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四九章 真金最怕天火炼
“放你玛德屁。”胡二狠狠的抽了挑粪郎一扇子。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谋财害命不成。”
“愚昧,愚昧。”胡二又狠狠的抽了挑粪郎一下子。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懂不懂?老先生用我五十枚金币做种子,这桶金是结出来的果子。你说说这金子该归谁?该归谁!”
挑粪郎畏惧胡二武力,回过头向王信求救:“老先生,您给我做主啊!”
王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吟半响,缓缓开口道:“挑粪郎兄弟,你且把这桶金先放下,待我细细和你说来。”说罢眼神微闭,五指逐个捻捏,默默叨念。
“哎,你没那种命啊,挑粪郎兄弟,我方才卜一下,你这属于有缘无份,千金万银,只是在你手中一过而已。”
挑粪郎急的欲要哭出声来:“老人家啊,你可不能惧怕他的武力,胡说八道。”
王信捻指道:“哎,你这人莫太执着,凡人讲究命和运,人家胡为命大,运壮,你比不了人家。”
胡为哈哈一笑道:“老先生说的对,我运气壮,可能是因为我胡为常做好事,还公平公正,就说府上的六宫十二院一百四十四嫔妃,我没偏爱谁,各个雨露均沾。”
王信道:“胡为啊,财是你得的,那是你的命。但是送财人属于财神大人的神使,你也应该适当的......”
“哈哈,先生我懂,我懂。”胡为道从粪桶内挑了一块小金坨子,交给挑粪郎。
王信忙道:“使不得,他没有那种财命,要不了那么大的偏财。”
胡为眼珠一转,抢回金坨子,他从地上堆的那堆金币上抓了一把,递给挑粪郎。
王信又道:“他毕竟是财神所使,地上这些金币加一起也打不了半个金坨子,就全部施给他吧。”
胡为道:“既然老先生说了,便全给你了,自己捡拾去吧。”
挑粪郎眼见金坨子转瞬易主,一跺脚,把地上的五十余枚金币捡到那一方布匹上,包裹包裹,哭哭啼啼的,从人群中挤出。
这时卖饼汉子老驴偷偷走到王信身边道:“老先生,不,老祖,我的那份赏钱呢?”
王信道:“你不必问,帮胡为将金坨子抬回,他自然赏你。”
胡为走上前来,向着王信打了一个稽首道:“谢谢先生沟通财神本尊,将此金送来。但小生还有一事相询。”
“慢。”王信捻捏手指道:“此事再不可泄露天机,但我也算出今晚胡公子当有一个惊喜。”
“哦,惊喜!”胡为一愣。
麦饼汉子老驴献媚道:“莫不是那两个小娘们会自己送上门来。”
王信微微一笑道:“去吧,去吧,天机不可泄露。”
胡为一笑挥挥手:“打道回府。”
今日他没带侍卫,保镖,众人中以卖饼汉子、卖大力丸的和卖狗皮膏药最会巴结人,他三人兴奋的抬着粪桶,走出人群。
王信又嘱咐胡为道:“此金是偏财,最怕被世人道出,也怕被天眼看到,遭天上他神嫉妒。一路上须用荷叶盖住,抬桶人这一路上不得出声,街边若有人问,千万莫要回答。另外火克金,此金最怕天火,回到府上必须将整桶至于阔大的水缸之中,放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天火见不能扰,必然弃了,届时便可随你用度。”
胡为听的仔细,又邀王信到府上长住。
王信道:“此番泄露天机,巧得金子,数以万计,恐遭报复,你不怕我连累你啊。”
胡为闻听,便不再言到府上之事,向王信告了别,追着老驴他们去了。
众人见他们几人去了,都围上来,想向先生再讨要一点便宜。
王信掐指一算道:“不刻恐有神人布下天雷,烈火来寻那失去的金子,诸位且散一散吧,免得受到了波及。”
众人闻听才渐渐散去,王信走到街边,围绕着集市转了几圈,悄悄找没人的地方,除去了卜卦的衣衫,摘了嘴唇上的猪鬃,和着算盘一起裹了,放在角落里。
这才向二位仙子所在亭阁处踏步而行,心道:“浪费了好久时间。”
.......
此时此刻,亭阁处一个穿着阔气的中年人,正跪在亭子下。
“二位神仙奶奶,小人幸得神仙爷爷提拔,机缘巧合,真是毕生大幸运。神仙爷爷让我将此物交给二位神仙奶奶。”
朱瑾被他惊得一愣,劝他起来又不肯起,只好接过来,打开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里面四五十枚金闪闪的金币。
朱瑾道:“这不可以,你且拿回去。”
两人推让不已,引得亭阁下那群带孩子的贵妇注目。
“是我让他交给你的。”王信悠然的迈步而回。
那跪着的中年人打量王信半天,突然惊道:“您果然是神仙爷爷,方才还老态龙钟,此刻就变成年轻有为小伙子了,和神仙奶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王信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随后同朱瑾道:“他神仙奶奶,快赏金币十枚。”
朱瑾尚自懵懂,便依王信言,从那个布包中取出十个金币交给那中年人。
金币闪耀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亭阁下那群贵妇被金币闪到红着眼睛,迎风流泪。
中年男子百般拒绝,王信道:“不要客气,这是你应该得的,对了,还有这个。”王信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胡萝卜,已经雕刻成人形,这是你的奖项胡萝卜奥思卡。
中年男子一脸懵懂的接过胡萝卜,忙道:“神仙爷爷,你不说我就忘了,特意给您和两位神仙奶奶带点好吃的。天然居的糕点,这个是红枣糕,这个是花生糕,这个是桂圆糕,这个是莲子啊,祝神仙爷爷和神仙奶奶们早生贵子。”
朱瑾道:“你说什么呢?”
小蔷薇伸出手去拿糕点。
“且慢。”王信赶紧伸手拦住她的小胖手。
随后走到那中年人身边低声道:“你洗手了吗?”
那中年人道:“放心吧,神仙爷爷,先盥洗个一干二净,又换上这身衣服,才去买的糕点。”
王信道:“那剩的独一只粪桶呢。”
第壹五零章 水缸里的金哈蟆
中年人道:“本想给胡为凑成一对,但没机会,就放在他家不远处,等他再见到了,让他触景伤怀去吧。”
王信点了点头道:“好吧,老给你,趁天色还亮,出了城回去照顾你年迈的父母吧。”
“嗯,这些金币够我们花一辈子了。这黑暗的黄金城,我也真是待够了。”
“那快走吧,骑马显眼,可以买头驴子代脚。”
“再见了,神仙爷爷,神仙奶奶。”中年男子甩开大步,挺直腰杆,向远处奔行而去。
王信见他走远,回身道:“二位仙子,走吧,我们尽情的逛逛这黄金大都市吧。”说罢拉起二位小仙子,提着糕点,大步出了亭阁。
......
与此同时,在一处大府邸的门前,三个壮汉抬着粪桶,敲开了府门。开门的管家顿时闻到了一阵大粪的味道,他刚刚伸手阻拦,胡为从后面跟上来,将他推了个趔趄。
府中人见胡为引着三人抬着粪桶,不知道是何原因,几个平日里受宠的小妾,恃娇放旷,上前皱眉捏鼻问道:“胡二爷,怎么抬得这个脏兮兮的粪桶到前院来。”若唤作平时,胡为早就上前嬉皮笑脸,动手动脚,但此时胡为谨记先生所嘱,二话不说,抬起手来给了那几个小妾,一人一个大嘴巴。
老驴等三人将粪桶抬至厨内,由胡为指点着放进了大水缸中,这才喘了一口粗气。胡为一言不发,赏了三人钱,便将三人驱走。
众家眷眼见粪桶里的腌臜,泅渡上水面,心中恶心不已,又见胡为公子,神情紧张兴奋,谁也不敢再上前询问。
不一会,胡为的老父,号称中州第一相的胡言得知消息,从外归来。胡言在中州地位极高,与庞辙并称,号称外有庞辙上将,内有胡言大相。
胡言老远就闻到室内臭不可闻,但儿子守在门槛上,谁也不得进入,胡言欲要问是何缘故,胡为就是一言不发,二人争持了半天,气的胡言半死,无奈只好转去别的府邸休息。
不久,黄金城内就传开了飞扬跋扈的胡为,得了怪病。
胡为守在门槛上一日一夜,但觉那水缸内的臭味,更加浓厚郁郁,心下也有一丝怀疑,但他几次暗示自己,守住一颗智慧的心灵,莫要被那些虚伪的表象动摇。
胡为不眠不寐,直到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他把老父胡言,还有那些受宠的小妾,家眷保镖一干人,都聚在院中,做他的开缸庆祝。
四五个大汉抬起满满泱泱的大缸,稍一手抖,就有绿色的浮物荡漾出来,臭不可闻,众人皆掩住口鼻。
胡为指示大汉们将那一口缸,置于中庭之中。
他本想自己捞取那一缸金坨子,给众人一个惊喜,谁知刚走到缸边,往那里低头一看,一阵糊里糊涂,混混呃呃的烟瘴之气顿时涌了上来,冲得他一阵作呕。
他老父胡言赶忙责令两个家人,去捞,家人们水瓢将那一缸粪水折在十几个木桶内,才把那个装金坨子的木桶打捞上来,满心欢喜的胡为,赶紧上前去看。
只见木桶里蹦出十几个冒着黄脓的大癞哈蟆,噗噗嗵嗵的跳到屋外。
胡为心有不甘,脱去衣服,跳在缸里,将大缸的边边角角,尽皆摸了个遍,除了一些粪渣,竟然没有一丝所获。怒火攻心,他倒在了缸内。
他老父胡言赶紧着众人将他抬出,当夜子时醒了过来,不吃不喝,先去洗澡,洗了七七四十九遍,还不罢休,直到洗的累得休克。
再醒了又是一阵清洗,无休无止。
胡言见他如此下去,必然累死,只好将他绑了。
有一下人出谋道:“老爷,二公子素来只喜欢美人,不如找几个美人来,看看二公子能否回心转意。”
糊涂的胡言果然派亲信侍卫,满城搜刮,到底寻了两个如花似玉姑娘来。
躺在床上的胡言,见了两个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姑娘,双眼登时绽放出一阵光芒,但随即他嗅了嗅自己,便道自己先要洗个澡,再与两个姑娘欢会。
这一洗,又洗到筋疲力尽。
有一见多识广的老下人道:“公子这是中了邪,需要找黄金城内柳半仙给医。”
胡言遣人拿了一沓十二个金币,去请柳半仙。
柳半仙不敢怠慢,带了他那一套占卜推演的家什,匆匆来到胡府,只因着急,误走了后门,但见花红柳绿,五彩缤纷的几千个妙龄女子,各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聚在后院。
“罪过,罪过。”
柳半仙进了室内,远远的忘了一眼被绑缚的胡为,卦也不须推演,相也懒得看了,便道:
“胡大人,贵公子这是心病,自有医心病的办法,身上脏可以洗去,心若脏,果真不好洗了。”
胡言道:“那如何办,请指点一二,事后不乏重金酬劳。”
柳半仙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我也稍有耳闻,唯有请来那位可以变西瓜,变金坨子的老先生来,方可解啊。”
胡言道:“那好办,满城搜寻便是。”
下人找了一天一夜,不得见,有路人说,那老先生与卖饼子的是亲属。众侍卫旋至卖饼汉子老驴处道:“你那个远方修行的老祖,去了哪里?”
汉子老驴道:“我不识得。”
众侍卫道:“那你怎么一口一个老祖,叫的亲切,准是胡二爷平时管理你们严格,所以你们祖孙做扣陷害了二爷。”
汉子老驴急道:“不曾有亲属,更不识得,请众位老爷眼亮开恩。”
众侍卫道:“你还敢抵赖,就是你们三人抬着粪桶去的。”于是又把卖狗皮膏药的和卖大力丸的一同找来对峙。
那二人更是一头雾水。
众侍卫见找不到老先生,怕胡老爷见责,先把这三人打一顿再押回去作为顶缸。
胡老爷审案子颇为简洁,先问三人你们可曾收钱否,三人皆到收了钱,胡言道:“既然收了钱,便是同案,严刑拷打。”水火棍打了三遭,愣是没问出来。
第壹五壹章 前路漫漫,十里朱瑾相迎
柳半仙劝说道:“算了吧胡老爷,量那老先生也不是寻常之人,哪能将蛛丝马迹留给他们,待我去走访走访,亲自会会他。”
胡老爷欲要再赐予十个金币作为资费,柳半仙宛然谢绝。他犹豫徘徊了半响,又回转身来道:“胡老爷,有一事,不知该说否?”
胡言道:“但说无妨。”
柳半仙道:“方才有从后院经过,但觉阴气十足,怨念充斥,想那些女子,是否都是被迫聚于此地,不如遣散了吧。”
“可有此事。”胡言自去后院一看,顿时惊得跌了下巴。
“我说这黄金城街上竟然很少见得年轻漂亮女子,原来尽落入我儿彀中。”
柳半仙点点头道:“积德行善,有助于病愈。”
“当如此,理当如此。”胡言亲自指点遣散众女子。
柳半仙心中称赞:“想胡言不愧为大相,虽然失于明察秋毫,但也算做事果断。”但不到半刻之后,柳半仙便看出其中蹊跷,原来胡言只遣散那些年老色衰的,是凡年轻美貌,娇态袭人的,尽数被留下。
柳半仙长叹一声,起身告辞。
出了府门,他仰头叹道:“天理循环若转车,成由勤俭败由奢;往来消长应堪笑,反覆兴衰若可嗟。”“那位老先生,到是一个好人,这一次拯救了许多良家妇女,免受糟践,老朽这就去拜访他。”
......
此时此刻,老先生要拜访的人,正陪着两位仙子玩耍,几日里,三个人隐姓埋名,乔装打扮,遍游黄金城。
王信心中有事,但见两位仙子,对凡间事情,颇为好奇,只好奉陪到底。朱瑾察言观色,怕误了王信的事情,这日便提出告别,小蔷薇玩的开心,颇为不舍。
王信心中亦然如此,但成年人有了担当,必然要有所舍弃。
这日晚饭后,小蔷薇想要再玩耍一下秋千。
于是王信和朱瑾二人陪同前去。
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小蔷薇的秋千,小蔷薇拉着二人的手道:“人间真是美好,姐姐我们不走了,和树神大哥哥永远在一起吧。”
王信正不知如何回她,忽然有一人道:“这一家三口,真是和谐,男子郁郁葱葱,有擎天立地神韵;女子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孩子聪明伶俐,也有一代花尊之相。”
小蔷薇一嘟噜小胖脸道:“怎么都说我是孩子,算了,那我就是树人大哥哥和朱瑾姐姐的孩子吧。”
但见一个布衣老者留着长须,手中擎着一块方板,站在三人面前。王信但觉老者话里有话,便道:“多谢老人家夸赞,我实不敢当。”
老者笑道:“唯独你不敢当,就是说你是个假神,那二位倒是真仙子了。”
“好眼力。”王信心中暗暗竖起拇指称道。
老者又笑道:“我今日不是来探讨此事,我只是愿为三位做一幅画像而已。”
“做画像?为什么要做画像。”三人不觉发问。
“人世上,最大的痛楚不过于分别,何况人与神之间,今日分别,就不知何时再见,老朽幸运,自幼博学,且修得这门一画工,今日愿为三位做一幅画,聊表一点心意。”
老者念及离别,一人二神倒为他说动,便站到一处,让老者做画。
“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老者一再催促。
最后三人依偎在一起,王信但觉朱瑾身边一阵阵鲜花的芳香传来,让人犹如到了极乐净土,心中好不沉醉,但此时悲伤更加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在心中吟道:
月有盈亏花有谢,多情自古伤离别。
......
画成时,朱瑾眼中涌出泪水。
老者将那幅画裱好了,交到朱瑾手中,朱瑾掏出一把金币给他,老者不肯要,王信心道:“一幅画,一把金币确实给的多,但难得老者一片心意。”便接过那把金币,硬塞给老者。
老者见不好推脱,只好接了金币离去,过了两条街巷,他拿出画板下面的另一幅画,原来他竟然画了两幅,自己留了一幅,他看了看画纸张,点点头,又放了回去。
......
朱瑾三人迤逦而行,沿着城池墙壁走了半程,王信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朝在此别过,不知何时再能相逢。
可叹我身如水上飘蓬,萍聚多靠缘分。
朱瑾叹道:“人生苦短,算重来只不过三生三世,前路漫漫,百花宫有十里朱瑾相迎。”
小蔷薇道:“我姐姐说了,欢迎你到百花宫来玩,届时有十里朱瑾花开相迎。”
王信点点头,俯下身来抓着她的小手道:“蔷薇会不会十里相迎啊?”
小蔷薇点点头道:“会的,树神大哥哥,一别经年,不知何时再见,你有没有什么送我的啊?”
朱瑾惊道:“你啥时候会要东西了?”
王信哈哈笑道:“小蔷薇,既然说了,你便说说喜欢什么东西,树人大哥给你买去。”
小蔷薇嗔道:“我不想要买的东西,我想要树神大哥哥身上的东西。”
“啊?什么?”
“那个牌子,我觉得很好看啊。”小蔷薇指向那枚月亮形状的勋章。
“蔷薇,不能要,那是月亮女神的勋章。”
“无妨,月映绮罗公主既然颁发给我,就属于我的了,那就送给小蔷薇吧。”王信摘下勋章戴在小蔷薇的脖子上,告诉她:“这枚勋章叫作月映绮罗公主之光勋章,戴上她月亮女神会给予你神秘的力量,保护你。”
小蔷薇闻听乐得蹦蹦跳跳。
王信看着她,也跟着快乐。
忽然小蔷薇停住脚步道:“树神大哥哥,我姐姐的礼物呢?”
王信闻听一愣,他忙用手去怀里探寻。
“一支蝶翼金簪,是小蝶的,不能送啊!”
“一支阴晴箭,是借月映绮罗公主的,也不能送。”
“一个药丸,不能送,一块竹板......”
王信着急不已。
小蔷薇道:“我姐姐喜欢那个......”
朱瑾赶紧堵住她的嘴。
“你大哥哥的东西,尽是月映绮罗公主的东西,咱们要不得,妹妹还是把勋章还了吧。”
第一五二章 树人不是人,老葆没吃饱
王信道:“没事的,朱瑾仙子,我身上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借给我的,唯独这个勋章是我自己得来的,质感如月色般温润宁静,送给蔷薇妹妹正好。待我下次去百花宫时,我一定给朱瑾仙子,还有小蔷薇仙子再带礼物。”
朱瑾俏脸上一红道:“其实我想要......你那个蝶簪,但又不知是哪位美女的东西,估计你呀,也是不肯给的!”
