饰符器,有若开屏的孔雀;而在场中空等一个时辰早已经耗尽了他们的耐心,即使是帮主等人到来,也只是让他们暂时按奈住心中的烦躁,不再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却也耐不住他们可以在私底下用秘法传音啊。台上某些帮中大佬譬如赵恭宋辞等人,只是稍微一打量就发现他们的子侄嘴唇在不停蠕动,很明显是在传音与人述说着什么。
如此细微之处一对比,比试双方的高下立判,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石秀姑一方心中蒙上了一片阴影。
似乎感受到身旁夫人心中的想法,郑纹星抬起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她挽住自己的左臂以示安慰,口中却对赵恭干脆利落的命令道:“不用弄那些繁琐仪式了,直接开始吧!”同时他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观看那“华章”的表现。
帮主话语中的不耐让赵恭脸色一白,心中颇为忐忑的瞄了前者身侧的石秀姑一眼,得到肯定的信息后才应喏转身,施展“扩音术”朝台下四周大声宣布道:“帮主有令,孩儿营与精英学堂双方比武较技正式开始,第一场,操舟。规则是由双方各出百人,自由分成五组搭乘五舟,来返四十里,按最终回到起点的时间长短统计成绩,第一名者记十分,第二名记九分,依次类推,最后双方麾下五组队伍的成绩累加,分数多者获胜。如此尔等可听明白?”
“明白!明白!”早已跃跃欲试的精英学堂一方有些嘈杂的回应。
“明白!”这是胸有成竹的孩儿营在整齐划一的呼应。
“既然已经明白规则,那么你们有两炷香时间进行编组登舟,两炷香后以鼓声为令,鼓响则比赛开始,切记切记!”
随着赵恭的话音落下,比试双方霎时间就动了起来。孩儿营一方由营头“华章”(张冲)直接点了石吸,余宫横,佘钩,余妵尨,单蟜五人的名字,接着就有五个整齐的二十人小队齐步走向岸边,有条不紊的检查比赛船只,确认无误后沉默着登舟试桨,整个过程只花了一炷香时间。而精英学堂那边则由推选出来的赵罡,宋恺,文澄,孙辉以及李可岚五人做为领队,纷纷呼朋唤友召兄叫弟,虽然速度不慢,却也颇有些纷乱,最终在两炷香将将燃尽才完成登舟等准备工作。
怪不得有人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海边比试双方还没开始赛舟就让旁观众人有了最直观的结论,那就是孩儿营胜过精英学堂多矣!
那观战台上的上官长征更是自顾自取出一面硕大琉璃镜,此镜是他在一次打劫中获得的战利品,名为“照彻”,是专门用来窥探侦查的法兵,红旗帮中众人对于此境甚是熟悉,纷纷靠拢来观看。就见上官长征手中真元涌动,镜子变成桌面大小,他又微调一番视角后,镜面上就展现出海边的情景。
孩儿营一方沉静中蓄势待发,就有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其内蕴的力量让人震颤;而精英学堂一方则还在吵吵着抱怨桨支不合手,坐垫硌着屁股等各种不适,就有若外表华丽内中空虚的灵池浮萍,挤一挤都是水份。
上官长征有意无意的把宝镜对准精英学堂一方窥探,镜中传来众多青年口中的各种“野望”,有想博得万众瞩目,一朝成名的,也有想吸引岛上某某美女关注的,更多的却是想在帮中高层面前露脸,从而飞黄腾达的。
如此小儿妄语台上众人听闻后虽然不会当真,可是却也让他们颇为尴尬,尤其是妄语之人更有他们的子侄在其中,好在这时两炷香燃尽,赵罡命人擂响战鼓,宣布比试开始从而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化解了台上的尴尬气氛。
随着“咚咚…”声响起,比试双方先后探桨入水,十艘小舟纷纷电射离岸。不过有心人就可以发现,孩儿营一方五艘小舟几乎在第一声鼓声响起就瞬间发动,而精英学堂却直到第二声第三声鼓声落下这才跟进,从起步上就落后前者许多。
领先的孩儿营一方就跟平常的训练一样,每艘小舟上左右两边的桨手随着此起彼落的铁哨声伸桨入水划动起桨,所有动作都在一个频率上,不肯浪费哪怕是一丝的力量,五艘小舟就像一个箭头,飞速赶往二十里外的终点。
而他们身后的精英学堂一方,或是喊着号子,或是借用灵符共振之力,或是用秘法指挥,每艘小舟的领队都在各显神通,勉强能统一挥桨的节奏,拼命在后方追赶。
因为修为的提升,孩儿营一方只用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就越过设在岸边二十里外的终点。这时随着一声声“滴…”的铁哨长鸣,身在小舟左后侧的桨手在领队的带领下整齐把铁木所制的短桨往水中一探,一定,而右侧的桨手则把木桨往水面上狠狠一拍,整艘小舟就顺势腾空而起,以舟艉左侧为支点,腾空旋转着调了个头。
随着“啪啪…”接连五声木舟落回海面的拍击声音响起,舟艉两侧桨手几乎同时探桨入海划动,如此一来舟艏只是刚拍击在海面就被推动着往海岸边窜去赶回。
“好啊!”
