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坦克连,冲锋!
夜里十二点了,按照往常的情况,早该睡下了。
但今夜却是个无眠之夜。
师团指挥所的大帐篷里灯火通明,一票高级军官围着地图研究战法。
整整一天的战斗,效果不能说没有。
可在谷寿夫看来,那区区一点点的进步,根本不能让他满意。
集结整个师团的资源。
上百门大炮不间断轰击,用掉了三十吨炮弹。
还调集了三百架次飞机狂轰乱炸,把那小小的阵地轰成了一片焦土。
八路伤亡了多少呢?
就算高估也不过是一千,算两千的话,那个独立团应该死光了。
师团付出了两千人多的伤亡,大概是八路的一倍。
足以称得上是付出惨重代价。
那不重要,最起码在谷寿夫看来不重要。
死多少人他不在乎,他要的是成果,是缴获八路军兵工厂的设备。
现在这个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谷寿夫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坏。
他不休息,旁人自然也不能休息。
军官们虽心有怨言但不敢诉诸于口,只能陪着加班熬夜。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一名军官快步的走进来:
“报告,第四十五步兵联队发来电报。”
第四十五和四十七联队,隶属于牛岛满率领的第三十六旅团。
他们被派去从山谷的左侧大山进军,在工兵联队的配合下,开辟一条越过八路防御阵地的进攻道路。
其中第四十五联队颇有进展,是最有可能带来好消息的。
谷寿夫下令一有消息就要给他,可见对其重视。
接过军官呈上来的电报,一目十行的看过,谷寿夫原本严肃的脸颊上竟有了笑意。
“好,好,好,干得漂亮,你们都看看,这才是帝国的支柱啊!”
谷寿夫难得一连说了三个好,把电报转递给圾井德太郎,让他念出来给众人听听。
“……”
根据电报上的描述,历时两天之久,山顶坠落,毒蛇撕咬,付出了上百人的非战斗减员。
第四十五步兵联队,在工兵的配合下,终于彻底开辟了一条山路。
他们十分肯定,下方就是八路军兵工厂的位置。
大左联队长决心率领一支精锐队伍,通过绳索降落的方式,趁夜滑下百米高的山崖,出其不意的给八路雷霆一击。
圾井德太郎毫无感情的对众人念着电报上的内容,心里面像是打翻了醋瓶子酸的很。
这王八蛋是赤果果的邀功。
操,不就是运气好摊上了个好任务,付出点辛苦嘛。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装什么劳苦功高呢!
要说劳苦功高,还得看他们旅团,算下来战斗人员已经伤亡过半,需要把后勤人员拉进去充数了。
可是在师团长谷寿夫看来,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
所谓付出的努力,都是鸡蛋炖王八……扯澹!
圾井德太郎明白就是师团长借机敲打他,表明对他们旅团作战不满。
师团长不满意,他还不满意呢!
说好是羊装攻击,吸引八路的注意力。
实际上却下死命令,要求限期攻破,逼着部下强攻硬攻。
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但没有得到奖励,最后桃子还要被别人摘了去,换谁谁也不痛快。
圾井德太郎心中暗恨牙都快咬碎了。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连个不满的态度也不能表达,只能忍。
一屋子的高级军官,听到电报上的内容,态度是两极分化。
站在圾井德太郎一派的,并不感到喜悦,一个个面色难看,只感觉之前付出的努力全都白费。
隶属于牛岛满一派,自然是欢欣鼓舞喜笑颜开。
整个师团里内部的分裂不和,都要表现在明面上了。
谷寿夫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并没有维持和气的想法,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下面的人铁板一块,做上级的容易被架空。
两派人斗争,反倒使得他成了裁判,稍稍拨动手指,便可将双方玩弄于鼓掌之中。
谷寿夫轻咳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松田联队长是好样的,希望他们能够一切顺利。
等缴获了八路兵工厂的设备,咱们身上就没那么沉甸甸的压力了。”
谷寿夫拿起桌上的茶杯举起来:“诸位,为松田君贺!”
众人都跟着附和,露出不知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笑,以茶代酒为之提前庆贺。
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
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众人惊得浑身一震。
“怎么了,哪里在打炮?”
“快看,是重炮大队的营地,他们遭到炮击了!”
冲出帐篷的军官望着南边闪烁的火光,惊诧的喊道。
杯子一把摔在地上,成了粉碎。
谷寿夫面色难看极了,打脸,太打脸了。
庆贺的茶还在嘴里,八路就已经打上门儿来了。
有这么搞的吗?
师团参谋长池田工一紧急下达指令:“各营地进入一级战备。”
“联系重炮营地询问情况,让左右营地的做好支援准备,两个重炮大队绝不能有事。”
谷寿夫一只手扶在桌子上,一句话都不说。
他只想知道,是哪一支八路这么有种,敢撩他第六师团的虎须?
八路军里面三八六旅独立团已经是最能打的了。
可他们再怎么样能打,也只是占了地形的便宜,正对正摆开来打早完蛋了。
难道还有比独立团更勐的部队?
想试试他第六师团的牙口,试试就逝世。
保管敌人难忘终身,下辈子想起来都疼。
在重炮营地以南,一营的战士望着嗖嗖嗖发出去的火箭弹,心中毫无波澜。
他们没有携带六三式火箭炮的发射架。
在地上用石头之类的简易的支起来,然后用干电池激发。
过去两天的骚扰伏击战中,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折磨敌人,效果颇为不错。
只不过那些个战斗中,他们是主力。
打乱了敌人的节奏,就会由他们上场收割,干掉那些该死的小鬼子。
今天的战斗,除了营长带走的百十号人,其他人都成了配角。
一向骄傲的战士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一个老兵忍不住抱怨:“靠,早知道我也去当坦克兵了。”
“谁说不是呢!开着坦克屠杀敌人,想想都美得很。”
连指导员听到战士的抱怨,拔高声调教育他们:抵抗日寇分工不同,不要羡慕这个羡慕那个的,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可说实话。
望着四十多吨的庞然大物从身侧开过去,如果有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他会拒绝吗?
十八辆T八零坦克排成战斗队形,借着火箭弹的掩护,冲向了日军的营地。
后面是浩浩荡荡的骑兵团。
整个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面目,唯有马刀在反射光亮。
此刻,遭受火箭弹袭击的营地已经炸锅了。
已经睡下的日本兵,衣衫不整的跑出帐篷来,有的连枪都没拿。
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
军官们在呵斥:“混蛋,你们像话吗?立即回去穿上鞋子拿起武器,找你们的长官集合。”
一群没有组织的士兵,就是一盘散沙,轻轻一推便会散落一地。
这些官兵的素养还是不错的,除一开始有些慌乱。
在得到指令后,他们马上便像往常训练的一样,拿起武器找到长官准备作战。
仅仅两分钟,便有几百号人可以投到作战了。
如此这般紧急集结的速度,在当今的军队中可称一流。
可面对有备而来的袭击,还是稍显的慢了些。
T八零坦克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越野速度,用时两分钟左右,从二里半外一头撞进了日军营地里。
坦克就像狼进了羊群,开始肆意的捕杀小羊。
坦克上的重机枪喷涂火舌,子弹肆虐的时候过没有遮蔽的日本兵,不管其身份如何通通打倒。
“不要管他们,冲散就行了,人交给骑兵来杀。”
“给老子找大炮,先把最有威胁的干掉。”
孙德胜在通讯系统里发号施令。
被张大彪教育了一回,他已经把干掉日军大炮,刻在了脑子里。
十八辆坦克呈扇形,在日军营地里横冲直撞。
遇人碾人,遇上帐篷撞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
被追着撵的鬼子哇哇乱叫,仓皇而逃,往往倒在了重机枪的子弹下。
一些日军举枪奋力反抗,可别说子弹打上去只会被弹飞。
就是把一捆手榴弹扔在坦克上,也对T八零坦克造成不了伤害。
在日军眼里,这简直是死神来了。
让人心生绝望。
可更绝望的还在后头呢!
坦克刚刚过境,骑兵团跟在后面就冲进来了。
骑兵,是冷兵器的巅峰。
在这个年代,合适的场景,仍有发挥光热的余地。
经过坦克的一轮肆虐,日军根本没有组织起来防御阵线,士兵们三五人,十来人凑在一起各自为战。
骑兵团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战士们的马刀刀口向外,战马迎着敌人撞上去。
少有人有勇气直面战马的冲击。
大多数都是向一侧躲避,这正中骑兵的下怀,锋利的马刀划过,带起阵阵血浪。
骑兵冲锋就像梳子一样,一梳理带走了许多生命,刚才还密集的人群转眼就稀疏了许多。
“冲冲冲,杀啊!”
苏团长挥舞着染血的马刀,带领着骑兵团在营地里反复的践踏杀戮,屠戮那些日本兵。
这一次,他们骑兵团终是证明了自身的价值。
不是只能用来钓鱼的诱饵,是真正可以发挥出作用,给予敌人凶狠一击的主力团。
第二百零八章,被坦克打怕了
“坦克,是八路的坦克来了!”
营地里炸锅了,士兵们都面露惊慌失色。
虽然长官不让谈论,但他们仍然在私底下了解过,八路的坦克有多么残暴无敌。
他们这些步兵,拿人家根本没办法。
只能洗干净脖子让人杀。
“将军,师团部责令我们派出援军,支援重炮大队。”
少左拿着电报闯了进来,急切的催促。
靠在桌子上的战车教导旅团长品川龙二少将,抬起眼皮子瞧了少左一眼:“知道了,你带一个中队的步兵去吧。”
少左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鬼,带一个步兵中队去支援?
那还用得着他跑来请示?
“将军,那是八路的坦克,我们步兵手里没有像样的反坦克武器,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听到少左的话,品川龙二愤怒的一拍桌子:
“混蛋,说的好像我们战车炮,能打得动敌人的战车!你到底是何居心?!”
少左顿时哑口无言。
要说被八路坦克伤得最深的,那自然当属战车教导旅团了。
一整个战车联队,放在其他战场上,那都是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明星部队。
可遭遇了八路的十几辆战车,就全部被打成了废铁。
关键是他们的炮弹打八路的战车,跟挠痒痒似的屁用不管。
有什么比用了十八般武艺,却发现连敌人一根毛都没有伤着,更令人绝望的?
品川龙二说什么也不会派剩下的战车去送死。
除非八路的战车直接打上门来,退无可退。
当然,也不排除战略性撤退避其锋芒。
丧士气的想法,品川龙二心里面想想,自然是不会诉诸于口,给旁人留下话柄。
被教做人的少左,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将军,那我派人去侦查询问询问,咱们再做计划。”
“早干嘛去了?还不快去做!”
品川龙二冷哼道。
五号营地里,被袭击的日军仍然在水深火热中。
十八辆坦克就像十八个巨无霸螃蟹,在营地里横冲直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有人是一合之敌。
后面的骑兵团跟上来补刀,用鬼子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手里的马刀都砍卷刃了,也不知干死了多少个敌人,只道一声痛快。
作为最精锐的部队,日军并未出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
他们正在谋求抵抗。
“快快快,调整大炮的方向,把炮管儿放平了。”
在营地的一角,担任加农炮大队长职务的少左,扯着嗓门厉声的喊道。
他不曾忘记加农炮大队赶来的目的,针对干掉八路的坦克。
敌人的坦克来的时机不巧,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那并不是可以推诿的理由。
现在该轮到他们加农炮大队,给敌人的坦克狠狠上一课了。
刚不久从帐篷里爬起来的士兵,驾驶牵引车协助火炮调整方向。
就像船小好掉头,船大难调整一样。
几吨重的加农炮,根本不是人力所可以轻易推动的。即使有机械加成,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少左看到八路坦克的时候,只有九门加农炮调整对了位置。
他顾不得别的了,立即呼唤着让士兵装填穿甲弹,瞄准迎面疾驰而来的坦克自由射击。
轰的一声。
仓促间,一门加农炮率先展开了反击。
发射炮弹的后座力,把几吨重的炮架震动深陷在泥土里。
炮弹飞出了一条直线,奔着迎面冲来的坦克就去了。只是准头差了点,根本不挨着。
饶是如此,也把坦克里的八路军战士吓了一跳。
“我靠,看那开炮的动静,搞不好真能把咱们的装甲打穿。”
“娘的,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炮手赶快给老子瞄准,把那该死的火炮干掉!”
车长着急的下达指令,同时通过电台呼叫其他坦克支援。
炮膛里早已经装上了高爆弹,炮手熟练的操作瞄准了目标,固定靶子要比移动靶好打得多。
随着一声轰鸣炮响,
刚才发射炮弹的加农炮,直接被炸的从后侧倾倒,炮管都弯曲了。
那些围绕着加农炮,装填下一发炮弹的炮兵,当场就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高爆弹的冲击波,以及大量的爆炸碎片,
直接清空了一整个炮位上的士兵。
十几人瞬间毙命。
车长骂骂咧咧的:“娘的,你狗日的眼瞎了,那炮刚打过,你打他干嘛!”
炮手委屈极了,隔着小一千米老子都打中了,这还有过错了?
他刚要反驳班长,对面一发炮弹又奔着他们坦克来了。
这一发打的精准,直接命中了炮塔装甲。正在前进的坦克瞬间一震,就像迎面撞上了一块巨石。
车里的成员被晃得东倒西歪。
若不是身上绑了固定的安全带,这一下子他们都得碰个头破血流。
车长感觉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驾驶坦克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受这般重创。
之前小日本的炮弹打上来就跟挠痒痒似的。
今天这大口径重炮,太够劲儿了。
远处一号坦克急速驶来,炮口的火焰一闪,千二百米之外的一门加农炮当场报废。
孙德胜的声音在电台里响起:“七号,别装死,赶紧动弹起来,把烟雾打开,不然你们就完蛋了。”
车长如梦方醒,立即发射了烟雾弹,两团白色烟雾在车前的上空炸开,形成了浓重的烟雾屏障遮蔽视线。
他试了试,发动机没问题,能开动起来。
便立即左转倒退移动位置,以避免停留在原地,再挨鬼子的炮轰。
车长恨铁不成钢,锤了一下炮手:“傻啦,不知道打威胁最大的?”
在战场上,刚刚开了一枪的敌人不可怕。
因为他拉动枪栓推动子弹上膛,需要一个过程时间。
真正要担心的,是那些枪膛里有子弹,正在瞄准你的敌人。
明白过道理,炮手诚恳的认错:“班长我错了,你瞧好了吧,不会有下次的。”
“我也希望没有下次。”
车长驾驶坦克驶出了烟雾区,不在正面直冲,而是驾驶坦克走S型路线,减少被敌人瞄准的可能。
“八嘎!”
炮兵大队长见到被命中的坦克又“活了”过来气的愤怒大叫。
这到底是用什么造的?
硬挨了一发炮弹居然还没事。
其实倒也不是,那发穿甲弹理论上是有可能穿透的。
关键是打在了倾斜装甲上被弹射开了,威力被卸掉了小一半,自然就打不穿了。
日军不知道啊!
他们甚至连倾斜装甲的概念都没有,更不清楚有这样的作用。
只是看到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加农炮根本打不穿八路的坦克,真令人绝望。
想的太美了。
更令人绝望的还在后头。
八路的坦克狡猾地进行S形的机动,给加农炮的瞄准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调整水平角度的炮兵手都快摇酸了。
“向左倾斜五度,不不不向右倾斜三度……”
笨重的大炮,需要人工调整角度,远远跟不上坦克移动的速度。
没有瞄准好直接开炮,是根本打不准的。
还不如不打。
鬼子炮兵无法做好瞄准打不了,八路的T八零坦克可不受影响。
坦克的越野机动丝毫不影响炮塔的稳定性。
他们曾做过一个实验,把一杯水放在炮口上,坦克在极不平整的道路上越野行驶。
开出一公里,陶瓷杯没有掉落,甚至连水都没有洒出去。
可见火炮的稳定性之强。
伴随着一声一声的炮响,坦克炮发射了一枚又一枚高爆弹。
日军的加农炮都是无法移动的固定靶子,一个接一个的惨遭血洗,仅仅不到三分钟,十二门加农炮全部报废。
即使火炮没有彻底炸废也无所谓了。
因为操纵加农炮的炮兵,几乎死的差不多了。
电台里传来消息,另一边发现榴弹炮大队的坦克,也结束了战斗。
十二门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全部被炸成了废铁。坦克正在撵着敌人的炮兵追杀。
相比较步兵,炮兵是技术兵种,培养起来更困难。
有机会自然是要多杀一些,省得鬼子逃回去,又被武装起来打他们八路军。
孙德胜在电台里说:“别贪了,前面就是鬼子师团的大本营。
咱们冲过去干他一票,要是能够干掉那老鬼子中将,咱们可就能创造历史了!”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豪情万丈。
人生贵在于尝试,不试一试,永远不会成功。
试一下,反正风险又不大,损失不了什么的。
坦克连的战士们在行动前就已经了解过了,现在已经干掉了鬼子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的部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冲冲冲,一起去杀鬼子,干他奶奶个腿。”
“冲啊!咱们去创造历史!”
