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的火锅店,还能开下去吗
火锅店生意冷清,犹如外面寒冷冻人的天气。
自从那晚阿斗被六皇子抓去,火锅店主子毒害贤王的消息传出,火锅店直接从座无虚席到门可罗雀。
“昀叔,大皇子的信息,你收集得如何了?”阿斗询问。
“回主子,已经整理好了,我这就去给你拿,只是……”昀叔神色有些犹豫。
“主子,这些信息一部分是从羽林阁那里买来的,羽林阁名声大,能力强,若是之前,我也就没有顾虑,只是,出了这次的事,这些信息的真实性……”
昀叔没有说完,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这些信息的真实性,引人怀疑。
“对了,之前你让六皇子抓走,我去羽林阁打听消息的时候,有人让我花高价,买杀手,将你从贤王府救出来。”
“那人提起贤王府,颇有些不屑,不知是否是属下感觉错误,总觉得那人话语中,隐约带着一股对贤王府的敌意。”昀叔说道。
将信息册子拿出来,递给阿斗,这些信息,一部分隐秘难以得知的,来自羽林阁,其他比较容易得到的,是昀叔从其他小组织买来的。
“昀叔,这羽林阁,只怕与京城权势牵扯很深,日后,若非必要,别和他们合作,免得我们被牵扯进权力之争中都不知道。”阿斗提醒道。
京城是荣华富贵之地,更是权力交汇中心,如今天楚储君之位尚且空着,各大势力之间明争暗斗,多少人成为牺牲品?
她们身份低微,别什么时候让人卖了都不知道,还要帮着数钱。
“至于这册子上的信息,只要不涉及到他们的利益,造假的可能性便很小,何况,也不是都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价值还是很大的。”
阿斗宽慰昀叔,翻看着册子,仔细浏览着大皇子的信息。
昀叔做事细心,每一条消息,来自何处,出价多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阿斗发现,从羽林阁出来的,凡是关于大皇子的信息,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倒是关于其他大臣的隐私,卖价高,信息量大。
这不禁引起阿斗的怀疑,难道,羽林阁和大皇子有关?
不过很快,一条醒目的信息吸引住阿斗的目光。
前几日用五百两银子,想要买下火锅店的李达鸣,竟然和大皇子有牵扯?
这个信息还没消化完,敲门声传来:“主子,外面来了一位公子,说是有要事找您商量。”
小厮的声音传来,阿斗和昀叔面面相觑,火锅店生意狂跌,这个时候有人找她谈事?
“这人怕是来者不善,想要趁火打劫。”昀叔面色凝重。
“先出去看看再说。”阿斗推开门,两人来到大厅。
“竟然是他?”昀叔冷笑,看着客厅那抹细瘦的身影。
来人可不就是,嚷嚷着要用五百两银子,买下火锅店的李达鸣吗?
“哟,阿斗公子,别来无恙。”李达鸣也看见阿斗和昀叔,装模作样上前问好,丝毫没有掩饰眼里的贪欲。
“不知李公子找在下,有何要事商量?”阿斗笑容灿烂,主动迎上去。
李达鸣很满意她的态度,看来是在贤王府吃了苦头,现在懂得圆滑一点了。
李达鸣打量了一下火锅店,冷冷清清的,与前几日的热闹形成强烈对比,“阿斗公子,本公子,是来给你雪中送炭的。”
“你看你这火锅店,一个人都没有,还能开得下去吗?你惹了贤王府,在京城,怕是没有立足之地,”
“倒不如趁现在,将火锅店转让给我,也算是回本了,你年纪轻轻,再去其他地方发展,也是一样的。”
李达鸣凑近阿斗几分,给她分析着利弊,赔了火锅店,阿斗还能东山再起,赔了人,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贤王府不是吃素的,阿斗得罪了他们,就算侥幸活着出来,在京城也难以生存。
虽然不知道阿斗为何能从贤王府平安回来,可得罪贤王是事实,李达鸣是想趁机拿下火锅店,也免得到时候便宜了别人。
“李公子雪中送炭,阿斗感激不尽,只是这火锅店就算给了你,你也经营不下去。”
虚与委蛇,阿斗不是不会,她先是肯定了李达鸣的‘好意’,再给他泼一盆凉水。
李达鸣脸色顿时不好,“你这话就好笑了,你能经营得,我就不能经营得?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显然,李达鸣认为,阿斗就是单纯不愿意转让火锅店,可如今没有生意,她死守着又有何意义?
本以为阿斗是个聪明人,却连这点都看不清。
“李公子息怒,阿斗所言发自肺腑,这火锅店,你当真经营不了,”
“且不说菜品供应解决起来麻烦,就是这锅底,你也不会制作,口味不同,你认为顾客会买账?”
阿斗一句反问,让李达鸣哑口无言,他并未想这么多,将火锅店盘下来,火锅店的厨子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有了厨子,一切自然就解决了。
阿斗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俊不禁,“李公子,你可不要想着,有了厨子,就什么都解决了,这火锅底料,是在下让人特意制作了。”
“火锅店接收到的,都是成品,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制作锅底,所以说,李公子真的经营不了这个火锅店。”
阿斗解释道,看中李达鸣神色一变再变,阿斗仍旧波澜不惊,愿意浪费这么多口舌,她自然有她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你便一起将制作火锅底料的作坊,一起卖给本公子,放心,本公子绝不会亏待了你。”李达鸣皱眉,语气豪横,理所应当。
“那也不行,这作坊,也得有在下的配方,才能做出火锅底料,况且,他们每个人的负责的工序都不一样,李公子就算将他们抓起来询问,也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制作过程。”
阿斗嘴唇一张一合,一个字一个字打断李达鸣的后路。
“这么说,火锅店非有你不可了?”李达鸣语气冰冷,甚至透着一股狠意,这小子是在故意耍他吗?
真以为他李达鸣脾气很好?很容易讲话?
第十七章我们是雏鹰,还在发展
阿斗眼见火候拱得差不多,连忙笑道:“李公子先别着急,火锅店转让是不能的,不过,在下确实有意合作。”
“合作?”李达鸣疑惑的看着阿斗,大概是不明白,阿斗有啥资本,敢和自己谈合作。
“是,在下想和李公子背后的贵人,大皇子谈合作。”阿斗笑意盈盈,云淡风轻的表情,说出的话却让李达鸣内心惊涛骇浪。
李达鸣眉头紧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阿斗,“和大皇子合作?就你?人可以没有自知之明,但是不能……不能像你这样,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吧?”
李达鸣嘲讽的打量着阿斗,年纪不大,野心倒不小,还想和大皇子合作?简直贻笑大方。
当然,在震惊之余,李达鸣自然而然忽略了,阿斗为何知道,他背后的人是大皇子。
“李公子,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以后,你还得……”还得仰仗我家公子呢!这句话昀叔没有说完,却极其瞧不起李达鸣狗眼看人低的做派。
阿斗咋了?阿斗年纪轻轻,火锅店就开了十几家,也就京城遇到麻烦多,其他地方,可都是盈利颇丰的。
李达鸣也就胜在会投胎,有个好家世,起点高,除开他的身世,屁也不是。
昀叔不满李达鸣瞧不起阿斗的姿态,很是愤愤不平,李达鸣也不满昀叔的不尊重,一个火锅店的老家伙而已,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不过李达鸣不是张瑜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狗仗人势,他并没有直接怒呛昀叔,而是嗤笑一声:“但现在是三十年河东,是我的主场,你们想要合作,那就拿出资本来。”
“不是什么人都能和大皇子合作,你们要权没权,要钱……”李达鸣打量了一下冷清的火锅店,“没钱,难道还想空口套白狼?”
“自然不是,李公子,如果单凭一个火锅店,我们自然不会有胆量和大皇子谈合作,那如果是十几家,几十家,覆盖整个天楚,甚至发展至其他国家呢?有没有资本?”
对付李达鸣这种心高气傲,只看对方身家的人,自然是用现代职场惯用的画大饼。
当然,随随便便画大饼,李达鸣并不一定会买账,底气上,就不得输,你得肯定强硬,让他知道,跟着你就对了。
“李公子,何况,在下岂会将所有希望都押在一个火锅店上?火锅店不过是一个开端,一个起点,在下手里有其他菜品的配方,拿出来,保准能让合作者赚得盆满钵满。”
“这点,李公子单看火锅店的生意就应该知道,所以现在,李公子还觉得,在下没有资本和大皇子谈合作吗?”阿斗笑着反问。
不似李达鸣的嘲讽不屑,阿斗笑意轻飘飘的,让人感觉舒服和善,不会感到任何不舒服。
谈及配方,李达鸣眼色一变再变,不管做什么生意,配方都极为重要,何况,阿斗一个火锅店,生意就如此红火,若是再拿出其他配方……
李达鸣有些不敢想象,到时候,该会赚到什么程度。
人嘛,就喜欢自己脑补,李达鸣也不例外,他不由自主幻想着,自己富可敌国的那一天。
商人地位不高,可他是官家子弟,有权利,有财力,那李府,哪还有那个竖子说话的份?