“妙啊!”
“精彩!”
“……”
孩儿营如此漂亮利落的调头动作,霎时间就让整个赛场周围都沸腾了,就连帮主郑纹星的眉头都挑动了一下,说明他也被前者的表现震动,如此更是让一直留心他反应的石秀姑心叫不妙。
而就在孩儿营五艘小船在快速回返之时,精英学堂众人紧赶慢赶也来到终点,他们没有对手那般华丽实用的技巧,只能跟以往一样绕弧形调头,却不料遭遇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他们挥桨的动作引爆了石吸他们留在终点处的“陷阱”,在他们每一艘舟旁突然出现一个个漩涡,不停的纠缠拉扯着他们屁股底下的舟身,让他们花费不少力气时间才冲出漩涡调头完毕,这时孩儿营一方离岸边也就只剩十里左右。
这时赵罡等五位领队也顾不得脸面,几乎同时激发一张“控水符”往舟后水下一丢,灵识引导着水流推动小船快速前进。
这时前方领先的石吸等人似乎察觉身后对手的小动作,瞬间也跟着爆发,他们大力划动木桨的同时,会不经意的在桨尾一带一旋,重重力量传导下,他们给后方的对手留下一个个漩涡陷阱。
先是观战的郑纹星似有所觉,继而上官长征口中轻咦一声后,就直接把“观彻”法镜的视线上移,其余旁观人等刚要问询什么,就见到镜面中海水表层下面那一个个散布其中的漩涡,有所张开的一张大网,把紧随而来并用“控水符”作弊的精英学堂一方罩住,从而被这些漩涡整得手忙脚乱,只能眼睁睁恶看着对手一个个的快速远去并接连回到岸边。
如此一来,甚至不用统计成绩就可以确认第一局的胜利者,赵恭只能按奈住心中怒火,大声宣布道:“比试第一局,胜利者为孩儿营。接下来有一刻钟的休息准备时间,双方可以遴选出一百人,准备一刻钟后进场开始阵战。”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比试2
赵恭宣布完结果后,转身朝上首端坐的帮主夫妇告声罪就匆匆下了观战台,往海边的赵罡所在位置快速行去,显然是开局失利让他有些坐不住了。这倒不是说他输不起一艘中型广船的彩头,而是这次比试已经引来帮主郑纹星等高层注目,除了关系到他的脸面,儿子的前途,更是影响到自己一方后续的计划,这些都让他骑虎难下。
上官长征是帮主郑纹星的死忠,向来不关心帮中的势力纠葛,心中有话就直说从来也不分场合,结果就会难免得罪人,比如这会:“啧啧,也不知道这孩儿营营头是怎么调教这些小子的,让我都眼热不已,想来这批小子长成后,帮主麾下一定会多出一支精锐可用。”
“哦,上官堂主可是认为此次比试那精英学堂一方输定了?”这问话之人正是帮主夫人石秀姑。
上官长征看了一眼帮主郑纹星身边的女子,今日她梳着倭堕髻,戴着胡帽,手臂上还装饰着臂钏,一身宽袖裙装也不能遮掩她那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诡异的诱惑;可惜前者一眼扫过就恍若未见道:“回禀帮主夫人,上官是可以肯定那精英学堂输定了。诸位请看…”
说着话上官长征神识操纵着“照彻镜”把视角轮换着对准孩儿营跟精英学堂双方,几经比较后,他才继续解说道:“诸位刚刚如果有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精英学堂一方虽然只是输了一场比试,但是他们的表现呢?队伍中人心浮动,互相指责埋怨。这又说明什么呢?说明那赵罡掌控力不足,说明宋恺,文澄,孙辉等人皆是各有私心,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凝结众力,打赢接下来的阵战。
反过来看他们的对手,那孩儿营获得第一场胜利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仿佛是平常事尔,现在正由着那营头分发兵刃,讲解战术…”
说话间他还试图把视角拉近“孩儿营”一方,从而观察什么,却见那“华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挥手间就见一缕缕水汽蒸腾,化成雾气把孩儿营周围遮蔽,隔绝了窥探。
“嘿嘿,这个小家伙真是警惕,其实从第一场比试就可以看出双方差距,孩儿营营头华章只需要在岸上观战,而精英学堂的学兵校尉司马等等高层都需要下场一搏,结果却是战而不胜,可见孩儿营实力非同一般,所以上官认为这第二场阵战的结果已经注定,孩儿营必胜!”