“这个么......”王信但觉一阵尴尬不已。
“再见喽!”朱瑾不顾王信的尴尬,把袖子在空中轻轻一抚,顿时间一朵红色氤氲花座,浮在天空,朱瑾拉着小蔷薇的手一跃而上。
小蔷薇道:“树人大哥哥再见。”
王信赶紧挥手告别。
此时天色已晚,朱瑾催动氤氲花座,轻松的绕开了城墙上的旋转金色碉堡中的守卫,向着远处而去。
随后王信但觉一阵温暖如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信,我在百花宫等你到来,某些植物园便不要去了吧。”
王信知道这是朱瑾仙子的千里传音功夫,但是自己不会,说的话也传不出那么远,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见那团氤氲的花座消失的不见踪影后,王信才转过身来,相遇到离别,恍恍惚惚。
心道此时自从角斗场出来,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了,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干什么?庞辙和三个猴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月映绮罗公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老山羊人吟游诗人愁千结,还有小囊犬饕餮,那些囊犬,那些劣兽也不知命运如何。
想到此处,王信忽然想到,老山羊人吟游诗人愁千结曾经说过,如果自己能侥幸逃脱,便去一个叫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地方联络他,也就是王信认为是植物园的那个地方,朱瑾临别时候还特意交代不让他去的地方。
难道这个所谓的植物园有什么隐藏的危险么?这几日三人在黄金城内游玩时,王信也提过几次,想去万紫千红总是春去游赏,都被朱瑾一再的推脱掉,难道是她已经预测到其中有什么不可明言的危险吗......我倒偏要去看看。
王信到街边的酒肆里,有汤有水的吃了一顿饱饭,出来后给遮挡在帽子里的小奇葩放了放风。
小奇葩的草叶嘭地直起腰板道:
【嘀嗒......宿主,这几天你和小仙女们玩玩耍耍,快乐的很,把我放在帽子里,憋闷的够呛。】
王信举起双手,轻轻的捋了捋小草叶,道:“你看,你在帽子里待着不是挺好的吗,再说外面风大天冷,时间长了你也受不了。”
【嘀嗒......宿主,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哎,啥时候能到春天啊?我也想出来逛一逛呢!】
“快了吧,已经过了冬至,再过几个月就是地球上的大年了,小奇葩你也两岁了,该是大草叶子了,个子也大了。”
【嘀嗒......宿主,好吧,我期盼长大的那一天,能为宿主多进行一点光合作用,多蓄积一些能量,省的宿主现在打谁都打不过。】
“我有打不过么,我不是挺厉害的么,打大个子中州战神乌奎,又打败了狼巨子那个长嘴巴的家伙。”
【嘀嗒......宿主,可是你打不过那些猴子啊。宿主啊,你新得到的那本书,你就多多练练啊,省的我老替你担心呢。】
“哦,原来小奇葩一直在担心我,看来我的战力是急需提升。”“嗯有机会就练练那本书上的武功。”王信暗下决心,“小奇葩天冷了,你还是躲起来冬眠吧。”
【嘀嗒......宿主,好吧,我休息了,宿主遇事情机灵一点啊。】
“好嘞。”
王信戴上了帽子。沿街而行,逢人就打听万紫千红总是春在哪?有些人是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懒得告诉他。
直到遇见一位大爷,大爷道:“那不叫万紫千红总是春,那叫万紫千红春满园,小伙子啊,就你这身装扮去,不打死你算我没说。”
王信不解道:“啊?大爷您什么意思,我去个植物园还得打死我?”
大爷含笑不语,扬长而去。
“算了,我还不问了呢?”王信心道:“我今天走大道,要是找不到,明天走巷路,要是再找不到,后天走胡同,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这么个地方。”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到街边一座高楼大厦,雕栏玉砌,七彩琉璃的气死风灯,挂在檐下,随风轻摆,光辉照耀下,显出牌匾上的七个大字--万紫千红春满园。
“哦,就是这里了。”
王信走到近前,没有迈步进门,而是站在那雕栏下,回忆老山羊人告诉他的暗号。但觉已经捋顺,便在楼下朗朗的吟颂起来:
我欲寻芳在水滨,春夏秋冬四时新。
量汝不识树神面,万紫千红只爱春。
念了一遍,只有路边的行人,被他一惊一乍吓到,才瞪他一眼,旁人则是不加无理睬,王信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好又念了一遍:
我欲寻芳在水滨,春夏秋冬四时新。
量汝不识树神面,万紫千红只爱春。
还不行便念第三遍:
我欲寻芳在水滨,春夏秋冬四时新。
量汝不识树神面,万紫千红只爱春。
嘎吱,二楼的琉璃门开启,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浓妆艳抹,满身的金银玉石坠子,哗啦哗啦的乱响。王信心道:“此妇人装扮的着实有些用力过猛。”
那妇人站在栏杆处,向下观望,但见下面的王信有些眼生。
“你敢摘下帽子我看看。”
“摘下帽子有何不敢。”王信便摘下帽子,怕小奇葩冻到了,又马上盖住了。
但这一瞬间,那妇人已经看到王信头上的小草叶了。顿时心中明晰道:“你是树人吗?”
王信按着老山羊人教的暗语对道:“我是树人,那又能怎么样?”
妇人用食指一点道:“哦?我知道你是树人,但,树人是树人,可惜你不是人!”
王信道:“那么说你是老葆么?”
妇人道:“我是老葆,那又能怎么样?”
王信道:“我知道你是老葆,但,老葆是老葆,可惜你没吃饱。”
王信心想老山羊人愁千结给的这暗号真是奇怪,什么吃饱没吃饱的。
这时那妇人一挥手道:“树人请进来说话吧。”说罢下了二楼,来到一楼把王信接进来。
到了室内,一排排粉色的琉璃灯盏发出暧昧的光芒,晃的王信看不清楚四周陈设。
妇人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王信一遍,忽然眉头一皱道:“嗯?我看你脸怎么红辣辣。”
王信轻轻掸开眉毛上的一缕头发,缓缓说道:“那是因为,屋里日头大。”
妇人微微点头,突然又道:“不对,我看你脸怎么又黑漆漆。”
王信凛然道:“那是因为,跑了狐狸又丢了鸡。”
妇人放松神情道:“果然是自己人,你且等我,我找人去招待你。”
王信道:“不需......此行。”
不一会一个年轻女子,捧着茶盘进来,倒了一盏茶水,置放了两味点心。
王信赶忙道谢。
那女子作个万福,故作腼腆道:“本女名叫小花,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说来。”
王信沉思良久,但觉老山羊人没告诉这句话,怎么对?只好自己揣度,他缓缓站起身来,食指戟指小花道:“小花是小花,可惜你......可惜你......可惜你是个小野花。”
小花一阵怔愣,又见王信的严肃样子,仿佛就要见责于她,吓的连呼带喊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那中年妇人,转回来道:“公子恁地情急,羞辱了我家魁首花儿。”
王信急道:“少说些暗号吧,我对不上,我此行只想问问老山羊人愁千结,那个吟游诗人,他有没有来过。”
妇人闻听,才真正明悟道:“我当你是谁,暗号对的这么生疏,原来是那老山羊人的朋友,这个吟游诗人好久没来这里颂吟了,我们倒是有些想他了。听传闻说他在角斗场上出了事情,恐怕是被抓住了。但我是不信的,中州人都识得他,虽然他老了,又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谁还不给他几分薄面。”
王信听的明白,便道:“既然他不曾来,或许便是陷于不宜之中,朋友一场,我必定去寻他。”
说罢,王信起身告辞,又语于那妇人道:“他日某在来探听愁千结消息,请帮我留意。”
那妇人道:“树人既来之则安之,何不逢场作戏,寻欢取乐,况且此处衙门耳目众多,盯岗放哨的不下百人,汝且来即可就走,恐被人疑。”
“那该如何是好?”王信问道。
“你且在此,待我再唤花儿来服侍公子。”说罢便要起身唤人去。
王信忙道:“且慢,我看唤人是不必了。”
妇人道:“想是树人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喽,难不成树人公子,对奴家......有些许好感。”说罢脸上竟然也现出一丝羞态。
王信道:“非是某家不懂怜香惜玉,也不是某家故作清高,但此时重任在身,敌人在侧,偷花取乐,实在非是某家所为之事。”
但任凭王信如何说,那妇人偏偏堵着门,苦苦相劝留。
不得已间,王信见那妇人不备,陡然间开了窗户,跳到雕栏台上,妇人追至窗口,见触之不及,恼怒不已,直欲要破口大骂。
王信恐怕得罪了她,以后也得不到老山羊人愁千结的消息,便从怀内掏出一枚金币道:“大姐汝且在屋中待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全当某家购了你的时间罢了。”
那妇人见了金币眉开眼笑道:“你这个树人冤家,人家可不是这么廉价的,还要关在这小屋子中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恐怕不饿死,也是寂寞的死了。”
王信道:“随便你几个时辰了,你觉得合适便好。”说罢抓着雕栏跳在街上,趁着夜色也不辨方向,一溜烟尘的跑了。
跑了一阵,但觉后面应该无人跟来,才止住脚步,心中免不了噗噗嗵嗵乱跳,心道:“这妇人真是泼辣,险些中了她的圈套,若不是有室内一扇窗户,恐怕遭了她的花花道道,到那时,一世英名尽毁,岂不冤枉透顶。”
又转了四五六七八九圈,心中的慌急,才得以缓解。不由得想起那些让人心忧愁的事情。
若想寻老山羊人愁千结,恐怕还得回趟角斗场,但那里早已是庞辙和三僧猿的地盘。
要想救老山羊人和一干劣兽,恐怕得先求助于月映绮罗公主。
而月映绮罗公主现在也不知如何了,料想有臻帝在,庞辙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想到此处,自己身在黄金城中,何不夜探皇宫,去打探打探月映绮罗公主的消息。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此时若再打探皇宫的路如何走,恐怕是要被人怀疑,王信也不敢再问,只是沿着灯盏璀璨的街边前行。
路过无数灯火辉煌的酒肆,夺人双目的珠宝商行,王信都无心观看,不知不觉间,灯光渐渐暗了下来,王信恍然道:“此是走错方向,走到荒郊野外来。”他刚想回转方向,但一抬头间,却看到远处一个高大的楼台,气势恢宏,建筑质朴,古色古香,看来不是寻常之地。”
夜色模糊,王信忍不住走上前去观看。
他越走越远,原来是那楼阁太过于高大,原以为就在眼前,实际上不只几里地之遥远。
一片大理石的栏杆将一片足有百亩的广场圈在当中,或是因为此地过于偏僻,或是其他因由,广场里一片荒芜,广场的尽头就是那座楼台,离那处楼台更近了些,但似乎越近越显得雾气影影绰绰,愈发看不清楚,在齐人高的荒草中,显得鬼气森森。
此时王信但觉一种无形的引力,在吸引着自己,偏要去那楼台中探个究竟,于是他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一翻身进了广场。
他在齐身高的荒草中打出一条路来,只见周围尽是一些被荒草欺死的枯桐败柳,又往前行了几步,陡然间脚下一空,吓得他,险些三魂七魄出窍,原来是一眼古井,以八卦之形修筑而成。
第一五三章 盘古大殿
王信向着古井下望了望,但见深不见底,下面似乎有某种莫名的生物,随时会探出骨爪将人抓下。
王信不敢多看,绕开古井继续前行,偏偏那草下,奇形怪状的物事甚多。此时天空上浮云流动,阴冷的月色光偶尔透过云层,照在那些古物上更加显得诡异恐怖。王信颤抖着双腿,终于行到那处楼台之下。
仰望看去,黄褐色的古楼高有百米,在中州是属于罕见,虽然高但十分简陋,没有那些雕栏玉砌的装饰,也有那破碎发暗的窗纸随风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
楼前的黑色木门,受到风吹雨蚀,早已破碎,露出一个硕大的黑洞,犹如魔鬼张开的巨口。
王信向里面张望张望,但觉月光所及之处,似乎能看到里面物事和陈设。但转念一想,我大晚上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他转身欲走,但又一想,即使走,又往哪里走,今夜若想寻到皇宫大院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何不以身犯险,管他是什么阴曹鬼蜮,都去看看能有何妨。
想罢,王信抖擞精神,抬起脚,走上石阶,向那大门里走去。一个四四方方的广阔大殿展现在眼前。
月光照在大殿中央的一尊石人巨像上,石像右手中举着巨斧,左手呈现托天的姿势,王信忽觉此石像之姿,颇有开天辟地之势,难道这位是盘古大人么?
王信又向前踏了两步,忽然觉得头上似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声,与那风吹纸窗,声音截然不同。
“吧嗒!”
一声水滴的声音,似空中有物坠落。
王信此时怕惊扰那物,缓缓抬眼向头上斜着望去,但见黝黑的天棚上,两只闪烁的绿芒,正对着自己。看样子那是一只凶物的眼眸。
“唰,那个物体,带着绿芒,从高高的屋檩上猛然向着王信坠落,一股劲风,带着阴冷的邪恶之意,顿时袭来。”
滋啦一声,那凶物的利爪抓开王信的衣衫。
“你这家伙,又毁我衣裳。”王信翻滚到盘古大帝石像的身边,靠着石像而立,双眼开始打量四周。
“瞄.......嗷!”
那凶兽发出一声嘶叫,再次向着王信冲来。
“哦,原来你是一只怪猫啊,装什么凶兽,还想要来吃我不成。”王信抬起手来欲将那怪猫扇飞。
“唰!”
怪猫,五只利爪如刀探出。
见此情景,王信忽然想到僧猿长渠千千的五阴骷髅爪,顿时心里一凛,赶忙收回手。
怪猫被他一击所阻,身子吧嗒掉在地上,但它身子一旋,又是一抓击来。
王信心想这怪猫,身形倒不算大,唯有这五个爪子,算是利器,不可触碰。何不用我新学的招数:
初级枯藤术。
心念所至,手心上两支藤蔓,顿时涌出,越伸越长。
转!
两根枯藤绕着怪猫旋转。
怪猫,立起长耳,警觉的盯着藤蔓。
藤蔓越来越长,旋转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那怪猫看得眩晕,料想是心中火起。
“喵......嗷。”
怪猫龇着牙,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猛然间弓着身子,向其中一条藤蔓跃起,猫掌上的利爪猛然间抓出。
王信正等这一刻。
“抖!”
那条藤蔓的蔓稍陡然间腾起,躲过怪猫的利爪。
怪猫心有不甘,挥爪又来袭击另一枝藤蔓。
王信故技重施,也将这枝藤蔓甩开。
另一条却在空中不断的蜿蜒,似乎向着那怪物挑衅一般。
怪猫不曾被人如此戏耍过,像一只发狂的雄狮,暴跳如雷,嘶吼不断。
不过在呼哧带喘中,身体飞跃跳纵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王信道:“哈哈,小猫咪,没劲了吧,跳不动了吧。”说罢,心想大半夜我在这孤楼荒殿里逗猫玩,也真是够有爱心的,这要是被池影看见,又该说我不务正业了。
“算了,算了,对不起了,小怪猫,我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捆。”
手心上的藤蔓,陡然间一转,在怪猫身上形成一个螺旋。
怪猫一惊,一声尖叫,从螺旋状的藤蔓中钻出,它陡然经历磨难,似乎猫格大变,也不顾那旋转的藤蔓,猛的向王信冲来,并张开大口,露出四根尖牙,似乎要啮王信的喉咙。
“呀,好凶恶的猫科动物。”
“甩。”
藤蔓的像两根鞭子,预判着向着王信的喉咙甩来。
“吧嗒!”
“缠。”王信不待藤蔓的力量实实在在的抽在怪猫的身上,便使出了一个缠字,藤蔓枝稍一转,缠在怪猫的脖子上,怪猫张开的大嘴,依然心有不甘的不肯闭合。
随即另一根藤蔓故技重施,缠在了怪猫的腹部。
怪猫被缠住身体,四个爪子在空中游泳。
王信这才有时间看看眼前这个家伙。
一身黑色,带着褐色的老虎条纹,面部也是狮子和猫的结合体,圆圆的眼睛像猫,棱角分明的脸型像是狮子。
王信心道:“这又是一个什么类型的小动物,有点像狞猫,看起来挺凶悍的。”
但是随即问题出现了,王信手上的两根藤蔓无法收回手心。“这可如何是好呢,只能带着这个小家伙吧,等我出了这个盘古大帝之殿,再放了你。”
想到此处,王信勒住怪猫脖子的藤蔓稍稍松动,想让怪猫喘上一口气,谁知那怪猫周身关节活动,像一个浑身无骨的软软皮袋,从藤蔓中一跃冲出。
“好家伙,竟然能逃脱。”
王信的心念一动,藤蔓追谁着怪猫而去。
“嗖。”“吧嗒。”
怪猫跳到盘古大帝的石像上,王信手心上的藤蔓没有击中,而是缠在盘古大帝的石斧柄上。
那石斧头,微微一晃。
王信赶紧去用另一根藤蔓,扶正石斧。
谁知道,那石斧十分沉重,而且斧头重,斧柄轻。两根藤蔓竟然没有抓住。
但见大石斧从盘古大帝的手中脱落。
“咚”的一声,砸在青石地面上,青石顿时嘎嘎吱吱的作响。
“哗啦。”青石在积重之下,铿然间碎成多半,地下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阵白雾混着浓烟涌了上来。
第一五四章 此女择鲜嫩者啮
王信怕那烟尘中有什么毒气烟瘴,赶紧收了双手的藤蔓,匍匐在地,屏住呼吸。
过了半响,烟气渐渐散去,王信活动一下周身,觉得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这才向那黑洞处观看,但见里面一片黑黝黝的,盘古大帝的那柄石斧卡在洞口。
王信抬起头正好看见盘古大帝下颌,仿佛带着怒气一般。“对不起了,盘古大帝,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您捡起来。”说罢,王信双手握住斧柄。
“哎!”