“你能保证,你一定能成功?”李达鸣面色严肃认真的问道。
他内心狂跳,心中的那把火,已经压抑不住想要燎原。
“时间问题而已,若是李公子愿意引线,那可就帮了阿斗一个大忙,阿斗心中感激不尽,做什么,都得想着李公子一份。”
阿斗言语诚恳,据昀叔调查的消息,李达鸣是大皇子生意上的左膀右臂,许多大皇子不好出面的事情,都是由李达鸣出面解决。
搞定了李达鸣,相当于目的达成了一小半,之所以是一小半,是因为决定的关键在大皇子。
不过阿斗有信心,大皇子既然任由李达鸣去强买人家的店铺,自然不会像外界传的那么清高,视钱财如粪土。
“好,既然如此,我就帮阿斗兄弟引荐到大皇子跟前,之后如何,就看阿斗兄弟的造化了,只希望阿斗兄弟,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李达鸣终于答应下来。
左右不过引荐一下阿斗,成败与否都在阿斗,成功了,大皇子夸他眼光好,对他更多几分信任,失败了,大皇子顶多让他日后少将这种人带到跟前碍眼,反正他损失不大。
“如此,就有劳李兄奔波了。”阿斗笑着和对方拱手作揖,双方气氛非常融洽,哪里还有半分一开始的剑拔弩张。
李达鸣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火锅店再次恢复冷清的状态。
“主子,你真的决定,和大皇子合作了吗?”昀叔还是有些不放心,主子虽说涉及江湖时日已久,可江湖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现在算是和朝廷人员接触,朝廷中的勾心斗角太过阴险,不及江湖的光明磊落,昀叔担心阿斗吃亏。
“昀叔,如今大皇子,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并非要和大皇子绑死,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我会注意分寸,不会让我们卷入权力争夺之中。”阿斗向昀叔保证。
她从未想过,和大皇子绑在一根绳上,她的目的只在于赚钱,至于大皇子夺位成功与否,只要她避得远,就不会被波及到。
然而昀叔还是不放心:“主子,如果非要找靠山,江湖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宗派也是可以的,我们并非只能和权贵打交道。”
当然,昀叔心里也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些宗派再厉害,也斗不过权贵,毕竟国家,是由这些人领导的。
依靠权贵,自然比依靠宗派有更多的便利,保障,可这也意味着,危险更多。
“昀叔放心,我们现在是雏鹰,还需要发展,待我们真正强大的那一天,自然不需要依靠任何人。”阿斗从来都只相信,靠人不如靠己。
做生意,确实需要保障,尤其是她,目标火锅店开遍全国,更需要实力的加持,不过不是靠别人,阿斗下定决心,她得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弱肉强食,没有现代的平等,没有现代的安全保障,公平竞争,阿斗一天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就得在这里呆一天,她很有必要,为以后做打算。
第十八章见大皇子,谈合作
李达鸣的办事效率很快,隔天,就将阿斗带到一处别院,与大皇子相谈。
本来谈生意,用不着这么费劲,找一家幽静清雅的酒楼就好,可天楚有个规定,凡是皇子涉商,要将盈利的一半纳入国库。
之所以有这个规定,是因为开国皇帝认为,皇子是天家的人,身份高贵,
在天楚,商人乃是最低等的身份,社会地位不及工,因此,天家之人涉商,是自降身份,自然要付出大代价的。
当然,阿斗却很欣慰,因为这是对她的一项隐形的保护,她和大皇子合作,大皇子要从她这里赚到钱,那就是涉商,白花花的银子,大皇子怎么可能舍得流入国库,定然会想办法隐瞒。
当阿斗遇到麻烦的时候,大皇子就得尽力帮她摆平,否则阿斗出事,他涉商的事也会露馅,到时候没有缴纳进国库的银子,可够大皇子问罪的。
“草民参见殿下。”阿斗恭敬的朝夜翼樊行礼。
这么重要的时刻,李达鸣自然不能缺席,他要极力促成两人合作,毕竟关乎他的切身利益。
“阿斗公子请坐。”夜翼樊身着一身白色袍子,端得一身儒雅风范,笑意温和,没有丝毫皇子的架子,在加上他那张明朗英俊的脸颊,很容易获得旁人好感。
至少阿斗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多谢大皇子,草民今日贸然前来,多有打扰,还望大皇子恕罪。”阿斗先是礼貌‘赔罪’。
她本来身份低微,大皇子愿意见她,说起来,也是极难得的,当然,其中不排除,大皇子现在缺钱。
阿斗不知道李达鸣怎么和大皇子介绍自己的,不过既然搭上线,剩下的,就是她发挥的舞台了。
“无妨,阿斗公子年轻有为,本殿也是惜才之人。”
“说起来,本殿也去过你那火锅店几次,滋味确实很好,只是本殿口味清淡一些,太辣的吃不了,甚是遗憾。”
大皇子语气颇有些惋惜,他确实在其他官员的邀请下,去过火锅店几次,若不是太辣吃不了,冬天配火锅,确实切合。
“这倒是草民考虑不周,吃不了辣的何止殿下一人,待草民研究一下,出一些不太辣的底料。”阿斗笑着,颇为豪爽的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自古以来,谈生意,都离不开酒,古人更是煮酒论兄弟,像阿斗这般爽快的,自然能令谈生意的人喜欢。
“阿斗兄弟干脆,本殿也干了。”大皇子心情大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皇子既然惜才,那阿斗就表明来意了,阿斗心有抱负,然而前路漫漫,在天楚,商人的地位不高,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可是众人不知道,一个国家,不是军事实力强悍,就可以安稳和平的,只有综合实力都强,外敌才不敢来犯。”
“经济实力也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大皇子想想,若是所有国家都强悍起来了,各国之间,还敢轻易动刀枪吗?自然不敢,那到时候,拼什么呢?”
阿斗的一席话,让大皇子愣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人,能说出这番话,阿斗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一般人合作,都是先介绍自己的优势,未来的蓝图。
阿斗却是从国家入手,这打乱了大皇子的节奏,也让他陷入沉思,不由得对阿斗刮目相看。
“若是军事上分不出高低胜负,那最好的展示国力的方法,就是拼经济,比文化。”大皇子是在皇帝跟前长大的,眼界思维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不一会儿,就揪住了阿斗问题的关键。
大皇子心中百感万千,天楚瞧不上商人,可商人在国家发展中,起到的作用,何其重要?
再者这个阿斗,是一个胸有点墨之人,做商人,真是大材小用了,大皇子心思转动,若是能将此人纳入自己门下,对自己以后的筹谋,可是一大助力。
“阿斗兄弟,蛟龙不能困于浅滩,你若是想……”
“大皇子殿下,爱国之心人皆有之,草民一腔爱国热情,并非一定要通过官场来实现,各个领域都需要有人去发展,草民希望,能为天楚的经济,添砖加瓦,出一份力。”
阿斗看出大皇子的意图,连忙打断,暗道出力过猛,把大皇子给唬过头了。
“草民的一点心思,还望大皇子成全。”担心大皇子想招揽自己做门客,误了自己的大好生意帝国,阿斗连忙表明决心。
“哈哈哈,阿斗兄弟是个真挚的人,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对你报以期待,希望你在这个领域,大显神通。”
“若是遇到麻烦。你尽管找李达鸣商量就行,本皇子给你做担保,这桃花酿依旧醉人,本皇子就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
夜翼樊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房间,这话显然是默认了,愿意做阿斗的靠山,至于留下李明达和阿斗商量。
一是大皇子需要的利益,已经告知李达鸣,李达鸣是他生意上的心腹,他放心,
二是和一个商人谈条件,有失他的身份,他今日愿意过来,也只是想瞧瞧外人口中,皎皎明月公子哥的火锅店主人。
“阿斗兄弟若是想在官场上谋条出路,记得来找本皇子。”大皇子临走前,拍了拍阿斗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酒醉的缘故,他瞧着阿斗白嫩细腻的侧脸,总感觉有些心神荡漾。
阿斗不知道大皇子的想法,恭敬的将他送走,搞定了大皇子,剩下的,就是和李达鸣谈条件。
“阿斗兄弟请坐。”李达鸣笑意盈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皇子欣赏的人,他哪敢不敬。
尽管他心里觉得阿斗虚伪,特意把商人的地位抬高,不过这都不重要,毕竟阿斗手中,握着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大皇子的意思,阿斗兄弟遇到麻烦,就是我们遇到麻烦,我们尽量给阿斗兄弟提供便利,阿斗兄弟所有店铺的收入,孝敬大皇子四成。”
李达鸣话音刚落,就看到阿斗不可置信的模样。
“李兄莫不是觉得这个玩笑很有意思?既然是谈生意,还请李兄严肃认真一些。”阿斗震惊以后,便是笑意浓浓,将李达鸣提出的条件一玩笑的方式拒绝掉。
第十九章没和你开玩笑
“阿斗兄弟,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你……”李达鸣打量了一下阿斗,若不是知道她的大致底细,李达鸣真的要将她当成哪个官家受宠的小少爷。
没办法,阿斗的气质矜贵,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平常百姓家的,面容姣好,实在很难把她和平民联系起来。
可事实如此,李达鸣叹息一声,他日后若想要跟着阿斗赚到真金白银,就不能当着人面把话说绝。
李达鸣凑近阿斗几分,显得亲近了一些,“阿斗兄弟,大皇子是天家的人,愿意和你合作,实属不易,你应该知道,有大皇子做后盾,你会少去很多麻烦,你的生意也会顺风顺水。”
“四成净利润,算是花钱买平安,你若是和其他人合作,说不定他们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李达鸣尽量将大皇子说得仁慈一些,希望阿斗能通透一些,懂得权衡利弊。
阿斗笑意越发灿烂,亏得刚才大皇子一副欣赏她的模样,
她真以为大皇子心怀家国,一点就通,明白经济对一个国家起到的命脉作用,想要和她一起打造一个属于天楚的商业帝国,让四海之内仰之鼻息,
却原来,终究目光紧盯着她荷包中的银子,且不说大皇子在她生意的发展过程中能出多少力,
大皇子可是一点没投入,就这样口头承诺,阿斗可不觉得自己的利益有保障。
或许大皇子明白经济的重要性,只是天楚商人地位低,他不屑于去管这么多而已。
“李兄,能和大皇子合作,是在下的荣幸,可大皇子能和在下合作,又何尝不是大皇子的荣幸?”
“在下不缺赚钱的契机,也不缺赚钱的方法,如今在下尚不及弱冠,吃了年纪上的亏,待在下成长起来,能独挡一面,又何须寻求庇佑?”
“大皇子现在庇护我,待我成长起来,定会带给殿下足够的回报,这是人情,大皇子趁在下羽翼未丰,赚足在下的身家,将来,我们的合作,又是否能继续呢?”
阿斗一句句肺腑之言,让李达鸣脸色变了又变。
大皇子虽然贵为天家之人,张口就对阿斗提出四成的纯利润,确实是狮子大张口,何况大皇子一直也没有和什么大商人合作过。
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大皇子涉商,也只好从弯弯绕绕的地方,从那些不起眼的地方入手。
“阿斗兄弟,这是大皇子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不过是帮人做事,也很为难的。”李达鸣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而阿斗是谁?她为何下山开店?不就是想吃香的喝辣的?人都对着她口袋中的银子蠢蠢欲动了,这些屁话,她哪里还愿意听?
阿斗笑意吟吟等着李达鸣将话说完,良久才开口,“李兄,你也知道,天楚轻商,可北齐对商人却是很重视商人。”
“我也是身为天楚人,不想和别国皇室合作,毕竟到时候钱赚到了,我良心也不会安,可若是天楚不愿意给我出路,或许其他国家也是一个出路呢?”
“在下想了想,去和他们合作,赚了他们得钱,再拿来回馈天楚百姓,也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吗?”
阿斗越说,眼里的光越明亮,更有些蠢蠢欲动,这让李达鸣瞬间警觉起来。
好个屁,哪里好?李达鸣心中怒吼,去北齐,确实能受到很多优待,阿斗在那里,定然比在天楚发展更好,
可阿斗去那里,阿斗的银子,就不会流进李达鸣的荷包,李达鸣怎么能愿意呢?
