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哭泣
秋晚辞看过去时，林嘉翊的眼睛也正瞧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然后秋晚辞就笑盈盈的回答。
“不可以。”
看见林嘉翊的眼神瞬间失落，秋晚辞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再说，她还要带乔于倾一起，想着，她就朝着乔于倾走去。
“铛铛铛铛！晚辞，你看！我负责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你呢你呢？”乔于倾拿着购物清单，说着还准备把秋晚辞抢过来看，“让我看看，晚辞你准备去哪里啊？”
秋晚辞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绷不住：“你也是小组长？”
“喂！我好歹也是个英语课代表好吧！”
很快，乔于倾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挑着秋晚辞的下巴逗弄她，“怎么，女人，你离不开我了？”
“林嘉翊想和我一组，我说要和你组队，但是没想到……”
剩下的话不用说出来，乔于倾就心知肚明。
“这有什么关系，常言道，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本以为乔于倾的意思是让她回去找林嘉翊组队，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大反转。
林嘉翊成为新晋小组长！
乔于倾搂上秋晚辞的腰，忍不住捏了捏那轻薄的腰肢，“放心啦宝贝，我永远不会让你难选的。”
秋游的日子很快到来。
大巴车上，林嘉翊本想着趁机和秋晚辞坐在一起发展感情，奈何乔于倾过于热情，他压根插不进去。
因为是集体出游，校方选择了一个比较适合大家一起的运动。
爬山。
放在平时休假的时候，别说爬山，爬都不一定爬一下，但是在上学期间，哪怕出门铲雪都是很有意思的。因此，大家对爬山的兴趣还是蛮高的。
乔于倾原本就是静不下来的性子，在小空间里还不明显，这会儿在山上，根本看不到人影。
因为这个，在秋晚辞气喘吁吁的时候，林嘉翊有了递水的机会。
“不用着急的，慢慢来。”
听到这熟悉的话，尽管意境不一样，但难免让秋晚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她忽地生气了，将水还给林嘉翊。
“怎么了？”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的林嘉翊疑惑发问。
“我有病，你别管我。”
可能在其他人耳里，这句话就是再朴实无华的玩笑话了，但对于现在的秋晚辞而言，却是真情实感的心里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开始生气，也不知道一向温柔的自己为什么会向林嘉翊闹脾气，更不明白自己哪来的底气。
秋晚辞以为这话能赶跑对方，可偏偏对面轻飘飘地回了句：“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什么呀然后！”
秋晚辞想自己可能又要复查了，不会是前一段时间因为跟段暄接触太多了，自己也双相了吧？
想着自己旧病未愈，而又马上新病又起。秋晚辞气得说不出话，最后竟直直地掉眼泪。
看见人想着想着开始哭了起来，林嘉翊吓得赶紧去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对我那么好，还突然给我表白，然后又不理我，整天见不到人影！现在呢，是又想起来我了吗？没有人了，所以又来找我了！
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都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第一百零三章 在一起吧
秋晚辞哭得实在伤心，吓得林嘉翊根本不敢吭声，只好一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
等到秋晚辞情绪稳定下来，林嘉翊才敢开口，“没有。没有找别人，也没有抛弃你。
忽冷忽热是我不对，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是在给你准备礼物。”
林嘉翊从背包里抽出画本，主动翻开给对方看，“这段时间我去学画画了，我知道你记不清以前的事，但是她们又经常给你提起来，也许你并不想知道过去，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不过这个画本内容很少，更具体的我没带，有时间我拿给你。”
还没等林嘉翊把画本递过去，秋晚辞突然抹掉眼泪，就那么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仰头看向林嘉翊，带着她那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眶说话：“我们在一起吧。”
递画本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林嘉翊闻言愣住了。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嘛，我们在一起吧。”
秋晚辞又重复了一次。
不由得的，林嘉翊想起来他姐给她的那份资料，又想起来许哲轩对他的态度。
“你…你现在是头脑清醒的吗？”林嘉翊拒绝，“虽然我希望我们的结果开出新的花，但是我更希望你不会后悔。”
“算了，你就当我头脑不清醒。”
秋晚辞说了这句话就撑着手起身离开了，独留林嘉翊一个人蹲在那里。
暮色很快降临，灰黑的天空取而代之，也许是因为在山里，竟还带着一些蔚蓝，稀稀拉拉的手电筒灯光，显得夜间没有那么静谧可怕。
因为山上酒店不多，而他们人流量又太大，校方索性包下了一处空地，开始给他们分发帐篷。
林嘉翊本着事情不能过夜发酵的原则，帮忙扎好了帐篷，就赶到女生区域找人。
因为还没有到休息时间，还有不少人在到处乱窜，林嘉翊穿过人群，少见地没有找到秋晚辞的身影，反倒是先遇见了乔于倾。
“你找晚辞啊，她好像去四班那边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四班，是她那个朋友吗？