“上官堂主或许是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第二场虽然是阵战,但是个人修为也很重要,要知道精英学堂中可是有不少学兵突破了四阶修为,这可是那孩儿营的孤儿无法可比的。”这是宋辞在为自己儿子“据理力争”,毕竟上官长征刚刚已经点了宋恺的名字,他生怕帮主觉得自己小儿子不堪造就,这才不得不出言反驳。
“嘿,宋堂主可是不信?那我们拭目以待吧!”上官长征也不继续反驳,口中随便敷衍一句后就不再多言,只是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笑容。
如此一来更是让石秀姑一方心中没底,要知道宋辞也不过是神意境顶峰修为,上官长征能发现的破绽,宋辞却不一定能发现。在这种怪异气氛中,一刻钟时间将尽,赵恭才从精英学堂一方赶回观战台上,请示过帮主郑纹星后,掐着时间宣布道:“第二场阵战,双方各出百人,只限使用兵刃进行实战,直到一方认输为止,刀剑无眼,如有损伤各安天命!双方进场!”
这次孩儿营营头“华章”还是没有下场,领头的除了第一场五个领队外,又加了龙海,陈节斑,欧阳星,乔箭,陆鳐等五人。他们身着皮甲,手执刀盾,背负投枪,各自领着一什人进场;他们麾下营兵穿着同样的皮甲,分别拿着蛇矛,狼筅,凤翅镗等兵刃。而精英学堂一方则是由赵罡等十名先天境武修带着九十名手下兄弟进场,手中武器都是海盗惯用的长刀。
孩儿营一方的应对引发了“观众”的一片喧哗,有人讥讽“华章”懦弱,逃避战斗,也有人认为那“华营头”是胸有成竹,觉得那精英学堂一方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各种议论不一而足。
在喧闹的议论声中,比试双方各自在东西两侧站定。孩儿营一方两什一组,分成五个战队,每个战队最前方的是两个背负投枪的刀盾手,他们也是每个战队的左右小队长,负责前突并压住阵脚;后续跟随的是两名天生大力的队友,他们手持玄钢所制的“狼筅”,负责跟进扫平敌人的反抗,让紧随其后的四名蛇矛兵跟进杀敌,至于最后拿着凤翅镗的两名队友则是护住后翼并负责随时增援。从整体来看孩儿营的阵型就好像五根“竹枝”,每个战队两排队员就好像“竹枝”伸出的“枝桠”,表面上平平无奇,可是内蕴凶险,随时准备让来犯的敌人碰个头破血流。
另一面精英学堂众人则是摆出一个锋矢阵型,以十名顶着各种颜色护体罡气的先天境武修为“箭头”,企图一击破开对手的防御,而后击溃敌人的反抗,可见他们心中不断膨胀的自信。
“咚咚…”随着战鼓敲响,精英学堂一方主动出击,呐喊着挥舞手中兵刃杀向对手。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敌人,孩儿营前方的石吸大吼一声“投”,就见十名最前方的刀盾手全身真元涌动,聚力于右手,连续五次快速无比的挥动手臂抓取投射,十个刹那的工夫就把各自背上的五杆投枪投射而出。
呼啸而来的百支投枪,让突击至半途的赵罡等人气势一滞,或是施展护体罡气硬扛,或是挥舞长刀格挡。如此一来,精英学堂一方不仅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在,连锋矢阵的“箭头”,“箭身”也瞬间脱节,严密的阵型不存,如此好的机会孩儿营一方岂能错过。
