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打开方式不对吧！
卧槽！
本来打算欣赏风景的林虎，猛然看见这样的景色，心中不由得整个一惊，就像走到大街上，看见一个背影极美，细腰翘臀大长腿的妹子。
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对方长着一张男人的脸，怎一个惊悚了得？
不等林虎回过神，他就如同一道光一般，划过了大陆的上空，朝着另一个大陆板块行进过去，他也因此看清了那黑色海洋的全貌。
那些黑色的水，分明都是脱离了强者尸身，而完全凝固的黑褐色鲜血。
它们将整片海洋完全凝固，化作一层层散发着奇怪味道的固体。
不同于林虎在现实世界中，看到的那些略带金黄的血液，这星球上的血，无论是存在于不腐的妖族肉身上的，还是那些不知道强大与否的人型生物上的。
尽数都是红色，纯粹而妖艳的。
血红。
就连将原本海洋凝固起来的，也是最深沉的红，叠加而成的黑褐色。
“这些血........”林虎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尚未完全抓住这想法，就被另一个画面所取代。
那是一头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生物，它如同横倒在地上的山岳，纵横千余里，宛如长城。
红色的血液在他身下汇聚成河流，围绕着身躯不停流动，没有丝毫凝固的迹象。
林虎正待细看，就被那难以形容的速度，带着飞过了星球上空，朝着那个横贯了近乎整个星空的穷奇飞去。
在急速飞远当中，林虎回过头，看向那片正在缩小的陆地，看向其上那头纵横千里的庞大龙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货很有点眼熟。
又是一个星球，同样的血色土地，同样数之不尽的尸体，同样被血液凝固住的大海江河。
只是这颗星球上，那最大的一具尸体，却不再眼熟，他同样蜿蜒千里，不腐尸身上的血液，甚至能不断灼烧空气，彰显其生前的强大。
这是一头九婴，可惜，他的九颗头颅，已经被尽数撕下，堆叠在一起，望向脖颈里面的森森白骨，目光中满是愤恨和绝望。
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九婴！
这家伙的血脉看起来很强大呢。
林虎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断的加速，让林虎已经看不清下一个星球的全貌，划过星球天空之时，已经望不见大陆板块，就被带着穿越了过去，只是依稀觉得，那个星球上的内容，应该与之前的星球，别无二致。
看了看自身四周层层叠叠的光斑，林虎暗暗想到。“就是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我眼熟的家伙。”
不过，传承梦境也终归是梦境，是不是存在都还不一定，多想无益。
速度不断的加快，林虎对于自己的目标，也有了预感，应该，就是那头巨大的穷奇。
或者说，那头巨大的穷奇的尸体。
从经过第一颗星球时，林虎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头几乎横贯了整个星空的巨兽，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同类。
他可能，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被猎杀了吗？
如同古时候，人类猎杀野兽，有人也同样在猎杀妖类？
那么，又是谁在猎杀他们？
或者说，是谁能猎杀这样强大的妖物？
是那些同样留下了无数尸身的人类？
还是那些类人的强大生物？
他们，真的有这样的力量吗？
如果有，战争是为什么而爆发？
如果没有，那他们也是猎物吗，又是被谁一同猎杀掉的？
想不通就不想，这是林虎的好习惯，他很轻易的甩开了心中的杂念，再次看向那个横贯整个星空的同类。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看见，那同类的脚下，有着一大片的阴影，那是被他庞大的身躯所遮盖出来的，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林虎看得分明。
那片庞然的阴影，分明，就是一处没有被鲜血侵染的世界。
世界辽阔而浩瀚，陆地一望无际，远比之前的那些星球还要来得庞大得多，其上，有着辽阔无边的海洋，有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有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原野。
更远一些，巍峨到能住下巨人和山岳般大小妖物的城池建筑俱在，但却皆是空城，没有任何智慧生命的存在。
无论是人，还是妖。
除了植物之外，这就是一个空荡荡的世界。
林虎感觉自己还在飞，这时的他终于有些明白，这可能是一场他无法操纵的梦境，或者说幻境。
因为他发现他想要停下来，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速度仍然在加快，却根本控制不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世界，和越来越庞大的穷奇，林虎的心中开始有点慌了，各种盖世大魔夺舍重生的故事浮现在脑海。
它们死去无数年，被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小子惊醒，随后将对方变成自身的灵魂容器。
但思维变幻再快，在此时也完全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远比光还要快的速度，已经将林虎带得极近，近到他已经看不见对方的全貌。
只能看见一颗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头颅，闪耀着红光的眼睛，让林虎一度觉得自己正在朝着太阳冲去。
“不会被融化掉吧。”
浩瀚的红光宛如太阳表面的火焰，似乎要将正在靠近的林虎彻底融化掉。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随着林虎的接近，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热量，那些闪耀的红光，其中充斥的力量，并非如林虎想象的那样，散发着光和热。
而是一种冰冷到了极点，宛如万载寒冰的力量。
那是恶意，极致的恶意，足以让林虎离得很远，都感觉浑身冰寒彻骨的恶意。
就像人类在森林之中行走，被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猛虎，所盯上的那种感觉。
生死尽在对方手上，作为猎食者，不带丝毫感情的注视。
最纯粹，最原始，没有掺杂其他任何感情的恶意。
哪怕林虎作为猛兽，在这样的注视下，也不由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缓过神来。
“那啥，我.........”
“是不是哪里打开方式不对？”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想多了
林虎一度以为他会飞进那头巨大穷奇的眼睛，随后进入对方的脑海，去接受这份传承，获得万恶之力的使用与修行的方式。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即将到达对方眼睛时，那无法形容的急速光线，却带着他身躯一转，与那宛如星球一般的眼睛擦肩而过。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道卷着他的光，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那头穷奇的眼睛，甚至，也不是那头穷奇。
而是，他背后那片星空中，不知道被谁所击落的，一根毛发。
那是一根大如山岳的毛发，但尽管它如此的庞大，在这浩瀚星空中也如同沧海一粟。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虎的目的地，似乎已经到了。
当林虎落在毛发之上时，他才发现以他现在的体型，落在那毛发上以后，不但没有显得拥挤，甚至还有些宽敞，能跑能跳，还能睡觉的那种。
但毛发终归是毛发，就算他来自那头穷奇，也一样。
以林虎的速度，不过几个纵越，就将其整个跑完，跑到毛发底部时，林虎才发现，那毛发是中空的。
宛如一根去掉了叶子的空心菜。
“这才是传承的地方吗？”林虎看了看天上的星光，再看了看毛发，顿时有些明白了，他所需要接受传承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这里，就是这根中空的毛发。
因为，脱离了光线的他，没有别的手段在星空中遨游，这根毛发也将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
抬起头再次看了看那头庞大的穷奇，但此时，却只能看见对方半只爪子，至于更多的，却完全看不见了。
林虎愣愣的盯了那半只爪子许久，才将头颅低下，看向那个颇为幽深的洞口，许久，他再次抬起头，看了看那半个爪子。
满腹的不爽，最终只憋出一句话。“这特么的.........一根毛就把我打发了？”
但吐槽归吐槽，愣了许久的林虎，终究还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根毛发上的洞口，反正也出不去，要不，进去试试？
算了算了，这个梦境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得到这东西的方式，就感觉很有问题，那两个女孩家的书变了异，并且她们还学不会，正好林虎给她们留了一根毛发。
所以，她们选择了上门求助。
逻辑上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这东西还恰好是林虎刚刚觉醒了能力，急需的功法。
这问题就很大了。
当太多的巧合，累积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所以，林虎现在，看这个传承梦境也总觉得有一个庞大的阴谋。
仔细想了想，林虎还是决定从心，我就看看，就不进去，你能奈我何？
但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林虎心中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就像有一只小老虎，正在他的心中不停的挠动。
而那个幽深的洞口，也变得越来越诱虎。“好想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果然，猫科动物对于洞这种东西的好奇心，是真特么重，林虎翻了个身，不再去看那个洞口，转而将目光对准那半只爪子。
不看到就会好很多，一看到就想进去看看，这完全不因为理智而改变的本能，真的是无语得很了。
但很快，林虎的注意力就被那只巨大的爪子吸引住了，这爪子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吃的什么牌子的饲料？
林虎的思维日常发散，以此来排解这无人说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的寂寞。
黑色的皮毛，白色弯钩状的指甲。
林虎想了想，抬起自己的爪子看了看，除了无法想象的巨大之外，那爪子与林虎的前爪相比，其实并没有什么样式上的区别。
“果然，还真特么是一个品种。”
其实，林虎内心很清楚，就算他一直不进去，布下这传承梦境，并且专程将这东西送来的穷奇，也决计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应该是有后手的吧，不然他也不必这般辛苦，将这东西送过来。
所以无论进与不进，他应该都有办法，让自己进去走一遭才对。
很明显，这也是必然的，他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林虎，不然，这千辛万苦送过来的万恶之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将头颅上扬，林虎的眼神仿佛透过对方的爪子，看到了那穷奇血红色的双眼。
那双眼正在注视着他，等待着他忍不住，走进自己的陷阱之中。
“呵！”林虎发出一声嗤笑，比耐心，要是没有遇见萝之前，他可能还真的会怕，但现在。“就看你的能量，能不能支撑起你的耐心了。”
星空中没有黑夜白天，只有偶尔坠落的流星昭示着这片星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林虎眼睛有些酸痛，他开始闭目养神。
又一颗流星坠落，划过了林虎所在的空中。
林虎站起身，随后又趴下去，开始数毛。
然而，林虎失算了。
他就这样趴在毛发上，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数了几遍身上的毛，眼睛都酸了，所站立的毛发却毫无变化，似乎可以陪他玩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我去，这货很佛系啊！
那我该怎么办？
就这样耗着？
外面的身体饿死了怎么办？
要不，试试看？
对方要是死了，那就一切皆休，如果没死，就凭他这体型，自己也逃不掉啊，应该没必要这么麻烦。
想到这里，林虎站起身，抖动了一下身躯，顺带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就打算趴下去再等等。
但他还没来得及再次趴下，眼前的场景就急剧变化，于刹那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这是？
