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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签到:从八极拳开始举世无敌全文阅读

作者:肉儿包     开局签到:从八极拳开始举世无敌txt下载     开局签到:从八极拳开始举世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明争【感谢为爱而生的推荐票】

    台上斗得尔虞我诈,凶险异常,台下也是精彩纷呈。

    花极好自从秦暮上场后就一直紧紧盯着他,口中更是病态的喃喃自语,身旁的花枫叶柳眉微皱,心中疑惑义父为何如此。

    萧秀成见秦暮取胜,双手青筋暴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观战台上的人们也是发出喝彩声,落雨似乎也随着浩大的声音,开始逐渐加大。

    驼瞎子顾不上抹去脸上的雨水,拉着陈功以及梨花指了指一扇被推开的黑铁大门,一道身影缓缓的从外面走来。

    来者白衣黑靴,剑眉之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眸,面色孤傲寒冷。

    雨水在他四周自动分离,丝毫没有任何雨滴落入他的衣裳。

    一头漆黑束腰长发,腰挎一柄长剑缓缓而立。

    魁蟒军主帅,任天寒!

    萧秀成见此来者面露微笑,甚至站起身子,双手微微拍动:“吾之良将,今日前来,可喜可贺!”

    所有在场之人见到任天寒都是一阵惊喜,这位魁蟒军主帅,可是响当当的一位人物。

    当年他原为黑曜石军团主帅,由于在北方战场连连失利,战败长吉岭困守武圣关,被先皇调至东海浅水湾。

    手下将士不足三百成了一个落魄将军,身上更是因为战争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病,境界也一跌再跌,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是他却走出来了,并且剑指武者三品合道境。

    硬生生的将大燕帝国东海领土往外扩了一百零八个岛屿,亲得雍钊帝诏喻,将自己的军队改名为魁蟒军。

    萧秀成看到任天寒竟然出现,怎能不高兴!

    “末将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萧秀成哈哈大笑着,也不恼怒,反而下令让任天寒与其同座,惹的皇后一阵恼怒。

    任天寒先是对着萧秀成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谢过之后也不推辞,直接坐在了萧秀成身旁。

    随后看了看场上的形势,不动神色的仔细观察起伫立在演武台中央的秦暮。

    而此刻的秦暮却在抓紧时间休息,丝毫没有注意到任天寒似有似无的目光。

    宋春秋见到任天寒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任天寒要来亘古会武。

    若不是他派人前去百般阻拦,将任天寒所带之人拦截在都城之外,恐怕这次演武并不会像他策划的那般顺利。

    只不过没想到任天寒还是来了,看样子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对此他丝毫没有慌张之意,高声让虎子出战,随后目光挑衅的看着任天寒。

    任天寒见此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一丝危险的气息流露出来,当初他接到亘古演武消息之时便通知手下赶来。

    没想到半路之上却遇到了截杀,悉心培养了三年的手下没一个活着走出来。

    虽然最后自己亲手送那些截杀之人去了仙国,但是也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前来。

    并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错过了亘古演武开场的时机。

    心中知道这一切都是宋春秋搞得鬼,但是他却无从发泄,面对萧秀成和蔼的笑容,此刻他真的想拔剑杀了宋春秋!

    “陛下如此高兴,恐怕为时已晚。

    这亘古会武开始已久,莫非陛下想让任主帅一人独自上场?还是说我等也可以上场玩玩?”

    宋春秋开口低声说道,面对他的讥讽,萧秀成脸色一阵青白。

    他在见到任天寒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想过让他上场。

    但是随后便消了这份心思,现在亘古演武开始已久,没有上场的可能性。

    只不过宋春秋却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这无疑证明了他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起疑。

    “宋狗竟敢如此欺我!”

    萧秀成恨不能把牙咬碎,但是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却又无可奈何,面色一红嘴角流出血迹,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花极好快速的掏出丹药递给萧秀成,眼光冰冷的看着下方的宋春秋,周围气温骤降,冷的可以将酒水冻住。

    原本以为任天寒的到来,可以为大燕带来一丝胜算。

    没想到却被宋春秋的三言两语给破坏,亘古学院一方也没有出面调和,一时间萧秀成只能含恨作罢。

    可是宋春秋却如同毫不知情一般,微笑的看着萧秀成。

    众国不缺治国能君,我要一步步揭发你这个假货。

    虎子在宋春秋的示意下直接跳上演武台,面对秦暮,这个看似憨厚的人露出雪白的牙齿。

    “国师让我输给你。”

    “你真准备这样?”