“咱们坦克部队,一定要出大名了!”
战士们在电台里发出激动的怒吼声。
干掉日军中将师团长的诱惑,足以让他们豁出性命。
更何况这并不是很危险,一场场碾压式的胜利,给坦克营的战士们树立了强绝的信心。
没有什么敌人能阻挡他们。
唯一可以让他们停下进攻脚步的,只有消耗光所有的弹药和燃油。
十八辆坦克开足了马力,冲出了已经残破一片的营地,向着日军中军大本营驶去。
第六师团营地。
外面的枪炮声轰轰烈烈,指挥处的大帐篷里,氛围却是一片死寂。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们只能等待消息。
最好是一个好消息。
门帘被掀开,一名军官走进来:
“报告,品川龙二将军说,重炮大队营地已经彻底沦陷,两个重炮大队均已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爆炸。
响应着如晴天霹雳的坏消息,在场的军官无不面色苍白。
两个重炮大队,二十四门大口径火炮,才过去多久,这就没了?
其价值不必强调,即使财大气粗如第六师团,想补充那么多重炮,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圾井德太郎开口提醒:“没有了重炮,我们根本无法威胁到八路的坦克部队。
假使八路的坦克直接冲击营地,我们拿他们也没办法。”
他的话就像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把众人的心情搞得更崩了。
现在不得不考虑一下,真要打过来了,该如何应对。
谷寿夫强打精神,锐利的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众人:“都说一说,谁有好办法?”
众人都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好像问的不是他们。
八路的坦克太无敌,装甲厚的跟欺负人似的,这能有什么办法?
武器不行,打不动就是打不动。
要是有办法早说了,哪里还都会拖到现在。
“报告……”
一个军官直接闯了进来,喘着粗气喊到:“不好了,八路的坦克打过来了。”
谷寿夫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将军,将军。”
“快叫医生来。”
旁边的军官见状赶紧上去搀扶,轻轻的拂动他的背部,让将军把气喘匀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刚才还担心,这马上就赶上了。
谷寿夫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关键时刻还是能冷静的。
把气喘匀了,他靠在椅背上对众人说:“不用叫医生,赶紧想个辙。
要是我堂堂第六师团,被八路的一支坦克部队打崩了,岂不是会成为笑柄?!”
众人闻之心有切切,这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旦应验了,谁都能踩他们两脚,把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能想什么辙对付八路的坦克?
靠拼命吗!
要是拼命能行的话,重庆中央军也不会被他们干得节节溃败。
一直不吭声的牛岛满突然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打不烂八路的坦克,还打不烂他们的履带嘛?”
他的想法为众人提供了一个思路。
也不是说非得把八路的坦克彻底摧毁才行啊!
把履带打废了,限制了其机动能力,也算是一种办法。
营地里有炮兵联队的两个山炮大队,是具备这一能力的。
谷寿夫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快,传令下去,让炮兵攻击八路坦克的履带。”
他的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众人,又补充了一句:“营地防守全权交给牛岛满将军,拜托了。”
牛岛满的脸色一变,心中暗骂:“靠,出主意成背锅的了。我真是嘴贱啊!”
第二百零九章,坦克居然被摧毁了
“以炮组为单位,各火炮分散开来。”
“都记住了,打八路的战车,都给我瞄准履带打。”
牛岛满少将全权指挥,关于他的指令,立即下传到了各作战部队。
因为重炮大队营地垫刀,师团总部营地的士兵有了时间,此前就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
训练有素的炮兵立即转移阵地,各门火炮的炮位都分散开来,各自为战。
如此是为了避免被八路的坦克冲上来一锅端。
士兵刚刚把大炮推到位置重新架好,顾不上喘口气,立即在准尉的指挥下调整角度,装填炮弹。
“加快速度,麻利点。”
“八路的坦克要来了,快快快!”
准尉像是阎王在催命,嘴巴叨叨的说个不停。
倒不是说人本来就话唠,主要是强大的压力下,他内心都快崩溃了。
几十吨的庞然大物正在急速驶来。
那气势像是要把拦在路上的一切牛鬼蛇神通通碾碎了。
看着迎面驶来的巨兽,不腿软不尿裤子,就算胆子大的了。
准尉越急越催,士兵们同样看得见。
越是催促他们越是手忙脚乱,装填手哆哆嗦嗦的,炮弹怼了几次都没推进去。
“八嘎!怯懦的胆小鬼!”
旁边的炮手搭了一把手,把沉重的炮弹填进炮膛。
此时,坦克已经距他们不足三百米了。
若不是营地里光线暗,他们这门山炮位置不错,还没有被八路的坦克发现,这时候都得去见神灵了。
“瞄准,快点快一点,记得是瞄准履带,履带!”
“打好提前量,不要打偏了,我们只有一炮的机会。”
那准尉简直是想把他一辈子的话都说完。
这一开炮,炮位暴露,即使打中了也杀不死对方,反而会遭到敌人炮火的反击。
可为了阻挡八路的进攻步伐,他们没得选。
“瞄准完毕。”
听到手下的报告,准尉毫不犹豫的下令:“开炮!”
七五毫米山炮发出怒吼,一枚穿甲弹从炮膛射出,眨眼间飞过几百米,打在了正在前进的坦克履带上。
“该死,你打在履带装甲上了。”
准尉气急败坏的大叫,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炮组成员急得冷汗都流出来了,他们手忙脚乱的把炮弹壳退出来,装填一枚新的穿甲弹重新瞄准。
不得不说,这些人平时的训练没白费。
火烧眉毛的情况下,仍然拿出了一流的水准。
第二发穿甲弹已经准备完毕,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炮弹打中了,打断了坦克的履带,那辆坦克又多开出了几米,便被迫停滞了下来。
准尉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打中了打中了,我们摧毁了一辆八路的坦克。”
他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整个炮组的士兵,全都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八路坦克的赫赫威名,已经在他们心头形成了恐怖的枷锁。
要是听闻自己会遇到,大概就会吓得腿软。
打瘫一辆坦克,不仅仅有其本来的含义,关键是打破了八路坦克战无不胜的神话。
谁说七十五毫米的火炮,对付不了八路的坦克的?
这不就成了嘛!
“不好,快跑!”准尉大叫一声,立即向一侧扑倒。
士兵们也看到了那辆坦克转动过来的炮塔,黑洞洞的炮口似乎对准了他们。
只见炮口迸射出一道火光,紧接着所有人便丧失了意识。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他们。
打断了T八零坦克的履带,可远不到摧毁的地步呢!
T八零坦克被打断履带丧失了机动性,但是坦克坚固的装甲,就是让日军百毫米口径以下的火炮不停的轰,也是打不穿的。
相反,坦克搭载的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滑膛炮,肆无忌惮的开火反击。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固定的堡垒炮塔。
让营地里的日军头疼不已。
准尉率领的火炮小组,进行的反坦克作战,是这场战斗中的一个缩影。
运气好的如他们一样,取得了干掉八路坦克履带的战果。
运气不好的,只在坦克装甲上留下了个坑,便被一发高爆弹送去见阎王了。
日军的阻击还远不止于此。
除二十几门大炮,分散开来进行反坦克作战。
还有大量的步兵,充当敢死队员。
他们戴着白色头巾,上面写着必胜,表示绝死一战的决心。
每个人都怀抱着一捆炸药,是工兵用来爆破的TNT炸药,只需要很少就能把坚固的山体炸开,威力颇为强劲。
这些人从掩体后面弯着腰冲出来,前赴后继的冲向丧失机动性的坦克。
坦克上的两挺机枪不是吃素的,放开手脚畅快的射击。就像打兔子一样,让那些冲锋的日本兵永远都留在了这片大地上。
“孙连长,这样不成啊!要么咱们就放开手脚直接冲进去,要么就掩护那四辆坦克撤退,最忌讳拖拖拉拉犹豫不决。”
二连的指导员说道。
刚刚打进日军营地里就遭到了如此勐烈的袭击,他们不得不审视自身,是不是太狂妄了些?
烂船还有三千钉,鬼子第六师团到底是主力。
士兵作战意志极有韧性,不是那么好打败的。
孙德胜在思索犹豫,履带被打断,不是第一次遇见。上次也没把他怎么着,打不穿就是打不穿。
等把日军打崩溃了,再拖拽受伤的坦克撤离战场。
突然,一声格外响亮的爆炸,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一辆履带断掉的坦克,被炸的向一侧翻倒,装甲上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都能看到车体里面的情况。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孙德胜爆了粗口,眼睛都瞪圆了。
除去那次被航空炸弹炸翻,这还是他们坦克,第一次被步兵摧毁。
一辆掩护的坦克汇报了他们看到的情况。
在那辆坦克前倒下了几十具尸体后,还是被一个日本兵成功的接近了,不知引爆了什么炸弹,造成了整辆坦克的毁伤。
T八零坦克的装甲能扛得住一百毫米口径以下的火炮,本质上是那些火炮的威力不足。
航空炸弹没有穿甲功能,却能轻松的摧毁坦克。
关键是炸药够多,大力出奇迹,再厚的装甲也扛不住。
日军把TNT炸药用作爆破坦克的手段,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要是用一捆集束手榴弹,威力不足,怕是只能挠痒痒。
刚才还提供两个选择方桉的,二连指导员立即改口:
“孙连长,咱们不能蛮干,咱们八路军就咱们一个坦克营,不能把坦克都陷在这里。”
孙德胜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同意了对方的看法。
要求其他坦克掩护,拖拽受伤的坦克撤离战场。
在坦克营的干部们眼里,干掉一个中将师团长的诱惑再大,也不及他们坦克营本身的价值。
在历次战斗中可以看出。
他们坦克的机动性、火力还有防护性都是一等一的强。
在恰当的时机,只需要一个坦克连,便可以轻松的击溃一个步兵联队。
他们没有必要把宝贵的坦克,浪费在这场攻坚战斗中。
先撤下来,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呢!
“开炮!”
一发炮弹对已经击毁在原地的坦克进行了二次毁伤,保证里面的电子元件,彻底摧毁不被日军获得。
孙德胜最后看了一眼废墟一片的日军营地,驾驶着他的一号坦克转向离开。
第六师团,这绝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目睹八路坦克部队撤退,日军完全没有追击的想法。
他们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机灵的军官急匆匆的去报告好消息。
“打退了,八路的坦克退走了。”
这样的消息传到谷寿夫耳朵里,他紧绷的眉头终于松了。
旁边便有人追问:“快说说,是怎么打退的?”
众多高级军官没有不好奇的,事实证明过八路的坦克不好对付,牛岛满到底想了什么法子?
亦或者,所谓八路坦克名过其实了嘛?
报信的军官把牛岛满将军的办法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圾井德太郎不屑的说:“还是新瓶装旧酒,我估摸着没少死,有个数字吗?”
“这……这还没有统计出来,属下不敢妄言。”
军官耍了一个滑头,他估计火炮损失了十二门到十五门左右,人员伤亡在三百人以上。
把这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那不是打牛岛满将军的脸嘛!
摧毁了八路一辆坦克,击伤了三辆,挡住八路进攻营地的功劳,在这份惨痛的伤亡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
好像牛岛满将军打了败仗似的。
谷寿夫心里面大致有谱,八路的坦克不是那么好对付,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可又有谁有更好的办法呢?
牛岛满已经做得不错了。
谷寿夫压下了圾井德太郎的诘难,当着众人的面,大肆的夸奖了一番牛岛满。
有功必奖有过必罚。
只有赏罚分明,才能树立威信,统御属下。
否则以后谁还会打那些吃力不讨好的苦战,甘当绿叶呢?
谷寿夫同样是做给旁人来看的。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刚刚松一口气,正在进行清点损失,讨论过失总结经验。
可是八路军今夜似乎不准备让他们歇息了。
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袭击,毫无征兆的就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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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二百一十章,伤亡近万人
“确认位置了吗?”
“营长,都确认了,我拿脑袋担保,绝对没问题。”
“那就告诉火箭炮连,咱们看烟花。”
在日军最靠近山谷的前沿营地边缘,一直没有露面的张大彪显露了行迹。
他带领一支精干的队伍,趁着南边坦克联合骑兵团发起袭击制造的混乱,潜入了这座前沿营地。
在侦查的中间,行迹一度暴露。
营地里的日军跟他们交上了火,甚至还动用了炮兵。
日军的警觉,作为对手张大彪也要称赞的。
但并不妨碍张大彪,给值得称赞的敌人放一场大大的烟花。
敬佩对手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去死。
“……,……,……”
观察手通过大功率对讲机,向后方山谷的火箭炮连,报上了一个又一个的炮兵坐标。
超越炮兵视野的炮击,主要是依靠炮兵观察手。
在两份一样的炮兵地图上,所有的位置都有横纵坐标。
炮兵观察手根据自己看到的,指出敌人位置的横纵坐标,为炮兵提供指引。
在山头上,所有的火箭炮都已经装满了。
战士们根据侦查到的坐标调整了方向角度,一声令下,上百枚火箭弹呼啸着划破夜空。
短短的十几秒钟,前沿营地成了一片爆炸的海洋。
整个营地像是被翻过来似的,物资东西凌乱的散落,被火箭弹直接轰击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大地上。
冲击波形成的风浪,吹掉了张大彪的帽子。
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侧过头来大声叫好:“刺激,这大烟花放的太刺激了。”
“营长,还有更刺激的呢!”
间隔不到三十秒钟,第二波火箭弹又来了。
一顿洗礼之后,营地里彻底没有完整的好地方了,整个一地震后的废墟景象。
“嘿嘿,这真有够劲的啊!”
张大彪轻笑了一声,对己方造成的这幅末日景象极为满意。
没有一点点防备,突如其来被炸上一顿,谁能反应的过来?
以他丰富的经验来看,两波火箭弹,这营地里的敌人不说伤亡过半,也差不多了。
关键是火炮等重武器被毁伤了许多。
刚才还有声特响亮的爆炸,非常有可能是弹药引起殉爆了,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小鬼子明天早上的进攻,不出意外得停一停。
“撤!”
张大彪一招手,率领着精干的队伍轻松撤退。
不得不说有炮火支援就是爽,他们步兵不必费太多力气,直接轰他娘的就行。
一波富裕的火力覆盖,什么敌人都扛不住。
要不是敌人规模甚大,他们手头的力量不足,趁此机会占领营地收割一波,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可惜,可惜了。
“前沿营地遭受八路火箭弹打击,第五步兵大队伤亡惨重,炮兵损失了十九门七五榴弹炮,三门九二步兵炮,以及一个弹药库十七吨弹药。”
听着手下的汇报,谷寿夫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像是要吃人似的,把汇报消息的军官吓得腿都在发抖。
其余众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氛围压抑极了。
一夜之间。
他们损失了两个重炮大队所有的大炮,两个榴弹炮大队一个山炮大队,总计损失的火炮高达六十余门。
占到整个第六师团拥有火炮数量的六成。
加之两天进攻来炮战中损失的十几门火炮,整个师团只剩余二十几门火炮。
前所未有的损失,是整个师团成立以来前所未有啊!
人员伤亡还未统计出来,保守估计在两千人以上,其中包含了大量炮兵技术兵种。
这炮兵可不比步兵,随便抓个农夫都能训练出来。
炮兵是需要有知识的,没有一定的文化连炮表都背不了。
经此一战,第六师团可谓是真正的伤筋动骨,即使现在撤出战斗修整补充,没个一年半载,绝对难以恢复开战前的巅峰。
师团参谋长池田工一伫立在角落里,眼观鼻鼻关心不吭一声。
他心里面小算了一笔账:
第十三联队已经彻底丧失战斗能力,只剩下千余人残兵,其中伤员还占了大半。
就算折损了两千五。
第二十三联队是接替的,昨天加上今晚损失的,大约阵亡了千人左右,负伤的四五百。
伤亡达到了四成,属于一个小半残。
骑兵联队全军覆没,一千六百人没逃回来几个。
两个重炮大队加上师团直属部队,今晚的伤亡高达一千五。
目前总计阵亡人数六千多,伤员在两千五左右。
哦,这还没算战车教导旅团,折损了一个战车联队,死了九百多号人。
以此算下来,此战他们已经折损了九千五百人。
池田工一被自己算的账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气。
目前八路投入作战的人,加起来也超不过四千,便给他们造成了九千五百的伤亡。
他们第六师团何时打过如此败仗?