林嘉翊顺着方向找了过去，为了避免人群，他特意靠边走，意外听到了有人争执的声音。他本来无意凑热闹，奈何俩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只好原路返回。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让他停住了脚本，更吸引他留下是，那人提起的名字。
“你怎么还有脸找秋晚辞表白呢！梁衡，你午夜惊醒的时候是不是都想不起来我啊。
我的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都被你们毁了！我恨你们！还有秋晚辞！为什么那一天她没来，就我像个傻子一样，在那苦苦的等啊等。
她我没等到，却等来了你们这群恶魔，凭什么因为你们未满14就不管不问！凭什么！”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对面的男生似乎开始动手，林嘉翊害怕放任不管会出事，想着就近找个老师过来调解。
他急匆匆的跑到亮处寻找老师，将事情简单说明之后，他又找了趟老何，正准备说明秋晚辞也找不到人，就瞧见乔于倾身边正乖乖坐着一个人。
不是秋晚辞又是谁呢。
想起向婧璃是她的朋友，林嘉翊想把刚才的见闻讲给她听，还未靠近，就听见有人乱哄哄的喊：“出事了！出事了！！！”
“有人掉下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住酒店
一瞬间人群混乱起来，四班的区域被围得密不透风。见此状，各班班主任开始通知班长组织纪律。
秋晚辞站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见了藏在暗处的向婧璃，没想到对方发现她的视线后，竟还笑着和她招了招手。
“乔于倾，我想回家。”
正在帮忙整顿纪律的乔于倾被抓住手腕，冷不丁听见这句话。
“怎么了？晚辞，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想回家，不想呆在这里，感觉好难受。”
闻言，乔于倾看了看周围，走到江牧淮身旁，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她原先的位置就换了个其他的班委。
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乔于倾什么也没多问，就揣着手电筒走了，刚走没多远，电话在寂静中突然响起。
“是我，江牧淮。山上路本来就不好走，夜里又黑，你们女生更不安全。
现在你们先在原地别动，我有点走不开，让林嘉翊过去找你们了。”
空旷的山路上，不用免提都听的一清二楚，秋晚辞索性席地而坐，乔于倾见状安静的坐在她旁边。
夜晚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山谷，月光渗透过树梢，投下斑驳的阴影。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轻声诉说。在这宁静的夜晚，乔于倾和秋晚辞相互对视着，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她们坐在石头上，沉默地凝望着远处，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一片寂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有脚步声出现在身后。
她们两个抬起头回望，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是林嘉翊到了。
“去下面的酒店吧，虽然路上可能会有夜爬的人，但这个季节也约等于没有，我们三个下山还是太危险了。
而且上面还出了事，一会儿救援队还要来，吵吵闹闹的，不如去下面的酒店对付一晚。”
“可以啊你小子！怪细心的嘛。”乔于倾开口称赞。
这是今天晚上自从出事以后，第一句缓和气氛的话。
“班长交代的。”
“哦。”
然后，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过后，沉默降临了。这样的沉默并非安详，而是一种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他们感到仿佛是陷入了一片幽暗，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几人一路无言的走到酒店，在办理入住后，林嘉翊悄悄将乔于倾留在身后。
“今天晚上你和阿辞先凑合一晚，多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还有，万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立马就下来。”林嘉翊仔细交代着，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纸上递过去。
“大晚上还回去？”乔于倾真搞不明白了，又不是没钱再开一个房间，来来回回跑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好好休息。
“不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听出言外之意的他果断拒绝了。
据今晚他的所见所闻，林嘉翊很难不怀疑，今晚的事情和秋晚辞的曾经有关系。
尽管她在一开始就回到了乔于倾身边……
第一百零五章 目击
但向婧璃那个人说话的态度，真的很难判断事情的真假，除非她自己主动说出来。
深夜醒来，四周一片宁静，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外，勾勒出房间的形状。
乔于倾轻轻揉了揉睡眼，本欲返回梦乡，却被膀胱的提醒打断。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床边准备去厕所。
恰逢一丝微风轻拂，轻摇着窗帘。
突然，她注意到了邻床的秋晚辞。
她双手抱着膝盖，凝望着窗外，默不作声，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亮光。乔于倾停下脚步，试图用余光瞥见秋晚辞的神情。
可惜秋晚辞似乎未察觉她的存在，仿佛沉浸在某种非凡的情感之中。
乔于倾无法确认她在做什么，但她的表情异常宁静，像是一个寻找答案的灵魂，亦或是被某种困扰所纠缠。