    秦暮说着,从来没有选择相信。

    “我准备……先试试你的实力!”

    “好巧!我也一样!”

    秦暮与虎子一言不发的战在一起,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新挑选的长枪与大刀连连碰撞,惹得火花四溅。

    谁都没有想过,脑袋还没完全回复的虎子,居然还有如此蓬勃的生命力与战斗力。

    在他们看来,仅仅只有七品化劲境的秦暮,竟然可以和他对拼如此之久。

    可是虽然对拼已久,但不使用旅祸力量的秦暮是无法翻越虎子这座大山的。

    纵使他可以依靠八极拳以及身若鸿羽,抵挡虎子越发勇猛的攻势。

    但从露出颓势到被动防御,也仅仅是几息的时间。

    雨势越来越大,可是谁都没有心思去擦拭那些打在他们身上冰冷的雨水,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演武台。

    陈功的手握紧数次,都被三七和梨花死死按住。

    驼瞎子早已准备好下场救人,黄狗和陈安拼命拉住他的衣襟,强迫他坐在那里。

    最后一击,虎子直接用刀面拍向他脑袋,秦暮脚步连错,八极拳接连不断打出。

    拳面和刀面撞在一起,闷声下秦暮摆跨拧腰,脚尖擦着虎子鼻间扫过。

    “你不错,我等着你到达同等境界!”

    虎子咧嘴,扛着刀默不作声的跳下演武台。

    秦暮同样咧嘴,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在不动用旅祸力量的前提下,硬拼现世武者,同样受伤不浅。

    萧秀成面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在宋春秋的接连操作下,这场演武竟然被燕梁捷足先登。

    亘古学院位置,方夫子冷眼旁观着一切,心中不断回想着来时院长对他说的话。

    现在的她也明白过来,众国之所以会提出这次和解大会,和雍钊帝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雍钊帝……

    不,应该说是萧秀成,真的藏着大秘密。

第十六章 故人【祝大家除夕快乐!】

    白子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老人至始至终都将一切看在眼里。

    以前白子清只觉得秦暮是个好学的人,但现在他对秦暮有了一丝别样的看法。

    身为太傅的他,也发现了宋春秋的异样,只是没想到他把最后的杀招隐藏在秦暮身上。

    从起初秦暮与霜寒的精彩对决,接着姜无机的默默起势。

    再到众国内部国的铁血交锋,氏族宗门对争锋相对。

    宋春秋跟雍钊帝的暗地对决,以及……秦暮的最后登场。

    他看到了霜寒看似神武,实则鲁莽的本性,姜无机暗度陈仓,徐徐图之的计谋,孙并茂关红刀的起势。

    面具女子的勇敢无畏,夜枭冠绝所有的铁血压力。

    他默默地将一切都记录在白纸之上,纵然这些白纸已经随着大雨淋湿,他却认认真真事无巨细的将其记下。

    这些真实发生的事情,都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揭晓前因后果的铁证。

    亘古演武就在这样落下帷幕,萧秀成出声邀请在场势力,包括都城所有平民参加接下来的晚宴。

    可是话音刚落,宋春秋便优雅的站起身,向萧秀成轻轻行了一礼之后便带头出去,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跟随他的势力。

    纵使萧秀成表现的极为大度,但是花极好还是看见了他那颤抖的嘴角。

    国师与皇帝的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亘古学院在方夫子的带领下,先是对萧秀成的款待表达了感谢,随后礼貌的谢绝了晚宴之行,成了第二个离开演武场的势力。

    所有在场势力均起身向答谢雍钊帝,随后应邀参加晚宴。

    对此,萧秀成也不意外。

    虽然过程有些许的瑕疵,但是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他从来都不会落下,哪怕仅仅是为了面子。

    秦暮幽幽地从昏迷中醒来,入眼的是一处散发着桂花香的床帘。

    苏如月正坐在一旁捧着一本书看的入迷,身前是轻烟环绕的茶杯,杯中的茶叶随着茶水起起伏伏。

    “醒了?你伤势过重,郭清梦将你交给了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如月望向正要坐起的秦暮,出声说道。

    当看见那随着被子脱落而显露出来的匀称肌肉,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红晕。

    “我……睡了多久?”

