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死人殡仪馆
从王善家出来的许默没有着急与楚灵、蔷薇会合，而是去往不久前见到的那家殡仪馆。
殡仪馆里的那位所谓的馆主黄琥，似乎拥有控制死人行为的能力。
他想在蔷薇生日前，完成王猴的心愿。
大黄蜂在高速路上疾驰，许默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来到早上碰见黄琥的地方。
日近黄昏，殡仪馆所处的地带在一片树林里头。
四周都是树木，唯有中间的空地上开了这家殡仪馆。
昏暗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照出殡仪馆的全貌，许默凭借着鬼眼，勉强能看清殡仪馆。
殡仪馆的内部，陈列着许多尸体，一个个摆放整齐，目光空洞。
随着许默的靠近，他发现这些尸体都在朝自己看来。
对这已经免疫无感的许默无视了它们，殡仪馆的大门紧闭，却阻拦不住他的进入。
第一层的鬼域展开，青灰色的光笼罩着许默，径直传过殡仪馆大门。
殡仪馆内，充斥着刺鼻的福尔马林以及淡淡的腐臭味。
早晨见到的那两位和蔼的蜡油夫妻就站一侧，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默。
许默朝里头大喊：“黄馆主，我来给你找生意了。”
说着，许默将装有王猴躯壳的箱子放在地上。
殡仪馆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许默并不心急，转身迎着一位走向他的尸体。
尸体是名男性，半边身体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失了，凝固的血肉，空洞的躯壳，仅剩下的半边身体，僵直的手臂里拎有一柄短刃，朝许默捅来。
不过男尸的动作僵硬，许默看都没看过一眼，轻易躲开。
他找到殡仪馆里提供给客人坐的位置，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坐下后淡淡道：“如果不想你这些鬼奴被我烧掉，就出来吧。”
在许默的话语落下后，足足等待了一分钟。
一个个矗立着的尸体后，传来一位男人清冷且有些温怒的声音：“如果要送生意，大可不必亲自来殡仪馆，这是我的家，不允许别人轻易地踏足。”
“抱歉，有个生意，需要你来做。”许默嘴上说着抱歉，但神情没有丝毫歉意。
“如果我不做呢？”黄琥缓缓走出阴暗处，目光不善地问。
与此同时，殡仪馆里，几百具尸体齐齐看向许默。
许默冷漠地看着黄琥：“规劝你，最好不要做傻事，否则，我不保证你的收藏品们下一秒会不会变成灰。”
许默的话音落下，黄琥猛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多出了一种令他陌生的味道。
焚烧纸钱时的味道。
黄琥脸色阴晴不定，在思索。
他的内心在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远比他想象的恐怖，擅自招惹，自己的这些收藏品可能真的会被他毁掉。
经历过一番心理交战，黄琥吐出口浊气，点头无奈道：“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得到黄琥应诺的许默将黄金箱子放在地上，从中取出王猴柔弱无骨的躯壳。
“我想要你控制他，去给一个小女孩送礼物。”
黄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尸体，眼眶里的眼珠蒙上一层灰白，整个身体仿佛是没有骨架的躯壳，像是被人诡异地取出他的骨头。
他眉头紧皱，实话实说道：“我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尸体，我不保证能够控制。”
许默知道黄琥话语中的为难，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他抬头与后者对视，说道：“用你的办法去试，无论结果如何，报酬我都会给你。”
黄琥深深地看过许默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化妆盒，扭开盖子，底下是猩红如血的胭脂粉。
他用手沾上一些胭脂粉，点上王猴的眉心。
王猴的遗体在接触到这胭脂粉后，没有变化。
黄琥心念一动，王猴的遗体开始产生反应，因为失去骨头支架，始终没有办法从地上站起。
“需要给他找一份骨头支架。”黄琥再次尝试一番，依旧没有效果后，认真道。
“殡仪馆里，有尸体和他的骨架类似吗？”许默的目光徘徊过殡仪馆里的尸体，询问黄琥。
黄琥思索片刻，指着殡仪馆大厅角落里的一具男尸，言简意赅地对许默说道：“那具。”
下一秒，许默的身影鬼魅地消失，出现在那具男尸旁，拎起来到黄琥身前，在后者的注视下，许默的手穿入男尸，再将他的骨头架子拿出再放入王猴的身体里。
黄琥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认怂的选择无比正确与果断。
在黄琥的配合下，王猴的尸体开始站起，甚至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许默微笑着看向黄琥，朝他竖起拇指：“如此，可以了。”
“你能够在多远的范围内控制这个尸体？”
黄琥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许默：“一百米。”
许默颔首，说出了他的计划。
听完许默计划的黄琥，瞪大眼睛，有些诧异：“你费劲心思，仅是为了完成一个女孩的心愿？”
许默没有回答，早已没有悲伤情绪的他抽出一根烟放在王猴的嘴边，替他点上一支烟。
曾经想过王猴会死在神秘事件里或是自己身体里的神秘复苏，没有料到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或许王猴也没有想过吧。
“王猴“的喉结滚动，完成吸烟的动作。
许默愣了愣，望向黄琥的眼神里多出几分善意：“谢谢。”
“不客气。”黄琥走向殡仪馆大门，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这单生意我做了。”
黄琥操控着王猴的尸体走进许默的大黄蜂，许默启动引擎开往蔷薇的家。
私家别墅里，蔷薇满怀期待地看着桌案上摆放的抹茶蛋糕，蛋糕上插着十五支蜡烛。
她在等待王猴和许默的到来，作为同类人，蔷薇对于他们有着不一样的归属和亲切。
楚灵坐在旁边，静静无言，他已经嘱咐过督查司，负责调查这几天的出入境记录，包括陈景等人的资料。
在等待许默归来的时间里，楚灵也得到了督查司调查的结果。
陈景不过是化名，楚灵有所预料，并不意外，能够直接剥夺驭鬼者的鬼，这里头的水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他思绪纷呈间，屋外传来跑车停靠的刹车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的寿衣呢
“许默哥哥回来了？”坐在白椅上的蔷薇惊喜道。
楚灵看向小巧可爱的蔷薇，缓缓点头。
“那王猴叔叔呢？”蔷薇有些犹豫道，她虽然不知道楚灵和许默离开后去做了什么，但下意识地觉得与王猴有关。
自从和王猴、许默经历过恐怖电台的事件后，这位孤僻性格的女孩也开始对这些同类敞开心扉，没有初见时的陌生冷漠。
当然，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身体里的姐姐告诉她，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许默熄火停下车，扭头看着黄琥：“待会你坐在车上就好了。”
黄琥没有异议，坐在车内操控王猴的尸体。
在他的控制下，王猴机械地打开车门与许默一同下车。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别墅里。
许默与目光投向于他的楚灵对视，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
楚灵看着仿佛是死人重生的王猴，眼里有好奇与讶异。
王猴的车里找到的礼物盒，在下车前便让黄琥控制王猴提着它。
“蔷薇，王猴叔叔给你也准备了礼物。”许默轻声道。
“哇！”蔷薇拍手，从白椅上跳下来，直接扑向王猴。
王猴呆滞的神情没有反应，在楚灵和许默觉得要露馅时，王猴嘴角竟是艰难地勾起。
蔷薇见到王猴的笑容，没有多虑，一脸期待地看着王猴的礼物盒。
黄琥操纵王猴，抬起僵硬的手臂，把礼物盒放在桌上。
楚灵制止了蔷薇想要直接打开礼物盒的想法，冰山脸上嘴角上扬：“要先吹蜡烛。”
蔷薇只好暂时忍下打开礼物的冲动，转而去吹蜡烛。
公主一样精致的蔷薇鼓起腮帮子，深呼吸，憋住一口气再直接吐出。
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许默揉了揉蔷薇的小脑袋，轻笑祝福。
蔷薇眯起眼，嘻嘻笑。
做完这一切流程后，蔷薇打开礼物盒，礼物盒里是一只兔子玩偶。
蔷薇捧起那只兔子玩偶，搂入怀里，脸上洋溢着满足。
从楚灵的口中，许默得知蔷薇生肖属兔，对于兔子很是喜爱，但因为自己身体里藏有诡异的缘故，她不敢去养一只宠物。
王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便精心给她准备了兔子玩偶。
为蔷薇庆祝生日的一夜过去，在蔷薇睡着后，他们才稍微放松。
幸运的是，蔷薇似乎没有发现王猴的异常。
客厅里，楚灵、许默、死去的王猴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
气氛略微凝固，楚灵率先打破，说道：“许默，该让那位控制尸体的人出来了吧。”
许默知道瞒不住楚灵，开口：“我们出去说。”
言罢，许默起身，同楚灵走出别墅，死去的王猴也在黄琥控制下跟随他们离开。
忽然，王猴不再移动。
楚灵的视野里，一位身着西装，眉心有红痣的年轻男人从车里走出。
黄琥虽然不知道楚灵的身份，但看在许默这个大客户的面子上，还是走下车，对后者解释道：
“大川市殡仪馆馆主，黄琥。”
楚灵眼底里好奇不再掩饰，直截了当道：“能够控制尸体的驭鬼者？”
“驭鬼者？什么是驭鬼者？”黄琥愣了愣，并不明白楚灵口中“驭鬼者”的意思，但应该是形容自己这类人的称呼。
“我确实能够控制尸体。”黄琥警惕地看着他，缓缓道。
毕竟现在的情况下，怎么去撒谎遮掩都显得无力。
楚灵那双宛如深潭般宁静的眼眸盯着黄琥，让后者感到有些不适。
“许先生，你要求的我已经做到，请付款。”
黄琥赶忙转移过自己的视线，看向许默，显然他并不想和楚灵过多的接触，楚灵那双眼仿佛能看穿他自己，让他心生异样与别扭。
楚灵没有说什么，背过两人，走入别墅。
许默将一笔金额转给黄琥，黄琥确定金额无误后，打算离开。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许默眯眼，望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的黄琥。
黄琥开口一句直接怼道：“废话，难道让我走回去吗？”
许默：“......”