这玩意儿没电了？
不是，没能量了？
也对，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家伙了，没能量才是正常的。
刚刚想到这里的林虎，只觉得眼前一亮，黑暗又于刹那间退散，展现出了之前的风景。
这刹那之间的变化，分明就在说。“你想多了。”
星空开始退散，逐渐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洞口，仿佛那根毛发，正在不断的变大，将整个星空尽数吞噬了一般。
第四百一十四章 祭品
这是一片潮湿且幽暗的森林，每一颗数木都有数百米高大，十人合抱粗细，一片片如同桌板的树叶在林虎的眼底下乱晃，几乎将他的视线尽数遮住。
抬头向上，也是一片片庞大的叶子，它们遮住了阳光，让整个森林都处于黑暗之中。
但猫科动物夜视的本能，还是让林虎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够清晰的看见周遭的一切。
两只前爪轻轻动了动，将身躯周围的树叶尽数排开，露出低下潮湿的黑色泥土，林虎犹豫了一下，轻轻刨了刨地面，腐烂的叶子被翻开，露出其下新鲜的泥土，和不断摆动身躯的蚯蚓。
林虎随意看了一眼正在社会摇的家伙，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这蚯蚓，个头有点大啊！”
没错，作为蚯蚓，能长到五六米长，接近林虎一根脚趾的长度，那无论怎么说，这条蚯蚓都算得上是无愧于祖先了。
很快，蚯蚓扭动着细长的身躯钻进了泥土，林虎也抬起头，开始想着刚刚的事情。
不过只是想了想，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自己就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所以说，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
这一副我不想再和你皮了，赶紧给老子进去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没死吗？
有点慌啊！
算了，算了，不要想太多，说不定只是能量不够维持那片庞大的星空而已。
但万一没死呢？
“大佬，大佬，惹不起，惹不起。”想着对方或许有可能会读取自己思维，林虎不敢再皮，只老老实实的打量身边的场景。
除了数百米上下的巨大数木之外，林虎几乎没有看到别的任何生物，只有远远响起的兽吼，在表示着这片丛林，并非没有别的生物存在。
所以，让我进来是干嘛来的？
看风景？
不至于吧，千里迢迢把东西送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个风景？
算了，来都来了。
看看再说。
随意听了听，选择了一个比较近的兽吼声奔跑过去。
在前进中，林虎才发现，森林中原来还有着一些极寻常的鸟类，比如麻雀，喜鹊，乌鸦之类的。
它们感受到了林虎的靠近，开始慌不择路的四处乱飞，有一只飞得急的，甚至撞在了树枝上掉了下来，但立马就甩着两条小短腿，风车式的狂奔。
懂得恐惧，懂得逃命，那就不是与罗罗秘境相似的，被封印的土地。
林虎仔细查探了一下它们身上的能量，发现这些寻常的生物，除了体型过于庞大之外，与它们处于外界的同类相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迈步向前，林虎好奇的打量着这片森林，这些强者很会玩儿啊，这样的环境，哪怕你明知道这是假的，虚幻的，却依然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传承，搞那么复杂干嘛？
进来这么久，万恶之力的影子都没见到，还一脸懵逼的被摆了一道。
腐烂的落叶很是柔软，黑红色的虎爪踩在上面，完全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还很有些舒坦。
不对，哪儿来的伤？
林虎低下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前爪，小房子大小的前爪上，黑色的皮毛翻开，露出其中金红色的血肉。
那伤痕，每一道，都足有一米多宽，且极深，其中隐约可见白骨。
心念转动间，林虎很快把握住了关键。“这不是我的身体。”
那这是谁？
如同之前窥视伥鬼的记忆那般，这传承是需要让我以他的身份去体验？
不等林虎想清楚，一阵莫名的意念就进入了他的脑海，不是神念传音之类的，更像是一种祈求，一种祭祀。
那些念头很杂，林虎微微动念，就从其中感受到了一些极其清晰的画面。
林虎随意选了一个，自身神念刺探进去。
画面轰然炸开。
一个年轻女子跪在神像面前，她身边是一个差不多同等年岁的男子，男子正在将一炷香点燃，随后递给她，他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而不远处，还有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开心的跑动着。
这似乎是一个三口之家，男子脸上幸福的笑意和女子眉宇间的温柔，都展现出了他们之间家庭的美好。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虎所感受到的念头，却与这画面完全不同。
“他什么时候才能死？”女子眉眼间温柔不减，嘴角幸福的笑意与男子如出一辙，但心中的想法简直骇人听闻。“我已经要等不及了。”
“神灵，也快要等不及了。”
画面延伸，林虎清晰的看见，女子所跪拜的神像旁边，有着一只黑色的有翼老虎，正是穷奇的雕像。
它在原本的神像旁边，宛如一个坐骑。
但只有林虎才能感觉到，那原本的神像上的符文印记，早已被摧毁，剩下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朽木而已。
替代神像，收集恶念吗？
这样一个人，或者说一家人的恶念，才能有多少？
林虎想起了之前在万恶之力觉醒时，从小城激发的恶念之力，这不是放着西瓜不要，去捡芝麻吗？
很快，画面再次转动，此时的男子，已经瘦弱得不成人形，瘫倒在病床上的他，身边站着的是满目泪痕的女子和小女孩。
“情儿，我死之后，你要照顾好孩子。”
满目泪痕的女子点了点头，随后将女儿抱住，一刀，扎进了她的背心，就在将死的男子面前。
林虎心中一惊，这特么的是什么操作？
男子目眦欲裂，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张不开口。
随后，放下小女孩尸身的女子开始疯狂大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终于将你们，都献祭给了神灵。”
“神灵说，越纯粹，越干净，越爱我的灵魂，我能得到的越多。”
“还有什么，比我的家人，更适合做祭品呢？”
疯子，林虎心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对方是为什么疯。
因为他自己的大嘴张开，说出了一句话。“你的祭品，我很满意。”
“你将得到你想要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恶念的正确收集方式
随着这句话响起，一股极其纯粹的力量进入了林虎的身躯，力量的构成林虎并不陌生，那是恶念，极其纯粹的恶念。
所以，这是这只穷奇做的？
这就是万恶之力的基本操作？
不适合我啊，身为受过新时代良好教育的老虎，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人家一家三口好好的，干嘛要献祭，我又不吃人。
换。
又一段画面，一个丰神俊朗，手持宝剑的男子，正站在一栋高楼的顶上，他的下方，是一片火海。
一个少女自火海中挣扎着爬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喊道。“二哥，为什么？”
男子脸上表情不变，只淡淡的说道。“我陷入瓶颈已久，家中无甚财产与我购买灵药。”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你们不是说，为了我习武，可以放弃一切财产吗？”
“你们的生命，就是最大的财产。”
“为我做最后一次贡献吧！”
我去，没想到你长得帅气，心肠竟然这么恶毒，杀妹祭天！
不对，他祭的好像是我？
又一个画面徐徐展开。
数百上千的人类，站在悬崖底下，而悬崖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木质雕像，那雕像是一头黑虎，肋生双翼，正是穷奇。
“祭神！”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时，数名壮汉拉着绳子，将一个又一个人类拖了上来。
男女老幼皆有，有些人一看，就是一家人。
很快，这数十人都被拉上了祭台。
很快，一个年轻女子被拉了出来，那女子身材羸弱，容貌秀丽，如水一般的瞳孔中，满是慌乱和绝望。
但她的双手，却紧紧捧着一个小小布裹，即使双手双足被绳索捆住，也尽力不让它掉下来。
“张陈氏，年十八，有子，年七月。”老者的声音很洪亮，几乎响彻了整个山崖。
“张正，年十九，其夫。”又一个男子被拉了出来，男子脸上满是死意，只静静的向前一步，挡在了女子的身前。
老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声音越发洪亮。“其夫甚爱，有举案齐眉之心，白头偕老之意。”
“家有老人二，对其无为难之心，有视入己出之意。”两个中年男女也被拉了出来，他们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静静的和男子站在一起，将身后的女子和小孩挡住。
老者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几乎就要从他菊花状的脸上溢散出来，但他那和蔼的笑容下，所念出的内容却让林虎心中很有些不适。
“家庭和美，夫妻相亲，父慈子孝，当祭！”
“当祭，当祭！”低下的男男女女开始欢呼，浓浓的恶念汇聚在一起，朝着山巅的穷奇汇聚过去。
站在人群上方的两个壮汉，抽出了悬在腰间的长刀，三两步踏上前去，其中一个壮汉伸出大手，抬手一抓，将女子手中的包裹抓了过来。
“不！！！”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要冲上去，却被绳子拉住，不得寸进。
中年男女和年轻男子都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却被另一个壮汉用刀背随手一拍，尽数跪在了地上。
他们的膝盖骨，已经被那一刀尽数击碎。
“祭神。”随着老者一声响亮的大喝，壮汉抓住包裹的手用力一捏。
血水顺着包裹开始外流，一个小小的纯洁生命，就这般死在了山崖下方。
被绑住的人群开始发出悲哀的哭声，但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随着老者一次次的宣判，一条条生命被收割，随后被剥出人皮，悬挂在雕像的下方。
月落日起，人皮不过一个晚上，就被上方的穷奇像吸收干净。
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精纯的恶念，和一些算得上纯洁的灵魂，投入了林虎现在的身躯。
林虎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心中有些接受不能。
万恶之力，他也有修习过，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穷奇会收集这些？
恶念无处不在，之前在现实世界，不过只是一座小城，就有那般磅礴的恶念之力，直接收集不好吗？
但很快，林虎就明白是为什么了，因为那恶念极其纯粹，与之前的那两缕一般无二。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的恶念，更多。
这代表着，这样的恶念之力不是个例，而是真真切切的，远比四处散发的恶念要精纯得多的力量。
这就是穷奇收集这东西的原因吗？
一副副画面不断在林虎面前闪过，各种各样的都有，献祭具有亲情的，友情的，爱情的。
他们所想要获得的，不过只是一些对于穷奇而言，毫不在意的东西。
妖族血脉，灵药，钱财，食物等等。
随着这些东西看完，恶念之力开始被吸收，似乎是想要让林虎能够看得更清楚，每一缕恶念之力都被吸收得极慢。
它们从运行到转化，到最后治疗穷奇的伤势，都极其的清晰，让林虎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伤势痊愈，但恶念的力量仍旧还有剩余。
它开始一点点改造穷奇的肉身，融入它的每一个细胞，将每一个小小的细胞都进行强化。
这力量不同于灵力或者元气，它极其的纯粹而且坚韧。
林虎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的力量，以及肉身强度，都在不断增加，身躯也变得更加强壮而坚韧。
很快，恶念的力量吸收完全，穷奇再次向前走去，这次，林虎能共享他的目光，却控制不了他的动作，只能安静的看着他不断往前。
不久，一片黑色的云彩出现在了林虎的远方，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云彩。
而是只有穷奇能看得见的恶念。
杂乱无章，无数人生存所累积的恶念。
而如此规模的恶念，代表着远处，有着一个不小的城市。
穷奇停了下来，看向旁边的大树，那树木高足有数十米，但在穷奇面前却如同一根杂草。
只不过看了一眼，那大树就开始瓦解，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穷奇雕像。
随后，穷奇将这些小小的雕像向前一抛，无数的黑色光芒开始汇聚，尽数灌入了这些小小的雕像之中。
是那些杂乱不纯粹的恶念。
第四百一十六章 神灵
林虎静静的看着，看着天穹之上，那一道道黑色的光芒向着远处飞去，那些光芒，每一道，都是一个黑色的穷奇雕像，肋生双翼，黑毛红纹。