“突击!”随着石吸一声令下,五个战队有如五只张开腹足往猎物攻击前进的“妖蟹”,而做为“妖蟹”的两只“螯钳”,每只战队前方两名刀盾手各自选中一个先天境武修做为对手,这等于是把敌人阵型中的“箭头”瞬间折断,而后续跟进的十个狼筅兵则是有如虎入羊群,《白虎啸天诀》凝炼的庚金真气涌动,手中玄钢所制狼筅先是一扎,筅杆尖锐的头部就瞬间刺穿一名敌人,接着把狼筅一抖,抖落筅头挂着的敌人,右手握住筅把发力,左手控制狼筅左右一扫,杆身四周张开的枝杈在围拢来的敌人们身上脸上扫过,又瞬间重创四五人。然后狼筅兵就不停重复一扎,一抖,一扫三个动作,如此往复,把失去先天高手掩护的精英学堂众人弄得狼狈不堪,伤亡惨重,阵型荡然无存;而随后而来的四十名蛇矛兵则是护住狼筅兵侧翼,只管手持蛇矛往地上,往身前的敌人身上扎,点,挑,崩,动作简单粗暴,攻击效果却非常明显,被狼筅兵击伤驱赶的敌人通通都被蛇矛兵清理;最后二十名手拿凤翅镗的队员则只是不停左右挥舞手中凤翅镗,镗头跟镗把就把试图攻击的敌人崩开扫灭,场中形势几乎是一面倒的朝孩儿营一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战场周围观战的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阵战一开始,孩儿营一方所过之处,就见那精英学堂的学兵纷纷哭嚎惨叫着跌倒飞起,鲜血飞溅之余,孩儿营手下几无一合之敌。那情景就有如用庚金铸造的宝刀切入猪皮海参之中,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不是说好精英学堂实力碾压孩儿营吗?不是说精英学堂有十个先天境武修出战吗?不是说精英学堂的学兵都是修二代,身上都是挂满符器法兵吗?原来这些小道消息都是骗人的。许多买了精英学堂获胜的赌徒脑中几乎同时闪过相同的念头,这让他们不自觉的紧紧握住手中的“下注凭证”,心中跟莫名的神祗祈祷,寄希望于有奇迹发生。
“啊…”似乎听到了观众们的心声,精英学堂一方的十个先天“高手”突然先后爆发,真元涌动间发出不同长度的刀罡朝一直在勉力抵挡的石吸等十人劈砍刺击,看样子他们也知道己方目前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就是快速击倒各自眼前的对手,返身收拢己方的残兵,杀散其余敌人。而且自己的反击速度要快,否则等孩儿营一方的营兵先一步消灭己方残兵后,就该过来围攻他们了。
在观战台上观战的赵恭宋辞等人刚提起一丝希望,就见孩儿营一方石吸等十人身上也几乎同时亮起白金色护体罡气,登时又把他们心中的希望扑灭,人生最残酷之处就莫过于此,如此打击之下,他们口中忍不住同时呻.吟道:“是先天罡气…”
因为石吸他们展示出先天境界修为,虽然不如精英学堂一方十人的功力深厚,却足够拖住对手的突击,把后者最后一点翻盘机会摁灭。所以在孩儿营余众把精英学堂残兵剿灭后,只是沉默着作势从后掩杀而上,就让赵罡等人纷纷叫嚷认输,至此,孩儿营两战两胜,成为此次比试的最终赢家。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赛后1
“第二场阵战比试,孩儿营一方获胜,因为此次双方比试采用三局两胜制,所以我宣布孩儿营获得整场比试胜利,赢得了一艘中型广船…”
在赵恭强撑着笑脸大声的宣布孩儿营获胜的同时,张冲已经被叫到郑纹星跟前,简单跪拜见礼过后,后者直接开口询问道:“你营中如今有多少个先天修为的营兵?如此快速拔高他们的修为会不会有后患?”