    秦暮揉着发昏的脑袋问道,身上的伤势看的出来被反复包扎过许多次,处理手法异常精致,既不影响动作又巧妙的将伤口覆盖住。

    “整整三天。”

    面对苏如月的回答,秦暮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想开口,心思剔透的苏如月直接说起话。

    “你也是的,旅祸要在现世中尽力隐藏自己,可你倒好,直接莽上去跟他们打,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

    秦暮低着头反思着苏如月的话,随后微笑着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为什么我们旅祸要拼命隐藏自己?

    我们被误解,被否定,被嘲笑,不是想要证明给别人看些什么。

    而是想要告诉我们自己,我们可以挺直腰板儿的走出自己的道路。

    哪怕这一路荆棘满布,历经风霜雨雪,最后片体鳞伤。

    我们都可以问心无愧地……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苏如月望着秦暮,被他这一番话勾起回忆。

    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早早掌管了整个苏氏,在她掌管苏氏的前几年,曾经一度面临灭族之难。

    更有甚者已经露出了贪婪的獠牙,虎视眈眈的想要咬下苏氏这块大肥肉。

    可是她顽强的扛了下来,更是利用旅祸身份,让这个存在了千年的氏族,可以继续繁荣地延续下去。

    她不成为旅祸,就不能保存苏氏。

    成为旅祸,则要一辈子隐藏自己。

    苏如月听出了秦暮言语中的内在含义,对于秦暮的想法,她感到一丝憧憬。

    两人都没在说话,而是静静享受当下。

    外面是漆黑的夜,虽然雨势很大,但是在这样的夜晚之中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穿戴好衣物的秦暮向苏如月告别。

    谢绝了苏如月为其准备的马车,秦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绵绵雨夜中。

    苏如月望着已经看不清形状的背影,一个人缓缓的将府邸大门关闭。

    这处府邸是自她出生之后父亲亲自为她建造的,意味待她成年之后的新婚之所。

    可惜的是……秦暮不知道。

    秦暮走在漆黑的夜里,周围偶尔有人从他身旁走过,大多数都议论着前几天的亘古会武。

    走到青龙大道与白虎大道的交界处时,前方有一个黑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仿佛一早就知道秦暮会到来。

    横挂在鼻梁上的疤痕,将男人衬托着略显阴郁,雨水顺着他的长发不断滴下。

    这人却毫不在意,就连呼吸声也被雨声掩埋。

    秦暮在他面前站定,盯着对方的眼睛,里面除了刻骨的仇恨,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雨不要钱的下着,每一滴都好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地位。

    少许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是神色匆匆,这该死的雨季就连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感到厌烦。

    秦暮带着封轻侯回到老街,三七和阿野早就在小楼里面等着他们。

    秦暮把许久未曾出现的烧刀子拿出来,跟封轻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你找到那个毁坏村子的人了?”

    “恩……跟你猜的一样,那个人和你有关系。”

    封轻侯抿了口烧刀子,火辣辣的口感让他喉咙发烫。

    “我会找机会问她的,你放心。”

    秦暮同样说着,头顶接连不断响起弹脑壳的感觉。

    “行,我等你。”

    把酒喝尽的封轻侯说着,扭头看向三七:“不介意我在这里睡一晚吧?”

    “介意!”

    三七伸着脖子看着他,一手指向对面小楼。

    “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在对面,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嘁,真麻烦。”

    封轻侯扶额,挎着唐刀走向对面,唐人儒笑着他把引进屋子。

    秦暮见三七把封轻侯赶走,才有时间来查看圆珠的信息,心神刚沉浸下去,就被繁多的消息淹没。

    默默把消息读完,秦暮这才了解到,亘古演武结束的第二天朝会上,全部文武百官联合起来,对宋春秋进行了弹劾。

    面对出奇一致的声音,雍钊帝也只能‘无奈’罢免国师宋春秋的一切官职,并且直接将他打入天牢。

    随后,雍钊帝就迫不及待开始准备和解大会,并且已经将和解大会的日子定在十天后。

第十七章 由来

    当秦暮睁开眼,土狗正伸着舌头看他。

    “你这狗子,怎么不去找驼瞎子,跑我这干嘛。”

    秦暮抚摸着土狗脖颈,狗子舒服的眯起眼。

    “想要确定你是不是功曹。”