大黄蜂里，许默驾驶车，黄琥和死去的王猴尸体坐在后排。
黄琥忽然开口道：“那个女孩，也是所谓的驭鬼者吗？”
“是。”
“驭鬼者，是用来形容我们这类人的。”许默随口解释一句。
黄琥缓缓点头，他猜到了。
车内顿时沉默下来，良久，黄琥目光投向许默，苦笑：“我从没有想到过，会有和我一样的人。”
“我以为陪伴我的只会是一个个麻木的尸体，直到现在认识你包括那位女孩。觉得自己也并没那么孤独。”
“后座的那个男人，对那位女孩很重要吧？”
许默知道黄琥话语中指的谁，摇摇头：“后座的那个男人，死前的愿望是想给女孩准备一个完美的生日。那个女孩长得很像，他死去的女儿。”
“身处在这样诡异的世界里，有点念想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话说，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我的不同。”
对于黄琥的疑问，许默不意外，笑容玩味：“你是指你的蜡像父母？”
黄琥怔住，一时无言，最后无奈说道：“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不过早在几年前老死了，为保存他们的尸体，才用蜡油包裹。”
许默目光灼灼地看着黄琥那副令他熟悉的面孔，他的心里一直有着疑问。
因为初见黄琥时，许默就惊讶不已，因为他的面孔与先前在梅山村时，午夜所见的诡异寿衣男子很相似。
寿衣男子脸色涂着的腮红和黄琥化妆盒里的胭脂颜色相仿，这不得不让许默浮想联翩。
许默突然投来的视线让黄琥猜不透后者的心思，毕竟萍水相逢，他自己本身就拥有很多秘密，也不会轻易袒露。
下一刻，许默说出的话语，使得黄琥心头猛地一颤。
“你的寿衣呢？”
有些慌乱的黄琥避开许默的目光，故作轻松：“许老板开玩笑了，我做的是殡仪馆生意，不是卖死人衣服的。”
“是吗。”许默展开笑颜，没有继续逼问黄琥。
终于，车到达了殡仪馆外。
黄琥几乎没有停留，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殡仪馆。
许默眸光深邃，望着他的背影，对于那夜在门前叩首的鬼是不是黄琥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那种诡异行为源头。
他相信还会与黄琥有所交集。
诸多隐秘渐渐浮现，许默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接触到一部分真相。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资料
“怎么，在等我？”
别墅外，楚灵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啃苹果，望着朝他走来的许默。
许默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楚灵身侧。
“我对陈景、王善等人进行初步的调查，陈景身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倒是王善近日有一个与境外的交易记录。不过对方也很是谨慎，所用的汇款账号经过特殊处理，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许默看向楚灵，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境外有一个未知的组织或个人在捕猎驭鬼者，或者说是想要他们身上鬼？”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一个组织？”楚灵皱眉。
许默想起在王善家得到的那枚钱币，他从口袋里拿出，扔给楚灵。
楚灵侧过脸，接住钱币，仔细察看。
“鬼商”二字，映入眼帘。
“像是靠鬼做生意的组织，往这方面去查，我想会有发现。”许默淡淡道。
“正合我意。”楚灵颔首。
“能够直接将驭鬼者身体里的鬼拿出的方式，令人感到惊讶。如果能够找到幕后的人，一定不能留下。”
不知道那些人用的什么代价直接取出王猴身体里的鬼，陈景等人做的准备充分，手尾处理干净，许默和楚灵到达时，他们已经把重要的东西销毁，导致两人都没有得到有用线索。
他们可以取出王猴身体里的鬼，也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思虑于此，许默的眼神里流露杀意。
楚灵啃完手里的苹果，语气平淡：“全球范围的诡异复苏，已经造就出一部分不肯归于管辖的驭鬼者，往后类似的案件估计会频繁地出现。”
许默若有所思，保持沉默。
第二天，许默离开大川回到大武市，楚灵负责对王猴事件的后续跟进，他则是要去处理蜡油厂发生的神秘事件，相比新势力的涌现和它带来的威胁，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的王道。
红白鬼烛的奇特效用对于许默来讲不可或缺，现在的他并不着急于去关押那只在大昌市古庙中的鬼，鬼棺派发的任务里没有规定完成的限制时间，想必也是在给他准备的时间。
理通这一切的许默开始思考身上的底牌，但实际上，他能用到的少之又少。
鬼发、绣花鞋、红色旗袍没有用，鬼书本身蕴含的危险和代价是随着每一次询问递增，好几次都差些要许默的命，思虑再三，许默还是让它安心当个笔记本。
许默自信自己的实力前去大庆市蜡油厂不至于死，毕竟一旦出现意外，他随时可以用鬼域脚底抹油溜走。
在他考虑范围里，勉强有一件东西可以使用，那便是从哭坟鬼的荒坟里拿走的墓碑。
家里并没有人，赵秀雅出门去找自己的小姐妹逛街去了。
许默脱下鞋走入书房，书房里有个大号的黄金保险柜，里头又分一个个小型的黄金箱子。
那方墓碑是许默承受巨大的风险从哭坟鬼的坟头上抢来的，将墓碑带回大武市也耗费他一番心力，但所幸没有出现差错。
许默后来仔细研究过这个墓碑材质，和寻常墓园中的并无差别，普通的实在不能太普通，除去伸手触碰时能够感受到一种刺入骨髓的沁凉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边想着，许默打开收容墓碑的黄金箱子，凝视着墓碑上的文字，墓碑上的祭文简单地记载张坚的生死年月，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许默背靠椅子，仰天直面天花板几秒后，握住墓碑，挥舞几下。
嗯，手感不错。
用来锤鬼和敲鬼倒是挺舒服的。
收敛回心思，许默将目光放在从楚灵处调取来的档案袋。
许默阅览后，才发觉到这个蜡油厂的恐怖和诡异。
大庆市蜡油厂不单单做蜡烛的生存，甚至也含有其他的副业，生存煤油等等。
因为频频发生蜡油厂工人的失踪案件，而被总部发觉后，也派遣出特员前去调查案件，但身为普通人的特员进入蜡油厂后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曾有一个代号“灵狐”的小队进去后，八人小队全军覆没。
所幸蜡油厂里的神秘事件没有蔓延，在总部将周围封锁，勒令停止生产，划出一块隔离区。
上次许默前去总部找王小明时，楚灵前去处理的便是这个案件。
进入工厂后，通讯信号会被强制屏蔽，从灵狐小队进入后情况的描绘里，初步判定蜡烛厂里的鬼拥有鬼域，但它的鬼域并没有移动的倾向。
楚灵给予蜡油厂人员失踪神秘事件的评级为C。
许默拿出存放于档案袋的照片，是一张拍摄工厂的全景图，从外界看来工厂平淡无奇。
可他却突然产生种心悸感。
直觉告诉许默，蜡油厂的鬼远没有那么简单。
“叮铃铃。”
卫星电话响起，许默拿起桌案上的手机，定睛一看，是徐奇。
摁下接通键，许默将手机放在耳边说道：“徐老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传来徐奇恭敬的声音：“大武市的地下商场基本已经建立，不过在销售方面受到了一些阻碍。毕竟有些商人并不相信黄金子弹、黄金枪械等武器的作用，他们对此很是不屑。”
“无碍，东西备着，他们迟早会哭着来请求我们把东西售卖的。”许默毫不在乎地回答。
许默的话语给了徐奇定心丸，他也明白这个世界已经在发生神秘恐怖的变化，黄金是未来的硬通货，从许默这个可靠点得到的信息在逐渐得到证实。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事情，打扰了许先生。”
挂断徐奇电话的许默走到窗前，“鬼商”钱币的出现，昭示着国外已经出现了一定规模的驭鬼者组织。
而许默自己的蓝图才刚刚展开，但他并不着急，随着自己实力的不断提升，地下商场后期的扩展到国外，不在话下。
反对的声音直接用实力横推过去，他们便会乖乖闭嘴。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无常，可许默却发现自己的悲伤似乎消失了。
这让他担心自己会变成与前世神话中的仙人，均是太上忘情。
忽然间，许默对那位假借王善之手，悬赏雇佣兵的幕后人很好奇。
别墅的门处传来钥匙打开的声音，赵秀雅回来了。
穿JK装的赵秀雅那一双黑色长袜成功引起许默的注意，接下来便是教育付费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废弃工厂
望着眼前丝毫没有老牌蜡油品牌模样的工厂，许默皱眉。
大庆市的蜡油厂现代化远比照片上看得震撼，可以说是拥有顶尖配置的工厂，难怪总部封锁蜡油厂时曾经遭到厂长的强烈反对。
负责和许默对接的特员是总部新上任的副部长曹延华，曹延华作为所有副部中最年轻的一位，可谓是意气风发。
曹延华清楚许默的身份与地位，将他带到大庆蜡油厂后，恭敬道：“许局，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要不要我跟你一同进去蜡油厂”
许默摇摇头，“辛苦带路，后面的事情你帮不上忙，跟我进去蜡油厂也是炮灰，还不如安心在外面放哨。在我进入工厂的这段时间，谁都不能放进来。”
曹延华一脸黑线，敢情自己也就是个炮灰。
许默毫不留情的话语打击了年轻的曹延华。
曹延华咳咳，尴尬地失笑几声，随便找个理由去做自己的放哨工作，徒留许默在原地。
待到曹延华离开后，许默才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工厂。
眼前的工厂，怎么看，都不像让人感觉会有神秘事件发生的样子。
工厂外围有一个高大的铁栏，许默轻松地穿过铁栏，来到工厂里。
在工厂内部兜兜转转好几圈，除去一些工厂仪器外，蜡油原料，成品，一个都没有看见，仿佛是被刻意藏了起来。
不对劲。
在拥有鬼域的许默看来，这些蜡油原料，成品的凭空消失可能意味着，这个地方也有鬼域的存在。
或者说，真正的工厂并不是许默现在见到的。
在经过许多的神秘事件后，许默发现鬼不是凭空出现的，极有可能是从一个高于现实空间的鬼域里出来，就像是公交车所处的那片神秘区域，满是鬼的地方一样。那么，如果一个限制性不会移动的鬼域在长期留在某个地方后，就造成了那部分地区的神秘事件，入侵现实。
许默的鬼域蓦地展开，配合猩红的鬼眼，开始扫视这个工厂。
第一层的鬼域释放，整个工厂被青灰色的鬼域笼罩，顿时外界的阳光都让许默给屏蔽。
但工厂内的环境仍然是没有发生改变。
还是不够么？许默暗道。
那试试第三层的鬼域，青灰色的鬼火领域刹那间转变为幽绿色。
顿时，蜡油厂出现异变。
许默脚下变成了一片荒芜的空地，眼前矗立着一座破旧废弃的工厂。
诡异的是，废弃蜡油厂的布袋除尘器以及废气处理器尚在工作，许默能够清晰地听到工厂内机械的运作声。
更让他诧异的是，自己的鬼域无法径直穿过工厂。
尝试了几次，许默都没有办法无视空间，直接穿过。
没有办法的许默开始在周围寻找一些铁制品，最后找到一个废弃的铁棍。
他来到工厂荒废的大门前，用铁棍敲击锁头。
“铛铛，铛！”
当许默用铁棍敲击锁头时，工厂内的喧闹戛然而止。
铁器撞击声刺耳，许默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锁紧工厂大门的铁链暴力破开。
许默推开铁门，堆积的灰尘扑面袭来，他伸手挥了挥，驱走。
“嘭！”
身后传来响动，许默立刻扭头看去，发现工厂的铁门关闭，铁锈里生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头发将他的退路堵住。
许默想要动用鬼火烧灼这些头发，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鬼火莫名地被刺激起来，像是在奋力地想冲出他的身体。
许默脸色大变，他注意到自己的皮肤，每个毛孔里，那黑色的丝线想要挣脱。
鬼眼渗透滴落的血液，流淌过躁动的肌肤，勉强地压制住。
难道这是鬼火想要拼图？作为许默第一只驾驭的鬼，鬼火没有像瘦高鬼影般那种拼图的趋势，现在却突兀产生。
这不得不让许默警惕。
如此一来，许默才刚入工厂就等同于让人砍掉半只手臂。
想溜走后路也给断了，现在只能是往前继续探一探。
空寂里的工厂里，回荡着他自己的脚步声。
若有若无的风吹过，许默前方有扇半掩住的门吱呀作响。
许默看了眼脚底下的瘦高人影，自嘲一笑：
至少还有你陪我不是。
他走向那扇半掩住的门，就在临近时，门忽然被关上。
剧烈的闭合声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坎上，许默握住冰冷的把手，轻轻扭转。
在推开掩住门的瞬间，
一个浑身青黑的婴儿站在他的面前，黑漆漆的眼瞳望向他，发出啼哭一样尖厉的叫喊。
“哇啊！”
许默猛地抬头望向那门后，瞳孔收缩：
那是他曾见过的面孔。
正是烂尾楼三层的那只死婴！
许默失神地后退几步，锈迹铁门重新掩上。
稳定心神后他重新扭开铁门，这一次，那只死婴没有出现。
初看到那死婴时，许默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因为脑子里回忆起在雨衣女人怀抱里死婴对他露出笑脸的场景。
现在回忆起来，仍然是后脊发凉。
既然那只死婴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雨衣女人也......