“阿斗兄弟,既然是谈合作,那就得慢慢商量,可不能急于一时,这事,待我回去,再与大皇子说道说道。”李达鸣安抚着阿斗的情绪。
若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与别国皇室合作经商,那可就涉嫌叛国通敌,
可商人不会,商人来往自由,在京城,也常常能看到外邦的身影,
李达鸣担心阿斗一个想不开,真的去找北齐皇室合作,到时候损失的,可就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兄了,在下最多能接受,孝敬大皇子一成的利润。”
“请李兄转告大皇子,一成利润虽听着不起眼,可待阿斗生意发展起来,一成利润,比得上别人孝敬大皇子十成利润。”
阿斗言辞笃定,若是没有派人查过她的十几家火锅店,李达鸣自然是不信,可了解内情的李达鸣,只觉得心动不已。
阿斗孝敬大皇子的,李达鸣可以从中抽出一部分利润供自己享用。
“好,阿斗兄弟,这件事,大皇子那里,就交给在下了。”李达鸣直接向她郑重承诺。
“那就多谢李兄了,此事若成,阿斗定会请李兄喝酒,李兄的辛苦,阿斗都记在心中。”阿斗满脸感激,这是许下李达鸣一个承诺。
李达鸣顿时眉开眼笑,他五官本就长得不错,此时更添了几分明媚的色彩。
这次谈判,宾主尽欢,阿斗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外面的风犹如钝刀,一寸一寸吹刮着人的皮肤,刚还温润的脸,立刻变得冷冰冰的。
“回府。”阿斗吩咐车夫,整个人一溜烟窜进马车里,太冷了,好想念现代的空调,电热毯,烤炉。
阿斗心里默念着。
马车碾着晚霜,很快到了于府。
阿斗买的院子,在京城的富人区,与贵族区隔了几条街。
这里大多是经商的,有十几户官老爷,也是五六品,家境不上不下,个别瞧不起商人的,却也只能和商人做邻居。
阿斗的隔壁就住着一位老翰林,几次惋惜阿斗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却跑去经商。
阿斗却不以为然,只告诉老翰林,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她就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如此直言不讳,没显得阿斗多坦荡真诚,老翰林只觉得她掉钱眼里去了。
“可惜了,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浪费了。”阿斗还没进门,隔壁就传来老翰林叹息的声音。
“老爷子,天冷了,您多穿点,别着凉了。”阿斗毫不在意对着门说了两声。
小厮对此见怪不怪,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十章过冬的棉袄都准备好了吗
老翰林听到阿斗的话,只冷哼了一声,隔壁院子里,再没有传来声音,甚至灯火也灭了。
阿斗却知道,老翰林是好心,在天楚,读书考取功名,才是世人眼里的正经事,也是她这个‘少年’应该努力的方向。
老翰林对阿斗的不满,其实也是关心晚辈,只是这人啊,刀子嘴豆腐心。
阿斗无奈笑着摇头。
阿斗回到书房,下人赶紧端来了火盆,房间不一会儿就变得暖融融的。
“主子,今年天气异常寒冷,边疆那边的烈酒供不应求,食材也总是不够用,属下只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购买。”
“可我们需要的货量大,这些人仗着气候变化,食材难求,公然抬价,对我们非常不利。”胡旭将边疆的生意状况告知阿斗。
他风尘仆仆,刚从边疆赶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打理一下自己,就赶来给阿斗报信。
可想而知边疆的食物采购情况有多糟糕。
阿斗面色有些凝重,作为商人,食材供应商哄抬物价,那就意味着她的利益将有损失,若是想要挽回这笔差价,那就只能将售卖的食品价格抬高。
可若是如此,阿斗钱是赚了,可是她的店铺在百姓心中的诚信力度,可就大打折扣了,这可不是阿斗想要看到的。
“前些时候,贤王府答应为我们供应蔬菜,想来他们应该是有库存的,你先去找他们买一些,趁着天冷,不容易坏,早点送去边疆。”
“还有,此事不要声张,低调行事,若是让人发现了,也不要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就行,边疆那边条件艰苦,更需要大量肉食补充体力。”
“你前往边疆后,带着人与那些部落首领谈购买肉食的问题,尽量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让他们知道,你急需要这批肉食。”
阿斗脸上的凝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
那些人哄抬物价,她却不能将差价从客人身上找补回来,一方面,对火锅店的口碑不好,
另一方面,边疆不是将士,就是将士的家属,百姓只占极少一部分,阿斗不愿意赚这昧良心的钱。
“主子,那些人本就想要趁火打劫,我们若是再表现出强烈的购买欲,岂不是让他们得逞吗?”胡旭不解,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购买食材,或者是找替代品。
“山人自有妙计,你无须担心,记住,务必将声势弄大,要让他们知道,你不差钱,只要他们有,你就能买,把你的报价及时告知我。”
那些人想抬高物价,那阿斗就顺他们得意,让他们得偿所愿。
无商不奸,对待同行,阿斗不会心慈手软。
“是。”胡旭恭敬回答,他总感觉自己要跟上阿斗的思维,可下一秒,又觉得两人似乎隔了千山万水,这思维就是不能同步。
“对了,今年冬天极冷,给将士们过冬的棉袄,可都准备好了?”阿斗将双手放在火盆上烤,烧得火红的银碳,
若是放上两个红薯,烤熟了蘸上芝麻酱,应该不错。
阿斗只觉得馋虫又在蠢蠢欲动。
“回主子,已经准备好了,待属下回到边疆,棉袄也差不多送到了。”胡旭回道。
说起这个,才是他最钦佩阿斗的地方,阿斗给边疆将士捐赠棉被棉袄,已经有三四年了,起初的时候,阿斗生意做得不大,捐赠的数量有限。
如今火锅店的生意蒸蒸日上,阿斗直接承包了边疆十几万士兵的过冬装备。
阿斗虽为商人,低微不高,心中热烈的爱国情怀,却是很多达官贵人都无法企及的,更别说那些只懂得贪图享乐的富贵子弟。
胡旭心中隐隐觉得,总有一天,阿斗会颠覆了这天楚商人的地位,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盲目的感觉从何而来。
“好,你办事我放心,去了边疆,记得替我向韩将军问好。”阿斗将一件玄色厚实的披风拿出来,装进木箱里,推到胡旭的面前。
“这是提前送给韩将军的新年礼物,他守护国家,辛苦了。”
“属下定会转达主子的思念之情,韩将军也会欣慰的。”胡旭一直严肃清冷的表情,徒然缓和了很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去吧,一路平安。”阿斗朝胡旭摆摆手,困意浓浓,眼睛皮都在打架,烤红薯的打算也让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胡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阿斗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他放个假,休息休息,可胡旭家里人都没了,独剩他一人,
空闲下来,胡旭只怕也会无聊。
可胡旭自从让她买下来,就一直为她的生意奔波,阿斗不是压榨员工的老板,心里难免觉得有些歉疚,胡旭孤身一人,不若,今年将他接过来,一起过年?
阿斗如是想着,左右她府中也就一个人,到时候把昀叔也一起接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困意一阵阵袭来,阿斗眼睛皮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
就这样,无头无脑的在书房里过了一夜,火盆中的碳早就燃烧殆尽,书房温度极低,阿斗就算身上裹着厚实的披风,也还是不幸感冒了。
“阿秋~”阿斗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头重脚轻。
踉踉跄跄走出门去,小厮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主子这是生病了,奴才这就去请大夫。”小厮是受过阿斗恩惠的,此时也是真心着急,火急火燎的就跑出门了。
“我……”阿斗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罢了,医者不自医。”阿斗无奈摇头,只觉得脑袋昏沉难受,摸索着回了房间,先好好睡一觉才行。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扣门声响起。
阿斗这院子刚买不久,并没有安排太多下人,平时也就回来睡个觉,便只留下小厮一人看着院子。
此时有人敲门,小厮不在,阿斗便只能忍着难受开门。
“阿斗哥哥,这是我刚做好的糕点,送几个来你尝尝鲜。”来人是隔壁老翰林的孙女。
此时满脸羞红的看着阿斗。
“多谢姑娘好意,在下晚点再登门拜访。”阿斗客气两句,她实在难受得紧,得赶快回去躺着。
第二十一章不知羞耻
“阿斗哥哥,你先尝尝,喜欢了我再给你做。”姑娘满脸羞红,却又期待的盯着阿斗。
女儿家的羞涩,朦胧的情感,还不懂得掩饰,全部表现在脸上。
“婉儿妹妹,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还不饿,晚点再尝。”阿斗一阵阵头晕,只觉得眼前产生了重影。
昏沉的大脑让她思维也慢,想不明白,为何婉儿一个小姑娘的重影,会是一个大男人,面貌还神似金尊玉贵的六皇子殿下。
“阿斗哥哥,你就尝尝吧,我想看着你吃,第一时间得到点评。”婉儿不死心,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斗俊美如玉的脸庞,脸更红了几分。
咦,阿斗哥哥为何脸也红扑扑的?婉儿有些莫名,难道是……难道是,阿斗哥哥对自己也是心有好感的?
娘亲说了,喜欢一个人,看到他时,会不自禁害羞红脸,所以阿斗哥哥这是……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一发不可遏止,婉儿又惊又喜,只感觉整个人似乎飘在云朵中,又快活又惊喜。
“好了,味道不错,你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别受风寒了。”阿斗无奈拿了一小块糕点放在嘴里。
高烧本就让她没有食欲,入嘴的食物又是甜食,让阿斗觉得十分难以下咽。
“是,阿斗哥哥关心我,我自然也要照顾好自己,那我就先回去了,阿斗哥哥可别忘记了,晚点上门拜访的话哦。”婉儿很是快活的撒娇着,双手轻轻扯了一下阿斗的衣袖。
阿斗本就眩晕,竟然差点让她扯个踉跄。
婉儿那边刚关上府中的大门,阿斗这边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关门,只是怎么关也关不上。
“咦,怎么这门冻坏了?”阿斗有些疑惑,甩了甩脑袋,揉着眼睛往下看,发现竟是一只精致华丽的靴子抵住了门缝。
“你再关一下,本殿的脚就废了。”夜逸铭声音冰冷得可怕,让阿斗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殿,殿下怎么来了?”阿斗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不是婉儿的幻影,而是活的六皇子殿下。
“本殿不来,怎么能看到你不知羞耻的一面呢?”夜逸铭冷哼一声,很是不耐烦的推开门进了府。
“不,不知羞耻?殿下这话从何谈起?”阿斗莫名其妙,将府门关上,赶紧跟上夜逸铭的脚步。
她怎么就不知羞耻了?她清清白白,洁身自好,拥有现代人的开明思想,却也保留黄花大闺女的身体,毕竟入乡随俗嘛,从未做出过越界之事。
“光天化日之下,和女子拉拉扯扯,你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没想过人家姑娘的名声如何。”夜逸铭语气很是不屑,
刚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没想到阿斗是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人,幸亏没选择和她合作。
“我拉拉扯扯了吗?”阿斗很疑惑,她全程可是连人家姑娘的袖子都没碰到,哪里来的拉拉扯扯?
还有,就算她与姑娘拉拉扯扯,又与六皇子有何关系?阿斗这么一想,顿时有了底气,“六皇子真是闲来无事,管得还真宽,男未婚女未嫁,还不准我们少男少女有点情愫了?”
“你……”六皇子哪里会想到,阿斗竟然如此不知羞,还把这种事摆到明面上来讲。
夜逸铭也没意识到,到底是阿斗不知羞,还是他过于保守,
天楚社会风俗本就还算开放,男男女女约个会,谈个感情,一起郊游踏青都不算什么,只要不是未婚先孕,做些出格的事情,都是世人能接受的。
“伶牙俐齿,没有修养。”夜逸铭淹没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冰山姿态,他从未对女子动过心,自然不会懂得爱人之间动情的那种粘稠,浓情蜜意。
“难道六皇子大驾光临,就是为了教训在下一顿,告诉在下缺少修养吗?”阿斗莫名让人教训了一顿,身体又不爽利,如今只觉得头晕目眩,看六皇子哪里哪里都不顺眼。
“不是,本殿是来问你,你这火锅店生意冷清,突然要那么多蔬菜为何?”夜逸铭压下心中那抹异样感。
确实,阿斗是否表里不一,是否与其他女子拉拉扯扯,与他无关,可是阿斗的人从贤王府的庄子拿货,总与他有关吧?