“回禀帮主,孩儿营中如今有二十六个先天武修,他们原本都是入微巅峰修为,改修《白虎啸天诀》后更是对原本体内真气转化淬炼后才服用了‘陨灵丹’,此后他们就顺利的化真气为真元,凝聚了罡气,成就先天,想来应该是没有后患的。”
“哦,华营头所发下的这‘陨灵丹’是从何处得来?手中可还有剩余?”问话之人却是一直盯着张冲打量的战堂堂主上官长征,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是代帮主郑纹星所问,要知道红旗帮内丹,器,阵三堂实力低微,跟船坊一样一直都依赖外购,突然冒出一种可以增加突破武修三阶几率的灵丹,这如何不会引起帮中大佬的注意。
“当然是师傅给的啦,听师傅说是从那容家长老李熙川的储物戒指中得来的,这也是赵堂主他们逼迫太甚,否则我才不会把如此灵丹用在那些臭小子身上呢!”张冲先是把“师傅”郑岳篁拉出来当“挡箭牌”,接着又顶着“华章”的样貌开始演戏,满脸的肉痛之色,仿佛那些损失的“陨灵丹”要全算在赵恭等人头上。
“哦,是二帮主缴获的啊?那应该还有剩余的吧?拿出来让我等帮你鉴别一下,千万别让你手下营兵留下隐患!”上官长征腆着一张大胡子老脸“循循善诱”道。
“上官堂主,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儿一样好骗吗?我可是一个在修行界晃荡许久的老江湖了,别用你的那些小把戏来占我的便宜,否则我告诉我师傅,让他回来找你说道说道。”张冲用一副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盯着对方,口中却流畅无比的“威胁”道。
“华章”一说完,郑帮主跟他身边的妖娆娇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上官长征更是有些尴尬,这哄骗小辈的勾当确实有失身份,真不适合他这个大老粗来做。
“莫要跟你师傅告状了,只要你不愿意就没人能够打你手中‘陨灵丹’的主意,我自会为你作主。而前不久我才收到你师傅的传信,有鉴于今日孩儿营在比试的出彩表现,我决定答应你师傅的请求把‘俘虏营’也交给你来管理,所以你现在是兼领孩儿营俘虏营的管事校尉了。另外你师傅还提到想把你跟孩儿营俘虏营调到他麾下听用,磨练一番,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师伯你快把我调到师傅身边吧,哪怕是我一个人也行,至于这劳什子管事校尉谁爱当谁当!”张冲一脸的“喜不自胜”,口中语气颇为急切。
“你说什么?当你师伯这一帮之主的任命是玩笑吗?看来你确实要好好搓磨一下。秋末,我记得在南面‘渚碧岛’驻守负责防御梁保那小子的是烈真吧?他最近不是传信说白旗帮在麦有权支持下正攻打渚碧岛,并向帮中求援吗?”
“是的,帮主!您记得没错!”回话的正是庶务堂褚秋末,此人外表看起来就三十许年纪,文士打扮,说话间喜欢举着右手轻捋颌下短须,不像个海盗,更像是大周皇朝中的儒士。
“嗯,既然如此,那本帮主就把我这师侄派去支援烈真,传下帮主大令,命令孩儿营与俘虏营合编为一部,赐名为‘白虎’,任命华章为白虎校尉,拨给其部中型广船两艘,蜈蚣船四艘,十日之内把其余粮饷器械配足后,白虎部全体出发,务必于一个月之内赶至渚碧岛增援,违令者杀无赦!”
“喏!”
看着华章(张冲)满脸“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接令,石秀姑赵恭等人心中同时一乐,如此一来就算是输了此次比试,赔掉一艘广船也不算什么了。
郑纹星似乎感受到他们的幸灾乐祸,口中话锋一转,接着命令道:“有鉴于‘郑氏精英学堂’今日惨败,实在有愧于‘精英’之名,所以本帮主决定把学堂学兵也编成一部,赐名为‘青蛟’,不足的人数由他们于十日之内自行补齐,而后也是拨给广船二艘,蜈蚣船四艘,令其在一个月之内赶往北面龙头鱼岛前线支援,毕竟二帮主开口求援了,我们帮中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而在前线磨练一番后,想来这些学兵一定可以成长成真正的郑氏精英。”
“喏!”
