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700分与700万
……
伯喜放声痛哭，曰：‘物犹如此，人何以堪?’后奏于孙权。权闻之亦泣：‘吾不知云长诚信如此，今此忠义之士为吾所害，吾有何面目见天下苍生?’
后孙权传旨，将关羽父子并赤兔马厚葬。”
男老师通读全文后，整个教研组里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他们被这篇作文镇住了——即便他们是老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也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大概五分钟后，才有一个老师说道，“我觉得这篇作文可以给满分。”
“我也觉得该给满分！”孟晓丹赞同道。
“我觉得可以给五十八分，满分有点过了。”一个较年长的老师说道。
语文教研组各老师就给不给满分争论了半天，最终教研组长钱青书一锤定音，就给满分。
“这学生几班的？”
钱青书说话间拆开了试卷的密封线，他继而将目光转向孟晓丹，“孟老师，是你班学生，叫林心寓。”
钱青书对林心寓还有印象，元旦晚会上就是他搅和了江晓楠同学的表演，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文笔。
“果然是他。”
坐在角落里的卢珊珊心下了然，话说在听到这篇作文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是林心寓的手笔，也只有他那种妖孽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孟老师，恭喜啊！这次考试的语文单科最高分估计又是你班学生啦。”高三一、二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王晨晨酸溜溜的说道。
临湖一中的老师卷得厉害，孟晓丹因为教学成绩突出而荣任高三实验班任课教师，王晨晨落选本就不服气，此刻听说写出这般优秀作文的学生竟也是六班的，她哪里还忍得住？不嘲讽几句晚上估计都吃不下饭。
钱青书笑眯眯的看着老师们或真或假的恭喜孟晓丹，站在他的位置，组里老师适当的竞争不是坏事儿。
“哎，可惜了啊！”
当钱青书核算分数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钱老师，怎么可惜了？到底多少分。”
“差一分及格。”
教研组里不少老师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语文考试满分150分，及格线90，钱青书说差一分及格，那就是89分，按照正常思维，89加60，这就是149分。
对语文学科而言，临湖一中自建校伊始就没有出现过这么高的分数。
钱组长这句“可惜了”到底从何说起？
当他们看到林心寓的试卷后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组长所谓差一分及格指的是加上作文才89分，这确实有点可惜。
“哎呦，孟老师，你班这学生是个人才啊。”王晨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孟晓丹不搭理王晨晨，瞅着林心寓的试卷，她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同样的事情也在其他学科教研组里上演着。
数学教研组。
方秉义看着林心寓的试卷，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如果林心寓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真怕自己忍不住要上手段了。
方秉义是六班班主任同时也是数学教研组的组长，当他得知本次考试最后一道压轴题只有林心寓做对时，他原本很高兴；待看到林心寓的解题步骤，他又气不打一出来，微积分这个数学工具固然好用，可用它解答高中题目却有投机取巧之嫌。
按照高考评分标准，只能给零分。
统计完分数，方秉义看着试卷上刺眼的“37”的字样，他决定跟林心寓好好谈谈——既然有时间钻研微积分，难道就不能好好抓一下考纲里的知识点吗？
……
英语、理科综合等各科老师也都被林心寓的成绩气到爆炸，尤其是化学老师，这个临近退休的老教师看到只有区区七分的成绩，差点没脑淤血了。
……
数学37，语文89，英语74，理科综合中物理54，化学7分，生物12分。
总分：273。
看着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林心寓暗暗摇头，果真没超过300分。
抬头看看黑白上的高考倒计时，距离高考还剩121天，扣除寒假及一些节假日，满打满算也就100天。
临湖县隶属于北江省，作为高考大省，二本分数线最少五百四十，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在这100天内提高270分才勉强能上二本。
可能么？不可能！
林心寓有这份自信，既然高考这条路走不通，那他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林同学，有没有兴趣来燕大读书？”
林心寓想起王文海的话，也许可以走特招路线，他毕竟也算“特长”生了。
“兄弟，你这是要搞哪样？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吧。”周志远一脸同情的看着林心寓，他期末考试总分五百七，在班级排名第三十九，这个成绩要是再努力一点，一本也并非遥不可及。
“也是也不是！”林心寓没办法解释太多，转移话题道，“问你个问题，高考七百分跟七百万，你会怎么选？”
“我选700分，因为未来会有无限种可能。”郭天凤转过头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什么意思？”郭天凤不明白。
“姑娘，你还年轻啊！”林心寓感慨道，换做是他，重生以前大概也会选择700分。
“700万金钱只是数字，而700分是丰富的学识，可以让人受益终生，再说考燕大是我的终极梦想，所以我选择……七百万。”周志远玩了一手神转折。
“燕大不是你的梦想吗？你为何要选七百万？”郭天凤不解道。
“梦想为什么要实现？实现的梦想还是梦想吗？所以我更喜欢700万。”周志远厚着脸皮解释。
“唉，我发现你不当舔狗的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为什么一碰到宁春兰，你智商就直接负数了呢？”林心寓很好奇，难道爱情真能降低智商？
“滚犊子，少拿老子开涮！”周志远笑骂道，“你呢？你会怎么选？”
“为什么要选？因为我已经有七百万了。”
“嘁！！”
周志远、郭天凤异口同声的表达各自的不屑。
林心寓无奈摇头，他这番话绝非吹牛，江晓楠把《青花瓷》授权给小姨的光影传媒，首付款就有八十万，合同还约定授权期内有收益分成；《送别》虽然免费授权电影《南城旧事》做插曲，其他用途也是需要付费的。这两项授权的总收益绝对不会低于700万。
“林心寓，方老师有请！”班长秦功冷不丁来到林心寓跟前。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秦功道，“你这次考试班里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三；晓楠总分年级第二，你觉得你们俩般配吗？请不要再纠缠晓楠，OK？”
第014章 秦功的信
“就算我不追求楠楠，你也没戏，就别操这份闲心了，OK？”
如果没有重生，听到秦功这番说辞，他一准急眼；现在听到这些话，林心寓只觉得幼稚、可笑。
“你若是执迷不悟，那我就只有告诉老师了。”秦功使出了杀手锏，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谈恋爱，学校或许会网开一面；像林心寓这种年级倒数的差生，学校定会严惩，最轻也得叫家长领回家反省。
林心寓嗤笑一声，“你如何证明我跟江晓楠谈恋爱？捕风捉影的事情难道能当做证据？”说着凑近秦功耳朵小声道，“你前脚告密，我后脚就跟楠楠说是你干的，你猜她以后还会拿正眼瞧你不？”
秦功一时语塞。
林心寓很得瑟的道，“少年，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说完，他就走进了教室办公楼。
秦功咬牙切齿的冲着林心寓的背影猛挥拳头，可堵在心口的闷气依旧难以消化，于是他回到班里取出信纸开始写信。
晓楠，你好：
见字如面！
我是六班的班长，也是你的朋友。
最近宿舍卧谈会，偶尔听到同学们谈论林心寓。
听说他自吹自擂说不是他想追求你，而是你倒追她。
他甚至还妄言，说追求你就是看上你的家庭背景，想找一个长期饭票。
他借你的随身听就是为了在宿舍炫耀，品行极其恶劣。
我作为你的朋友，不忍看你被小人蒙蔽，同时也不愿你因此名誉受损。
……
这封信的后半段，秦功又讲了自己本次期末考试总分班级第四，年级第四十九名，寒假开学以后，他也会进实验班学习，希望江晓楠提携云云。
接着他又隐晦的表明自己大学要去燕京，希望可以继续做同学，最后属上自己的姓名，然后又折叠整齐。
“攸攸，帮个忙呗。”
攸攸姓陈，秦功的初中同学，她跟江晓楠关系不错。
“情书？送给楠楠的？”
陈攸攸看到秦功递来的信纸，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陈大小姐，别这么八卦，江湖救急，帮帮忙啊！”秦功连连告饶。
“那我有什么好处？”陈攸攸趁火打劫道。
“一块德芙巧克力，外加一顿肯德基。”
“成交！”
陈攸攸步伐轻快的来到实验班，她径直走到江晓楠跟前。
“楠楠，有人托我给你送一封信。”
江晓楠看看陈攸攸拿在手里的信纸，“原路送回，另外帮我带句话，不要再浪费信纸了，没有意义。”江晓楠高中这两年半，她收到的情书能装好几麻袋，对这种事儿早就麻木了。
“别呀，楠楠！”陈攸攸亲昵的按着江晓楠肩膀，“为了我的德芙，我的肯德基，纵然你不同意，至少得看一眼吧，否则本姑娘都不好意思接受报酬。”
江晓楠推辞不过，打开信纸，当他看到秦功关于林心寓的“污蔑”，她暗暗皱眉，先不说自己根本就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家的情况，林心寓随便写两首歌就换回了几百万，他要想挣钱，真的不要太简单。
“无聊！”
江晓楠在信纸上写下这两个字，“这样可以了吗？”
陈攸攸：“……”
……
“方老师，您找我？”
方秉义年逾四旬，发际线够得上七旬标准，配上古铜色的皮肤，从远处看就跟一颗卤蛋似的。方老师纵然不是帅哥，可对待教学工作兢兢业业，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师。
方秉义表情严肃，开门见山道，“上次月考，你的数学成绩是117分，短短一个月时间，你考了37分，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能理解你是故意的吗？”
林心寓苦笑，这个问题他真的没办法解释，秉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到，“数学考纲增加了微分的基础概念，我感觉很有意思，就稍微多花了点功夫；考试的时候也是如此，为了攻克最后一道题，浪费了太多时间。”
方秉义神色稍缓，林心寓的解释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他语重心长道，“老师也承认微积分是个好工具，等你上了大学，你们是要专门学习这门课程的，不过现在是高中阶段，还是要以高考考纲为主，不要无畏的浪费时间。”
“方老师，我知道错了。”
“下不为例。”
林心寓擦着汗回到教室，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下次该怎么办？他感觉他的处境就像一只亏惨了的基金，时刻有爆雷的风险，而且还得是叮叮咣咣的爆一连串。
林心寓刚回到教室，周志远道，“孟老师找你。”
语文教研组里，孟晓丹轻轻的哼着歌，林心寓走进一点，才听清楚她唱的竟然是：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孟老师，您找我。”
孟晓丹看了林心寓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的说，“《青花瓷》与《送别》这两首歌真的特别好，心寓同学，你藏得挺深啊。”
林心寓诧异道，“您怎么知道？”
“珊珊都跟我说了。我们俩是高中同学。”孟晓丹笑道，“还有你的《赤兔之死》真的很棒。”
“您过奖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以你的能力，老师相信你定能能闯出一番名堂。不过老师还是建议抓紧高考前这最后的一百多天，有个大学文凭，以后别人介绍你的时候也体面些嘛！”
“谢谢老师提醒，我知道了。”
林心寓刚要走，孟晓丹又叫住他，“以后有了新歌，一定要告诉老师一声哦。”
……
接下来的时间，林心寓先后被英语，物理、化学、生物老师一一训话，他则一一搪塞过去。不过当他得知化学老师差点因为他的成绩脑淤血，他心里真的挺愧疚的，于是反过来安慰老师，让他凡事想开点，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看着化学老师颤抖着伸手指了指门口，林心寓吓得赶紧溜之大吉。