竟然没有难动,看着斧头也不算太大,就算是纯金打造,还能有多沉,王信猛的一用力,大石头斧子,被抬起来半尺高,铿然又落下。
眼见那大石斧,要落入洞中,王信心下担心,心想怎么能给盘古大帝的斧子弄没呢,赶紧用手猛的抓住斧柄。
谁知道那斧似乎有千斤重,带着王信嗖的掉下黑幽幽的洞中。
石斧太过沉重,一路披荆斩棘,撞的那处暗洞的四壁轰轰隆隆的作响,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声音。
王信心中焦急不已。
“咔咔擦擦。”
王信在烟尘四起的洞中,穿行了半响片刻,身体猛然间一沉,险些被斧子柄给穿了膛。
半响,才明白巨大斧头卡在一处较窄的通道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这可怎么办?”王信晃动一下斧柄,丝毫不动。“要么自己慢慢爬上去,不管这把斧头。”好像也不好,愧见盘古大帝的石像啊,再说这漫长通道要让自己一点一点爬上去,恐怕也不一时半载可行的事。
“不如把这把斧头,踏下去,说不定下面有某条通道,可以到外面。”
想到此处,王信用力的踏了踏。
“咔嚓,咔嚓。”
石斧子撞击着洞壁,向下沉了沉。
“有门。”
王信又猛力的踏了踏,果然石斧子又下降了不少。
如此下来,踏踏停停,累了便休息一会,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估计斧子总计沉降了几十米,但似乎还是远远的没有到底。
王信心道:“这怎么行,如此下去,得浪费多少时间。”想到此处,奋起精神,一顿猛蹬猛踹。
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果然进展快速。
一阵用力之后,王信坐在大斧上稍事休息。
忽然闻听有些许女子的声音。
王信暗自思忖道:“满眼昏黑,目不视物,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对,肯定是出现幻觉了,谁在黑漆漆的山洞中,上下不能,简直和住监牢黑屋一样,恐怕慢慢就会出现幻听,幻视,这不容易成精神病了么?我可千万不能这样啊。”王信心中一阵后怕。
“不如念首诗吧,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一首读罢,又换了一首: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两首诗读完,怎么心里这么惆怅,肯定是诗词的意境不妥当,该想一首激情豪迈的壮胆子吧。”
“对,就是辛前辈的那首词。虽然前半阙词还不会,就只背后一段,背出来再说。”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王信暗道:“果然还是这首词,让人激情澎湃,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又奋起的踏了一阵,巨斧下沉了几米。
“继续背诗词吧,趁此机会,把上学时候学过的诗词都复习一遍。从锄禾开始。”
王信果然从锄禾开始背诵: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
再背诵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
然后白老前辈的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
然后是李白,然后是杜甫、王勃、李商隐、杜牧、欧阳修、辛弃疾、苏轼、陆游......等等等等。
诗词积累量毕竟有限,不一会,王信念的差不多了。
“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干待着,变成精神病啊。”
“对,唱歌吧。”
“你总是心态软,心态软,独自一个人练功到天亮,我无怨无悔去。”
......
“你吟唱的什么?”
“心态软。”王信随口回道。
“不对,你是谁,你在哪?”王信赶紧环顾四周,可是四周黑漆漆的,深邃的像是被墨水染过一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你到底是谁?不要在这装神弄鬼的好不。”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狭窄的黑洞中想起:
“没有装啊,我不就是么。”王信顿时一阵沉默无语。
那女声又道:
“我在这沉睡五百年了,等你唤醒呢,勇士哥,请献出你的灵魂和躯体,让我重生吧。”
王信一惊道:“哎,我听你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和那个人的声音有点像,又不一样。”
女声道:“哦,那个人是谁?和你很熟么?”
王信道:“还行,我觉得有点熟,但是不知道人家和我熟不熟。”
女声道:“听你这么说,还有遗憾。难道那个人是个绝世女子,你有心向往,却不敢开口吗?”
王信道:“你一个五百年的鬼.女子,问这些事情干什么?”
女声道:“我深居简出,对世间事情,早已荒疏,恰巧有你这人来此,便给我讲讲这世间事,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情情恋恋的事情,老妇颇感兴趣。”
“哈哈。”王信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鬼.妇也有这般兴趣。”
女声道:“你笑什么,不怕我吃了你么?”
王信:“哼哼,有点怕,但你可知道,我在世上也有几个绰号,说出来也吓你一跳。”
女声似乎气不过:“你便讲讲,看看咱们俩谁厉害,你要是真比我强,咱们便交个朋友,否则,嘿嘿,贡献出鲜美多汁的躯体吧。”
王信笑道:“哈哈,你这瑰,想的倒是美,还想吃鲜美多汁的躯体,只可惜我的躯体,干巴巴,还有柴禾,吃了让你咯牙。”
女声气极:“呀呀呀,我现在就来吃掉你。”
第一五五章 洞中一个奇女子
那女声说罢,黑漆漆的洞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那鬼.女子就要匍匐爬来一样。
“且慢,女......神。”
王信赶忙喊道。
那女声气道:“哼,你少来讨好我,难道叫我女神,我就不好意思吃你了么?再说作为一个鬼,是不喜欢被叫作神的。”
王信道:“哦,原来如此,我只是很敬重你而已,至于你是神是鬼嘛,倒是不很重要。”
女声道:“你快说说,你的那几个绰号是什么?让我听听。看看你合不合我的口味,若是不合口味,我便不食用你了。”
王信道:“哦,那好啊,只要听完了,肯定会觉得索然无味:
第一个九世魔尊:听起来像是你的同行,不知道级别比你高不高。
第二个四海归鸿三十七天罡星之天阳星:听起来烫不烫嘴?通红火热的,保准你吃不下口。
第三个最强劣兽:听这名字,是不是脑海中出现你一个毛发脏乱,举止不雅,浑身散发着味道的粗鲁家伙,这样的家伙,恐怕把脏手递给你啃,你都作呕啦。”
第四个名字树神大人:一棵大树,你去啃吧,保准塞牙。
“怎么样,鬼大人,你想想,还会对我有兴趣么?”
那女声咂咂嘴,叹道:“啧啧啧,这样真是没的兴趣了,吃也不好吃,恐怕还消化不了,简直比鸡肋还鸡肋。”
“是啊,这世间连鬼都对我不感兴趣了,我真是好孤独啊。”
那女声忽然一惊道:“不对,你肯定是骗我,不想死,贪生惜命,难道你心里还有什么牵挂的女子么?”
王信叹道:“那当然,人生再不济,总还是有几个牵挂在心的人。”
那女声叹道:“你快讲来吧。我听了若感动或许饶你不死。”
王信苦笑:“呵呵,不讲。没什么好讲的。再说你一个鬼.女听这些故事有甚么用,你会哭么?会笑么?会感动吗?”
那女声道:“不瞒你说,我上辈子,遇到负心人,所以对感情这方面尤其在意,喝了孟婆汤,也没有改变我心中的执念。”
王信闻听心中忍不住生出怜悯:“生活不容易,男人不容易,女人也不容易,一碗孟婆汤还不足以驱除你心中的怨念。看来你是被伤害颇深,若不是在这个坑洞中,我一定开导开导你,只是此时我自身也难保啊。”
那女声道:“你怕什么,只要我不食用,你困在这里,三五日是不会死的。”
王信道:“虽然饥渴,肚饿不至于马上就死,但这黑漆漆的,四处不见人,憋闷也憋闷死了。”
女声道:“憋闷还能憋死么?我都在这四百年了,也没憋死,人类啊,真是麻烦。小子,不如我去给你寻个伙伴来。”
王信道:“请不要叫我小子,方才我说了那四个绰号,你随便叫哪个都行。”
女声嘲笑道:“哦,竟是为了虚名,叫什么不一样,我就叫你树神大人好了。树神大人,我方才从黄金城上空飘过,但见一个女子长的非常漂亮,可以说是杏眼柳眉,肤如凝脂,面貌似桃花,走起路来更是红颜妩媚,袅袅婷婷。我若将她擒来,与你作伴,你看可好否?”
“咕噜。”
王信咽了一口唾沫。
那女子笑道:“呵呵,你这人不过如此,想来也是贪财好色之辈,我们同在这洞墟中,倒也算是缘分,我便成全了你吧。”说罢但闻衣袂飘动,碰在墙壁上的声音。
“鬼大人,且慢。我身为树神本尊,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休要用一个女子来诱我,区区岩石洞,黑且黑,就当我在此静默修炼罢了。何况还有多愁善感的鬼大人相陪,有何寂寞之说。”
那女声讥笑道:“我知你口是心非,那女子也不是寻常女子,准能配的上你这个树神大人。我从她头上一飘而过,听押送她的士卒叫她月映绮罗公主,看来不但长相漂亮,身份也不低微。”
王信惊道:“哦?月映绮罗公主,她在哪里!”
女声斥道:“你尖叫什么?我看见她被几个士卒押解,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难道公主也能成为罪犯,真是让人费解。”
王信惊道:“鬼大人,您快助我出去,我去见月映绮罗公主。”
女声疑道:“怎么你识得她么?”
王信道:“当然。”
女:“她对你很重要么?”
王信:“当然。”
女:“为什么?”
王信道:“月映绮罗公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知道她有难,这几日我只是满街游玩,把她给忘了,都是我的错。”
王信急的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他奋力的猛蹬挡住自己的巨斧,巨斧再石壁上狠狠的碰撞,发出火光和响声。
“呵呵呵呵,看来你对这个月映绮罗公主还真的很用心啊。看你说话的语气像是和她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儿。”
王信一愣,随后道:“你管那么多做甚,你也帮不了我。”
女声笑道:“谁说我帮不了你,我给你抛出去,又怕你救不了她,反倒搭上自己性命,我若自己出去救,倒是可以,不过你总得给点报酬吧。”
王信:“报酬,我怀里尚且有几枚金币,全都可以给你。”
女声道:“金币,我不稀罕,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把她救来,但你不能和她成亲。我就要看你们这对有情人难成眷属,我才开心。”
王信:“不成亲?好吧,不但不和他成亲,我还和你成亲。”
“啊?和我成亲......”
那女声一愣,半响不语,突然怒道:“你胆敢和鬼大人如此说话,看我不食用了你。”
王信道:“你我都出不去,我也救不了月映绮罗公主,还要接受你那无理的要求,不如死了算了。”
“砰。”
一声巨响过后。
黑黝黝的洞口中寂然无声。
片刻之后。
那女声试探着问道:“树神大人,你还安好。”
又问了两声。
无人回答她的问话,黑洞中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女声嘀咕道:“这个傻小子不会这么死心眼吧,本公主逗逗他而已。”
“什么,公主?公主她在哪,她在哪?”王信的声音显得很懵愣,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女声道:“公主,公主远在天边,近在你的心中。”
王信道:“是啊,就在我的心中,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公主。我愧对他,不但救不了他,还受困这里,我......我......我,公主还借给我这支箭,锋利无比,难道是让我自行了断么?”
“璞。”“啊。”
一声响,一声惨叫。
“你怎么啦!?”“不要用那支箭......”“你快服下怀里的药丸!”女声急道。
王信的声音很脆弱,断断续续的:“我......我......你怎么知道,我有药......药丸。你......你......你是谁?”
女声很着急:“你别那么多废话了,你这个蠢树人,快吃了药丸,否则你会死的。”
“药丸......药丸......药丸掉下去了,找不到了。”
“哎呀,你也真是蠢啊,把你脖子上戴的月映绮罗公主之光勋章,拿出来,那上面有月石,夜晚可以照亮的。”
“月映绮罗公主之光勋章?那个勋章让我送人了......送人了。”
“啊?啊?啊?”“你呀,真是蠢到家了。”
黑洞下方传来窸窸窣窣响声。
“要是掉,也应该掉这里了?怎么找不到,哎,怎么找不到。”那女声嘀嘀咕咕,像是伏在地上寻找掉落的药丸。
“鬼大人,别别别别找了,辛辛辛辛苦你了,我不不不不需要了。我我我我要......”
女声急道:“别瞎说,难道你不想见月映绮罗公主了么!”
“我......我......”
女声焦急不已:“怎么找不到啊,找不到啊,你到底掉在哪里了?呜呜呜~”最后竟然哭了。
“尊敬的月映绮罗公主,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是我要和你说再见,再见吧,我美丽,娴淑,善解人意的公主。”
“哼~呜呜~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一个总把事情搞砸了的家伙。”女声边哭边抱怨道。
“嗯?我不准你侮辱月映绮罗公主,她在我心中是女神一样的存在,虽然她是四十二号的大脚丫,虽然她声音嘶哑像只鸭子,但阻挡不了我对她的......”
那女声突然气道:“哼,你终于说出来了,你这个蠢家伙。怪不得你接受勋章时,犹犹豫豫,不肯**我的脚,原来你是嫌弃我脚大。”
王信警觉道:“嗯?你是谁?”
“哼。我就是月映绮罗公主。”
王信道:“你不是女.鬼么?怎么......”
月映绮罗公主道:“女.鬼,鬼你个头,我看你还是男.鬼呢。”
王信道:“那好吧,既然你是女鬼,我是男鬼,正好我们做个伴,一路上不孤单,做一对神雕鬼侣吧。”
月映绮罗公主道:“雕在哪呢!你到底伤的严重不严重。”
王信道:“雕可以再找么,你真的是月映绮罗公主么?”
月映绮罗公主道:“真的。”
“哈哈,月映绮罗公主,你真有趣。闲的蛋疼,装一个女.鬼,不过演的不错啊,除了声音有点像月映绮罗公主本尊以为,其他的都还行。”
“哼,你这家伙,受了伤,也是唬弄我的吧!你.......你这家伙还敢说我脚大。真是气坏我了。”
“哈哈,月映绮罗公主,您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若是不说你脚大,你怎么能承认自己是公主,再说了脚大可不是坏事啊,脚大走路稳稳当当。”
月映绮罗公主气道:“哼,我越想越生气,真想揍你一顿才好。”
王信叹息一声:“哎,我真想让你给捶捶背,可是这个大石头斧子,不上也不下,我下不去,你也上不来啊。”
月映绮罗公主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蠢么?怀里有阴晴圆缺箭,怎么不使用。”
“真的啊,我怎么没想到,但是用这箭去磕碰石头不会损坏么?”
“不会的,阴晴圆缺箭是利刃,削铁如泥,何况是石头。”
“好吧,月映绮罗公主你躲开点,我要砸了......”
“当当当。”
“当当当。”
......
“你在砸什么呢?”月映绮罗公主问道。
“砸石斧子呢。”王信回道。
“哎呀,你真是笨的不行,我要你砸石头洞壁,阔宽了洞壁,石斧子自然就下来了。”
“哎呀,我这脑瓜子。”王信急的挠了挠头。
他抬起阴晴圆缺箭,向石壁戳去。
咔吧......
咔吧......
巨大沉重的盘古之斧,表面发生了皲裂。一道道晶莹的蓝色荧光,丛裂隙处涌出。
王信抬起手来,轻轻一拂,大斧外面碎裂的石块纷纷崩开,一冰蓝色的晶莹小斧头,出现在王信的眼前。
王信还没来得及惊讶。
呼......
身体如风一般随着小斧头落下。
“初级枯藤术。”
王信一手握住小斧头柄,另一只手使出了初级枯藤术,顿时一根藤蔓从手心蜿蜒而出,向石壁上攀去,在藤蔓的牵扯之下,王信下降的速度变的迟缓。
蓬......
身体缓缓的落在地上。
蓝莹莹的光芒打在月映绮罗公主那张俊俏的脸上。
王信心道:“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月映绮罗公主道:“这是什么,这么漂亮的。”
王信道:“这是盘古大帝的斧头,没想到石斧里面有一柄,这么漂亮的小斧。”
月映绮罗公主道:“这个小斧头,能不能送给我。”
王信道:“这是大帝他老人家的,谁知道他肯不肯送给你,等我们上去了,问一问他老人家吧。”
月映绮罗公主嗔道:“讨厌,那么多废话,借花献佛还不懂。快拿过来吧。”说罢把小斧头抢在手里。
随即月映绮罗公主惊道:“真漂亮,真漂亮,看这上面还有镌刻的花纹,看看这上面是什么文字?我怎么不识得。”
王信道:“我学了不少文字,让我来看看吧。”说罢向那柄发光的小斧头靠了上来。
“哼,不给你看。”月映绮罗公主把小斧向后一摆,藏在身后,随即用身子挡住。
“哦,这天怎么黑了。”
第一五六章 两界大帝
“当然了,我觉得还是黑天舒适一点,毕竟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
“啊,公主你是人是鬼,哎呀!你干什么!”
“当然是鬼了,还是吸血鬼呢!吸一点血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
“啊,尊敬的吸血鬼公主殿下,请饶命。”
“不行,你白戏弄本吸血鬼这么久了。不吸点血怎么行。”
“谁掐住我的脖子了!”
“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腰!”
......
半响过后。
“月映绮罗公主,别闹了,本树神大人彻底服气了。快把小斧头拿出来,照照亮,让我看看这幽深的黑洞,里面是什么构造,然后我们想办法出去啊。”
“可以啊,但是前提么......你在角斗场上领月映绮罗公主之光勋章的时候,还有一项仪式没有完成,就被讨厌的庞辙打断。不如现在完成吧--就是**本公主的脚。”
“公主殿下,这就不必了吧。”
“这怎么能免呢?你也知道的,上一次获得这项殊荣的人,可是在神帝的时候,现在都已经过去上百年了。”
“哦,这么说,我是另一个百年不遇的幸运男子。”
“当然了,百年前的那位男子,不久就做了驸马大人。”
“啊!这么说......我也有......”
“虽然说,那位驸马后来,因为他有悖公主的意见,遭到了行刑。但是毕竟辉煌了那么久,怎么说也算是苍天的宠儿。”
“原来如此。我为这伟大的驸马大人前辈,感到一丝的惋惜,谁让他的人生没有把握好呢。千错万错,就不该违背公主大人的意愿。”
“哼,我的树神勇士,你变得聪明了,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我再赐予你一个称号吧,月映绮罗公主的树神勇士。”
“谢谢月映绮罗公主。”
“不用谢,不过仪式么,这个东西还是得有的。”
“这......公主你不要......”
“嘿嘿......”
黑暗中王信的声音变得严肃:“月映绮罗公主,对不起啦,不是我不肯。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可以的,但是现在不行。到了外面我会听你的,但是在这个黑黝黝的洞中你要听我的。”
“听你的,凭什么?”
“公主,你会理解我的。”“初级枯藤术。”
“什么东西缠住我了,哎,呀......”