    陌生的声音从土狗嘴里传出,下一秒,秦暮手指猛然发力按住狗头。

    金属声接连不断响起,秦暮通过签到打卡得来的身体素质,竟然被割出几道鲜红口子。

    他急忙退开几步,跟土狗拉开距离,眼珠左右扫视,开始寻找三七和阿野的踪迹。

    “别担心,他们都没事。”

    金属声不断从土狗身上响起,顷刻间,土狗变成安舒曼的身影。

    秦暮看着安舒曼,眼前这个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由金属组成。

    他的面庞更是冰冷的亮色,上面除了一双猩红眼眸,没有任何东西。

    一根拐杖被他拿在右手,全身的重量几乎都依在拐杖上面。

    “这是我在你进入十二元辰珠以后,特地创造的空间,除了你和我,没有任何人能够进来。”

    空旷的机械声从安舒曼身体内传来,秦暮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手上的血口子被他盖在身侧。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功曹珠的。”

    安舒曼空着的左手放在腰间,背部缓缓前倾,做了个万国贵族礼。

    土褐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摆动,隐约露出里面冰冷的金属。

    “你……是安舒曼?”

    秦暮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起来。

    之前通过无字天书了解过安舒曼,也知道他的事迹。

    “正是在下,很荣幸认识你。”

    安舒曼脸上猩红的瞳孔不断闪烁,机械声似乎也带着一丝高兴。

    秦暮望着周遭和小楼一样的建筑,心中已经确定安舒曼找他的目的。

    “如果你是来拿走功曹珠的,我可以给你,但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秦暮说着,右手伸进怀里,从印记中直接将圆珠拿了出来。

    他现在身处现世,在不动用旅祸力量的前提下,还真没把握保住三七等人。

    况且功曹珠是通过签到打卡得来的,如果安舒曼要问询这件事,秦暮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并且在应对宋春秋时,他已经使用过金言铁律,面对机械飞升的安舒曼,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只是想……认识下你。”

    安舒曼整理了一下长袍,机械声透着些许诚恳。

    从他进入众国都城到接收到功曹珠的信号开始,就一直在寻找珠子的持有者。

    经过长达数天的观察,直到今天安舒曼才确定秦暮就是持有人。

    他对秦暮相当感兴趣,因为他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可以悄无声息的从自己身边把功曹珠拿走。

    这对安舒曼之后的计划有很大帮助,所以他准备向秦暮示好。

    “我制造十二元辰珠的目的就是将它们分发出去,既然你能够得到功曹珠,那就证明他属于你。”

    安舒曼说着,用拐杖指了指木椅。

    “要不咱们坐下来谈?”

    两人相对而坐。

    通过安舒曼的讲述,秦暮知道了十二元辰珠和安舒曼的渊源。

    安舒曼制作十二元辰珠的最初目的,是想通过珠子汇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以此来推进【城市打包】计划。

    可惜事与愿违,经过亲友的背叛与数次追杀后,让他逐渐明白自己的实力是多么渺小。

    自从将身体转化为机械后,他生存下去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报复那个,让他变成这个模样的‘亲友’。

    万幸的是,十二元辰珠在他被背叛前就已经分发出去,否则他也不会通过珠子活到现在。

    “这么说来……你确定当初陷害你的那个‘亲友’就在众国都城?”

    秦暮摸着下巴,询问着安舒曼。

    “我非常确定。”

    安舒曼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继续说道:“因为功曹珠的缘故让我来到众国都城,也就是在这里,我才探寻到那个背叛者。

    这里面是易经丹,可以让你的内力直接提升一个境界。”

    安舒曼说着,直接把瓷瓶推到秦暮面前。

    “这是我的诚意,我需要你的帮助。”

    秦暮望着眼前的瓷瓶,香气不断从瓶口钻入他的鼻间,他很确定,如果自己吞下这颗丹药,就可以直接补全白虎所有宿位。

    “没想到现世里面,存在着这样的宝物。”秦暮在心中默默想着,安舒曼的话提醒了他。

    看来安舒曼是误会了自己,认为他的背后有着难以想象的势力,才能够悄无声息的拿到功曹珠。

    想通了这一点,秦暮就能理解安舒曼的用意。

    无非是想要通过讨好他,结交自己背后的势力。

    秦暮索性也不否认什么,手指不自觉的点在木桌上。

    这里虽然是安舒曼创造出来的空间,但为了迎合秦暮,质地触感竟然和小楼没有任何不同。

    “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十二元辰珠的持有者们所信奉的是互帮互助。

    只要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在里面询问,并且……得到相应的帮助。

    除此之外,我还能透露一个信息给你,想必对你的身份以及处境有所帮助。”