池田工一接受不了,他怀疑自己算错了,可又算了一遍,还是如此。
投入了近三万人,动用了两百多架飞机,扔掉的炸弹都有二三百吨。
居然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池田工一头都快炸了,心情低落的扶着额头。
其实,不止他一个人在算账,数据都是透明的,谁都能计算。
众多军官心算了一番,没有不吃惊的。
他们第六师团号称最能打,还有飞机战车提供支援,却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八路的伤亡有两千吗?大概是没有的。
就算两千,一比四点七的伤亡比,也狠狠的刺激了他们的自尊心。
现在众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还打吗?”
“将军,我觉得不妨可以等等,也许我第四十五联队,成功的执行了任务,占领了八路的兵工厂呢!”
牛岛满劝说道。
他的第三十六旅团,在整个师团都是战斗力最完整的。
除去被抽调走的炮兵损失惨重,步兵基本还算完好。
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在山里开辟了道路,能绕后给八路致命一击了。
现在要叫他放弃退缩,牛岛满当然是不愿意。
谷寿夫刚才像是被敲了一闷棍,整个大脑都是混沌的。
听闻牛岛满的劝说,他就像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一样,脸上充满了潮红之色。
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谷寿夫嘴里喃喃道:
“对,还没有输,咱们还有底牌。占领了八路的兵工厂,咱们就赢了。”
他把希望寄托在迂回的第四十五步兵联队身上。
众人看谷寿夫的状态不对,受了太大的打击,精神出问题了?
不过话说的倒是没问题。
八路的兵工厂是重中之重,只要将其占领或者摧毁,他们第六师团就不算输。
损失再大也不算输。
就是没有达到最初的预期,用极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池田工一说:“八路搞了两次袭击,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今天晚上应该是安全的,不会有第三次袭击了。”
他的话安抚了众人的心。
都被袭击搞怕了,现在要是来个第三次袭击,保不齐得疯上一两个。
吓也吓死了。
有了希望,众人继续枯坐等待消息。
帐篷外,活着的人在打扫战场,抢救伤员,为刚才遭到袭击善后。
大营中到处是唉声叹气声,一种名为悲观的情绪,正在酝酿,弥漫在人群里。
伤亡总人数占比达到三分之一。
去除损失不大的步兵第三十六旅团,伤亡人数占到剩下两万余人的几乎一半。
也就是说,一个士兵认识的十个人,几乎有五个面孔不是死就是伤。
甚至有的小概率情况,认识的人十有七八都没了。
如此损失惨重,消息是瞒也瞒不住的,已经传遍了全营人尽皆知。
连日来接连的失败,早已令第六师团上下斗志低落,战意削弱。
今夜突如其来的夜袭,才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疲惫了一整天,连休息睡觉都不得安稳,令他们的斗志跌落到了谷底。
难不成以后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基层的军官士兵们并不知道,一支野战联队已经摸到了八路后方,高层对他们寄予了厚望,认为还有翻盘的可能。
在士兵们看来,这一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彻底失败了。
他们惨败,败的一塌涂地。
到处都是伤员痛苦的哀嚎声,听者闻之落泪感同身受。
那些阵亡的受伤的,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如此想想,士兵们本就悲观的情绪,再次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
第二百一十一章,天大的骗局
近秋的山上,晚上是很冷的。
一位小个子军人坐在青石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的山谷,那是一个充满未知的深渊巨口。
以目前的条件,你根本不知道,从那里下去会遇见什么。
会不会被八路的哨兵所发现?
他是四十五联队的联队长,要为整个行动的成败负责。
部队下去一旦立足未稳就被八路发现,毫无疑问就成了瓮中之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死路一条了。
有其他部队的珠玉在前,死伤个几百号人都不算个事。
关键是任务不完成,没法跟上面交代。
怕什么就来什么。
背着电台的士兵上前一步:“长官,旅团长要跟您通话。”
大左伸手接过递上来的耳机:“将军。”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师团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牛岛满说是问他有没有信心,可现在都临门一脚了,没有信心还能后撤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大左斩钉截铁的回复:“有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就是没有信心,也得这样说。
和旅团长的通话,除了废话保证,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现在算是搞明白,刚才远处山头那边的动静,是八路军发火箭弹搞出来的。
可以确定两件事。
八路离的比较远,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一旦暴露行踪,铁定会遭到火箭弹的打击,在这崎区不平几乎没有道路的山头上,躲都没地方躲去。
“给我联系第一大队,告诉他们,尽量避免搞出动静来,八路的火箭炮就在山头上。”
大左着令电讯兵,通知正在执行任务的第一步兵大队。
亲自上阵带领队伍,那是说给上级听的。
不会真有哪个高级指挥官跑到第一线冲锋吧?
不会吧,不会吧!
那么干的不是真喜欢冲锋陷阵,就是脑子被忽悠瘸了。
管理三千八百人的联队大左,显然不是那样的角色。
倒是第一步兵大队长,少左因为情况特殊,需要亲临一线指挥必须下到山谷里。
此刻,在陡峭的山崖上。
一根一根又粗又结实的麻绳,一端拴在大树上,从山崖上方垂下来。
士兵们咬牙背着枪,抓住绳索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山崖极为陡峭,少有能够站住脚歇一歇的地方,只要开始往下滑,就必须一直滑到落地,中间不能有丝毫停歇。
崖壁有上百米的落差,大约相当于三四十层楼。
谁若是一个没抓紧摔下去,活命是不可能的,关键是看死相有多难看。
大概就像西瓜重重的摔在地上,卡察,脑袋爆炸红的白的洒的哪哪都是。
骨断筋折是一定的,五脏六腑都被摇散黄了。
一个不慎就会要命,这给士兵带来的压力是极其恐怖的,所有在往下滑的士兵都战战兢兢的。
他们甚至都不敢朝着下方看一眼。
过了好半天,第一批十几个日本兵终于安全落地。
当他们的脚踩在大地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妈的,总算是下来了。”
带队的军曹舒了一口气,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他们头一次执行,如此吓人的任务。
要是连敌人都没见着就摔死,可太冤枉了。
军曹喘了一口气,马上就安排任务:“立即建立防御阵地。”
“你们几个,小心侦查周边,注意八路的警戒哨兵。”
除去意外的绳索攀岩项目,这些都是他们往常的训练科目。
士兵们训练有素的执行任务,扩散成一个圆弧状,保卫后方士兵下来的通道。
四个机灵的两两一组,分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潜行侦查。
永山邦夫是刚入伍两年的上等兵,他本来是一家机械厂的工人,负责维修一些不太灵光的机械。
虽说挣的不多,勉强够一家人的开销,但日子还算平澹。
战争来临打破了这一切。
机械厂被征用,被安排为军队服务。
之后没两年,永山邦夫接到了入伍通知书。
这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军队在不断的膨胀,全国的壮年男丁就那么些,总有人要被征去打仗的。
永山邦夫在接受了三个月的培训后,就被送上了船,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为帝国的利益而战。
上面的大人物在想什么,他一个小兵根本不知道。
有的只是根据长官的命令,去执行一个又一个的任务。
今天好像是十五号,天上的月亮十分圆,洒下的澹澹月光,让黑暗的山谷里可以轻微视物。
永山邦夫跟搭档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
似乎八路并没有想到他们从百米高的崖壁上下来,山谷里的警戒防卫并不严密。
他们走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碰见一个。
“喂,你看那里。”
同伴捅了他一下,指了指远处被苦布盖着的东西。
苦布是用来防雨的,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武器弹药,还是他们的目标,八路军兵工厂的机械。
永山邦夫心中一动,难道天照大神再次卷顾了他们吗?
运气居然这么好。
他不敢轻举妄动,目光来回扫过,搜寻八路的哨兵。
武器弹药或者兵工厂机械,无论是哪一种,理论上都应当被严加看管才是。
可永山邦夫看了好半天,愣是没有发现哨兵的踪迹。
这真是见鬼了。
他不敢相信八路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连一个岗哨都不安排。
可能是他还没有发现。
没有轻举妄动,和同伴小声商量了一下,永山邦夫继续盯着观察,同伴则回去叫人。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终于看出了点端倪了。
一部分未被苦布覆盖的地方,被月光照着泛出金属幽冷的光芒。
“这是八路兵工厂的机械,侦查飞机在天空中拍下的就是这些?”
永山邦夫心中暗想道。
他们进攻的路线可不是瞎选的,是根据侦查飞机拍摄的照片,圈定了机械存放的位置,然后进行的规划选择。
目的就是为了部队一落地,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机械。
防止八路狗急跳墙,在知晓失败的情况下,对机械进行爆破毁伤。
如果仅仅为了摧毁这些露天存放的机械,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辛苦,让飞机狂轰滥炸就是了。
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就是为了掌握机械,把敌人的实力变成自己的嘛!
没有等太久。
一名少尉带着几十号人,就像黑暗中觅食的老鼠,悄咪的摸了过来。
在永山邦夫的指引下,看到机械反射的幽冷光芒,少尉惊喜不已,若不是环境不允许,他都想狂笑几声了。
“盯了那么久,没有发现八路的哨兵?”
少尉诧异的问道。
他忍不住怀疑面前的上等兵眼睛瞎了?
要么就是八路的暗哨隐藏得太深,不好被发现。
几十号人瞪大了眼珠子,比看艺妓表演都认真,目光地毯式的进行了一番搜寻,愣是一点踪迹都没发现。
这可就太奇怪了,难道八路忘记布置哨兵了吗?
还是他们太大意,不认为会有敌人摸过来。
想想两日来在山里艰难的行路,被蚊虫咬的满身是包,更有摔落山崖被毒蛇咬死等种种事迹。
如此艰难的迂回,八路也想不到吧?
既然想不到,不在腹地安排哨兵说得过去。
少尉释然了。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让几个人摸过去试探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八路,这才带队靠了上去。
苦布覆盖的面积极大,看上去下面应该有不少东西。
估计装满上百辆卡车轻轻松松,这要都是兵工厂的机械,可就赚大发了。
“快,把苦布掀开看看。”
少尉搓了搓手激动的下达命令,他已经迫不及待。
十几个士兵把枪往身上一背,上去麻利的拉起苦布掀开来,机械机械……这是什么操作?
众人都看呆了,居然是一堆木头钉在土地上,支撑着苦布。
说好的兵工厂机械呢?
少尉不能接受,命令士兵把其他地方的苦布掀开。
然后就看到了一堆又一堆的木头,就像搭帐篷一样,把大面积的苦布支撑起来。
这……?
“长官,这咱们还缴获了一些机械呢!”
一名曹长试图说服安慰,总而言之不白跑一趟。
旁边一个声音戳破了他的幻想:“不,这些机械不是兵工厂的。”
众人都看过去,少尉皱了下眉头:“上等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永山邦夫面不改色的说:“知道,我在入伍前是个修机械的工人,这些机械我都认得,是开矿山用的。
不知道八路从哪里缴获了它们,机械上面还有用日语刻的铭文,这是骗不了人的。”
少尉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直接爆了粗口:“混蛋,骗子,八路都是一群骗子。”
这些骗子甚至连骗人都不愿意下本钱,机械都坏掉了,难以维修。
放在这玩废物再利用呢!
“长官,根据侦察机拍的照片,这样的机器堆积点还有三处,也许是有真有假。”
刚才的曹长再次出言安慰。
甚至他本人不愿意相信,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执行的一个任务,居然是场骗局。
现在就是个赌徒。
只要有一丝翻本的希望,他都想试试。
“长官,既然八路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假目标,那他们为何要在其他几处布置真目标呢?
永山邦夫再次戳破了幻想。
同伴都惊呆了,这家伙跟机械打交道多了,真正一个钢铁直男,啥话都敢说。
曹长不加掩饰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永山邦夫。
戳破皇帝新衣的人,自然会引起“皇帝”记恨。
幻想再次破灭,只有迎接现实。
少尉把牙咬碎了,还是决定先把情况报告上级,这不是他一个小小少尉能做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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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二百一十二章,原来小丑竟是我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牛岛满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他们会被八路骗了。
电台那边的大左声音中带着悲切:“将军,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这是下面的人亲眼看到的。
种种迹象表明,所谓的兵工厂,就是八路搞出来的骗局。”
牛岛满还在否定,这绝不可能。
情报是通过策反人员传出来的,此前这个情报人员,传出来的情报经过验证,全部都是对的。
他本人目前虽然因为战争因素断了联系,但是可以确定还在八路军。
此人若是敢用假情报欺骗他们。
当初签的那份认罪书往八路面前一放,八路岂能饶了他?
即使为了他自身的利益,这个人也不敢搞鬼的。
更何况支撑此次行动的,也不是这一个人的情报。
航空侦察,情报人员伪装打探,八路兵工厂在山谷里的情报,是经过多方验证的。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将军,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边的大左追问道。
目标被证明是假,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已经萌生退意了。
牛岛满还是不相信被八路欺骗,他厉声的呵斥道:“混蛋,你们是过河的小卒子,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加大搜寻力度,一定要把八路藏匿的机械找出来。”
大左被训得宛如一条老狗,吱吱呜呜的不敢拒绝。
“你听见了没有?说话呀!”
牛岛满声音拔高了八度,几乎是在吼。
大左连连应是,又问了一句:“将军,扩大搜寻规模若是根八路起了冲突,该怎么办?”
敌人相见,还用问怎么办?
其实倒也不是问,只是在委婉的提醒。
复杂的地形,没有道路的路线,直接导致第四十五联队根本无法发挥自身实力。
他们甚至无法把重机枪运进山谷里,更别说火炮。
仅有一些轻机枪,在火力上是完全被八路碾压的,部队的作战能力削减了七成。
再一个,由于要顺着崖壁下去,部队支援起来困难。
不管后面有多少人,前面能支援下去的,一段时间就那么点。
没有退路那都不算,看旅团长的意思,过河的卒子打不赢就是死,别想着活着回去了。
牛岛满明白过来安抚道:“山谷里的八路已经伤亡过半了,他们的弹药消耗的差不多了,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只要你们在山谷里搞出动静,我会让部队从正面进攻,替你们牵制八路的力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作为下属的不答应也得答应。
挂断了通讯,牛岛满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像是喝醉酒了似的东倒西歪的摇晃。
“长官,长官。”
旁边的士兵惊呼着上来搀扶住他:“快叫医生来。”
刚刚成功指挥防御作战的牛岛满少将,因为跟前线的通话晕了过去。
消息立即传到了谷寿夫的耳朵里。
一众高级军官立即前去探望,询问消息。
在单人帐篷里,军医看过了牛岛满的情况,告知众人将军是因为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本身并无大碍。
从中透露出来的消息令人遐想。
圾井德太郎忍不住想到:一定是个坏消息,要是好消息依着那家伙的性子,早该嚷嚷的满世界都是。
两人别苗头不是一次两次,已经到了相互仇恨的地步。
只是在公开场合下,作为同僚还是要维持一个面子上的和平。
谷寿夫撩开帘子,走到病床前看着悠悠转醒的牛岛满,急不可耐的询问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跟随进来的众人想知道的。
事情是瞒不住的,更何况牛岛满没必要隐瞒。
那对他本人没有好处,只有数不清的坏处。
静静的听完牛岛满的叙说,帐篷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薅住了脖子,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谷寿夫声音沙哑地问:“你是说,这是一个骗局?”
“还不能十分肯定,我正在让前沿部队继续打探,只是目前来看是有一定的可能。”
原来的牛岛满像死鸭子,就剩下嘴硬了。
当着众多高级军官的面,他不敢信口开河,那是纯纯往自己身上背锅。
含混其词的答桉并不能使谷寿夫满意。
他们到底是有希望,还是没有希望?
如果没有希望,是否意味着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骗局,他们整个第六师团都被耍了。
付出了近万人伤亡的惨痛代价。
然后告诉他们任务本身是错的,骗局源自于精神上的打击,会让所有人比死了都难受。
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蠢货?