“可爱的月映绮罗公主殿下,请交出荧光的盘古大帝之斧,否则么,接受我的初级枯藤术绑缚,不要试图挣扎啊,越挣扎越紧的。”
“哎呀,好痒,好痒。”
“哈哈,哈哈,初级枯藤术,还是很有趣的么。”
“哼,不管你用什么术,我就不交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
“唰。”
蓝色的荧光一闪,一根藤蔓卷着发光的小斧子,从公主的
身后闪了出来,顿时幽暗的空间里,仿佛亮起了一盏蓝色小灯,周围的石壁被照的蓝洼洼的。
月映绮罗公主嗔道:“哼,你流里流气的,人家放在怀里的东西你也动手取,都不晓得有点忌讳。”
王信道:“对不起月映绮罗公主殿下,我真没有动手啊。这个是我刚刚修炼成的初级枯藤术。”
“哼。”
月映绮罗公主趁着王信不备,一把抓向藤蔓上缠绕的荧光小斧头。
“抖。”
藤蔓突然一抖动,蔓稍的小斧飞了起来。
“我跳。”月映绮罗公主跳起来去够。
随着月映绮罗公主的跳跃,藤蔓伸得越来越长,小斧头被举得越来越高。
“哼,我要顺着这根藤蔓,爬上去。”月映绮罗公主冲过来,抱住树神大人。“你这个树神顶多算是小树苗吧,才这么高。”说罢就要向上攀爬。
“啊!给你、给你、给你吧公主。”
藤蔓一抖,小斧头垂了下来,落在公主手里。
“哼,这还差不多。”公主拿住小斧头,总算消了消气。
王信借着光芒看了看四周,四下都是岩石垒成的石壁,唯有自己和月映绮罗公主所在的位置,比周围更宽阔些。
“月映绮罗公主殿下。”
“月映绮罗公主殿下。”
“月映绮罗公主殿下。”
“月映绮罗公主殿下。”
现在月映绮罗公主殿下独自蹲在石壁的一隅,捧着小斧头,闷声生气。
“公主殿下,不要生气了。”
“哼。”
“公主殿下,你在这里面呆了多久了,这黑乎乎窄巴巴的地方,真不是人待着的地方。”
“哼......呜呜呜......”月映绮罗公主忍不住哭了起来。
“公主,你......”王信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劝慰她,只好蹲在她的身边。
公主见他过来了,便挪动一步,伏在他的腿上,哭得稀里哗啦。
王信抬起双手,想要像安慰奇葩小草那样,去抚摸公主的头发,但是被公主璀璨的水晶王冠挡住了,忽然间恍然大悟:“公主是大姑娘了,那种抚触式安慰疗伤方法,不适合。”
只好举着双手,任由公主哭泣。
半响后,王信道:“公主你不伤心了,是谁把你关在这里,我去找他们报仇去。”
月映绮罗公主也哭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抹抹眼泪道:“你又打不过他们。”
王信正色道:“公主你放心,原来打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你看这几天我又练成了许多功夫,这个枯藤术是初级的,如果继续练肯定会有高级的功法。”
月映绮罗公主也哭的累了,不哭了,看看王信的湿漉漉的裤衫,面上一红道:“对不起啊,弄脏了你的衣裳。”
“不打紧的,公主殿下,你渴不渴,肚饿不饿。”
“我饿,我渴!哼,我若是吸血鬼该多好,吸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就饱饱的了。”
“别啊,公主殿下,你要是吃了我,谁给你报仇啊。”
“哼,还贫嘴。明知道,我不能吃了你。”
“哈哈,公主你说,如果现在有一个西瓜好不好?”
“哼,又馋我,不想和你说话。”
......
“初级西瓜术。”
王信的手心蓬的跳出一个西瓜。
“公主,给你,吃吧。”
王信把手里的西瓜捧给月映绮罗公主。
“啊?你真的有西瓜,哪来的,哪来的呀,我怎么没看见你带着西瓜下来。你还带什么了?”激动的月映绮罗公主掀开树神的灰色布衣,在他怀里摸了个遍。
除了几个冷绑绑的金属,还有就是一个药丸。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西瓜?”
“哈哈,问那么多,干啥,吃完了再说吧。”
“嗯,好吧。”月映绮罗公主,敲开西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了还呼噜呼噜的喝起汤汁水。
王信看着月映绮罗公主吃西瓜,言即由衷的嘀咕道:“公主就是公主,吃相这么狼狈,还是很美。”
“啊?”月映绮罗公主抬起头,摸了摸脸上的西瓜子道:“树神勇士,你怎么不吃西瓜,这还有一半呢。你若不吃,我可自己都吃了。”
“公主,别客气,你好久不吃东西了,不要着急吃太多,对胃不好,慢慢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月映绮罗公主捧起另一半西瓜,先掰下一块,递给王信道:“你先尝尝。”
王信接过西瓜放在嘴里,稍加品味叹道:“啧啧,真甜。”
公主道:“那你再吃一块吧。”
王信摆摆手道:“不吃了,不吃了。”
月映绮罗公主吃完了西瓜,拍拍肚子道:“饱了,饱了。”
“公主,我以为你会有公主那种娇生惯养的品性,没想到你挺爽快的,真样很好,饿不着了。”
月映绮罗公主一笑:“我哪有娇生惯养,我自幼就离开黄金城,跟着师父在山林里,采果子,吃野食,要是能捡到西瓜,都乐得睡不着觉呢。”
“哦,原来如此。”
公主点点头道:“月映绮罗公主的树神勇士,你还没告诉你从哪里弄来的西瓜。”
“哈哈,那我就告诉你吧,那西瓜是我刚刚修炼不久的功夫--初级西瓜术。还有初级枯藤术,都是我从那本书里学到的,里面还有好多功夫,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学。”
“啊,功夫,就能出来西瓜,我看看。”月映绮罗公主拿起王信的手仔细端详,小声嘟哝道:“这里也没有伤口啊,西瓜怎么能凭空出来的。”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道:“你确定不是你屙出来的?!”
王信哈哈笑道:“不是,真不是,你看,就跟这藤蔓一样,是从手心里长出来的。”说罢给月映绮罗公主演示一遍初级枯藤术。
月映绮罗公主这才点点头,过了一会道:“这西瓜既然是从你身体里面出来的,必然是含有你的骨血。”
王信叹道:“是呀,我也是有这想法,方才我尝了一块,倒是味美甘甜,但是就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就好像母鸡下完蛋,回头自己吃的感觉。所以啊,我下不了口。”
“呵呵呵呵。”月映绮罗公主笑道:“心里的想法是次要的,主要是你的身体啊,能受得了吗?不过我看你倒是没有脸红脖子粗的,看来使用这初级西瓜术,比母鸡下蛋容易些。”
“啊?你笑话我。”
“我没有笑话你,树神勇士,以后注意身体,这个初级西瓜术比那个初级枯藤术还不一样,初级枯藤术探出来的藤蔓,毕竟还能收缩回去,损耗不大。而这个西瓜,足有五六斤重,使用一次功夫,得损失多少养分啊。我看看你轻没轻。”
说罢拦腰欲要抱起树神大人。
王信赶紧不动声色的闪开了。
“哼,你躲。”
“没有......”
月映绮罗公主呼的依偎过来,抓住王信无处安放的手道:“月映绮罗公主的树神勇士,刚刚我吃了整整的一个西瓜,我的身体里现在也有了树神勇士的骨血......”
“啊?公主,您的意思是对的,但这样说容易造成......”
“吧嗒!”
一块石头从头上滚落,滑到二人的脚边。
“快跑啊,树神砸碎了大殿,现在正在下面呢。”
“快走,公主已经有了树神的骨血,我们快去汇报。”
......
二人头顶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月映绮罗公主也看了看王信脸色红润道:“他们在乱说什么?”
王信一撇嘴无奈道:“是呀,他们明显在断章取义。现在我们只有快些闯出去,免得被他们瓮中捉鳖。”说罢拿过那柄小玉斧,向上面照去,丝毫光线不见,料想此洞道应该是十分曲折且幽长。
公主你在下面等我,我先上去,然后找跟绳子来捞你上去。
“那......你小心啦。”
“没问题的。”那洞壁本来不宽,王信抬起脚来向上一跃,踏在两面洞壁上,蹭蹭蹭,向上攀爬,他一路上不敢休息,只到见到那洞口上的微弱光芒。
原来此时时候已经不晚,所幸还有一缕清凉的月光照在大殿之中,盘古大帝的面庞在月光中显得更加肃穆,王信暗道:“碎了大帝的斧头,对您老人家不住了。”
来到大殿当中,王信四处寻找长绳子,寻了半响,又寻到旁殿,尽是一些高大肃穆,不怒自威的神像,王信也叫不上名字,但觉心中有些惶恐不适,赶紧从旁殿退出,回来时,忽然见盘古大帝的腰间束着一根灰色腰带。
王信赶紧过去向石像施了一礼道:“盘古大帝,今日晚辈遇见危机,劳烦大帝多次,实属无奈,请大帝谅解。”
说罢,又作了一个揖,这才把盘古大帝腰间的灰色腰带解下,但见那腰带左一圈,又一圈,越解越长,王信心中大喜,
解到五六十米时,见那腰带中间写了四个大梅花篆字,王信拿在手里仔细辨认了一会,但觉这个四个字像----两界大帝。
心道:“不知这两界应该是哪两界?天地人还有哪一界不归大帝所辖。”时间紧迫,他不敢细想,将那百米丝绦,稍端系上一块石头,顺着黑洞放下去。
过了片刻,但觉得丝绦一紧,知道是月映绮罗公主抓住了丝绦,又等了一会,估计她已经将丝绦系在身上。
这才缓缓向上拽起丝绦,越拉越近,公主的脏兮兮但仍然很俊俏的脸从洞口中探出,王信心中高兴,又使了一把力气,公主半身已到洞外。
嘎吱!
盘古大帝的破门栓一响,有人从外面踏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一五七章 胡言乱语 吞天覆地
一惊之下,王信的手下一松,月映绮罗公主的身子险些又掉进洞中,王信赶紧抢上前去,把双臂拦住月映绮罗公主的腰身。
“你们果然在此,衣衫不整。”
进门的一个老者,文臣打扮,携领二十几个侍卫,挑着四五盏灯笼。
月映绮罗公主道:“胡大人,你怎么来此地?”
那老者道:“月映绮罗公主,老夫身为长辈,苦劝你一句,吾儿胡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琴棋书画,能歌善舞,怎么苦苦追求你这么许久,你都不肯应允,没想到你却躲在这里,和这样一个蠢小子私会,也不怕盘古大帝他老人家见责于你。”
月映绮罗公主脸色陡然变为冷峻道:“胡言,你真是爱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们几时在这里私会了。”说罢悄悄推开王信揽在腰间的手。
胡言冷笑道:“哈哈,月映绮罗公主,是你自甘堕落,别怪老臣替臻帝教训不孝女。”
“慢。”王信看着胡言问道:“你儿子是胡为?”
胡言蔑视道:“然也,吾儿名动黄金城,汝辈年轻人,应该有所耳闻。”
王信冷冷道:“好一个名动黄金城,此名号,非胡为不可为也。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私设公堂,号称一百二十八道酷刑。六宫十二院一百四十四嫔妃,连臻帝选妃都要由着你儿胡为的手先过一遍,果然是名动黄金城。”
胡言一愣道:“你是谁?从哪听来的这些谣言。”
王信微微一笑:“谣言?这是胡为亲口所言,黄金城几乎家喻户晓,你还如何抵赖?不过听闻,最近你的得意犬子,得了一桶黄金,不知道那黄金使用的好不好,得不得手,香也是不香。”
“你......你,你定是......”胡言咬牙切齿了一番,终究是无言以对。
月映绮罗公主道:“没想到胡大人的贵公子,还有这么多丰功伟绩,早该向着我父皇奏上一本,大相嘉奖一番才对啊。”
胡言怒极反笑道:“月映绮罗公主,你莫听这人胡说,他必然是有意造谣中伤我胡家,让此种人在你身边,百害而无一利,让老夫代你清理这个恶人。”说罢将手一挥道:“杀此人者奖赏十金币。”
众侍卫尽皆踊跃向前,去拿王信。
王信看着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执刀侍卫,呵呵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为了几个金币,给这老狗卖命,实在不值得。”
那些侍卫,不顾警告,将王信和月映绮罗公主围在中间,包围圈渐渐缩小。
月映绮罗公主怒视众侍卫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我月映绮罗不曾骂人,但你们也太过愚蠢,你们也不想想,还能为胡言卖命多久。他父子二人做了多少违法乱纲之事,单单私设后宫一罪,就可以将其满门抄斩。待我向父王禀报后,他父子二人立刻狗头不在,你们这些犬奴,还要听这将死之人命令,实在愚不可及,不如趁早调转刀头,将功补过,把胡言拿下,本公主不计前嫌,反倒给你们记下一功。”
众侍卫闻听都略略有心动,转而斜视胡言。
“哈哈哈哈,不怪吾儿胡为,甚是欢心于你,月映绮罗公主果然冰雪聪明,竟然使出此离间之计。哈哈哈哈,可惜的是你久在外域,对中州之事不甚了解。此时此刻你父皇臻帝宛如提线木偶,诸般事情,即使饮食便溺,都做不了住。民间不是有传闻么?内有胡言大相,外有庞辙上将,可惜你将死于孤陋寡闻。”
胡言蔑视的一笑,随即向众侍卫挥手道:“汝辈,有擒住月映绮罗公主者或杀那与公主私会之人者赏赐金币百枚。”
月映绮罗公主怒道:“你肯赏金币百枚,我就肯赏赐金币千枚,杀胡言者赏金币千枚,得一肢者再赏千枚。”
王信低声道:“公主,我观这诸多侍卫,并无武功高强之人,不如让我将其尽数打倒。”
月映绮罗公主笑道:“我刚刚得到金币百万,正愁没有路数花掉,刚好今日赏赐斩杀胡言老贼者,我月映绮罗公主决不食言。”
千枚金币,天大的数目,恐怕寻常侍卫,靠着还算可观的薪水,一辈子也赚不到。
众侍卫的心底都有些动摇,毕竟平素一毛不拔的胡言大人不可能赏赐再高了,而且胡大人允诺的一百金币,还有可能食言。
“哈哈,月映绮罗,你的金币,恐怕早已经被庞辙归为自己有,还有你养的月兔,精灵,恐怕都进了庞大人的肚腹。”
胡言仰天笑罢,向一个靠近自己的侍卫淡淡笑道:“快来杀我啊,去得月映绮罗公主的千枚金币。”
那侍卫闻听,微微一愣,向后退了两步。
“唰!”
胡言一跃而起,一道光影闪过,那侍卫的身上便洞穿了五个小洞,鲜血汩汩流淌,嘴唇张翕了几次,身子摇了两摇,栽倒在地。
胡言掏出怀里的一方汗巾,擦了擦手,低着头道:“我胡言平日对你们不薄,衣食住行,养着你们,向养着的犬马一样,竟然敢临阵倒戈。”
拿二十几个侍卫闻听,但觉浑身发抖。
月映绮罗公主冷冷讽道:“没想到,胡大人,还有这个身手,没想到潜于中州内阁,甘心情愿做个文官,如此这般隐忍不发,不知心中图谋什么不轨之事。”
胡言笑道:“不是老夫隐忍不发,只是没有必要,有庞辙和乌奎等人,唯吾命是听,又有雷电双子,风雨双姝相佐。是以老夫隐掩光芒,不在人前显露,私下却未曾荒疏。”
众侍卫见他显露奇高的武功,心下惊惧不已,有一人带头,便都跪下拼命磕头求饶。
胡言两个起落,身影穿梭,落回原地,便有七八人仰倒在地,生命气息全无。
王信跨步上前道:“胡大人能隐忍多年,一朝出手惊世骇俗,实在让某家佩服。只不过对下属手段如此狠辣,恐怕难以服众。久而久之,难免孤家寡人。”
胡言呵呵讥笑:“竖子胆子不小,老夫的手段你也看到了,还敢上前训斥老夫,老夫惜你是条汉子,此时容你把月映绮罗公主绑了,献给老夫,老夫虽然是天命之年,倒也想做一把驸马大人。”
月映绮罗公主大怒,直欲与他拼命。
王信拉住月映绮罗公主,向着胡言冷冷道:“胡大人志向高远,某家羡慕不已,只可惜胡大人如老驴拉磨,老马伏枥,空有一片壮心而已。”
“呵呵。”
一道光影,伴随着凄冷阴森的笑声,向王信飞袭而去。
大厄将至,王信的精神前所未有的专注。
荆棘王冠中蕴含的能量,在周身不断的旋转,隐隐出现一个翠绿色的光团。
“蓬!”
一次气息和能量的撞击。
胡言的经年功力,不容小觑,远在乌奎和狼巨子之上。
五指如凿,刺破王信的防守。
五个小洞在王信的胸前裂开。
鲜血向外一涌。
“蓬!”
“蓬!”
“蓬!”
“蓬!”
“蓬!”
那是花开的声音,五只似花朵,又似绿苔的光芒,在伤口处绽放,阻住流淌的鲜血。
......
已经跃回原地的胡言,垂着头,微微闭着眼睛。享受一般的,等待着敌人倒地的声音,以后的故事就看花容月貌,玲珑凹俏的月映绮罗公主了,她或是梨花带雨的在面前求饶,或是撕心裂肺的无助挣扎,呵呵,怎么说,那小可人一颦一笑都是动人的。
“女人么,总是会被强者征服的,毕竟她的小情郎如此的不堪一击。仇恨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崇拜和仰望,呵呵。”胡言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呼!”
胡言睁开双眼的时候,笑容顿时凝固了。
一个绿色的影子带着一种令人生畏的浩然正气。
铿然袭来。
凭借胡言的身法,他尚可避开。
但胡言犯了一个武者的通病----好勇斗狠。
或许是轻敌,或许是好奇,或许是过于自信。
胡言双手推出,与绿色影子抵在一处。
“轰!”凝聚的气息,猝然爆裂。
能量和压缩过的元素顿时猛的涌向四周。
月映绮罗公主和众侍卫们都感到一阵烈风扑过,身子不由的后退几步。
胡言的身子在摇晃,双腿在不住的抖动。
他想拼命的稳住自己的双腿,所以没有抬眼去看敌人,但他知道那个小子肯定伤的比他更重。
虽然是两败俱伤的事情,但王信用尽了全力。
敌人太强大,而且太无耻。
王信暗暗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心软。
一击之下,周身循环运转的气息。如风拂过的火苗,将熄未熄。
但王信不能再等,轰的一拳打出,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
强大的敌人没有倒下,随时都可能反扑,战斗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对待强者,唯有坚持的意念。
王信的身子随着拳头在不住的进击。
胡信的身子在攻击下,不住的后退。
“这么猛烈的进攻何时能结束,我的肚腹好痛,我的腿好软,我......我倒下吧。”
拳头上击出的一阵风,将胡信催倒在地上。
胡信的身子又动了动,但只是抽搐了几下而已。
王信的拳峰上没有一丝阻力,他坚守的意念,怦然消散了。
晃了晃,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月映绮罗公主伏在王信的身边,急切的询问道。
王信躺在地上,眼皮跳动了几下终究没有睁开。
“啊,你怎么了!”月映绮罗公主搬起王信的头,但是又无力的垂下去。
“啊,树神......呜呜......”