    安舒曼再次示好,并且指了指秦暮怀中的巡检司铜牌。

    秦暮本来就对安舒曼的提议有兴趣,见他这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是巡检司安排在燕梁方面的密探,这件事情除了宋春秋和林龙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之所以要把你推到亘古演武第一名,是为了试探雍钊帝。

    自古以来,众国从来没有过和解这种事情。

    可是雍钊帝偏偏提出了和解,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动它。

    这种不寻常的举动,让一心为国为民的宋春秋起疑,并且怀疑现在的雍钊帝……已经被人调换了身份。”

    安舒曼说着,同时观察着秦暮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后再次说道:“所以宋春秋才会被打入天牢,雍钊帝这样的举动,恰恰证明了他的心虚。

    而你……就是宋春秋藏在外面的暗子。”

    秦暮到了这个时候才心生涟漪,他也看出了宋春秋和雍钊帝之间的矛盾,没想到竟然涉及到这么深的层面。

    如果安舒曼说的不错,宋春秋这可是要弑君啊。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导致我这样的人,就是雍钊帝面前的红人。

    既然你效忠的是宋春秋,那么肯定会帮助他推翻雍钊帝的统治,这和我的目标一致。

    所以……我们并不是敌人,而是同盟。”

    安舒曼说着,伸出机械手悬在空中。

    秦暮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人又是送丹药又是提供情报的,确实没有任何疑点。

    就算安舒曼有所隐瞒,他也能够通过无字天书查到蛛丝马迹。

    秦暮盘算着当下情况,随即伸出手,和安舒曼紧紧握在一起。

第十八章 即将事变

    安舒曼和秦暮商议好后,再次化作土狗,摇着欢快的尾巴跑进了驼瞎子小楼里,看的秦暮一阵无语。

    “这人……是因为机械飞升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吗,怎么那么喜欢扮狗。”秦暮吐槽着。

    随着安舒曼的离去,小楼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三七抱着阿野朝着外面张望,她也察觉到了刚才的异样。

    自从在众国演武场吸收了磅礴人气后,三七不仅全身都凝实起来,就连感知力都直线上升。

    “那个狗子……让我感觉很怪异,像是机械又像是生命。”

    三七说着,伸手抚摸着阿野头颅,自从跟着秦暮,她见识到了以往前所未有的生命。

    阿野舒服的躺在三七怀里,头上的树枝来回摇曳。

    “他啊,估计也是个苦命人。”

    秦暮说着,从阿野头上摘下一片枯叶,随手扔向门外。

    土狗既然朝着驼瞎子小楼去,显而易见,驼瞎子就是十二元辰珠的持有者之一。

    他结合元辰珠里面的对话,渐渐发现有个人还真跟驼瞎子相似。

    一个生活在众国都城,并且酷爱抒发琴意的元辰持有者。

    戌生属犬,河魁元辰。

    “这么看来,安舒曼跟驼瞎子还真是志同道合,都狗的很。”秦暮摸着下巴恶意想着。

    “对了,我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很感兴趣,能给我介绍下吗?”

    三七拉着秦暮衣袖,枯黄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秦暮说着,自从三七需要吸取气息用来凝聚人形后,他就没有在关心过这个女孩儿。

    “只是觉得这个力量体系,能够让我脱胎换骨。”

    三七说着,手指点向被秦暮扔到门外的枯叶。

    只见枯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换成苍翠绿色,甚至将水洼都熏染成一样的颜色。

    “这是我吸收人气所带来的的成果,如果能够参透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我还能再进一步。”

    三七说着,手指转向秦暮。

    顿时间,秦暮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涌现,被安舒曼割破的手掌竟然直接复原。

    “你还能这样。”

    秦暮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三七,没想到这个枯黄女孩竟然能够这个样子。

    “不仅如此。”

    三七说着,手指再次转动,屋外的落雨顿时被她牵引到身边。

    透明的水团逐渐变得浑浊,随后逐渐散发出恶臭。

    等到三七把水团扔向地面后,两者在接触的时候,直接开始相融,不出片刻便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浅坑。

    秦暮看的惊奇,当即出声问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如果你能够参透力量体系的话,难不成可以肆意主宰生死?”