就在这一瞬间，乔于倾趁着月色看见秋晚辞的眼眶里掉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见此，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拢了拢被子给秋晚辞披上，然后自己抱住她。
“乔乔，我看到了。”
嘶哑且带着泪声的话一出口就打破了静谧，乔于倾不傻，这么一晚上折腾下来，她不可能不知道秋晚辞说的是看到了什么，但是正因为她清楚，所以才要装糊涂。
“看到什么了？都半夜了，早点睡。有什么咱们明天再说。”
费了好大劲乔于倾才把秋晚辞给摁在床上休息，想起来林嘉翊临走前的嘱咐，她试着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她以为没人接，正准备挂，突然听到有男声。
“喂，你好，手机主人在忙，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听出对面的声音，乔于倾试探发问：“班长？”
“你是？”
“我，乔于倾。”
“怎么这个点还没睡，打电话找林嘉翊有急事吗？”
“没有，我就想问问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晚辞不是不太舒服嘛，我们现在在底下的酒店，想着问问能不能帮上什么。”
“不用，原本都是班委在忙活，后来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先让女生休息了，本来也想着让她们去下面酒店挤挤的，但是半夜了太危险，就没让下去。
林嘉翊去救援后勤那边帮忙了，你要找他吗？”
听到这话，乔于倾连忙推脱，这事找谁问都一样，而且找江牧淮问她还更自在。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组织纪律的时候她知道一点是有人出事了，但具体的细节她是一概不知。
“四班的梁衡意外跌下去了，具体情况还需要警方调查，这些话先别外传，别的我也不能多说，你们早点休息吧。”
乔于倾又应和两句就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乖乖躺在床上的秋晚辞眨巴着眼睛。
“我的好姐姐，你是要吓死我吗？大半夜的，吓不吓人啊。”乔于倾见状把自己的被子抱起来，放到秋晚辞的那张床上，“晚辞，你往里面睡，今天晚上咱俩挤挤，谁让你刚刚吓到我了。”
整理了半天，乔于倾正准备美美入睡，就听见秋晚辞问：“是和向婧璃搭讪的那个四班梁衡吗？”
第一百零六章 脑子有病
“我不知道，别问我，睡觉睡觉！你要是真的好奇，睡醒自己问去。”乔于倾说着把被角给秋晚辞掖好，然后躺好不动。
坚决以自己已经睡着的姿态抗拒秋晚辞开口。
乔于倾一夜好眠。
对于秋晚辞来讲，心事萦绕，入睡的道路颇为艰辛。每每沉入梦乡，又被无端的梦境纠缠，整个夜晚无法真正的沉睡。
就在临近天亮，她难得短暂地睡着了一会儿，突然被敲门声吵醒，本以为是睡梦中的声音，谁知道越来越强烈，她才发觉是现实中的房门被敲响了。
“乔乔，有人敲门。”
由于乔于倾睡在外侧，秋晚辞无法直接起身，只能选择叫醒她。
“嗯嗯好呢。”乔于倾迷迷糊糊的嘟囔着，虽然迷糊，但还是听话的走向门口，然后开门。
“啊啊啊！！”
一声尖叫响彻房顶，吓得正在穿外套的秋晚辞拎着外套就跑过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
“林嘉翊？你怎么来了？乔乔，你怎么了？刚刚叫什么？”看清楚门口的人，秋晚辞疑惑发问。
“没怎么，就突然看见个男的有点害怕。”乔于倾冷漠脸转身。
见此，秋晚辞套上外套，拉着林嘉翊走了出去。
这个点，山上已经有人下来了，估计是刚看完日出。上上下下的人群，声音略显嘈杂。
“在天刚亮的时候学校已经组织大家回去了，因为还有一部分身体不舒服的走的慢，所以就分成两批了，江牧淮和另外几个班长在后面，我提前下来通知一下你们。”
说罢，林嘉翊又补充，“要是错过第二批，估计不好回市区。”
俩人站在窗边，正是太阳升起的好时候，而林嘉翊恰好被美神眷顾，金色的阳光如同液体黄金般洒落在他的头发上，让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温暖与美好，秋晚辞就这样呆呆的盯着他鬓边翘起来的呆毛。
“怎么了？”见秋晚辞盯着自己，林嘉翊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头发。
“林嘉翊啊，我觉得我好像病了。”
不明所以的林嘉翊闻言，神色立马紧张起来了，赶忙用手背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凹凸不平的手背贴在额头，凸起的青筋存在感尤其强烈，秋晚辞的脸慢慢热起来了。
“不是身体不舒服，是脑子。”秋晚辞拂去林嘉翊的手，坦然解释道。
无言（沉默）……
乔于倾办理好退房后，三个人就乖乖的坐在门口等着大部队的到来。
率先发现她们的是老何。
“秋晚辞！你没事吧？”老何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看，看的秋晚辞都快怀疑人生了。
她在老何双手的挟持下扭头看向乔于倾，眼神示意：你给老何说的什么理由？
乔于倾也不甘示弱：我没说啥啊！我让江牧淮说的。同时还扬扬头指向对方。
老何看见她的动作，又开始查看乔于倾，在确认俩人都没有事情之后才放下心来。
“当时牧淮给我说你不舒服的时候吓死我了。”老何解释着他方才的动作原由。
因为秋晚辞的情况他在入学前是知道的，所以很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第一百零七章 谋杀
跟上大部队后，乔于倾悄悄挪到江牧淮身边道谢。毕竟昨天晚上她撒手不管之后都是他给自己操心的。
江牧淮依旧温和地回复：“举手之劳。”
他知道自己对乔于倾的帮助让她感到感谢，然而他的真实意图并非如此。
因为他在乎的是秋晚辞。
虽然江牧淮表现得十分自然，但在他那飘忽的眼眸里，乔于倾清楚，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哎呀！”乔于倾长叹一声，跑着扑向秋晚辞，“晚辞宝贝，想死你了。”
“想什么，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咱俩都没分开。”秋晚辞放下乔于倾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手。
两个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江牧淮就在旁边看着她们，眼里是无尽的温柔和温和的笑意。