“月映绮罗公主,您怎么了。”胡言带来的侍卫们围过来,嘘声问暖。
“呜呜......”
“月映绮罗公主,您命令我们去手刃了胡老魔吧。”
“呜呜......去吧,去吧。”
众侍卫闻听,却没有人动作,他们还等待公主再一次承诺赏赐。
“呜呜......”
......
一个侍卫探探头道:“月映绮罗公主殿下,小人闻听有一种导引呼吸术,可以救你的小情郎,不对,可以救驸马大人,未来的驸马大人。”
“如何救得,如何施用导引呼吸术?”月映绮罗公主抬起头来问道。
那个侍卫道:“如此......如此......”
说了半响,月映绮罗公主终于明白了,她咬咬牙,做好了心理准备。刚刚要施用所谓的导引呼吸术。
“累啊!”
王信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月映绮罗公主如此之近,忙又闭上眼睛,半响道:“胡言,他如何了。”
月映绮罗公主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胡言道:“他还在啊躺着,不知道死活。”
王信闭目道:“那胡言,武功根基深厚,造诣奇高,恐怕不能伤其元气,待他恢复了,又不知道会残害多少生灵。请将阴晴箭借我,我去废了他的武功。”
说罢,猛然间坐起来。
旁边那几位侍卫挤眉弄眼道:“不烦驸马大人,公主殿下既然赏我们金币,我们几位便代劳吧,让我们斩下这老魔的头颅。”
说罢,几人唯恐王信来抢功,争相向着胡言围来。
“慢......”
王信的话刚刚喊出一半。
瘫倒在地的胡言猛然坐起,双手五指如电,各捏住一个侍卫的咽喉。
“咕噜,咕噜。”
两个侍卫登时倒在地上。
胡言跳起身来,用阴鸷的眼神盯着众人。
余者尽皆瘫软无力,瑟瑟发抖。
“你们不要留在此地,都散去吧。”王信站起身来,直面胡言,言语中气十足。
“呵呵,这些家伙,想走么,都留下躯壳才行。”
“唰!”
胡言的身形又一次带着灰色的痕迹,跃出。
“吧嗒!”
一根藤蔓早已挡在他的去路上。
胡言的身形一停滞,伸出手去抓那条藤蔓,但那藤蔓一抖间,快速飞起,转而又劈头砸下。
胡言再去抓,那藤蔓又抖开,这时另一根藤蔓又袭来,在胡言肩上一扫,随即引去。
“藤蔓术?久不见江湖的藤蔓之术。”胡言一脸惊诧。
“然也。”
“呵呵,不过你的藤蔓术,用的也太过无力了。与传闻的藤蔓术相距甚远,如此的雕虫小技,耍给小孩子看看还行。”
第一五八章 两大至阴邪器
“愚蠢的小子,我不知道你的枯藤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但你明显没有掌握到诀窍,这枯藤术的妙处,并不是抽打,而是缠绕和束缚。敢用你的枯藤术来缠我么?”
王信双臂旋转画了一个弧形道:“胡言,你少说废话,接我一藤。”
只见两根藤蔓,舞在当空,将胡言的身子笼罩在其中,不住的旋转,抽打。
胡言忽然止住不动,面带蔑视,任凭藤蔓打在身上。
“呼!”
半息之间,胡言静止的人形留下一道残影,向王信的怀里撞来。
与此同时,两根飘舞当空的藤蔓开始收回,抢在身前布防。
胡言这一次几乎用尽了全力,他心中暗自叹息,三十几年都未曾遇见过这种强大的敌人,没想到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江湖上风云变幻,新秀迭起。自己久居朝堂之上,不问江湖事,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心,必须将面前这人杀死,是而出手间不遗余力。
初级枯藤术的伤害毕竟有限,何况对手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藤蔓的缠绕没有阻挡了胡言的五指,指锋硬生生地透过王信的防备,按在王信的身上。
但两根藤蔓上的劲力,没有放弃,还在不停的维持着。
王信身上热汗蒸腾,对于初级枯藤术的操作,比他寻常的挥拳出腿要更加费力许多。
“唰!唰!”
“砰!”
两根藤蔓迅速的收回手心。
随后两个人的身体再一次撞在一起。
四掌相对,周身劲力相抵。
胡言撇嘴道:“怎么,知道你那枯藤术用的不怎么样了吧。”
王信肃然道:“胡言,你这些年,贪图荣华富贵,享乐妄为,武功都已经荒废了吧。此刻老驴上磨头,全靠一股拼劲,前路路漫漫,你恐怕笑不到最后啦。”
胡言嗤笑道:“老夫自幼骨骼清奇,天生就是练武奇才,即使不练还是强于尔等百倍。”
王信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又开始全力比拼内力。
王信忽道:“汝儿胡为,那一桶黄金,置于哪里?不知他是否取用。”
胡为闻听,心中一悸。
王信但觉手下力量一弱,忙将周身气力聚在两手,猛然间推出,胡为心惊,立刻陡发全力相抗。
王信微笑道:“胡言,汝儿那一桶黄金,应该是置于水缸之中,放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若是早一刻,或是晚一秒,那黄金都会发生变化,呵呵,黄金要是变了大粪,可不好花了,也折损了本金。”
胡言眉头一皱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王信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说道:“黄金即便成了大粪,也无妨,内有七七四十九个土哈蟆,将其聚在一起,每日以好酒好食款待,再过七七四十九日,那一桶黄金会失而复得。”
“你说的可当真?”
“当真?我当真了,谁管你当不当真。”
“你到底是谁,那粪桶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哈哈哈。”王信哈哈大笑,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胡言心有旁骛,一不留神,被上千斤的力量压在胸腹,嗓子里涌出一阵咸腥,陡然间一口鲜血喷出。
王信缓缓收了力量道:“胡言,我来中州本没有杀人意,但汝及汝儿胡作非为已久,贪受九州多少粮财,玷污天下多少良妇。就在今日弹指之间,又杀了这十几人。只可惜这世间众神蒙眼,无人能让你父子得到惩罚,今日我便代神出手。”
“我胡言,没想到......会有今天......我...”胡言捂住肚腹,满脸血沫,显得十分凄凉可怖。
忽然有他腹间,冲出一个光球,飞向天空,顿时在空气中擦亮,带着一串红色的烟尾飞向高空。
王信凛然道:“报信么?你若痛改前非,摇尾乞怜,也就算了,今天还想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么?”
胡言倏然站立起来:“哈哈哈,愚蠢的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老夫胡言,神功罩体,吐了一点血算什么?这支信号一出,不刻庞辙等人就会来到,倒是候就凭你一个傻小子,即便浑身是铁能碾出几颗钉。”
“既然如此,看来我不能让你等到他来了。”“初级枯藤术!”王信手心中陡然钻出两根枯藤,迎风摇曳,此时他已经使用多次,对两根看似枯萎的藤蔓驾驭得更加得心应手。
胡言“且慢,蠢小子,让你先看看我的家什。”不待王信藤蔓到,胡言从怀里掏出两件物事,一双骨质的筷箸,一只青铜汤爵。
王信心中一惊,暗道:“这古怪物事,胡老贼用筷箸和汤爵做甚。”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手上毫不犹豫。
两根藤蔓分向胡言斜肩铲背而来。
胡言面色阴鸷,浑然不做避让,忽然以骨箸猛击铜爵。
“铛!”
铜爵发出脆响,似鹰啼鹤唳,又似一阵激流陡然间掷向天空,余音尚且在耳膜激荡。
王信但觉双耳兀自在不住的嗡嗡鸣响。
胡言哈哈大笑道:“此骨箸用食尸老鸹骨制成,这只铜爵更非普通青铜,乃是冥界祭祀铜器烧炼而成,此二物为我珍藏,是世间的大阴大邪之物,纵然你小子一身朗朗正气,也是必死无疑。”
王信见两个物事发出黑黝黝的幽冥之光,便知那两件物什诡异莫测,但大战在即,不容许他害怕担心,于是冷冷道:“胡言你可知道,邪不压正,不管你弄出如何阴险之物,都是枉费心机。”
“哈哈哈,我真佩服你这个蠢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过也算你小子幸运,临死前,老夫让你见见这世间的不世绝学。老夫独创盖世神功--胡言乱语,吞天覆地。”
王信忍不住笑道:“天下还有如此愚昧的武功,胡言乱语,倒也是十分配你这斯,不过某家有个称号,号称医神,专治你这胡言乱语之人。”
“嘴够硬,必然让你死的更惨烈一些。”胡言忽然止住声音,双眼上翻,嘴角抽搐,面皮不住抖动,牙齿相撞铿然有声。
“邪门歪术,胡言乱语抽筋功?”王信藤蔓一抖向他那抖动的面皮上抽去。
忽然胡言裂开大嘴,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连串的言辞晦涩不懂,前言后语又不相搭配。这些语句随着他那一抖一抖的牙关中发出,越来越快,毫无停顿。
王信顿觉这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的心跳和脉搏跟着加快。
胡言的嘴唇不住颤抖,嘴角冒出白色泡沫,看来已经进入怡然忘我的状态,到那声音激昂之时,又用那双骨箸敲击一铜爵。
顷刻,胡言身旁的空气在月光的照射下放生扭曲,一道道黑紫色的光彩,不住浮动跳跃,渐渐把王信和月映绮罗公主等人笼罩。
“大家捂住耳朵,快走。”王信陡然间呼道。
那些侍卫们早就头昏眼痛,此时闻听王信声音,如醍醐灌顶一般,陡然间惊醒,慌忙拔腿向着大殿外奔离。
胡言的嘴唇翕动停止,声音跟着一滞。
陡然:
“咿哑啊....”
一声惊呼如歌如泣,惊掠夜空,盘古大殿为之回音不已。
“喵......呜......”
那只怪猫从躲藏的屋檩上,猝然坠落在王信面前,七窍上尽是鲜血。
王信以手轻触,毫无呼吸和脉搏。
“扑通,扑通......”
那些奔跑的侍卫们倒在盘古大殿的门口。惨状的面相与那只怪猫一般无二,看来也已然被胡言的音波震破七窍。
王信心念一动慌忙奔向月映绮罗公主。
月映绮罗公主面目扭曲狰狞,放在耳边的双手渐渐垂下,王信心中大悔,慌忙冲过去堵住她的双耳。
王信暗道:“胡言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果然厉害,大有与鬼面蛾王相颉颃之势。当日虽然说木前辈身有陈疾,勉强战败了鬼面蛾王,但不可否认那鬼面蛾王功力奇高,迫得木前辈舍弃肉身,烟消云散。此时胡言的功力虽然远不及鬼面蛾王,但他有两件邪器相佐,更加诡异莫测。”
王信抬起头,只见盘古大殿内,一片黑紫色烟气和一片昏黄颜色烟气,显出各种鬼魅之形状,张牙舞爪,相互间不断缠绕,不断纠葛,发出的生意,又极尽凄婉荒凉之意思,让人忍不住心生伤感。
“对,此时此刻,没有他法,唯有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方可战胜他这邪恶之术。”
想到此处,王信双手捂住月映绮罗公主的双耳,渐渐稳住心态,平静呼吸,周身立刻有滚滚能量旋转而至。
不刻之间,在王信和月映绮罗公主的周身环绕着一团绿色的光芒,不断旋转,围绕环护着二人。
那黑紫和昏黄二气顿时幻化作两只巨大狰狞的猛兽,来吞噬绿色光团。
三种气息此消彼长,不断试探、进攻、反击。
那两团邪恶之气久攻不下,似乎暴怒,猛然和为一体,变成一只金狮头乌龙身的怪物,猛然将绿色气团吞在口中。王信在其中但觉得一阵窒息,他猛然间爆喝一声,身体的能量加入运转,周身不断蒸腾出冉冉的绿色气息,充满正义绿色气团不断膨胀。
那邪气幻化成的狮头龙身怪物,庞大颀长的龙身在盘古大殿内不断的翻转、盘旋、摔打.....
王信周身的正气,不住的被撕裂,碾碎,然后在复合。
此时有音波不断的冲进绿气环绕之中,沿着二人的七窍侵入五脏六腑。
王信只好双臂环抱着月映绮罗公主的脸,让那些诡异的音波不至于侵入。心中愈发的焦躁,随即,能量大肆的爆发,周身的氤氲腾的一下升起,幻成一个庞大的绿色气团。
“砰!”
一声气息爆裂的声音响起,
狮首龙身的怪物体炸成两段,那黑色的龙躯在地上蠕动几下便再次消散成为烟雾。
由口齿所驭的两团气息,一团受伤,一团崩毁。胡言禁不住面色更加阴郁。
“沙沙沙。”外面脚步声传来。
“胡大人,属下来迟。”
闻听此声音,胡言面上重现笑容。他嘴上不停,只是轻轻一挥手,来者便已经会意。
顷刻,盘古大殿的四外缝隙尽数被堵住,又有九九八十一人,全副武装带着面罩和耳堵,每个人手提一口小型冥钟。环列盘古大殿周围。
胡言以目光斜视,见众人都已备好,轻轻一挥动鸹骨箸,八十一口冥钟顿时齐鸣。
这八十一口冥钟都以相同的音色,音量相互重叠加乘,远远大了千倍不止,又加之盘古大殿四周破陋之处,都已经被尽数封堵,半点音波不会泄露。王信但觉,耳膜疯狂震荡,直接欲要破裂,就连心雄都被音波撞击的凹陷、挤压、翻腾。
“不好,此音阵欲将我二人困厄在此,此处不可久留,大殿殿门被阻,唯有去后殿一避方可。”
相到此处,王信环住月映绮罗公主的双耳,另一手将他托起,忍着身心强烈的不适,向着后殿冲去。
胡言等人受到音阵所限制,不能立刻追赶,又加之胡言心中有数,他知道前后殿相连,声音自去流转,充斥,加之己方七十二冥钟齐声相和,九州之间恐怕已经无人能挡,纵然是四神中的一人在场,恐怕也能抵挡。王信和月映绮罗公主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王信托着月映绮罗公主来到店中,但觉双脚发软,眼前一阵昏花,喉头上咸味翻涌。
“哇!”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王信几欲昏倒过去,但他知道此时如果自己昏倒的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月映绮罗公主还在身边。
又想到月映绮罗公主自方才被音波所伤后,便不言不语,也不知情况如何,料想也是不容乐观。此时他用昏花的眼睛去看月映绮罗公主,但见月映绮罗公主面色苍白无色,颜容憔悴,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王信心道不好,忽然想到自己怀中月映绮罗赠送的药丸还在,慌忙用一只手伸在怀中摸索,摸到那枚药丸后,慌忙塞在公主口中,又把她的头担靠在自己腿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浩然正气 滚滚不息
那一粒药丸入了月映绮罗公主的口里,虽然没有迅速进入她的腹中,但在口中慢慢融化,一丝丝药力渐渐挥发出来,月映绮罗公主的面色渐渐好转一些,王信心中顿感一丝安慰。
此时骨箸冥钟的凄凉冤惨之音,虽然杂乱但无孔不入,纠缠不清,不断侵扰来袭。王信抬起头看向前面的盘古大殿,大殿之内昏黄的气息更加浓烈,黑紫的气息在其中不断的游转穿梭,显得更加灵活。整个大殿混混沌沌,真似大千世界伊始之像。
透过那浓烈的气息,和杂乱的声波,王信隐约看道盘古大帝那张忧郁的面孔,凝眉而怒目。仿佛要再将这混沌世界斩开一般。
“对,盘古大帝,您老人家的斧头在这里。”王信低头看了看月映绮罗公主,但觉她面色更好了一些,手心也有一些热度,那柄荧光小斧头尚且别在腰间。
“这把盘古小斧头,绿意盈盈,生机勃勃,气息昂昂。或许就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想到此处,王信轻轻取下月映绮罗公主腰间的小斧,握在手中,陡然间一阵绿莹莹的光芒挣破昏黄的笼罩。
周遭的声音嘈嘈切切,似乎又达到了另一个骇人的巅峰,王信不敢多想,拿起小斧,站起身来......
盘古大殿上的胡言,正在洋洋得意,忽然见里殿内闪过一道绿色光芒,隐隐有突破束缚之意。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敢大意,猛然间低嚎一声,顿时游荡在昏黄之间的黑紫之气,化作一条虚幻的气质孽龙,暴然向那绿色光芒啮去。
王信刚刚站起身来,忽觉一股恶意来袭,他疏于防备,到让那股恶意突袭得手,那阵‘胡言乱语,吞天覆地’的音波带着黑紫色的形意,窜入他的七窍之中,顿时一种厌倦世事、愧疚、忏悔、直欲归去的情感,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困意大袭而至。
“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但他还是终究带着那种憾意扑通倒下。
倒在地上的王信但觉脑海中,似乎盘旋着一条大恶的孽龙,不断的咆哮嘶吼,从那个巨大的龙嘴里发出的音波,似乎要将王信的大脑震个粉碎浑浊。
片刻后,他但觉口中一阵甘甜的凉意冲过喉咙,直达到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骇,好舒服,他忍不住吧嗒吧嗒嘴。
虽然睁不开眼睛,但眼珠转动,那种对世事厌倦的心情渐渐有些好转。
“我不能躺着,我要起来战斗!”
王信忽地坐起身来,正好和月映绮罗公主四目相对。
他尚且一阵懵楞,透过嘈杂的声音大声喊道:“公主你醒了。”
月映绮罗公主点点头。
王信砸吧砸吧嘴道:“这是什么东西,好甜。”
月映绮罗公主添添嘴唇,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她站起身来拉着王信的手跑到一处石像处。
王信但间这石像人首蛇身,相貌是一位端仪俊俏的女子。
“这是青麟前辈的石像么?”王信心中正暗自思忖,但见月映绮罗公主,上前抱住那石像手中的石质琴瑟,险险的将琴瑟抱起。王信赶紧上前帮忙,将那石瑟抱下。
月映绮罗公主,向那石像施了一礼,口中轻声嘟哝。
随后月映绮罗公主盘坐在石瑟之后,双手拨弄琴瑟的琴弦。
“铮、铮铮、铮铮、铮......”