“那些雕像。”穷奇突然开口，话语平淡，仿佛自言自语。“想看看吗？”
林虎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想看看那些雕像吗？”
穷奇再次重复了这句话，他的身躯未动，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仿佛真的在自言自语。
这特么的是什么鬼？
他知道我的存在？
难道，这不是幻境？是真实存在的？
我在变成野兽之后，又穿越了？
“机会难得，之后恐怕就看不到了。”
仍旧是那一成不变的语气，仍旧没有情绪起伏，但林虎这次已经确信，这只穷奇，他就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因为，从穷奇前进，到抵达这里，周围早已经没有了别的生物，能听懂他说话，并且，能让他重复了三次的，只有林虎。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来都来了。
想到这里，林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实体，点头的话对方可能看不到。
但还不等他灵识传音，一道黑色的光线一转，落在了穷奇的面前，化作一个黑色的木质雕像。
那雕像不大，不过三四十公分的长度，其上没有任何的铭文，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木雕。
“看出什么了吗？”穷奇再次开口，声音仍旧没有什么波动，就像老朋友之间询问对方吃什么一样。
“没有。”林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尊驾，还活着？”
“活着？”似乎没有想到林虎会这般问他，穷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你特么不知道，你还可以和我说话，你以为你是Siri？
“我不知道如今的我，是否还活着。”穷奇似乎笑了，他的语气带着些莫名的感怀。“尽管，我觉得以后的我，可以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世界毁灭而毛发不掉。”
“但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以后的你？”林虎心中有了些猜测，面前这只能交谈，说话又好听的穷奇，怕是一个类似于投影的东西。
“对，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一段记忆。”穷奇一边迈步向前，一边笑着说道。“而现在的我，就是当时记忆中的我。”
现在的大佬都这么玩儿的吗？
不是，记忆中的你，为啥可以说话？
还可以互动和思考？
你确定你不是精神分裂了？
“好好看看吧！”穷奇将黑色的木雕再次放在了眼前。“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当穷奇雕像再次出现在林虎眼前时，林虎瞬间就察觉到了它的不同，原本普普通通的木雕，此时，竟然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林虎明明知道，这不过是简单的木头雕成，并且雕的还是一个邪神，但他还是觉得，这雕像，就应该被尊敬，被祭拜。
他尚且如此，何况凡人。
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虎想起了那个蛊惑人心的秋水，但他的手段比起这穷奇，却又差上了不知道多少。
“这些神像？”
“当它落在地上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穷奇抬起头，看向远处还在前进的光线。“所处的位置越受人祭拜，就越发庞大。”
风灵力开始如同潮汐一般波动，最终将整个森林的水灵气尽数捕获，化作了一面庞大的镜子。
穷奇黑色的毛脸出现在了镜子当中，他的双眼，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使用的祭品越善良，死得越痛苦，神像所获得的力量就越精纯。”
“这雕像，与之前的好像.......”
似乎知道林虎想问的是什么，也不等林虎将话说完，穷奇便开口说道。“它们具有神性。”
“神性？”
真的有神？
也对，妖魔鬼怪都有了，如何有不得神？
“神性这种东西，其实倒也常见得很。”穷奇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很是看不起。“有些人信神，有些人信仙，但更多的人，他们信的是自己。”
“每一个信自己的人，都是无主神性的来源。”
林虎念头一转，就大致明白了所谓的神性，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儿，多半就是信仰。
“这些神性，不会有其他神灵吸收的吗？”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种白捡的信仰，恐怕没有神灵会放过吧！
“怎么不会。”穷奇将目光投向那座极远处的城市，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过，不是那么好吸收就是了。”
“真有神灵？”林虎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还是觉得这东西过于虚幻。“生而神圣吗？”
“生而神圣的，自然也是有的，他们.....”说到这里，穷奇似乎不想多说，只轻轻的一句带过。“那也只是皇城才可能会有。”
“皇城？”越听林虎疑惑越多，不由得再次问了一句。
“北荒有小城三万八，中城七千二，大城九百一，巨城七十六，皇城八。”穷奇没有隐瞒，很自然的将这些讲了出来。“无论小城大城巨城乃至于皇城，皆有神灵。”
“皇城神灵天生，那其他的城池呢？”
“我可没说过皇城的神灵全是天生。”穷奇眼神很有些怪异，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至于其他大小城池，神灵的来源却有意思得很了。”
穷奇的语气带着些嘲讽，接着说道。“它们或是被赦封的妖魔，或是被招安的鬼怪。”
“妖魔被称为大仙，神灵，鬼怪被称为判官，城隍。”
“那既然有神灵，你又如何吸收这些神性？”
“如何吸收？”对于这个问题，穷奇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残忍而凶恶的笑容。“杀了，不就可以了？”
林虎无语。
这真的是一个十分简单，粗暴，而且直接的回答。
但你还不得不承认，他说得贼特么有道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大日金乌
而在穷奇有道理的话下，新的问题又产生了，既然神灵不是永恒不灭的，以妖族几乎以千年为单位的寿元，除了长生不死，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
不对不对，神灵可以被杀死，但不代表没有永恒不灭的寿命。
林虎脑海中灵光一闪，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神灵，会死吗？”
穷奇看了一眼镜子，眼神中的神色十分奇怪，一副关爱智障的样子，但他还是回答了林虎的问题。“神灵，也只是换了一种称呼的妖魔罢了。”
微微一顿，穷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笑意，又带着些嘲讽。“我身为北荒西域妖王之首，如何杀他不得？”
不是，我问这个问题不是要听你商业自吹的啊！
不是，我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会不会被杀死啊！
“我是说寿命。”
“自然是该活多久，就活多久，妖族的寿命，是没有一个定数的。”顿了顿，穷奇接着说道。“血脉程度不同，种族天赋不同，每一种妖的寿命都不一样。”
说到这里，穷奇再次停顿下来，眼中关爱智障的神色没有丝毫减少，甚至更加的多了。“你既然修炼到了能接受传承的地步，怎么也有几百岁了，连这都不懂........”
犹豫了一下，穷奇轻声说道。“你莫不是在争斗时伤了脑袋？”
这是在骂我脑袋被门夹了？
你才伤了脑袋，你全家都伤了脑袋！
“事实上，我才修炼不到一年。”严格说来，才半年的样子，但林虎怕吓到他，翻了个倍。
“一年，不可能。”穷奇先是表示了质疑，但紧接着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犹豫着说道。“对于妖族来说，根基和血脉，远比人族还要更加的重要。”
“那不仅仅关系到我们走得有多远，更关系到寿命，捷径，最好不要走。”
林虎犹豫了一小会儿，才缓缓说道。“如果，整个世界的所有妖物都是这个成长速度呢？”
穷奇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变成了思索，一副有印象但又想不起来的样子，很快，他摇了摇头。“我好像有些印象，但想不起来。”
“没事，我只是随口假设罢了。”
穷奇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你是第一个进入传承梦境的穷奇，也将是唯一的一个。”
说完这句话的穷奇顿了顿，略有些伤感的说道。“你出去之后，我就会消失，再也不复存在。”
林虎略有点无语，任谁看见一段记忆在自己面前叨叨说自己就要死了，也会感觉到同样的违和。
关键是，林虎还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最终，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的本体，说不定还活着。”
“谁知道呢？”穷奇倒是很看得开，只是悲伤了一瞬间，就再次变得毫不在意。“其实，这个梦境自后来的我斩下开始，我已经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能按照既定路线行走的我，早已经呆腻了。”
“你是我这无数年以来，第一个和我说一些记忆之外的话的。”
这可怜孩子。
这些大佬也不知道在想啥玩意儿，记忆就记忆呗，给个传承不就完事了。
还搞这么复杂。
现在，这记忆中的家伙，都学会思考了。
也不怕有一天把自己玩成妖格分裂。“那我陪你多聊一会儿。”
穷奇没有接话，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你.......想成为神灵吗？”
“神灵？”
“有什么好处？”
成为神灵，必然是有好处的，没有好处的事情，是不会有人做的，而妖到了一定程度，智慧也不见得就比人低。
“高高在上，威凌众生算不算？”
林虎想了想自己，随便出去逛逛，哪个人类不友好的喊一声，秦岭妖王？“不算。”
“享受供奉，予取予求算不算？”
林虎想了想，在秦岭，他一声令下，整个西南的各个人类部门都会动作起来。“不算。”
“众生鱼肉，生杀予夺。”
“不算。”
“乾纲独断........”
穷奇还待再说，却被林虎直接打断。“我只想知道，北荒城池中的妖族，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成为神灵的？”
“既然同样可以被杀死，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妖族身份，成为神灵？”
顿了顿，林虎接着说道。“以上那些虚的，你就不用说了。”
“为了更高的境界。”
“它们想要散去一身妖力修为，转修神道，从而打破血脉对于妖族的枷锁。”
“想要以此，去望见他们原本不可想象的境界。”
“有效果？”
“当然。”
“蜕去妖身，以念力信仰凝聚神灵真身，就成为了另一种生物，妖族血脉，自然就不再能阻止它们境界的提升。”
林虎想了想，想起了某只母老虎，想起了某只爱喝酒的猴子，泥胎木塑有什么好，还是做老虎来得比较自在。“不必了，我觉得做妖挺好的。”
穷奇笑了笑，并不意外林虎的选择，甚至还调侃了一句。“若是你以穷奇血脉选择成为神灵。”
“那我.....”穷奇抬起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颅。“会觉得你这里被人打了。”
“当然，你要是选择成为神灵，你也可以获得神灵的传承法。”
“它来自于我杀死的神灵。”
“你还是说说别的吧。”林虎心中满满都是槽点，又不知道从何吐起。“我对神灵不感兴趣。”
“其实，就我看来，神道的路，远比妖魔道还要更加的狭窄。”穷奇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血脉不是枷锁，而是潜力。”
林虎对于这句话很是赞同，毕竟凭他狗屎一样的操作，之所以能越境界挑战，完全是仗着血脉层次太高。
所以，对于他来说，血脉自然不是枷锁，甚至，是他最大的力量来源。“不仅仅是潜力，还是实力。”
“没错。”穷奇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对林虎说道。“你看，那太阳。”
“嗯。很亮。”
“是很亮，但他，是活的。”
“活的？”
“对，他是南荒妖帝，大日金乌。”
第四百一十八章 善恶神灵
太阳。
南荒妖帝？
大日金乌？
林虎眨了眨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太阳，然后他发现，那确确实实，是个真的太阳。
太阳那么大的金乌？
或者说金乌那么大的太阳？
穷奇似乎很满意林虎的震惊，笑着说道。“妖族帝君，乃是天下的至强者之一。”
至强者之一，那也就难怪了，大一点也可以接受，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所谓的南荒妖帝，天天飞在天上挂着，他.......不累吗？
想到就问，林虎向来如此。“他天天在天上挂着，不累吗？”
穷奇：........