……
晚自习下课，江晓楠竟然等在了六班教室门口，这个举动让秦功看得心头火起，这个狗男女…生，晓楠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他了。
“你怎么回事儿，考试成绩这么差？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
“我说大小姐啊，你就别伤口撒盐了，除了孟老师还算和蔼，其他老师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狂轰乱炸，我现在脑瓜子还是嗡嗡的呢。”
江晓楠抿了抿嘴唇，“等下学期，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题目，你可以问我的，或者我帮你补习一下也好。”顿了一顿，她又欲盖弥彰道，“咱们毕竟是合作伙伴，理当互相帮扶的。”
第015章 楠林文化
“你注册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听江晓楠提到合作伙伴，林心寓忽然想起这事儿。
“楠林文化！”江晓楠得意的解释道，“取我名字中的一个字，再加上你的姓氏，也能跟你的艺名‘林楠’相呼应。”
解释公司名字由来的时候，她脸上洋溢的笑意仿佛在提醒林心寓快夸夸她。
“公司全称你想过没有？”林心寓很不想打击江晓楠，可想到“得云社文化有限公司”的梗，他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二。
“燕京楠林文化有限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重点是文化有限。”林心寓跟江晓楠强调了断句的重要性。
江晓楠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她急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不是你小姨帮忙办理的吗？你让她改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不就结了。”
“燕京楠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江晓楠默默的念了几遍，然后又瞧瞧林心寓，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除了成绩好一点、长得好看一点，其他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这个成绩倒数第一的家伙。
“走吧，别愣着了，我送你回宿舍。”
“哦…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别废话，赶紧走！”林心寓霸道的扯着江晓楠的衣袖往她宿舍方向走去。
一路上，江晓楠只感觉心里好似钻进去一只小鹿不住的撞来撞去：如果他要送我上楼，我该不该拒绝？他会不会因为不许上楼而不喜？若是许他进门，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终究是不好……
“到了，我就不送你上楼了，等你进门开灯以后，我再离开。”
林心寓的话打断了江晓楠的胡思乱想，她“啊”了一声才发现已经到了单元门的门口，想到自己刚才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只觉脸上阵阵发热。
“你怎么了？发烧了？”
看到江晓楠脸蛋儿通红，林心寓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江晓楠就仿佛受惊的小兔儿，捂着脸跑进来单元门；瞅着江晓楠“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心寓心说又造了孽了。
江晓楠打开房门，点亮客厅的灯后，没有像往常那样换睡衣、洗漱，她捂着脸再沙发上坐了好久才想起忘记跟林心寓说明天小姨想见他的事儿，忙跑到窗边朝下看了看，人早已离开……
转过天来，星期五，农历腊月二十六。
临湖一中高三学生放寒假的日子，按照学校规定，周五这一天还得上半天课，中午放学以后才能离开。
学生们图方便，早晨就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带到了教室，等中午十二点下课铃一响，他们会第一时间奔向校门口。
想到即将见到父亲，林心寓心中略有忐忑，随着放学时间临近，他感觉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心寓，你怎么了？”周志远发现了林心寓的异常，关心道，“你是因为期末考试没考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交代？”
林心寓笑笑，他没办法解释原因，只能任由周志远发挥。
“反正学校又不要求家长签字，你回家别告诉你爸不就得了。你爸要是问起来，你就捡能说的说，比如作文满分啦等等。”
“看不出啊，周志远你平时就是这般糊弄你爸妈的？”郭天凤抢在林心寓之前说到。
“什么叫糊弄？这是善意的谎言。”
“我呸！”郭天凤不客气道，“糊弄的一时，糊弄不了一世，早晚都有穿帮的一天。”
“撒谎不好！”
李聪破天荒的说道，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二次融入这个小圈子，第一次是讨论林心寓的《赤兔之死》，顺便借了试卷抄录。
“那不撒谎咋办？撒谎的话顶多挨一次打，不撒谎次次挨打，除非你们有挨打的嗜好，”顿了一顿，他继续道，“要是我林叔知道心寓考倒数第一，挨打都是次要的，关键林叔这个年肯定是过不好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林心寓咧了咧嘴没好气道。
“真不用客气！”周志远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
……
“晓楠？你不回燕京吗？”
中午十二点，下课铃响，同学们一窝蜂的冲出教室，林心寓走在最后，刚出教室门，他就看到了江晓楠。
“你今天着急回家吗？我小姨想见见你。”
“那走吧！”
林心寓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岳父岳母都见过，何况一小姨乎？
“你没有行李？”见林心寓只背着一个双肩包，江晓楠好奇的问道，她的行李可是足足装了两个拉杆箱。
“有啊。”林心寓拍了拍背后的双肩包，“对于我来说，一条毛巾、两只内裤、三双袜子，再加两件换洗的衣服，足矣。”
林心寓边说边接过江晓楠的拉杆箱，这些习惯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
江晓楠看着林心寓贴心的动作，她感觉心里暖暖的，当然这也不足以掩盖心中的惊讶，“你没有洗漱用品吗？”
“牙刷、牙膏都有啊。”
“不是，你平日不用洗面奶洗脸吗？还有冬天天气干燥，你不涂保湿的乳液吗？”
“哪里需要这般麻烦？一瓶洗发水洗我，一袋洗衣粉洗衣服，这就够了。”
江晓楠：“……”
临湖一中整个高三年级接近1500人，每逢放假，校门口都堵到水泄不通，林心寓与江晓楠出校门往左走了约莫一公里才算顺畅。
“你小姨呢？”
江晓楠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忽然看到右手边一辆黑色奔驰上下来一个知性、干练的女人。
“晓楠，这儿！”这女人正是江晓楠的小姨沈琳。
江晓楠喊了一声“小姨”，两个女人接着抱在了一起。
林心寓不由感慨，女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确实比男人直接，要是换做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那绝对会被人误会的。
“小姨，他就是林心寓。”
“小姨好！”林心寓跟着江晓楠称呼沈琳，对他而言，与沈琳也并非第一次见面。
“林大才子，我可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人如其名。”
林心寓“玩票”性质的两首歌竟然双双杀入华夏音乐风云榜，尤其《青花瓷》，凭借粗制滥造的录制竟霸榜至今，她如何敢轻视这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
“小姨，您客气了，叫我心寓就行，才子什么的，实在愧不敢当啊。”林心寓谦虚几句，直奔主题道，“听晓楠说您找我有事儿？”
毕竟外甥女的关系在，沈琳也不再客气，“心寓，有没有时间随小姨去趟燕京？”
“现在？”
林心寓想了想道，“我得先回家跟我爸说一声，免得他记挂。”
第016章 父亲
林心寓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沈琳提议先送他回家，他自然不会拒绝。
私家车的座次很有讲究，今天开车的是沈琳的司机，林心寓只能坐副驾驶，沈琳与江晓楠坐后排，两个女人很亲热的坐在一起，时不时说几句悄悄话。
“李哥，前边过桥后左转。”
沈琳称呼司机为小李，林心寓不能如此托大，人家三十出头，叫声李哥正合适。
虽然与外甥女闲聊，沈琳却始终关注着林心寓的一举一动。
根据外甥女的描述，林心寓出身于临湖县的农村家庭，按理说这种家庭背景的男孩对豪车是比较好奇的，上车之后免不了东瞅瞅西看看；林心寓似乎是个异类，上车以后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的角度，身体随意的靠在座椅上，除了双手时有微微握拳的动作，他看起来很放松。
原以为这是少年人为了面子而故作镇定，可随着他给小李指路的说辞，沈琳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李哥，前边红绿灯直行。”
“李哥，绕转盘第三个出口驶出。”
“前边路口左转。”
“……”
“心寓，你会开车吗？”沈琳自己会开车，她心里清楚只有开过车的人才会这种指路，若换做晓楠，她只会等车听到路口才提示左右转弯。
“我没有驾照。”林心寓回答的很含糊，他也意识了刚才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高中生，见沈琳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苗头，忙道，“李哥，前边路口停车吧，穿过这个村子就是我家，道路坑洼不平，这车真拖了底犯不上。”
司机看向沈琳，沈琳点点头，林心寓已经这般说了，她也不好坚持。
“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林心寓接着又对司机道，“李哥，受累开下后备箱。”
“我跟你一起去。”
江晓楠脱口而出，沈琳本想阻拦却是为时已晚，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林心寓未必会答应，在他心里，江晓楠却不是别的女人。
沈琳注视着林心寓、江晓楠的背影，她忽然问司机小李道，“通过刚才的接触，你觉得林心寓是个怎样的人？”
领导问话，小李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总，我跟他接触时间尚短，不敢妄加评价，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林同学他对车应该很熟悉，无论是系安全带还是调整座椅，他的动作很熟练，不像新手。”
沈琳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小李说的这个问题，她也意识到了，也许他从小就从别的途径接触过车子，倒也不足为奇。
……
“村子里为什么不重新修一下这条路？”
江晓楠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五线小城市的农村场景，看着坑洼不平的路面，她一脸的惊讶。
“没钱呗，村里账上没钱，想要均摊到人，村民又众口难调，就只能这么对付下去了。”林心寓解释道，“这前林庄好歹还修过水泥路，到我们后林，主干道就是碳渣路，汽车开快了都有爆胎的风险。”
“怎么还有冰啊！”看到路面上的冰，江晓楠更是差异。
“自来水管有漏点，每到防水就会这样的，你小心一点，真要摔一跤，你这白色羽绒服就糟践了。”
“那你扶我一下。”
林心寓也没多想，直接牵起了江晓楠的手。江晓楠楞了一下，她原本是打算抓着他衣袖的，此刻却也不好意思再抽回手。
“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江晓楠固然心跳加快，她也感到了林心寓的异常，“你好像很紧张。”
“考个倒数第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爸。”林心寓忽然觉得考砸了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江晓楠了然，换做是她，要是考出林心寓的成绩，怕是都不敢回家的。
“那你开学以后可得努力了。”
林心寓自家人知自家事儿，他没敢接江晓楠话茬。