回学校的路上，因为折腾了好久，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熟睡了。唯有秋晚辞醒醒睡睡，睡睡醒醒。
一闭眼，她仿佛就能看见昨天晚上的画面重现眼前，尤其是进入睡梦，更感觉身临其境，吓得她十月份还冒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
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秋晚辞低头看，还是那个早上把手放在她额头上的人，林嘉翊。
因为大家都安静的睡着了的缘故，林嘉翊悄悄蹲在秋晚辞旁边，还没等秋晚辞说什么，车辆突然颠簸。
怕林嘉翊摔倒，秋晚辞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领，一瞬间，又把林嘉翊给勒的喘不过来气。
“谋杀啊，阿辞。”林嘉翊开玩笑似的说话。
谋杀。
听见这两个字，秋晚辞的后背瞬间就起了冷汗，有些止不住的打颤。
“怎么了？阿辞，你说话，别紧张，放松，放松。”林嘉翊说着捏着秋晚辞的手心，这是他在网上学到的放松身体的方法。
“林嘉翊，我看到了，是…”秋晚辞紧紧抓着林嘉翊的手不敢放开，又担心自己说的话被别人意外听去，于是她凑到林嘉翊的耳边轻声说：“是谋杀。”
秋晚辞的声音很轻，加上谋杀二字，落在他的耳边，几乎很那些恐怖片的感觉一样。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如果说先前还是怀疑，那现在听秋晚辞这么说，几乎可以确定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和向婧璃脱不了干系。
“没关系，阿辞，你先放松，等回了学校，我带你去找老何，还有警察，到时候你慢慢说。但是你现在先放松，你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林嘉翊慢慢安抚。
“放轻松，好好休息。”林嘉翊说着的同时，手掌还轻轻拍动着秋晚辞的胳膊。
难得的是，秋晚辞竟然小小眯了一会儿。
睁开眼时，林嘉翊居然还在旁边，不同之前的是，屁股底下多了个背包。
见秋晚辞醒了，林嘉翊先是给她看了他和他妈还有老何的聊天记录，然后解释，“怕你一个人对上老何害怕，所以把我妈也拉过来了，毕竟她也是老师，而且你认识，总归心理压力小些。”
秋晚辞能感受到自己的情况确实好了点，由衷的感谢，于是一板一眼地说：“谢谢你，林嘉翊。”
第一百零八章 笔录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校方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只能临时组织学生们先上自习，下午再依情况安排。
教务处。
蒋茗昕和老何都端坐在一旁，校方将座椅腾出来，以便于警方准备笔录。
门被敲响，校领导应了一声：“直接进来。”
林嘉翊和秋晚辞进来后微微鞠躬打招呼，“老师好，领导好，警察叔叔好。”
“请坐，男同学麻烦去隔壁，你们需要分开记录。”警察开口。
闻言，林嘉翊瞥了眼秋晚辞，有些不放心，蒋茗昕适时开口：“赶紧去吧，晚辞这边我看着。”
“不好意思，笔录过程，最多只能未成年人亲属陪同，还麻烦老师们先出去一下。”
蒋茗昕急了，“她家属这会儿到不了，我能不能在这留着，我是她姨姨。而且晚辞她……”
“特殊情况，可以允许。”
接下来就是一群人出去，霹雳哐啷一顿下来，屋内好久才安静下来。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关于这次你目击事件的具体描述，包括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过程等。请如实回答。”
秋晚辞抓了抓衣角，有些紧张的开口：“昨天晚上，有一个同学过来找我，说四班的向婧璃有事情找我，想让我过去一趟，然后我就过去了。
因为大家都在扎帐篷，所以我就尽量靠边走，然后看见有人朝我招手，我以为是她就跑过去了，结果发现不是向婧璃。
我跑迷了方向，只好朝着有声音的地方走，就听见有人在哭喊着什么，刚走进，就看见有人滚了下去，然后旁边的那个人转身，笑着和我挥手。
我看见了，是向婧璃。”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喊人呢？而且据你们同学描述，当有人发现出事的时候，你却呆在原本的班级里一声不吭。”
“因为她朝我走过来了，我不敢动，我喊不出来。”秋晚辞说着声音颤抖了起来。“她还凑到我耳边，让我安静点，然后她搂着我的脖子，掐了我。”
“接着她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人群里，找到一个同学说，她有东西落在那里了，让对方帮忙找找。”
秋晚辞紧张的握紧双手，以至于用力到手背都背掐出了痕迹，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后来，她把我送到我们班级的位置，让我坐在那不要动，她说她会看着我。然后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了，以上就是我全部知情的话。”
两名记录员显然观察到了秋晚辞的动作，安抚道：“同学，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只要如实相告就好。
接下来我再问你一些，还是如实回答，可以吗？”
见秋晚辞点头，警察开始提问：“请问你和向婧璃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根据你讲述的情况，我们怀疑向婧璃会有一定程度的精神问题，你和她日常相处中是否能感知到？”
“我知道，她确实有。”
对于秋晚辞的这个回答，两名警员显然都很意外，虽然向婧璃拥有猜测这么变态的行为可能患有精神问题，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证实。
“你是如何得知的？是她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
第一百零九章 可能无罪
“我一直都知道。”秋晚辞开始纠结要不要说，“因为…”
见到秋晚辞开始犹豫，警员开始劝诫，“请如实回答。”
“好的。”
“因为我和她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她患有双向情感障碍。”