好一会儿，穷奇才仿佛看智障一样看了一眼白了一眼镜子，缓缓说道。“那是太阳帝宫。”
“吸收界外虚空能量进行燃烧，以转换为火灵气的帝兵。”略微停顿了一下，穷奇接着说道。“凡天下人类，妖物，鬼魅，僵尸之属，只要掌握火灵气的任何生物，皆受南荒妖帝节制。”
“这才是妖啊！”林虎呐呐的说了一句，但转念间他又想起了面前这只穷奇，好像后来的本体远远超过了这太阳无数倍。
瞬间，他就感觉这家伙现在和自己一脸崇拜的谈论金乌，十分的违和。“那啥.......”
“对啊，作妖当如是。”穷奇并没有注意到林虎神魂的异样眼光，只定定的看着天上的太阳，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他的强大，也是我没有转修神道，而选择将血脉进化为穷奇的主要原因之一。”
“进化？”林虎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不是天生的穷奇？”
“天生的穷奇？”穷奇也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穷奇是我进化之后，自己给自己血脉取的名字。”
林虎：.........
等等，信息量略有点大。
“所以，任何一个穷奇，都是我的后辈，你也一样。”说到这里，穷奇眼珠一转。“我肯定是你不知道多少辈前的先祖。”
“祖不完的那种爷爷。”
林虎：........
卧槽！
强行认亲？
“事实上，我也不是天生的穷奇，所以说，我肯定不是你后辈生下来的。”
不等林虎继续反驳，穷奇就再次开口了。“北荒庞大，终我一身，恐怕也难以走完，这次的传承，我便不带你领略北荒妖族地域的风光了。”
说到这里，穷奇停了下来，脸上有些郁郁。“就算时间足够，我也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你仍然看不到北荒的广阔。”
“你的行动受到了控制？”林虎仔细看了看和他共用的身躯，并顺便抬了抬腿。“能动啊！”
“这是一段记忆。”穷奇加重了语气，脸上全是我的传承者不可能这么傻的表情。“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任何地方，都是虚无。”
会玩儿。
这是什么技能搞出来的？
林虎想起了自己进来时，那一根庞大的毛发。
身外化身？
“你且看，看那座城。”
随着林虎将目光聚集在城中时，有一道道细细的黑线开始出现在城池的上空，随着黑线汇聚，整个城池仿佛笼罩在乌云之中。
“声势这么大？”
穷奇摇了摇头，轻声对林虎解释道。“没有修炼过万恶之力，不是穷奇血脉，是无法看到的。”
“原来是虎脸解锁。”林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虎脸，解锁？”穷奇轻声重复了一遍，仔细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如果说这片恶念有锁的话，穷奇的眼睛，确实是解锁的钥匙之一。”
“但和虎脸没什么关系。”
林虎略有点尴尬，他只是心中一动，换了个自己能理解的想法，却忘了现在他正在接受传承，神魂相连。“这不重要，你接着说。”
“如你所见，这些皆是恶念。”
“刚刚放过去就收到这般多的恶念吗？”林虎啧啧称奇，心下觉得，这东西收集起来倒是并不算难。
“并非如此，恶念的收集并不简单。”心灵共通的穷奇也不等林虎多问，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些恶念，来自于那个被我杀死的神灵。”
一个神灵，就有这般多的恶念?看来所谓的神灵........啧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对于妖族来说确实如此。”穷奇点了点头，对林虎的想法表示了认可。“以妖族之身，转为神灵，帮助身为人类斩杀妖族，着实死有余辜。”
以妖族之身，帮助人类对抗妖族？
emmmm，约束妖族算不算？
“约束妖族自然不算，以妖族的食欲，若是不加以节制........”
“会如何？”
“你既然约束过妖族，自然比独来独往的我更清楚。”
“你不是妖王吗？”
“妖王之上，还有妖尊妖君，再其上，还有妖皇妖帝，如何轮得到我做主？”
我可以说我不清楚吗？
不止不知道这上面的境界，还不知道不约束妖族的后果。
很快，林虎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前那只死猴子，问自己将妖族分划一些封号，恐怕不是看了帖子说着玩儿的，他恐怕是在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也是转世。
不对，也那货的中二，恐怕真的只是看了帖子一时兴起。
“你在想什么？”
“我们不是心灵相通了，你不知道？”
“你想多了，这只是传承记忆，只有你就我回答的问题进行的回答，或者有所疑问，我才能勉强感知得到。”
“原来如此。”林虎松了一口气，要是什么都能感知得到的话，那自己有系统的秘密岂不是暴露了？
“对于这一点你似乎很开心。”
“当然，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全部暴露给别人。”想了想，林虎接着说道。“嗯，妖也不愿意。”
穷奇听到了林虎的回答，却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再谈论下去，转而说起了神灵的事情。
“他死后所形成的恶念十分纯粹，所以，从天地的角度来说，他是个善神。”
“善神？”
“不错，掌控一方权柄，使之风调雨顺，并维护一方安宁，使其治下人类安居乐业的，就是善神。”
第四百一十九章 怀胎十月，告辞！
“为何？”穷奇奇怪的看了一眼镜子，缓缓说道。“因为，人之善神，即为妖之屠夫！”
人之善神，妖之屠夫？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吗？
倒也合情合理。
镜子上穷奇的脸部开始变得模糊，转而出现了一些其他的画面，随着镜子的变幻，画面渐渐清晰。
那是一座极高的城池，以林虎的目测，恐怕就有不下有数百丈。
千多米高的城墙，你敢信？
林虎想了想现实世界的城楼，再看了看镜中的城楼，瞬间感觉，这城墙，怕不是有毒。
这城池居住的人也有毒，是特么的有多闲，才会把这城墙弄这么高？
是要多没有安全感，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穷奇的声音也在此时缓缓响起。“你可知，此城靠近北荒妖域，每年前往此城猎杀人类充做血食的妖族有多少？”
你这问题问的。
我怎么会知道？
“不下万余，而这只是小头。”穷奇似乎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想要得到林虎的回答。“真正死伤惨重的，是兽潮。”
穷奇将前爪轻轻一拂，镜中画面再次变幻，原本平静的城市开始运作起来，不断有士兵，将领，或者修行高手，登上高高的城墙。
他们或是身躯健壮，气势惊人的武修，或是虚无飘渺，气质出尘的法修，乃至于凌厉刚猛，光随意站立，就不断切割周遭空气的剑修。
就林虎看来，这些修行者，任何一个，都不下于开了大的张静渊。甚至，有些人气势还要远远超出。
但此刻，这些强者，却都满脸凝重的看向远处，看向那接天连地的黑色洪流。
兽潮，或者说妖潮。
被切换了视角的林虎，心中也同样震惊，俗话说，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更何况，这些都是超出人类体型不知道多少倍的妖物，还远远不止一万。
兽潮林虎见过，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发动，但与以前他和人类互相试探的兽潮不同，这些妖族身躯更大，力量更强，数量也更多。
秦岭虽号称有妖族十余万众，但却从未如此聚集，形成这般声势浩大的洪流。
当力量强到一定程度的兽潮，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
林虎现在知道了，见山推山，见水填河，一路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们的前进。
穷奇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说到。“你可知道吗，这里原本的地形，并不是这样的。”
？？？
镜中画面一转，开始不断升高，直到从九天之上向下附视这座庞大的城池。
林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城池远处临山，城后有水，水流与极远处的大河以瀑布相连。
这是一个盆地中的城市。
嗯，和某个出名的旅游城市很像。
正准备说话的林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悚然一惊。“莫非？”
“没错，这里原本是有山有水的，每一次兽潮，这里都会被踏成平地，战后，连城带地，方圆数百里尽数下陷，如此循环往复，方有这般巨大的盆地。”
卧槽！
牛批啊！
人造盆地，方圆数百里，那差不多一整个省了。
画面再次拉近，高达数百丈的城墙再次映入林虎的眼帘。“而那座城，原本不过只有十余丈，每次清理掉尸体之后，城池便会高一些，直到如今，已有数百丈。”
林虎：...........
“你可知，这样的兽潮，所聚集的妖物有多少？”
林虎自然不知道，不由得出口问道。“多少？”
“不下十万之众。”
“这么多？”
“是的，每隔上一百多年，就会有这么一次兽潮。”穷奇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止这一座城，凡是和北荒接壤的城池，都会受到攻击，无论大小城池，还是皇城，无一例外。”
“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为了猎取食物，单独行动不是更好？
“这是前北荒妖帝的命令。”穷奇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低沉而沙哑，但还是给出了解释。“为了削减妖族的数量，以保持足够的生存空间。”
“前北荒妖帝？”
“对，它已经死了，北荒也有了新的妖帝，所以，他只能是前北荒妖帝了。”
原来如此，不过，小城都有十余万的兽潮，那大城，甚至皇城，又该有多少呢？
想想就可怕。
这些妖都是猪妖吗？
这么能生。
穷奇再次停顿了下来，似乎没有想到面前的后辈这么没有常识，但很快，他还是再次解释到。“妖族，自然是很能生的。”
“人吃妖，妖亦吃妖，要是不能生的话，小妖们恐怕早就死绝了。”
也是，不过林虎转瞬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每次兽潮最容易死的也是小妖吧，会有种族因为这种事情灭绝的吧！
“一窝抽半。”
“嗯？”
“每一次兽潮，每一窝，只有一半加入兽潮。”
还有这种操作？
666
秦岭以后要是发起兽潮的话，也要学着这一招才是。
但很快，林虎想到了一点，这是记忆，也就是说，面前这只穷奇，当初参加过这场兽潮？
“你猜得不错，我当初参加过这场兽潮。”
“你在哪儿？”林虎顿时有些好奇了。
“彼时，我一百零一岁，十分年幼。”穷奇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前爪刨动着镜子。
随着画面的不断拉近，林虎看到了一只山岳般庞大的纯黑老虎，它身躯强健，每一块肌肉都如同山上的巨石。
林虎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确实没看错之后，才呐呐的说道。“你一百零一岁就有这么大了？”
那你现在，是一百零二岁吗？
“不是。”
“难道，这是缩小了的，你本体比这更大？”
“我是说，这不是我。”
画面再次拉近，露出了黑色老虎毛发中，一只五六米长的小老虎，尽管这老虎体型已经不小了。
但对比起那山岳大小的黑色老虎，还是显得.......