……
“小寓，放假了？这是你的小女朋友？”
两人越过冰面后似乎忘记了手拉手的动作，就这般走进了后林庄的地界儿，然后就看到很多熟面孔。林心寓还没分清楚谁是谁，就有一个中年妇女开口招呼了。
江晓楠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她迅速抽回被林心寓握着的手，心跳急剧加快的同时脸颊也浮现一抹红云，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来人。
早知如此，就不该一时冲动非要跟来了，江晓楠暗暗想道。
“婶子，嘛去？”林心寓根本认不出这人是谁，含含糊糊的叫声婶子倒也说得过去，“这是我同学，顺路来这边办点事儿。”
听到林心寓的解释，江晓楠不满的瞪他一眼，就算否认也该由她否认嘛；待错身而过，江晓楠还听到女人自言自语：女朋友就女朋友，没见哪个同学手拉着手的，不过这闺女长得真俊，跟画里的明星似的。
江晓楠不知道的是，今天的太阳还没落山，村里老少都知道了村西头林有道家儿子找了个贼好看的女朋友……
林心寓的父亲就叫林有道，他没有正式工作，年轻时学的瓦工，这些年一直也没有脱离这一行。北方的冬天，天气寒冷，基本上元旦前后建筑工地就停工了，林有道也是闲不住的性子，不能出去上工，他就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知道儿子今天放假，林有道趁着中午日头正好，他就把儿子的被褥都拿出来晒了。林心寓与江晓楠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准备午餐。
“爸，我回来啦！”
林心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声音都在颤抖。
重生以前，父亲两鬓早已斑白，此刻的父亲两鬓虽未斑白，他的脸上依旧能看到饱经风霜侵蚀的粗糙的皮肤。这一刹那，林心寓百感交集，为了不让眼泪滚下来，他强颜欢笑道，“爸，大冷天的你穿着羊毛衫，不嫌冷啊。”
林有道爱干净，可他的工作性质又不允许他追求干净，每年也只有在年根底下，他才能在羊毛衫下穿上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衣。
“老爸习惯……”
看到江晓楠的那一刻，林有道后半句话就给咽了回去，这个女孩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
“小寓，你…我……”
林有道从小就告诫儿子不许早恋，儿子也一直做的很好，从初中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儿来过家里；可看到江晓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忽然登门，他又觉得儿子配不上人家。
第017章 周老先生
“爸，这是江晓楠，我同学。”
林心寓接着又给江晓楠介绍了老爸。
“叔叔好！”江晓楠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先进屋再说，外边冷！”
心里纵然有万千疑惑，林有道也知道不能当着人家女孩儿的面说。
“爸，我有点急事儿要去趟燕京，正好晓楠家派车接她回燕京，我就蹭一下顺风车，现在车子就在国道口那儿等着，让人久等不好，我怕你担心，就先回来告诉一声。”
“你去燕京做什么？”
“爸，我估计明后天就能回来，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先走了啊。”
林心寓转身就走，他怕再待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
林有道明白此时不能刨根问底，可儿子孤身进京，他又实在放心不下，“你身上有钱吗？”
“爸，我有钱，您不用担心。”林心寓头也没回的说道。
“家里电话号码换了，你记一下，到了燕京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林有道接着又说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记住了。”
“叔叔，再见！”
江晓楠不明白林心寓为何迫不及待的离开，小姨明白事理，她不会觉得不耐烦的。当然，林心寓已经走出大门，她也只能跟着告辞。
离开家以后，林心寓始终低着头，江晓楠不明所以，只能找话题道，“怎么没见到阿姨？”
“我没有见过我妈，家里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从我记事起，家里就只有我跟我爸。”
林心寓沉默良久才解释道。
江晓楠这才发现林心寓眼眶通红，这一刹那，她感觉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儿。”
林心寓摇摇头，江晓楠却忽然握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手。
“我感觉你跟叔叔好像，不过叔叔比你更帅一点。”江晓楠善解人意的转移林心寓的注意力。
“瞎说，明明是我比我爸帅一点。”林心寓嘴角果然浮出一丝笑意。
“一会儿咱们找个地儿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必须你请客，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十二块钱了。”
……
两人回到车上，林心寓的神色已恢复正常，江晓楠也很乖巧的没有提及刚才的事儿。
“小姨，咱们到燕京得四个多小时，要不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你想吃什么？”沈琳正有此意，她询问外甥女的意见。
“我也不很清楚，心寓，你是临湖人，有什么推荐吗？”江晓楠很巧妙的把选择权交到林心寓手里。
“要不咱们吃鱼吧。”林心寓知道江晓楠、沈琳都喜欢吃鱼，“往北到镇上正好有一家大锅炖鱼，味道绝对正宗，你们意下如何？”
江晓楠对于林心寓能“猜到”她的口味，已经见怪不怪了，沈琳却很意外的看了林心寓一眼，这真是凑巧吗？她旋即想到临湖本就紧邻千顷湖，最出名的就是渔业，林心寓推荐吃鱼，这真有可能是凑巧。
林心寓推荐的菜馆甚至没有正式的招牌，不过环境很好，颇具雅意。
“沈总，我最近几天胃口不太好，医生嘱咐饮食尽量清淡些，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临进饭店，司机小李忽然说道，林心寓毕竟经历过江晓楠的“教导”，他如何听不出司机的言外之意，什么清淡饮食云云都是扯淡，不打扰领导用餐才是最主要的。
沈琳点点头，示意小李自便，她则率先走进了饭店。
“这小李是小姨公司的专职司机，他们出外勤都是有餐补及外勤补助的。”江晓楠担心林心寓误会，小声解释一句。
林心寓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江晓楠裹在白色长款羽绒服下依旧苗条的身材，他忽然觉得再抻着也没多大意思。
这家菜馆不仅没有招牌，也没有菜单，大铁锅炖的野生大花鲢却是一绝，尤其大鱼头，不知老板用得什么秘方，去除了鱼腥味却锁住了鱼肉的鲜美，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只要吃过他们家的鱼，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现如今的食客大都是本地人，等到十年以后，这家店借助互联网彻底打出了口碑，华夏各地的老饕们纷纷慕名而来，想要吃顿鱼至少得提前半个月预定。
“这鱼头真好吃！”江晓楠吃得唇齿流油，她原本也想保持淑女的形象，奈何鱼香诱人，她终究是屈服了。
“美食在民间，这话真不错，”沈琳也赞美道，“即便是燕京的星级餐厅也做不出这等味道的鱼头。”
三个人将一条大花鲢消灭干净，林心寓这才问起沈琳邀他燕京之行的目的。
“周云芳周老先生的名号，你们想必听说过吧？”沈琳反问道。
“周云芳？”林心寓微微摇头，在他的记忆库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名字。
江晓楠却道，“您说的周云芳莫不是被称作周大师的周云芳？”
得到沈琳的肯定，江晓楠对一脸茫然的林心寓解释道，“语文课本上提到过他的，华夏著名的文学家、文学评论家、历史学家，教育家，你语文基础都白学了。”
“能称作某某家的想来不是等闲之辈。”林心寓岔开了话头。
“你可不要小觑周老先生，先不说他在学术界的成就，老先生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有政界翘楚，有商界名流，时下热播的有声武侠小说《大侠螳螂周》的原著作者云海就是周老先生的弟子。”
“原来《大侠螳螂周》的作者还活着呢？我还以为这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作品呢！”
这绝非林心寓言语刻薄，《大侠螳螂周》在他看来根本没有脱离旧武侠藩篱，在他重生以前的时空，自从金古梁温等新派武侠小说名家开宗立派，这些旧武侠几乎没了市场。
沈琳对武侠小说不感兴趣，她只是横了林心寓一眼，继续道，“明天是周老先生七十八岁生日。这场生日会很有意思，最开始只是老先生的几个学生给老师庆贺生日，随着他学生社会地位的提高，参加周老先生生日宴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今天为止，与其说是周老先生寿宴，倒不如说是圈里人拓展人脉的茶话会。现今很多知名企业家、娱乐圈当红明星都以融入这个圈子为荣。”
“那跟心寓有什么关系？”江晓楠问出了林心寓心中的疑惑。
“周老先生偶然听到了《送别》这首歌，赞不绝口，以他在圈子里的地位，想查到你们的底细太容易了。听说我跟你们认识，就托我一定要带你俩去燕京一叙。”顿了一顿，沈琳又道，“老人家私下跟我说，要不是腿脚不便，该他登门拜访你们的。”
……
第018章 妇女至宝
林心寓一行人到达燕京市区已是下午六点，冬日天短，夜幕早已笼罩大地。都市的霓虹灯先后被点亮，闪烁着绚烂的光芒。
小李驾驶车子在城市里穿行了约莫四十分钟，车子最终在一独栋别墅的门前停稳。
“这是我小姨的家，咱们今天先在这儿住一宿儿，明天跟小姨参加寿宴。”江晓楠对这里很熟悉，走进别墅，她把林心寓带到一楼的一间客房，“今晚你就睡这儿吧，你先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去买身衣服。”
听到江晓楠的安排，林心寓又仿佛回到了重生前的岁月。话说回来，自从两人正式确立关系，他从头到脚包括内裤、袜子都是江晓楠包办的，虽说每天只有十块钱的零花钱，只要不违法乱纪，他大概是没有机会花掉的。
沈琳很赞同江晓楠的决定，她甚至贴心的派了司机全程服务。
在选衣服的过程中，林心寓就仿佛牵线木偶，江晓楠让他试什么，他就试什么；江晓楠说好看，他就觉得好看。羊毛衫、羽绒服、保暖裤、牛仔裤、袜子、运动鞋，除了没买内裤，林心寓算是改头换面了。
当得知江晓楠准备一样要两套时，林心寓抢着说道，“一套就行，明后天我就回去了，这大包小包的我可带不回去。”江晓楠这才作罢。
两人买完衣服，江晓楠又带林心寓去了手机专柜，花费近五千块，给他买了一部跟自己同款的摩托罗拉V3手机。
然后两人去吃夜宵，等吃饱喝足回到别墅，已经快十点了。
林心寓洗完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摆弄新买的手机，重温曾经被媳妇照顾到无微不至的生活，林心寓觉得两辈子只有楠楠一个女人也挺好，正思量着该怎么表白时，江晓楠的短信就发过来了。
“你睡了么？我睡不着。”
“躺床上了。”
“我给你买的羽绒服，你喜欢么？我觉得你穿宝蓝色的真的很帅。”
“我也觉得。”
“你想不想吃火锅……”
“……”
一条条短信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林心寓瞬间觉得手机不香了，回短信吧，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家常；不会吧，他又觉得对不起媳妇一番情谊，这玩意儿是方便了人与人的联系，可也在无形中给他套上了紧箍咒。
林心寓瞬间掐灭了想要表白的念头，单身万岁，他必须得多体验一下不受拘束的单身生活。
……
转过天来，三人用过早点，依旧是小李开车将他们送到燕京一处四合院的门口。
打量着古意盎然的四合院，林心寓暗暗咋舌，“这是周云芳老先生的家？”
沈琳摇头道，“这里是一家私房菜馆，周老一个学生经营的，这些年的寿宴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沈总您好，请跟我来！”
沈琳递上请柬，迎宾客气的招呼一声，领着三人依次穿过大门、屏门、二门，进入内院。
院子里已经到了不少宾客，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闲聊、或品评四周展台上展示的名人字画。
“林同学？”林心寓正在打量一幅字，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教授！”说话之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王文海。
“您不是在临湖吗？什么时候回燕京的？”林心寓问道。