随着众人应喏领命,刚刚还在暗自得意的赵恭宋辞等人这时也有如吞咽了千年黄连,那苦涩的滋味真是是有口难言。
看着郑帮主拿着自己做由头把石秀姑一方也敲打了一遍后,“华章”(张冲)才咧着嘴无声的乐了起来,这时他才明白郑岳篁为何故意传信前者要把自己调往北面效力,却是郑老二非常了解他的哥哥,自私多疑,喜欢“逆向思维”,所以郑岳篁想送张冲去南面渚碧岛,那么他就必须拐一个弯,声北而击南。
不过如此一来他还送给郑帮主一个绝好的借口,二帮主新收没多久的徒弟在比试获胜后不久就踢出赤蛟岛历练,那么失败一方的精英学堂是不是更要历练?而且胜利者一方听命往南,那么失败者一方就只能无奈往北了。
当然郑帮主为了安抚石秀姑一方还是留下一个口子,精英学堂才六百余学兵,一部满编可是有千余人,剩下的缺口前者可是用了“自行补齐”四个字来解决,这些“精英”的家人们为了家中小辈的安全,一定会把往日里积攒的精锐人手把人员缺口“自行解决”。
而只要这“青蛟部”按时北上,那么北面的郑岳篁肯定会配合着他兄长,把这些帮中不受掌控的“精锐”在战事中利用敌人之手通通消耗掉,或许还会顺带坑死几个倒霉的小辈也说不定。如此一举多得的妙计也只有在海上一起并肩厮杀多年的郑氏兄弟才能有如此默契配合。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反正我已经胜利拐带了不少人手,还连赢带拐获得广船三艘,蜈蚣船四艘,在不出动黄泉这张“王牌”的情况下,有如此收获也该适可而止了。张冲一边离开观战台一边忍不住想道,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收获,就是在开始比试之前,他在岛上“精心挑选”出八个大赌档,而后在每个赌档中压了十万灵石买孩儿营一方获胜,共计花费八十万初级灵石,按赛前盘口开出的一赔八赔率,那他就可以领到共计六百四十万的初级灵石。
就是不知道那些赌档老板会不会关张跑路?张冲心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念头。
想到这里张冲心中就有些急切,不再跟在大佬后面挪动,越众而出快速回到已经整队完毕的孩儿营中,口中命令道:“整理兵甲,跑步前进,目标金钩赌坊,我们一起要帐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七名童子吹响军号,在嘹亮的军号声中近六百人有如一条“长蛇”,整齐划一的跑动起来,“咵嚓嚓…咵嚓嚓…”的声音越去越远。这情景让还没散去的“观众”们见了都若有所思,脑中闪过同样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孩儿营在那华章手下确实是脱胎换骨了。
张冲突然离开,让惦记着他手里“陨灵丹”的上官长征有些措手不及,等他送完帮主郑纹星夫妇后,孩儿营众人早就跑没影了;为了能隐秘的拿下那陨灵丹,无奈之下,他也就只能先去孩儿营门口蹲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赛后2
在上官长征前往孩儿营门口蹲守时,张冲正领着孩儿营一起快速赶向“金钩赌坊”,这个赌坊听闻是赵恭家在幕后掌控的,张冲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放心在这里下注的,毕竟赵恭身为红旗帮财堂堂主,怎么可能赖账呢?在身家丰厚的修士眼中,八十万初级灵石也就八十块高级灵石而已,用张冲前世某些人的口头禅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足足花了一刻钟,张冲他们才赶到金钩赌坊门外,此时正有些好运的赌徒因为贪图孩儿营一方赔率大而侥幸压中,这会正在赌坊高兴无比的兑付灵石呢。孩儿营披甲带刀气势汹汹而来,把赌坊大门一堵,这样子也不像是来玩两手的,旁观众人见了连忙做鸟兽散,没一会赌坊赌客就散尽,如此情景自然把赌坊一方的人惹恼了,这来人摆明是来砸场子啊。
一声呼哨,从赌坊中冲出来百十号人,各个手持长刀,身着金色劲装,膀大腰圆魁梧有力,修为都是三阶顶峰的武修,一看就是赌坊精心豢养的打手。领头之人身高八尺,面目黝黑,一脸大胡子,手里长棍一指矗立不动的孩儿营喝道:“汰,某家邓虺,你等是何人?此来所为何事?就算是想砸场子也要先报上名来!”说道最后一句,他话音中隐隐带着激动,他本就是个战斗狂,实际上心中巴不得来人是来砸场子的,这样他就可以和来人大战八百回合,如此才够刺激。
这时沉默着的孩儿营有如被无形手掌中分而开,露出其中正缓缓走向前来的张冲,他此时已经把“辟地刀”挂在右腰间,右手正拄于刀柄,随着他缓步而来,正逐渐凝聚掌控孩儿营众人的威势,以至于那刚刚还在叫嚣邓虺被无形的压力逼迫着不停后退。
等张冲在赌坊门前站定时,邓虺等人早已经缩回赌坊之内,探头缩脑的就是不敢出来。前者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喊道:“某名华章,蒙帮主青睐,委任为白虎部校尉,今日特来凭证领取早先押注获胜的彩头,共计初级灵石八十万,快快找管事之人兑来,某只等你们一炷香时间,时间一过某就当你们想赖账,那后果就由你等自负。”
随着张冲道明来意,赌坊门口又增加了近百人防卫,那邓虺这会口气也软了下来:“这位华校尉,我已让人通知管事准备灵石了,还请您稍待片刻!”