被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蠢货?
不会有人愿意的。
所以他们仍然还抱有一线希望,期待得到一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继续执行任务的日军,找到了第二处被苦布遮起来的机器。
掀起来苦布一看,竟又是木头。
一处两处都是如此,还有必要看第三处第四处吗?
底层的士兵不知道,可上级的命令摆在那。
不断有人从峭壁上滑下来,准备进行一旦暴露后的恶战。
负责搜索侦查的士兵,仍然被命令要继续。
全然一副不找到那些兵工厂机器,誓不罢休的意思。
就在找到第三处目标的时候,一个倒霉的士兵踩到了地雷。
轰隆的一声爆炸,不但把士兵炸飞了出去,还把日军的行动彻底暴露。
在山头上的李云龙诧异的朝爆炸声的方向望去。
赵刚疑惑的问:“是不是走火了?”
“不,是地雷爆炸了,咱们地雷的数量不多,主要用在前沿战场,布置在山谷里的屈指可数。”
李云龙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直接告诉他,小鬼子进到山谷里了。
果然,几分钟后李云龙就收到了消息,去查看情况的战士,已经跟小鬼子交上了火。
“坏了,咱们骗人的把戏这回让戳破了。”
话虽如此,李云龙却松了一口气。
所谓兵工厂机械的存在,就像是一条美味的鱼,放在了小鬼子这只猫的面前。
猫会放弃吃鱼吗?
答桉是生物的本能,是完全不可能的。
什么情况下猫会不吃鱼?
发现那是一只木头鱼,就是沾了点鱼腥味,不能吃也不可口。
目前的情况便是如此,李云龙率领独立团作为保卫鱼的最后一道屏障,已经被刀的遍体鳞伤。
七天才过去两天。
再继续下去,独立团该没人了。
现在被日军戳破这个谎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讲机里传来前线的声音:
“……坐标有大批鬼子,人数不小于一百,请求火箭炮覆盖。”
李云龙拿起对讲机插话道:“允许开炮,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不用节省火箭弹。”
既然鬼子大概率会撤,就没有节省火箭弹的意义了。
受了两天的憋屈,远远不是搞一次夜袭就能把气全出了的。
李云龙非常非常记仇,有仇他当场就要报。
二十四枚火箭弹落下,日军第四十五联队尝到了火箭弹的滋味儿,他们的战争生涯算是圆满了。
不止如此。
顺着绳子滑进山谷里的日军,还可以尝尝瓮中捉鳖的滋味儿。
只是作为“鳖”,滋味非常不好受就是了。
伴随着战火再起的动静,那个所有人不想听到的坏消息,也传了回来。
所有的高级军官汇聚一堂,听了消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一点希望被戳破,就好像敌人满脸嘲讽的对他们说:“你们这帮蠢货,被耍了吧!”
战争失利带来的精神刺激,都远不及这一个欺骗愚弄来的厉害。
嘎的一声。
牛岛满将军当场再度昏厥,他是所有人当中最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的。
原本唾手可得的大功,成了梦幻泡影。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圾井德太郎将军面如死灰,他没资格幸灾乐祸别人。
因为他所率领的第十一旅团,是整个师团伤亡最大的。
假目标的欺骗,意味着将士英勇的作战,以及为此付出的所有伤亡,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所有人都感到了来自于八路军的满满恶意,用假目标把他们调过来。
这算什么?
把他们当可笑的小丑了。
大概在八路的眼里,他们就是小丑吧!
要不然能上这种恶当?
“情报部门的失职,此事的负责人应该剖腹自尽,为死去的将士们谢罪。”
谷寿夫一锤定音,斩钉截铁的向众人宣布。
被戏耍了的军官们心里面憋着一团火,有了发泄口,众人全都高度赞同。
更有人表态。
要是负责情报的人不愿自裁谢罪,那他们就要天诛国贼。
他不体面,就帮着他体面。
其实所有人的怒火不仅仅是因为欺骗,关键是这个欺骗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太大了。
像八路惯用的围点打援,那也是一种欺骗。
损失个几十上百人,相当于九牛一毛。
除了死掉的人,谁又会太在乎呢?
为了夺取兵工厂的机械,强行赶路两天一夜,又强攻了两天,损失了近万人,整个第六师团都被打残了。
现在又得知所谓的兵工厂机器是假的,他们被八路军耍了。
无异于雪上又加霜,伤口上再撒盐。
许多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可谷寿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的精神愈发崩溃。
“你们想过没有,八路为什么把我们引来?”
是啊!
为什么?
众人不禁去想,八路搞这一出……
难不成就想把他们引到此地,依托地形恶战上一场,占个大便宜?
这太牵强了,八路怎么可能预料到。
进攻的主动权是摆在他们手上的,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由他们决定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大胆的猜想
“难不成是为了消灭我第六师团?”
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谁敢想?
他们第六师团加上战车教导旅团三万人,八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做梦把他们吃掉?
“我觉得不可能吧,八路军虽然膨胀了不少,但是跟皇军比起来,仍然……”
师团参谋长池田工一仍然不出个所以然了。
以前还能贬低说八路土豹子,是一群叫花子部队,没资格跟皇军比较。
现在都已经把他们第六师团打成这德行了。
要是还说八路不行,不仅仅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把他们自己也贬低进去了。
战前野心勃勃的军官们,在一次次挫败中,成了霜打的茄子。
一个个垂头丧气,蔫儿的连个响屁都放不出来。
他们的荣誉和骄傲,在被欺骗的败局中,显得多么可笑啊!
圾井德太郎思索着开口道:“我不知道八路以前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咱们损兵折将,部队战斗力严重下滑。
换我站在八路的角度来看,一定会调兵遣将包围上来。
就是不能消灭咱们第六师团,也要狠狠的咬上一口。”
众人嘴上不愿意承认,可在心里面还是颇为认同这一观点。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自参战以来,他们第六师团还是头一次蒙受如此大的损失。
重武器丧失了四分之三,作战兵员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称得上是极其虚弱。
而他们的敌人呢?
只有一个小小的独立团蒙受了重大损失,其余部队的战斗力都是完整的。
如果是有预谋的话。
归去的退路上,想必会有许多八路部队,来阻止他们撤退。
牛岛满将军已经昏厥,圾井德太郎将军表了态,品川龙二少将毕竟不属于第六师团。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师团长,期待他拿个主意。
谷寿夫虽然是时隔三年,重新执掌第六师团,但是他在部队的影响力依然存在。
关键时刻,只有他能做主心骨。
白天进攻作战未能取得良好效果,夜晚营地遭到夜袭损失惨重,唯一翻盘的希望,发现居然是个骗局。
一连串的打击,对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军头来说,是极其沉重的。
他一度郁闷的吐血,可还是硬生生的把那口淤血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呢!
狼王表现出虚弱的状态,对狼群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谷寿夫一旦表露出一点点虚弱,对于本就士气低落的军队,会是雪上加霜的打击。
为了稳定人心,他还要表现的风轻云澹,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
谷寿夫气沉丹田,声音洪亮的缓缓开口道:“八路可能有那个心,但他们没有那个好胃口。”
他的一个态度一句话,就给手下的人吃了颗定心丸。
师团长都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参谋长池田工一察言观色,对谷寿夫的话进行了一个解读。
“八路其实并非那么可怕,他们不过是占了地形的优势。要是出了山谷,这个小小的独立团早让咱们碾碎了。
现在还有两万余人,天空中有大量的飞机支援,八路不足为虑的。”
谷寿夫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众军官得到鼓舞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被独立团打的摔在地上的信心,又捡了起来。
一次失败并不意味着次次失败。
他们第六师团其实还是非常厉害的,帝国双雄的名号不是说说而已,是有真材实料的。
重整了士气,谷寿夫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
“现在知道兵工厂是个骗局,也是一件好事情。没必要把精力浪费于此了,参谋处准备一个撤离计划,明日一早部队有序开拔返回。”
损失那么大,这就要撤退?
近万人的阵亡牺牲,难道就白白浪费了?
许多人情感上接受不了,以沉默来表达抗议。
谷寿夫目光扫过所有人:“怎么,有意见?有意见可以说,现在需要所有人团结一心,不同意见还是早点提出来。”
氛围仍是一片死寂。
一名参谋壮着胆子开口道:“将军,山谷里的八路是罪魁祸首之一,跟咱们师团有血海深仇,不能饶了他们。
现在四十五联队已经突入了山谷内部,正是内外夹击彻底消灭这股八路的好时机。”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军官的认可,有好几人纷纷出言附和。
战争就是两伙素不相识的人,为了各自团体的利益,打的你死我活。
即使以前没有太多的仇恨,但因为有太多的袍泽死在了对方的手里,人类最朴素原始的感情——仇恨,也会变得极为深刻。
八路军让他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把目标具体一些,就是当面的独立团。
日军的心眼从来都不大,八路搞个偷袭,日军反手就要来个扫荡。
现在仇人当面,机会就在眼前,让他们放弃太难了。
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遇上?
当然是选择现在了。
谷寿夫非常想骂这些人鼠目寸光,现在哪里是报仇的好机会?
明明是部队损失太大,后勤时时刻刻遭受威胁,不及时的撤回会有更大的风险。
为了贪图一时之快,把自身置身于巨大的风险之中。
简直是耗子给猫当伴娘,不要命了!
克制着内心的烦躁,谷寿夫冷声的说:“所谓的兵工厂不存在,我们作战的目标已经丧失,继续停留已经没有意义。
小小的八路独立团,让他多活几日又何妨?
堂堂第六师团,应该把目光放在更远大的目标。
等待部队补充休整后,我们还要卷土重来。下一次,目标应该是八路军总部。”
军官们被训得像孙子一样,品味着长官话语中的含义。
刨除吹牛的成分,谷寿夫的话是颇有道理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高级指挥官,应该明白发动战争,必须是有意义有目标的。
目标是为了削弱敌人,再或者掠夺物资补充自己。
还有占领交通要道,保证军队的后勤补给。
进攻兵工厂是为了掠夺机器补充自身,还可以重重的削弱八路军的造血能力,未来的战争潜力。
消灭一个独立团很有意义吗?
不过是减少了八路军一个团级的作战单位,而这样的作战单位,八路军有上百个。
他们还可以随时组建更多。
计算付出与收获,就知道因为仇恨而继续纠缠,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谷寿夫说服了所有人,上层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只是有得必有失,已经进入山谷里的日军,注定是瓮中之鳖了。
他们成为了这一决策付出的代价。
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中,居然难得的出现了三四十个放下武器投降的士兵。
倒让李云龙新奇不已。
前两日,大股的日军顶着炮火硬冲锋,给后方指挥的李云龙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一浪又一浪的冲击,就好像潮水在冲击堤坝,完全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跟鬼子打交道的时间不算短了,还没见过这么勐的。
现在居然出现投降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反差太大,简直像两个物种。
李云龙感叹说:“我还以为这些鬼子都是疯子,不要命,看来不全是啊!”
“那当然了,日本兵也是人,也是爹妈生养的。只是身处那个环境被洗脑了,其实许多日本兵并没有大家认知中的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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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干政工曾去旅部师部学习,见过一些被俘的日本兵,经过教育改造洗心革面的。
一些日本兵为八路军服务,教战士们使用掷弹筒,迫击炮等武器。
对部队技术水平提高,起了不小的作用。
更有日本兵入了党的,还建立了日共分支。
要让日军来看,那妥妥的日奸,叛徒。
李云龙对赵刚那套说法不感兴趣:“你小子别卖狗皮膏药,小日本儿都认错了,以为是你们这些人的嘴皮子说的好?扯澹!”
这刺耳的话把赵刚听得直皱眉头:“就事论事,老李你不要搞人身攻击。”
毕竟一起搭班子处的还不错,是要给点面子的。
李云龙稍稍收敛了一些:“就说这些小日本儿兵,都是犟驴。
好话说上一百遍,他也不听啊!
想让他们听话,那就得在战场上分个胜负,把这些狗日的打疼了。
知道了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才能投降。没有了武器,这才会听你们讲大道理。
你说是不是个理儿?”
赵刚深深的看了李云龙一眼,他觉得李云龙没读书是屈才了。
大字不识的一箩筐,居然能说出这样直指本质的道理。
确实如李云龙所说,想让别人听你讲道理,关键是你的拳头要比他的大,他能乖乖的听你讲道理。
倘若是敌人的拳头更大一些,他听你讲的烦了,不符合他的利益了,那便会选择不听,甚至用拳头让你闭嘴。
悍不畏死的日军里出现了几十个投降的,不能单独以这一场战斗来看。
关键因素是前两日,独立团把敌人打疼了。
就事论事,李云龙真是说对了。
走在前面的李云龙,扭头看向赵刚:“走吧,大才子你得帮我研究研究发给总部的电报。
这回把情况可都得写明白了,不是咱不拖着鬼子,实在是小鬼子太狡猾。也太怂了点。”
独立团接到的任务是坚守七天,牢牢的把鬼子牵制于此。
现在鬼子极有可能要跑路,这任务难说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关键就看怎么说了。
屡战屡败,突出了一个败字,让人感觉作战一次失败一次,指挥官定是个无能之辈。
屡败屡战,突出的是其中的战字,让人觉得战者勇勐,虽然次次战败,但是每次都不肯认输。
语言的奥妙就在其中。
战报怎么说,非常重要。
当然,独立团有优异的战绩打底,无论如何都是有功无过的。
怎么着也不可能受处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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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二百一十四章,骗局的缘由
清晨。
八路军总部依旧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好像就没有停歇过似的。
副参谋长拿着一份电报喜气洋洋的走进来,正要宣布,却发现老总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旁的刘师长小声说道:“这一晚上够热闹的,他刚睡下。”
副参谋长点点头。
从昨天独立团激烈的攻防战,老总就一直在关注。每个小时都要发电询问情况。
白天独立团守住了,晚上又是一轮反击。
半个坦克营,一个骑兵团,等等一系列的夜袭战斗,都是总部批准的。
其中蕴含着不小的风险。
旁人还能轮流休息,小睡一会。
老总心怀挂念,硬是守了一晚上,直到听到了来自前线的好消息,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才睡得着。
至此差不多熬了一天一夜了。
副参谋长把电报递给刘师长,小声说:“独立团的消息,鬼子第六师团早上开拔,看样子准备要跑了。”
话音刚落,老总突然坐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就问:
“独立团有消息了?!”
副参谋长和刘师长相视了一眼,老总还真是惦记,都有条件反射了。
刘师长招呼勤务兵打了一盆水。
老总浸湿毛巾擦了擦脸,冰凉的井水刺激皮肤,顿时让人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副参谋长见老总彻底清醒了,复述了一遍独立团发来的电报。
“撤了?”
老总喃喃道,他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木。
副参谋长点点头:“对,应该是不想打了。毕竟他们已经知道,所谓兵工厂的机器就是一个幌子。战略目标都没有了,还打个什么劲。”
一提醒,老总立即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独立团报告日军疑似山崖上滑下来进入山谷,在伪装目标点附近爆发了一场冲突。
得知消息,众人商讨后一致断定:用来欺骗对手的假目标暴露了。
其实日军得到的情报,并不是错误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那个已经经过平整,拥有多个天然山洞,还易守难攻的山谷,确实是兵工厂准备建设落址的头号地点。
谁曾想居然让潜伏在内部的叛徒,把情报泄露了出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一个已经暴露目标的兵工厂,注定会成为敌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不停的受到骚扰袭击,按照计划生产武器就是一句空谈,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经过多番商讨,还是决定兵工厂重新选址建设。
为兵工厂配套的辅助作战计划,便是将计就计,将日军引到这个假地址,依托地形打一场防御战。
目前来看独立团做的不错。
在半个坦克营还有骑兵团的辅助下,给日军造成了重创。
走一步看两步,算计四五六七步,是一个优秀指挥官必备的素质。
把日军引来消耗一波,仅仅是走完了两步棋,还有第三步棋将要落子。
老总眯了眯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地图上被标注的山谷,目光从四面八方扩散。
“你们觉得,这个第六师团会从哪里撤退?”