“周老先生是我恩师，恩师寿宴，我岂可缺席？”
沈琳诧异的看着江晓楠，“心寓他在燕京还有朋友？”
江晓楠刚要说话，王文海也跟她打招呼道，“晓楠同学，那日听了你的《送别》，至今仍是念念不忘，凑巧恩师对此曲甚是喜欢，不知晓楠待会儿可否一展才艺？”
江晓楠不置可否，她先跟王文海招呼一声，又跟小姨讲述了与王文海相识的经过。
“王教授，久仰大名，”沈琳递上名片，又道，“我此番带两个晚辈进京，本就是应周老之托，岂敢劳驾王教授？”
林心寓听到沈琳的话术，他忍不住感慨：小姨不愧是叱咤商界的女强人，这几句话看似客套，实则没一句废话。
王文海哈哈一笑，“如此倒是王某孟浪了，沈总见谅则个。”
……
沈琳与王文海在燕京都有着庞大的人脉网，随着宾客越来越多，与他们寒暄的人也越来越多。林心寓、江晓楠插不上话，也不去扎堆，两人凑在一起欣赏展览出的书法作品。
“妇女至宝？”江晓楠好奇的看着其中一幅字，他问林心寓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林心寓以前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过这四个字，他实在想不到现实中真有人这么写，笑着对江晓楠道，“书法你得从右往左念。”
“宝至女妇？”
“哼！”林心寓还没说话，他先听到一声冷哼，接着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他先是啧啧的打量江晓楠一眼，挖苦道，“小姑娘，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可你若是不懂乱说，那别人就只能当你是弱智了。”
江晓楠有些愣住了，她也没想到冷不丁就有人冲上来一通抢白，尤其嘴巴还这么刻薄，她下意识的看向林心寓。
林心寓也是心头火起，他先把江晓楠拉到自己身后，继而指着青年鼻子道，“你丫谁啊？我们俩聊天，关你什么事儿？”心里同时在想，这家伙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楠楠这么漂亮，一般人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
年轻人针锋相对道，“你们聊天没有人管，可若是胡乱点评这幅字就不行！”
“这是你写的？”林心寓瞅了一眼落款，是云海，这让他想起沈琳所谓的《大侠螳螂周》的作者，这么年轻吗？
“云海是我父亲，我就云河。”青年人骄傲的说道。
“我说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你老子把字儿放在这儿，难道不就是让人点评的吗？”
云河冷冷道，“我父亲的墨宝，当然可以接受点评，可若是外行人瞎说一通，那就不可以。”
“什么玩意儿啊，我跟你说，字是写给人看的，你老子那几个字我看也像妇女至宝，怎么了？要是不服气，你可以跟你老子说写清楚一点啊，行草可不是谁都能写的，学个四不像，丢人的还是自己。”
“你说谁丢人？”云海顿时急眼了。
林心寓没有回答，“我再送你一句话，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你若是连批评都不能接受，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以后的人生不会有太大成就。”
林心寓说话的时候人群中一个戴墨镜的知性美女听得连连点头，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他是怎么想到这般有哲理的话的？
第019章 骂战
“楠楠，我们走，别搭理这种人。”
“不许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不会有太大成就了？”云河竟是不依不饶，“你是谁？敢否报上名号。”
两人的争吵顿时引起众多来宾关注，沈琳第一时间赶过来，看到躲在林心寓身后眼眶微红的外甥女，她脸色一变道，“怎么回事儿？”
“小姨！”江晓楠觉得委屈，如此这般说了事情的经过。
“心寓，小姨倒是没有看错你，”沈琳自恃身份，不能跟云河一个小辈斗嘴，她鼓励林心寓道，“咱们不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被别人随便欺负。”
林心寓笑道，“小姨，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对于不尊重女性的人，何必客气？”沈琳霸气回复。
“云河是吧，我叫林心寓，你既然问我为什么断定你不会有太大成就，那我就替你爹教育教育你。”林心寓果真火力全开，“因为你心眼小，心里藏不住事儿；因为你心眼小，你承受不了委屈、扛不住压力；因为你长了一颗脆弱的玻璃心，所以你注定要被养在温室里；温室里能种韭黄、菠菜，可你见过温室里长出参天大树吗？”
江晓楠都看愣了，她从来不知道林心寓竟有如此口才，不过听起来真是酣畅淋漓。
围观的都是文化人，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都好奇的打听林心寓的身份。
“你…你……”云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面色狰狞道，“我看你就是丑人多作怪，哗众取宠。”
“丑人多作怪？你骂人是吧！”林心寓风格陡变，直接开骂道，“那你没撒泡尿照照？我要是丑人，那你算什么？丑的N次方？要我说啊，把你照片贴门上能避邪，贴床上能避孕，我严重怀疑，当年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林心寓这几句话搁在十几年后早就烂大街了，可在这个时空，绝对是大杀器般的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忍不住哈哈大笑；刚刚在心里夸赞林心寓的戴墨镜的知性美女也忍不住莞尔，想比那句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他这番话真的损掉渣了。
江晓楠听到床上、避孕的字样，她忍不住小脸微红，不过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毕竟林心寓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云河也懵了，他没想到不过说了一句丑人多作怪，自己就被骂到一无是处？他也想回骂几句，可无论骂什么都觉得分量不够，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说不出话来。
“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这当口，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走到云河跟前。云河委屈的叫了一声“爸”，然后添油加醋的讲述了林心寓、江晓楠贬低老爸书法并折辱他的事儿。
云海靠武侠小说成名，可他对书法的喜爱犹胜武侠创作。
当然了，喜欢不代表水平高，云海尤其听不得别人说他书法不行，江晓楠把宾至如归读成妇女至宝，在他心中，这就是最大的讽刺。
“小姑娘，我觉得我儿所言不差，书法艺术不是你能随便置喙的……”
林心寓闻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云海道，“就烦你这种人，一旦理亏就扯到艺术层面，什么是艺术？老百姓喜闻乐见、能看得懂的或雅或俗的技艺都可以称之为艺术。你写的什么玩意儿？十个人中九个人读成妇女至宝，那就是妇女至宝。”
“你……”
云海也被气坏了，林心寓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指着“妇女至宝”旁边的一幅字道，“这也是你写的吧，‘荡妇’，写得真不错！”
“无知小儿，如果你连行草都不认识，就不要来这儿丢人现眼了。另外，我纠正一下，书法需要从右往左读，这两个字念坦荡！”
云海没有说话，随他一起走出来的一个中年人训斥林心寓道。
中年人叫孙元福，燕京大学历史学专业博导，同时也是书协会员。就在刚刚，孙元福把云海的“坦荡”二字夸上了天，说什么字如其人，坦荡人生，笔墨神韵云云，总之很多人都听到了，此刻被林心寓如此嘲讽，这岂不是直接打他脸？
“我看着也像荡妇！”
如果只是云河一人，沈琳自恃身份，她不好以大欺小，可云海、孙元福下场，再让林心寓一人顶着，那就说不过去了。同时，她也觉得林心寓说的不错，这俩字看起来确实就是“荡妇”。
“敢问女士也是我书协成员？”孙元福傲然看向沈琳。
“不是！”沈琳直接了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那请女士收回刚才的话并为之道歉，既不是圈里人就不要胡乱点评，否则只会坐实头发长、见识短的评语。”孙元福这番话攻击面就有点大了，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让在场所有女性都对他怒目而视。
沈琳很有涵养，“孙先生贵为燕大教授，难道课堂上也是如此教育学生的？”她已经认出了孙元福，在一次采访中看过他的照片。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孙元福争辩不过，于是引用了圣人的话发泄心中的不满。
沈琳嗤笑一声，林心寓适时补刀道，“孙教授，我觉得你可以当着你老婆的面重新说一遍，另外你既然喜欢云海先生这俩字，那干脆就裱起来挂自家客厅里，有客人登门记得提醒一句这是坦荡，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绝配！”
听到宾客们的哄堂大笑，孙元福一张脸涨称了猪肝色，正待发怒，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今次寿宴的正主周云芳周老先生到了。
周云芳头发花白，戴一副金丝眼镜，身材瘦削但精神矍铄；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气度雍容中透着精明干练。
“陪着周老的女人叫周蓉，他是周老的小女儿，同时也是华夏人民大学的校长。”沈琳小声对林心寓解释道。
随着周老走进院子，前来贺寿的宾客纷纷上前道贺，林心寓看着这一幕感慨道，“果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听说周校长汉语言文学专业出身，她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古汉语，你写的《赤兔之死》也算古汉语，说不准周校长也会喜欢。”江晓楠小声说道。
“我那算什么古汉语，只能算古白话。”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忽然听到周蓉手持麦克风道，“春节将近，为感谢诸位于百忙之中参加家父寿宴，同时也为了烘托节日气氛，家父提议由他出一对联，在场宾客如若谁能对出下联，家父愿以他的一副墨宝相赠。”
第020章 墨宝之争
周蓉说完又取出一个卷轴，在服务人员的帮助下缓缓展开。
林心寓站得比较远，他眯起眼睛终于瞧清楚了卷轴上的四个大字——上善若水。
林心寓硬笔书法写的不错，但没有系统学习过毛笔书法，只是在婚后临摹过一阵启功的字帖。饶是如此，他也能感觉出周云芳这几个字写得丰腴雄伟，一笔一划，遒劲有力，凛然大气。
“周老先生这几个字有恢宏气势。”沈琳赞美道，她也是识货之人。
“小姨喜欢周老先生这幅字？”江晓楠好奇问道。
这时，前来拜寿的宾客们纷纷喝彩鼓掌，整个寿宴的氛围顿时就不一样了。
“周老先生的字很值钱？”林心寓也问道。
沈琳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周老先生也从不卖字。当然，这不能说周老的字不值钱。抛开周老的身份，这幅字在拍卖会上估计也能叫价到十万以上，若再加上周老的巨大影响力，也许真有人出价千万。”
“老师，您的上联是什么？弟子已经迫不及待啦！”说话的人正是云海，虽说他的字儿在林心寓看来就是一坨屎，可人家也是真心喜爱书法，尤其是老师用了印章的作品，说视若珍宝不算夸张。
周云芳目光掠过云海，继而环视众人，缓缓开口道，“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老人家声音虽略有几分沙哑，但是中气十足。
对对联讲究对华夏传统文化的积淀更讲究天赋，沈琳自认没这个本事，对于周老这幅字花落谁家，她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当然，如果真被云海得到，她也会觉得恶心。
“小姨也不想看到云海那种人得到周老墨宝？”林心寓察言观色，“我原本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不过看小姨不喜欢他，那只要他想开口，我就敢截胡。”
沈琳一时没听明白，江晓楠却惊喜道，“你想出下联了？”
林心寓点点头，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启用了识海中的搜索引擎，哪成想就真的搜出了合适的下联。
云海、孙元福等人凝眉沉思，一看就不像有腹稿的样子，林心寓于是开始打量其他人，王文海起先也是一副绞尽脑汁思索的样子，他接着苦笑摇头，明显是放弃了。