何况突然要那么大量的蔬菜,夜逸铭可不觉得,阿斗的十几个火锅,需求量这么大。
最重要的是,贤王府给阿斗的价钱,太便宜了,虽说他们不差这点钱,可吃亏是事实,阿斗要的越多,他们亏得越发。
贤王府可没有上赶着吃亏的劣性,至少不能让阿斗低价收入,转手高价卖出,冬天蔬菜本就稀缺。
“运往边疆的,六皇子查过在下的底细,应该知道,草民开在边疆的店铺,一向对食材的需求量都大,”
“毕竟那个地方居住的,都是保家卫国的男儿,胃口要比一般食客大的多。”
阿斗也不隐瞒,如果对夜逸铭开诚布公,坦诚相待,说不定,以后的蔬菜供应,他都承包了,稳赚不亏的买卖,阿斗求之不得。
当然,夜逸铭也没有这么傻,让阿斗得逞,“既然如此,以后贤王府只给你提供运往边疆的蔬菜。”
夜逸铭本就不想参与阿斗的生意,可阿斗对边疆的付出,一腔爱国之心,确实夜逸铭敬佩的。
此次前来,他本想用其他方法补偿,斩断和阿斗的交易往来,可现在,夜逸铭改变主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贤王府慷慨解囊了。”阿斗语气里还有点小遗憾。
贤王府菜品定然不差,给她的价钱又低,若是能长期为她供应,倒是一桩美事,不过边疆对蔬菜的需求量也大,阿斗换个角度想,也是赚了的。
强撑着谈完正事,小厮的大夫还没有找回来,阿斗迫切的想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发发汗。
只是,这夜逸铭怎么回事?杵在这儿不走,是等着吃早膳吗?
“六皇子,您还有事吗?”阿斗强打起精神询问,若有事,就赶紧一起解决了。
“听说你和……算了,本殿无事。”夜逸铭想问出口的话,终究吞了下去,阿斗是不是与大皇子合作,与他无关,他们本来也没多少牵扯,多说无益。
夜逸铭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蒙圈的阿斗。
第二十二章火锅店被砸了
夜逸铭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
阿斗和她说话的时候,脸色绯红,眼神迷离,脚步虚晃,总感觉不能踏实的踩在地上。
“莫不是,中毒了?”夜逸铭心中怀疑,可这并不像中毒的症状,那又是为何?
想到阿斗那冷清没有半点人气的宅院,夜逸铭只觉得头疼,阿斗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唯一的一点利益牵扯,还是贤王府吃亏。
夜逸铭实在没有好的理由去为阿斗担心,可阿斗为边疆做的那些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样一个爱国的大好男儿,不管又不太好。
夜逸铭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掉头回去。
那小子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一个损失。
然而他晚了一步,小厮已经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陈叔,我家主子早上起来,状态就不太好,只怕病得严重。”小厮心急如焚,
敲了敲门,没回应,担心阿斗出事,也顾不得尊卑,直接推门而入,却发现阿斗在床上,人事不醒,脸色红得仿佛随时能滴出血来。
“主子,主子快醒醒,千万不能睡,大夫来了,你快醒醒。”小厮以为阿斗是昏厥过去,猛烈的摇晃着阿斗的手臂。
毕竟阿斗人被子也没盖,就这样直挺挺躺在床上。
让人不多想也很难,于府又没有什么下人照看着,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别晃,再晃就吐了。”阿斗艰难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阻止小厮的动作,胃里一阵翻腾,只觉得火辣辣的难受。
大夫见状,赶紧上前为阿斗诊脉,灼热的力度也将他吓了一跳,这要是继续拖下去,恐怕真得出事。
“我给你开一个药方,你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赶紧给她喝了。”阿斗状况十分糟糕,额头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小厮半分不敢耽误,拿了药方就赶去抓药熬药,陈大夫他也熟悉,很是放心的将主子交给陈大夫照顾。
这一通操作,却把暗处的夜逸铭看得直皱眉,哪有这么照顾主子的?就这样交给一个陌生人?
然而对阿斗来说,夜逸铭又熟悉到哪里去,思及此,夜逸铭也不再多管闲事,转身离开。
人各有命,阿斗自己平时不多买点下人,造成现在生病却无人照顾的凄凉,是因果不空。
阿斗不知道夜逸铭的返回,也不知道夜逸铭心中的评价,喝完药后,她就开始入睡,只是睡不踏实,脑袋昏昏沉沉十分沉重。
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觉得恍恍惚惚的,身体遭罪,心里也跟着难受。
人难受了,心里的想法也会多,情感也会比较脆弱,“爸,妈,我好想你们啊!”阿斗嘴里发出梦呓,拉着陈大夫的衣袖,眼泪鼻涕一并抹在上面。
思念如潮,要将阿斗淹没,她并非了无牵挂,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她感到的是彷徨,茫然,恐惧,无措,格格不入。
“公子,老夫这刚买的新衣服,你别给我弄脏了。”陈大夫隔着衣袖扯开阿斗的手。
他是大夫,刚把上脉,就察觉到阿斗的异样,这哪里是男儿郎,这分明是个女娇娥,只是阿斗选择隐藏,陈大夫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接人家的短。
只是男女有别,不管阿斗出于什么目的女扮男装,他也不能装作不知情,不顾及姑娘家的清白。
“妈,你别不理我,我在努力找办法回来嘛。”阿斗手被甩开,很委屈。
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的鳄鱼泪不要钱的从脸上滑落到脖子上,耳朵里。
“陈大夫,你怎么能欺负我家主子呢?我可是付给你银子的?你为老不尊。”端着热水进门的小厮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没想到平时陈大夫一副人模人样的,竟然欺负小辈。
李大夫可是年过半百的人,他家公子可二十不到,小厮心里气急,啪一下放下水盆,怒视着李大夫。
“眼见不一定为实,臭小子,你和老夫认识多久,来给这位小公子当值多久?老夫的人品如何,你还能不了解?”陈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揪住小厮狠狠揍一顿。
“我……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我啷个晓得嘛?”小厮也是急了,直接爆出方言。
“吵。”小厮的愤怒不仅让陈大夫怒气攻心,气得想要吐血,同时也吵醒了睡不安稳的阿斗。
小厮见吵醒了主子,心里更愤怒,瞪了陈大夫几眼,陈大夫哪里受的了这个气?“臭小子,枉老夫平日待你不薄。”
“照顾好你的主子,别让她再次感染风寒了,药早晚各喝一次,有事没事,别来打扰老夫。”陈大夫冷哼一声,收拾东西离开。
“陈大夫,他不懂事,却是关心在下,您德高望重,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气坏了身子。”阿斗撑起身体向陈大夫表明歉意。
阿斗气虚无力,嘴唇毫无血色。
半梦半醒,拉着陈大夫袖子哭,阿斗自己是能感觉到的,
只是当时分不清虚实,总以为自己在梦境,便放纵一些,如今想起来,阿斗只觉得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哼,他倒是护主心切。”陈大夫冷哼一声,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他好歹年过半百,让这混小子落了面子,总得说两句出口气。
意识到自己冤枉了陈大夫,小厮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赶紧赔小心,厚着脸皮将陈大夫送出去。
阿斗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又是一阵惆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对远在现代的父母,思念早就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
风寒让阿斗浑身乏力的同时,也让她心情低落,有些郁郁寡欢,睡不着,睡不着,心情还不好,阿斗寻思一番决定还是去火锅店看看情况。
从贤王府回来也有几天了,如今大皇子也成了她暂时的靠山,想来火锅店的生意,会慢慢回升。
但有句话怎么说?人倒霉了,喝口水也塞牙缝。
阿斗来到火锅店,看到的是杂乱无章,瘸腿的凳子,砸碎的火锅,一堆酒瓶子的碎渣,火锅店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怎么回事?”阿斗面色极其难堪,苍白的面容染上几分怒火,刚还发昏发胀的脑袋,这时也清明了几分。
第二十三章就让它烂着
阿斗看着一团乱麻的店铺,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头疼,这些锅都是特定的,在这个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制作起来十分麻烦。
凳子桌子的制作材料也是她精挑细选,每张凳子上,阿斗都是套上特制坐垫的,冬天酷冷难熬,谁也不想坐冷板凳。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破坏了,凳子桌子残破不堪,坐垫四处乱扔。
“主子,今日一早,张瑜山就带着一群人,嚷嚷着主子诋毁他,要给主子一些苦头吃。”
“属下也是接了小二的通知,才急匆匆赶来,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是这样了。”
昀叔眉头紧锁,火锅店生意本就冷清,现在在极力回暖,现在张瑜山将火锅店这么一砸,直接连开门都做不到。
没有餐位,让顾客坐在哪里?没有锅,怎么做饭?
昀叔心里痛恨张瑜山纨绔霸道,仗着宫中受宠的阿姐,气焰嚣张,轻易便将别人辛辛苦苦的心血毁得一干二净。
“诋毁他?”阿斗莫名其妙,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张瑜山,不就是她刚来京城的时候,嚷嚷着要将火锅店的厨子带走的人吗?
那次被夜逸铭呵斥,灰溜溜离开,便再也没有见他来过火锅店,阿斗自然而然忘了这个人,没想到,现在又突然跳出来,还说自己诋毁他?