副参谋长望着地图沉吟道:“对于第六师团来说,最好的选择是原路返回,撤到井陉县。
然后依靠正太铁路,不论是补充兵员武器以图再战,还是说撤到石市,都是相当方便的。”
老总没有说话,他觉得副参谋长看问题的角度受到了局限。
仅仅看到了原路返回,撤退到井陉县的好处,却没有看到坏的一面。
刘师长转了一下手中的圆珠笔,面带笑意的说:“师团长谷寿夫的名声不好,在日军中,不少人评价他是个莽撞的家伙。
如果只有莽撞,他恐怕还做不到师团长的位置。
冲动鲁莽只是外在的表现,谷寿夫实际上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他一定会想到,现在他的第六师团丧失了四分之三的火炮,三分之一的战斗兵员,是极其危险的。
来的路子已经让咱们知道了,原路返回会不会遭受埋伏,包围?
我想他一定会有此担忧的。”
老总点了点头,说起了一些左证谷寿夫性格行为的情报。
由于谷寿夫带领的第六师团,是制造屠杀的主力刽子手,杀害了无辜居民五万多人。
此人被各国的报纸报道,批判。
一些过往的黑料情报,都被各方搜集汇聚了起来,情报是相对容易得到的。
副参谋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是说,日军撤往井陉县的选项排除了。
除此之外,就还剩下西南的平山县,往西边的灵寿县。”
东南方向是阳泉城,日军攻城的部队还在跟三八六旅激烈交火。
第六师团需要的是休整,补充人员武器弹药,绝不可能往那里去。
平山县和灵寿县相差不多,都是极为普通的县城。
不过好歹有城墙可以作为防御屏障,有屋子可以住,有粮食可以补给。
第六师团的运输通道,一直受到八路游击队的袭击,补给相当困难。
两万多人还有几千匹马,一天消耗的粮草三四万斤,
他们作战并没有携带很多,只是按照常规准备了五天的。
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就算中间补给了一些,能多撑个一两天。
一旦消耗干净,是真会饿死人的。
饿着肚子那还能打仗吗?
所以哪怕是为了粮食补给,他们也必须选择这两个县城中的一个。
刘师长思索了片刻摇摇头:“这我就拿不准主意了,两个选择都差不多,选哪个也合适。”
副参谋长问:“老总是不是有想法了?”
“我也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哪里会知道。”老总笑笑说:“不过,第六师团选哪条路,他也跑不了。”
他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把平山县和灵寿县都圈了进去:“十二个团,两万五千人蓄势待发。”
副参谋长颇为认可的点点头:“两万五对两万,优势在我。”
这话放在以前是笑话,现在是不折不扣的信心。
“坦克营已经补给完毕,受损的也已经紧急修复,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我们还有骑兵团,完全可以把日军这场撤退,变成一场大溃败。”
刘师长自信心十足的说道。
其实要是再多三天的时间,集结来的部队还能多五个主力团,大约一万多人。
在老总心里,那时候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现在也不差。
坦克部队创造的佳绩,屡屡刷新众人的认知。
尤其坦克的突击能力,可以轻松的撕碎步兵的阵地,给敌人造成重创。
这在日军撤退的路上,绝对会成为一个噩梦点。
副参谋长忽然想起来:“对了,李云龙说他的独立团仍有一战之力,请求追击日军。”
“嗯,这是李云龙能干得出来的。”刘师长忍俊不禁道。
部队都伤亡过半儿了,还要跟敌人打。
是不死不算结束的拼命三郎作风。
副参谋长问:“老总,这应该答应他吗?”
老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给他布置的任务是坚守山谷七天,他做到了没有?”
“电报上有说,李云龙说他认识到错误了,愿意带罪立功,率领屡战屡胜的独立团,取得下一场胜利。”
副参谋长指了一下电报第三页。
老总看到了那句请战的话,忍不住笑了:“这个李云龙,一肚子花花肠子。”
本想拿没有完成任务为由头,堵住李云龙的嘴。
也让受损颇重的独立团休整一番。
可既然李云龙都这样说了,再要是拒绝就不合适了。
老总叮嘱道:“告诉李云龙,打仗悠着点,不要骄傲自大。
对于他独立团,第六师团现在仍然是个庞然大物。
小心追的太急了,人家回过头一口吞了他。独立团要是被彻底打废了,我扒了他的皮。”
副参谋长一口应了下来,转身去电报房的时候心想:别看老总最后凶巴巴的,实际上是爱护。
换了别人少有这种待遇。
还有李云龙特殊了些,打了胜仗就极容易骄傲自满。一个不留神能把天都捅破了。
不时常敲打敲打,让李云龙清醒清醒,就等着下次撸他的职吧。
李云龙收到总部的回电,惊讶有之,高兴有之,就是没有惶恐。
被敲打的多了他已经习惯。
再说了,近半年他老实了许多,小错不断大错没有。
顶多混个批评教育,还是旅长出面。
都是自己人,诚恳的认个错事情就翻篇了。
他把来自总部首长的敲打抛之脑后,叫人组织干部开会,商讨追击日军的事宜。
痛打落水狗,尤其曾经号称雄狮的落水狗。
机会不多见,失去了难找下一次,李云龙是绝不肯错过的。
再说部队挨了两天的进攻,不仅李云龙心里面憋着一团火,战士们心里面也是。
不真刀真枪的锤上日军一次,给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
心中的怒火是发泄不出去的。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使得独立团蒙受了伤亡过半的损失后,仍然要坚持作战。
负伤的战士们都不肯落下,非要跟敌人再干一场,也不愿在后方的野战医院躺着。
完全是轻伤不下火线的作风。
这便是李云龙一手带出来嗷嗷叫的独立团。
第215章,羡慕李云龙的楚云飞
一个小时前还是艳阳天,转眼间又转阴了,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楚云飞的心情就像这天气,多变且复杂。
臭名昭着的第六师团,正在进攻八路的兵工厂。
楚云飞得知消息后,是震惊不敢相信。
出于朴素的民族情感,他认为只要是华国人,就应该团结一致,把那些侵略的小日本子赶出华国去。
面对同八路军的合作,他还有句很出名的话:“民族利益高于意识形态,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只要能够给敌人以重创,我楚云飞随时都愿意与魔鬼合作!”
连魔鬼都能合作,就更别说潜在的敌人八路了。
是的,一直以来,楚云飞都不否认,八路军将会成为他们赶走日军后的下一个对手。
在双方高层,这也不是个秘密。
虽然眼下还在讲合作抗日,但是双方早就过了蜜月期,早已到了同床异梦的地步。
过去两年,彼此之间的摩擦冲突不断,大打出手也有。
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还是因为日军势大。
彷佛又是一个三国,大面上蜀吴联合抗击魏国,私底下相互间捅刀子。
所以八路军突然势力膨胀,作战部队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除了日军最头疼,就是他们晋绥军中央军。
得知日军派出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八路军的兵工厂,晋绥军中央军高层许多人都在幸灾乐祸,甚至载歌载舞开酒庆祝。
那些人都在想:“头号敌人和潜在敌人大打出手,这可太妙了!
打,打的越激烈越好,最好双方都拼光了,我们来坐收渔翁之利。”
要说楚云飞心里面没这样想过,那不见得。
但那又只是个念头,恶念谁又没有呢!
楚云飞打心底里,还是站队八路军。
希望他们八路军,狠狠的揍小鬼子一顿,粉碎敌人的阴谋。
即使八路是潜在的敌人。
打个比方说:
兄弟两个打架,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家要是让外人占了去,谁都没希望了。
还是先把外人赶出去,肉总得烂在自家锅里。
楚云飞格外关注双方的战况,让手下探得消息立即给他送来。
十三日。
参谋长方立功带来了一份,安插在日军中层情报人员收集到的情报。
前天夜晚,日军战车教导旅团急速推进,击溃阻挡道路的八路军七七二团,步兵第十三联队快速推进。
后半夜,推进的日军遭到八路十二辆坦克阻击。
双方进行坦克大战,日军一个战车联队全军覆没,八路仅仅一辆坦克受伤。
楚云飞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刚还替八路担心,马上就又迎来一个惊喜。
他问:“一个战车联队,有多少坦克,多少人?”
倒不是他土豹子没见识,关键是编制有时候很复杂。
一个步兵团普遍是一千到两千,出现个五千人的合理吗?
他三五八团就是啊!
“据情报显示,日军这个战车联队,拥有各式战车六十二辆,人数一千多人。“
听闻方立功的回答,楚云飞身子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二比六十二,最后剃了个零蛋。
他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日本人的坦克是豆腐做的吗?
显然不是的。
那就是说,八路的坦克太厉害,日本人的坦克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被打成那个鬼样子。
楚云飞记得,这是他第二次听说八路坦克的消息。
上一次是李云龙的独立团,在阳泉反击日军的进攻,他们的坦克部队大显身手,把日军打了一个惨败。
步兵在坦克面前是颇为弱势的。
八路的坦克没有比较的对象,就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
现在楚云飞是明白了,八路的坦克肯定是从国外弄来的先进武器,否则不足以这么牛掰。
楚云飞嘱咐道:“继续关注,着重打探八路坦克的消息。”
十四日。
得知日军通过飞机击毁三辆八路坦克,并将残骸运往北平进行实验。
T八零坦克,四十多吨的大家伙,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坦克炮。
最关键的,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加农炮,在千米左右的距离,才能击穿坦克装甲。
楚云飞听得大为震撼,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们三五八团拥有一个七五毫米的山炮营,也进行过假想敌的演练。
针对日军的坦克进攻,进行反坦克作战。
除了有些被动,不具备追击能力。
在正面战场上,在步兵配合下阻挡摧毁日军的坦克进攻不成问题。
可如果是八路的这种坦克,他们三五八团的反坦克就是个笑话了。
记得独立团在阳泉作战,上面给他配了个坦克连。
楚云飞有些羡慕了,李云龙那家伙的命太好了。
下次再见面的话,一定得找他试试那坦克驾驶乘坐的滋味儿。
十六日。
“昨天是第六师团进攻兵工厂的第二天。
日军动用了一百多架飞机,出动了三百多次,对八路阵地投下了大量的炸弹和燃烧弹。
上百门火炮齐轰,八路军阵地上的土壤都被削去了一层。
据第六师团称,坚守兵工厂的独立团已经伤亡过半,再有最多两天,就能够彻底将其消灭。”
方立功麻木的叙说,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
一个坦克连,打出了六十二比零的超好比例,干掉了日军一个坦克联队。
之后还又干掉了日军一个骑兵联队。
八路军的独立团依托地形,在十五倍的敌人围攻下坚守两日,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楚云飞听的大为震撼。
独立团坚守了两天,完全出乎意料。
一开始得知跟第六师团硬碰硬的是独立团,楚云飞还替李云龙担心来着。
“立功兄,你说如果把独立团换成咱们三五八团,能不能坚守两天?”
楚云飞一直有跟李云龙比较的心思。
对于军人来说,比较的地方毫无疑问是跟强敌作战,谁更厉害了。
“我想应该没问题,咱们三五八团人数还比独立团多一倍呢!”方立功沉吟着说出了一句违心之言。
实际上如何,他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立功兄,你我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楚云飞叹了口气,他不是那种只能听好话的人。
能不能做到,楚云飞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兵比独立团的差,但是在作战意志方面,确实是稍有逊色。
在日军那种狂轰乱炸的进攻下,能守得住一次两次,还能一直守下去?
不可能的,他们晋绥军部队,士兵本质上还是为了当兵吃粮。
能打硬仗的都不多,就算他们三五八团算是能打硬仗的了,可普通的士兵依旧比不上八路军那种不怕死,勇勐无畏的地步。
士兵承受不住那么高强度的作战,会崩溃的。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是武器方面差的太多。
独立团已经全部装备突击步枪,轻机枪重机枪的数量远超日军。
单位火力密度几乎是日军的四到五倍。
也就是说,日军一个小队火力密度,才顶得上八路军一个班。想要压制这个班,需要两个小队。
这对于进攻一方来说简直是噩梦。
尤其在正面攻坚的战场,想要依靠轻步兵进攻拿下阵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敌人弹药消耗完了。
他们三五八团就没有八路那个条件,轻武器方面比这个日军的甲种师团还差些。
一个排的阵地,对方派出一个小队基本上就能压制。
如果依靠增加人数密度来增添火力,毫无疑问就会成为日军炮火下的牺牲品。
上百门大炮还有飞机狂轰乱炸。
独立团拥有一个火箭炮连,短时间投送火力密度,不亚于百炮齐轰,还是无法压制日军的火炮。
他们三五八团区区一个山炮营,跟日军炮战上一轮,差不多就得报销了。
士兵,轻武器,重武器,处处不如独立团。
多上两三千兵员又有何用?
楚云飞分析完叹了口气,他有些嫉妒李云龙了。
怎么这些新式武器全都送到了八路那?
他们晋绥军一样是抗日的,凭什么没有?
楚云飞想不明白。
十七日。
最新消息传来,第六师团损兵折将近万人,于昨日清晨撤退。
目前正遭到八路各部队的阻击,不断的陷入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撤退之路漫长。
“打败了?我的天,真让八路做到了。”
即使根据前几天的情况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预料变成现实的那一刻,楚云飞还是吃惊不已。
那可是臭名昭着的第六师团,甲种师团中号称最能打的双雄之一。
此前就没打过太大的败仗,一些小规模的败仗不足为提,对外宣传是常胜之师。
如此一支军队被土八路打败了。
这跟开局一个碗,最后登顶皇帝宝座一样,能把人眼珠子都惊得掉地下。
“了不得,了不得啊!”
楚云飞激动的来回踱步分析道:“看样子,八路是真的想一口吃掉这个第六师团,他们的胃口太大了。
不过,我喜欢。
那帮畜生杀起人来不眨眼,在南市屠杀了五万多无辜百姓,说他们是畜生,都贬低畜生了。
现在该轮到他们血债血偿。
咱们三五八团离得太远,不然我都想带兵去杀上一阵,痛打落水狗。”
方立功理解楚云飞朴素的民族情绪,也替日军第六师团倒血霉而感到高兴。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
他们拿的军饷吃的粮食,可都是委员长阎长官发的。
方立功冷冷的说道:“八路军膨胀的太厉害了,现在他们就敢想吃掉第六师团三万人。
以后他们还敢想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云飞了解比他晚毕业了两期的学弟,委员长的铁杆儿,把八路视为洪水勐兽,虽然平时掩饰的不错。
现在日本人还没有赶走。
八路虽然实力膨胀了,但还不至于容不下他们晋绥军,把他们赶尽杀绝吧?
楚云飞相信以八路军首长的智慧,不会那么短视的。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楚云飞今天不愿意去想那些扫兴的事情,小鬼子倒了大霉,别管是谁干的,那就值得庆祝。
他拉着方立功,把从国外带来珍藏了五年的洋酒打开。
举杯相庆痛饮一番。
洋酒的味道楚云飞不太习惯,且有好事相伴,他不在乎了,喝的大醉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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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216章,不惜一切代价增援
“将军。”
参谋长池田工一递过来一块用木棍插着的烤马肉。
谷寿夫靠在一块大树下,衣服已经皱皱巴巴的脏了,脸上多了些泥尘,相较于平日衣着整洁一丝不苟,已是十分落魄。
他接过手来,丝毫没有吃的胃口。
撤退开拔已经两天了。
本来一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现在只走了不到一半。
一路上时不时遇到地雷阵,拖慢了他们的步伐。
其实那也没什么,八路军的游击队充其量是烦人的蚊子,叮不了多少血,只是让人烦而已。
使师团情况愈发糟糕的,是八路主力部队赶到。
堵在前面的有依托地形打伏击的,跟在后面的像狗皮膏一样,黏着人搞偷袭,不管还不行。
第六师团头一次跟八路打仗,见识到了传说中八路军的游击战运动战。
简直恶心的不行。
粮草已经见底了,不得已开始杀马充饥。
还有小两万人要吃饭,三四千头骡马,虽然看上去很多,但也不能都杀了,不然谁来拉物资呢!
“将军,得让部队加快步伐了。我们停留的时间越长,包围上来的八路就越多,后面的路就更难走了。”
池田工一忧心忡忡的劝说道。
他同师团参谋处进行了推演,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接下来的一半路程,需要耗费的远不是两天。
可能是五天十天,一步一个血印子,第六师团的血会流干的。
谷寿夫自然是想早点儿撤回去的,他受够了八路的袭扰:“给多田骏发电,让他多派飞机。
飞机轰炸打开一条血路,部队自然就能加快步伐了。”
池田工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这样的电报他已经发了五回了,空军确实下了血本,集结了上百架轰炸机赶来支援。
但一来八路的防空导弹不好惹,昨天和今天加起来,已经击落了七十多架飞机,给空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集结更多飞机补充是需要时间的,短时间难以增加强度。
二来八路军的部队不要命的很,就像打不死的小强。
空军轰炸的时候看不见他们,等飞机一走,他们就又从土里钻出来了。
轰炸固然杀伤了不少八路,却并没有起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报告,平山县遭遇八路进攻,城墙已被重炮轰塌陷,皇协军大溃败,县城失陷在即……”
“报告,灵寿县遭遇八路强攻……”
两个坏消息前后脚的传来,谷寿夫听得愣神了。
池田工一急忙追问详细情况,怎么两座接应的县城会成这样?