林心寓又把目光转向那戴着墨镜的知性美女，因为墨镜遮挡，他看不到人家的表情。
“心寓，云海想举手示意……”
林心寓下意识的举手喊了一声，“周老先生，我想出了下联。”此话一出，他顿时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其中不少人还对他指指点点，毕竟那两句“贴门上避邪，贴床上避孕以及把胎盘养大”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林心寓再看云海，见他只是伸手挠了挠头，这会儿已经用很不友善的目光瞧他呢。
林心寓不由瞪了江晓楠一眼。江晓楠则冲他吐了吐舌头，那娇憨的模样，让他生气不起来。
“小友请说，我洗耳恭听。”周云芳在圈子里地位虽然超然，他却没有半点倨傲，对林心寓竟以小友称之。
周蓉也在打量林心寓，这个少年怕是还没有二十岁吧，难道真能对出父亲的对联？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林心寓的声音很洪亮，他的下联清清楚楚的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花落花开对月圆月缺，夏夏秋秋对年年岁岁，昼夜对应冬春，无论意境还是平仄变化都堪称完美。小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想出如此下联，老头子佩服，这幅字是你的了。”周老先生很爽朗的笑道。
林心寓也不推辞，径自走上前，从周蓉手中接过卷轴，他想了想又道，“周老，所谓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我可不可以将您的墨宝转赠他人？”稍微停顿，他忙补充道，“我非燕京本地人，又是高三学生，实不知如何安置您的墨宝。若是因我保存不善而至您的书法蒙尘，实在是我的罪过了。”
周云芳愣了愣，他确实没想到林心寓会提这个要求，“墨宝已经是你的了，如何处置自然由你自己决定。”
“你竟还是高三学生？”周蓉好奇的打量林心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叫林心寓，北江临湖人。”
周云芳父女同时看向王文海，他们知道他就是临湖人。
“我跟王教授是同乡，不久前在临湖一中还有过一面之缘。”
说完，林心寓将周云芳的墨宝递给沈琳，“小姨，周老已经同意，这幅字就转赠你了。”
沈琳心里感动不已，只是不等她说什么感谢的话，旁边就有人抢着道，“沈总可愿割爱？我实在喜欢周老墨宝，只要沈总肯割爱，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不好意思，我也非常喜欢老师墨宝。”沈琳客气的拒绝。
又有人不死心，“沈总既然不肯割爱，可否暂借吴某人欣赏一阵？”
“吴总想借阅多久？”
“三十年吧。”
众人都笑，谁都看出吴总是玩笑话。周云芳笑呵呵的也不阻止，他纵然已不在乎名利，别人争抢自己的墨宝，他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云海父子以及孙元福几人，他们脸上则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沈总可是光影传媒的掌门人？”云海忽然问道，很明显他也知道了沈琳的身份。
“云先生有何指教？”
“听说贵公司准备上马一部武侠剧，目前正在搜寻剧本，云某不才，时下热销的武侠小说《神州奇侠传》已到收尾阶段，正在考虑影视化事宜，沈总若肯割爱，云某还是愿意与光影传媒合作的。”顿了一顿，云海补充道，“沈总若是不喜欢《神州奇侠》的故事，云某也能帮忙介绍其他小说作家，有云某牵线搭桥，圈子里的朋友想必都会卖云某人一个面子。”
云海话说得客气，林心寓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若是不把周老墨宝赠予他，那小姨以后别想在武侠创作圈子里拿到优秀的剧本。
沈琳又岂能听不出云海的言下之意？她脸色变得凝重，云海人品如何暂且不提，他确实称得上当今武侠小说扛鼎之人，如果有他从中作梗，怕是真的会凭空多出很多麻烦。
第021章 武侠小说
“小姨，你说巧不巧？自从听了云海先生的《大侠螳螂周》，我就在思索武侠小说的创作。说心里话，现在的武侠小说，套路太单一，读起来味同嚼蜡，一点新鲜劲儿也没有。我构思的小说一旦落实到文字上绝对能令人耳目一新，小姨你要是信得过我，以后我小说的影视化工作就交给你了。”
听到林心寓的发言，别说其他来宾哄堂大笑，即便沈琳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小娃娃，你成年没？武侠小说创作若真如你说的这般简单，那这个世上是个人就能搞创作了。”来宾中有人嘲讽。
“常言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云，瞧瞧，有年轻人想要跟你抢饭碗了。”孙元福戏谑道。
“少年人有志向是好的，可也应该脚踏实地，否则残酷的现实会教给他很多人生道理的。”云海也点评道。
云河亦是不甘人后，他选择针锋相对，“你说我成就不会太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所谓的成就就是吹牛皮？若果真如此，那我确实不如你。”
王文海没有质疑，主要是林心寓现场创作《送别》的经过带给他的震撼太深刻了。
周云芳父女见林心寓同沈琳一起，已经猜到林心寓就是《送别》与《青花瓷》这两首歌的作者，他们承认这个年轻人很有才华，可也想告诉他创作武侠小说跟写歌不一样，驾驭这种动辄几十万字起步的大部头需要很强大的文字驾驭能力。
“有什么好笑的？”江晓楠听着众人的嘲讽，她忍不住驳斥道，“说到写文，你们中有谁高考作文能拿满分？云海先生著作等身，那我请问一个小时内，八百字命题作文，你能拿满分吗？”
听到江晓楠的话，业内的大佬们笑得更加肆无忌惮，高考作文跟文化圈子里当红作家有可比性吗？当然，也有人没笑，像周云芳、像周蓉、像王文海，他们都是教育从业者，很清楚高考作文想要拿满分有多难。
“心寓，你真的构思了一部武侠小说？”沈琳忽然开口道。
林心寓点点头。
“有把握吗？”
“小姨，您见我说过大话吗？”
沈琳点点头，他看向云海，“云先生，不好意思，老师的墨宝我实在喜欢，对你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沈琳此言一出，顿时变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云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实在想不到沈琳这女人竟头铁到这种地步。
“沈总言重了，既如此，云某人自然不会夺人所爱。”话说得大度，云海心中却打定主意，等寿宴结束他就联合圈里人集体“封杀”沈琳的光影传媒，其他领域他控制不了，但在武侠圈子里，光影传媒别想拿到好本子。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了出来道，“沈总的决定，实在让顾某人感到意外。”
这位自称“顾某人”的中年人叫顾朝圣，东方传媒的董事长，公司涉足影、视、歌等众多领域，捧红了包括乐坛天后章程雯在内的众多大咖。不过据说章程雯的合约到期后选择了单飞，这事儿曾在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
“顾总有何指教？”沈琳表情不咸不淡，论实力，她的光影传媒确实比不上东方传媒，但顾朝圣想要拿捏她还缺一副好牙口。
“指教不敢当，沈总听信黄口小儿的‘承诺’，就轻易做出决策，顾某真替贵集团的股东们感到惋惜。”顾朝圣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要我说，商场上真的不适合女人，女人还是太感性了，与其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沈总莫不如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在家相夫教子岂不妙哉？”
顾朝圣这话打击面有点太大了，包括沈琳在内，在场所有女性来宾面上都不好看。
林心寓看到这一幕，一派天真的大声问江晓楠道，“晓楠，这胖子说的黄口小儿是说我吗？”
听到林心寓的话，除了沈琳、江晓楠等寥寥几人，其他人无不大笑。
熟料林心寓话锋突然一变，“顾总是吧，你说我黄口小儿倒也没什么？可天下女人怎么惹你了？凭什么女人就该回家相夫教子？国家都提倡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到你这儿，商场上就不该有女人了？”
林心寓也是蔫坏，他直接将顾朝圣推向了所有女人的对立面。
果然，随着林心寓的推波助澜，女宾们对顾朝圣的观感更差了。
顾朝圣也没料到林心寓年纪不大行事却如此阴险，他原本只是随口讥讽沈琳，哪成想这小子竟然揪住他的话头穷追猛打？
“哼！牙尖嘴利的小滑头。”顾朝圣冷哼一声，“顾某哪里贬低女性了？顾某说商场不适合女人，这话难道说错了吗？众说周知，因为生理与心理的不同，有些岗位确实不适合女人。”
如果只有林心寓，顾朝圣自恃身份，斜眼瞟一下这小子都算他输；可涉及到天下女人，即便是他也不能不慎重对待，这番话也算委婉的向在场女性表达歉意了。
“所以你还是认定女人不如男人，所以你打心眼里瞧不起女人。”
沈琳忽然有点想笑，林心寓虽有胡搅蛮缠之嫌，却也把顾朝圣逼的乱了阵脚。
站在周云芳身边的周蓉对林心寓越发感兴趣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导出这样的年轻人。
“你……”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也有杨门女将征战沙场，你敢说这些女人不如男人？”
花木兰？杨门女将？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周云芳老先生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他继而解释到，“野史中确有花木兰代父从军的记载，奈何流传下来的资料很少，大家没听过实属正常。”接着又看向林心寓，“林小同学，你对历史的了解着实让我意外啊。另外，你所谓杨门女将是杨家将的故事吧。”
林心寓很谦虚的点点头，“周老学识渊博，心寓佩服。”
“花木兰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她替她父亲当兵打仗吗？”江晓楠也小声问道。
林心寓刚要解释，忽听到孙元福道，“既然你如此推崇花木兰，那何不以花木兰的事迹为题写诗一首？在座的都是文坛大佬，他们也好替你点评一二。”
在场宾客闻言，有的拍手叫好，看热闹誰嫌事大？也有人暗暗皱眉，这孙元福有点欺负人了，林心寓固然对出了周老的对联，可写诗跟对对联能一样吗？
第022章 《木兰辞》（一）
顾朝圣也哈哈一笑，“小兄弟，如果你真能现场作诗，只要能得到周老认可，那顾某人愿当众道歉，你以为如何？”
“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怎么可以当做赌注？”
顾朝圣愣了愣，他没料到林心寓年纪不大，思维竟如此缜密。
“好！如果你的诗能获得周老认可，那就算我输。如果我输了，我不仅当众道歉，这块手表就是你的了。”顾朝圣说着扬了扬腕上手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顾总爱表，今天他手上带的这块就是被称作手表中顶级奢侈品的百达翡丽，市场价绝不低于一百五十万。
与会嘉宾中也有爱表之人，他们都眼热的瞅着顾朝圣的腕子，就这区区一块表却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
“如果我输了呢？”林心寓问道，他才不相信顾朝圣会平白无故的送上价值百万的手表。
“如果你输的话，那这幅墨宝……”
顾朝圣看向沈琳，他终于暴露了真实目的。对他来说，输一块表，他承受的住，可周老的墨宝，若非通过这种方式，他基本得不到。
顾朝圣敢打这个赌，主要是相信周云芳的人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不会偏袒任何人。
林心寓摇摇头道，“那幅墨宝我已经送给小姨了，我无权拿别人的东西做赌注。”
听到这儿，周云芳父女都不由高看林心寓一眼，不管他有没有诗才，至少他的头脑足够冷静，不会因为一场赌约而乱了阵脚。
“我有一提议，不知顾总是否感兴趣？”
顾朝圣听到林心寓不答应以周老墨宝作为赌注，他对这场赌约已经没了兴趣，可赌约是他主动提起来的，骑虎难下，他也只能做洗耳恭听状。
“我目前写过两首歌，一首《青花瓷》，一首《送别》，顾总也是业内大佬，想必清楚这两首歌的价值。”
“你就是林楠？”
顾朝圣吃惊的看着林心寓，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尤其站在宾客中间带墨镜的知性美女，自从听到这两首歌，她就彻底被这位“林楠”的才华所折服，为了找寻林楠，她没少下功夫，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相遇。
“如假包换！”
顾朝圣看向周云芳，周云芳含笑点点头，他确实托沈琳带林楠与江心参加寿宴，这二人既然同沈琳一起来的，想必是不会错了。