许默不敢细想下去，没想到公交车上初次见面后，与她这么有缘。
想必那堵门的诡异黑丝也是她的杰作。
突然！
许默身后的几张废弃铁桌剧烈晃动。
“咚咚咚！”
相邻的铁桌相互碰撞。
许默扭头看去，铁桌上竟是浮现出一个个小孩的血色脚印。
死婴在他身后？！
难道鬼的袭击要来了吗？
许默顿时神经紧绷，严阵以待地盯着那碰撞的课桌椅。
但这些课桌椅很快恢复了平静，那死婴的袭击也没有到来。
熊孩子的捣蛋？
许默收回心思，推开铁门，铁门后是一个敞开的空间，没有任何的摆设物品。
他缓步走到第二扇锈迹铁门，看到又是一扇门的许默深呼吸，那个死婴不会再等自己吧？
许默低头，心悸地看了眼覆盖纸灰的手臂上，一个黑色的手印浮现。
当他扭开第二扇铁门时，这次迎接的不是死婴。
而是一只苍白的手，死死地握住许默的手腕。
透过门的缝隙，许默对上了铁门后的鬼。
第一百三十七章 脚步
铁门后的鬼，果然是那个穿着雨衣的女人。
她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许默，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不肯松开。
许默神情一愣，想把手抽开。
下一秒，雨衣女人竟然开口说话，声音冰冷：
“不要探索这个工厂。”
言罢，雨衣女人松开手，消失在许默眼前。
早在鬼公交时，许默就曾经猜想过雨衣女人不是鬼，至少不是一只真正鬼，目前所见，确实跟他的猜想有所吻合。
告诫他不要探索这个工厂，那你倒是把后路给我打开呀。
前后矛盾的行为和对话，让许默摸不清头脑，难道是先吓吓他再赶出去？
但既然许默来到这座蜡油厂，就不准备空手而归。
在没有取到一些蜡油原料前，他并不想轻易地退出。
毕竟这关乎他能否成功地收容古庙之鬼，完成鬼棺的任务。
收拾心情，许默走入铁门后，头上的电灯猛地闪了一下，火花四溅。
铁门后，似乎是工厂内一个工作间，四周陈列着腐败破旧的仪器和一些不知被谁插入到地板里的铁片。
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铁片上，激起点点涟漪与回声。
静谧的环境里许默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看向一侧掉落的铁网，铁网荒废的时间不可知，但上面鲜红的锈迹像是被人的血液浇灌过。
忽的，一张婴儿脸突兀地出现在许默眼前。
第一次尚且会被死婴吓到，这一次许默已经无动于衷。
见我不可离开，又派你的儿子来吓我呢
哒...哒哒。
死婴一闪而逝，许默的脚步声和时而落下的水滴相互配合起伏。
越是寂静，就愈发地掩饰其中的不正常。
许默沿着墙角仔细查看，没有新发现的他决定往下继续。
此时，一块悬在房顶处的铁片轰然坠下。
许默神情一凝，被厉鬼改造过身体的他反应极快，迅速地躲避开冲击下落的铁片。
铁片咣当一声直接捅入地板里。
如果按照轨迹，他没有躲开的话，铁片会狠狠地把自己的脑袋切割成两半。
工作间里的警示灯是唯一保存良好的仪器，绯红的灯光照射。
许默在寻找前往第二个工作间的入口，眼角间一道青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许默皱眉，死婴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似乎带有某种目的。
不会真的如他猜测般，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绕过一段箱子堆放地，两侧摆放着不少铁架台。
许默目视前方，找到了前往下个工作间的门。
扭动生锈的把手，门被推开后，工作间里满是滋滋的电流声，很是嘈杂。
许默不敢大意，先前死婴没有袭击自己，或许是因为雨衣女人的缘故，她可能不希望自己死，也可能不希望自己继续探究。
对于雨衣女人和死婴，最难预料的是，祂们随时会对自己起杀心。
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死婴似乎听雨衣女人的命令。
死婴是一只鬼，毫无疑问，但雨衣女人像鬼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差别。
前方道路的转角处有两具老鼠的尸体，这已经是许默进来后看到的第五第六只死状凄惨的老鼠。
“咚！”
“咚咚！”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许默的思绪。
声音来自许默左边的一扇封闭铁门，铁门两侧有黄色的封条，写有“大庆市督查司”的字样。
许默尝试扭动门把手，但门后似乎有人在死死地与他抗衡，努力一阵后仍然打不开。
许默从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既然门打不开，那就换条道走。
鬼眼在黑暗的里巡视，他找到了一个通往上层的铁梯。
铁梯荒废已久，栏杆上有着被腐蚀后留下的坑洞，这让许默有点担心自己走上去会不会掉下来。
握住铁栏的手，感受到黏糊糊的异样，像是油渍。
许默磨搓几下沾留在指尖的深黄油脂，放在鼻翼间轻轻闻了闻，跟寻常蜡烛蜡油的味道不一样，有股淡淡的恶臭味，与其说是蜡油，倒不如说是尸油。
如果制造鬼烛的蜡油其实是尸油的话，那就刺激了。
许默嘴角微勾，谁的尸油有这么大的产量。
他抛去脑子里的繁杂心思，开始往上走，鞋底与阶梯碰撞贴合。
“哒”
“哒......”
等等！
不对！
不对劲！
许默瞬间冷汗直流，传到耳朵里的脚步声里少了一步！
走了十个阶梯，但他却听到了九声。
这些不是他的脚步声！
他扭头，发现自己的身后被一团黑暗吞噬。
但当许默看向身后的台阶时，猛地停下跨越出去的脚。
因为有两个平齐的鞋印赫然出现在眼前。
自己前面的台阶上，
有一只鬼！
是自己大意了，他万万没有料想到这个通往上层的阶梯里居然有一只鬼眼都看不见的鬼。
两者相距一个台阶，或者当他与鬼处于同个台阶时，便是鬼发动袭击的时候。
没有鬼棺稳定压制一只鬼名额的情况下，他会死！
仅有一次机会，
许默已经没有犯错的可能。
以身犯险是他唯一的选择，因为下一次那只鬼很有可能与自己处于同一个阶梯。
届时，自己很有可能会死于鬼的袭击下。
难怪那雨衣女人会百般提醒自己，甚至不惜让死婴对自己多次警告。
单单是一个上楼的阶梯就隐藏着一个鬼。
许默屏住呼吸，脚步变得缓慢起来，他数着步数往上走去十步。
鬼的脚印出现在第十九层台阶，再次与自己相差为一。
见此，许默头皮发麻。
鬼的步数每一次都在改变，第一次是九步，第二次是十步，倘若不是许默自己被鬼棺坑很多次后思维方式有所改变，这一次走的步数仍然是十步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和他处于同个阶层。
目前，许默获知的信息太少了，根本没有办法推算出鬼的步数规律。
鬼很有可能也在计算他的步数，但是计算的规则他并不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与祂处于同个阶层就不会触发杀人规则。
他决定进行第三次的死亡尝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尸蜡（第一更，求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求收藏）
许默决定进行第三次尝试。
赌对了，就还有活着的机会，错了，那就万劫不复。
深呼吸，许默抬头瞧了眼五十层台阶的顶端平台，那里有一扇门，是出口。
许默沿着台阶向上走去十步。
在踩到第三十层台阶时，某一刻许默已经闻到了那不可见的脚印鬼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许默猛地转身，看向下一层台阶，如释重负。
那一双鬼的脚印出现在第二十九层台阶，许默没有犹豫地又走上十步，这次鬼的脚印出现在第三十八层台阶。
他和脚印鬼的距离拉开了，好在脚印鬼在唯一一次的十步后，似乎每一次的步数都在递减。
而许默一直保持着十步步数，于是两者间的距离在不断拉开。
许默猜测，一旦让脚印鬼的提前到达第五十层台阶，就可能意味着必死的局面。
无论如何，要踏入上层的平台，都绕不过第五十层台阶，势必会与脚印鬼照面。
第五次，许默直接踏上平台，而脚印鬼与他的台阶数相差甚远。
见此，许默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脚印鬼唯一一次的脚步变化，说明了祂很有可能也在计算自己的步数，或者是在统计自己步数规律，然后找出，依此改变自己的步数，来达到杀人的目的。
下一次再遇到这只脚印鬼，说不准，祂又会履行新的步数规律，能够破局的简单方法就是用跳跃性的思维，不走寻常路，在它发现你的脚步规律时离开。
许默没有着急开那扇门，他在观察脚印鬼，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
许默瞳孔猛地一缩，那只脚印鬼开始从第一层台阶重新上来，每一次十步。
他不敢再逗留，直接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门后的工作间是个空室，许默走入其中，房顶上接连掉下的几个铁片，都被他所躲开。
房间右侧有一个尚在运作的电梯，电梯楼层显示器里的鲜红数字是“4”。
像是前一秒还有人坐电梯前往工厂四层。
许默摁下电梯的下楼键。
电梯间里传来绳带摩擦声，悉悉索索。
嘭！
电梯几乎以垂直掉下的方式，轰然落地。
激起层层灰尘。
许默后退一步，目光紧盯着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许默没有着急进入，朝电梯的上方望去，一个浑身染血，长发披肩的女人突然掉落。
女人四肢不规则的扭曲，脸部贴地。
女人侧过脑袋，满是血丝的眼死死地看向许默，开始朝他爬来。
临近许默时，女人蹦起，张开拉扯的巨口，巨口里是看不见的黑暗，似乎要将许默整个人吞下。
许默险之又险地躲开她的巨口，一脚踩住她的手臂，再重重地扭过。
咔嚓，
女人的骨头被折断，许默顺势踹出，将她踢出三米远。
失去手臂的女人，断裂处没有留下丝毫的血液，尖叫声中再次朝许默扑来。
许默神情冷漠，对向她的身体狠狠地轰出一拳，自从融合鬼影后，他的身体就拥有怪力，力量直接将尚在空中的诡异女人尸首分离。
女人的脑袋在地上滚动，似乎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厉声尖叫。
“咶躁。”
许默生生地踩它，刺耳的尖叫声才就此消声。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许默烦躁的心情得到平复，他走入电梯。