话音一落，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两名警员对视一眼。
“你确定你说的属实？”
“确定。”
两名警员又对视一眼，从眼中得到对方和自己同样的想法，开口道：“今天的询问就先到这里，你确认一下记录内容，如果确保笔录的内容正确，请签署笔录，日期和时间也写。”
秋晚辞接过对方递来的笔，才发觉自己的手背隐隐作痛，她对此见怪不怪，认真的签完字，就递给了对方。
蒋茗昕心疼的拉着她的手，让秋晚辞放松心情。
送离警察时，推开门竟见到林嘉翊也在门口，看见林嘉翊又准备扑上来的行为，蒋茗昕狠狠剜了他一个眼神。
看到自家老妈这个眼神，林嘉翊是动都不敢动。
坐上警车，警员开始讨论刚刚得知的情况，李晓作为警龄最小的好奇发问，“所以呢？你们为什么不问了？”
“根据两个目击证人的不完全信息来说，嫌疑人极可能是向婧璃，但是最重要的目击证人秋晚辞患有精神疾病，如果想要证词有效，还需要提供精神证明。
而且嫌疑人也患有精神疾病，万一她提供出来犯罪时是在发病期间的证明，那么这个案子最后也只能判她不承担刑事责任。”
“啊？！为什么会这样，话说那个男生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父母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见到受害人家属呢。”
“还在医院昏迷呢，听说他是个孤儿，还怪可怜的。”稍年长的警察回复道。“好了，别聊了，马上到局里了，嫌疑人也该传唤过来了，一会儿又是一场硬仗。”
学校。
老何去班里看管纪律，顺便把林嘉翊给薅了回去，把他想要关心的火苗掐灭在摇篮里。
秋晚辞跟着蒋茗昕去了她办公室，对方搬了张板凳让她坐，然后就在那翻箱倒柜。
找到碘伏和棉签后，蒋茗昕才说出第一句话，“我现在不是你老师，就只是你阿姨，你邻居，你同学的妈妈。
所以，我什么都不问。
把手给我，我给你涂药。”
说罢，不等秋晚辞反应，就把她的手薅了过来，开始仔仔细细地给她被掐出血迹的手背上药。
秋晚辞试图解释：“蒋老师，我平时不会这样的，只是偶尔情绪控制不住，所以才……”
话未说完被蒋茗昕打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心疼你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再也没人主动开口，蒋茗昕把伤势严重的给贴好创可贴，稍微出血的涂好碘伏，然后就把人送了回去。
“蒋…阿姨，你能不能给我妈妈打个电话？”秋晚辞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你的手机呢？”蒋茗昕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翻找联系方式的动作却没停。
“我，我怕我妈妈不接。你打的话应该会好点。”
话音刚落，蒋茗昕拨出去的电话被接起，“喂，你好。我是秋晚辞的老师，请问你是她母亲吗？学校里……”
第110章 自残倾向
秋晚辞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蒋茗昕，其实她是有点胆怯的，她害怕母亲一句话打发了蒋老师，但是她又有点期待，希望母亲能够立刻接她回家，然后像林嘉翊那样安慰自己。
说起林嘉翊，她忍不住朝班级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嘉翊正和老何面对面的站在外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能隐约看见林嘉翊不停的点头，看起来很是敷衍。
老何似乎生气了，想要一巴掌呼过去，却被林嘉翊巧妙的躲过，然后用手在嘴边作拉拉链状，以表决心。
秋晚辞瞧着瞧着，嘴角不知觉的就勾了起来。
“晚辞，你妈妈的意思是，如果急的话，等她中午下班就过来接你回家，你看看你是先回班，还是在我办公室等一会儿。”
听到蒋茗昕的话，秋晚辞的心坠落谷底，虽然她不敢奢求母亲马上过来接她回家，但是听到这些话还是有些失望。
果然，自己一开始就不该期待太多。
“我先回班吧。”
刚到班级门口，老何就拦住了秋晚辞。
“校领导的意思是，在事情还没有确定清楚之前，你和林嘉翊，还有四班那个同学，暂时什么都别说。”老何交代。
“还有林嘉翊？”秋晚辞疑惑，她以为林嘉翊只是陪同她，然后不方便在屋里，所以警察才让他离开的。
“对，林嘉翊也是目击证人。
晚辞，虽然发生这种事，但是老师还是希望你放平心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件事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找老师，老师虽然不权威，但是基本的心理学还是会点的。不过学校打算晚点就放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解决是不行的。”
因为校方主动宣传出游活动，导致没出事前学校就出名了，这件事一出，直接上了当地新闻。
所以不处理好这件事，估计会影响来年招生，因此校方极其重视。
秋晚辞回了座位，一直都在品味老何那句，“林嘉翊也是目击证人。”
林嘉翊看见了吗？看到自己了吗？他会不会怪自己懦弱，会不会讨厌自己？
秋晚辞的手不自觉地摸上昨天晚上向婧璃掐过的地方，恶寒感油然而生。
“怎么了？”林嘉翊搭上秋晚辞胳膊，“脖子不舒服吗？”
“没什么。”秋晚辞有些不自然的放下手。
林嘉翊却盯着不动，他刚刚分明看见了，秋晚辞想要掐下去。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林嘉翊主动提出和乔于倾换位置。
换了位置的乔于倾更是懵逼，偷偷用手机给林嘉翊发消息，“我更不知道从哪开始安慰啊！晚辞只和我说她看到了，具体看到什么我也不清楚啊。”
“你先看着她，别让她自残。”林嘉翊从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手上的伤，但秋晚辞不主动提，他也不会主动问。
“那你呢？你准备干嘛？”乔于倾发完这句，发现半天没人回，扭头一看，原本坐着林嘉翊的位置现在哪还有人。
第111章 跳楼
她又瞥了一眼讲台，老何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瞬间让乔于倾注意到了班外的蒋老师和林嘉翊。