这不知经历多少年的古瑟居然能弹出声响。而且音质清脆纯净,似那空山新雨,久旱逢霖一般,袅袅回回之音,突破那嘈嘈切切、幽幽怨怨之声的撕缠,化成一支明光的利箭,穿透阴霾,刺向那大殿上的胡言。
胡言翻着眼睛,面皮如胶质状一般不住的抖动,此时琴音如明光之箭穿进他的喉钟,胡言不免为之一阵哽噎。没想到敌人竟然强大至此,他犹豫了一下,放下老鸹骨箸,从怀里取出第二颗信号火仗,将那药芯迎着风轻轻一捻,吱啦一声,火信引燃,强劲的力量带着它穿破大殿门间的阻塞物,嗖的一声,飞到天上。
这种信号飞到天上,也许庞辙会看到,但是他不会来,因为这种信号的紧急级别还不够。
胡言不想让庞辙来也是有原因的,庞辙是胡言一手培养起来的,中州的事务一向是胡言主内,庞辙主外,这些年庞辙在外屡建奇功,显得功高盖主,他的老前辈胡言难免会产生被怠慢的感觉。此时与一个毛头小子相持这么久,是很出丑的一件事情,胡言想保持在庞辙心中的权威地位,所以他不肯让庞辙看到自己窘境。
在第二波帮手没有来之前,胡言还是有胜算的,只不过敌人支撑的会久了一些,多消耗一些他的体能而已。
胡言再一次用手势发出指令,九九八十一口冥钟,鸣音不止,在行进中重新列阵,现在将环形的围困之阵,改为进击的锥形阵,由他本人坐在椎尖,身后第一排是五个功力深湛一些的侍卫,第二排是六个侍卫,第三排是七个侍卫,以此类推,总计九排,刚好安顿了九九八十一一个执冥钟的侍卫。所幸这些侍卫身上的隔音护备十分优渥周全,才未收到伤害。
胡言再一次举起骨箸,众侍卫也尽皆随着举起钟锤。
顿时音波大作,这一次不再嘈嘈切切,而是整齐有序。最后面的十三名侍卫敲击的冥钟之声,层层递进,由一个大扇型传到胡言这里就是一个椎尖,种种声波叠加在一小小的铜爵祭器之上,无尽的能量道道蓄积,胡言带着满腔的哀愁幽怨,把老鸹骨箸敲在铜爵之上。
幽怨的音符聚在一起幻化成一柄巨大的鬼头大刀,向着王信二人砸去。
月映绮罗公主正在拨琴与那声波相抗,忽然觉得喉头一咸,一口鲜血涌出。
王信方才正为月映绮罗公主捂着耳朵,此时忽然见她如此,知道她功力浅薄,这石头琴瑟虽为上古神物,但普通人弹起来,根本无法抵御胡言那九九八十一口冥钟和骨箸祭爵的阴邪威力。
忽然,王信想到曾在昆吾山上为四海归鸿,之三十六天罡输送能量。一念及此,王信凝聚周身力量于双臂之上,将双手按在月映绮罗公主的后心之上。
顿时一阵滚滚奔涌的浩然正气,抵达月映绮罗公主的周身。月映绮罗公主浑身为之一震,但觉身后似有无穷无尽的奔放能量,融进周身,不断旋转激荡。月映绮罗公主心中一震,周身暖意来袭,好不舒适,她心知王信在身后助她,心理更是不甚欢喜和略有一丝的羞怯。
那幽怨之音幻化的鬼头大刀挺在二人头上,渐渐要突破防守,劈将下来。
月映绮罗公主十个玉指如飞,在石琴上不断飞舞,初时尚且是和合而不戾,润而不枯的角音,琴音婉转悠扬,如瑟瑟鸟鸣水涧之间。待有王信的源源不断的能力相助,顿时角音变成高昂激越,豪迈粗犷的商音。
王信心中大赞,如只闻听声音,不见其面貌,还以为是一个八百里川陕的汉子在弹奏。
绿芒环绕之下,一柄闪着翠色光芒的巨锤冉冉腾起,向那昏黄发出凄鸣的鬼头大刀撞去。
“砰!”
一声巨响,两种正邪势不两立的气势,铿然的撞在一起,昏黄的鬼头大刀虽然凶残,但那翠色巨锤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直欲把那大刀上幽怨音符照散。
王信和月映绮罗公主二人周身笼罩着翠色光团,王信双手按在月映绮罗公主背上,但觉周身热情蒸腾,体内温暖如春,能量运转的通通畅畅,仿佛自大戴上那荆棘王冠后,体内的无穷力量尽是淤积在某一处,唯有此一刻,周身的洪荒之力得以宣泄。
空中两种形态的音波,不断变幻形态,相克之形叠生。
几番攻击防守之后。
月映绮罗公主的琴瑟之声,明显更胜出一筹。
那昏黄的阴邪之音几番试探后,陡然一转飞逝。
王信但觉一阵凉风吹来,正殿的大门一开,鱼贯的进来一百零八人,各个执着奇形怪状的家什,尽是些千年腐骨,十世祭器。大小都不一,大有食鼎瓦缶,小有铜镜觥筹。
见此情状,王信心知胡言此次到是要一战到底。
趁他们阵**换稍息之时,王信把那条两界大帝的腰带缠在月映绮罗公主耳朵上。又将那柄晶莹的盘古之斧挂在月映绮罗公主身前,想此神圣之物,总能庇护月映绮罗公主不受到阴邪所侵。此时此刻唯有一点缺憾,只恨自己不晓得五音七律五十弦。否则自家弹奏那琴瑟,不必月映绮罗公主担受伤害。
果不其然,胡言下定决心,要把他那一套‘胡言乱语,吞天覆地’的招数用到极致,如若此时放弃,倒是成了一世的遗憾。他这套阴邪的招数几乎没有用过,平时隐忍身份,在外人眼里是个温婉儒气的文官,只是偶尔闲来无事,在那林幽谷深之处,嚎叫个几嗓子,不断活动身体,复习功法,还能捡拾一些被功法震落的山珍野味,也过了嘴瘾。
此时遇见一个毛头小子,浑身偷着一股绿绿的树人气质,看似笨拙愚蠢,偏偏各项功力都克制自己,这让心骄气傲胡言难以接受。是以他本该发出紧急级别的信号,来召唤庞辙或者雷电双子,风雨双姝等人。此刻他反其道而行,非要与那人分出胜负不可。
九九八十一口冥钟,外加一百零八件,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祭器,一百八十九人,拿着腐骨之锤,占据了盘古大殿的半面。
胡言再一次挥起手中的骨箸。
嘈嘈切切,纷乱之音再一次大起。
月映绮罗公主手下的古石琴瑟,不敢稍有怠慢。
王信亦然如此,神识稍动,双臂的上的能量便继续源源不断涌动到月映绮罗公主的身体中。
七彩之韵,以翠色做底,迎战那阴邪、腐朽的沆瀣之音。
音符相互吞噬,光芒与黑暗彼此淹覆,正邪化作吟诵歌挽在空气中不断的激昂回荡。
王信但觉周身气势如虹,大有决战到天亮之气概。但思及月映绮罗公主夹在中间,承受两大强势所迫,定然不会舒服。尚且还要弹那古迈不润的琴瑟,想必颇为不易。
想到此处,王信偷偷探身观望月映绮罗公主,但见她粉白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一道绿色光芒,待那绿色光芒稍散,又是一道红色光芒。
王信心道不好,想是自己为公主注入太多能量,月映绮罗公主她承受不住。但此时若是稍稍收力,那阴邪、腐朽之音必然会乘虚而入。一时间左右为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他心念一动,抢过古石琴瑟,心道:“我管他宫商羽子角,乱弹一气罢了。”
想到此处,他将双手置于弦上,但见古石琴瑟上竟然有五十几根琴弦,心道一声好难,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将右手的五指先行轻抚,顿时一阵石琴响起一阵升调声音。
“好,有趣。”
王信的左手重复右手动作,此一番发出的音调舒缓含蓄一些。“好,一边学一边弹吧。”
王信回头见月映绮罗公主正偎在自己身侧,好奇的看着自己,周遭声音嘈杂,实在无法说话。王信又把月映绮罗公主的身子,向自己身上拢了一拢,才转过身来。
一瞬间,暗示自己心无旁骛,周身正气能量周转流畅,顿时一团翠绿色的养眼气团腾起,将月映绮罗公主和他的身体包裹在一起。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乱弹一气,节奏毫无规则,也无半点优美可言。
月映绮罗公主起初见他做的架势十足,挽臂展指,有一番大家之气度和风范,以为他也是行家里手,便偎在他身边静静观看,谁道他音律曲调一概不懂,胡乱弹得一手好琴。若不是有那胡言一众不谐之音在外,月映绮罗公主早就笑出眼泪来,即便如此也是狂笑的伏在王信身上乱抖,宛若乱颤的花枝。
第一百六十章 大弦一拨如惊雷
但此时王信心无杂念,他虽然觉察到得月映绮罗公主身体在颤抖,只是以为她心生怯意,于是手上力度又加了三二层。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琴瑟之音杂乱,毫无音调节律可言。
胡言坐在正殿间,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此时却好生迷茫,心道这厮弹的一手烂琴,肯定是无曲无调,偏偏这种弹奏方法,恰恰能克制我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力。
他不知道弹瑟之人已换,只觉得起初弹的还好,他琴声悠扬绵长,我便用老鸹骨箸敲他个尖酸刻薄之音,扰乱他,让他心绪不宁;他琴瑟之声激昂回荡,我便指挥那些祭器打出个长路漫漫,直通幽冥,来瓦解他的气势。
但他如此乱弹,我却不知如何是好。遇上这个门外汉子,着实让人恼火,真是秀才怼上大头钉,赖老鸹子不怕猛老鹰。
今日这个运势诸事不宜,尽是遇到克星,换做平时骂他两声晦气,吐两口口水,也就算了,但今日使用了自家的隐藏绝学,还动用一百多号侍人,若是不战而退,一走了之,岂不让人笑话,而且这一百多号人,平时用的得心应手,换做其他侍人,一杀灭口,也就罢了,这些侍人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
胡言又想了想,心道若是赢了那厮倒是好,若是赢不了那厮,回到府上便让这众侍卫吃了哑巴药,口不能言才好,免得给老夫一世的污点宣扬出来。
想到此处,胡言又坚定了决心,进退无忧,放开手来博他一把,此时此刻胡言的面皮抖动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心道这‘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什么时候变成力气活了。
敲了这么久,老鸹骨的骨箸,已经磨损一些,音质音律也不如往常,恐怕不能达到效果。胡言又从怀内取出一个金丝布包,拿出里面的一对骨箸,这对骨箸每个箸头上各有一个鬼头,张牙舞爪,极其凶残的样子。
胡言把它拿在手中,显得十分爱惜,否则也不至于装在金丝包里面,整待完毕。胡言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吐了吐舌头,把嗓子眼里的小舌头也抖了三抖。
“呃呃呃......啊......恩......咳咳。”
他如同一个老艺术家一般清理了一遍嗓子,手中一对鬼头箸豁然举起来......
趁着胡言在外面准备的时间,王信也一点没敢闲着,月映绮罗公主趁机教给他一些弹奏技巧,但是怎么教他也不会,就算是手把手的教了,第二遍就忘,月映绮罗公主焦急不已。
王信一看实在是学习无望,不光是树枝手不适应的事情,脑袋瓜子可能也不算灵光。
于是安慰月映绮罗公主道:“公主,琴瑟这东西,回去有时间,咱们慢慢学,届时你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一点也不会顶嘴。此时你也别伤心,我们老家那有一句话叫做‘对牛弹琴’,意思就是说,你对这一头牛弹琴,弹的再好听,再优美,老牛也不一定能听的懂,还不如来两声‘哞哞哞’实用,同样的道理,遇到羊你就‘咩咩咩’;遇到狗你就‘汪汪汪’;遇到猪你就‘哼哼哼’;遇到青蛙你就‘呱呱呱’;遇到狐狸你就‘嘤嘤嘤’;遇到......你就......”
“哼哼哼。”月映绮罗公主嗔道:“你能听懂么?”
“啊?当然,不,是遇到猪你再‘哼哼哼’,不是对我。”
“哈哈,好吧。那对胡言,应该怎么办?”月映绮罗公主问道。
王信略一沉思道:“胡言这个老家伙,比较复杂。他狡猾的时候像只狐狸;他愚蠢的时候像头猪;咬人的时候像条狗;倔强的时候像头牛;鼓噪的时候像只青蛙;对付他难免复杂一些。”
“那我们就先是‘嘤嘤嘤’,接着‘哼哼哼’,然后是‘汪汪汪’,时不时的‘哞哞哞’,偶尔再‘呱呱呱’......”
“哈哈,对了,真可爱。”王信抬起手,刚想去抚摸月映绮罗公主的头,只见水晶王冠上的水晶柱子,晃到了眼睛。他赶忙停住手,心道:“月映绮罗公主是大姑娘了,不是小蔷薇,也不是牛头人小姑娘莉塔,不能随便摸头了。”
月映绮罗公主道:“我可爱的、勇敢的、尊敬的、有趣的,月映绮罗公主的树神勇士小哥哥,你是有多么无聊啊。我们现在正在战斗呢,面对胡言那么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我们真的要去‘嘤嘤嘤’么?”
王信挠挠头,然后铿然道:“对,我们不要嘤嘤嘤,我们要用‘吼吼吼,斯斯斯,嗷嗷嗷’毫不客气的,非常粗鲁的对待他。”
“对,就这样。”月映绮罗公主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恨恨的说道。“你一定要弹奏最粗鲁的琴调,我给你加油助威。”
王信看了看月映绮罗公主,她头上绑的两界大帝的腰带,随着身子的晃动,慢慢起舞。心想:“无论从身材还是气质上看,月映绮罗公主她真是一个合格偏优秀的拉拉队员。”于是郑重的点点头。
王信的手放在琴瑟的弦上,正打算弹奏一首奔放激昂的曲子,不如就弹那个名字叫大江向东流的曲子吧,要么就弹沧海大声笑吧,豪情和意境都有些相符合。
转念一想,这琴瑟之道,乱弹一气,虽然可以干扰胡言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大法,但总是被动防守,若是等到他发出信号寻找援手,庞辙带了离火三僧猿那一干凶残家伙到来,我又难免陷于被动之中,月映绮罗公主也难免不受到牵连。
想到此处,便回身道:“月映绮罗公主,我方才来的时候,从外面看这座大殿高近乎百米,而这座大殿里面只有十几米高,我估计这大殿之上,还有其他的楼阁。不如我用琴瑟与他相抵,你趁机拿着荧光斧头去寻寻其他出路,若是寻到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门逃走,把胡言和那些奇怪的侍卫们撂在这里,若是寻不到,我们再想他法。”
“嗯,此言甚好,我这便去寻。”月映绮罗公主说罢,转身向后面寻去。
王信看她的背影穿过一群群石像,但闻听她远远的说道:“这些石像都好奇怪,仿佛在盯着我看呢......”
王信赶紧安慰大声道:“不要害怕,小心点在此藏身的小动物就好。”但转念一想,这盘古大殿之内,经过如此一番的大吵大闹,上百种不谐之音,侵袭干扰,哪里还有什么小动物能够藏着身岿然不动。
此时刚好胡言也准备好了,举着鬼头箸在空中一晃,两个箸上的小鬼头,像两个灵物,迎着风,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满殿内的祭器为之一震,顿时群器齐鸣,幽幽哀哀,惨惨戚戚,和着怨恨、憎恶、焦虑、愤慨、沮丧、悲伤、悔恨、郁郁、不安等等,一百多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感受被音波携带着向后殿内拥挤着冲去。
王信被那音波撞在身上,顿时欲哭无泪,忽然感觉人生种种,诸如富贵荣华、人前显胜、鳌里夺尊、光耀门楣、黄金盛装满屋、美娇颜如花似玉,真艳色倾国倾城。这些种种到头来,还不是随着生生死死,化作一团泡影。拼搏、挣扎、奋斗有什么意义?
王信站起身来,张开双臂道:“胡大人,清务必快些给我一刀,了解我做人的痛苦吧。”说罢,抬起脚步向正殿走去。
“铮铮铮!”
脚步拌在身前的古石琴瑟上,发出了一阵催人清醒的声音,如醍醐灌顶一般,王信陡然间明悟过来。心道:“又险些中了这老家伙的道道,亏得这琴瑟,让人惊醒。”
想到此处,王信径直坐在琴瑟之前,布袍袖子唰的一抖,亮出一双笨拙的树枝手。周身气韵随即循循旋转,渐渐成为一团翠绿色之氤氲。他把手放在琴瑟之弦上,轻轻弹拨。
“铮铮铮!”
与此同时朗朗喝道:“胡老儿,本树神今日为汝吟上一首,愿以此千古绝句来涤荡汝辈的肮脏心灵,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浪老叟,回头也是狗头金不换。”
胡言在外面闻听此言,气的哇呀呀暴跳,险些站起身来,几欲冲进后殿与此嚣张满身绿色的小厮,拳拳到肉的互殴三百回合,才能解此郁结心兄之气。好在他做吏多年,衙门上那一套隐忍之道,早已熟稔,适才慢慢缓和情绪,化一腔怒气为力量,但见他龇牙咧嘴,面目更加狰狞可怖。举起手中的鬼头箸,狠狠地敲击在铜爵上,小鬼头似乎一咧嘴发出惨烈的凄鸣。
漫天的阴邪之音,夹杂着无比雄劲霸气的愤怒,铺天盖地的涌来。
“铮铮铮!”
与此同时,王信的琴瑟之音又一次响起。
只闻听琴瑟之间是王信的朗朗吟诵:
与汝弹一曲,请汝为我倾耳听。
汝不见,清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汝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胡宰庞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胡老儿,少乱语,鬼头箸,爵莫停。
“铮铮铮!”
与汝弹一曲,请汝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树神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铮铮铮!”
“呀呀呀呀!”