    面对秦暮的疑问,三七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见到三七点头承认,秦暮直接向她讲述起现世的力量体系。

    现世五大体系:武者、术者、儒家、道家、佛家。

    九品是基础境界,最高为一品。

    每三个境界是一个分水岭,到目前为止,现世最高修为者是二品境界。

    而一品则是传说境界,至今没有人可以到达。

    业果中最高修为是一名二品云巅境武者,也就是北冥口中的‘业果主’。

    他之所以对旅祸如此赶尽杀绝,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菩提果核,以此来促使自己登上一品武圣境。

    秦暮在雍凉被认为是武者,对此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最大的原因就是现世修炼体系中,武者的数量是最多的。

    对现世的人们而言,只要体魄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称之为武者。

    在现世中,称呼这样的人们为九品炼精境武者。

    除却武者,剩下的其他体系在入门时或多或少有着门槛。

    术者需要独自制作属于自己的根源傀儡,白酒的吞梦童子以及莫上青的持剑老人都是这样。

    儒家则需要进入书院学习,通过考试一步步获得境界提升。

    佛、道两家则是修仙的代表,李天就出自都城相国寺,而张洞悉所创立的道符山,就是道家在众国的一处分支。

    “原来如此,和地府中的修炼体系确实天差地别,不过我更想见识下佛、道两个体系。”

    三七在了解到现世修炼体系后,缓缓说道。

    “这样的机会……马上就会有的。”

    秦暮说着,修炼体系的内容都是他利用郭清梦给予的令牌,在众国书院所了解到的。

    “真的?”

    三七目光动了动,跃跃欲试。

    “我还会骗你不成,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众国就会迎来一次清洗或者……变革。”

    秦暮并不是危言耸听,通过和安舒曼的对话,让他了解到现在的众国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位于国师的宋春秋竟然公然反抗雍钊帝,而后者更是在亘古会武结束后,以雷霆手段将他打入天牢。

    如果真如安舒曼所说,那么众国在短时间内必然迎来大事件。

    要么是雍钊帝血腥镇压以宋春秋为主的弑君者,要么是宋春秋推翻雍钊帝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

    身为旅祸的秦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这场旋涡中。

    “要找个机会去问问宋春秋,这到底怎么回事。”秦暮暗暗思索着,三七见他这样也识趣的带着阿野上了楼。

    她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帮不了秦暮多少忙。

    倒不如全力吸收气息,只有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旋涡中生存下去。

    想到这里,三七自顾自的将墨绿小碗拿出来,此刻的小碗整体翠绿,透过光亮竟然能看见里面有游龙飞过。

    阿野看着小碗,伸出手掌好奇的摸了摸。

    这一摸不要紧,直接使得他头上的树枝全部焕发生机,树枝更是急速生长,几乎要将他矮小的身体盖住。

    三七见状将小碗收起,手指在阿野身上来回摩擦,顷刻间又讲气息吸了回去。

    紧接着,她抱起阿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老街。

    正在楼下沉思的秦暮,并没有注意的三七的消失,他正在思考如何进入天牢找宋春秋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秦暮身为旅祸,不可能在现世中暴露过多力量。

    如果被人察觉到身份,他将面对业果无穷无尽的追杀,所以莽进天牢就成了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进天牢,他将被动应对即将发生的事变,这不符合他谋而后动的性格。

    想到此处,泥丸宫内的将灵也是纷纷讨论起来,李儒更是建议秦暮利用须弥传信,将消息传递苏如月以及郭清梦,以此商量对策。

    秦暮虽然对李儒的建议相当赞同,但是他仍旧想进入天牢当面询问宋春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

    他和宋春秋接触虽然短暂,但秦暮却能感知到宋春秋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否则宋春秋也不会做出在石枯荣兵败之际,孤身面对燕梁大军的举动。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人公然挑衅在位皇帝的呢?