又过了半炷香工夫,张冲才见赌坊中才出来一个中年汉子,面目普通,不过前者用“玉清灵眼”扫过,发现对方全身上下灵纹闪烁,挂满了各种小物件,在他想来这人就应该是赌坊明面上的大掌柜赵阌濯了。
这人绷着脸一开口就证实张冲的猜测:“见过华校尉,某名赵阌濯,腆为金钩赌坊大掌柜,还请出示下注凭证,只要为真,某马上兑付!”
“如此甚好!”张冲知道对方应该是和背后的赵恭沟通过了,以为自己被郑大帮主硬压着前往渚碧岛,心中不满之下有意闹事,这才愿意如数支付灵石进而息事宁人。
念头转动间,张冲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伸手就掏出了赌坊特制的“下注凭证”,也就是一枚有特殊标记的玉简。赵阌濯接过玉简,颇为隐秘的打出几个手印进行验证,确认无误后他面无表情的直接递出一个储物袋道:“华校尉,这里有中级灵石八千块,还请你查收!”
“不用了,我相信金钩赌坊的信誉,我等还赶着去下一家呢!”张冲接过储物袋后随手塞进怀里,同时而后右手一挥,口中命令道:“目标银月赌坊,跑步前进!”
“向右转,目标银月赌坊,跑步前进!”
“向右转,目标银月赌坊…”
“向右转,目标…”
随着一名名队长传令,孩儿营整齐划一的右转,接着迈开大腿,一步一丈的“跑步前进”,继续祸害下一家赌坊去了。只留下面色晦暗的赵阌濯邓虺他们驻足原地望着孩儿营离去的方向,心中不停的碎碎念,如此强兵为何不是自己一方的人手!天不佑吾等啊!
不提金钩赌坊众人的怨念满满,张冲继续领着孩儿营全速推进扫荡其余七家赌坊,有了金钩赌坊做“前车之鉴”,后面的银月,富贵,通达等五家赌坊统统老实无比的赔付了足额灵石,而另外两家赌坊四海,三江,却是由幕后老板丹堂堂主丹丘生,器堂堂主岑凫恣出面,与张冲一番讨价还价后,分别用铸造成型的半成品“双钩轻羽箭”跟海中妖兽灵骨,岛上低阶灵药等折现,不仅抵消了各自八十万灵石债务,还从张冲怀里掏出共计一百四十万的初级灵石。后者花费如此巨款,共换得白板羽箭一百五十万支,三阶妖兽灵骨十万副,其余配置补元汤,十补玉膏的灵草万副。
看着两个老头开心离去,张冲心中也是满意非常,此次交易双方都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前者认为用大量不值钱的半成品羽箭跟无用的灵骨以及低阶灵药换得如此大笔灵石,他们只要稍微动些手脚,那么其中收益就非常可观。
而张冲则是对这些物资早有打算,没有铭刻符文的白板羽箭刚好让木珠中炼器坊改造成破甲箭,而妖兽灵骨则可以熬制成“百骨汤”,低阶灵药可以加工成“补元汤”,“十补玉膏”,如此一来,加上“感气丹”,“益气丹”,“陨灵丹”的组合,自己就可以大量催生三四阶武修,到时只要木珠中“四海号”配上足够数量大中小翼战船,继而把水珠空间中的七千余水军一分为二,从而可以直接整编出两支编制整齐的舰队,这样离自己纵横四海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显然在赤蛟岛上本就没有所谓的保密意识,所以在午时初,张冲带队匆匆返回孩儿营驻地时,就发现营门前早已是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
“华校尉,我是船坊的管事,听闻你正在采购离岛南去的物资,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一些船舶配件,风帆缆绳,木桨舵轮等等…”这是上门推销的。
“小的毛四见过华校尉,小的刚下海那会就是在二帮主麾下效力,这不一听闻孩儿营要离岛出征,小的就带上家中老三来寻你谋个差事…”这是打着郑老二名号上门投靠的。
“哎哟哟…华校尉真是一表人才,老身是西山坊王媒婆,听闻校尉大人即将出征,要不要老身替您张罗一门婚事?这样校尉大人在帮中也可多一个帮衬…”这是包揽婚事的。