十分可爱。
五六米，也就是说，才刚刚异兽？
“你一百零一岁？”
“是的。”
“你修炼到狗身上了？”
穷奇：...........
“彼时，我才刚刚出生。”
“不是说一百零一岁吗，刚刚出生个鬼啊！”林虎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我在我母亲的肚子里，怀了一百年。”
林虎：.........
一百年？
33.3333......个哪吒？
“哪吒是什么？”
林虎眨了眨眼，仔细想了想，随后认真的解释到。“一种怀胎特别久的生物。”
穷奇认真的想了想，才缓缓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哪吒到底是什么生物，但对于妖族来说，怀胎数年，只是寻常而已。”
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指着那明亮无比的太阳帝宫对着林虎说道。“南荒妖帝，曾经怀胎三千三百年，产下大日金乌卵九玫，南荒因此强盛。”
“金乌帝族，亦成天下妖族之首。”
林虎：.........
聊死了，聊死了。
怀胎十月，呱呱落地，告辞！！！
“十月吗？确实短了些。”
十月已经是正经的怀胎期了好吗？
不是，你家计算年龄，都是从怀胎算起吗？
不是应该生下来才开始算年龄吗？
难不成，过生日的时候，还要说，等等，我今年不是一周岁，我一百岁零一周岁？
零一周岁个鬼啊！
这算法有毒。
第四百二十章 不一样的大佬
“你这算法倒是与人类很是相似。”
因为我本来就是......
林虎心中一动，将这样的想法强压下去，以免被面前的穷奇所感知到。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穷奇根本就没有感知到他关于这一点的想法。
“无论是按照人类的算法，还是妖族的算法，彼时，我都十分年幼。”看着镜中小小老虎的身影，穷奇的眼神变得温柔，良久，他才开口说道。“那场兽潮，我并没有出力。”
穷奇笑了笑，但语气却十分低落。“甚至，我还拖了后腿。”
也不等林虎安慰，他便收拾好了心情，信手对着镜子一拂。
场景变幻，城中有一面镜子缓缓升起，城中亮起数道庞大光柱，有人族强者御空而行，冲向光柱所在。
随后城中开始了暴动，数只体型长达百余丈的巨兽从城中被扔上了城墙。
“那是什么？”
“鉴天子镜。”
“凡有妖族血脉，无所遁形。”穷奇伸出前爪在水灵镜上拨弄了两下，接着说道。“不过，我更喜欢一个朋友取得名字，他叫这东西，照妖镜。”
照妖镜，可以说是非常形象了。
随着穷奇的拨弄，画面再次拉近，有百丈大妖合身撞向高高的城墙，山摇地动之间，有白色光芒在城池之外亮起，大妖身躯崩裂，方圆数里宛如下了一场血雨。
“阵法？”
“对，人族总是喜欢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
“但人族比妖族强大的，却正是这样的投机取巧的心理，懒，是推动人类世界发展的最强动力。”
“你的话，我听一个妖说过。”
“哦........谁？”
“死去的北荒妖帝。”
那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想到自己，和太阳那般大的金乌一个级别的北荒妖帝想法一样，林虎心中还是有点小窃喜的。
画面还在延伸，无数的妖族前赴后继，或以肉身，或以神通，攻向那半透明的阵法，随后被阵法的反击杀死在城墙之下。
庞大的尸身堆积在城墙外围，形成了一座座小山。
战争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从下午打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天一直亮着，那太阳从未落下过，以至于林虎完全分辨不了时间。
“天下妖族，用火灵气者甚多，每到妖族大举进攻之时，天便不会黑。”
卧槽！
还有这种操作？
随着战争的蔓延，妖族投入的强者越来越多，那庞大的，笼罩了整个城池的阵法，也在无数妖族的进攻下变得岌岌可危。
在一道灿烂宛如超巨型烟花爆炸的光芒中，阵法，被攻破了。
林虎能清晰看见人族士兵脸上的惊慌，也能看见人族强者脸上的凝重。
“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随着穷奇的声音落下，有强大武修化身百丈巨人，与大妖角力而不落下风，有法修呼风唤雨，对抗妖族的天赋神通。
有万剑横行，削肉断骨。
“昂。”一声响亮的龙吟，有山岳高大的龙象自妖族阵营中走出，长以千米计的象鼻向前一击，百丈巨人当场炸成一片血雨。
象鼻力道未尽，重重的击打在了遍布符文的城墙之上，一声轰然巨响，城墙向后生生挪移了数米。
林虎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那庞大的城池，整个向着后方挪移了数米，方圆不下百里的城池啊！！！
这是龙象？
家里那只求生欲强到只会卖萌的家伙，真的和这只是同样的品种？
还有，这尼玛符文城墙也硬的过头了点吧？
不是应该坍塌一断城墙意思意思？
“北荒西域，黑虎妖王座下第一妖将，负山龙象。”
镜中的人类开始大吼，不断有强者向着龙象迎了上去，又不断的被击杀，体型和力量的差距，完全不是一腔血勇所能弥补的。
人族的强者不断冲向龙象之时，林虎注意到了一只白色的身影，它不过三十余米的样子，在无数妖族之中毫不起眼。
林虎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这货是一只豹子。
没错，是林虎曾经杀死过的孟极。
原本林虎只是看到眼熟的品种，随意的看看而已，但一看之下，却发现了不对。
这货的速度，太快了。
“你注意到了？”
“啊？”
“看看吧！”似乎因为长时间维持水灵镜，穷奇有些疲惫，他语气低落的说道。“本来，这些并不属于传承记忆。”
？？？
“是我，生出灵智之后，自行回想起来的，我常看，也想你看看。”
穷奇并没有想要林虎的回答，林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原本他怀疑这传承记忆有问题，但进来之后，与这孤独寂寞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穷奇交谈之后。
才发现，这完全就是一个孤寡老人，自己的回忆，技巧，认知，都想要毫无保留的拿出来，给到进入的传承者。
这是不想自己消散之后，没人记得这些吗？
“本来，我可以将自己的记忆完全附加在你的神识之中，但我不想，你的记忆，你的妖生太短，承受不了如此多的记忆。”
水灵气再次被捕获，形成了另一面镜子，镜中是山岳般庞大的黑色老虎，和其背上那只极小的老虎，穷奇定定的看着，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这样的你，会变得不纯粹，从而失去自我。”
“而我，或许会从你的躯壳中重生，这也许是后来的我，之所以斩下这场记忆的原因。”
“为什么告诉我？”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在夺舍的时候才说的吗？
难道，这穷奇，有足够的把握在这里进行夺舍。
才会选择进行反派的话多？
“他连如此重要的记忆，都可以选择忘记，便不再是我了。”穷奇仍然在看着镜中的小老虎，或者说，再看着那只大老虎。
“我宁愿带着自己的回忆死去，就当死在了当年那场兽潮当中，原本，我也应该死在那里的。”
“本就是一缕记忆，即便生出灵智，在漫长的悲伤当中，仇人尽数死绝。”
穷奇笑了笑，轻声说道。“后辈，你告诉我。”
“我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 换个角度，就是人族史诗了
“没有。”面对这不知道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着的穷奇，林虎果断的选择了从心。
“你很诚实。”穷奇看穿了林虎心中所想，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好好看看吧！”
“之后，你可能会恨我。”
？？？
“因为我在传承之外，额外给你加了一份传承。”
面对林虎疑惑的目光，穷奇却不再开口，只继续看向那面有着大小老虎的镜子。
林虎无奈，只好看向另一面镜子，镜中白色的豹子，已经登上了城墙，正在城上御剑的大剑修有所察觉，随手一指，剑气横贯，刹那间便有百米大小。
但他想象中的斩杀却并没有发生，随着脖颈一凉，他只看见城池越来越小，最后，他竟然俯视了整个城池。
而一只小山般大小的白色豹子，正站在城墙之上，冷冷的注视着飞上天空的他..........
将死之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最后一个想法。“妖将！！！”
孟极自然是妖将，北荒西域黑虎妖王座下第七妖将便是它。
随着孟极登城，人族的修士开始变得慌乱，本就岌岌可危的防守，在这时，便如同漏水的筛子。
全线崩溃，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但情况越是顺利，林虎心中就越是有种不详的预感，之前穷奇说，原本的他应该死在那场兽潮当中的，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有很大的可能，是失败了。
“是不是觉得，太顺利了？”
穷奇的声音再次响起，林虎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开，习惯性的想要看一下穷奇的反应，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回头。
“更顺利的，还在后面。”
镜中的人类已经全线崩溃，四面城墙都有妖将攻入，天空中，几只遮天蔽日的巨鸟也开始发出畅快的鸣叫声。
不断有人类被这些庞大的妖将所击杀，但林虎发现，它们尽管杀戮，却很少将人类吃掉。
愿意吃掉人类尸体的，往往是那些弱小的，炮灰般的妖族。
“这些人类的尸体，它们，不吃吗？”
“哦？你喜欢吃人？”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我也不喜欢吃，它们太小了，塞牙缝都不够。”想了想，穷奇接着说道。“数十万人类如同水流一般吞下，才勉强可以混个饱腹。”
“但没有一点嚼头，当真不是什么愉快的就食。”
林虎：............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熟练，你是做过的吧？
还有，为什么我的传承会变成舌尖上的美食？
尽管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林虎还是想问。“发动这样一场战争，没有血食，仅仅只是为了减少妖族的数量？”
“当然不是，森林需要推进，妖族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
“在北荒妖帝尚未掌权之前，三万年，北荒的森林被人类占据近半，他们遇山开山，遇水建桥，将城池布满了整个北荒大地。”
林虎大致明白了，人类的发展史，原本就是掠夺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而来，地球是，这方世界，看来也同样如此。
“而前任妖帝死后，一万八千年，北荒妖域，未失寸土。”穷奇的声音变得有些高昂，声音中的欣赏和崇拜，远远比介绍南荒妖帝还要强烈。“并拔大小城池一千三百六十七座。”
果然，任何智慧生物在长久的发展之后，都会出现一些整合族群的强者，建立青丘弧国的狐闫如是，这个世界的北荒妖帝同样如是。
不对啊！
我好像也算得上是整合了族群的强者，嗯，秦岭妖族的首领。
这么一算，好像，我也是个伟大的妖族。
“但人类，不会任由北荒扩张吧！”
“对，你看完这场战争就明白了。”
眼见穷奇似乎不想剧透，林虎也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认真的看着镜中的画面。
只见四面城墙之上，都已经站上了两个以上的妖将，连带着无数的大妖。
人族的防御，到得此时，已经算是全线崩溃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座城池，将会是妖族摧毁的第一千三百六十八座。
从战争开始，便一直没有动静的妖王，那只山岳般庞大的黑虎，终于动了，它站起身，带着无数妖族的崇拜，将前爪向前猛然一拍。
在负山龙象的大力击打中，都完好无损的符文城墙，在她的随手一击之下，却宛如纸糊，刹那间，就崩碎了一地。
数以十万计的妖族开始高呼，其中强烈的崇拜直冲云霄，将天空冲出层层叠叠的气浪罡风。
这是她，黑虎妖王的时代。
“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万妖的怒吼之中，却依旧清晰得如同耳语。
战场霎时一静，黑虎妖王将前爪收回，看向天空，那里有着一张庞大的金黄色卷轴。
“天帝之令，赦封妖王天狗为从三品护城正神，掌莽山城千里权柄！”
黑虎目光一凝，将肩上的小老虎取下，递给身边的负山龙象，随着她将幼崽取下，有磅礴无边的气势开始升腾。
“皇恩浩荡，天狗领旨。”
“轰！！！”一声巨响，有流星从天而降，正正的砸在天空中的圣旨之上，将那足有数百米的庞大卷轴整个撕开，化作满天的金色流光。
林虎：...........