胡言的体内的怒气勾动真气,狠狠的涌到喉间:“此子百般戏谑,甚是羞辱于我,我必斩杀之。”
顿时间怒气奔放于体外,怒吼之音,化成昏黄之气,凝聚成万千凶恶大煞图形,不停的奔袭侵犯,仿佛银河上走失的天马,也像是冥域中夜行的百鬼,诸般怪物不住的龇牙咧嘴,不断的威胁咆哮,不住的吞啮咬噬。
王信此时心中磊磊落落的正气,浩浩荡荡,喷喷勃勃,直欲大展身手,将那阴邪狂妄之妖音鬼气,就地正法,他双手悠然回转,如太极般拨在琴弦之上。
“铮铮铮!”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胡宰庞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胡老儿,少乱语,鬼头箸,爵莫停。”
在那琴瑟之上,冉冉升起一团翠绿之音韵,渐渐化成一尊神形,左手提着酒芦,右手提着狼毫大笔。
胡言正在施用他那‘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但觉天空中,绿色光芒闪动,昏黄之气,不谐之音纷纷为之避让。他慌忙转动翻白的双目,向那绿色光芒望去,顿时大惊不已,心道:“这又是哪尊神形?生平都未曾见过,竟然如此之潇洒自如,如此之风流倜傥。”
王信的手下不停,拨轴转弦,先弹奏个惊鸿两三声。
惊鸿之音,陡然响起。
大殿上的胡言为之老躯一震。
随即但闻听那弦调铮铮砰砰,时而转低,时而转高。
低声时窃窃私私,似乎在诉说平生小事。
高声时噼噼啪啪,仿佛大雨倾盆而至。
已而那琴瑟之音,如小溪陡然回转,惊觉间寂然无声。
胡言停下手中鬼头箸,为之屏住呼吸,只待那琴瑟之声再此响起。
直待了许久,周遭仿佛陷入静谧的幽林之中。
胡言刚刚咽了一口口水。
那琴瑟之音,陡然间大作,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又如战场上,铁甲刀枪相互搏命拼杀。
继而那琴瑟五十弦乱响,滚滚如咤雷,闪闪如惊雳,贯通如长虹。忽而又如大江溃堤,大浪涛涛,奔涌而不可阻挡。
诡音邪气,终究不过如魑魅魍魉,虚张声势,怎敢同日月天地争辉夺艳。
上古琴瑟发出的神音雅律,和着树神大人的蒸蒸翡翠正气,腾在空中,如氤如氲。形成的翠绿色大酒仙、大诗仙,衣袂飘飘卷动,面带灿然微笑,神情坦然自若。只见他左手举起酒芦,饮一口浩然正气酒,喷散万千鬼魅;右手提起大毫笔,吟写一首凛然大义诗,斥退八方邪魔。
第一六一章 妻妾成群太寂寞 此物腥臊克孤独
翠色氤氲结成的大酒仙、大诗仙,在大殿中缓缓的逍遥漫步,忽而如仰天大笑,忽而如啜饮深思,忽而轻抖袍袖,忽而大笔疾挥。四面妖孽诡音,八方邪魔呓语,尽皆瑟瑟发抖,惶惶间慌乱避让。
王信此时双臂摆动,一拨一弹间,俨然就是那种大酒仙的飘飘洒洒韵味,此时他头上早已一片绿色氤氲大起。
【嘀嗒......宿主,真乃是大酒仙、大诗仙、大琴仙三仙合体转世。】
王信抬眼,直见两片草绿色叶子扑在他的额头上,滋啦滋啦地喷着露水。
原来小奇葩不知何时从发隙间站立起来。两片本来干黄的叶子受道氤氲所滋润,显得愈加翠绿青柔。
“呵呵,奇葩小朋友,你真是谬赞了。”
【嘀嗒......嘿嘿嘿,宿主你不但是大酒仙、大诗仙,还是大树神,宿主加油,宿主加油,宿主你是最棒的。】
小奇葩直起草杆,迎着微风,将那两片细长的叶子,悠悠扬扬有节奏的摆动。
“哈哈,奇葩小朋友,我想请问问,你的言,由不由衷啊?是不是在忽悠宿主我啊,小朋友可不许撒谎啊。”
【嘀嗒......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小奇葩乐的整个纤瘦的小草躯,浑身乱颤。两片长叶子噗噜噗噜的不断拍打王信的眼皮。
“哎呦,小奇葩,你这是又长大了,现在都能挡住我的眼睛了,要不要哪天我剪剪发时,顺便把你这毛毛糙糙的叶子也修理修理啊?”
【嘀嗒......呀!啊!哦!】
小奇葩的两片长叶子悠然一合,俯下翠绿色的草杆。
“哈哈,奇葩小朋友不要害怕,那我就不修理你的,要不是现在战斗紧张,我就摸摸你的叶子了,外面危险快躲起来吧。”
小奇葩闻听此言,摇晃着两片小叶子往王信的头发力钻去,一边钻还一边说道:
【嘀嗒......宿主注意安全,外面那个老头现在很暴躁,一会他要是达到癫狂状态,那就不好对付了!】
“好的小奇葩,我知道了。”
......
“哎呦,不好,酒仙大人,你怎么睡着了!”
王信抬起头,只见琴瑟上升起来的那团绿色仙音,半仰半躺,呼吸均匀,似乎已然鼾声大作。而那些由昏黄和黑紫组成的邪音魔语,正龇牙咧嘴地咆哮着,围着大酒仙,森森然的张牙舞爪,直欲咬啮吞噬酒仙大人。
王信赶紧十指如飞,噼噼啪啪,一阵乱弹。
片刻之后,酒仙大人,豁然坐起身来,举目四望,大殿袅袅,烟尘霾霾,一种月下独行的孤独感觉涌上心头。
王信当是感同身受,他十指按在弦上,缓缓弹起。
“铮铮铮铮铮......”
举目无亲的悲凉,化作孤独的吟诵: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铮铮铮铮铮......”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乐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铮铮铮铮铮......”
“呀,我也是好孤独啊,难受!”王信内心由衷的叹息。
空中的大酒仙,仰头咕噜饮了一口葫芦酒,正是酒酣之际,身心间的氤氲阔张,那由绿色音韵组成的长发在空中胡乱挥洒。
王信的琴瑟之声,让他自己的心情如同酒仙大人一般,感到孤独至极,从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琴者留其名。哈哈,哈哈哈。”
大殿内的盘古大帝石像,似乎也感受到这种寂寞之情,周身微微地颤动,他的双眸微微相蹙,他那颗偌大无情的石质心脏,轻轻律跳。想他矗立此处几百年之久,整日昂首挺胸,托天举斧,更无一人能与他做伴,连那一众石像都安于后殿内,当真是孤独、孤独、孤独之上再加孤独。
此时大殿上众侍卫手中的腐骨之锤,缓缓且无力的敲在祭器之上,漫天阴邪之音组成的昏黄之像,孤独无助,魔形踽踽不振。
胡言嘴角下垂,一种天降暮色,人将黄昏的悲凉情绪,萦绕周身,思及极致,顿时悲伤不已,他忽然间一转身,抓住身边一个侍卫的手,神情凄楚的说道:“你......你知不知道啊,妻妾成群的我,感觉到这世间好孤独啊。”
侍卫那张蒙的严严实实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仿佛也体会到他家胡大人妻妾成群的孤独,不但如此还把他胡大人的儿子胡为的孤独也体会了一遍。
那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隔着面具放生大嚎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胡大人,您真是太孤独了,您儿子胡为也孤独,您们全家都那么孤独)。”
胡言听着侍卫含糊的呜咽,竟然听懂了,如遇到知音一般,老泪满脸纵横。他用尽孤独之力紧紧地握着那侍卫的双手。
那侍卫被胡言用力的抓着手,手上一痛,啊的叫出声来。
胡言顿时一愣,投入的情感一滞,猛的从其中惊醒。
赶紧把那个侍卫的手撇开。
心道我险些中了这个小厮的计谋,他倒是用与我一般的手段,反治于我,若是上了他的当,岂不是更加让人耻笑。可惜你小子还太嫩,不知道这叫老虎身边耍猫咪,猛鬼面前溜骷髅么?比邪门外道,老夫更资深,还怕的了你不成么?
待老夫弄些脏兮兮的,必然灭你威风。
胡言不顾忌,也不怕盘古大帝责怪,当众解下兽皮带,褪下吏裤,哗啦哗啦,淅淅沥沥的,往那个铜爵里面屙了一泡尿。果然胡大人位高人坏尿味怪,一小爵金灿灿的水剂,散发着强大的恶意,满满漾漾的放在自己面前。
胡言拿起小鬼头箸,沾了沾,料是那液体,极具腐蚀,威力太强,小鬼头箸似乎也是怕了,发出嘁嘁嘁的哀鸣之音。胡言为了验证自己成果,哪能管的了那些,硬是把小鬼头箸浸在屙物之中,小鬼头箸在里面憋了一会气,架不住七窍无门,万般无奈,只好从了胡言,一张嘴,顿时咕嘟嘟的冒出气泡来。
胡言凑到气泡附近,噗的一声将气泡吹破,顿时一阵腥臊,腐蚀的气味豁然来袭,胡言闭上双眼,鼻孔翕然的快速张合,随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如痴如醉,浑身一顿乱颤。
临了,忍不住仰天叹息一声:
“哎,难怪说,这腥臊之意,最解孤独。”
......
此时王信在后殿弹奏到寂寞时候,已经沉浸其中,浑然不知身在何方。他两目微合,双眉微蹙,五指蹭过琴弦,铮铮铮,铿然朗吟: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铮铮铮......”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铮铮铮......”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铮铮铮......”
随着那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王信的愁怀已经到了极致,空中氤氲大诗仙,长袖漫卷,似乎在万里长空,孤独而舞。
......
忽然一阵腥臊之音,化成令人厌恶的狐形,蹙然而至,大酒仙似被那不雅之味所扰,每每舞时,常以衣袖掩住口鼻,又有意的躲躲闪闪。
王信但觉手下不够畅快,欲拨弦时,双臂偏偏又要回护,连直抒胸臆都显得颇为不易,他心道不好,必然是那胡言功力更胜一筹,我当集中精力,好好对付他,再来一首慷慨激昂的大作来对付他,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回去一定得多学习,想了片刻,又记起来一首,但觉陈词不够激昂,意义也不甚光明磊落,但思来想去,不如反其道而行,看看那胡言晓不晓得拆招解式,于是铮铮铮敲弦而吟道: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铮铮铮......”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铮铮铮......”
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
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
“铮铮铮......”
群季俊秀,皆为惠连;
吾人咏歌,独惭康乐。
“铮铮铮......”
幽赏末已,高谈转清。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铮铮铮......”
不有佳作,何伸雅怀?
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吟罢了这首诗,王信但觉其中诗意太过平缓,语气也算不上激烈,果然空中翠绿色的大诗仙,慢慢飘洒,虽然已然风流,但不够大开大合,这岂能让胡言那老儿为之叹服。
唯有气势如虹之作,慷慨激昂之音,对,就是那首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
吟诵至此,王信忽然想不起来下句,顿时急的他满头大汗。眼见空中的翠绿诗仙之形,受到众狐群狸围攻,已经近乎无路可行,王信忽如冥冥中有神授意,想起那首大杀四方之诗,心道若是此诗一出手,胡言那‘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终究是小巫见大巫。于是他心中一喜,十个手指轻点琴弦,朗朗而吟诵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铮铮铮......”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铮铮铮......”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铮铮铮......”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铮铮铮......”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铮铮铮......”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果然不出所料,王信此诗词一经诵完,空中李大诗仙神形晃动,飘飘洒洒,神音雅韵将那只狼毫大笔幻化成一把精美绝伦的纯钧宝剑,大诗仙左手扬起,似乎仰头饮了一口酒,手中纯钧宝剑翩翩起舞。
纯钧宝剑寒光四散,如点点星光映在盘古大殿之上,大诗仙微微一动,剑光霍然而起,一道灿白的银光穿透茫茫的昏黄之气,剑身周围响起了阵阵雷霆之声。大殿的四壁发出了嗡嗡嗡的阵阵回音。
王信十指扣住琴弦,猛然喝道:“十步斩一魔,千里不留行。”
由神音雅律幻化成的酒仙、诗仙、剑仙大人,手持纯钧宝剑,身形陡然间快速飞转,剑身化作一团白色的光芒,宛如一片明月之轮,风声呼呼,中间夹杂雷霆霹雳之音。
顿时周遭那些黑紫之狐,昏黄之狸,尽数被绞杀在大诗仙的纯钧剑下。一阵低靡阴邪之音,和着腥臊之气,滚滚而落,坠在众侍卫和胡言的周围。
胡言鼻孔急促的翕张,以搜索到更多坠落之音。
一番之后,他但觉那腥臊之气,早已大不如前,恐怕是已经被那浩然正气和凛然的琴瑟之音所感化,邪魅之力大大衰减。
胡言仰天叹了一口长气道:“原以为我胡言,超然于世人之外,任凭汝辈如何争权夺势,使恶斗狠,而我胡言独享金币百缶,美人四宫七院,独乐乐为最乐,谁知晓这江湖上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这毛头小子,一身绿莹莹的草莽气息,没想到竟然有此神功大能,颇有我胡言当年叱咤九州风云之豪情万丈气概。”
胡言看看四周众侍卫,只见众人早已经疲惫不堪,各个腰弓膝软。于是他心中更加难受,倒不是心疼这些侍卫,而是说自己在这上百号的侍卫帮助下,才勉强和那弹琴小子战了个持平,或许说到目前为止,还是劣势。
“真是心有不甘啊。我胡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王信可不知道胡言在此感慨,但见那琴瑟声所驭仙体,已经大胜那些阴邪诡魅之音形,于是乘胜追击。
“铮铮铮铮铮!”
琴音响动,剑仙手中纯钧宝剑,豁然一指,直向胡言当心刺来。
第一六二章 吨吨吨吨吨
绿色音韵形成的大剑仙翩翩起舞,手中剑气闪动,夹带着滚滚的风雷之势,蓦然间向着胡言一指。
虽然那并非是真正的纯钧宝剑,但神音雅律专门克制这阴邪之声,胡言顿觉一阵音波赫然而至,其中凛凛神威,催人奋进从善,弃恶如流。胡言大呼不好,这小厮竟然想劝服我弃恶从善,怎么能中了他的道道。
他举起手中鬼头箸,两个小鬼头在空中瑟瑟发抖,但觉此二物恐怕难以迎那纯钧剑光其锋芒,一遭便毁了,还是有点可惜,胡言略略一沉思,仓促间,心思斗转,端起那屙过的铜爵,来抵挡正音之剑光。
神音雅律化作的诗仙手中之剑,一剑斩在那铜爵之上,金色水纹为之一荡漾,蓬出来满天腥臊之雾,乱若牛毛细雨从天而降。
那空中大剑仙乃是由神音和着王信的绿色氤氲汇聚而成,最喜正气,虽说不畏惧阴邪之音,但却是最厌那污秽之物,怕被脏了身子,慌忙中弃剑疾走。
王信见此诗甚为豪迈大气,便又重新朗吟了一遍,此刻手中正按着那琴瑟,吟诵到那“十步斩一魔,千里不留行。”之时,此时应该正是那音律所化剑仙,斩杀众魔之时,谁道那神琴忽然弦涩声哑,想弹也弹不顺,自己喉咙也有些干哑,想吟又吟不出。
王信一惊,抬头观望,但见大诗仙早已经弃了纯钧宝剑,双袖掩面,躲在一隅,只是手里还剩了一个葫芦而已,而且神形在不断的虚化,直到散落在四下里。
王信方才一心弹琴吟诵,是以对胡言漾溺一事,不知所以,但听那邪音诡声倒也不甚强悍,未必是他所弹奏的正音对手。
他正自胡乱猜度,忽然嗅到空气中一阵腥臊之气。
不需思量,必然是胡言那老匹夫,用了歪门邪道,不知从什么地方取来这腥臊之物。
“好你个胡言,竟然用此下三滥的手段,看我如何对付你。”王信正好是兴之所至,此番弹奏弹到激昂,他本来对音律一窍不通,偏偏此是上古神琴,似乎能与人心意相通一般,将他心中所想,尽皆化成音符。
“正是某家酣畅快意胸胆尚开张之时,此刻直欲上青天去揽明月,哈哈哈哈哈,容某家再弹奏一首水调歌头。”
王信把手放在琴瑟的弦上,虽然是弹的久了,手指有些痛,但是他似乎也体会到了琴瑟这一门的乐趣。只是他不知道现在正殿的胡言是多么的难受。
这一番箸爵斗琴瑟,从入夜开始,此刻已近黎明,这叮叮当当的敲了一晚上,脸也跟着抖了一晚上,面上也跟着浮肿了,再加上饥饿困倦,胡言真想走到后殿去说声:“树神老兄,算你厉害,老夫熬不过你,容老夫回去和四宫七院八十三嫔妃热络热络,然后再饱餐战饭,睡个一天一夜,之后再约个宽绰的地方再战。”
但是胡言老贱巨猾,他知道此时王信的处境也不会比自己强,一夜不食不寝,被我们如此一百多号人围攻,料定也是强弩之末,两个实力相近的人,战斗初期,或许还有些偶然的发生,到了大战后期,完全凭借的实力和耐心,我老人家再坚持坚持,老鹞鹰不信熬不过他这个小鸡仔。
想到此处,他老眉一挑,又想出一条邪计,心道:“方才老夫屙溺如银,颇有一定奇效。若老夫屙矢如金,那必然更有惊喜的收获。”
胡言想到做到,立刻解了兽皮带,褪下吏裤,蹲在爵上。
众侍卫不解其意,心道:“胡大人真是懒驴上套,连矢带溺。”虽然恶心,但也没得办法,好在他们罩得严严实实,观感和味觉都差了一些。
胡言在此做些腌臜事情,王信可不知晓,他一心弹奏自己的琴瑟。凛凛的正气从琴瑟之声和王信的朗朗吟喝中迸发而出,又一团翠绿色氤氲化作人形,飘到天空之上,此时天空中的形象不再是那个执剑捧着酒芦的诗仙剑仙,而是一个提壶执杯而饮的大书生,意气风发,举止豪迈。
王信此时才明白,原来那琴瑟并非凡物,琴瑟之音所化神形,都符合相由心生之理,原来此刻王信心中正自酝酿铁冠道人的水调歌头,故此轻轻拨动那琴瑟,琴瑟之音中便显出了铁冠道人那风姿流韵之形,又加已王信身体内的滚滚能量喷薄而出,就化成了如此一个翠绿色的氤氲人形。
此刻王信心知此物是神琴,心下信心更加十足,他衣袖一抖,拳头扫过琴瑟,五指弹在琴弦之上,随着铮铮之音,慷慨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前半阙高傲豪放,尽是起舞问天之句。那天上的氤氲的大书生,也随着飘飘而舞,频频举樽向月。
“铮、铮铮、铮铮、铮......”一段琴声拂过,又是那下半阙: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后半阙不似上半阙那样飘洒自若,反倒是有些和蔼轻柔,娓娓道来之意境。那空中神音雅律结成的大书生,提着酒壶,自斟了一樽。
王信情之所至,突然喝道:“一樽醍醐酒,为汝解忧愁。”
那书生所提酒樽陡然间放大百倍,猛的向着胡言醍醐灌顶而来。
......