没有办法，乔于倾只好挽着秋晚辞的胳膊，和对方以同样的姿势把脸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这么近的距离，乔于倾甚至能看清楚秋晚辞脸上细小的绒毛，她有些难过，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偏偏被这种病折磨。又偏偏老是遇上这种事。
下午，医院传来消息，梁衡于三点十五分钟二十七秒脑死亡。
脑死亡。是指包括脑干在内的全脑功能不可逆转的丧失，即死亡。大脑和脑干是人体接收信号和传出命令的“最高指挥官”，一旦大脑和脑干功能丧失，机体的其他器官将无法继续协同工作，也无法对环境变化做出反应，最终出现呼吸心跳停止、各种脑干反射消失的临床死亡结局。
这个消息被校方封锁，只有小部分人知情。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蒋茗昕又来了一趟，“学校的意思是一会放学，然后周五周六周日都在家休息，你妈妈中午有事来不了，一会儿我带着你和林嘉翊一起回好不好？”
“嗯，谢谢蒋阿姨。”
早就猜到母亲不会过来的这个结果，秋晚辞内心毫无波动。
她回到座位，又像上午那样趴在桌子上，正盯着窗户发呆。
窗外走廊里的灯被打开，白炽灯明亮耀人，却还是照不亮天空，灰蓝色的天，时不时漂浮着几朵云，月亮隐隐约约的出现。
思绪正在神游，刚回过神来，秋晚辞发现窗户上贴着一张人脸。
是向婧璃。
秋晚辞被吓了一跳，迅速远离了窗户，乔于倾也发觉了，吓得拉着秋晚辞往后退。
板凳因为俩人的动作发出嘈杂声，班里人的眼睛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好奇心弥漫整个教室。
似乎是看清楚俩人的动作，向婧璃笑了一声，然后和秋晚辞挥挥手离开了。
“向婧璃？”乔于倾不确定的问。
秋晚辞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脸色煞白，声音微弱的说：“是她。”
俩人还没冷静下来，就听见外面人群闹哄哄的在吵，因为下午校方在组织开会，这会儿班里大部分都是班长在，几乎没有老师。
学生们很快聚在走廊边，趴在那里，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找不到林嘉翊，乔于倾只好拜托江牧淮去看一下什么情况，自己拉着秋晚辞往讲台走。
“有人要跳楼…”江牧淮看了眼秋晚辞的脸色，将乔于倾拉到一旁，“好像是刚刚来过的那个女生。”
向婧璃要跳楼！
乔于倾瞬间毛骨悚然，她叮嘱江牧淮：“我要带晚辞走，要是老师问起来你就说去医务室了，最好让林嘉翊去找蒋老师，把情况说一下。”
趁着混乱，乔于倾拉着秋晚辞走，只是还没出教学楼，老师们就赶了过来。
“都在干什么呢？回班！都回班去！这不是你们该好奇的事，都给我回班！
让我抓到有谁还在外面乱跑，记大过！”
警车的声音临近，越来越清晰，乔于倾被堵在楼梯口，无助的看了眼秋晚辞。
“没事，我们回去吧。”
“可是…”乔于倾总感觉刚刚向婧璃的行为有些怪异。
第112章 秋姐姐
但是就目前现在这个情况，也只有回去是最好的结果了，看到江牧淮因见到她们两个疑惑的眼神，乔于倾只能摇头，“走不了，老师在楼下堵着呢。”
教学楼刚刚恢复秩序，就有老师急匆匆的进来，“秋晚辞在哪里？出来一趟。”
闻言，秋晚辞主动起身。
刚站起来，就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胳膊，是乔于倾。
低头看去，只见乔于倾眉头紧锁，无声的朝她摇了摇头。
“没事，我去一下。”秋晚辞按下她的手，摇头。
乔于倾知道，既然是老师主动找过来的，这件事就推脱不下，无奈之下，她只好给人让位。
看着秋晚辞跟着老师走出教室，乔于倾直接信息轰炸林嘉翊。她真的要急死了，现在学校看管的更严了，她根本出不去，只能求助不在班里的林嘉翊了。
在警局收到消息的林嘉翊急匆匆的告别警察们，焦急地赶了回去。
天台。
向婧璃坐在顶楼的墙上，不远处都是神色慌张的老师和警察。
秋晚辞一走上天台，就吹来一阵冷风，风吹拂过身体各处，令人忍不住打颤。这种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个晚上，向婧璃趴在自己耳边说话，声音穿过耳膜的感觉。
警察们见秋晚辞到来，谈判主要人员开始大喊：“同学，你要找的人过来了！你先下来，你们慢慢说！上面的风太大了！你在上面太危险了！”
喊完，大家就看到那个端坐在墙上，半天也不曾有动静的人缓缓转过头来，看了秋晚辞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到底是不是本人。
“我要她过来。”向婧璃说话是很平静，说过话又转了身子扭回去。
谈判的警察临时教授了一些简易的谈判技巧，希望她能趁着向婧璃心态放松，然后将人拉下来。
秋晚辞刚迈出第一步，向婧璃就回了头，笑着喊：“秋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实在无厘头，秋晚辞试图扭头寻求帮助，只见他们都在点头，让她先应付一下。
纠结中，秋晚辞选择沉默。
像是看出他们的动作，向婧璃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好歹背着我点儿啊。而且你们怕是不了解秋姐姐，她可不太是个会说谎的人。”
听到她这一番话，秋晚辞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直奔向婧璃，这一动作看得后面一群人跟着紧张。
“向婧璃，这种时候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从警局里出来吗？”向婧璃用着近乎引诱的嗓音，“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就在秋晚辞准备正近一步的时候，后方传来一阵吵闹，“阿辞，别过去！”
俩人均被吵到，扭头看去。
是林嘉翊，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更奇怪的向婧璃，她见到林嘉翊后，反而又兴奋了起来，“又是他啊，秋姐姐，你可真是救了个好人。”
“什么意思？你认识他？我们以前见过？”
第113章 伤口
似乎是对秋晚辞的这么多问题很不耐烦，向婧璃开始烦躁起来，“你到底过不过来！！！”
看到向婧璃情绪这么激动，担心秋晚辞会因此出现意外，谈判人员都在劝说，不要让她靠太近。
谁知秋晚辞反其道而行之，径直走到向婧璃身旁，“需要我也坐上去吗？”
身后的谈判人员和警察越来越近，看到他们都在靠近，向婧璃直接拉住秋晚辞的手腕，“你们都别动！！”
然后俯身靠近秋晚辞，“秋姐姐，你很好，但是我还是恨你。你懂吗？
我！恨！你！”