满城妖族：..........
但场中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天狗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声音未曾受到丝毫影响，仍旧十分高亢，带着强烈的喜悦。“吾天狗呲，从三品护城正神，以莽山城满城人族，祭奠天地，领神尊之位。”
随着天狗的话音落下，战场中剩余的人族开始发出高呼，他们的声音洪亮而慷慨，带着必死的决绝。“吾等，以此身血祭天地。”
随着加入的人族越来越多，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响亮，渐渐的盖过了场中妖族。“助从三品护城正神，领神尊之位。”
场中战死，尚未消散的人族元神，魂魄，竟于大日照射之下显现出了行迹，他们同样发出高呼。“吾等，以此残魂，祭奠天地，从此不入轮回，无有来世，魂飞魄散。”
“助从三品护城正神，领神尊之位。”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想问问你，好吃吗？
这就是穷奇说的，以妖魔之身，转修神道，从而洗去自身妖族血脉，打破枷锁，望见那原本遥不可及的境界？
神尊？
穷奇说，妖王之上还有妖尊妖君，神尊对应的境界，就是妖尊吗？
而且，从三品护城正神。
也就是是说，还有正三品，二品，一品，正神之外，应该还有从神，或许，还有毛神。
这整个神灵体系，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
就有点可怕了啊！
说是强者如云也不为过。
不过，以满城人族血祭，以此来成就神灵的阶位，这是人族君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这满城人族，居然心甘情愿的血祭。
简直，不可置信。
还有，像这样人死光了，要城池还有什么用？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啊。
带着强烈的疑惑，林虎接着往下看。
“吾天狗呲，今承满城人族之望......”
“哈哈哈，天狗？”一个浑厚而狂野的声音响起，如同晴空的雷鸣，带着无比厚重的气势，压得城池上空的空气吱吱作响。
林虎定睛看去，只见之前将城池整个击退的龙象，他此时已然走到了黑虎的身边，而这货的躯体之庞大强壮，竟然与身为妖王的黑虎不相上下。
“你就是那个，我王晋级之初，还未等挑战于你，便不战而逃的前任妖王？”
天狗原本带着狂喜的声音一顿，似乎因为被提及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声音很有些恼火。“领神尊之位，掌千里之地.......。”
“就凭你？”
“也配？”被无视的龙象发出一声怒吼，四肢踩动之下，将大地震出数条庞大的裂纹。“我便拆了这千里之地，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东西，到底躲在哪里。”
土灵气开始凶猛汇聚，将整个战场都化作土黄色，场上的妖族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等命令，便自顾自从城池之上跃了下来，退自龙象及黑虎的身后。
随着妖族的离去，天空开始变得昏暗，那却不是妖云，而是整个天空，都被龙象的躯体所遮盖。
神通.法天象地。
这个神通林虎自然十分熟悉，但以龙象山岳般庞大的本体使来，还是超出了林虎的想象范围。
上望天穹，不知其高低，下望大地，不知其长短。
“便是给你这千里。”龙象发出一声大吼，身躯人立而起，重重踏下。“你也是条狗。”
肉眼可见的巨大土黄色光圈，从龙象的脚下发散出来，首当其冲的，是那残破的符文城池，原本承受龙象一击毫无损伤的城墙，在被黑虎击破之后，又迎来了新的破坏。
剩余的三面城墙上，符文不过一闪之下，就宣告破灭，随后整个崩成了废墟。
而那些用生命献祭的人类，被土黄色光圈划过，也于刹那间化作了齑粉，尸骨无存。
但这还不是结束，大地颤抖，泥土席卷，形成了宛如海啸一般的浪潮，高达数百米，呈扇形向着前方重重排开。
天赋神通.龙象踏地。
林虎心中对于这样的力量十分震惊，但奈何自身没有文化，只好发出了一声。“卧槽！！！”
穷奇将目光从另一面镜子上移开，只随意望了一眼，轻声说道。“当时的它，距离妖王之境，不过半步之遥，最迟不过百年，必然跨门而过。”
“妖王啊。”林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难怪这么强。”
“不。”穷奇却摇了摇头，看着镜子缓缓说道。“妖王。”
“可没有这么弱。”
弱？
林虎愣了愣，有心想问穷奇，妖王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庞大的光圈还在四处散发，龙象魁伟无边的身躯，高高的站立在废墟之上，他的双眼不停扫视，想要寻找出天狗隐藏起来的本体。
目光所及，却未有所得，龙象将眼睛微微眯起，口中却说出了更加难听的话语。“听说人类擅长训狗，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好好的妖王不做，却要趴在地上摇头摆尾，你确实是一条人类的好狗。”
“对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龙象哈哈大笑。“听说人类有句俗话，叫狗改不了吃....shi.”
“我就想问问，身为妖王的你。”
“吃得惯吗？”
天狗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仍旧坚定不移的念到。“至此，维护人族安宁，使此城风调雨顺..........”
龙象身躯一动，合身一撞，空气被其撞击之下，形成一道不知多厚的气墙，随后轰然炸开，气浪滚滚，真空裂纹纵横之下，整个战场的上空如同被撕烂的白纸。
但龙象力道未尽，层层叠叠的真空裂纹在磅礴无边的力量之下再次炸开，出现一条条极细的裂缝，其间幽暗无比。
“这是？”
穷奇或许有些啰嗦，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传承者，他并没有卖任何的关子，便直接解释到。“这是空间裂纹，妖王之力才能造成的破坏。”
“妖王之下，受而不死者，寥寥无几。”
空间裂纹四散开来，之前便已经被击打成废墟的城池，整个被吞没，再无踪迹。
使用出超出自己极限的力量，龙象略微有些气喘，但他的兴致却十分高昂，似乎憋了太久，他再次狂笑到。“以你的胃口，还吃得饱吗？”
“那人族天帝，可有赏你一坨帝shi？”
林虎：..........
这龙象有毒吧！
家里那只求生欲强盛，并且贼蠢的龙象，现在确认了，确实是同一品种。
但即便如此强大的力量，仍旧未曾逼出天狗的真身，他的声音还在坚定的响起。“诚心祭我者，所求者应，诚心拜我者，所愿者灵.......”
一直毫无动作的黑虎，突然睁开了微咪的双眼，她尾巴轻轻摇动，身躯向下微微低伏，随后猛然一跃。
大地下陷，空气炸开，层层叠叠的空间裂纹被直接撞碎，她的身形快得如同流光，直到原地的残影散去时，才有一个宏大的声音缓缓响起。“天狗。”
“我......”
“找到你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神灵终成
虎扑，是所有老虎，乃至于大部分猫科动物都会的技能，林虎非但自己会，甚至家里那只母老虎萝，还是此中高手。
但他从未见过，有哪一只老虎的虎扑，能有如此威势，不仅仅是他不行，萝也一样。
随着黑虎向前扑动，一股磅礴而狂暴的杀意席卷开来，连身处镜子之外的林虎，都为这一股狂暴的杀意所摄，元神颤动，仿佛将死。
“醒来。”一声低吼自林虎耳边响起，将其拉出了杀戮幻象，是穷奇。
镜外也能影响？
这特么简直了，看电视看见贞子爬出来也不过于此吧。“这是？”
“这是她的天赋技巧猎龙，强横到一定程度时，所形成的杀戮意志。”穷奇解释之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的天赋猎食，如果有一天形成了杀戮意志，将会比这还要强大得多。”
emmm
我可以说，我都不知道怎么用吗？
相反，得到这个技能以后，我几乎没有怎么吃饱过。
见得林虎满脸的懵逼，穷奇也笑了笑，它明白一个没有前辈指导的妖类的辛苦。“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也不用太过于放在心上。”
“之后，我都会教你，只要你想学，只要我会，一切。”
只要你想学，只要我会，一切。
林虎心中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有种想要问问面前的穷奇，是不是还想活下去。
他虽然不能让对方夺舍，但他有系统，说不定能走个偏门，将他的灵魂带出去。
林虎这刹那的心思转动，穷奇略微有所感应，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林虎定了定神，再次将目光望向镜中，却见得镜中的满场妖族，包括负山龙象在内，尽数趴伏在了地上。
他们浑身颤抖，比林虎之前还要不堪。
猛虎扑食，万物可猎。
林虎看了看别的老虎的扑食，再想了想自己，顿时有种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觉。
但他转念一想，自身就算上前身老虎的寿命，自出生以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年多，再是开挂，又能如何？
即便是萝这样的，林虎前所未见的天才，甚至还活了不下百年，也远远达不到这等覆压百余里，隔离天日，杀意外泄，众生皆惧的地步。
那他达不到也不算丢脸了啊，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力量等级的差距，更是对于技能理解和自身力量体系梳理的差距。
而这些都需要时间，黑虎光怀胎都能怀百余年，那按道理来说，再怎么年轻也不会低于上千年的寿命吧。
“一千二百六十五岁。”
“啊？”
“彼时的她，一千二百六十五岁，十分年轻。”穷奇停了一会儿，有些自豪的说道。“她也是当时北荒大地上，最年轻的妖王。”
眼见穷奇高兴，林虎便笑着夸赞了几句，哪怕他心中对于一千多年修炼才成妖王有些不以为然。
而镜中的战场上，情况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一直以来，都在不停念叨的天狗，他的身形已经自虚空之中，被黑虎宛如实质的杀意给逼迫了出来。
似乎没想到黑虎会发现他的真身所在，此时他的脸上有些惊惧，哆嗦着嘴唇，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虎不知道处于扑食正前方的天狗，到底处于一种怎样可怕的境地，但很显然，这只即将成为神灵的妖物，真实的战斗力，应该是比不过黑虎的。
甚至，相差甚远。
因为，直到虎扑将至，天狗才从那无边的实质化杀意和特殊的压迫中脱离出来。
“汪！！！”
他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犬吠，身躯一动，便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黑狗向着黑虎迎了上去。
神通，法天象地。
即便如此，天狗还是不觉得放心，他大嘴一张，天地俱暗，整个战场所有的光线，都于这刹那之间，被其完全吞噬。
“吞月？”随着一阵狂暴气浪和空间裂纹荡开的，是黑虎清丽的女声。“可惜，你还差得远。”
天狗却完全无法就这样略带侮辱性的话，作出任何回复，他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抵挡那一扑之力。
但即便如此，天狗那几乎有吞天威势的法相，面对黑虎未曾展开法相的本体，却也未曾支撑多久，便被黑虎强行击破，化作无穷无尽的火光四散开来。
天狗身躯如同被拍打的布娃娃一般向着远处抛飞，金红色的鲜血仿佛瀑布一般，向着地面落下。
只刚刚一击，他就受了不轻的伤势。
眼见正面争锋，黑虎的力量他全然无法抵挡，便只得另谋出路。
而完成神灵仪式，便是他此刻唯一的选择。
“享神灵香火，内泽苍生，外御妖族......”