“……”
张冲被这些人吵嚷得头疼欲裂,好在孩儿营石吸他们及时抽刀警戒隔开往上扑的帮众,否则前者就要陷入“人民战争”的浪潮中。
“吵什么吵!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一个大嗓门吼道,正试图涌向张冲的帮众身形几乎同时一滞,而后表情讪讪的退下,显然都听出说话之人的身份。张冲扭头一看,这人红脸膛大胡子,不正是一直想打他手里“陨灵丹”主意的上官长征嘛?不过想想对方的战堂堂主的身份,难怪对这些“刁民”的威慑力如此之强。
“各位叔伯长辈,你们看得起孩儿营这个小档口,华某很是感激,不过你们如此一拥而上,我根本无法听清你们的诉求,所以干脆这样,我等会让人在营门前设三个接待处,分别对应商业合作,报名应募以及杂事,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把你们的来意以及姓名留下,我孩儿营自会及时处理。”张冲口中说完,快速点了石吸,余妵尨,杨娟三人名字,让他们各带一队人组成三个接待处,而后他就在其余营兵护卫下,连忙躲进了营中。
至于上官长征则是口中啧啧称奇之余,施施然的跟着营兵入营,反正没人敢拦他,当然最主要是因为他修为太高,没人拦得住。
张冲刚解散营兵回到自己院落坐定,就见上官长征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身后是手足无措的谢名富等七名童子,他们试图阻拦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如此结果甚至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嘿,你们跟上官堂主较什么劲?他可是炼窍巅峰的大高手,纯粹是懒得搭理你们,否则你们还想完好无缺的站在这?去去去,都下去好好练拳去!”张冲半是开解,半是驱赶,把谢名富等人打发走人。
“嗯,你这个营头却是不错,对这些小娃足够用心,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孩儿营崛起也是必然的。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吧?”
张冲听着上官长征原本还在点评自己,最后却话锋一转,又问及他自己的来意,却是表明其对“陨灵丹”的志在必得。
“喏,总共有一瓶三十粒,除了用去的二十六粒,剩下的四粒陨灵丹都在这里了,拿去好走不送!”张冲黑着一张脸往身前案几上丢出一个玉瓶,口中却是非常不客气的赶人。
“剩下的灵丹真的都在这里了?你小子不会还有藏匿吧?”上官长征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道。
“怎么的?你还想让我交出储物戒指由着你搜查不成?我就只问一句,你敢吗?”张冲口中冷冷的反问道。
上官长征被张冲如此不客气的质问,红脸膛已经变成紫黑色,他刚要趁机制住后者,劫了对方的储物戒指,要知道对方可是刚刚收获一大笔的灵石物资,加上可能存在的“陨灵丹”,这些对于一个劫掠成性的老海盗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出乎本能的选择。可是当他见到张冲冰冷的眼神,因紧握刀把而显得指节发白的右手以及来自己神识中隐隐感应到的危险,这都让他不得不按奈住心中那即将爆发的怒火。
念头转动间,恼羞成怒的上官长征右手一抄,摄走案上的玉瓶,转身离去时却不忘口中威胁道:“哼,老子就收了你这孝敬,望你莫要多嘴多舌,你要明白你那师傅可是远在几千里之外,他可没法保证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