此刻的胡言,还在哼哼唧唧的屙矢,原本他肠胃蠕动便不甚好,加上熬了一夜,费了不少口水汗水,此时体内水分尽失去,是故才干燥不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屙出一半来。但觉身后绿色光芒罩来,吓得他一愕之间,五脏六腑收缩,将那半截又抝了回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忙提起吏裤,转过身来,慌乱中但见天上绿色氤氲中,一个由神音雅律幻化而出的,高大威猛书生,提着酒樽向他扑然而至。
胡言手中别无器物,那一对小鬼头箸,不知道放在何处,眼前只有一物,是他方才作为屙器的汤爵,他鬼使神差间将那个汤爵举起,心中无限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在下胡言,腆居中州庙堂之上,不晓得天下还有此般潇洒风流人物,胡老儿心下佩服不已,无以言表,愿干下此爵黄汤,以证钦慕之情。”
空中的绿意冉冉的铁冠道人,正欲将从手中酒樽扣下,没料到却让胡言自家抢了个先,他举起铜爵,道一声:“我干了。”便“吨吨吨吨吨吨”一饮而下。
“啊!”“此黄汤味道甚冲鼻喉,果然粳米黄汤,味道鲜咸。”胡言在空中倒置铜爵,意思是一饮而尽,丝毫未剩。
“咯......咯!”一个酒咯涌来上来。
“噗!”一种生化类型复杂的气体,喷向空中的铁冠道人,那氤氲所化神形,本来见到胡言饮下那黄橙橙的流体,就已经惊愕不已,此时又受到如此强烈的生化攻击,顿时弯腰大呕,神形也渐渐崩溃。
后殿内弹奏的王信,随即便感应到,肠胃跟着一阵翻腾,幸好他昨夜没有再进食。他心道这胡言的手段果然太高明了,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老狐狸,不是一般的狡诈。
“这让该如何是好啊?”王信陷于沉思,忽然想到,月映绮罗公主去寻找出路,走了很久,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古楼旧殿,难免会遇到一些蹊跷诡秘之事。心道:“真不该让她独自去寻。”顿时后悔不已。
正殿的胡言见那大书生已经消散,他吧嗒吧嗒嘴,但觉这味道奇怪的很,暗自揣摩了半天,终究是因为熬了一夜,大脑反应迟钝,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过了片刻,他忽然惊叫道:“你们,谁口渴,饮了我那一爵之溺。”带着面罩的众侍卫们尽皆呜呜呜的摇头。
这时外面的老胡言,甜了甜嘴唇,感觉各种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谁料他思忖片刻,不但不怒,反倒喜上眉梢。
他拍拍肚腹,空空荡荡,连方才刚饮下的那一爵,也早已经被消化了。他抬起头来,看向众侍卫,眼中闪过兴奋之光彩。他示意众侍卫摘下面罩后,指着一个四方的大鼎道:
“你们,你们,每人都给我屙、屙、屙、屙、屙、屙满这个四方大鼎为止。”
众侍卫不想屙,有一个年轻一点的稍微愣实的侍卫道:“胡大人,这四方大鼎是圣器,我们怎么能在这里屙,小人不敢啊。”
胡言反手抽了他两个嘴巴,一把扯下他的兽皮带。
“就你先给老子屙,屙、屙、屙、屙满了为止,回手又抽了他两兽皮带。”
“是!”
那侍卫站在大鼎前,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哼哼咧咧的使了半天力气,但觉肚腹下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他一夜滴水未进,哪能屙出来啊。
胡言看着大怒不已,拿起兽皮腰带狠狠的抽打了几十下,那侍卫被打得干脆倒在地上不起。
“窝囊废,不争气的家伙,你们这些蠢货就没有一个有尿的么?”
众侍卫被怒视,顿时各个低头,不敢大声言语。
“去,给我继续屙,快,屙不出的话,都得给我死。”
众侍卫闻听,不敢不动,都纷纷到那大鼎之前去使出吃奶的力气。
重罚之下真有勇夫,有几个肚大的,偏偏带着头,哗哗哗的屙了出来,众侍卫得到了鼓舞,放松一下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了一点成果。连方才倒在地上的那位,也站起来,强强的挤出来几点,在胡言大人面前晃了晃,获得了胡言大人的点头赞许。
“人多力量大,干啥不害怕,你一滴,我两滴,点点滴滴漫过坝。”一百多号人,不一会就将四方大鼎浇了半饱。
胡言让过众人,看着金橙橙,泛着泡沫的战利品,满眼喜色。他俯下身在鼎内深深的吸了一口。
“太棒了,就是这个口未的。”
他直起腰身,狠狠的拍了拍大鼎边沿,大声道:“中州那句民谚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胡言亦是如此,难做无屙之法,又有民谚曰‘春雨贵如油’,谁知道我一大鼎这东西可是贵过油,贵过金子。”
他赞赏之后又俯下身,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时,顿时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来,小的们,都给我得寸进尺,每人往前再进一尺。”
众侍卫都随着他,推拿着各种祭器,拎着敲得变形的腐骨锤子,各个往前挪了一尺左右。
......
此时王信正在思虑曲子,外面众人的古怪行为,他心知肚明,但是苦于无力干预。看来此番各种好手段用尽,也抵不住胡言的污秽大法,想是他那个“胡言乱语吞天覆地”大法,本来就是一个阴邪之术,若加之各种污秽手段作为辅助,无疑是功力大增。
这事情就仿佛用肥肠沾着臭豆腐汤,就着榴莲吃,功力陡然间加大三层,三重功力,回味无穷。这岂是寻常人能受的了的。
想到此处,可恨自己平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再弹恁个曲子也不顶用,或许那个曲子还可以试一试,就是自己平素常常念叨的,辛前辈的词,对就是那首,先试一试吧,王信十指头抚琴弦,先奏响一段前奏,来让自己先进入状态:“铮铮铮铮铮......”
琴弦响过,王信顿时忘了方才战败的挫败感,心情又回到那种悲壮,西风漫卷,黄沙乱舞的情境之中,但觉的周遭都是满座衣冠如清冷白雪的壮士,他们即将在萧萧瑟瑟的易水边,告诉故人,此行他们的任务就是杀。
杀.....杀.....杀......
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
“铮铮铮铮铮.....”
第一六三章 树下之野狐
琴声铮铮铮作响,一阵清冷之意蓦然来袭,屡屡琴韵化成一个白衣侠士,手执三尺青锋剑,在萧瑟的西风中,转过身去,大踏步而行。
最熟悉的词,王信朗诵起来当然声情并茂: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此时胡言已将那腌臜之水,漫天扬洒,大殿这内被一场腥臊的毛毛细雨所笼罩,胡言立在雨中,鬼头箸指点八方,意为四面八方神圣退让,天上地下猛鬼来帮。不一刻他身形渐渐起舞,众侍卫对胡大人似乎也是心有灵犀,尽数随着大人一同起舞,顿时盘古大帝之中,群魔乱魔。
大侠士行于天空,他本来就是孤胆侠士,刺杀王侯将相于万军从中,岂能在乎风霾雾障。
王信的琴瑟也弹奏到十分激昂时刻。
“将军百战,畏乎一死焉。”
琴音所驭的侠士,陡然间持剑穿过腌臜雨雾,向胡言而来,胡言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实在耗费体力,纵然他内功深厚无比,这一夜下来,依然力不从心,嘴皮子功夫明显放缓。
而王信虽然也是一夜未息,但所驭琴瑟似能通神,每每一思之,便有一位伟大的神形凭空而来,况且他年轻气盛,好奇之心强烈,是以并未疲倦。
此番心中有李太白的酒诗时,那琴音便化成执笔提酒芦的大酒仙;吟诵到举杯对月的铁冠道人时,那琴音又幻化成铁冠道人之形。
料定此器乃上古神琴,两番所化人物,皆是顶天立地,磊磊落落的人物。对手若是寻常诡道人物,应该早已经被降服,叵耐胡言那厮,颇懂得一些歪门邪道,尽弄些腌臜之物,助他那‘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致使王信几番不胜。
此刻琴音与心绪相通,不在是飘飘洒洒的文士书生,而是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气概的大侠士,手中音符所化长剑,直刺敌人之首,胡言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一时间挂在嘴边,来不及使将出来。
情及之下,他心智不乱,翻身一跃,咕咚一声,跳到面前大鼎之内,水花四溅中,他见那大侠士依然持剑紧迫。
噗噜,他潜入大鼎之下。
大侠士有义无反顾之心,铿然随着胡言入了那浑浊腥臊的水中,先是激荡起一团波浪,然后簌然间化成一波涟漪,融化在腌臜的水溺之中。
片刻之后,哗啦一声,胡言从大鼎之中直起腰身,水溺顿时从头上哗啦啦的流下,胡言吐出一口呛溺之物,抹了一把额头,哈哈大笑。
“诸般能事尽皆被老夫一一化解。料竖子,还能有何为?”
王信琴瑟声哑,便知那琴音所化侠士,定然又被胡言克制住,这该如何是好,王信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心凉之际,他忽然思及过往,自打穿越而来,屡历种种危难,虽然最终都是有惊无险,但却没有一件事,顺心顺意,难道这就是某家的命运么?如此的坎坷波折?
王信正胡思乱想,胡言那腥臊之气,裹挟着那种令人不愉的诡异之音,戚戚然而来。
王信心道这琴声还不能停,只是弹什么?他心里已然没有战胜的信心。满腹愁绪之间,他缓缓的拨了拨琴弦。
“铮铮、铮铮、铮铮铮。”
琴音幽幽低婉,王信眉头微蹙,缓缓吟诵道: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铮铮、铮铮铮。”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吟声一过,大殿中顿时一阵清冷之意,扫过众人。
“冷”
“冷”
“冷”
“冷”
“冷”
一种夜不能寐的冷。
一种秋夜蝉鸣的冷。
一种夜里听着蝉鸣而不眠,独自在阶上行来行去的冷。
一种归期遥遥,故乡松竹却已然老去的冷。
一种独自抚琴,纵使弦断也无人听的孤独寂寞清冷。
孤独寂寞悄悄扩散,冷意悄悄蔓延。
......
众人皆觉得浑身起了冷栗,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飘飘而落的腌臜水雨,变成冰丝雪片,在空气中发出正在结冰的咯咯吱吱响声。
胡言站在冰雪之中,任凭湿冷的吏服变成响当当的冰壳。
“我胡言,到底犯了什么错?是私设邢堂?收纳四宫七院八十三嫔妃?朝堂上指鹿为马?以珏燕为名,怂恿臻帝对玉族发起战争?以角斗场为目,杀戮兽人?不应该啊,这些事情也都算不了什么,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平,此人的琴式怎么能完克于我。”
胡言但觉周身寒冷如冬。
但他的心中没有寒冷。
没有畏惧。
没有如何反击。
只有滔滔不绝的恨意
“既生胡何生树,我胡言不想做一只树下之野狐。”
胡言猛然抖落身体外面的冰壳,浅橙色的碎冰,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我胡言为了这一战,早已经将生死荣辱,全部置之度外。纵然是饮了百人之溺,又能怎么样,为了胜利,我可以不择手段。但凭老夫叱咤中州几十年,种种敌手都曾经遇到过。老天你不该让我这么输,我不服气,我不想输在这个无名小卒的手上。”
顿时一股通天的怨气豁然弥漫四周,与那冷意交相搏杀。一时间竟然难分高低,可见胡言心中怨念何其之高。
两个人心念相互交锋。
魔器、滔天怨气、百人屙三重力量集成,将胡言的‘胡言乱语吞天覆地’之功,发挥到淋漓尽致。
上古的神器,蛇身人面的石像手中的神秘古琴,发出凛冽的铮铮之音,此番王信不忍再让岳王武穆大人的神形沾染腌臜。他暗暗的将心与神琴相通,果然空中浮现出一个由神音雅律幻化而成的身影,满身晶莹的翠绿色,散发着强烈的孤独寂寞冷之意。那神形就是他自己--最强劣兽、四海归鸿三十七天罡之天阳星、九世魔尊、擎天大帝、月映绮罗公主的树神勇士小哥哥、呵呵、天下最神的树神大人本尊。
驾驭自己的神形,熟悉不过,挥挥洒洒间更加自然。
空中翠绿色神形双手飞快抚琴,从后殿缓缓行到前殿。
胡言的再一次的抛洒腌臜。
又一次的抛洒。
接二连三的抛洒。
但那脏兮兮的水剂方一入了空中,便成了一片昏黄惨白的雾气,随后簌簌而行,落地有声。
“我不甘心,我胡言不甘心,老夫运筹帷幄之中,主宰天下之命,绝不会、绝不会输给你这个无名小子。”
胡言大怒至极,猛然间咬破舌头。
“噗......”
顿时间漫天血雾弥漫。
王信的神形被血雾所阻,不能继续前进。慌忙中他十指,嚯嚯猛然间一阵乱弹。
那空中神形顿时又有前进之趋势。
胡言怒极而仰天大笑。
“竖子,终究不是真神,西施效颦,总免不了漏出破绽。来、来、来老夫今日与汝战个痛快。”
“咕噜,咕噜......”
胡言喉结不住滚动,肚腹竟然渐渐变大,不经意间,已成斗大一个圆球。
“哦?王信的神形在空中,已经见到如此异常之像。腹大如斗,声音咕噜,正和那水塘中青蛙之像,难道此人要施展哈蟆功法么?不知这世界果有其法乎?”
“咕噜,咕噜......”
胡言又发出几声怪异的叫声,肚子起伏间,忽大忽小。
“汲......吸溜......”
胡言虎蹲之势,那大鼎中的腌臜之流,竟然如一道溪流,虹吸间,沥沥不断的尽数进入了胡言的腹中。
“哇!呕!啊!”
王信的神形,连动他本尊被此壮观之像,惊的不可不可的。
“我、我、要退缩,我有点怂了......”
王信但觉双手有点不听使唤了,想退、想退、想退但又无路可退。
胡言看到天空中那所谓的树神神形,不断退缩避让,心中顿时生出滚滚的傲娇笑意,一时间憋忍不住:
“噗!”“噗!”“噗!”
笑意化作三团,腌臜的水汽,蓬勃而出。
王信的神形无处避让,只有弹奏相抵御:
“铮铮、铮铮、铮铮铮。”
仓促间,没有替代的曲子,王信只好双目一闭,仍然吟诵道: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铮铮、铮铮铮。”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神形眼不见心不烦恼,执琴瑟沉稳抵御,琴瑟上荡漾出滚滚音波,把那腌臜之流尽数抵在身外。
胡言见了即刻大怒,猛然一口喷吐而出,血溺相合,杀意大增,顿时将那神琴音波迫得后退几步。
王信闭着眼睛,但觉前方压力猛然增加,心道定是那胡言又使用了诡计,我必不可输也。慌把手下的琴弦猛然一阵狂弹。
顿时那空中神形手中绿色氤氲之神琴,琴弦响动,一拨一弄间,如带霹雳之声。
“咔...咔”
如响雷在耳畔炸裂。
血溺腌臜尽数被炸成成灰尘土屑,坠于尘埃。
胡言怒不可遏,双臂一挥,双拳紧握。
嗓子上喉结咕噜咕噜上下窜动,两腮鼓起如含两颗鸡蛋。肚腹上一条波纹如海浪般滚动......
“噗!”
一道无以匹敌的阴邪诡异之水流,豁然喷炸而出。
“轰!”
“轰!”“轰!”“轰!”“轰!”“轰!”“轰!”
一声巨响,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响,箜箜之音,响彻盘古大殿中。
两厢皆有损失,但两方却毫不相让。
神韵雅律慷然慨然,激荡时空。
诡音邪汽惨然凄然,笼罩四方。
胡言陡然间伏在地上,抬起手左右开弓,猛击打自己,顿时七窍血流如注。他双腿如蛙,弯曲了几次。
“呼!”一只满面是血的‘大蛙’,蓦然飞起,吐出无敌匹练向空中之神形撞去。
“呼!”那‘大蛙’猛然张开血盆大口,仿佛一个巨大的血洞,撑天接地,盘古大殿之内顿时昏天黑地,浑然不可视物。
那天空中树神本尊的神形,但觉周遭全在那‘巨蛙’的口中,躲也无处躲,逃也无处逃。
此时王信心如神授,亦然感觉到慌乱不已,此时此刻,也别无他法,唯有将这琴弦再一次猛然弹起。
“铮铮、铮铮、铮铮铮。”
“越是危险越不可以慌乱。”
王信神情肃穆,缓缓而有力的吟诵道: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铮铮、铮铮、铮铮铮。”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想要挣脱必然是无效的,那尊神形仿佛是‘蛙’口中的一颗闪着莹莹绿色光芒的珠子。
‘蛙’口中的红色,黄色种种混沌之气,渐渐将那绿色光芒掩映住。
王信在神琴前也随着感受到一阵阵窒息之意,此时他大脑已然渐渐空白。
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
甚至不会再去想怎么办。
王信的双手依然按在琴瑟的弦上,一遍遍一遍遍的弹奏着那支曲子。
铮铮、铮铮、铮铮铮。”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铮铮、铮铮、铮铮铮。”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
不知弹奏了多少遍,那其中的音符早已熟悉,但那朗诵之声却在渐渐低沉:
铮铮、铮铮、铮铮铮。”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月......月......月映绮罗公主,月映绮罗公主你在哪?”
王信陡然间从呓语中惊醒。
“我不能这么迷倒,我不能这么死。”
王信在内心中不断的提示自己。
“我要把这曲子弹奏下去。”
“铮铮、铮铮、铮铮铮。”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