    正当秦暮沉思之际,一个出乎意料的敲响了小楼门扉。

    (本卷完)

第一章 天牢

    林龙的到来,是秦暮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望着满脸粗犷的林龙,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和来者有什么接触。

    这位都城巡检司统领穿着正统黑色长袍,肩章闪闪发亮,胸口纹绣着烫金色凶虎。

    同样的黑色长裤下是双硬冷质地的长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龙整理着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尽量将水珠从肩章上抹去。

    自从宋春秋被打入天牢后,巡检司的处境就变得相当难熬,不仅所有权利都被回收,甚至连制度都开始进行改革。

    宋春秋在进入天牢时,只给了林龙一个命令。

    那就是全力配合雍钊帝对巡检司的改革,并且在秦暮醒后,想办法让他进入天牢。

    林龙谨遵宋春秋的指示,在得知秦暮醒后第一时间就赶往老街。

    “七号,国师很信任你,所以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天牢,和他见一面。”

    林龙说着,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

    他很疑惑,国师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才接替前任七号的秦暮。

    “好的,什么时候出发?”

    秦暮没有二话,现在的他也迫切想要见宋春秋一面。

    “现在就可以。”

    林龙说道,径直朝门外走去。

    “我听梁修说过你,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秦暮和林龙冒雨走在青龙大街上,林龙望着烟雨朦胧的都城,语气透着回忆。

    秦暮默然点头,梁修是他在雍凉遇见的第一个巡检司人员。

    当初自己临行之际,还和他喝了场酒。

    不过这个汉子酒量不怎么好,到最后也没赶过来见秦暮最后一面。

    “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本来到了他这个年纪,是可以回都城养老的,可是他却选择在雍凉,时刻防备着燕梁的反扑。”

    “都是为了众国啊。”

    秦暮说道,手掌甩开额前的雨水:“巡检司这么穷了吗?连马车都没有了。”

    面对秦暮的问题,林龙满是惭愧。

    在宋春秋还没进入天牢之前,他掌管的巡检司可谓是都城第一大势力,就连东厂、文都卫都要避其锋芒。

    可现在却虎落平阳被犬欺,巡检司被东厂霸占,文都卫虽然没有动作,但也开始减少和他们的接触。

    “没办法,自从国师被打入天牢后,巡检司现在已经被东厂花极好接管,所有用度开支全部削减。

    就连我这个名义上的统领,都没有分配到马车。”

    林龙摇着头,望着逐渐接近的天牢大门,拉着秦暮进了一处房屋。

    半晌后,乔装成佝偻老者的秦暮提着食盒,颤颤巍巍的朝着天牢走去。

    “什么人!”

    都城天牢外伫立着数十道东厂幡子,望着在雨中不断咳嗽的身影,整齐划一的将长刀拔出。

    “宋府仆人,来给老爷送些吃食。”

    秦暮嘶哑着声音说道,任谁看都觉得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得不说林龙的化妆技术堪称大师级别,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乔装打扮的秦暮可以肯定,不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宋府?哪个宋府?”

    带头的幡子看着秦暮佝偻的身体,粗暴的将食盒夺了过去。

    “还能有哪个宋府,不就是被我们皇帝打入天牢的那个前国师。”

    同伴嘲笑着说道,甚至拿刀面拍了拍秦暮脸庞,并且他对秦暮颤抖胆小的反应甚是满意。

    带头幡子扯下食盒内的一只鸡腿,吭哧吭哧的咬着。

    宋府每日三餐都会派人过来,所以他断定这个仆人不会在里面下毒。

    同伴见他这样,都是围过来抓起饭菜,偶尔看见秦暮的目光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杂家尽忠职守,尝尝里面有没有毒,你这个老仆难道还有意见不成。”

    秦暮冷言看着这群东厂幡子,学着驼瞎子,把谄媚的笑容挤满脸庞。

    “大人尽管吃就是,要是不够,老奴再去带点过来。”

    “够了够了,杂家还有职责在身。”

    将整个烧鸡分食完后,守门的东厂幡子缓缓打开牢门,由一个人领着秦暮进去。

    经过极长的甬道,秦暮终于到达位于天牢深处的牢房。

    “进去吧,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幡子捏了捏手中的黄金,满意的走了。

    要不是宋府为了要宋春秋能够吃好点,每天派人过来送饭,他们这些日子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这就是他们敢偷摸让秦暮进入天牢的真正原因。

    “你来了。”

    盘坐在地上的宋春秋语气平静,在周遭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

    秦暮望着宋春秋,凌乱的长发下,是张毫无血色的脸庞,狰狞的铁链将他的琵琶骨穿烂,白色的囚服上布满血痕。

    可纵使这样,他的神情上却没有任何不适。

    “老爷,这是今天的晚餐,您请慢用。”

    秦暮勾着背,缓缓将食盒推到宋春秋面前。

    牢房外的东厂幡子见没有异样,扭头朝外面走去,他受不了这里腥臭难闻的空气。

    见东厂幡子离开,秦暮才开口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拉着所有人陪你玩,难道你不知道玩砸了是要杀头的!”