电梯的构造样式老旧，和大台市的一些单元楼房里的电梯有得一拼。
许默摁下四楼，电梯门吱呀地渐渐闭合。
一分钟后，电梯门大开，门后是一片触摸不到的黑暗，死寂，幽静。
门打开的一瞬间，许默察觉到沉寂没有多久的鬼火又一次开始疯狂躁动，甚至他的皮肤又开始失水焦灼。
让鬼火躁动的源头在这里？
按捺住疑惑，鬼火虽然躁动，可离完全失控还有段时间，他只能期望着这段时间里找到想要的蜡油原料。
否则，自己自身难保。
身体里的厉鬼一旦失控，自己怕是会瞬间死亡。
他硬着头皮，前脚刚踏入黑暗里，便感受到脚底鞋板传来的粘稠感，似乎踩到了什么。
许默低头察看，发现自己脚底上沾染了厚厚的一层褐黄色油脂。
是尸油。
尸油与其他类型的油脂不同，是一种脂肪和腐败液体的混合物。
许默此刻，或许已经知晓了王小明所说的另一种缺失的原料是什么，脚底下的油脂便是答案。
强忍着脚底下的粘稠感，许默深入厂间，进去后的第一眼便使得他大吃一惊。
身体上沾染尸油被制作成蜡像的工人保持生前的姿势，栩栩如生，身躯僵直不动。
祂们的脸润滑反光，厚厚的蜡质层下每一个人都露出渗人的微笑，眼神空洞。
许默拿出准备好的压缩黄金袋和黄金小刀，开始往蜡像身上割取油脂，选取对象是离他最近的一位中年大叔。
小刀刮过，一层褐黄色的油脂被生生剥夺下来，一股浓郁的腐臭冲入许默的鼻腔。
失去油脂保护的皮肤开始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发臭，黝黑的血液从皮肤里渗出。
许默单单是只取了头颅部分的尸油，就已经快要装满黄金袋子。
轰！
工厂外传来阵阵雷鸣。
许默抬起头，望向厂间顶楼敞开大门，那里站着一位身穿雨衣，神情冷清的女人。
雨衣女人怀里抱着的一个死婴。
又见到你了，雨衣。
死婴在雨衣女人的怀里手舞足蹈，漆黑的眼神望向许默。
雨衣女人呢喃：“去吃吧。”
女人的声音不低，在空寂的厂间里回荡。
许默目光微凝，望向脱离雨衣怀抱的死婴，如临大敌。
死婴的嘴巴张开，崩裂出超越常人大小的幅度，嘴里没有舌头，没有牙齿，只有一团黑暗，宛如黑洞。
身处于尸油里粘稠的环境，许默的行动能力大大缩小。
就在许默思虑对策时，他忽的发现死婴的方向偏移了，并不是直接朝他来，
而是他的身后，那具被刮去尸蜡的尸体。
在许默的注视下，死婴一口吃掉了中年男尸的脑袋。
第一百三十九章 熟悉的人
吃掉男尸脑袋的死婴，肚脐处鼓大起来，再干瘪下去。
许默惊骇地看过死婴一眼，心中一凛。
死婴竟是比先前长高了一些，没有穿衣服的死婴虽仍是爬行状态，但手臂变得比初见时要粗。
这是个什么样的厉鬼？
居然能够成长？
许默脸色难看地盯着楼顶上的雨衣女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养鬼吗？
死婴完成雨衣女人交代的任务后，沿着铁栏杆攀爬，回到雨衣的身边。
雨衣女人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冷漠地看向他，随后走入通往楼顶天台的门。
许默也沿着楼梯道向上走去，他想搞明白，雨衣女人的目的。
片刻后，许默同样来到天台。
工厂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许默径直地踏入雨中，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雨衣女人。
雨衣女人冷冷道：“你终于还是来到这里，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你并不会听从告诫，喜欢在冒险中寻求生机，一个天生的赌徒。”
许默眯起眼，雨衣女人说得不错，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他宁愿做一个在砝码尽输的赌徒也不会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是谁，如此了解自己？
“你是谁？”许默直截了当地问道。
雨衣女人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脱下雨帽，露出帽子下苍白美艳的面容。
女人转过头，苍白的脸庞面无表情道：“我叫王珊珊。”
“王珊珊？”许默在脑海里反复回忆自己曾经见过的人，幼儿园、小学都不记得有这个人物。
甚至在许默念出她的名字时，脑袋里便有想要遗忘掉这个名字的冲动。
“我并不认识你。”
下一秒，王珊珊口中的话语，彻底颠覆了许默的认知。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换在以前我也不会认识你，因为我压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七年后。”
“这个时间段的我，刚上五年级。因为不能扰乱时间段的缘故，我和我的儿子只能困在这个永夜的黑暗里。”
等等，许默举起手，示意王珊珊暂时停下讲述，他看向王珊珊身侧的孩童，指着祂：“你说，这个死婴是你的儿子？”
“不是通过正常分娩的生命，而是一个诅咒。一个植入在我身体里的诅咒，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恐怕我会死于祂手。“
说着，王珊珊低头看向死婴，眼神留恋带有回忆。
“冒昧地问一下，他是不是用鬼域直接从你的肚子里，掏出来的？”许默挑眉，从王珊珊的话语里，他能大致推测出那个人应该也是用鬼域的方法，直接穿过肚皮，把王珊珊肚子里的死婴拿出。
王珊珊神情有了些反应，似乎是陷入当初的回忆，但很快回过神来，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向许默，回答：“是的，那是一场城市级别的沦陷，祂便是造成城市沦陷的源头在我肚子里遗留下的诅咒。”
“我儿子的诞生，和鬼奴印分不开。”
王珊珊的话语里又蹦出一个让许默不解的“名词”。
鬼奴印？是类似黄琥给尸体身上点的梅花印记吗？
许默立即联想到，当时黄琥操纵王猴尸体时，尸体上残留的梅花印记。
许默的话语刚落，王珊珊便出声解释：“每一只能使用鬼域的厉鬼都具备这个能力，那就是将死去的人变成鬼奴，鬼奴没有理智，和生前除了相貌一样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一种另类的鬼，所以不要被鬼奴的生前样子所迷惑了。而且鬼奴无条件服从鬼主，鬼主即为源头鬼。”
“鬼奴印，简单地来说就是厉鬼的印记，每一只厉鬼的印记都不一样。而我的鬼奴印是这个！”
许默视线投向王珊珊的身上，只见她提起手腕，清晰可见的是，手腕上有一个鬼眼烙印，像是一个红色眼睛的刺青，异样醒目，只不过红眼刺青黯淡褪色。
“那时的他在鬼镜前用鬼绳上吊自杀，达成新的厉鬼平衡，解决掉当时的饿死鬼后，我的身体里便孕育出了这个死婴。”
许默眉头微皱，饿死鬼便是这个死婴的名字吧，能够吃人的鬼，在王珊珊的时间段里甚至造成过一个城市的沦落。
细思极恐，要是这只饿死鬼脱离出这个工厂到达现实世界，恐怕会引发不小的灾难。
似乎是见到许默眼神里流露的忌惮和杀意，深知眼前男人在未来是比自己鬼主更加恐怖的禁忌存在，雨衣女人将鬼婴拉到身后，警惕地盯着许默：“现在的祂，不会随便杀人。祂听从我的指令。”
鬼会听从人的指令？
开玩笑呢？
许默并不相信雨衣女人的鬼话。
他握紧拳头，纸灰开始沾染到身上，阴冷的雨天里竟是骤然升起恐怖的高温。
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一种死灰味，和人肉烤焦后的香气。
王珊珊神色突变，惊恐地看向他道：“在这个工厂里你一旦使用出自己的鬼域，你身体里的鬼火瞬间就会失控，你会死的！”
王珊珊的话让许默愣了愣，配合鬼脑他压制下身体里的躁动。
差一点，自己便失控地想要去抹杀掉鬼婴的冲动。
是鬼对自己的情感的侵蚀加重了么？
抛去杂念，许默决定再听听王珊珊接下来的话语。
“那个人，用了一张报纸，篡改过饿死鬼的记忆，现在的祂只听从我的命令，不会轻易杀人。”王珊珊紧张道。
许默微眯起眼，能够改变记忆的报纸？
这是他想要得到的，因为许默一直有个执念，那便是篡改侄子杨间遭遇鬼的记忆，让他健康生活。
真正令许默惊讶的是，经过报纸改过记忆的鬼会听从人的指令。
骇人听闻，不可思议！
许默第一时间的反应。
王珊珊，不属于这个时间段的人，知道的有很多。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那个帮助你活下来的人是谁？”
许默突然间对创造王珊珊和鬼婴的人很感兴趣，直觉告诉他，似乎是他一位极其重要的人。
王珊珊抬头，看向许默，缓缓开口道：
“他，叫杨间。”
第一百四十章 杨间的尸骨
在听到王珊珊说出“杨间”的名字时，许默怔住了。
造就王珊珊和鬼婴的人，竟然就是他费尽心思地想要抹除记忆的侄子！
杨间。
下一秒，许默的身形鬼魅消失。
王珊珊的瞳孔猛地一缩，还没有等自己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悬空。
猩红的鬼眼里血丝潮涌，一只从许默身后突兀生长出的黑色触手，握住王珊珊的身体。
是的，
在许默刚刚到来天台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鬼脑与瘦高鬼影仿佛搭建起一种简易的联系。
但是许默一直在隐藏，甚至不惜动用快要失控的鬼火瞒过王珊珊，待到后者松懈时，一击必杀。
一个疯女人，居然说自己七年后的人。
自己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听她的大话连篇，即使他忌惮雨衣女人的鬼域，但许默有自信在鬼域的袭击到来前，先将王珊珊杀死。
许默冷漠地看着悬于空中王珊珊，鬼影触手在渐渐收缩，捆紧。
“在总部时，我曾经问过王小明，问他时空穿梭是否存在。”
“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他告诉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未来回到现在。”
“现在，你还要继续撒谎下去吗！？”
许默目光灼灼地盯向被鬼影触手提起的王珊珊，厉声喝道。
许默的厉喝在王珊珊的耳边响起。王珊珊能够清楚地察觉到握住自己的触手愈发收紧，冰冷在侵蚀入自己的身体，再不做些什么，不仅是她，恐怕杨间也
情急之下，她给饿死鬼发出命令：
阻拦住眼前的男人。
饿死鬼猛地张开大嘴，朝许默扑来。
但没接近许默，就被他身后长出的另一只鬼影触手抓在空中。
许默再一次问：“还要撒谎下去吗！”
“不不是，科技不可以达成从未来回到现在，但是鬼”
死死握紧王珊珊的鬼影触手松开，她无力地瘫倒，缓过一口气，立马说道：
“鬼域可以!”