阿斗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喝下的药都有些压不住。
“火锅店维持原样,不要收拾,通知胡旭,让人重新制备桌椅板凳,涮锅,待我通知后,再送到京城。”
阿斗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是平民,张瑜山是官家子弟,宫中还有一个受宠的姐姐,公然和他作对,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既然如此,那就用舆论将张太傅压死,当官的最怕什么?自然是百姓的控诉,张太傅身为国子监的老师,却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张瑜山,这就是他当老师的败笔。
可张瑜山这么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却没有人揭发?他姐姐受宠只是一个屏障,让别人不敢轻易揭发他的屏障,真正的原因,还是张家的袒护,隐瞒。
张太傅纵容儿子犯错,子不教父之过,那就付出应有的惩罚吧。
阿斗眼神冷漠,她没有大智慧,不觉得自己身为现代人,思想先进,就能在古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弄时局,可这不代表她就要一直忍气吞声。
封建的君主专制,权势为天的京城让她做事束手束脚,可现在,阿斗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一味地退缩忍让,只会让她被动。
“主子,火锅店的门,也让张瑜山带着人砸得破破烂烂,属下……”
“就让它烂着,越烂越好,将火锅店中重要的东西先收拾一下,今年损失的利益,我让他张瑜山付出百倍的代价。”阿斗语气森冷。
被截断话的昀叔也不由得一颤,在他印象中,阿斗一直都是温润如玉,好说话的小公子,无论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谦逊有礼的,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不过转念一想,其他地方的火锅店,虽然也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当地纨绔少爷找茬,可都让阿斗轻松摆平过去。
火锅店起初麻烦都不少,却从未遭遇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看来,阿斗要在这次遭遇中,转变一些行事手段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阿斗再次找上李达鸣,通过他联系上大皇子。
这次不是别院,而是一处偏僻的酒楼,若不是李达鸣带领,阿斗可能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阿斗兄弟,你先等着,大皇子处理完事情就过来,昨天合作的条件,我给大皇子提了,大皇子还没有回话,正好待会儿见面,你和大皇子亲自交谈。”李达鸣依旧客气。
阿斗火锅店让张瑜山砸了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阿斗的来意,李达鸣也大致明白,内心感叹,外人想在京城落脚,当真不容易。
不过这样也好,阿斗如今境遇窘迫,合作条件上自然得让步,于他们这一边有利无害。
阿斗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静静等待着,平静的喝着茶,也不像是生意上遭受打击的愤怒着急,李达鸣一时也摸不清阿斗的想法,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桌上的茶换了一壶又一壶,外面的天色早就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
屋内的烛光摇曳着,依旧不见大皇子的身影。
李达鸣早就借口有事回去了,阿斗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差点歪倒在地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阿斗询问在一旁伺候着的店小二。
“回公子,现在是亥时了。”店小二站在一旁,也是困意连天,冬天天色黑得早,天气不好,客人稀少,酒楼都是早早打烊的。
今天也不例外,整栋酒楼,也就阿斗所在的房间,还亮着烛光。
“亥时?”阿斗眉宇微微皱了一下,换算成现代的时间,也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大皇子迟迟不愿意出现,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昨天谈判没有结果,今天她的火锅店就让张瑜山带着人砸了,如今的形势对阿斗非常的不利。
可是她不能走,即便处于下风,很多事情,她需要借助大皇子的手。
直到店小二打盹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大皇子才带着疲惫姗姗来迟。
“让阿斗公子久等了,本殿让一些事耽误了,来晚了一些。”大皇子朝阿斗点头略表歉意。
“没耽误殿下就好。”阿斗表示无妨,这已经不是来晚一点的事情了,然而大皇子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她也不会主动找茬,毕竟是谈合作,不是结仇。
“政务繁忙,殿下也要注意休息,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阿斗适当的表达了关心之意。
听到这话,满身疲惫的大皇子好歹感受到一点安慰,面对阿斗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北方出现雪灾,粮仓都让积雪压住,如今正让官兵抢救,本殿为了处理这事,耽误了一些时日。”
也许是身心俱疲,也许是事态太严重,粮仓让积雪压在底下,大雪又不停的下,这让抢救粮食的工作变得十分困难,
心中的烦扰苦闷让大皇子冲动之下,将事情告知阿斗,也不求阿斗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就想吐一吐心中的忧愁,找人倾诉一下,尽管这不是一个好时候。
第二十四章雪灾
大皇子所说的雪灾发生地,正是阿斗边疆火锅店所在地,那是极寒之地,平日便物资匮乏,如今再出现雪灾,只怕是致命打击,几十万的人命,让阿斗很担忧。
阿斗选择在那里开火锅店,一方面是那里虽然是极寒之地,可是地理位置好,往东土壤连接北齐,往西土壤连接韩国。
两个国家经商来往,边疆那处是必经之地,生意人不缺银子,阿斗将火锅店开在那里,
一方面赚其他国家商人的钱,将生意面扩大,毕竟天寒地冻的,若是能暂时停下来,吃一顿热乎乎的火锅,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方面,阿斗是为了照顾边疆的将士,不管她是暂时留在这里,还是永远回不去,不可否认的是,她要安稳的做生意,就得保证国家安稳,要保证国家的安稳,就离不开这些将士的守护牺牲。
“敢问殿下,可有让邻州的运粮食做补给?”北方边疆发生雪灾,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朝廷的情报,具体信息,还没有传入百姓的耳中,
阿斗没有特意去打听清楚情况,并不知道灾情严重程度。
大皇子见她神色认真,很是诚恳的询问,也没有藏着掖着,“北方接壤的几个州都受了雪灾,只是轻重程度不同,然而情况都十分严峻,自己州的粮食就不够用,更不要说送去支援灾情。”
大皇子一筹莫展,今天早朝,雪灾的情况才送到朝廷,距离雪灾发生的日期,已经半个月有余,
让大皇子去处理,大皇子不清楚情况,也不敢轻易下决断,一个处理不好,几十万的性命,他担当不起。
“殿下稍安勿躁,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如今灾情在前,草民也不好因为一点生意之事耽误殿下的时间,还请殿下早些回去休息,保存好精力解决问题。”阿斗站起身拱手行礼。
夜翼樊现在让灾情的事情绊住手脚,定然没有心思处理她的事,看来,她还得另寻他路。
“殿下,虽然现在还不是合作的时机,不过和殿下合作,草民是诚心诚意的,无论事后合作是否能成功,草民这里有一个建议,还望殿下赏脸一听。”阿斗说道。
“阿斗公子请说。”夜翼樊虽然疲惫,却仍旧维持着表面的温润有礼。
“殿下,北方雪灾,物资缺乏,难免有人趁机抬高物价,赚国难钱,殿下身兼解决雪灾的重任,可不能让这些黑心商人阻碍了你。”灾情出现,物价抬高是必然的事情。
可物价抬高多少,适度范围,却是需要国家进行宏观调控,若是任由那些奸商将物价太高,百姓生活不下去,自然就会走向极端——起义。
夜翼樊作为未来储君,在皇上身边培养了那么多年,其中的危害,不至于想不到。
很快想明白,若是任由物价抬高,其中的损害——夜翼樊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多谢阿斗公子提醒,待此事了结,我们再慢慢协商合作之事,听说你的火锅店让张太傅的公子砸了,此事,京兆尹会严肃处理的。”
大皇子说这话,显然是对阿斗给出的建议做出认同。
心中懊恼自己竟然忽略物价这一点,同时对招纳阿斗做幕僚的心思,更重了几分。
府中那么多幕僚,竟然都没有想到这点,夜翼樊心中藏着一股怒火,平时花费了那么多钱,简直养了一帮废物。
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忽视。
“殿下无需客气,这是阿斗的一点诚意。”阿斗客气到,她今日来得目的,已经达成一半。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前些日,北边游牧部落哄抬肉的价格,如今发生雪灾,只怕他们会更肆无忌惮,将肉食价格炒上天价。
不过有朝廷的介入,对阿斗这边有利无害。
阿斗出酒楼大门,才发现街道马路,屋檐树梢,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积雪。
雪花从上空飘飘荡荡,落在阿斗的披风上。
“上车,我送你回去。”夜翼樊掀开马车车帘,招呼阿斗道。
阿斗是让李达鸣带来的,并没有安排接送的人,如今要回去,只怕得走路。
阿斗忘了一眼周围,刚才酒楼门口的灯笼亮着,勉强能看到路,如今酒楼的灯也熄了,周围黑漆漆一片。
“那就有劳大皇子殿下了。”阿斗拱手致谢,麻溜的踏上马车。
车厢里的布局很简单,除了一张喝茶的小桌子,坐的地方,就是夜翼樊身侧的小书架。
“殿下还研究医术?”阿斗眼尖的看向夹在几本杂书中间的医术,没想到大皇子还研究医术。
“平时闲来无事,随便看两眼,怎么,阿斗公子对医术也有涉猎?”大皇子笑着询问,却没有大大方方的将书拿出来给阿斗看一眼,而是不着痕迹的将书本推进杂书里掩藏起来。
阿斗却心细的注意到夜翼樊的小东西,却不动声色,内心产生疑惑,这本书,有什么玄机吗?
“从前遇到一个贵人,和她居住锅一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会一点皮毛,平时有空闲也会看点相关书籍,谈不上涉猎。”阿斗笑道。
如今她专攻商业,何况师娘的身份敏感,阿斗可不想再想上次在贤王府,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斗公子学识渊博,头脑聪慧,若是愿意入仕,定然会官步青云。”夜翼樊夸奖道,
虽只有短短两次接触,可夜翼樊自认赏识人才的能力不错,若是阿斗能为他所用,定然能助他在所谋求的事情上更顺利稳妥一些。
“殿下,阿斗还是之前那句话,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阿斗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心思也只在做生意上。”阿斗再次委婉拒绝。
官场如战场,束缚多,危险多,规矩多,天楚虽然轻商,可也正因如此,商人相对来说,束缚少,相对自由度大。
就说与别国接触,商人就算是在别国待了十年二十年,也可以以经商的缘由打消朝廷的置疑,可若是换成其他身份的人呢?
一位官家小姐,一个种地为生的农民,亦或者,一个乞丐,都有通敌叛国的可能性。
当然,这并不是说,商人就不受法律限制,只是相对更自由,更宽松。
毕竟天楚不单是靠农业维持国家收入。
第二十五章就让六皇子去北方吧
“既然如此,本殿便不再勉强你了。”夜翼樊笑意温和,被阿斗连续拒绝了两次,却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
大皇子心胸真的如此宽广吗?阿斗是不信的,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大皇子表面再怎么儒雅亲和,也是皇上放在身边培养多年了。
皇帝属意的未来接班人,能这般心无城府?指不定在哪里等着,从阿斗身上榨取更大的利益呢。
阿斗从来不介意,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人心隔肚皮,这是她在江湖行走多年得到的经验,放在那个时代,都一样适用。
“多谢殿下体谅,天色已晚,殿下事务繁忙,草民在这里下车就好。”
阿斗的宅院和大皇子的府邸,要隔着几条街,如今离宅院不远,阿斗下意识不想让大皇子知道她的准确住所。
“好,路上小心。”夜翼樊并没有勉强阿斗,反而替她将车帘掀开,叮嘱她注意安全。
待阿斗离开后,夜翼樊嘴角的笑容才凝住,眼里的情绪忽隐忽现。
阿斗不愿意步入仕途,为他所用?笑话,他夜翼樊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的,他有的是办法,让阿斗为他效劳。
夜翼樊抽出掩藏在杂书中的医术,冷笑一声,“心思那么细腻做什么?若不是够聪明,懂得闭嘴,本殿今晚就让你去见了阎王。”
夜翼樊的声音太冷,太阴郁了,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形象,大相径庭。
眼里是对阿斗势在必得的执着坚定,既然有才,那就好好为他效力。
马车穿行在大街小巷,终于到了大皇子府,夜翼樊带着一身寒气,召来了所有谋士幕僚。
“你们说说,雪灾一事,如何处理?物资从哪里筹备?”夜翼樊面色阴翳,房间里的气氛冷到极点,一群谋士幕僚战战兢兢,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发言。
夜翼樊在外形象温和儒雅,可这些人都是与他为谋,亲近他的人,对于他的真面目,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
“本殿问你们话,都哑巴了?”夜翼樊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对着众人低吼。
这些人能成为他的幕僚,忠心耿耿为他谋划,多多少少让他揪住把柄,就算没有致命的把柄,他也能给他们制造出把柄来,将他们套牢在自己的牢笼里。
“殿下,雪灾灾情严重,受灾范围大,今年收成不比去年,国库也不充盈,边疆将士的军饷,可都还亏欠着的,这件事确实棘手。”
“殿下,范老说得没错,治理雪灾,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雪灾范围广,情况严重,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属下等也暂时没想到上好的对策。”
迫于夜翼樊的压力,范老带头接过话,至少不能让大皇子一个人唱独角戏,否则,就不是吼两声的程度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有上好的对策,就没有下等一点的对策吗?明日早朝,父皇必定问本殿拿出解决方案,若是本殿拿不出,后果,你们能负责吗?”