想到这儿，周云芳看向江晓楠，如果林心寓是林楠，那这个小姑娘想必就是江心了。
在周云芳心中，《送别》这首歌的歌词固然绝妙，可这首歌能让他念念不忘，这位江心小姑娘那有如天籁的嗓音占据很大比重。
“如果你输了，你愿意将这两首歌的版权转让？”顾朝圣有种意外之喜，他的公司专门研究过这两首歌，公司的一个内容总监甚至断言，单单《青花瓷》的歌词，市场价就不会低于二百万。
“顾总也太贪心了吧？”沈琳唯恐林心寓着了顾朝圣的道，“你那只百达翡丽手表价格顶天也到不了两百万，这两首歌的价值不低于千万，顾总觉得赌注对等吗？”
顾朝圣简直恨透了沈琳，可面部表情却是云淡风轻，“我们不妨把问题的决策权交给林心寓同学，毕竟他才是践行赌约的人。”
林心寓冲沈琳微微点头，“如果我输了，我义务帮你公司写一首歌，总之这首歌的价值不会低于两百万。”
顾朝圣沉默片刻，他答应了林心寓的提议。林心寓既然能写出《青花瓷》这种水准的歌，即便新歌水准只有《青花瓷》的三分之一，想来也足以在低迷的歌坛掀起波澜了。
“那咱俩击掌为誓！”
林心寓二人在包括周云芳在内的所有宾客的见证下确立了赌约。在赌约生效的那一刹那，顾朝圣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这林心寓能写出《送别》这种级别的歌词，他怕是真有两把刷子，难道自己的手表真的保不住了？
周云芳并未制止这场赌约，在他看来，这也算文人圈里的一桩雅事。瞧着林心寓成竹在胸的样子，老头儿很期待林心寓接下来的表现。
以花木兰为题，他想采用何种形式？古体诗还是近体诗？亦或是想填词？
“楠楠，你替我磨墨！”
早有服务人员搬来桌子及笔墨纸砚等物，江晓楠闻言走到书桌前动作娴熟的拿起墨条磨墨。
林心寓早就搜索了《木兰辞》全文并存档，固然胸有成竹，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难免紧张，更重要一点，长时间不碰毛笔，难免生疏，他自然要找找状态；当然，这在其他人看来，林心寓这是在打腹稿。
顾朝圣又放下心来，他纵然不是诗人，可也知道除非天纵之才能一气呵成，一般人写诗免不了字斟句酌、修修改改。林心寓能写出了《青花瓷》与《送别》的歌词，指不定耗费了多少心血，今天事出突然，他能顺下来一首打油诗就已经很难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心寓忽然拿起了毛笔。
笔走龙蛇，在纸张的最右侧写下了“木兰诗”三个字。
江晓楠就站在林心寓身边，她自觉的充当了扬声器的角色。
“木兰诗？”
翘首以盼的宾客听到这个名字都不免有些失望，谁都知道林心寓要写的是花木兰，可这名字起的也太随意了吧。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听到林心寓的开篇，顾朝圣脸上笑意更浓，听起来平平无奇嘛；周云芳、周蓉父女也免不了眉头微皱，他想写什么题材？难道是叙事诗？
想到这儿，周云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相较于格律诗，叙事诗需要完整的故事情节，故事有开端、发展、高朝以及结局，有的甚至有尾声，最关键还要频繁运用比兴、夸张、排比、对仗、互文等多种修辞手法，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尝试这种题材，难度太大了。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沈琳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来，她虽然知道林心寓短短半小时就完成了《送别》这首歌，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此刻看到林心寓笔走龙蛇，那种震撼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第023章 《木兰辞》（二）
在场的诸位来宾逐渐安静下来，他们都有一定的文学鉴赏能力，这种娓娓道来的长篇叙事诗仿佛将他们带回到北魏那个动荡的岁月，他们仿佛看到了这个叫木兰的女孩儿所面对的一切。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果然是替父从军，江晓楠边朗诵边默默的想着，这样的女孩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值得敬佩。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云海父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他们看林心寓的目光充满了忌惮。这家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这种叙事诗，其文字功底绝对登峰造极，那他构思武侠小说难道不是信口开河？
孙元福作为始作俑者，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原本是想看林心寓出糗来着，谁成想竟间接帮这小子扬名了。
“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渐渐。旦辞爷娘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林心寓甚至不知道周云芳父女已经走到他身边。
看到林心寓字迹的那一刻，周云芳忽然愣住了。这个时空没有启功大师的“启体”，他自然没有见过这独具一格的字体。
“好字！”周云芳看得出林心寓书法功底不到家，然瑕不掩瑜，他还说从林心寓的字上看到了自然洒脱，不吝赞美道，“清隽儒雅而又妩媚华美。”
林心寓听到周云芳的赞扬，他忍不住停笔看了老头儿一眼，这一刻他无比确信周老先生真懂书法，因为在他曾经的那个时空，有人评价启功老师的书法是二王的用笔，欧柳的结体，最后自称启体，书法界评价其外柔内刚、自然洒脱，清隽儒雅而又妩媚华美，与周云芳此刻评价如出一辙。
周云芳见林心寓停笔，顿时不敢多言，生怕再次打断他的思路。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看到林心寓行文至此，周蓉忽然有点想哭，她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女孩替父从军，她需要克服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
从这种伤感的情绪抽离，周蓉又忍不住赞叹林心寓的才华。
就说这几句，“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写尽我军征战之奋勇，“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写宿营之戒备警惕亦点明战地生活的艰苦，“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两句竟是互文的修辞手法，凸显了木兰生还之不易。
短短六句话，写尽木兰从军之生涯，笔墨凝练至此，令人叹为观止。周蓉一方面感叹华夏文字那无与伦比的魅力一方面又震撼于林心寓的才华。
在周蓉心中，文字的最高境界是为“色而不淫，哀而不伤”，林心寓这篇木兰诗通篇没有一个苦一个难，可她却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浓重的凄凉与苦难，就这份功力，放眼人大，没有哪个人能做到，甚至父亲也没这等功力。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顾朝圣看到这儿，他就知道他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见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江晓楠读到此处，她的脸上悄然绽放笑意，她喜欢大团圆的结局，当她读到战场厮杀之时，她的小拳头亦攥得死死的，生怕林心寓一不小心把英姿飒爽的木兰写死了。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看到林心寓用比喻作结，周云芳忍不住拍案叫绝，这可以说是木兰女扮男装之奇迹的圆满解释。
待墨迹干涸，周云芳小心翼翼的捧起这篇《木兰诗》，他再一次赞道，“字好，诗文更好，我这老头子自认写不出这等足以流传千古的奇文，自然也就不敢妄加评论了。”
听到周云芳的话，在场所有宾客包括云海、孙元福、顾朝圣几人，谁也没有反对意见，顾朝圣甚至悄悄摘下了手表，他知道这块表已经不属于他了。至于赖账？他顾朝圣顾总也是要面子的人，如果真做出这种事儿，那才是真正的栽面呢。
“小友可否将此文赠予老头子。”
周蓉愣住了，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如果不是喜欢到了骨子里，他是绝对不会开口向一个小辈索要的东西。
林心寓点点头，“自然是要送给周老的，小子还怕您不喜欢。”
江晓楠闻言有些惋惜，她其实也想留下这首诗的，不过周老爷子首先提出来，她自然不能跟老人家争抢，否则就太不知趣了。想到这儿，她目光再度停留在林心寓身上，只要有他在，随时可以让他再写一副送给自己。
“林同学，想不想来人大读书？”周蓉忽然开口道，父亲收下人家的礼物，这个人情自然得由她这个女儿来还。
“我考不上！”林心寓讪讪道，王文海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可无论燕大还是人大，都不是他能企及的。
“你这首《木兰诗》就是最好的考卷！我相信放眼华夏，没有谁能交出比这更满意的考卷了。”周蓉这番话绝不是恭维，在华夏越是排名靠前的高校，越有自主招生的特权，像林心寓这样的学生，他能即兴写出木兰诗难道就不能创作出其他作品？这样的人才特聘为教授都绰绰有余，人大如何能放过？
“如此那我就谢谢周校长了。”
“那待会儿你把个人信息提供一下，我安排专人与你学校对接调档等事情。”
王文海看到林心寓答应，他暗暗叹了口气，他原本想特招这孩子进燕大的，哪成想就这么被周校长给截了胡？也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江晓楠却是喜笑颜开，她是一定会考燕大的，届时一个在燕大一个在人大，距离也不是很远嘛。想着想着，她的脸蛋儿忽然浮起一丝红晕……
第024章 选礼物
周云芳老先生的寿宴持续到下午四点左右。
林心寓此次燕京之行也算圆满结束，不仅赢了一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手表，最关键是他解决了读大学的难题。
“小姨，楠楠，要不咱们先去趟车站，我看看还有没有回临湖的车票。”林心寓提议道，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今年又没有三十，他想多陪老爸待两天。
“那也不能今天走啊，等到车站就天黑了，而且现在是春运，火车肯定没有票的。”江晓楠急道。
“那就大巴呗！”林心寓很怀念曾经坐大巴的感觉，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任由头脑风暴，这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晚上坐大巴更不行了，太不安全了。”江晓楠不同意林心寓的说法。
“是啊，心寓，今天你就在家好好睡一宿，明天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沈琳也劝说道。
看看气鼓鼓的江晓楠又瞧瞧沈琳，林心寓不再坚持，“那就明天再走吧。”
江晓楠闻言脸上重新绽放笑意，“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爸妈今天都在家……”
林心寓就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连连摆手道，“你可拉倒吧。”
江晓楠有些不高兴，她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出这个邀请的。
沈琳也有些意外，她相信林心寓能明白这个邀请的意义，如此干脆的拒绝，难道他对外甥女没有哪方面的意思？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她能感觉出林心寓对外甥女发自肺腑的关心。
“现在你我高中都还没毕业呢，现在去你家那不就成早恋了吗？我跟老师承诺过谁早恋谁是孙子。”对这个解释，林心寓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沈琳忍不住笑出声来，早恋确实不应该，姐姐、姐夫想来也不会支持女儿早恋；不过若是让姐姐、姐夫知道这小子的本事，他们应该也会改变主意吧！
“那我都去你家了。”江晓楠不满的嘟囔道。
“那能一样吗？你去我家，我爸对你绝对客客气气的；我要是去你家，那可就不一定了，我怕你爸会关门放狗！”
“我家才没有狗呢！”
……
两人在沈琳的别墅用过晚餐，江晓楠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那明天我早点过来，先带你在燕京逛一逛，中午一起吃饭，然后你再回临湖。”