“杨间用了他的鬼域，临死前，把我和饿死鬼送来七年前。要我找一个长得很像鬼的人。我被送来七年前后，便一直待在那个由众多鬼域构建的地方，因为只有在那里依靠诡异，我才能活着。”
“活着找到你，等到你，造就鬼差的禁忌存在！”
王珊珊歇斯底里地说道。
“鬼差？”王珊珊口里蹦出的话语越来越诡异，许默一时间也难以判断出真假。
“是的，是一只棺材孕育的，可以无解压制鬼的鬼，祂能够吞噬鬼，依据吞噬鬼的数量而不断地成长，压制鬼会越来越多。”
王珊珊说的鬼差，似乎与杨回有些类似。
许默坚信没有时空旅行的念头开始动摇，正如王珊珊所说，那个所谓的鬼差，曾经拥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一时间，许默便想起那张遗留在小镇时的自己的遗像照和在洪水中消失的红漆棺材。
难道是它们？
当然这仅是他的猜测，一场洪水，早就不知将那些诡异物件送到何处。
现在再找来验证，已经来不及了，更不用说能不能找得到。
“你可以信任我了吗？”
脸色惨白的王珊珊眼神有些绝望地看着许默。
眼前的男人，比起杨间要谨慎恐怖得太多，一样的多疑。
许默蹲下身子，与王珊珊对视，想要看出后者更多的破绽。
但是令许默失望的是，王珊珊的眼神很是坦然。
“那个你能让我外孙消停点吗？”许默偏头，另一只鬼影触手里，饿死鬼手脚并用地挣扎摆动。
王珊珊愣了愣，赶忙收回对饿死鬼的命令。
原本凶恶无比的饿死鬼顿时平静下来，许默看着饿死鬼的变化，对于王珊珊话语里所说的真实性逐渐倾斜。
无论如何，王珊珊带给他的信息太过庞大。
先是报纸能够篡改一只可以a级别的厉鬼的记忆，制定规则加以使用。再是鬼域能够横渡时空以及鬼差的存在，每一段话语都蕴含着可怕的信息量。
许默暂时将这些记入脑海，看向王珊珊：“你说，杨间利用高层鬼域横渡时间来找我，目的是什么？”
许默对王珊珊仍然保持警惕，并未完全地放心，但倘若王珊珊真的是从七年后的时空到来，杨间或许真的想让她带着某种重要的信息回来。
王珊珊见到许默已经放下对她的敌意，她悬紧的心轻松下来，缓缓道：“未来，杨间会在一场神秘复苏的事件里遭受重创，濒临惨死。”
“那是一个比s级厉鬼还要恐怖的存在。”王珊珊嘴唇苍白，即便是像她这类人都表现出惊恐的神色。
“杨间，便是死在那个存在的手里。”
“在一场神秘事件后，我在城市的废墟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杨间，他用尽最后的诡异力量将我送来。”
“寻求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许默阴沉着脸反问，按照王珊珊的说法，未来的杨间会成长为恐怖的存在，但是仍然是死于一场神秘事件里，张坚留下的信里覆灭“天”驭鬼者组织以及他们的也是一场极为恐怖的神秘事件。
许默冥冥之中，感觉到两者间有所关联。
“对！”王珊珊肯定地点头，她拿出第一次与许默见面时，手里拎着的大麻袋。
许默心中顿时油生出不祥的预感，
这个大麻袋该不会是用来装他侄子杨间尸骨的吧。
“在来到前七年的那一刻，杨间告诉我，收走他的尸骨，和一只眉心生长的眼睛。”
说着，王珊珊从一旁拿出个大麻袋，打开麻袋。
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即便是大雨也冲刷不走的气味。
摊开的大麻袋里，许默见到了杨间的尸骨，与其说是尸骨，倒不如说是鬼的骨头。
奇怪的是，这些骨头碎片里缺少头盖骨。
王珊珊见状解释：“那个头盖骨，正在饿死鬼的肚子里，放置这是一种阻止鬼骷髅复苏的办法。”
“鬼骷髅身上的骨头需要被拆解开，分别关押，这样才能避免祂复苏。当初我让饿死鬼吃下杨间的头盖骨也是为了防止祂汇合成完整的骨头人。”
“我从小看他长大，杨间不像是只会准备一种方案的性格，他应该留有一手的对吧，王珊珊。“
许默冷漠的声音响起。
王珊珊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她伸手指向骨头堆中混杂的血液道：“杨间留下一些鬼血把骷髅放在其中，浸泡，让两只鬼达到平衡，以隔绝两鬼的复苏。”
“但是我渐渐地发现，鬼血在减少，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流逝。”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抱一抱
鬼，也会消失吗？
许默思忖王珊珊所说的事情，还是说在这个时空里鬼血没有出现亦或是去了一个它本该存在于这个时间段的地方。
下一刻，许默神情认真地看着王珊珊，开口说出了一个自己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猜测：
“或许是因为诡异守恒规则存在。”
在王珊珊茫然的目光中，许默站起身，抱起饿死鬼，继续解释：“诡异永远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从一种形式转变到另一种形式，天地间的诡异总量始终保持守恒。”
“倘若我掌控了鬼火，永生不死，那鬼火也不会离开我，天地间的诡异要想处于平衡，是不是代表着天地会重新滋生新的鬼火，新的诡异。”
王珊珊目光呆滞，一脸懵逼的模样让许默不禁怀疑自己的理论的正确性，这个理论是许默长期观察神秘事件以及拥有鬼火和各种诡异之物后诞生的想法，但从未和别人说过，或许楚灵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因为许默总觉得自己的理论有所欠缺，楚灵或许可以帮他完善。
言归正转，许默看着王珊珊的眼睛，询问：“你的言语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似都无懈可击，但是让我完全信任仍不够。我说过杨间是个谨慎的小孩，脑子灵光，他肯定会准备给你足够令我信服的物件。”
“拿出来。”
王珊珊被许默这么一问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她脑子在努力地去回忆，说实话，自从变成杨间的鬼奴后，她自己的记忆能力衰退了很多，能够记得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原本停歇下来的鬼影触手重新躁动起来，许默目光逐渐冰冷，因为王珊珊确实提供不出有力的证据。
仅凭一面之词，很难让人信服。
王珊珊闭上眼睛，沉声道：“杀了我吧，让我追随杨间一同死去。”
雨水拍打在她的脸颊上，流淌滑落，伴随着还有一种绝望。
很抱歉，杨间，我没有完成你的任务。
许默望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的王珊珊，他选择暂时相信她。
毕竟关乎杨间的生死，许默不能也不敢大意。
“杨间都跟你说了什么，交代清楚。”
王珊珊回归神来，说道：“因为鬼血的消失，鬼骷髅已经在逐渐拼凑，甚至被饿死鬼吞进肚子里的头盖骨，也有想要挣脱出饿死鬼肚子的趋势，一旦鬼骷髅复苏，那杨间永远没有办法复活了。”
“来之前，他吩咐过两件事。”
“第一，是想要麻烦你阻止鬼骷髅的复苏。第二，杨间让我把这颗眉心的眼睛给你，归还到祂原本的地方。”
兜兜转转，许默终于得知了杨间的目的。
第一件事是要保证骷髅的每一部分都得被单独关押才能阻止鬼骷髅的复苏。
王珊珊那张秀美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因为她看见，许默的影子竟在缓缓地站起，和当初杨间的无头鬼影有些类似，但又不同。
通体漆黑的瘦高鬼影浮现在许默身后，紧贴着许默后背，祂没有眼睛，却让王珊珊在注视祂时感到发自内心畏惧。
瘦高鬼影纤长的手臂低垂，宛如浓墨的身体里长出众多的小疙瘩，小疙瘩不停地生长，变成一只只黑色的触手。
忽的！
鬼影身上长出的触手猛地扑向那将要拼凑完成的鬼骷髅，短短几秒里就将骷髅拆解成各种零碎。
麻烦的是，许默没有足量的黄金来处理这些骨头，好像只能拎着出去了。
“第一件事我已经帮你办好了，第二件事情呢？”
许默眼神平淡地看向正在失神的王珊珊。
王珊珊的视线徘徊在许默身后的上百多条触手，惊骇无比地回答他：“第二件是这个眼睛，杨间交代过，到大昌市弘法寺归还这只眼睛。”
“弘法寺？！”许默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掀起波澜。
不会吧，这个眼睛与古庙里那位的有关系？自己的侄子不会是偷偷拿了别人的眼睛吧
王珊珊的线索帮助许默节省了去找古庙的一大部分步骤。
弘法寺，或许就是他要找的古庙。
王珊珊言罢，从布袋里的一片血污里拿出一颗满是血丝的眼珠递给许默。
许默心情复杂地接过杨间眉心的眼睛。
突然，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眼睛想要陷入许默的皮肉里，但许默身体里的鬼火不是吃素的，任凭祂百般邪性，也穿不进许默的肌肤。
鬼影伸出一只触手掐住那只邪性的眼睛，被许默放入装有尸蜡的黄金袋子里。
没入尸蜡后勉强算是密闭环境，这只眼睛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在许默的注视下，那只眼睛沉没入尸蜡里。
杨间的第二件事情，许默暂时还无法完成，至少要等到王小明将鬼烛研发出来。
如果许默能够成功地用棺材钉钉住那只鬼，那么归还眼睛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思虑清楚后，许默看了看王珊珊，又看了几眼饿死鬼：“有一个困惑，为什么要让我外孙吃那个中年人的头颅？”
王珊珊指着厂间里的尸蜡人像道：“那些人像里藏有一只鬼，祂在未来被称作笑脸鬼，被一个叫做童倩驭鬼者驾驭，恐怖等级很高，跟那个诡异空间里的哭坟鬼一样，拥有让人止不住微笑的能力，在微笑里死去。”
“唯一能够克制的办法，便是利用鬼域堵住耳朵，使得耳朵失聪，要么直接让自己变成瞎子。”
“我发现你在工厂里并不能展开鬼域，所以才提醒与警示你离开。”
“说实话，与其面对一只s级恐怖的鬼。都比面对你来得轻松，因为你给我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王珊珊搂抱着饿死鬼，感慨道。
自己有那么凶悍吗？许默百思不得其解，补充道：“难道说，未来的我恐怖如斯？”
王珊珊摇头，显然不想再继续描绘未来的许默。
“所以，你刚刚仅是为了救我？”
“是的。”王珊珊干脆利落地回应。
“谢谢。”
简单的二字让王珊惊喜，因为她能感觉到许默对自己的敌意有所减少。
许默看着饿死鬼，那小小胖乎乎的身材莫名觉得可爱，就是颜色怪了点。
“那个？”他欲言又止。
“啊？”
“让我抱抱外孙？”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曹延华（万更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王珊珊将怀里的饿死鬼交给许默。
许默接过饿死鬼，大眼瞪大眼。
饿死鬼黑漆漆的眼睛同样在盯着许默，没有王珊珊的命令，祂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鬼宝宝。
原来当外公是这种感受，要不要告诉杨天佑他有个孙子呢。
算了，感觉杨天佑知道的话估计会气哭，万一拿皮带把杨间抽傻了也说不准。
侄媳妇挺好看的，就是孙子肤色有点可惜。
许默收敛心思，抱着饿死鬼，扭头问王珊珊：“既然下面的工作间里藏着的是笑脸鬼，那尸油的源头鬼呢？”
王珊珊神情凝重，她说出自己的猜想：“我想，祂应该处于第八层鬼域。”
许默像是看鬼一样看着王珊珊，有点难以接受。
尸油的源头鬼居然处在第八层鬼域。
似乎是察觉到许默受到挫伤的神情，王珊珊急忙解释：“第八层鬼域只是趋向于杨间的水平说的，我曾在公交车上见过你的鬼域。”
“你的每一层鬼域似乎是杨间鬼域强度的两倍！”
“也就是，开启第四层鬼域就能进入到真正的工厂。”
许默受伤的内心勉强得到了一丝的安慰，他将饿死鬼放下，蜡油厂里的尸油的确对他的鬼域有影响。