夜翼樊在皇上面前,一直是聪慧机智的印象,皇上对他宠爱有加,一部分原因,就是欣赏他的聪慧,皇上理所应当认为,这是自己遗传给夜翼樊的,夜翼樊的聪明才智,随了自己的根。
也因此,很多政事,皇上会询问夜翼樊的意见,外界说夜翼樊是皇上放在身边,当作储君培养的,这话半真半假,皇上的确有几分这个意思。
范老沉思一番,声音缓慢说道:“殿下,此事确实不好处理,既然是烫手山芋,那就扔给别人。”
范老眼里满是算计。
夜翼樊眼神移到范老的身上,以往他做任何事,大多采用范老的意见,事实证明,范老是一个合格的幕僚,给他的提议,都很实用,
虽然此人阴险歹毒了一些,可为他做事,夜翼樊丝毫不介意,反而很欣赏,无毒不丈夫。
“可这是父皇交给本殿的任务,若是公然甩锅,恐怕会让父皇失望。”夜翼樊犹豫,若是成功治理雪灾,对他树立名声威望很有帮助,
皇上大概也是相信他能力出众,堪当大任,才将这么艰苦的任务交给他,可若是失败,自己以往苦心经营的形象,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会受影响。
“殿下,山芋要扔,但不能全扔,您方才提到奸商哄抬物价,不如就此向皇上提议,专注处理此事。”
“然而你分身乏术,灾情兹事体大,也得有人帮衬,就请皇上另外派人去北方赈灾,而殿下,就专注处理物价调控。”
范老嘴角上扬,很是得意自己的这个计策,即能保证夜翼樊在赈灾一事上尽心尽力,又不让夜翼樊陷入困境没有退路。
“此计甚好,范老可有合适人选?”夜翼樊脸色缓和,重新戴上温润儒雅的面具,对范老表示认同倾佩。
调控物价,动用权势就好,夜翼樊不信,那些低贱的商人,敢和朝廷作对,正好,也许能从中捞一笔油水,大皇子府的银子都送出去了,夜翼樊现在也是捉襟见肘。
“殿下,就让六皇子去北方,若是赈灾不利,刚好趁此机会,夺了他手里的兵权,砍断贤王的一条胳膊。”
“若是万一六皇子赈灾成功,那就让他有命去没命回,贤王痛失视若珍宝的胞弟,想来也没有心思放在争权夺利上。”
范老眼神阴狠毒辣,算计旁人的时候,情绪非常高涨,眉飞色舞。
“好,依范老所言,此事就这么定了,天色已晚,你们回去休息吧。”夜翼樊心情大好,秉退了一群谋士幕僚。
贤王府虽然没有娘家做助力,表面上在朝堂中也是孤立无援,可夜翼樊不会对他们掉以轻心,这两人是他皇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必须除之而后快。
夜翼樊心满意足打了个哈欠,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困意袭来,再也撑不住,随意脱掉脚上的靴子,盖上锦被呼呼大睡。
外面的风呼呼刮着,残枝败叶猛烈的碰撞发出惊悚的恐怖声。
风雪好像要将整个天楚毁灭,血下得密密麻麻,越来越大,除了一片银装素裹,再不见其他色彩。
第二十六章夜翼樊的计策
经历一晚的风雪洗礼,京城街道已经无法辨认,如此恶劣的天气,本该休沐,停止早朝,
可北方灾情严重,事态紧急,必须加急处理马车寸步难行,大臣只得走路去上朝。
“造孽哟,这鬼天气,都不得休息,这是要累死我等啊!”有大臣抱怨。
往年这个时候,他早就美人在怀,享受冬日的美好了。
“我这老寒腿,看来今晚,膝盖处的老毛病,又要复发了。”另一个大臣愁眉苦脸道,年轻不知护膝盖,看来膝盖疼要命。
“也不知北方雪灾如何了,此事棘手,不知道大皇子有何良策。”有人抱怨上朝辛苦,也有人关心国家大事。
相比于北方那些身处水深火热的苦难之中的百姓,他们这点路算的了什么?
说话的是尚书部侍郎,对这些享受着荣华富贵,吃不得一点苦头的大臣很是不屑,内心无比的鄙夷,脸上还不能露出一点异样。
毕竟他也在乎他的仕途。
“大皇子聪慧,心中肯定有了良策,只要他出手,北方的雪灾定然能完美解决,何须你担心。”说话的尚书,
对这个侍郎,他是哪里哪里都看不惯,自己平日行事,多受他牵制。
“是,大人说得对。”侍郎毫不走心的附和到,话不投机半句多,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这个老东西也就仗着自己年纪大,拿着国家的俸禄,事事等待着别人思考解决,自己适当时候跑出来蹦哒两下,以彰显自己对国家政事的关心。
侍郎瞧不上尚书,盘算着啥时候能取代他的位置,将这老头踹下去,尚书也看不惯侍郎,心里筹谋着,什么时候将这小子扔出官场。
两人各怀心思,终于抵达了金銮殿。
大殿不同家里,寒冷冻人,一众朝臣手脚冰冷,挨不住的时不时偷偷剁一下脚取暖。
皇帝将众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还有点庆幸,今日自己穿得厚实。
“樊儿,对于北方雪灾一事,你可有良策处理?”果然,皇帝开口询问的第一人,就是夜翼樊。
朝臣的眼神,不约而同齐刷刷看向他,大皇子有什么良策,他们也很好奇。
“回父皇,北方灾情严峻,百姓深受苦难,每每思及我天楚同胞此时经受的磨难,儿臣内心无比沉痛。”夜翼樊平日儒雅的面色,此时严肃悲痛,平滑的眉宇也皱在一起,更显得无比忧愁。
“儿臣寻思彻夜难眠,却还是愚钝,没有想到解决方法,不过倒是有一下策,如今北方物资短缺,儿臣认为应派遣一人,前往北方赈灾,安抚百姓的紧张恐慌情绪。”
“而今灾情当前,定然有奸商想要趁机发一笔横财,朝廷对物价的宏观调控迫在眉睫,因此,朝廷出手调控物价,稳定通货局势。”
“这就是儿臣想出的计策,还请父皇定夺。”夜翼樊说完,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皇帝听完他的话,陷入沉思,如今大雪淹没,道路难以通行,要派人去赈灾,只怕十分艰难。
可若是朝廷不派人前往,北方的子民必定心寒,苦难之下有莽夫,若是他们得情绪被激发,造成暴乱,也是一个问题。
“皇上,大皇子言之有理,北方灾情严重,必定得派一身份尊贵,有威信,让人信服之人前往,方能达到最佳效果。”尚书瞅准皇上的纠结,赶紧站出来表明立场,眼神不着痕迹看向大皇子的方向,很快收回来。
“爱卿觉得,派谁前往合适?”皇帝询问。
尚书早就得到指示,此时毫不犹豫将目光投向前方站的笔直的夜逸铭,“回皇上,臣认为,派六皇子前往,最为合适。”
“六皇子身份尊贵,又有军功在身,平日又颇得皇上器重,若是派六皇子前往,一方面六皇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尊贵,彰显皇家恩德。”
“另一方面,派六皇子前往,也彰显了朝廷对灾情一事的器重,对深受苦难的百姓的关怀。”尚书分析得有理有据,努力忽略前方投来的一股若有似无的如锋刃般的视线。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是由皇兄负责,皇兄既然想出此策,定然是有心前往,为父皇分忧,何况,皇兄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是六弟不能及的,若是皇兄前往,只怕效果会更好。”
贤王站出来,拱手说道。
皇上看向他,有些惊讶,平日里,贤王和六皇子都不怎么说话,偶尔发言,也只是提一些无关紧要的意见。
没想到今日,为了维护夜逸铭,竟不再掩饰了?
皇上心里沉思,对这两个儿子,他从前也是极尽宠爱的,若不是……
回想往事,皇上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终究物是人非了。
“王爷,此言差矣,刚大皇子说了,灾情严峻,也有奸商趁机发国难财,朝廷得出手调控,稳定物价,”
“这么重要艰苦的任务,自然要落到大皇子的肩上,大皇子前往北方赈灾,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尚书再次站出来,言辞凿凿,大皇子交代的事,他必须得办成了。
“皇上,尚书大人的话,臣不敢苟同,赈灾一事,关乎北方几十万百姓的性命,此事非同小可,任务艰苦,”
“若是派大皇子前往赈灾,是大材小用了,岂不是说,百姓的性命微不足道,赈灾一事无关紧要吗?既如此,外面天寒地冻的,臣等站在这里,又是何必呢?”侍郎瞧着这老匹夫又站出来作妖,十分不爽。
未经其难,妄自胡言乱语,简直有辱官僚的气节准则。
“我并非此意,你何必咬文嚼字,歪曲话语?”尚书愤怒的瞪着侍郎,恨不得上前两件踹死这个狗东西。
给皇上说这种话,是觉得他死的不够快?
“好了,如今灾情当前,哪里容得你们争论?”皇上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眼神扫了尚书一眼。
尚书顿时冷汗直流,只觉得外面的天更冻人了。
“六皇子,你觉得呢?”其他人各执一词,皇上索性将问题抛给夜逸铭,正好,他也想听听,这个小儿子嗯想法。
“儿臣但听父皇安排。”夜逸铭站出来说道,皇兄心系他,维护他,他不可能请命前往,打皇兄的脸,
可他也不能拒绝,并非在意皇上的看法,而是身为天楚人,身为皇室子弟应该做的。
他可以前往,却不能让大皇子摆一道,被迫前往。
第二十七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皇上脸色顿时缓和,心中百转千回,看着夜逸铭恭敬听话的模样,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北方是极寒之地,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的,行程艰难,在场的众大臣,只怕愿意前往的,寥寥无几。
“此事容后再议,大皇子,先仔细说说你宏观调控的计策。”皇上将目光移向夜翼樊。
商人趁灾情严重赚国难财,历朝历代并不少见,这不仅造成百姓的苦难,也造成朝廷得负担,解决问题的艰难,付出的代价变大。
然而从古至今,有的君主对此事听之任之,甚至大臣还要从中捞一笔,糊涂的君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的君主有意解决,却前无经验,屡屡以失败告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面的水太深,太浑浊,牵扯众多,既有商贾,又有达官贵人,皇亲贵族,解决起来困难重重。
若是此次能一举解决这个问题,那也是皇上能流芳千古的美政。
夜翼樊心里咯噔一声,计策,他哪里有什么计策?阿斗没告诉他如何调控啊,范老也没有说有计策,况且调控物价,不就是用朝廷手段压一压,震慑住那些商人就行了吗?