听了江晓楠的安排，目送她乘车离开，林心寓深深叹了口气。
“后悔了？”沈琳调侃道，“只要不突破底线，我姐姐、姐夫未必就会反对。”
“你不懂！”
沈琳今年三十四岁，林心寓重生前比她还要大几岁，经过这两天的熟络，他总会下意识的忘记她的辈分，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
“我不懂？”沈琳为之气结，“你说说我哪里不懂？”
“小姨，你现在有中意的人了吗？听说外婆对你的终身大事可是着急上火的……”
“哪凉快哪待着去，小姨的事儿你少管。”沈琳闻言气咻咻的说道，瞧着林心寓走进房门，她又想，“晓楠这臭丫头还真没把这混小子当外人，什么事儿都跟他说。”
编排完外甥女儿，沈琳又开始惆怅，过完年就三十五啦，老妈指不定怎么碎碎念呢！
……
林心寓洗了澡，躺在床上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就回家。刚挂断电话，手机就提示有新的消息。
“哼！！！”消息是江晓楠发来的，纵然隔着电话，林心寓也能想象出她气鼓鼓的样子。
“这是谁惹江大美女不高兴了？”
“是小狗！”
“你不是说你家没养狗吗？幸好我明智。”
“……”
林心寓一边回短信一边庆幸他的英明决定。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等到互道晚安后，林心寓初步估算，这一会儿功夫至少贡献给华夏移动三十块钱。
转过天来，林心寓还没起床，江晓楠已经过来敲门了。
“姑奶奶，你怎么这么早，我还想再睡会儿。”林心寓不满的拿被子蒙住头。
“不行，我今天都安排好了，咱们得早点出去。你要是再不起床，我就进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光着呢！”
“哼，无赖！”
江晓楠终究是不好意思闯进来，林心寓也没办法继续睡懒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两人与沈琳道别后离开了别墅。
“我请你吃燕京的特色早点！”
林心寓欣然接受，两人被司机送到燕京最出名的早点铺。
江晓楠点了一份杏仁豆腐，一块豌豆黄；林心寓想再次挑战一下味蕾，于是要了一碗豆汁儿，两个焦圈。喝一口吐了，然后又换了碗小米粥儿，这才把早饭给对付了。
接下来是购物环节，江晓楠对此很上心，她给林有道买了一件羊毛衫、一件羽绒服。
“我爸要是穿着不合适咋办？”
两人结婚后，林心寓发现江晓楠有一项特异功能，但凡见过一面，她就能准确判断出这人衣服的尺码。林心寓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质疑江晓楠选衣服的眼光，莫不如说是想测试她从什么时候练就的这项技能。
“我跟叔叔见过面啊。”江晓楠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家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戚吗？你来燕京一趟，要是不带点礼物说不过去。”
“我姑一家。”
林心寓的姑姑叫林舒华，比父亲大三岁，她年轻时嫁到了后林庄南边一个叫做邵庄的村子。
姑父邵云波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两人婚后只生了一个女儿叫邵明明，层也是临湖一中的学生，去年考入了华夏传媒大学，学的却是工商管理这种万金油专业。
林舒华很疼爱林心寓这个侄子，纵然家庭条件也不好，可这些年下来，她买东西从来都是双份的，有女儿一份必然有侄子一份；姑父也从来没有因此与姑姑闹过矛盾。
听林心寓说完，江晓楠思索片刻就有了主意：她给林心寓姑姑买了一条围巾、给姑父买了一个电动剃须刀，至于表姐，花了四千多块钱买了一个LV的包包。
购物结束后，江晓楠又带着林心寓去了燕京有名的大铜锅吃涮羊肉，那纯正的羔羊肉切成薄片，在沸腾的高汤中滚上一滚，再蘸上店家秘制的麻酱蘸料，那滋味简直绝了。
“服务员，再来两盘羊肉，香菜也多来一点！”
“……”
吃饱喝足，林心寓扶着江晓楠的肩膀离开火锅店，他知道终于要回家了。
两人回到沈琳的别墅时，他们发现门前正停着一辆霸气的奔驰G500……
第025章 醋坛子
“小姨现在有客人？”林心寓随口问道，沈琳掌舵光影传媒，越到年底应酬越多。
江晓楠摇摇头，“也可能是小姨安排的送你回临湖的车子。”
等两人走进别墅，看到坐在沈琳对面沙发上的女人时都有些意外，这女人赫然就是昨日在周云芳寿宴上见过的戴墨镜的知性美女。
“楠楠、心寓，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华夏家喻户晓的大明星章程雯。”
章程雯今天没戴墨镜，江晓楠进门的那一刻就已认出了她的身份。
“雯姐好！”
江晓楠固然不追星，可她却真的很喜欢章程雯的歌儿，像什么《思念》、《今生无悔》、《雨天》，这都是她在随身听里循环播放的曲目。
林心寓也在打量章程雯，首先他得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尤其她眼神中那一缕愁思，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想要呵护的欲望。
“江小姐、林大才子，我们又见面了。”章程雯嘴角微微上勾，那浅浅的笑意掩盖了眼中淡淡的愁思，这一刹那的转表，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目睹她气质的变化，林心寓仿佛看到了仙子谪落人间化身为亲和的邻家姐姐。
“雯姐，叫我楠楠就行，小姨就是这么叫我的。”
江晓楠说完回头看了林心寓一眼，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盯着章程雯，那一瞬间她体会到了醋坛子被打翻的酸涩感。
“你发什么呆啊，跟章小姐打个招呼！”江晓楠对章程雯的称呼从“雯姐”变成了“章小姐”，同时退后一步与林心寓并排站在一起，不着痕迹的挽起了他的胳膊。
“章小姐你好，才子什么的，实在不敢当，不过是…嘶……侥幸罢了。”
林心寓话未说完，他就感到腰间一痛，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瞪了江晓楠一眼；江晓楠却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该出发了，要不然到家就太晚了。”林心寓了解江晓楠的脾气，也不跟她争辩，转移话题道。
江晓楠忙不迭的点头，又问沈琳道：“小姨，心寓他坐哪辆车回去？”
沈琳有些诧异的看了外甥女儿一眼，“你雯姐也是北江人，她回家正好路过临湖，这次就劳烦她送心寓回去吧。”
“琳姐，瞧您这话说的，能送林大才子一程，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江晓楠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小姨，“小姨，我觉得还是安排司机送心寓一趟吧，章小姐时间宝贵，还是不麻烦她为好。”
沈琳解释道，“小雯已经决定跟小姨下属的经纪公司签约了，都不是外人，谈不上麻烦；再说，我还想委托心寓帮忙写一首歌，回程中两人正好交流一下。”顿了一顿，她又看向林心寓，“小雯近年事业不太顺利，你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他的歌儿，关于报酬方面你尽管放心，小姨不会亏待你的。”
“小姨，这方面你应该跟我谈，心寓只管写歌的。”
“你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沈琳忍不住瞪了外甥女儿一眼，她又看向林心寓，“朋友送了点年货，小姨这儿也吃不了，你也一并带回去吧。”
林心寓开始还没在意，等他看到沈琳所谓年货时，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一条大牛腿，半只羊，一箱鲍鱼外加一大块金枪鱼肉。
也幸亏章程雯的大G后备箱够大，否则真不一定能装得进去。
江晓楠知道事儿已成定局，她气鼓鼓的帮忙把上午买的东西搬到章程雯车上，最后又回屋取出一个装手机的盒子，“这是我妈妈公司年终抽奖剩下来的，正好叔叔没有手机，你拿给叔叔用吧。”
林心寓端着沉甸甸的手机盒子，他竟有点愧疚，晓楠虽然喜欢吃醋，对自己的心意却是真真切切的。
“那我回家了，年后学校再见！”
“你…等一下！”
江晓楠叫住了正要转身的林心寓，忽然一把抱住了他。
沈琳吓了一跳，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制止，江晓楠又踮起脚吻在了林心寓的唇上。
“啊…你干什么？！疼！疼！！疼！！！”
林心寓怒冲冲的推开江晓楠，当看到她泛着泪光的双眸，一颗心顿时软化下来，“要是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小姨，我先走了。”
林心寓捂着嘴含含糊糊的跟沈琳告别后，拉开大G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
“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要不然开车也不安全。”
黑色的大G开出别墅区，林心寓忽然对开车的章程雯说道。
章程雯再也绷不住，她把车停在路边笑得前仰后合。
林心寓没搭理她，借着车里的化妆镜瞅了瞅自己嘴唇，下嘴唇上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并隐隐泛着血丝。
也不知道到家能不能消肿，林心寓吸着凉气思索道。
“你的小女朋友心里很在乎你的。”章程雯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说道，这是近一年来她第一次笑得这般开心。
“别瞎说，我们是同学关系。”林心寓一本正经的说道。
章程雯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信你个鬼，真是同学关系人女孩儿能咬你一口？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像你这种乐坛天后级的人物，春节还有时间回老家？”林心寓转移话题道。
章程雯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的说道，“我现在除了那首《思念》已经没有歌儿可以唱了。”
林心寓愣住了，这种内幕消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被封杀了，确切的说是被顾朝圣封杀了。”
听章程雯提到顾朝圣，林心寓想到了打赌赢来的手表，虽然接触不多，可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你不就是顾朝圣一手捧红的么？他为什么要封杀你？”林心寓好奇的问道。
章程雯苦笑道，“顾朝圣这个人心机深沉，他想要得到什么，无论是人还是物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如果实在得不到，他宁肯毁了也不容许别人染指。”
考虑到林心寓只是高中生，章程雯没有说得很明白，林心寓却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娱乐圈的水很深啊！”
听到林心寓的感慨，章程雯有些意外，“这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的人所能发出的感慨。”
林心寓正要开口，忽然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抱歉，稍等。”
林心寓点开手机短消息，是江晓楠发来的。
“你到哪儿了？”
“姑奶奶，我还没出市区呢。”
林心寓刚把手机锁屏，提示音又响。
“你是不是在跟大明星聊天？”
林心寓看一眼章程雯，果断道，“哪能呢？不能随意跟司机攀谈，这是交通常识。”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祖宗，我马上就出燕京了，这是燕京号，漫游费死贵的。”
“……”
这一路上，林心寓不是忙着回短信就是忙着接电话，竟真的做到了不随意跟司机攀谈。
第026章 姑姑与表姐
临湖县，后林庄。
林有道家。
“小寓几点到家？”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问道，中年妇女就是林心寓的姑姑林舒华。按惯例，她每逢年底都会来一趟后林庄，给侄子送一身新衣服，今年也不例外。
“中午那会儿打电话说正要出发，到家估计得五六点钟了。”林有道解释道，“姐，要不然你跟明明先回吧，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
“那怎么行？我得看看小寓穿这件羽绒服合身不，要是不合身，我明天正好拿回去退了。”林舒华拒绝道。
“那要不你跟明明在这儿住一宿，明天一早再回去。”林有道提议道。
林舒华看向女儿，邵明明无所谓道，“我都行，反正回去也是看电视。”
“你说说这丫头，都读大学了，在家除了躺着就是看电视，衣服不自己洗，饭也不会做，每天不睡到太阳晒屁股绝不起床，真不知道以后……”