在这里，他的实力被很大的限制，在面对恐怖级别低的鬼脚印时都差点死掉。
更不用说工作间里隐藏的那只笑脸鬼。
好在许默取得了一些尸蜡，这些尸蜡应该足够王小明进行研发。
下次要想再去探索蜡油厂，恐怕得等到他开启第四层鬼域后了。
许默看向王珊珊，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王珊珊清冷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苦笑：“我只能留在鬼的世界里，如果不是因为诡异之地里有通往这个蜡油工厂的道路，然后误打误撞地碰上你。恐怕要等到很久后才有机会跟你说清这些隐秘。上次鬼公交里，我初见你时并不完全确定你的身份是不是我和杨间要找的人。”
“直到你用鬼域将那个墓碑拿走时，我才真正确定你的身份，鬼差的源头主。后世里，我曾见到过你用那一方墓碑凭此为依据。”
王珊珊把前因后果尽数道来，许默也明白了一些。
倘若没有进入小镇，认识杨回前，许默是不会将杨间和记忆了的某位神话存在联系起来。
现在，在看见那只杨间眉心的眼睛后，他感到由衷地兴奋。
许默在盘算着一个计划，缔造神话的棋盘。
或许，早在他之前，张坚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与张坚相比，许默更加熟悉。
这是一种契机，足以倾覆世界的念头，弥足珍贵。
半个小时后，许默离开了蜡油工厂，王珊珊重新披上那件据她说是带有雷雨鬼域的雨衣，和饿死鬼消失在雨幕中。
离开蜡油厂后，许默明显地感觉到体内鬼火的躁动平息了不少。
鬼域展开，许默的身影没入幽绿色的光芒中。
因许默到来而离开，原本静谧的蜡油厂顿时热闹起来。
各种以假乱真的工人蜡像站立在各式仪器前，空洞的眼神、渗人的微笑、冷清的气氛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厚厚的尸蜡外壳之中，又隐藏着什么呢？
倘若栩栩如生的蜡像之下是腐烂的真人血肉全部复苏时，会是何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当然，这一切，许默暂时都见不到了。
现实世界的蜡油厂外，曹延华低头看着手表。
乖乖，这总部副局已经进去蜡油厂两天零十个小时了。
看样子，应该和之前进蜡油厂探寻的灵狐小队一样失踪，在神秘案件里失踪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楚局交代他，一旦许默进去两天后没出来就回复总部消息。
曹延华拿出卫星电话，拨通总部，直接对接楚灵。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楚灵的冷淡的声音：“曹延华，蜡油厂周围具体情况如何？”
“那个楚局，许局进去两天没出来了，我们要不要将他的档案写成失踪。”
另一边，办公室里，楚灵也有些意外，但比起上次恐怖电台事件里许默消失五天的时间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不用，再等等。”言罢，楚灵挂断电话。
“哦哦。”曹延华应诺。
“喂，就这样把我定义成失踪会不会不太好？”曹延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
“小兄弟你就不清楚了，进蜡油厂跟飞蛾扑火有啥区别，蜡油厂几百号工人都没了，许局估计也”
曹延华摇头，眼神哀伤，没有扭头看向身后之人，一副说教的模样自语道。
等等！
他来的时候，记得自己是一个人。
周围几百米都被严禁封锁了，哪来的人？
忽然间，曹延华鸡皮疙瘩起一身，冷汗直冒，身体顿时紧绷起来，不敢回头看。
曹延华记起小时候妈妈告诉他，害怕的时候要唱歌，眼睛一闭豁出去地吼唱：
“我要吃软饭！我每天都要吃软饭，我要每天吃软饭！”
“别唱了，曹部长。”
“曹曹部长。”曹延华便秘般的表情舒畅开来，他也听出声音似曾熟悉。
他猛地扭头一看。
“啊！！！！”
曹延华吓得瘫倒在地，双腿猛蹬，裤子里有一股温热。
他指着许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蜡油厂里，许默没有黄金收容鬼骷髅，无奈下只好让鬼影触手拎着走出工厂。
正巧碰上要把自己写成失踪状态的曹延华，想戏弄一下后者，没想到把他吓尿了。
“把准备好的黄金袋子给我。”
显然曹延华被许默吓得双腿发软，失去行动能力。
许默叹息一口气，从车里找到金箔，并且涂抹在骨头上，再将鬼骷髅所有的部位放入密闭的黄金箱子中。
杨间的头盖骨仍然放在饿死鬼的肚子里外，原因是在蜡油厂里，他没有办法用鬼域取出饿死鬼肚子里的头盖骨，只好将两部分分开由他和王珊珊进行保护。
毕竟关乎于杨间的复活，不容有失。
做好这一切的许默，走向在偷偷摸摸换裤子的曹延华。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总部之虎（求订阅，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许默冷不定地拍了拍曹延华肩膀，曹延华正好提起裤子，看着许默讪笑：“许局，我这不是以为你在蜡油厂里出事了嘛，就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说着，他注意到许默身后的瘦高鬼影延伸出来的黑色触手一个个地往回收拢，没入鬼影里。
曹延华看呆了，许默这类人，超越了他的认知。
许默从怀里掏出一支烟，放在曹延华嘴里，轻叩响指，指尖的一缕火焰点燃起烟。
曹延华顺从地吸了口，总部第二把交椅亲自点的烟，回去跟同僚吹牛，吃女特警软饭更容易了。
“曹部长唱的歌，很有意思呀。”许默看着曹延华无地自容的面孔调侃道。
“没想到，曹部长的梦想，是天天吃软饭。”
两人并肩而行，工厂外的确只有曹延华一人，但工厂的隔离圈后驻守着不少总部的特员刑警。
几位特员前来接手处理后续，许默跟曹延华打过招呼，拎着黄金布袋，驾驶大黄蜂离开大庆市蜡油厂。
跟在曹延华后头的几个特员，也听到了许默和曹延华的对话，一时间看向曹延华的眼神微变。
其中一位刑警特员向曹延华询问道：“部长，既然许局处理了蜡油厂事件，我们是不是可以撤去封禁。”
“你在教我做事？”曹延华瞪了后者一眼，继续道：“在没有总部的正式命令下达前仍然封锁。”
“是。”几位刑警特员领下命令，退下。
曹延华瞥了几眼特员，自语：“哼，刚教我刑警部之虎曹延华做事？”
说着，曹延华拿出手机，给聊天列表里的几百位富婆发去群发消息。
“在？我想你了。”
正值意气风华的年纪，自然要多吃软饭，医生的嘱咐总不是错的。
在许默驾驶位旁，黄金箱子和布袋放在视线所及的地方，避免丢失。自从他成为总部零号刑警负责大规模的神秘事件时，就将大黄蜂的后备箱进行改造，放置了许多从总部获取的流体金箔，黄金箱子，由金丝制成的布袋，以备不时之需。
许默从蜡油厂出来后，径直往大武市研究所开去，他需要将手头收集的尸蜡交付给王小明。
大武市研究所，王小明正在研究着从收藏鬼身上取下的皮肉组织。
许默的突然到访，让王小明有些意外，他清楚许默不会无事登三宝殿，一定是在制作鬼烛方面他获得了缺少的那部分原料。
身着研究实验服的王小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向许默，眼神中流露期待。
许默被王小明的目光盯得不自然，拎出那个黄金袋子，先用研究所的黄金镊子把那只猩红的眼夹出，单独关押在一个密闭的小型黄金盒子里。
王小明注视许默的奇异行为，开口问道：“那只眼，是属于鬼的？”
“是，恐怖级别不低的鬼。”说着，许默将收容眼睛的盒子收入怀中，朝王小明摊手：“里面就是你想要的原料。”
王小明迫不及待地接过许默递给的黄金袋子，看过一眼，里面是凝固状的黄色油脂层。
一股腐烂的尸臭涌入他鼻翼，王小明皱了皱眉，原来制作鬼烛的蜡油原料里需要尸油。
“在分析鬼烛里蜡油的成分时，我也用过从火葬场弄来的尸油进行试验，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还是说，只有那蜡油厂里的尸油才有制作鬼烛的效用。”
“恐怕，这尸油不是普通人的，而是驭鬼者的。”许默沉思一番，想到了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结论，开口道。
许默的话给王小明带来了新的想法，他颔首表示赞同许默的观点。
“如果是驭鬼者身上的尸油，那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谁会有能力猎杀这么多的驭鬼者呢？”许默神情凝重，倘若这尸油真的是从驭鬼者的身上提取的，那蜡油厂里几百名蜡像工人，每一个工人身上沾染了多少驭鬼者的尸油。
令人发指的屠杀。
神秘复苏初期，全世界的驭鬼者数量用手都能数得过来，蜡油厂里提炼尸油而死的驭鬼者数量，多得难以想象。
隐约之中，许默能感觉到有人在幕后进行对驭鬼者的捕杀，以此来获取制作鬼烛的原料。
鬼棺获得的鬼烛不知从何而来，但应该与蜡油厂脱不了干系。
王小明收回看向许默的视线，专注于手中的尸蜡样本，随口说道：“至少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我们还在探索和了解鬼的阶段，他们已经开始捕杀驭鬼者。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危害到大吃货国的行为，我都不会放过。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早研制出鬼烛，提高许局你在神秘事件中的生存率。”
王小明义正辞严的红色语言，让许默愣了愣，他补充问了一句：“为了平衡，你愿意牺牲所有的一切？”
“如果包括你的弟弟呢？”
王小明猛地扭头看向许默，目光坚定且带有一丝病态：“如果牺牲一个人可以救成千上万的人，哪怕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答案明显，没有想到王小明居然想做大圣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千万人，本来还想策反王小明加入扑克组织的许默打消了念头，免得什么时候被后者以大义卖了还不知道。倒是楚灵很合他的胃口，从楚灵对高层那副态度来看，典型的二五仔。
许默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够将楚灵拉入自己的阵营时，王小明将他的思绪拉回。
“许局，有了制作蜡油的原料，我可以立即展开研究，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请许局不要站在这里发呆。”
兴许是许默刚才的一番话语触碰到了王小明的底线，王小明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竟是下了逐客令。
许默在某一刻挺想把王小明沉入地下一万米的冲动，但是无奈有求于人，只好作罢。
毕竟王小明的利用价值远大于一时冲动，杀了王小明甚至把整个总部清场都很简单，可对他来讲长远，却是不赚。
在任务中不死便是万幸。
既然王小明要“专注”研究，许默也没有强行待下去的必要，直接转身离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进灰雾
大京市，一处高档住宅区。
秦老和赵天雄闲聊，赵天雄兴奋地询问秦老初见许默，后者合不合他的胃口。
望着赵天雄一副认真的模样，秦老摇头失笑，赵天雄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许默的身份非同一般。
灰雾之上的黑色宫殿主人，那名被称作“小丑”的诡异，手下的两位部下他都已见过。
“恶鬼”以及“背棺人”。
距离上次聚会过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小丑仿佛沉寂了一般。
不知，下次聚会在什么时候。
秦老微眯眼，瞧向赵天雄，开口道：“真不打算认你弟弟的儿子徐启？”