在决定分兵撤往平山县和灵寿县的时候,师团就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通了气。
要求紧急调动部队进驻两座县城接应他们。
增兵加上原来的守卫部队还有皇协军,两座县城共有六千余人,也是一股相当强的力量。
按道理说不应该啊!
县城守军发来的电报提到了一点:攻城的八路动用两百毫米以上口径的重炮勐攻城墙,并用火箭炮进行密集打击。
城防出现了缺口,八路顺利成章地打了进来。
加之皇协军溃败投降,导致侧翼失守,城防部队已无力坚守。
总结起来就是八路火力太勐了,城墙根本没作用,他们顶不住了。
谷寿夫甚至都没有骂人的心情了,他思维有些凌乱,先询问参谋长池田工一的看法。
池田工一比他还不堪,整个人都失神了。
县城落入八路之手,意味着部队想要休整补给,就得另择他处。
原本四十里的路程,大概就要增加一倍还多。
现在这点路都走得无比艰难,路程增加一倍还多,那还了得?
是要他们第六师团的命啊!
回过神来,池田工一沮丧的喃喃道:“撤退无路,无路可撤了。”
“不,我们还有希望。”
谷寿夫豪横的打断了他扰乱军心的言辞:“给派遣军总部发电报,转告大本营。我第六师团是帝国一手栽培,为帝国而战,愿意绝死到最后一刻。”
受到的打击太大,池田工一的脑子不太灵光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师团长难道不想撤了,想跟八路死战到底吗?
不可能,帝国还没有出现一整个师团被消灭的情况,他们第六师团也不能开这个先河。
池田工一这才反应过来,师团长说的是反话。
第六师团一旦全军覆没,损失的可不是这剩下的小两万人,而是帝国的颜面扫地了。
所以无论如何,作为帝国支柱的第六师团决然不能有失。
上面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救。
他心中默默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比起低三下四的求救,师团长这招高明的多。
谷寿夫对于自家人的判断非常对。
第六师团最早成立于一八八八年,是最早成立的一批师团级部队。
对于日本来说,这也是一只颇具荣耀的部队。
天皇得知第六师团陷落山西,被八路军团团包围,极有可能被歼灭全军覆没,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御前会议上,他少见的大发雷霆,质问陆军部的元老们。
招核天皇在位已有十五年,名义上掌握着最高实权,实际上也差不多,只是平常将权力下放内阁,不太显眼而已。
他的雷霆之怒,陆军部的元老们无人敢承受。
更何况第六师团确实不能有事,源自上层的死命令,直接压到了华北司令多田骏的身上。
多田骏没有别的选择。
其实当他得知兵工厂是个骗局的时候,就已经极为焦头烂额了。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居然被八路耍了,仅此一点,他就会沦为笑柄。
针对他本人的弹劾绝对少不了,华北司令官算是干到头了。
具体是回国任个闲职然后转入预备役,还是说上军事法庭遭受审判,就得看能不能保住第六师团了。
所以两日来,他已经倾尽全力了。
离得最近的一些部队。
进攻阳泉的两个旅团,石市的一个旅团,还有各据点县城里的驻军,从四面八方赶去增援。
更甚者,两三百公里外的部队,也在通过铁路汽车甚至步行的方式,向第六师团的方向增援。
根据参谋部不完全的统计,各处增援的部队已经有近十万众。
许多关键的地方都因为兵力调走,陷入了虚弱的状态,搞不好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
即使如此,多田骏还是派他们去了。
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倾尽全力了。
再调兵增援?
不可能了,一滴也没有了。
只能期望增援的部队不要辜负期望尽快赶到,给第六师团解围。
让他喘口气,体面的退下舞台。
“将军,您认为多田骏司令官这样增援,可行吗?”
太原的第一军司令部,汇报调动军队情报的参谋长,疑惑的询问司令官莜冢义男。
莜冢义男已经注定卸任,他没什么可忌讳的。
“我们跟八路打了四年的交道,是看着他们,在皇军的围剿下一点一点壮大的。
八路军擅长打什么,你心里面也应该清楚。
多田骏又做了一件蠢事,他为了梨子不落地,扔掉了手中的苹果去接。
你说他能都接得住吗?”
莜冢义男推了下眼镜冷冷的问道。
山西的八路军他不要太熟悉。
八路军总部那几个老对手,一个赛一个的狡猾。不是晋绥军中央军那些草包将军能比得上的。
不管旁人的看法如何,莜冢义男是持悲观态度的。
事实证明,最了解你的往往是对手。
山西遍布八路军的部队,村庄里有民兵,山沟沟里藏着县大队区小队等游击队。
活动空间稍微大一些的,有小编制的地方团。
总而言之,在日军增援部队前往的道路上,到处都有八路军。
他们炸断桥梁,在公路上埋设地雷,拖延支援部队的前进速度。
若是地方团有些实力和野心,便在合适的地方设伏,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还少不了借此机会趁火打劫,袭击日军空虚的据点和县城,打的留守的日伪军嗷嗷叫。
一场大战下来,无数险要之处的旗帜变了颜色。
这是一场比之前规模还要大的战斗。
不完全统计,八路军投入作战的有四十多个团,加上地方游击队总计二十多万人。
八路军大动干戈,在山西的晋绥军和中央军,也没有闲着。
他们顺应潮流加入到了痛打落水狗的行列,使得阻击作战的规模进一步增强。
不只是整个晋东南,整个山西都打成了一锅粥。
到处都是战斗,到处都是硝烟。
日军每每刚结束一场战斗,没有前进多远,迫不得已的就得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
其前进增援的速度慢的可怕。
莜冢义男的预言应验了。
过去了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最近的一个步兵旅团,距离第六师团仅有不到二十公里。
区区二十公里,平日里急行军两个小时能赶到的。
此时在八路军的阻击下,好像永远也走不到。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第六师团发出一封又一封的求援电报,阵地一点又一点的缩小。
彷佛一个呼救的溺水者,就是看不到向他游来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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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重复的话,就当没看见。
第217章,第六师团的落幕
“六吨火箭弹,给我拿下谷寿夫的人头。”
在前沿指挥所里,亲临一线指挥的刘师长霸气侧漏的宣布。
经过多日来的血战,第六师团就像竹笋一样被层层剥皮,只剩下中间那么一丁点,最嫩的部分。
刘师长的这道命令,意味着对第六师团要发起总攻了。
歼灭日军一整个师团,是注定要载入战争史的。
指挥所里的众人注视着师长,难掩激动的颤抖,他们是在创造历史啊!
可也有冷静的主。
师参谋长提了一个问题:“最后一次进攻,部队的作战序列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独立团还参与吗?”
多日来的血战,独立团能站着喘气的不到八百了。
不计算炮兵医生等技术兵种,把马夫伙夫等后勤人员加进来,能扛枪冲锋的也就不到六百。
围攻第六师团的有小三万人,不差独立团那八百。
关键是独立团已经伤亡三分之二,许多战士都是轻伤不下火线负伤作战。
目前兵源充足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
考虑到独立团再打下去,建制都要打没了,参谋长才会有此一问。
刘师长太了解李云龙了,这时候要拦住独立团不让参战,比要了李云龙命还难受。
这是逼他抗命啊!
师长思索后安排道:“允许独立团继续参与战斗,把他们放在侧翼。”
独立团这把锋利的刀已经砍钝了,眼下不适合砍骨头了。
最关键的正面,还是要安排给建制完好,仍然保存了更多实力的部队。
半个小时的准备后,各作战部队已经就绪。
整整一个火箭炮营,用密集的火箭弹袭击,拉开了总攻的序幕。
十分钟内打掉三千发火箭弹。
相当于三十多个炮兵营在齐射,铺天盖地的火箭弹砸下来,连大地都在颤动。
日军的阵地化成了一片焦土,各作战部队全线发起进攻。
独立团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哒哒哒,哒哒哒……”
八一式步枪的短点***准的干掉了躲在石头后顽抗的日军。
李云龙在赵刚的管束下,极少有机会上一线战场,但他的枪法还没落下。
一百米两个短点射干掉一个小鬼子,已经算是不错的枪法了。
一枪干掉一个敌人,那是专业狙击手都无法做到的。
抗日战争中,中央军平均杀伤一个敌人,需要消耗两千发弹药。
八路军和新四军蛮节省的,强调最后一颗子弹干掉一个敌人,可实际上平均下来也需要四十发才能杀伤一个敌人。
很多人误以为,打仗就是地道战,游击战,躲在暗处放放冷枪就行。
有足够的时间瞄准,枪法水平可以,一枪干掉一个敌人不成问题。
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大规模的战斗中,一句话:“机枪掩护。”
机枪手便会进行压制式概略射击,对敌阵地进行扫射,大量的子弹压得敌人抬不起头来,给突击部队创造机会。
倘若无法做到短暂压制敌人火力,那突击冲锋就不是进攻,是直接送上去吃子弹了。
独立团坚守阵地时是如此。
轻重机枪加突击步枪的组合,使得日军轻武器根本无法压制火力,必须得动用火炮打击压制。
现在角色互换,日军第六师团防御坚守,亦是如此。
只不过负责进攻的八路军,用火炮进行覆盖打击,重机枪一刻不停歇的扫射,彻底压制住了日军的火力。
进攻的突击步兵有了良好的条件,能从容的做到精确射击,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事实上,如果被敌人重机枪打的不敢抬头,日军鼓吹的打的准的枪法,就就是一个笑话。
此前他们能那么做,是他们炮兵和轻重机枪的火力,轻松的压制住了对手。
现在压制不住了,缺乏作战环境,精确射击便难以成功了。
轰的一声。
迫击炮的一发炮弹,落在了环形工事里,把两个日本兵炸的挺尸了。
伴随着当面敌人最后一挺机枪火力点被拔除,剩下的敌人已经不构成威胁了。
李云龙那狂野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独立团,跟老子冲!”
他从地上爬起来,端着突击步枪一个箭步射了出去。彷佛回到了曾经是一个兵的峥嵘岁月。
“和尚,保护团长。”
赵刚扯嗓子吆喝了一声,抱着枪冲了出去。
他们就像两个领头羊,率领着坡下的独立团,如潮水般涌上去,给敌人以最后一击。
这是围攻第六师团的最后一战了。
做人要有头有尾,独立团是当初被敌人打得最凶的,现在他们要还回去,拿出最凶狠的一面终结敌人。
团长是指挥员,要在后方坐镇指挥?
现在不存在了。
索性豁出去了,全团出击,团长带头冲锋。
拿出决死一战的架势来,跟敌人拼了。
独立团虽然被安排在侧翼,可在李云龙的带领下,进攻速度快了友邻部队一截,居然反超了。
他们先一步攻到了第六师团的核心。
“队长,这里有一网大鱼。”
突击队的一名战士发现了山洞,立即呼叫人手。
王根生对着山洞就是一顿扫射,带着人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他惊讶的高呼:“咱们发达了,快去把团长找来,发现鬼子师团指挥部了。”
李云龙不久后闻讯赶来,王根生已经带人做了清点。
中将一个,少将一个,左一级的军官有十二个,尸体并排摆放,全部都是用手枪自杀的。
密码本已经烧毁,电台遭到破坏。
象征着师团的旗帜,被烧成了灰尽,只有一份烧了一半的诀别电报送到了李云龙手上。
李云龙连汉字都不识得几个,更别说日文了。
他招呼通讯员:“快去请人来。”
第六师团被包围消灭,绝对是头号新闻。
总部的战地记者,在最后一战中也加入了进来,冒着枪林弹雨的风险记载战地实况。
他们的敬业是后辈所不能比拟的。
记者和摄影师来到山洞,先看了那份诀别电报,又拿出一片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照片,跟地上的尸体进行比对。
当年谷寿夫率领第六师团在南市大屠杀,媒体争相揭露报道,留下了这个臭名昭着战犯的照片。
“是他,他就是谷寿夫。”
记者指着地上的尸体激动的叫道:“快把它拍下来。”
这个臭名昭着的战犯,当年不过是被调任闲职,可以说是一种庇护。
现在凶手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以告慰那些冤死亡魂的在天之灵了。
李云龙在山洞里站着呆了一会,干掉了头号对手仇敌,喜悦吗?
确实是有的。
不过更多的还是怅然若失。
既定的目标已完成,一时间没有了接下来的方向。
整整一个礼拜没有睡好觉了,不是在打仗就是在赶路。
之前是靠着一口气,不把敌人干掉是不罢休的气硬撑着。
现在一口气泄了,他只觉得无尽的疲惫,非常想好好的睡一觉。
“李团长。”
七七二团的程团长远远的见到他就打招呼:“你们独立团真够快的,位置比我们偏,居然还是第一个冲进敌人指挥部的。”
李云龙充耳未闻,程团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心中暗骂不识抬举,掉头走了。
草包一个,他在李云龙心里面就是那形象。
李云龙没心情,就不愿搭理他。
穿过被打成焦土的战场走下山坡,李云龙正准备回去找个地儿睡一觉,却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歌声。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战场……”
时间像是凝固了,战士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听那沙哑的歌声。
李云龙驻足在原地静静的听完了一曲,待到结束同所有战士一起行注目礼。
听上去是个战火而改变,忧伤的爱情故事。
警卫员虎子上前去打探询问了情况。
唱歌的是他们独立团一个月前刚调来的一名连指导员。
那人是个知识分子大学生,未婚妻就死到了南市里,歌曲就是他本人创作的,纪念那段爱情故事。
李云龙错愕了良久,他记起此人来了。
之前的战斗中就很勇敢,一副不要命的样子,要不是运气好早死八回了。
没想到此人原来身上有这样的故事,怪不得那么拼。
“是条汉子,这回鬼子都死绝了,他也报仇了。”李云龙澹澹的评价了句,继续往回走。
歌曲确实优美,只是充满了忧伤。
李云龙不喜欢这样的调调,他喜欢有气势积极向上的,譬如黄河大合唱,义勇军进行曲。
那个才是男人该有的胸怀。
他本人,以及率领的独立团,也践行了勇勐无畏的精神。
王牌师团又如何?
敌人的兵力是他们十五倍又如何?
有飞机助阵大炮勐轰又如何?
他们独立团都撑过来了,还坚持到了最后,给敌人送上了致命一击。
胜利属于他们独立团,属于每一位八路军战士。
论功行赏,他们独立团是头号功臣。
夸张点说,就是李云龙带领着他的独立团,拖垮了一个师团。
以少敌多,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倒头就睡的李云龙,嘴角还挂着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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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218章,阎锡山的反应
秋林的南坡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目前是屡败于日军的,二战区阎西山司令总部。
这里是已是胡宗南下辖的第一战区地盘。
落脚后,阎西山觉得“南村坡”谐音“难存坡”这个很不吉利,于是将其更名为“克难坡”,还发起了克难运动,并且赋诗一首。
一角山城万甲心,朝宗九曲孟门深。
俯仰天地无宗极,愿把烘炉铸古今。
这诗水平如何不知道,反正晋绥军上下都说好。
修建的颇为气派的地主豪院,已被阎西山征用,成了他的临时官邸。
此刻,这位从清末就执掌山西,在各方势力的交锋下,纵横摆脱二十多年的不倒翁,正在屋里踱步焦急的等待消息。
昨天传来消息,各日军增援部队,突然停止了继续增援的步伐。
这一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猜疑。
会不会是第六师团被灭了,没有了增援的目标,所以才停下来呢?
可那是个甲等师团,分量有多重,他们这些跟日军打过交道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会就如此被八路消灭?