“妈，您就不能消停会儿？我这个寒假除了回来的第一天您嘘寒问暖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净听你唠叨，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邵明明的五官集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也算是个很有眼缘的女孩儿。在临湖读高中的时候，她也算是美女，可到了华夏传媒大学这种美女云集的地界儿，她就有点排不上号了。
“舅，我跟妈来的时候听到邻居们说小寓找女朋友了？这是真的假的？你见了吗？女孩儿叫什么名字？”邵明明想问这个问题好久了，她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惑。
“你别瞎说，这肯定是邻居们乱嚼舌头，小寓今年已经是高三了，谈什么恋爱？这种事儿你也信？”林舒华又训斥女儿一句。
“舅，您看我妈，她这简直就是双标，如果要是听人说我在学校谈恋爱，她恨不得拿显微镜找蛛丝马迹，到了小寓这儿，怎么就成捕风捉影了？”
“去去去，你要是没事儿就别在这儿碍眼，看着你就烦。”
邵明明撇撇嘴站起身来。
林舒华又皱眉道，“你去哪儿？”
“我上厕所！”
邵明明来到院子里，她正要往厕所的方向走，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
“我到家了，一会儿说啊！”
林心寓挂掉江晓楠电话，指挥章程雯把车停在家门前的空地上，这才拉开车门下车。
“雯姐，欢迎来我家做客。”
林心寓冲章程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我就叨扰了。”章程雯整了整衣领道。
在林心寓推开家中大铁门的那一刻，章程雯看到门里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儿。
“姐，你怎么在这儿站着？”林心寓看到邵明明有些意外，纵然许久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表姐。
邵明明仿佛没听到林心寓的话，她就这般直勾勾的盯着章程雯，接着就是一声高亢的尖叫。
堂屋里正在扫地的林舒华听到女儿的叫声，她丢下扫把就跑出了房门，林有道动作也不慢，紧跟着冲了出来。
“你…你…是章程雯雯姐？”
邵明明仿佛不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问完这句话，她忽然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
“这…这不是梦？”邵明明喃喃道。
“雯姐，这是我表姐，叫邵明明。可能脑子不大好使。”林心寓笑着解释道。
如果搁在平时，听林心寓这般介绍自己，邵明明一准发飙；此刻却顾不上，她期期艾艾的道，“你…真是雯姐？”
“是我，你好，明明！”
“怎么啦？”林舒华这时也急吼吼的冲到了大门口，女儿竟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不住摇晃，“妈，雯姐跟我说话了，她可是我的偶像。”这年月还没有各式各样的网红，明星在普罗大众眼中还是高端的代名词。
“什么情况？”
林有道也赶了过来，他脸上的疑惑更甚，看看儿子又看看章程雯，他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姑娘。
……
听完林心寓的介绍，林有道、林舒华不由面面相觑，只看邵明明那崇拜的表情，他们已能确认章程雯大明星的身份，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雯姐，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邵明明表现的更直接一些，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偶像明星，她如何能不激动。
“表姐，先过来搬东西，签名的事儿一会儿再说，雯姐又不会跑。”
林心寓提到搬东西，林有道、林舒华自然当仁不让，可当章程雯打开后备箱的那一刻，两人愣是好半晌没敢说话。
这是一整只牛的大腿？
半只羊？
邵明明眨巴一下眼睛看向林心寓，“舅不是说你去燕京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去草原了。”等到舅舅他们把牛、羊肉扛下来，邵明明就看到了那一大块金枪鱼肉还有那一箱鲍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枪鱼？”
邵明明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她同宿舍有个很嘚瑟的室友整日吹嘘她吃过这样那样的高档料理，提的最多的就是金枪鱼刺身。邵明明心中不忿，于是偷偷上网查金枪鱼这种东西，这才发现室友也不是完全吹牛，金枪鱼至少很贵。
“什么金鱼？”林舒华听不明白女儿说的是什么。
“不是金鱼，是金枪鱼，就是这种鱼。很贵的！”邵明明解释道。
“鱼能有多贵？！”林舒华没放在心上，她所接触的无外乎淡水养殖的那些常见鱼类，再贵又能贵到哪儿去？
“得三五百块一斤呢。”邵明明其实也拿不准，这一大块鱼肉目测十几斤，如此算下来怕是比自己一年学费还要高一点。
“你这孩子别瞎说，什么鱼能这么贵。”
“就是，我姐就会胡说八道，鱼就是给人吃的，一会儿咱就炖了它。”
炖？邵明明只觉眼前一黑，这可是大几千上万的金枪鱼，高档餐厅做刺身用得，你竟然想炖？章程雯嘴角也抽抽了一下，她第一次听说金枪鱼可以炖着吃的。
等卸完年货以及江晓楠买的礼物，太阳已经落山，天色眼瞅着黯淡下来。
章程雯本想告辞离开，林心寓知道她的老家在距离临湖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南台市，让一个女人开夜车，他也放心不下。
“雯姐，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凑合一宿，明天一早再开车回南台。”章程雯有些犹豫，首先她也怵头开夜车，若是好朋友家也就罢了，她跟林心寓还不熟悉，贸然留宿，心里感觉怪怪的。
“我正好构思了一首歌，感觉挺适合你的，我晚上先写出来，明天给你瞧瞧。”
林心寓见到章程雯的第一眼，他就感觉那首由王菲演唱、林夕作词，柳重言作曲的《红豆》很适合她。纵然不了解这位乐坛天后，可人毕竟习惯站在弱者一方，更何况还有沈琳这层关系，小姨既然开口了，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章程雯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叨扰了。”
第027章 《红豆》
邵明明听说章程雯同意留宿，激动的又蹦又跳，兴奋过后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雯姐，我晚上能不能跟你一个房间？”
如果让小伙伴们知道自己跟乐坛天后这种级别的大明星同屋而眠，她们恐怕会羡慕死吧，邵明明暗道。如果这年月有微信朋友圈，她怕是已经在朋友圈里炫…分享喜悦了。
“好啊！我也想跟明明你多多沟通的。”
章程雯情商很高，通过短暂的接触，她已看出林心寓与姑姑一家关系很好。邵明明现在虽然只是一普通女孩儿，可她若想进演艺圈发展，以林心寓的性格怕是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再加上有沈琳的关系，邵明明想要闯出一番天地不要太容易。
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未发迹以前的朋友才算真朋友，如果能恰到好处的提携一番就更好了。
林家在农村，或许不如大城市便利，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地方宽敞、空房间多。林家有正房六间，再加上东西厢房各两间，别说区区五个人，就算再多一倍也住得下。至于取暖问题，那就更简单了，农村最不缺的就是柴火，等火炕烧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暖洋洋的，不要太舒服。
“雯姐，今晚咱俩住最西边的卧室，我以前都住这儿的。”
章程雯认可了邵明明的提议，看了林心寓一眼，“叔叔，阿姨，你们一家人先聊聊天，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章程雯看出林心寓一家有话要说，她知趣的暂时回避了。
……
“小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去燕京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有，你怎么还跟大明星认识了。”章程雯刚离开，林有道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寓，邻居们都传你找了个顶漂亮的女朋友，说的不会就是雯姐吧？”邵明明又想起这事儿。
“别瞎说，我跟章大明星没关系。”林心寓想到江晓楠买的礼物，忙拉开皮箱取出来，先把包递给邵明明，“这是你弟媳妇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邵明明起初只是被“弟媳妇”这三个字吸引，当她看到包包上的logo时，她的小嘴顿时变成了“O”型，“这…这就是传说中的LV？是正品？”
“当然，燕京专柜买的，小五千块呢。发票还在包里呢！”
“多少？五千块？”这个声音是姑姑林舒华发出的，她甚至从女儿手里抢过包包看了看，“就这一个小东西要五千块，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对林舒华这种朴素的农村妇女而言，她根本不能理解奢侈品的概念，五千块买猪肉都能买好几百斤了。
“妈，这是LV，我班上有个同学就背得这个牌子的包包，同学们都老羡慕了。”
邵明明从母亲手里拿回包包，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被母亲捏出的手指印，一脸心疼的样子。
林心寓又取出江晓楠买给姑姑、姑父的围巾、剃须刀，这次他没有说价钱，主要是怕刺激到姑姑的神经。
“爸，还有你的，这是晓楠给你买的羽绒服跟羊毛衫。”
林有道动作僵硬的接在手里，他也没有穿上试试，只是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这些都是那天来家的那个叫江晓楠的姑娘给买的？这些得多少钱？”
林有道是个厚道人，平白无故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林舒华也紧盯着林心寓，“小寓，你可不能做什么坏事儿啊。”
听到两位大人的话，邵明明也吓一跳，她恋恋不舍的放下了LV的包包。
“爸，我能干什么坏事儿？这些其实没多少钱的。”林心寓忽然一拍大腿道，“我忘了还有个东西在车里忘拿下来了。”
说完，林心寓拿过章程雯扔在堂屋的车钥匙，去车里取回来一个四方的盒子。
“这是手机？”邵明明不确定的问道，她虽然是大学生了，可家庭条件不允许她拥有手机这种奢侈品，平常也就是羡慕的看着室友坐在床上打电话、玩游戏。
林心寓知道江晓楠塞给他的手机也是摩托罗拉，奈何在车上一直没细看，等打开包装，他才发现这竟也是一台刀锋V3，只不过颜色是粉红色的。
林心寓看看老爸又看看表姐，最终把手机递给邵明明，“姐，这个送你吧，我爸用这个颜色不合适。”
“啊……我不能要，这个太贵了。”邵明明已经不敢再接了，“或者等你读大学的时候再用。”
“我有了啊！”林心寓又从兜里掏出一同款的银色手机。
“啪！”
林有道忽然一巴掌趴在桌子上，邵明明都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气冲冲的看着儿子，“你若是解释不清楚，那现在就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爸，你吓我一跳！”看着老爸朝他瞪眼，林心寓忙补充道，“我就是一不小心写了两首歌。”
“写歌？你？”
别说林有道姐弟俩，即便是邵明明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心寓。
“就是《送别》和《青花瓷》……”
“你说这两首歌是你写的？”林有道、林舒华没听过，邵明明却是知道这两首歌的分量，她班上有一大半的同学已经粉上了这两首歌。
“确切的说作词、作曲是我，演唱是晓楠，不过最初版本是用录音笔录的，所以听起来有些糙，这个寒假应该会推出专业录制版本吧。”
“那晓楠这位姑娘家里是干什么的？很有钱吗？”邵明明问了一句。
林心寓想了想道，“做生意的，至于有多少钱？这么说吧，到她家那个量级，钱其实就是一长串的数字。”
……
这一夜，林有道失眠了，林舒华也是辗转反侧，倒是邵明明跟章程雯说了很多话。至于林心寓，他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铺开一章信纸，抄录下了那首《红豆》。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