穿着中山装的赵天雄摆摆手，告诉了秦老他的选择。
“自打徐奇脱离赵家自立门户，便和我没有多少关系了，随他去吧。徐启姓徐姓赵，都无所谓，起码傍上了许默这条大腿，纵然是在神秘复苏里，也能靠许默保全自己吧。”
一脸沧桑的赵天雄拒绝了秦老的提议，他突然看向后者问：“秦老，现在你的实力能否压制得住许默？”
秦老摇头，实话实说：“没有交手过，不清楚。但他，始终给我看不透的感觉。如果没有必要，总部不要擅自做一些愚蠢的行为，单单是副局长的头衔困不住他的，正常合理的协作就好了。”
“这一点，楚灵比你们这帮高层做的都好。”
赵天雄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又闲聊片刻后告退。
待到四下无人，秦老才掏出那张灰雾之主赠予的扑克牌。
扑克牌的背面，有着一个仅他能见到的身份铭牌。
“秦。”
常年是一身灰衣装扮的秦老手里握着那张黑桃j磨挲。
忽然间，黑桃j的卡牌上冒出一股温热，这让期待进入灰雾的秦老惊喜万分。
是那位存在要进行新的聚会了吗？
远隔大京市万里的大武市。
书房中，许默握有小丑卡牌，在陷入冥想，他打算第二次进入灰雾。
许默开始模仿与代入自己是鬼的思想，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死寂、漠然、冰冷。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鬼。
鬼棺在脑子里模仿指数逐渐上升，突破百分之七十。
上一次许默误打误撞地进入灰雾之上，是凭借着鬼脑的能力以及在代入鬼的意识时到达临界点两个条件同时满足后才能踏入灰雾。
鬼脑的复苏在小镇时，通过杨回利用鬼相机将一部分诅咒拍走后，许默成功地驾驭鬼脑，不用再担心祂会复苏，与鬼眼、鬼火达成新的平衡。
现在他只需要将自己意识模仿成鬼，并在临界点时进入灰雾即可。
当然，这样模仿的代价就是许默会沉浸于鬼的意识中，上一次从灰雾脱离，许默花去几天时间才恢复成人。
鬼脑能保存意识，保留许默的记忆，但却不能留下他的情感。
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在王猴死时，许默罕见地没有悲伤甚至不感到难过，便昭示着他哀的情感可能已经消失了。
许默沉浸其中，当模拟指数到达百分之七十一时：
阔别已久的梦呓声再次出现在许默的耳畔，癫狂，嘈杂，无序，混乱。
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身边窃窃私语，像是在祈告，在祭祀，在诅咒
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在漂浮。
绯红色的光芒自小丑卡牌身上亮起，笼罩住整个书房，许默的身形没入其中。
当许默再次睁开眼时，视野里唯有一片灰蒙蒙的迷雾。
天际处，分为黑白两色。
许默知道，他再一次来到了灰雾之上。
挣扎起身，习惯灰雾失重的环境，许默迈开步伐，走入那诡异的灰雾中。
走了没多久，许默便见到了那顶端沉于灰雾中高耸古老的门。
许默开启幽绿色鬼域却被灰雾无情地碾压，只能包裹住自己，他抬起头看向那道门，比起第一次看见时的模糊，这一次却能看见悬于门前的牌匾，但所刻文字依旧看不清晰。
让许默诧异的是，牌匾的材料竟是用的棺材盖。
许默的鬼眼注视牌匾片刻，便感到肿胀酸痛，他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跨越过古门，摆在许默眼前的便仅剩那条小路。
幽静悠长，灰褐色的沙粒铺垫成了这条道路。
上次踏上这条小路时，许默只注意到了路上遗留的黑色脚印，却忘记观察路的构造。
许默踩上前人留下的脚印，蹲伏下身，才发现小路是由灰褐色沙粒的堆叠铺垫而成。
他用纸灰覆盖的手臂亲亲触碰一下那沙粒。
刹那间，眼前闪过一个陌生腐烂的人脸，撕裂到耳根的嘴角张开，朝他扑来。
许默神情一凛，差些没有被吓得。
凝视指尖沾染的白灰，许默愣了愣，二十年调查诡异案件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是骨灰。
但是人还是驭鬼者，或者是鬼，不得而知。
那张陌生腐烂的人脸，或许就是铺就脚下道路的其中一位。
一人踏上众人骨灰铺就的路，独自前行。
上一个行走在骨灰路的人是何等孤独。
不过现在，换成是许默独自踏上这骨灰路，前往黑色宫殿。
两侧的荒坟与许默在那片诡异之地里所见的坟墓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灰雾之上的荒坟每一座都有墓碑，而诡异之地的却不相同。
许默警惕地留意四周灰雾，自己并不清楚那只曾经袭击他的诡异生物是否在暗处虎视眈眈。
忽的！
一道黑影闪过。
落在旁侧的黑雾之中，许默立即看向那只大部分身体隐于黑袍下，不见真容，却有六只人类手臂组成的鬼。
祂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经过上次鬼火的教训后，不敢轻举妄动。
许默的指尖燃起鬼火，那只鬼待在原地，仿佛死机般没有动作。
他一边警惕着祂，一边按照脚下的脚印前行。
大约行进百步后，许默放松紧绷的神经，因为他已经隐约看见那座立于灰雾间的黑色宫殿。
许默穿过灰雾，踏上石阶，来到黑色宫殿前，缓缓推开尘封的青铜门。
整座宫殿里生出绯红色的光芒，仿佛是普照。
白骨王座静静矗立于眼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墟
许默来到白骨王座前，坐下。
拿起搁置于青铜长桌上的小丑面具，缓缓罩住自己的脸，面具在刹那间贴合他的面庞。
“呵呵”白骨王座上的许默撕裂开嘴角的崩口，诡谲地长笑。
把玩手中的鬼扑克，他不着急利用扑克牌来召唤众人前来，而是仔细打量白骨王座里那一团他也未曾踏足过的灰雾。
或许是因为开启了第三层鬼域，许默来到灰雾前，他伸手想要抹去眼前的灰雾。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许默的拂拭，灰雾渐渐淡去，显示出一方古老的墓碑。
写有古代篆文。
密密麻麻的文字使得许默眼花缭乱，甚至有想要彻底变成一只鬼的迷失感，强忍着不适记住下墓碑上最大的四字。
“以器证鬼。”
匪夷所思的文字。
许默连忙闭上双眸，移开放在墓碑上的视线。
重新坐回白骨王座，在冷静了许久后才缓过神来，许默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差一些就想要抛弃所有，遵从成为鬼的可怕念头。
许默低首，揉了揉眉心，将扑克牌放在沁凉的青铜长桌上，举起小丑牌。
冥想吟诵“恶鬼”、“秦”两人的称号。
小丑牌上诞生温热感，散发出绯红的光芒。
现实世界里，秦老握紧他的身份铭牌，自黑桃j卡牌上的绯红笼罩整个大厅。
下一秒，
秦老消失了。
监控室里，
“楚灵，能有所发现吗？”赵天雄与楚灵并行，楚灵目光紧盯着显示屏，啃咬苹果，缓缓吐出一句：
“高层鬼域。”
绯红的光芒将秦老带到哪里呢？
楚灵冰山脸上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真是位令人颤栗和感到刺激的存在呀。
此刻，他忽然想起那位屡屡在高恐怖级别中生存下来的男人。
许默，你，也拥有很多的秘密。
楚灵淡漠的微笑让看在眼里的赵天雄有些不寒而栗。
灰雾上，许默两侧的高背椅，渐渐浮现出吴罡与秦老的身影。
吴罡还有些茫然，因为正在午睡的他，睡梦里似乎听到有人唤他名字，再醒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灰雾。
偏头迎上了许默投来的目光，他见到了那副隐于灰雾中的惊悚小丑。
许默的嘴角撕裂弯曲，朝吴罡微笑，低沉的嗓音说道：“好久不见，恶鬼。”
“以及，秦先生。”
一旁的秦老朝灰雾中的许默恭敬颔首：“伟大的存在。”
简单地与两人打过招呼，藏在鬼面下的许默轻咳几声，准备向秦老套话，开口道：
“秦，我的使者背棺人你已经见过。我沉睡太久，对外界的变化有些模糊，甚至让背棺人前去众鬼之乡探寻一番，看望看望一些老朋友。”
秦老在听闻许默讲起那个由众多鬼域聚拢的诡异之地，顿时浑身胆颤起来。
居居然还去探望老朋友。
诡异之地里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存在，几乎不可能会有活人生存，除非躲在那辆公交车。
就算是活人，能够在公交车上活过几天便已经是一种奇迹。
那，祂所指的老朋友是谁？
比民国更老的驭鬼者，还是指的鬼？
秦老脸色凝重，缓缓说道：“小丑先生，你所说的众鬼之乡，是否就是鬼墟？”
“鬼墟？”听到秦老口中蹦出的词汇，许默愣了愣。
原来那个地方叫做鬼墟吗？
“是的，我所指的即为鬼墟。”许默顺着秦老搭建的台阶，理所应当地忽悠道。
秦老彻底不淡定了，他开始重新审视这尊古老的存在。
莫非，祂是主导神秘复苏的根源？
可怕的想法在秦老脑海里乍现，转瞬被压下，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不可名状，不可妄想，不可猜测。
最简单的根据，便是这位存在所处的空间，他能清楚地察觉到已经脱离了现实空间，是非凡的鬼域。
吴罡一脸懵逼，什么公交车，电影里的公交车吗？
鬼墟又是什么？众鬼之乡，听起来好可怕，都是鬼吗？
许默轻轻叩击青铜石桌，继续道：“秦，没想到你也知道鬼墟的存在，那真是个令人神往的地方呀，可惜了”
秦忽然听到灰雾里的许默叹息，有些困惑。
听闻许默夸赞得秦老眉目舒展，接下许默的话头：“小丑先生，为何这么评价？”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面具下的许默故作高深地沉声说道。
难道，是在为那些被收容于鬼墟的鬼而惋惜？
秦老浮想联翩，不敢让灰雾中的存在等太久，连忙回复：
“被困于鬼墟中的鬼，难以穿过那层笼罩整个鬼墟的鬼域降临现实，困在其中。您在为祂们惋惜？”
“不，我是在为我的老朋友们惋惜，祂们不过是一群拼凑不成图的低等存在罢了。”
无形中，许默将自己的身份又多抬高了一分。
说着，许默眼角无意间瞥到偷偷打哈欠的吴罡。
丫的，居然开会想睡觉？
许默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吴罡，瘦高鬼影里伸出一只触手，狠狠地拍了拍吴罡的后脑勺。
谁！
谁打我！
昏昏欲睡的吴罡突然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人锤了一下。
吴罡猛地转身，发现一只黑色的触手悬在空中，触手轻轻地弹了弹他的额头。
吴罡从发愣到惊恐地望向那只触手。
只见，黑色触手没入灰雾中。
灰雾里传来许默低沉的声音，“恶鬼。”
简简单单的两字就把吴罡吓得冷汗直流，原来是小丑先生给他的警戒。
可是，那秦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和说出来的话，吴罡仿佛回到大学时期听编程时无奈，听天书的痛苦。
稍稍地给吴罡小惩罚，收回心思的许默稳重地笑了几声，目光投向吴罡。
接触到许默目光的吴罡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坐立难安。
要不问问那个秦，鬼墟是什么吧
好主意。
佩服自己机智的吴罡果断地开口询问秦老道：“请问，鬼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好家伙！
佩戴小丑面具的许默欣赏地看向吴罡，不愧是你呀吴罡，把我想问的问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人加入
吴罡的提问，让秦老愣了愣，他一直以为吴罡是追随小丑的一位古老的存在。
看样子，似乎是位年轻的驭鬼者。
因为在秦老的那个年代，几乎所有的驭鬼者都知晓鬼墟的存在。
吴罡问出来的问题虽然在秦老看来很蠢，但是碍于灰雾存在的注视，自己仍然是要认真解释清楚，以免被看轻。