夜翼樊心里杂乱,历来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昨日身心疲惫,倒床就睡,哪里有心去想什么计策。
“皇上,恕儿臣愚钝,心中虽然有了个大概,但尚未拟出一个具体方案,还请父皇再给儿臣一些时日。”夜翼樊没有头绪,然而他为人本就圆滑,三言两语想要打发皇上。
他不是想不到计策,而是没时间整理完善。
“既然有想法,就说出来听听。”皇上却没有糊涂的顺着夜翼樊搭建的台阶下,他对此事上了心,迫不及待希望能解决问题,这样,他也是超越前人,一代有所作为的明君。
夜翼樊压紧牙关,心里抗拒,“父皇,朝廷要想宏观调控,自然不简单,趁灾情发财的何止商贾,其中的牵扯众多,儿臣要做的,便是先将参与其中的人揪出来,再做调整。”
至于怎么把人揪出来,破坏了别人的利益,怎么去安抚这些人的情绪,亦或者怎么处理这些人,夜翼樊丝毫没有头绪,内心祈祷皇上不要再追问。
“既然你有了想法,就下去好好安排,务必把这件事办妥。”如夜翼樊所愿,皇上没有再追问,不是因为谅解他,而是他干巴巴的话,让皇上高涨的热情失去一大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内侍大总管的一句话,解救了在场一大群人的老寒腿。
有冻得遭不住的老臣,差点就泪崩了,终于结束了,再站下去,北方百姓还不怎么样,他就要先饮恨西北了。
“六弟,北方的事宜,还得辛苦你了。”夜翼樊追上夜逸铭的步子,表达了自己的希冀,同时还不忘关心一句,“六弟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哥定不会袖手旁观,你只管差人前来大皇子府。”
周围路过的官员,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在意加快步子离开,内心却在腹诽:皇上说此事容后再议,大皇子这话,却笃定六皇子一定会去北方,这真是不让人多想都难啊!
难道,大皇子要对贤王府出手了吗?路过的,听到他们对话的大臣,纷纷猜测。
外人虽然在传,皇上有意培养大皇子做未来君王,可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也不敢胡乱站队,就怕一步错,日后万劫不复。
“皇兄说此话为时过早,父皇尚且没决定,让六皇子前往北方,皇兄妄自断言,有越俎代庖的嫌疑。”贤王冰冷锐利的眼神看向夜翼樊,嘴角却带着笑,
这副诡异的面孔,在他做来却十分和谐,夜翼樊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越俎代庖?皇上现在也不过五十而不惑,没有半分退位的心思,这话要是落入他的耳中,夜翼樊即使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二弟这话也太阴损了,我不过是关心六弟。”夜翼樊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保持儒雅的形象,心里却恨夜钴樾恨得牙痒痒。
杀人不过头点地,夜钴樾这是诛心啊!
“大皇兄误会了,我兄长只是在提醒大皇兄,谨言慎行,祸从口出的道理,大皇兄应该明白,怎么好心提醒,还让大皇兄误解成这样?”夜逸铭脑袋微侧,似乎对于夜翼樊的不识抬举很困惑。
夜翼樊气的想吐血,这两兄弟,果然是他的克星,“是吗?那真是我误会了二弟,我也不过是好心,关心一下六弟而已。”
夜翼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甩着脸子直接离开,夜逸铭前往北方之事,一定要尽快定下来,这次,定让他有去无回。
“不过皇兄说得话,我都记住了,日后若是有难处,定会向大皇子府求助,皇兄,眼下我正好有一点难处,还请皇兄帮忙。”夜逸铭加快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气急败坏的夜翼樊。
“六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夜翼樊努力维持着笑容,询问道。
心里早就暴怒,他不过是客气一下,给夜钴樾兄弟俩找隔应,哪里想到夜逸铭脸皮这么厚,竟然真的开口。
“皇兄也知道,贤王府不比大皇子府,日子过得拮据,今年收成又不好,名下的土地收获非常不佳,府中吃饭都成了问题,还望大皇兄慷慨解囊,助我们度过难关。”
夜逸铭语气真诚恳切,丝毫不觉得在夜翼樊的面前提及贤王府穷,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既然如此,兄长待会儿便让人送五百两银子去贤王府。”夜翼樊忍下内心的火气,维持着笑容。
五百两?大皇子救助兄弟只能拿出五百两?这和打发乞丐有什么区别?
显然,夜翼樊有意羞辱夜逸铭,勉强却一副大方的模样,仿佛这五百两银子,对于贤王府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皇兄别开玩笑,我粗略算了一下,贤王府要度过剩下几个月的开支,就算省吃俭用,也要最少七十万两银子。”夜逸铭满脸为难伸出两只手,竖起七根手指。
七十万两,真的不多,前朝太后,仅仅庆贺自己的寿辰,一天,就花费三千七百多万两。
当然,朝廷的腐败,贵族的奢侈,导致前朝走向灭亡,这是必然,还是拿当朝举例子,天楚第三个皇帝,为了举行一场热闹盛大的涉猎,仅仅三天,花费了一千八百万两银子。
相比较下来,贤王府几个月花费“七十万两”,真不算多。
第二十八章路有冻死骨
“七十万两?”夜翼樊表面的和气再也维持不住,对于勋贵之家,几个月花销七十万两,也就是一般水平,不算最奢侈的,可夜翼樊为什么要出这个钱?
近来他本就缺钱,还指望着别人孝敬他一点,夜逸铭狮子大开口,太不要脸了,夜翼樊恨不得回到刚才,收回自己那句话。
什么叫祸从口出?夜翼樊这次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是,七十万两,方才勉强够贤王府维持这几个月的开销,大皇兄重情重义,我和兄长会铭记在心,定会宣扬大皇兄的美名。”这句话,夜逸铭是发自内心的,
夜翼樊拿出这笔钱,贤王府一定会好好替他宣扬宣扬“美名”。
“七十万两银子,有些为难为兄了,为兄最多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宣扬美名这句话,彻底打动夜翼樊,
三十万,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大出血了,毕竟大皇子府这一年的进账,几乎送去了那个地方,留下来的银子,也不过够他平时打点一下,维持正常开支。
可三十万两银子,买一个美名,夜翼樊觉得很划算。
历朝历代,为何有那么多士人,喜欢隐居于皇城附近的山林中?你以为他真的是清高,不屑于步入官场吗?
恰恰相反,他们就是在为步入官场做铺垫,先隐居,打响名号,名声大了,高尚的情操兼备了,风流蕴籍却淡泊名利的品质有了,自然会有人请他们出山。
作为皇子,皇位的竞争者,在百姓心中树立好形象就更加重要了。
“罢了,四十万两银子吧,大不了大皇子府省吃俭用一些,也要叫贤王府吃饱穿暖,度过这个感动。”夜翼樊说得颇有些悲壮。
舍己为兄弟的形象,让他演得淋漓尽致。
“四十万两?”夜逸铭眉头紧皱,十分苦恼的模样。
“皇兄,四十万两,只怕也就勉强能吃饱饭,要想维持贤王府供暖,恐怕是不行的。”夜钴樾放下刚才的尖锐,很是凄惨的上前说道。
两兄弟一唱一和,将贤王府的情况说得十分凄苦,夜翼樊捏紧拳头,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抑制住冲动,没有破口大骂。
“四十万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夜翼樊也面露难色,贤王府穷不穷他不知道,大皇子府拮据,确实真真实实的。
“兄长,大皇兄已经仁至义尽,我们也别为难他了,这四十万两,还请大皇兄尽快送到贤王府,我们兄弟两,感激不尽。”夜逸铭似乎真的为夜翼樊的为难而满足于四十万两。
“阿铭说得对,大皇兄重情重义,谢过大皇兄爱护,助我们度过难关,大皇兄真是心善。”夜钴樾赶紧掉转话头。
夜翼樊在两人的恭维声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当即提出,有困难都可以去大皇子府找他。
四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当日下午就送到了贤王府,夜翼樊为了更明显的体现出自己对兄弟的爱护,自己胸怀宽广,特意命人带着装满银子的马车,几乎绕了大半个京城,才送到贤王府。
隔日,大皇子慷慨解囊,助兄弟度过难关的美名在京城传开。
“没想到,大皇子竟如此大方,自古以来,只听说过兄弟争财产,可没见过将自己的钱送给兄弟过日子的。”京城花满楼,尽管是冰天雪地的天气,也是座无虚席。
这是文人骚客常来的聚集地,从来不缺乏对京城热门事件的讨论,大皇子自解腰包的事情,颇受京城百姓的敬佩。
“大皇子自来和善,胸怀宽广,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只是四十万两银子,若非大皇子这样的人,一般人还真拿不出来。”有人反驳又感叹道。
四十万两银子,对于一般的贵族,都是一笔巨款,更何况,一年的开销也就几十两银子的平常百姓,这可就是天文数字。
“贤王府无论贤王,还是六皇子,对皇位都极具威胁,大皇子此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真是我辈兄友弟恭的楷模,这天楚有大皇子,是天楚的福气。”有人评价到。
二楼,听着下面的讨论声的昀叔,不由得一愣,“天楚有大皇子,真的是福气,而不是灾难吗?”
昀叔带着这样的疑问,看向一旁的阿斗。
“灾难。”阿斗很肯定的告诉他。
北方传来得密报,雪灾压垮了很多百姓的屋舍,百姓无家可归,全都聚集在一处破庙中。
雪灾已经发生半月有余,受灾地区已经有一些地方出现粮绝的现象,相邻的地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提供不了救济,恶性循环下,一群一群老百姓,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不过短短半个月,路上见到一具死尸,在受灾地区,竟然已经是正常现象。
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夜翼樊却随随便便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只为沽名钓誉,待消息传到京城,毫无疑问,大皇子会失去百姓的爱戴,皇帝的信任。
“主子,我们需要给大皇子提一个醒吗?”昀叔有些犹豫,毕竟怎么说,大皇子也是他们即将合作的盟友。
“提个醒吧,不过合作一事,再从长计议。”阿斗担心,和大皇子合作,自己的火锅店会不会开不上两年,就倒闭了?
阿斗也是占了现代先进思想的便宜,为了便于管理各处的火锅分店,阿斗设立了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情报网,专门用来传送各地的消息状况,以便于她及时了解解决火锅店的问题,达到了一个及时性的需求。
这个是当朝皇室,都没有的待遇,当然,阿斗也不会轻易暴露,否则这个消息组织,是不是她的,是否专门为她服务?就不一定了。
“将消息送一份去贤王府,让六皇子也了解一下情况,做得隐秘一些,别让人发现了。”阿斗吩咐道。
六皇子今日在朝堂上,被尚书提出,选做钦差大臣前往北方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总是先入为主,心中已经笃定,六皇子要去北方一事。
阿斗没有让谣言迷惑,不过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只怕就是为了逼迫夜逸铭前往北方,让他先了解一下北方的情况,有利无害。
第二十九章夜逸铭必须去北方
夜逸铭要去北方的谣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心中起疑,这事有人在背后操纵。
心里非常不满,夜逸铭去不去北方,由他说的算,若是有人插手,试图用一些下作手段左右他的决定,皇帝决不罢休。
“樊儿,你认为让铭儿去北方赈灾,可合适?”皇上将目光移到一旁,恭敬站着,眼神带着敬仰的看着他的夜翼樊。
接触到皇上询问的目光,夜翼樊立刻端坐的姿态更规范了几分,“父皇,作为大皇子,去北方一事,儿臣该首当其冲,然而儿臣心里记挂物价调整一事。”
“如今六弟要去北方的事,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传出此等谣言,六弟也不过弱冠之年,年纪尚幼,让他一个人前往北方,儿臣心中甚是担忧。”说道动情处,夜翼樊面色变了变,显得很是担忧。
“可惜儿臣分身乏术,否则,决不让六弟去往那苦寒之地。”大皇子目光坚定,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叹息了两声。
一番为兄弟着想的话,却让皇帝看着他,好久都没说话。
作为皇子,皇位的竞争者,夜翼樊的心肠真的这么软吗?先是随随便便拿出四十万两银子帮助贤王府度过寒冬,如今六皇子要去,北方,他又十分忧心。
若是普通人家,皇上定然会乐见其成,希望他们兄弟间互相帮助,可这是皇室,他们生来就是竞争对手,大皇子此番作态,要么太蠢,要么城府太深,皇上自然更相信后者。
“铭儿身为皇家之人,本就肩负着重任,不能单享受着皇家的荣誉富贵,却不承担起责任,别人都能去得北方,就因为苦寒,他就去不得了?”皇上反问。
夜翼樊心里咯噔一下,父皇这话明面上是批评六弟,可为何他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父皇意有所指呢?