说完这句话，秋晚辞只感觉自己手腕上的力度一松，强烈的风呼啸而过，然后就是一群人冲上来的脚步声。
她愣住了，呆呆地朝声源处看去，楼下是鲜红的血色。紧接着，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秋晚辞！别看！”
眼睛被双手覆盖。看不见，让秋晚辞的声音更为敏感，她听见周围吵闹的人声，还有呼叫机的机械音，以及开始运作的救护车声。
还有那句“我恨你”在耳边循环播放。
好吵，好吵！吵死了！！！
秋晚辞忍不住抱头蹲下，烦躁地喊叫：“脑袋好吵！好吵啊！”说着，像是受不了一样，手指紧紧抓着头发解压。
林嘉翊见状，用力把秋晚辞的手从头上掰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去，安抚道：“别抓头发。”
接到电话的蒋茗昕，没一会儿就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只好让林嘉翊先安抚秋晚辞情绪，避免再出现其他问题，然后让医护人员快点过来。
作为实习医生的林初晗刚从楼下跑上来，然后在林嘉翊手中接过秋晚辞。
救护车上。
秋晚辞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已经昏了过去，林嘉翊被扯着手上药。
林初晗看着自己弟弟那血迹斑斑的左手，想要说点什么，看了看秋晚辞，又叹了叹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着工作便利，许哲轩很快就到了秋晚辞所休息的病房，看着自己妹妹那乱糟糟的头发，他第一反应就是找秋晚辞的手看。
结果意外发现，手上只有一些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刚忍不住放松一点，就听见旁边有人阴恻恻的开口，“别看了，伤口在我弟手上呢。”
许哲轩低头看去，林嘉翊的左手被包扎起来，看上去比一般的掐伤还要严重。
“抱歉，让你受伤了。医药费我会赔付给你的。等晚辞醒了，我再让她给你认真道歉。”许哲轩态度真诚道。
“我家不缺你这点医药费。”林初晗开口，“出去说。”
几人离开病房，关上门。
虽然是VIP病房，走廊相对安静，但夜晚的医院，不可能做到寂静无人。
“走吧，先去我办公室。”许哲轩提议道。
刚落座，林初晗就推过来一沓A4纸，“这是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
不是我说，许哲轩，你们家没一个人管晚辞吗？都这种情况了，到现在医院里连个你家的人影都没有，还不如我弟负责呢。”
第114章 患癌
“他们忙着公司里的事，我虽然会管，但是医院忙，有时候我也不能顾全晚辞。”许哲轩有些心虚。
他和林初晗几乎是同时认识秋晚辞的，抛开俩人重组家庭的身份来讲，他也是真心拿秋晚辞当妹妹的，因此他明白林初晗的怒气。
毕竟人家弟弟都比自己关心秋晚辞，他这幅做派，属实有点不够格当哥哥。
“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到。”
“许哲轩，我今天找你不是来指责你的。你仔细看看我给你的东西。”林初晗提议，“我的意思是，我建议晚辞醒过来之后，重新做一下测量表。”
本以为这件事能像林初晗提议的那样发展下去，没想到秋晚辞这一睡就睡了一天。后来好不容易醒过来，却怎么也不说话，于是再也没人提起这件事。
临近周一，许哲轩的建议是在医院休息好了之后再说上学的事，奈何秋晚辞开口就是主动上学，他实在没法拒绝，只能拜托林嘉翊多多照顾。
周一。
学校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学生们更是讨论声不断，但几场考试下来，这件事的热度最后还是被取而代之。
作为唯一在迷雾中窥见一斑真相的人，乔于倾实在忍不住好奇。
“晚辞，你还好吗？”
“嗯？”秋晚辞从写写画画的世界中被打扰，“怎么了？”
看着秋晚辞神态自若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林嘉翊说的那样emo，乔于倾试探道：“你的心情怎么样？”
“还好。”
秋晚辞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她最近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很容易手舞足蹈。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好像被推上云层，飘飘然的开心。
乔于倾安慰的话一下子被堵在嘴里。
“你是不是很好奇？”秋晚辞主动提起。
“嗯嗯嗯！”看秋晚辞愿意主动提起来，乔于倾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我也不知道，总之心情就是很好。”
频道错位的现实狠狠打破了乔于倾的八卦幻想，事已至此，说明她跟这件事无缘，索性安静下来。
事后几天，乔于倾又观察到，秋晚辞总是一个人趴在那里发呆，她就知道，秋晚辞上次的话是在安慰她。
同样注意到这件事的还有林嘉翊，他作为最知情的人，每天都是愁眉不展。
医院。
“郭婷缘是吧？”医生从电脑前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患者。
“这个病，目前这个情况需要马上动手术，但是因为已经是中期了，所以手术风险肯定是有的……”
没等医生说完，面前的女人开了口：“不好意思医生，我打断一下。”
“你说。”
“这个病不治的话严重吗？”
这句话倒是把医生给问笑了，“癌症已经中期了，再不进行干预治疗，后期还会影响你日常饮食，你说它严重吗？”
郭婷缘还准备说些什么，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喂，你好……”说着拿起报告单，小声给医生告别。
第115章 遗愿
看见这一幕的医生也是恨铁不成钢，奈何患者都已经离开了，他也没有办法。
周六。
秋晚辞起床，难得看见郭女士坐在客厅，许叔叔在厨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许哲轩也因为休假而待在阳台。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生怕打扰了这幅画面，这幅幸福到有些虚假的画面。
恰逢许成刚端着碗出来，瞥见站在门口不动的秋晚辞，“晚辞，快过来吃饭。正好你妈这两天在家，你们坐一起。”
秋晚辞落座，右边是许哲轩，左边是郭婷缘，也就是她口中的郭女士，她的那个母亲。