但这一扑还未曾完结，黑虎的两只前爪向前一按，扣在了天狗的身上，随后重重向下一砸。
轰隆！
大地一颤，林虎眼见场上的妖族，体型小一些的，竟然弹跳了起来。
一扑之威，恐怖如斯。
随着尘埃落定，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百里的大坑，那大坑之中不断有着烟气散发，那是被高温所灼烧的痕迹，正中心黑虎的脚下，一只残破的犬尸正在泊泊的流动着鲜血。
“你泽不了苍生，也御不了妖族。”黑虎低声说道，随后一口咬住了天狗的脖颈，将其整个叼起。
“妖王，妖王。”
妖族的欢呼声开始响彻云霄，整个战场再次沸腾了起来。
“褪去妖身，洗去血脉，成就神灵，自今日始。”随着这句话响彻战场，千里之地有庞大的力量开始涌动，汇聚，那是深埋在土地之中的奇特力量。
不同于妖族的妖力，更不同于人族所修炼出来的真气，这股力量在涌动的同时，带动着天空中风云，化作了庞然的天威。
肉眼可见的人形虚影，随着变幻的风云一同汇聚，最终成型。
感应到这些的黑虎猛然回头，只见原本城池的废墟上，站着一个男子，他有着一身古铜色的健硕肌肉，浑身不着寸缕，唯有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身周飞扬，宛如烈焰。
第四百二十四章 来吧，打死我
“我还得多谢你，黑虎妖王。”男子一步步前行，身周的火红色灵气汇聚之下，满头红发开始剧烈燃烧，在他身周十余里形成了熊熊烈焰。
红光席卷，一副同样火红色的甲胄于刹那之间具现，甲胄通体红色，晶莹剔透，宛如最美丽的红宝石所铸成，瑰丽异常。
男子闭目感受了一下，方才再次开口。“若非你的力量足够强悍，我还得花费百年，才能毁去这一身碍事的妖骨和血脉。”
“碍事？”黑虎喃喃自语，爪子轻轻刨动，似乎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但很快，她便转过身，面朝着一步步走来的男子。“你可真是足够愚蠢。”
不等天狗回话，她便再次说道。“天狗也算是神兽族群，成年之时至少是大妖，稍加修炼便可为妖将。”
“你天赋过妖，数千年修炼终证得妖王之位，如今一朝舍弃，着实浪费了你的天赋。”
“愚蠢也罢，浪费天赋也罢，随你怎么说都好。”红发男子将手一伸，黑虎口中的天狗尸体瞬间破碎，只剩下两个极长极宽宛如城墙的庞大犬牙。
“于我而言，妖王便已是终点，自成就妖王，修至巅峰，随后两千三百载，毫无寸进。”天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这样的情况，你这样的天才是不会有所体会的。”
“那是你自己太过于废物。”黑虎身后跪伏着的龙象站起身，宛如山岳般强壮的他，再次开启了嘴炮模式。“当然，你的血脉也确实垃圾。”
龙象健壮而庞大的身躯微微抖动，很有一种天最大老子第二的样子。“当初我王不过初初突破，你妖王修至巅峰，竟不敢与之放对，夺路而逃。”
“岂不垃圾？”
但在镜外的林虎却注意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那龙象，他的尾巴，正将原本呆在他身边的小老虎，向着孟极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孟极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听到了什么，默不作声的将小老虎卷进了尾巴的白色长毛当中。
这家伙，是在留后路吗？
粗中有细啊！
“说虽长得丑了些，但说得倒是不错。”天狗毫不动怒，甚至，深以为然。“我确实不是黑虎的对手。”
“你一只狗，还敢说我丑？”
“你XXXXX。”
红发天狗脚下不停，还在一步步向前走着，清朗而温和的声音也在不断响起，语气没有丝毫的愤怒，仿佛龙象怒骂的是别人一般。
“还记得吗？”
“黑虎突破当日，有毒蛟曾袭杀于她。”
“那本是我的好友，应我之邀，共同猎黑虎于林中，却不想，他仗着妖王巅峰之力，独自寻去。”
“你更没想到的是。”黑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爪，说出了天狗后面的话。“已证得妖王之位，并修至巅峰的毒蛟，竟成了我腹中美食。”
“独留一堆碎骨。”
“不错。”天狗看了看天空，两根庞大犬牙在空中悬停了一阵，随后飞向红发男子的身边，最终化作两把火红色的长刀。
男子信手接住，低头看了看才笑道。“我怕了，我与毒蛟相识五千载，知根知底，你能杀他，亦能杀我。”
“所以，你就连整个族群都不顾了？”
“我会为它们报仇的。”
咦，这只狗，很有些反派的味道啊！
看到这里的林虎，突然觉得这只狗，怕不是是枭雄一般的妖物。
杀一只刚刚妖王的老虎，竟然还邀请了同样处于妖王巅峰的好友，共同前往。
好友送了人头，立马跑路，丝毫没有我能反杀的错觉。
有前途。
黑虎大概是没见过把一切的怂，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妖，一时间有些卡壳。
身处于黑虎身后的龙象，立马将话头接了过去。“你这样的妖王，当真丢了北荒的脸面。”
天狗却并不答话，只看着手中的两柄长刀，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说起来，妖族的血脉虽然累赘，但身体的材料却还有些用处。”
也不等黑虎再次开口，他便接着说道。“这片废墟之上，将重建天狗城。”
“尚缺一够分量的头颅悬于城门之上，用以镇压北荒妖族。”
“黑虎，这将是你的荣幸。”
“荣幸你XXX。”龙象一声大吼，将天狗的声音整个压了下去，但令林虎感到奇怪的是，以龙象的火爆脾气，竟然全程只是嘴炮，并没有丝毫想要冲上去的打算。
天狗看了看天色，随后左手将一柄长刀反提，右手将另一柄长刀横于身前，狂暴的气势卷起战场中的灵气，化作冲天的火焰。
“吾，天狗呲，曾为北荒西域，万里莽山之主，是妖王。”
天狗的声音从低到高，渐渐变得洪亮，像是在证明着什么，也像是，在告别着什么。“当日，我不敢接你一战，以至于全族死绝，化为血食。”
红发天狗深呼吸一口气，将满场的火红色灵气尽数吸入腹中。“今日，我褪去妖身，得证神灵。”
“便不再以妖王的身份和你们相对。”
“所以，你们也不必有所顾忌，也不必遵从于妖族王者之间的条约，来，一起上吧！”
天狗甲胄上开始出现无数的黑线，吸入腹中的火焰尽数外显于甲胄之上，随后化作一根根黑红色的符文线条，从天狗的甲胄中心蔓延至身躯，以及四肢，长刀。
极度浓缩的高温，将周遭的空间焚烧出道道曲折的裂痕，天狗的声音愈发高亢，很有了几分神灵的高高在上的气势。
“大妖及妖将时的追杀之仇，妖将突破时的暗算之仇，我满族犬类的性命，今日，便做个了断。”
随着天狗的气势越来越强，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高亢，滚滚而动，仿佛天穹之上的雷霆。“来吧，打死我。”
“或者，成为我王座之下的枯骨。”
黑虎似乎还在思考，或者说在犹豫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气势开始变得凌厉，从一只懒猫，化作了食人的猛虎。
她大嘴微张，缓缓说道。
“如你所愿。”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且将这颗虎头，寄在这里
火红色的刀光闪耀，将天穹如同白纸般撕裂，滚滚火灵气如同倒泄的岩浆，天狗的声音高高在上，随着岩浆般的洪流倾泻而下。“一百多年前，我并无与你放对的勇气。”
“一百多年躲躲藏藏的耻辱，今日，将用你的尸骨来洗刷。”
“一百多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黑虎高昂着头颅，看着天上的火色流光，金黄色的瞳孔中全是蔑视。“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你一样是个废物。”
“我会送你，与毒蛟团聚。”
“你试试看。”天狗眼中的狠色更重，双刀的力道再加了几分。
黑虎后肢较力，身躯人立而起，一只前爪信手上击，磅礴而浩瀚的力道将空间打成折叠，猛然撞击在天穹之上的火红色刀光之上。
刀光被击散，天狗的身躯像是一颗炮弹一般砸在地上。
“哈哈哈。”爬起来的天狗却开始大笑，让在镜外观战的林虎，一度觉得这货是被打伤了脑子。
“早就听闻你自北荒妖帝的密库中领悟了回天返日，今日一见，果然。”
“你一直不出手，是在用回天返日消除你生育的虚弱吧！”
黑虎眼睛微微眯起，尾巴轻轻拍了拍地面，淡淡的说道。“你知道，还敢让我这么做？”
“倒是有些蠢了。”
“那是因为，它也在拖延时间。”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天地的极限处开始走出一个身形魁伟的男子，他肩扛长刀，每走出一步，气势便强大一分，到得近处，已然如同山岳般厚重。
“人族，搬山武尊石云武，今日，特为杀你而来。”
黑虎淡定的看了一眼前来的人族武尊，尽管战场上的两位对手，都超出她一个大境界，但她的眼神还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如看食物。“原来是找了强援，难怪你这般有恃无恐。”
“自然是强援，好狗不立鲜食之旁，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和你公平一战吧？”
卧槽！
无耻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林虎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学到了什么。
“哈哈哈~”同样豪迈的大笑声响起，是黑虎身边的负山龙象。“你等，欺我莽山无妖吗？”
天狗随意看了他一眼，如看蝼蚁，他语气中的高高在上也更加明显。“这样的战斗，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妖将能插手的。”
龙象摇了摇头，却将目光看向身边的黑虎，他沉声说道。“妖王，负山有负妖王所托，不能以力，土结合以破境，今日便要成就妖王之位了。”
黑虎闭上眼，很快，便再次睁开，她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退下。”
随着话音落下，黑虎的肌肉开始虬结，无穷的力量开始沿着黑虎的脚下向上运作，不过刹那之间，黑虎的身躯便庞大了数圈不止。
从一只身形修长的漂亮母老虎，变成了一只肌肉发达的健美虎。
而力量的调动，让黑虎脚下的大地宛如被暴晒了千年一般，呈现出一条条宽阔的裂纹。
“力之真意。”天狗和石云武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真意千万种，力之真意，号称近战第一，推山断岳，倒击江河，可谓易如反掌，相比于灵系真意而言，这种类型的妖物还要更加难缠。