夜翼樊心里不确定,也不敢再乱说话,谨慎了几分,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说到:“父皇,儿臣并非这个意思,身为家人,儿臣心疼六弟,可身为皇家之人,六弟能代表皇室,代表朝廷,去北方赈灾,不仅是他应该担起的责任,也是他的荣耀。”
夜翼樊说完这番话,便保持沉默,少说少错,反正六皇子去北方的时局已定,他的目的也达成了。
“听说你前日,送了四十万两银子给贤王府,贤王府穷到这个地步了?”皇上突然提及与赈灾一事毫不相干之事。
夜翼樊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后便是一丝惊喜,看来效果不错,父皇定然也觉得,他对兄弟和善,看来,美名确实传出去了,这银子花得还算有价值。
“回父皇,前日下早朝,六弟和二弟都向儿臣哭穷,儿臣隔六弟距离近,说话间,还能听到他肚子里传出的饥饿声,儿臣于心不忍,便送了一些银两,助他们度过今年寒冬。”
想到方式夜逸铭兄弟俩,如同乞丐一般向自己讨要银子,夜翼樊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曾几何时,父皇眼中只有这两人,从未给过他一个正眼,朝中大臣,京城权贵子弟,也都对这两人阿谀奉承,讨好得很,明明他才是大皇子。
“樊儿,你心地善良,这事,朕记在心里,去吧,好好想想天空物价的具体措施。”皇上似乎有些疲态,眼神也不去刚才有神。
这是对自己的所为表示肯定?夜翼樊心里狂喜,恭恭敬敬的退下了,临走时叮嘱皇上要注意休息,别太疲惫,自己愿意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上看了他两眼,没说话,点了下头,便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太监才凑到皇上的身边,轻轻摇醒他,“皇上,六皇子到了。”
皇上缓缓睁开眼睛,“让他进来吧。”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皇上精神头总感觉不大好,太监心里疑惑,脚步飞快出去传了夜逸铭觐见。
“父皇。”夜逸铭隔了皇上好一段距离,恭恭敬敬行礼,显得冷漠又疏离。
“过来一点。”皇上朝他招手,看着他消瘦的身影,眼里难得露出一份心疼,不过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了。
夜逸铭顿了一下,才缓步上前几步。
“父皇。”夜逸铭又行了一次礼,依旧恭敬,也依旧疏离。
“你可知道,放出谣言,说你要前往京城的人,是谁?”皇上看向夜逸铭的目光,毫无感情,仿佛方才的那一抹心疼,从未出现过。
语气也冰冷,就算对待一个普通大臣,也不至于此,然而夜逸铭却毫不在意。
“儿臣不知,只是前往北方一事,儿臣愿意。”夜逸铭摇头,是谁?还用问吗?几个皇子对贤王府都存在极大的敌意,毕竟天楚,只有夜钴樾一人荣幸,称了王。
明面上,夜钴樾成了王爷,便失去了一大半争夺皇位的机会,可事实上呢?
夜钴樾独立门户,将夜逸铭接到王府生活,夜钴樾可以肆无忌惮的经商,买良田,他不是皇子,需要缴纳一半的盈利给朝廷。
单凭这点,就让其他皇子嫉妒眼红,前日夜翼樊自以为是,送了四十万两银子给贤王府,他自己觉得面上有光,挣得美名,其他几个皇子却觉得他蠢。
贤王府名下资产多少,不说暗处的,单是明面上的,就让他们嫉妒得发狂,夜翼樊不知道是没了解清楚,还是钱多人傻。
话说回来皇上也明白几位皇子对贤王府的敌意,一时还真不好猜测,倒是夜逸铭提出要去北方,引起皇上的警觉,他想也不想,直接道:“不行。”
外面传传就行了,北方是极寒之地,条件艰辛,贤王府又是众皇子的眼中钉,可以说,此去危险重重。
明明心里是担忧的,皇上脸上却露出怀疑的神色:“赈灾一事责任重大,你经验不足,不能完成此重任。”
夜逸铭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一闪而过的吃惊,他经验不足?所以十二岁就被扔到军营礼磨练?
他经验不足,所以十四岁就失去了一众亲人?若不是兄长放弃了皇位的继承,甘做一名闲散王爷,求皇上找回他,他现在,还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让人羞辱磋磨吧?
经受过那么多东西,可以说,夜逸铭的意志足够坚韧,抵挡一切恶意,足够能吃苦,完成北方的赈灾之重任。
“父皇可知,北方遍地尸骸冻骨,赈灾一事,不能一再拖延,若是可以,儿臣明日就想出发。”夜逸铭声音郎朗,透着一股坚韧。
天楚的子民深受磨难,朝廷却连个赈灾之人都犹犹豫豫,选不出来,当真让人心寒。
第三十章打探消息
夜逸铭铿锵有力的话,让皇上心烦意乱,他不想让夜逸铭去北方,可是现在事态紧急,皇上不能犹豫。
令皇上惊讶,也失望的是,整个朝廷,竟然只有夜逸铭一人主动请求赈灾。
他最不想让去的人要去,他想让去的人却想尽办法逃避,皇上内心一阵一阵寒凉。
“你可想清楚了?”皇上最后询问一遍,有些无力的叹气一声,靠在玉榻上。
“儿臣想清楚了。”夜逸铭眼神坚毅,他没有同其他人一样,表达自己有多忧心饱受磨难的天楚百姓,也没有发表自己对国家多么深沉的情感,他只想快点去北方,早点解决那里的问题。
“铭儿,这些年……”皇帝语气有些惆怅,似乎想要和夜逸铭追忆一下过去,可是看到夜逸铭面无表情,冷漠疏离的态度,要吐出去的话,又咽下了。
“罢了,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此去北方,路途艰险,你保护好自己。”皇上这话,表示默认了夜逸铭的请求。
前线最是艰苦,他不让夜逸铭去,可是朝中大臣,天楚百姓,都盼着夜逸铭出发。
自己手握重权,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杀大权,可是,为什么觉得如此空虚,孤独呢?皇上反问,这些年,他后悔过吗?
“皇上,休息会儿吧,龙体重要。”老太监走到皇上身后,为他揉捏着额头。
“你说,天楚地广物饶,人杰地灵,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天楚自称人才济济,可朕做的事,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这又是为何?”皇上似乎满腹疑惑,却得不到解答。
“皇上,皇子们都长大了,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有他们给您分忧,您就少忧虑一些,多保重龙体。”皇上的筹谋,太监自然是不懂得,他的本职工作,就是照顾好皇上。
皇上看着他叹息一声,眼神有些诙谐,“罢了,朕有些乏了,半个时辰后,你再叫朕起来批阅折子吧!”
老太监恭敬的点头,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靖元二十三年
天楚北方雪灾严重,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六皇子奉旨赈灾,即日出发。
听到皇上下旨,夜翼樊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发展,这一次,他定要让夜逸铭有去无回,给贤王府沉痛一击。
“恭喜皇子,贺喜皇子,六皇子只要踏入北方地界,我等有千万种方法,让他悄无声息的……”谋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辣。
“先别高兴得太早,夜钴樾将夜逸铭当眼珠子一样护着,这次北方之行,本就十分艰难,你以为他不会做些准备?”
“外人眼里,贤王府没有后续力量,是被父皇淘汰下来的苟延残喘的儿子,都以为他两兄弟此生与皇位无缘,然而事实呢?”
夜翼樊扫视了一眼坐在下首的一群人,冷哼一声。
“事实,贤王府深不可测,这些年来,诸位皇子屡次找他们的麻烦,想除之而后快,可有谁真的伤到他们分毫?”
夜翼樊的一番询问,众人竟无言以对,他们也没少找贤王府的麻烦,可每次都能碰巧让他们躲过去,现在想想,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们又为何笃定,贤王府就是无能的呢?昔日那么耀眼的星星,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暗淡下来了?
谁也不想承认自己轻敌,尤其是被称为大皇子府智慧锦囊的范老,“殿下,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们做了几手准备,相信这次,会有好的结果。”
“殿下,六皇子明日就要启程前往北方赈灾,您调控物价,解决奸商赚国难财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范老提醒到,成功的转移话题。
“提上日程?怎么提上?本殿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夜翼樊就心烦意乱。
他的想法是直接用势力镇压,颁布皇榜,禁止抬升物价,违令者斩,可这个想法,他不敢告诉皇上。
皇上想要的,是一个长久治理的办法,他这个方法,即使有效果,也不过是一时的,搞不好,还会引起民愤,引发暴乱。
“殿下,何不如,将此事直接下发给下面的人,让他们想办法镇压,若是办事不当,革了他们得官职便是。”范老提议道。
这件事情,历朝历代积累的经验太少,他也给不出好的办法解决。
“罢了,本殿再想想。”范老的计策不失为一个办法,然而如果下面的官员办事不利,他可以革了他们得官职,可皇上那里,他怎么交差?
夜翼樊眉头紧皱,若不是冬天,只怕飞来一只苍蝇,也要被他夹死。
对了,此事是阿斗提出来的,她既然能提出来,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夜翼樊心里一喜,是时候,去拜访拜访阿斗了,他们的合作,该开始了。
夜翼樊当机立断,让人准备马车,就往阿斗的住宅驶去,只是夜翼樊能想到去询问阿斗,却晚了一步,因为夜逸铭,早就先他一步,到了阿斗的住宅。
“不知六皇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阿斗给夜逸铭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没错,是奶茶,而不是茶。
夜逸铭看着杯中奇怪的,却散发着一股奶香味的液体,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端起来,轻抿一口,随后眼神一亮,味道还不错,又抿了一口。
“本殿此次前来,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夜逸铭将空杯放下,示意阿斗再续上一杯。
“殿下请说。”阿斗给夜逸铭续上奶茶。
面上毫无波澜,仿佛在招待普通的朋友,可内心却警惕起来,她本是好心给六皇子送一份消息,可别因此暴露了自己,也不知道昀叔是否留下把柄,竟让六皇子找来了。
“第一个问题,你的那些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夜逸铭眼睛直视阿斗,面色依旧冷淡,语气也冷漠疏离。
“信息?”阿斗十分疑惑的回视夜逸铭,“什么信息?”
阿斗喝奶茶的动作都停住了,似乎对信息的内容很是好奇。
“你莫要装傻充楞,本殿发现了这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阿斗火锅店,掌柜的挂饰吧?”夜逸铭将一串珊瑚手串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手串是红色的,放在天蓝色的桌布上,十分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