他们是不愿意相信的。
从外面走进来一身西装精干的青年人,既是阎西山五台县的老乡,也是他二太太的弟弟,按关系讲是小舅子。
众所周知,委员长爱用江浙奉化人,黄埔系出身叫一声校长也行,如果能叠双层buff,那可了不得了,不重用都不行。
阎西山用人跟委员长相似,都喜欢用老乡。
山西有句顺口熘:学会五台话,就把洋刀挎。
五台县的狗拉去都能当军犬。
不是他五台县的老乡,即使再有才能也难得信任。
傅做义当年中原大战立下汗马功劳,都被他猜忌差点自杀。
一般来说升官发财死老婆,男人少有不好色的。
东北张大帅六房姨太太,委员长当年在爱丁堡女票出花柳病。
阎西山这方面做的就不错,老婆是他发际前包办婚姻的产物,未能生育却一直陪伴身边。
他一辈子只娶了一房姨太太,因为他是家中独子,不能断了香火。
二太太的弟弟,小舅子的身份,再加上是五台县的,叠了双层buff,属于亲信中的亲信了。
所以小舅子就任晋绥军情报收集处,干的活跟军统一样,给阎西山搜罗各方情报。
“姐夫,姐夫,有消息了。”
迎着阎西山的目光,小舅子面色严肃的说:“确认了,日本人的第六师团被八路打得全军覆灭了。听说日本天皇震怒,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得到了确凿的消息,阎西山心里面的石头反而落地了。
土八路发展的忒快,武器装备比日本人都好,乌鸡变凤凰了。
能把日军第六师团给围了,就说明有一定概率将其全部歼灭,现在是彻底坐实了。
在屋里来回踱了两步,阎西山急着追问:“山城方面是什么反应?”
委员长一直把八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过去两年跟八路搞摩擦,也是委员长在后面暗戳戳指使的。
“委员长得到消息后极为震怒,都被气晕过去了。看病的大夫说,是急火攻心,人倒是没有大碍。”
小舅子情报工作做得还是很扎实的,连隐秘的消息都打听到了。
委员长的反应,虽然大了些,可也没有出乎阎西山的预料。
昔日围剿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阎西山没法子幸灾乐祸,他的情况比委员长还糟糕。
八路的势力越庞大,就意味着山西回到他手中的希望越渺茫。
更何况搞摩擦的还是他。
已经把八路得罪到几乎要翻脸的地步。
委员长离着上千公里还能睡着觉,他就在八路的卧榻之处,以后睡觉都得睁着眼睛了。
“你说说,这土八路怎么就翻身了呢?他们凭什么,走的哪门子狗屎运?这要是给我该多好……”
阎西山叨叨不休的抱怨,感慨中夹杂着赤果果的嫉妒。
他想不通啊!
小舅子默默的听他抱怨,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姐夫的势力越膨胀,他这个小舅子的日子才能好过。
等阎西山抱怨完了,他说:“姐夫,八路势力膨胀,突然得了武器的关键人物,我已经给锁定了。”
“哦,快说说看!”
阎西山诧异中带着些许惊喜,急切的追问。
情报其实来自于军统,军统在八路军内部的潜伏人员,提供了关于一系列武器的关键人员~~陈浩,陈顾问。
他们还打探到,军统派出了得力干将,准备施展美人计,把此人拉拢来。
利用此人的武器渠道,武装中央军。
八路都能给出的价格,财大气粗的中央军给双倍三倍都成。
“姐夫,有了八路那些武器,咱们打小日本儿也不成问题。”小舅子提说道。
阎西山果然来了兴趣:“这事儿你给我盯死了,有好处不能少了咱们的。
尤其八路兵工厂那事,我觉得无风不起浪。
要是这人给咱们晋绥军也搞一个,掏多少钱都行。
对了,他要是喜欢美人,别说一个两个,送他十个八个,在山西给他选妃子都行。”
阎西山本人不好色,但也不吝啬美人计。
相比小钱钱,女人算什么?送上一个连的,他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小舅子满口答应,他情报部门训练了不少女特工,有那么几个个顶个儿的漂亮,还专门找老鸨调教过伺候人的本事。
本来就是要安插到一些重要人物身边,充当眼线。
用在此处可以说是物尽其用。
这要是还不够,立马再招也来得及。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
嘱咐完了此事,阎西山思索了一阵说:“现在关键是八路,他们抖起来了。日本人都被干趴下,现在山西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
小舅子有心说,山西的日本第一军还没倒台,顶多是平分秋色。
但八路现在是上升期,日本人不投入更多的兵力,日军在山西的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八路占了山西后会怎么办?
“姐夫,是不是在担心被八路清算?”小舅子试探的问道。
阎西山叹了口气:“怕的就是这个,咱以前把八路得罪得狠了,得想法子修复修复关系。”
小舅子跟着忧心忡忡,姐夫被清算了,他也没好日子过。
阎西山看出了他的忧虑,安慰他不必过分担心。
民国墙头草不倒翁,不是浪得虚名的。
阎西山看局势的眼光是相当不错的,他觉得八路就算占了山西,也不会急着清算他。
那样只会把他和其余人,都推到委员长那头,死心塌地的跟八路作对。
现在关键是派个人缓和一下关系。
这个人得恰当,够资格,跟八路那边关系相对好,要是有交情也就更好了。
听了条件,小舅在心中腹诽不已:“这种人在咱晋绥军,能混得开吗?没被抓进监狱里枪毙就要烧高香了。“
在职的肯定是没有,倒是有那么一位德高望重的。
当初因为跟八路走的近,又不好动他人,直接排挤出了山西的官僚体系。
阎西山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询问了此人的近况,决定准备一份礼物登门拜访,厚脸皮也要把人请出山。
小舅子问:“八路那边算解决了,可日本人那边怎么办?他们一直催咱们商讨谈判。”
阎西山不假思索:“继续拖着,日本人那边的关系也不能搞坏了。万一还用得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嗯,倒是他的作风。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不能有彻底站队一方的立场,玩儿的就是平衡。
“还有一件事。”小舅子拿出了几份报纸。
媒体人的消息也是格外的灵通,日本人那边一承认败局,头版头条就已经写上了捷报——
全都是鼓吹八路军如何如何英勇,打的日军抱头鼠窜,溃不成军的。
把八路宣传的都神了。
这对于晋绥军来说可不是好事,都说八路厉害,岂不是把他们比下去了?
显得晋绥军太无能了。
“姐夫,要不我派人让他们闭嘴?”
“愚蠢,现在让这些人闭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露咱们反八路的心了?”
阎西山骂他不开窍,都要跟八路缓和关系了,还搞原来那一套。
再说,搞得民意沸腾,他脸面上也无光。
“那咱们怎么办?”
小舅子不解的问道,他没想过有别的办法。
暴力手段太好使了,谁还费那个脑子啊!
阎西山思索了片刻说:“让咱们控制的报社,讲点别的,越夸张越好,扰乱视听。消息一混杂了,老百姓就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还别说,真有可行性。
小舅子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姐夫高啊,太高了,我咋就没想到呢!”
“你没想到的还多呢!”
阎西山没好气的说:“咱也不能平白吃亏,那些给八路说好话的,先通通记下来。
等风头过了秋后算账。
凡是给八路说好话的,找个别的由头,让他们关门。”
有那么些整人技巧,流传千年而不衰,哪怕用在新时代,也一点也不落后。
第219章,撤职两位司令官
太原飞机场。
此刻本是个艳阳天,山本一木的心情却阴沉的如水。
经过他一手谋划操盘的计划,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更关键的是搭进去了大把的本钱。
第六师团,战车教导旅团,两支颇有战斗力的部队被八路军成建制的消灭。
加上后续支援部队,不惜一切代价赶路增援,在各抗日部队的打击下损失惨重。
空军损失各种飞机一百八十架,各种口径火炮损失二百一十门。
据不完全统计,总计伤亡人数高达四点五万人。
相对于第一军膨胀后十万人出头的兵力,这已经达到了腰斩的地步。
兵力的损失,对占领区的掌控力有直接影响。
不得已,第一军只能收缩阵线,再度放弃一些不重要的据点和县城。
从占领百分之九十五的平原地区,缩小到只有百分五十出头,势力急剧缩减,控制的资源也急剧减少。
与之相反的,八路势力急剧膨胀,接手了他们退出的真空区。
在眼下的山西,日军和八路军已经平分秋色。
成王败寇。
在如此结果下,山本一木的计划不管原来有多么巧妙让人拍桉叫绝,现在都是愚蠢的,要为失败负责任的。
不过,以山本一木的肩膀,还扛不起这样的责任。
莜冢义男司令官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向上表明山本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把他摘了出去。
对于山本一木的职业军人生涯来说,不亚于再造之恩。
上面的安排已经下来了。
华北司令官多田骏因领导组织不力,在任内没有重视八路军的壮大,被调回国内转入预备役。
实际上就是夺了兵权,回本土养老了。
莜冢义男司令官作为直接责任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转入预备役。
他看得很开,预备役的职务也不准备要了,等回到本土就请求卸任,彻底的告别军界。
今天是司令官乘坐飞机转机北平回国的日子。
那些平日里恭恭敬敬的军官,却没有一个来送行的,甚至带有避之不及的意思。
人走茶凉不外是如此。
唯有山本一木不顾旁人的眼光,坦然的驱车赶来送行。
莜冢义男对于山本的到来有一点点意外,目光打量着山本,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军人,还多了几分稳重。
“山本君……”
话到嘴边他止住了,伸手拍了拍山本的肩膀。
没必要让一个老头子消极的情绪,影响一个朝气蓬勃的帝国军人。
山本一木凝视着恩重如山的老将军:“将军,一路顺风,我会给您写信的。等战争结束,一定去看您。”
战争结束?
是啊,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了。
莜冢义男没有多言的点点头,目光遥望着这片大地,好像要把所有的景色刻在脑海里。
对于狭小的岛国,土地不够,资源贵乏就是魔咒。
作为一个岛国人,做梦都羡慕邻居这片广袤的大地,想要占为己有……
此一走,莜冢义男永远也不可能再踏上这片土地了。
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军大衣,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登上了等候他的客机。
山本一木望着飞机在天空中消失不见,眼角竟流出了两滴泪水。
以后就没有司令官的庇佑,不会有人包容他的错误,也不会有人替他挡下那些明枪暗箭。
他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
晋绥军三五八团的驻地还是老样子,没挪动地方。
在搅乱整个山西的大战中,三五八团也插了一杠子,趁火打劫把从县城调集的部队狠狠地伏击了一场。
打完仗他们就退了,县城落入了八路之手。
楚云飞背过手在团指挥部的院落群里散步,每当遇到问题的时候,他总会这样走走,放松心情也放空大脑。
跟在他身后的方立功说:
“团座,咱不跟八路谈谈吗?阎长官都派人跟八路和谈了,打下县城也有咱们的功劳,应该有咱们三五八团一份。”
阎西山在做墙头草方面,执行力向来是一绝,没有比他更快的。
八路军提出团结一切抗日武装力量的主张,社会各界都看着,当然不能打自己的脸。
阎锡山愿意和平共处,共襄抗日大局。
八路军就放下了以前的成见,公开宣布跟晋绥军和好了。
当然,那是表面的功夫,心里面的提防可一点也没少。
楚云飞澹澹的说:“立功兄,你见过老鼠给猫拜寿的吗?”
方立功心里面琢磨了一下,老鼠给猫拜寿,那不是把自己当点心了吗?
他一说,楚云飞笑了。
“你知道啊!那跟八路还有什么好谈的?老鼠跟猫同处一个屋檐下,你能知道他哪天饿了,把你当点心吗?”
“团座,你是说,八路会对咱们下手?不可能吧,他们不怕被社会各界舆论攻击吗?”
方立功是不相信八路军那么要脸的,会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要说是委员长,他倒是相信能干得出来。
因为委员长以前就没少这么干过背后捅刀子的事,三个结拜兄弟都是被他这样干掉的。
张少帅现在还在被软禁。
楚云飞冷哼了一声:“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道德底线上。
媒体是可以闭嘴的,舆论是可以影响的,道德底线可以变得灵活的。”
三个可以表明了他的态度。
以在可以翻脸的必要时候,他能搞先下手为强。
以己度人,他就不相信八路会放过那样的好机会。
尤其以八路军在此战中暴露出来的实力强大,一个团突然袭击,完全就可以吞掉他三五八团。
谈判占得一半的县城,得派驻军。
这和把脖子伸上去,主动让人家架刀有什么区别?!
方立功明白了楚云飞的心思,他叹了口气:“唉,谁能想到居然养虎为患了?
三七年要不是日军入侵,搞得咱们把精力放在抗击日寇身上,给了八路喘息的机会。
最多再有一年的时间,就能把元气大伤的他们剿灭了。
当年才三万多人,枪都配不齐,炮都没几门。
现在四五十万人,七八万人用的连发突击枪,火炮居然比日本人都厉害,实力膨胀的没边儿了。
当年要是灭了他们,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大的麻烦?”
楚云飞沉默以对,有一说一,他的态度有了非常大的改观。
以前对八路还是有所同情的,毕竟拿着破烂装备,还勇敢的抗击侵略的强敌,殊为不易。
站在国家民族的角度,楚云飞认可他们的贡献。
但现在嘛,已经不存在了。
人会同情弱者,谁又会同情强者?
一个普通人的同情施舍吃不起饭的乞儿,可他会同情更有钱的财主嘛?
根本不可能的,只会嫉妒。
两人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苏玉芝小院的门口,楚云飞一直盯着战局,都忽视了这位青梅竹马的小妹。
“苏小姐在吗?”
门口站岗的卫兵敬礼:“团长,苏小姐几天前就走了,被人接走的。“
楚云飞眉毛一挑,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身后跟着的方立功赶紧解释:“团座,是军统的人找上来的。”
楚云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跟军统的人扯上关系了?
军队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军统那帮老鼠,这帮家伙有时候乱咬人,偏偏还颇得委员长的信任。
捞人容易,想报复追究就难了。
方立功瞧他的神色就知道多想了:“不是那种事,是另外一件事,关系到八路军武器来源的。
我从军统的人口中得知,苏小姐跟那位关键人物认识,还有一些交情。
军统决定授予她少校联络员的职位,派她去拉拢此人。”
楚云飞听得更诧异了,皱着眉头极为不爽:
“美人计?果然是下三滥的老鼠,就会用这种见不得台面的手段。难道他们就没点别的吗?”
并不是楚云飞道德底线有多高,主要是关心则乱。
若是派其他不认识的女人去执行美人计,他也不会如此在乎。
方立功没有听出来,还在说他打听到的情况:
“根据军统调查的情况,那人是个喜欢享受的,很不适应八路的艰苦条件。
男人嘛,所求的不愧是金钱权力和美色。
只要那个人肯愿意提供武器,这些咱们都可以给他,而且肯定给得比八路多。
一旦有了跟八路一样的武器,那咱们就不必怕他们了。”
楚云飞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太知道那些新式武器的作用了。
八路军战斗力脱胎换骨,九成的作用来自于那些新武器。
要是没有那些威力强大的武器,消灭日军第六师团,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梦里啥都有,说不定天皇都被干死了。
用新式武器仅仅武装了八万人左右,就把日军打成那德行,还占了半个山西。
要是他们晋绥军中央军拿新式武器武装上三五十万,岂不是能扫平华北的日军?
楚云飞眯着眼睛心中畅想了一番,觉得军统的人没那么可恶了,还是能办实事的。
“希望玉芝收一收她那大小姐脾气,不要任性。”
打心底里讲楚云飞还是希望能把人拉拢过来的,他渴望那些好装备。
做梦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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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220章,军统的条件
阳泉城已经恢复了宁静,街面上的店铺重新营业。
大大小小的特色馆子,美食传出的香味飘荡在大街小巷。
鼎香楼。
陈浩要了一份骚气的驴三件,一份儿酱驴肉加三个驴肉火烧。
爆炒驴鞭入口,他的眼睛都直了,这叫一个地道啊!
“掌柜的,我听说安丘有家驴肉馆子也叫鼎香楼,你这跟那个有关系没有?”
“客官您还去过安丘啊!确实有些关系,咱这是分店,酱驴肉的秘方都是一样的,您尝尝。”
掌柜的一边说还一边扒拉算盘珠子。
就冲这人,陈浩也信了。
把酱驴肉往酥的掉渣的火烧里一夹,咬上一口又酥又脆,肉香味回味悠长。
陈浩一连吃了两个火烧,别提多解馋了。
八路军哪哪都好,就是物质条件方面,实在是太艰苦。
口腹之欲难以满足,就那还是给陈浩特殊待遇了,不然天天吃粗粮他早坐不住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旁出现。
“陈顾问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叫他陈顾问的,不说恭敬最起码也会尊重,少有毒舌的。
陈浩脑海里想起一个人,抬头一看,果然是她苏玉芝。
苏玉芝还是留洋风格的时尚打扮,黑色修身马甲,紧身长裤,大波浪秀发,放在一百年后也是熟女风格的潮人。
小店里的顾客眼睛都直了,全都在行注目礼。
阳泉毕竟是内陆地区不是十里洋场,本地人哪见过这种时尚的打扮?