很多时候，她都在郭女士爱与不爱自己之间徘徊，但是又会在徘徊之前，把这个问题给轰走。
这顿饭吃的秋晚辞很难受，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些天身体不舒服，郭女士对她格外关照，还是怎么的，总之，她很不习惯。
“你妈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所以菜坐的有点淡，晚辞你还吃得惯吗？”许成刚主动解释。
“我妈怎么了？”
许成刚还准备开口，被郭婷缘拦下，“没事，不是什么大病。你许叔叔就爱夸张。”
当天下午，秋晚辞收到段暄的来电，当时她还在吊篮上冥想，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之后，手机“啪”得摔在地下。
然后就听见短暂的寂静后，急促的呼吸声响起，秋晚辞跌坐在底下。
她用力捂住口鼻，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声变轻，等到呼吸稍微平稳下来，匆忙捡起手机出门。
她急匆匆的跑下楼梯，意外撞到人后正要道歉，却发现那人正是林嘉翊。
“怎么了？这么急要去哪？”
“段暄，出了点事，我要过去。”秋晚辞说着还忍不住带着哭腔。
见此，林嘉翊也没多问，快速拦下一辆出租车，拉着秋晚辞坐了上去。
坐上车，报了地址后，秋晚辞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静静的流泪，然后再自己擦干净。
林嘉翊除了不断的递纸，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和问题。
到了医院，秋晚辞冲进上次看望段暄的病房，却看到病床上空无一人，林嘉翊还特意退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是上次的病房没错。
正疑惑着，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她不在这里了，你跟我来吧。”
秋晚辞一路跟着付息，越走越偏，越走越冷。
最后，她停在了太平间。
“你看看她吧，明天就要火化了，以后就见不到了。”付息补充，“我会按照她的遗愿清单，把她带走，以后可能哪里都会去，所以，你再看看她吧。”
秋晚辞一句话没说，只是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用力的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段暄。
先前林嘉翊听秋晚辞说段暄出了点事，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是段暄病情恶化了，没想到，上次一别，居然是最后一面。
担心秋晚辞在里面呆得太久，秉着过于伤心对她自己身体也不好的原则，林嘉翊没过多久就把秋晚辞拉了出来。
“U盘里的第一个视频是给你的，我给你拷贝了一份。”付息递过来一个U盘。
第116章 新朋友
秋晚辞记得，上次段暄还给了她一个U盘。
似乎是看出秋晚辞心中所想，付息解释：“暄暄选择了勇敢。我这里是备份。”
勇敢。那就是说，段暄选择了和付息在一起，而且亲自把U盘里的内容交给了对方。
想到这里，秋晚辞有些开心，还好，还好段暄最后度过的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U盘我会寄给你，葬礼我就不来了。”秋晚辞声音沙哑，说出了目前为止的第一句话。
“暄暄猜到了，所以她就没打算让我举行葬礼。”付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不过，我会对她负责的。”
离开医院，秋晚辞有些魂不守舍。
从前的种种，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她和段暄的开心与难过，她和向婧璃的针锋相对与和睦相处，那些矛盾而又和平的瞬间，都再也回不去，再也去不到了。
医院里的过往，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播放，秋晚辞想起向婧璃偶尔在躁期释怀的笑，郁期的恨，好似她的心里永远有一块重石压在那里。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向婧璃要跳楼。如果向婧璃选择不承认，警方也无可奈何，哪怕她承认了，判决也不会伤及生命，她为什么偏偏选择跳楼。
极端的想法萌生一瞬，秋晚辞就被正义拉回了思绪。
还有那句“我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
秋晚辞难过的蹲在路边哭，短短半个月，她的两个朋友都离她而去，不论从前的情意深与浅，至少也是除了乔于倾以外仅有的朋友了，就这样，秋晚辞再一次只剩下乔于倾这一个朋友了。
“不哭了，擦擦泪。”
带着花香味的手帕纸递过来，秋晚辞抬头望去。
对啊，她现在还有一个新朋友，是林嘉翊。
等待回应的时间，林嘉翊猛然被人扑抱住，来不及反应的腿往后踉跄，双手也不知所措的滞留在空中。
好半晌，他才敢轻轻地拍着秋晚辞的后背。
“阿辞，别难过了。段暄看见了肯定要嘲笑你。”
本以为能起到安慰作用，没想到一下子把秋晚辞勾得更伤心了。
是啊，那个会嘲笑她的段暄再也不见了，再也听不到她说话了。
林嘉翊再也没敢开口说话，俩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路边。一旁的汽车也停了许久，车上是因为担心而追出来的许哲轩。
他看见秋晚辞匆匆忙忙的出门，还没来得及仔细问，就看到林嘉翊带着秋晚辞坐上了出租车，自己也只能一路开车跟过来。
还没等他搞清楚秋晚辞为什么要来这个医院，就又看见她在路边嚎啕大哭的样子。
许哲轩没有想要打扰他们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本想着正好把俩人送回去，没想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他看了眼备注，是公司里的秘书，知道自己无法久留，下车拦了辆出租车。
“麻烦您盯一下路边那两个孩子，如果他们要打车，您载一下他们，车费和误工费我转您一千块够吗？”
有这好事？
还没等出租车怀疑，许哲轩就已经转账过去了，见此，出租车司机的脸色一下子灿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