因为力量强大的，肉身绝对不会差，无论是速度还是防御。
自然，相比起灵力类型的真意，力量，速度，防御，这些身体本身有的属性，它们的真意，其领悟的难度，也更加的高。
“你果然，是杀戮与力量真意结合破境，当初，我不与你放对，是我最明智的决定。”天狗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却轻松了一些。“好在，今日，我们也不是全无准备。”
“有个和尚，是你们的人？”
“阿弥托佛，虎施主感应不差，和尚特来取你虎头。”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和尚，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袈裟，一身佛力浩瀚如同烟海。
“觉识尊者佲罗，请妖王赐教。”
“神尊，武尊，灵尊。”黑虎低低念叨，念完却突然笑了。“三面合围，但你们自然知道，这样不可能留得住我。”
“费这么大心思，自然不可能让我走脱。”
“听闻人族有一种阵法，唤作四方炼妖阵。”黑虎侧身望向空无一人的方向，傲然说道。“不知这一面，是哪一位人族剑尊？”
“书法第一，剑法第二。”一个浑身雪白的人，落下了地上，他的眉毛，头发，衣服，剑鞘，全是雪白。“书剑尊白飞羽，请赐教。”
“一群无耻的东西。”龙象发出一声大吼，气势冲天而起。“力之真意，破境称王。”
啪！
一个巨大的爪子，将龙象整个头都按进了泥土当中，黑虎踩着龙象的脑袋，将其整个踩进了泥土，她环视了一下四面合围的尊者们，笑着说道。
“一个妖王，便是再强，也不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无穷妖力轰然炸开，化作滚滚风灵气，远比场上的尊者还要强大。“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破了妖尊壁障？”
“什么？”
“你已经破了妖尊壁障？”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天狗，你罪该万死。”
和尚，剑客，刀客面面相觑，随后暴退十余里，还觉得不甚安全，身形再次暴退，直到三十里方才停下。
“先以四方炼妖阵，耗她妖力。”
“以千里大地权柄，锁其灵气。”
“如此，方可徐徐图之。”
“你们知道吗？”黑虎仍旧没有什么动作，只淡淡的看着四方炼妖阵，从她与天狗对阵起，每当她想退走，便有种被锁住的预感。
直到人族尊者都出现之时，她心中的疑惑方才放下。“我突破之时，自血脉当中，领悟了一项神通，我给他取名叫做，是食人。”
是食人？
四方尊者再退，离黑虎已有百里之遥。
黑虎发出一声长啸，身躯迎风便涨，刹那之间，已有万丈高下，她前爪向前，杀戮真意，力量真意，无穷无尽的风灵气，尽数汇聚于这一掌之中。
处于虎掌正前方的天狗大吃一惊，却也只能汇聚全力，向前挡去，另外三面的尊者也将自身的力量传递过去。
四方炼妖，真气力量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但若是被击破了，那再多的玄妙，都将只是笑话。
天狗面前，结合了四位尊者力量的符文不断闪耀，虎掌近在咫尺，让天狗一度以为，他会被抓死。
但终归，还是挡住了。
这黑虎的全力一击。
不对。
天狗仔细想了想，眼睛猛然一亮。“你这不是妖尊的力量，你有三种真意。”
“哈哈哈，这是风。”
“是风。”
咔擦！
宛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众尊者定睛看去，只见身躯庞大的龙象，浑身散发着力量真意，将空间冲击得宛如被折叠的纸张。
在他身下，一个小小的洞口，正在缓缓愈合。
而阵法之外，一只不过数米长的白色豹子，正驮着一只差不多大的老虎跑得飞快，快到模糊。
“今日，当有一死。”黑虎声音高昂，气势冲霄，毫无对死亡的惧怕。“且将这颗虎头，寄在莽山城上，看我儿，来日如何踏破此城，寸草不留。”
四百二十六章 被嫌弃了
听着黑虎的话，林虎突然想到了一句在地球十分出名的话，那句战国末年，由楚国遗民喊出来的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狠话这种事情，如果未来真的做到了，那就叫做预言。
就在林虎还想要继续看下去时，镜中的画面却猛然一停，定格在了黑虎放完狠话，准备爆发的瞬间。
林虎：？？？
“后面就不用看了，我不想推演，也不想再回忆。”
“结果.......”林虎犹豫了一瞬间，还是问了出来，主要是看了那么久，不知道个结果，心里会难受好吧！“很惨烈吗？”
“是役，妖族黑虎妖王，龙象妖王战死，并杀万妖将十一，大小妖物死者十余万众。”
“全军覆没？”
穷奇肯定了林虎的猜测，他的语气低沉，带着些沙哑。“全军覆没。”
“十余万的妖族尸骨，最终，为人族铸成了万妖护城大阵。”
穷奇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而我的母亲，黑虎妖王的头颅，被悬于城楼之上，作为阵眼。”
林虎想不到太多的话，只好干干的安慰了一句。“节哀。”
“节哀！”
“有许多妖都曾对我说过这句话，但我想问，妖终有一死，有什么哀好结？”
这.......
你这回答，让我不知道从何接起啊！！
“你此前问我，善神为何要杀。”穷奇前爪刨了刨地面，似乎内心中极不平静。“那我问你，如此血海深仇。”
“我该管他是善是恶？”
“不该。”
“是不该，北荒妖帝曾说，天道有常，人吃鸡鸭鱼肉，妖吃人，强者吃妖，于他眼中不过都是天地轮回，弱肉强食，无任何区别。”
“那他？”林虎心中觉得这句话，似乎没什么毛病，但还是有所疑问。“为何还要出兵？”
“你看见四季轮转，生死轮回，知道人妖终有一死，你会试着去改变他吗？”
“会。”怕热才会有空调，怕冷才会有棉衣，怕死才会想要好好保护身体，提升寿命。
“正是如此。”
“他也一样。”穷奇看了看天，南荒妖帝的太阳帝宫还高高的悬挂在天上。“人族的排他性和征服欲太强，妖族不求诛灭人族，但求自保。”
这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从智人开始，人族便学会了以各种办法，抗衡更加强大的生物，直到主宰世界。
但即便如此，人类的征服欲仍然未曾停止，他们将目标对准了自己的同类，想要征服整个世界。
再之后，甚至将目标对准了外太空，那片，星辰大海。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妖族，可以约束，甚至，只要你想，你可以与人族共存。”
“但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流淌的，是妖族的血脉，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哪怕洗去血脉，成就神灵，那也只是泥胎木塑，何尝不是另一种形态的妖？”穷奇回身看向远处的城池，那里曾经有过一个放弃妖族血脉的神灵。
“不论他是善是恶，哪怕我不杀他，待到妖族溃败，再无反击之力，这些帮助人族对抗妖族的神灵，便是人族新的敌人。”
“无论我杀与不杀，他都必死无疑。”
“而北荒妖帝，之所以发动这样规模庞大的战争，还有一个远远，他也是为了，能够以大量死去的两族性命，获得真正的停战。”
“但战争的车轮滚滚而动，血海深仇不断累积，驾车的人和妖，都再停不下来了。”
“所以。”穷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条路，是错的。”
“至少，在我被截取出这段记忆之前，是错的。”
他是想告诉我未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自处和选择吗？“我知道了。”
穷奇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慈和如同长者。“太多年没有和同族说过话，却有些失态了。”
“无妨。”
“这些，是我最重要的记忆，也是我母亲最强大的时刻。”穷奇笑了笑，很有些苍凉。“我不想被忘记，不想这世间再无妖族能够记住她。”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林虎这句话真心实意，因为他觉得，那只母老虎，和家里那只母老虎很有些共同点。
“好，你准备好了吗？”
“啊？”
“接受我的传承。”
呼~
林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到了，这次的传承。“我准备好了。”
“且让我看看，你的力量，技能，神通，都修炼到了何等境界。”
林虎眼前一黑，随后一亮，再之后，他看到了穷奇的双眼。
咦！
我不是，在这货的识海里面吗？
“我具现出了你的本体，你不要反抗，我且为你摸骨探血。”
林虎看了看面前庞大了许多倍的穷奇，想了想，觉得反抗大概也没啥用处。“好。”
许久，穷奇收回爪子。
他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满是迷茫，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起了妖生。
“怎么了？”
“你居然，真的只有四岁？”
“对啊。”
“还有，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林虎：？？？
这是在咒我吧！
“也对，你只有四岁，运气好点，还是能活到现在。”
不是，你什么意思。
林虎有点凌乱了，打击虎也不带这么打击的啊！
“是我的力量有问题？”
“你这力量和技能，嗯，一言难尽，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虎：............
“无数年来，也只有你一个同族。”穷奇脸上的郁闷，完全掩饰不住。“唉！”
但很快，他便收拾好了心情，笑着说道。“从年龄来看，你既有这样的修为，技能什么的，确实难以面面俱到。”
“是我要求太高了。”
不是，你倒是点评一下啊！
好歹让我心中有个底呗。
想了想，林虎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羞耻，说道。“我向来打不过同级的妖物，何解？”
穷奇脸上的笑容渐渐呆滞，最后变成了“你还有脸问”的表情。
随后，他看了看停顿的镜子，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是我母亲的孩子。”
“你.......会被她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