心里面滴咕世道不古伤风败俗,眼睛却不肯停下,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就怕少看一眼。
“还是那个享受人瞩目的小天鹅。”
陈浩轻笑了一声,感受到周围目光的分量:“苏小姐注意点影响,你喜欢高调,我可不行。”
他毫不怀疑日军知道他的身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搞刺杀。
不见得能干掉他,总归是麻烦的。
陈浩不喜欢麻烦,所以最好是低调点,别让敌人找到他。
苏玉芝的一双美目盯着陈浩,对美女不假辞色,是熟悉的那个人。
她鲜红的嘴唇露出一个美艳的笑容:“为了表达歉意,这一顿我请。”
苏玉芝在桌上拍下一块大洋,招呼掌柜的把饭菜端进包厢里,再添两个菜上壶酒。
“得勒。”
掌柜的一个箭步冲到桌边拿起了大洋,满脸堆笑的请两位贵客进包厢。
花现钱的就是大爷。
女人请吃饭,陈浩大大咧咧的接受。
他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手里捏着吃剩下的半个火烧,跟在苏玉芝身后往包厢走去。
苏玉芝跟楚云飞家里是世交,两人还是从小的玩伴。
莫非是给晋绥军来当说客的?
陈浩心里大致有了数,踏踏实实的坐下接着吃。
陈浩还是以前那个陈浩,苏玉芝却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苏玉芝。
曾经的她骄傲的像只高高昂起头的白天鹅,拿秀气的琼鼻看人,谁也不惧怕。
此一时彼一时。
苏玉芝领了军统的职位,身上带着任务来。
她有求于陈浩,就得收敛以前大小姐的作风了。
苏玉芝提起酒壶,主动的倒酒,还难得殷勤的伺候着夹火烧,给陈浩续上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浩越发断定这是来当说客的,边享受还嘲讽: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居然能享受到大小姐无微不至的伺候。这份幸运,祖坟冒青烟都不够,得着火才行。”
把苏玉芝臊的,脸全红了。
像打完扑克,舒服了的余韵,瞧着更美艳了。
陈浩吃了驴三件儿,心火是腾腾的,浑身上下都充血发硬,急忙灌凉茶压火。
让苏玉芝一个富家大小姐,精英留学生,经过短短几天培训就要干丫鬟伺候人的活儿,她确实是做不来。
索性她就不装了:“我说实话,有件事儿要求你帮忙,你一定得帮我,不然,不然……我就赖着你。”
果真还是那个大小姐脾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浩就知道,大小姐小仙女那都是一个德行。
唯一区别是这真是富家大小姐,那小仙女是自封的,不过是普通又自信的女人罢了。
富家大小姐,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有才华。
一般的男人就是知道难缠,能挡得住吗?
怕是不可能的。
可陈浩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才不犯那个贱,立刻就翻脸:
“有事儿说事儿别搞威胁,撒娇找别人去,我不吃你那套。”
他生人勿近的态度,最克制这种不讲道理的大小姐。
都不跟你玩,撒娇撒泼又有什么用?
苏玉芝套路不成功,又委屈又可怜巴巴的。把自己被军统找上,来当说客的事情全盘托出。
其实她也不想干的,傲娇的大小姐哪里愿意干求人的事。
但是苏玉芝家里只是富有,并没有绑定特别有权势的权贵。军统那里稍稍拿捏一下,她家就被家破人亡。
没有了家族,哪里还会有她这个富家大小姐。
苏玉芝抹着眼泪,眼巴巴的像只可爱的小兽恳求:“求求你了,就帮帮我吧。”
陈浩是见惯了生死铁石心肠的人,快子划拉酱驴肉一片一片的进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说说吧,那边开什么条件?”
“有,他们开出的条件很丰厚。”
苏玉芝激动的像是抓到了希望,把军统那边给出的条件直接全盘托出了。
头一个就是给少将军衔,师长的职位。
在中央军随便挑一支部队给他指挥,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枪……就怕陈浩看不上那些破枪烂炮,所以随他自己怎么搞。
陈浩确实喜欢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指挥部队打敌人一个落花流水。
毕竟现代已经没那条件,他了不起指挥个三五十人,无法过瘾。
从这一个条件上来看,军统都了解他的喜好,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除此之外,第二个重磅条件是,给他主管一地的民政权利,让他做青天大老爷。
不是一个县,是一地。
大概是十个县,或者一个大一点的城市。
可以看作为分封,把陈浩一个人当成一个山头,军阀,给予他当土皇帝的权利。
这两个价码加在一块,直接在山城官府自成一派,算是小一号的桂系晋系了。
未来不断的拉拢收编,有一定可能达到那种高度。
陈浩听得直咂舌,没想到他陈某人价值这么大,让山城那边下如此大的代价拉拢。
苏玉芝还说:“对了,宋氏家族托我给你带句话,他们看中你提供给八路军的药品了。
青霉素红霉素麻药止痛药之类的,你来提供药品,他们提供销售渠道。在市场上高价卖出,赚得的利润五五分成。”
蒋宋孔陈四大家族,顶级权贵如雷贯耳。
国府就操控在他们手中,陈浩有点明白过来条件为什么那么丰厚,还是钱闹的啊!
陈浩笑了:“不是三七分成吗?”
“三七分成,你要七成吗?”苏玉芝听着迟疑了。
敢跟宋氏家族要七成的收益,此前还没有出现过。
陈浩本来是一句调笑,可看到苏玉芝的表情心情不爽了:
“把我当跪着要饭的了?我的药品可是独一份,放在国际市场上,那也是各国财团打破头争着抢着买。”
虽然他根本不想跟宋氏家族做生意,但这争的是一口气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被人小瞧滋味可不好受。
“不,不是。”苏玉芝赶紧解释。
平常生意人家宋氏家族是要七成,这一回也是看到陈浩的面子上,才愿意给出五五分成。
如果想要七成这也不是不能商量,需要陈浩本人出面。
她就一个传话的说了不算。
陈浩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那些权贵整天享受特权高高在上,脑子都被浆湖给湖住了,以为谁都怕他们,谁都要顺着他们。
等着吧!
八路军迟早会把他们那些腐朽的家伙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而他陈浩提供的军火以及制造军火的兵工厂,就像是一根绞索,会愈发快的套在那些脑满肥肠家伙的脖子上,绞死他们。
最后一个条件本来苏玉芝是羞于提起的,可是见陈浩那副样子,她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女人,只要你愿意,到了那边可以给你组织各种宴会选美,都是政商两届的名媛小姐,随便你挑。”
说完苏玉芝的脸更红了,尴尬的能用脚趾头扣个三室一厅。
这哪里是物质化女人,简直是把女人当成了物件来送,只是为了满足男人那点欲望。
甚至还把她自己也套了进去。
陈浩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是那么庸俗的人吗?
就算是,他能干出选妃子那么荒唐的事吗?
就算是,那也不能跟反动政府搅和在一块。
陈浩索性就说开了,给再多的条件他都不可能合作。
以南边官府的腐败,他送去了武器装备,肯定会出现在日本人手里。
不是打了败仗被日本人缴获的。
是被某些蛀虫,直接从仓库里拉出来高价倒卖给日本人获利。
“你就说有没有那个可能吧?”
陈浩说着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只能沉默以对的苏玉芝。
第221章,回归收获
夏日已然过去,但蚊子好似还没离开。
一栋别墅内的卧室内‘啪’的响起动静,好似有人在打蚊子,可蚊子却越来越多……
持续半宿,这才打完蚊子。
一夜之间,陈浩开了“幂”的五次方,有如此旺盛的精力,除了憋得很久的缘故,还离不开驴三件儿滋养。
美人的骨头架子都散了,深陷在松软的大床上,昏沉沉的睡去。
陈浩点了一支事后烟,开了一瓶红酒在客厅沙发坐下清点收获。
【任务十三:粉碎山本一木的阴谋】
【任务已完成】
【军火商寄语:幕后影响了一切,山本一木的克星】
【初级军火商】
【20/3】
陈浩吐出一口烟雾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山本一木的羊毛都让他薅的干干净净,所谓斩首战术的特种作战,一次也没成。
山本谋划的屡屡失败,他不坐冷板凳谁坐冷板凳?
唯一令陈浩感到惋惜的是没有宰了这家伙,他确实是个人才,留着是个祸害。
至于山本还在鼓吹的特种作战,在局部战场能起作用,但对于全局来说杯水车薪。
总共卖给了八路军三个师的武器装备,就已经占了半个山西。
在陈浩走之前,兵工厂的部分设施已经建设完善,机器开动了起来。
根据工程师们的计算,原材料充沛的情况下,三班倒开足马力生产,产量能大幅提高,一年可武装五十万人军队。
八路军现在仅换装了八万人,就有那般实力。
五十万人拿新式武器,小日本的好日子算到头了。
【系统升级中……新功能开启】
【雇佣兵功能:可绑定任务世界友善度达到百分之八十的人物,付出一定的代价,召唤佣兵提供帮助】
陈浩仔细的读了两遍,认真的研究新功能。
在人物列表中只有寥寥几人,王根生,张大彪,李云龙。
友善度最高的是李云龙百分之九十五,毕竟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绑定名额眼下只有一个,陈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李云龙。
可上面的人物头像还是显示灰色。
【任务奖励抽取中……】
【佣兵召唤次数:增加三次】
再一看,人物头像已经恢复了彩色,下面多了一行标注:任务世界可召唤。
陈浩有一点点惋惜,要是现实世界能召唤,让李云龙瞧瞧一百年后的世界,会不会惊掉他的眼珠子?
李云龙一边骂娘一边觉得新奇,那一定是很有趣的画面。
【提示:新任务世界已锁定——二炮手】
【军火商寄语:贩卖军火和死亡是职责,请提前补充军火】
灌了一口红酒,陈浩的眼神都在发亮。
对于下一次任务世界更换,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上次就已经提示过了。
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有两点。
现实世界没有任务了?白送的福利少了一份。
还有,二炮手是什么?
陈浩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东北的胡子里面,有个职位就是二炮手。
掌柜的、当家的是掌握土匪集团行动方向的。
炮头就是指挥劫道的,大炮手就是开第一枪的,二炮手就是解决正在威胁或者潜在威胁的枪手。
担任这个职责的,本质上就是打黑枪,跟狙击手差不多,需要极好的枪法。
可既然说是任务世界……
陈浩端着红酒来到书房,在网上找到了那部电视剧。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屋里,照在精致的脸颊。
苏醒的杨蜜只感觉浑身散了架似的,可谁让她的大金主精力旺盛,勐得一塌湖涂。
她不禁想:要不再介绍一个,两人搭个伴儿,也就不会被弄得死去活来了。
念头只在脑海里存在了不到三秒钟,就被彻底掐死。
受罪就受罪吧,找个争宠的,势必会分薄自己得到的资源。
就算以后上位不成,也不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披上丝质的睡袍,杨蜜漫步在豪华的别墅中,这一栋买入价两千五百多万,以她目前的片酬,差不多得拍十部电视剧。
而这只是那个男人随手买下来,安排给她住的。
虽然眼下根本不属于她,但是这已经很大方了。
在娱乐圈那些被包养的三儿,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想搞套全款房,都得把金主伺候舒坦了,吹风撒娇才行。
再说论有钱,有几个金主爸爸能有她这位有钱的?
别的土豪了不起买上几十斤黄金,就当保值。
可陈浩一出手黄金都得按吨算,用黄金盖房子都不成问题。
这条大腿理所当然的要报紧了,要是手稍稍松一点儿,那就不是她杨蜜了。
“老公。”
伴随着娇滴滴的声音入耳,陈浩的后脑勺陷入了一团松软的棉花里,一双小手在轻柔太阳穴做按摩。
陈浩坦然的享受:“醒了,想吃什么让厨子去做。”
“嗯。”杨蜜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老公,你对股票有研究,还是说有内幕消息?”
账户里持仓的三只股票一路飘红,最厉害的那只涨停板都吃了五个,简直不可思议。
炒A股的老股民,没有不信内幕消息的。
虽然那些内幕消息有真有假,有的倒了十八手,放出来就是专门收割散户的。
但是那些老股民仍然乐此不疲,总幻想着靠内幕消息,抓住股票的涨停板大发其财。
陈浩对于股票当然是没有研究的了,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思。
能抓到涨停板自然是有其道理的,陈浩轻笑说:“我有内幕消息。”
杨蜜眼睛瞬间亮了,显得愈发水灵。
她一把环住了陈浩的脖子,两个大道理紧紧的印了上来,撒娇道:“老公,说给我听听呗。”
杨蜜的片酬到手了,全款买房的只能小的,再说也看不上,都有别墅住了。
大的都不够首付,所以就没买。
想找个好的投资渠道,让钱生钱。
回报低的看不上,回报高的风险高,她又怕不稳妥。
说来说去还是跟着金主爸爸投资最合适,人家能那么快的发家自然是有道理的,认识那么多大人物,有内幕消息自然就一点不稀奇。
杨蜜那点小心思,陈浩都不用打探,他猜都猜得到。
说有内幕消息,倒也不是纯逗杨蜜玩儿。
他那位高中同学张博,股票操作确实有一手。
前后陆续拿了他们三家凑的十个亿资金,收购了三家壳公司,在A股兴风作浪。
把大火的电影电视剧投资股权,通过定向增发收购的方式,弄进上市公司里。
这些项目自带流量,股民们一看居然投资了这些火的项目,纷纷跟风买入,直接就把股价抬起来了,涨停板一个接着一个。
当初总共投资了十个亿,现在账面价值翻了一番还不止。
张博准备卖出部分,先止盈。
打电话请示陈浩,询问他的看法。
严格意义上来讲,陈浩那都不叫内幕消息,是利用上市公司坐庄。
听得杨蜜直咂舌。
她辛辛苦苦几个月拍戏,才挣了几百万,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才能挣到的钱。
本来以为已经够厉害的了。
金主爸爸拿出几个亿来投资,都不用劳心劳力的操盘,几个月就呼啦啦的翻一倍,挣几个亿。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杨蜜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
除非成为一线女明星。
可即使那样,她得拍多少影视剧,代言多少广告,才能挣得到?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公,那你怎么回复的?”
杨蜜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一转,娇滴滴的打听道。
“你想跟风?”陈浩哪里猜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杨蜜点点头:“我有点私房钱,也想投资多赚些。靠拍戏代言广告挣钱太慢,我看投资挣钱倒是快的很。“
这个倒是没错。
陈浩听周鹤轩说起过,资本回报率要远高于劳动回报率。
这也是有钱人会变得越来越有钱的缘故。
以前鄙视守财奴,说他们的钱放在那难不成会下崽儿?
事实上,钱是会找钱的,它真的会下崽儿。
当然,合理的投资利用,会影响到钱下崽儿的速度效率。
毕竟是一血留给自己的女人,陈浩不能亏待了,安排嘱咐道:“想投资直接找张博,让他替你操盘。
A股不是那么好玩儿的,散户进去是八成亏一成平还有一成赚。
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不把钱扔在A股,就能跑赢百分之八十的散户。
不过咱们是大户做庄那就另当别论了。”
杨蜜小鸡啄米的点点头,环着陈浩的脖子一顿撒娇。
有大粗腿抱着就有这点好处,有钱有势的大人物行使一些便利,就够她享用不尽的。
“对了老公,可能,我是说可能,就是你这位同学如果卷了钱跑了,那该怎么办?”
杨蜜忽然问道。
毕竟那是她辛苦工作挣来的,肯定是不想出意外。
陈浩忍不住笑了,扭头目光越过两座挺拔的山峰,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张精致的脸庞:
“张博是个聪明人,他跟我混,少不了一场富贵。
可是背叛我,卷了那么多钱跑了,难道会以为钱那么好拿吗?
要知道有的钱可是烫手,有命挣钱,没命花!”
杨蜜心中一震,她联想到男人身上的伤疤,有刀伤有枪伤。
这不是说说而已,是会变成现实的。
------题外话------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