“鬼墟，在我们那个年代起便有许多化名，鬼墟是大吃货国驭鬼者所命名的。是一个处于高层鬼域的领地，可以理解成一个巨大的收容仪器，关押以及收容着许多的鬼。与我们正常收容相反，鬼墟里更像是一个厉鬼横行的区域。墟的存在悠久，即便是三十八年前的大吃货民国也没有人探清。目前所知能够通行入里头的诡异工具，只有公交。”
“不过”秦老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鬼墟的存在固然令人恐惧，但其中藏有许多拥有诡异力量的物件，在我们的年代，不少驭鬼者会冒死进入，寻求诡异物件或者驾驭鬼，延长自己的生命。”
吴罡听了长篇大段，勉强明白了一些，从秦老的话语里他找到了所感兴趣的信息。
驾驭鬼和诡异物件，可以使神秘复苏平衡，延长自己的生命。
吴罡想起自己的斧头和鬼手，在背棺人的帮助下，自己身体里达成新的平衡，避免神秘复苏。
看来，小丑先生和秦的对话并未毫无作用，可惜灰雾上没有本子记录，只能靠脑子记。
吴罡决定痛改前非。
吴罡朝自己对边黑雾里的老人，感谢：“多谢秦先生的解疑。”
秦老淡淡地回应：“不客气。”
两人的对话干脆利落，青铜长桌顿时又陷入了平静。
这么说来，能够通往鬼墟的交通工具只有那辆公交车了，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掌握了未来驭鬼者的财富密码？
一旁的许默暗想，无意间见到慵懒的吴罡像换一副模样，表情认真且严肃。
第二次灰雾会议，对于许默来说，收获颇丰。至少解决掉了一部分问题。
虽然许默心中有很多疑问想要了解，但细水长流，套得太多会显得自己这个禁忌存在满是破绽。
看样子，是该结束这次会议。
在许默想要宣布会议结束时，恍然间，他的脑海里响起鬼棺机械地传递来的声音：
似乎是一段女性的声音。
“你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你的棺。”
许默皱眉，似乎又是一位呼唤他的驭鬼者。
现实空间里，大川市。
天空明媚，万里无云。
一处私人别墅里，因为想要打扮成像白兔般可爱的蔷薇端坐在梳妆台前，自言自语地与空气对话：
“姐姐，你说许默哥哥脑子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镜子里，蔷薇巴掌大的娇小无暇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拥有着让人嫉妒的最美丽的蔷薇色飘逸长发。
蔷薇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监视蔷薇的总部特员刑警见到她依旧是对空气自语，摇摇头后离开。
只有蔷薇一人能够听见，她姐姐的话语。
清冽的声音响起：“那句话，姐姐也不知道。来，姐姐帮你打扮，要像白兔一样可爱。”
“好”蔷薇心满意足地回应。
渐渐地，蔷薇眼眸中的黑色褪去，替代它的是一种深蓝色。
精致面容上有双宛如地中海般澄净的深蓝双眸。
姮接管了妹妹蔷薇的身体，她熟稔地帮助妹妹打理头发，妹妹的问题，她也想解答。
不知不觉间，姮竟是念起了那段许默残留的诅咒里带有话语。
“你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着你棺。”
忽然！
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鼓动了一下。
“咚咚！”
姮瞳孔微缩，因为面前的化妆镜爆发出绯红的光芒，虚幻、神秘、诡异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她。
下一秒：
姮的身影消失在闺房中。
无人洞察。
灰雾上，古老、荒芜、雄伟的黑色宫殿将迎来新的造访者。
许默注视着小丑卡牌上延伸出的新红线。
他，清楚，有新人要来了。
覆盖小丑惊悚面具的许默，向后靠坐，身子左倾，手平放在白骨王座扶手上，另一只手抵住自己的下颚，他有些好奇新人是谁。
吴罡旁的高背椅，深红绽放，流光溢彩，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许默透过灰雾，见到了那位新的来访者。
惊为天人。
是她？
姮双眸似水，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淡漠，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
没有想到，姮的面容如此美艳，跟赵秀雅相比，伯仲之间。
纵然是许默，第一时间也看痴了。
姮同样看向位于上首的黑色人影。
那人形态慵懒，靠着椅子，目光俯视于她。
姮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眼眸里的蓝色愈发深邃，但当她想要展开鬼域时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周围灰雾压制了。
自己的鬼域根本没有办法施展。
这让她束手无策。
“美丽的女士，请不要如此紧张。这是我的宫殿，欢迎你的来访。”
声音来自白骨王座上的黑色人影。
“宫殿”姮眉宇微皱，环顾四周，确实如黑影所说。
她在一个宫殿里。
环绕在她身边的灰雾，死死压制住了鬼域，这是面对许默时都没有的情况。
姮谨慎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在姮出现时，秦也看到了。
那绯红的光芒描绘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没有等他看清就隐没于重重灰雾里。
单纯听声音判断，是个女孩。
年龄在十八岁上下。
秦没有越俎代庖，安静地等待小丑的发言。
姮的鬼域被灰雾压住的情况，许默也看见了。
没料到这个姮二话不说就是想要用鬼域来反抗。
许默看向吴罡，沉声笑言：“让恶鬼为你解释这一切吧。”
一旁只想当观众的吴罡听完小丑的话语，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决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是一个由顶尖驭鬼者构成的组织，你所在的宫殿正是禁忌之主的领域，我们都是客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归现实
“嗯大概就是这样。”
吴罡左思右想，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能够补充的了，结束解释。
从这叫做“恶鬼”的灰雾里，姮大概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应该是在这青铜长桌上首的黑影人的鬼域里，因为祂的鬼域太过强大而将姮彻底压制。
既然是一位禁忌存在，那他一定知道怎么样让自己变强的方法，自从见识过许默的恐怖和被他以强横的实力镇服后，姮梦里都想要超越许默，让他也尝尝被人挫败的滋味。
想通一切的姮决定安安静静地观察，看看这位黑色宫殿的主人，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假大空。
姮轻捋过自己的白纱长裙，端坐。
许默望着从暴躁变得平静的姮，不由得愣了愣。
白纱长裙再配以那天仙般的面容，即便是自己也会多看几眼。
好在，灰雾里，其他人都见不到对方的模样，但是许默可以。
既然如此，那许默便清楚了那道鬼棺转播来的女声，为何令人熟悉。
许默笑了笑，保持自己那高深莫测的形象，提问姮：“我想知道，你到访来的经过。”
“经过？”
姮回想起自家来到灰雾之上的经过，开口回应许默：“因为我从一个驭鬼者的脑子里获取到了部分的记忆，那记忆里包含有一句话，即‘你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着你棺’，我吟诵这句话，一股深红诡异的光芒把我带来了这里。”
“诚实的孩子。”许默颔首，装作在试探姮的模样，接着继续道：“我叫小丑，身旁的两位，分别是恶鬼和秦。”
姮不经意间绷紧的心得到了点放松，她听着许默的介绍，微微点头，表示记下。
许默现在可以肯定是因为姮吟诵那句话后，才传来灰雾上，得到自己的允许后，姮来到黑色宫殿。
秦此刻内心兴奋万分，黑色宫殿的禁忌存在竟然可以凭借吟诵话语就能将现实里的人拉入鬼域。
这是何等伟岸的力量。
许默轻咳几声，手指轻轻敲打青铜长桌，望向姮：“现在，来确定你的身份吧。”
姮不明所以，但很快，许默用做法告诉她要做什么。
白骨王座上，许默将所有卡牌展开，盲选出一张直接弹向姮。
姮一把接触自灰雾中飞来的卡牌，定睛一看，是一张“梅花6”。
“梅花6就是你对应的卡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称号，你也可以为自己取一个。”
姮低头抿嘴，沉思了一会，简洁明了道：“月。”
“月”，许默念了几次，嘴角轻勾，撕裂的嘴角微笑：“很好的称号。”
紧接着，在姮的目光下，她见到自己的卡牌被一根红线所牵扯。
冥冥中有了和那王座之人达成了某种联系。
姮回过神来，是灰雾里的“小丑“许默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次会议，便到此吧。”
姮茫然地看着身侧的“恶鬼”，对面的“秦”，以及灰雾里的“小丑”。
什么意思，这次的会议结束了吗？
听到小丑结束会议，吴罡瞬间精神提了起来，虽然这次被小丑先生象征性地强迫表现了几次，但并不影响他对小丑的崇拜。
即便会议内容让他有些迷茫。
他率先带头，朝小丑弯腰恭敬道：“遵从您伟大的意志。”
许默满意地看向吴罡，吴罡越来越有自己铁杆跟班的模样了。
先是“恶鬼”吴罡，再是“秦”。
继吴罡后，秦老同样起身，朝许默礼貌地鞠躬：“遵从您的意志。”
姮清楚自己在干坐着就显得太过突兀，也起身，提起自家的白纱裙，弯曲膝盖，模仿吴罡和秦的话语，尊敬道：
“遵从你的意志。”
许默伸出手，切断连接吴罡、秦老、姮的三条红线。
伴随着红线断裂，三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
待到四下无人，许默摘下小丑面具，克制住面具带给的狂暴因子，暴戾气息。
许默的心神趋于平静，他睁开眼眸，双手张开，小丑牌悬浮，闪耀出绯红的光。
宫殿的穹顶在许默的视野里开始变得模糊，绯红色的光芒充斥眼帘，他的身体在飘荡。
诡异与神秘的黑暗在褪去，许默仿佛是穿过深水呼吸的人，现实世界里的空气令他熟悉。
许默回归。
坐在椅子上的许默没有料想到是自己上一次的遗留在蔷薇身上的诅咒将她带到了灰雾，一边按摩着太阳穴，一边恢复心神，突地领悟般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神话。“
休息近一个下午，许默拿出放置于黄金箱子里的鬼书与钢笔，开始进行新档案的记录：
“026-蜡油厂，鬼烛的原料生产地，源头鬼疑似位于第四层鬼域，具体形象未知，工厂内拥有数百名蜡像工人。尸蜡，推测从驭鬼者体内取出。杀人规则：未知，恐怖等级：a。危害人数：数百名”
“027-鬼脚印，位于蜡油厂三层与四层的阶梯间的鬼，未知名状，实体为一对鬼脚印。杀人规则：当与鬼脚印处于同一阶层时遭到厉鬼袭击。恐怖等级：d，规避方法：跳跃性思维，每次走的步数要视具体情况推测，智商正常人大概率能存活。危害人数：未知。”
“028-笑脸鬼，为蜡油厂里蜡像工人中隐藏的鬼，与哭坟鬼的杀人规则类似，具体形象未知。杀人规则：听到笑声的人都会遭受诅咒，在笑中死亡，笑声与哭声一样，会采取就近原则，距离近的人最先遭到袭击。恐怖等级:a，规避方法：使用鬼域使得自己的耳朵聋掉，或者直接让自己变成聋子，不排除笑声和哭声间能达成某种厉鬼的平衡。危害人数：数百名。”
“029-饿死鬼，外表形状为青黑色皮肤的小孩，拥有无限的成长能力，源头处无从可知。杀人规则：暂且只知道能通过吃鬼奴、人进行成长，不排除能吃鬼。恐怖等级：c。”
因为对王珊珊所带的饿死鬼了解甚少，他建立档案时采取保守的态度进行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