    “先不说这个,你相信我吗?”

    宋春秋并没有回答秦暮的问题,反而问起他来,见秦暮摇头,他也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的数得过来,秦暮怎么可能相信他。

    况且秦暮也不认为金言铁律的效果,能让宋春秋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

    “可是我相信你。”宋春秋说着,手指弹了弹琵琶骨上的锁链,声音清脆悠扬。

    “因为你是七号选定的接班人。”

    宋春秋苍白的脸上满是认真,望着秦暮,眼睛中尽是回忆。

    “我今年四十有七,三十岁前熟读圣贤书,考取功名报效国家。

    上天对我不错,让我在在四十岁的时候,步入儒家四品探花境。

    那年,我得到雍钊帝的赏识,成了众国国师。

    可是上天也是公平的,我的儿子……也是在那年失踪的。”

    宋春秋缓缓说着自己的过往,随后指了指秦暮怀中,他知道巡检司密探的铜牌就在里面。

    “他就是前任七号。”

    秦暮默然听着,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宋春秋相信的不是他,而是将巡检司密探铜牌交予自己的儿子。

    “他既然选择你成为继承者,那么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我相信他,同样会相信你。”

    宋春秋望着秦暮,好似想要从他眼中看见自己亡子的身影。

第二章 十天之期

    秦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告诉宋春秋,铜牌是通过签到打卡系统得来的吧。

    宋春秋见他不说话,也没有意外,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如你所见,我的修为被废了。

    被我们敬爱的雍钊帝……生生毁了半生努力。”

    “你公然反抗雍钊帝,是因为他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并不是,天歌的仇我会自己报,之所以反抗雍钊帝,是因为他是个假货。”

    宋春秋摇着头,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秦暮也没想到宋春秋竟然可以通过和解大会,推算出这么多东西来。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众国真的要进入改革换新的时代了。

    与此同时,秦暮也不得不钦佩起宋春秋近乎妖孽的智商。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废人,所以做不了多少。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替我去一个地方,寻找现在的雍钊帝,是假货的证据。”

    宋春秋用手指蘸着菜汤,在阴冷的墙壁上画出一副简易地图,并且标注清楚需要前往的地点。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

    秦暮沉声问道,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不愿意相信宋春秋。

    宋春秋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把事情原委讲清楚,身为自己儿子选中的密探,会倾尽全力的帮助自己。

    却没想到,秦暮到最后还是不相信他。

    正在他思索之际,熟悉的弹脑壳感觉传来,安舒曼的声音适时在他耳畔响起。

    听完安舒曼的传音,宋春秋原本轻皱的眉头瞬间舒缓,第一次露出笑容。

    “之前我觉得,既然你是天歌选定的人,那么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只是上下级。

    就在刚刚,我有了让你更加信服的理由。”

    宋春秋指了指自己的胃部,笑意逐渐加大:“你说呢?功曹元辰。”

    宋春秋在入狱之前,特地找了一趟安舒曼,让他把元辰珠放入自己的胃里。

    这番话听得秦暮眉头直跳,他没想到宋春秋竟然也是十二元辰珠的持有者。

    “我是神后,没想到堂堂功曹,竟然是个会在元辰珠里面吹嘘自己事迹的人。”

    宋春秋嘴角止不住的笑,秦暮扶额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时还在雍凉的时候,胜光曾经在元辰珠里面讨论过冰鬼异变,并且直言秦暮是他见过最勇武的人。

    那个时候的秦暮,顺坡下驴的夸了自己一翻。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宋春秋竟然还记得。

    这个节奏不对啊。

    为什么才跟网友见面,就社死了……

    秦暮泪流满面,羞愧不已,简直想要用脚扣出个三室一厅住进去。

    “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秦暮见宋春秋转移话题,直截了当的点头。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宋春秋从和解大会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安排全部计划了。

    “你确定只要我到了这里,就能找到雍钊帝是假货的证据?”

    终于决定入局的秦暮没有二话,当即指向墙壁上的简陋地图。

    “放心,就算没有,也能让雍钊帝担心受怕好一阵子,这样也能给我提供些许时间。”

    宋春秋同样望向墙壁,好似可以从里面看到不远的将来。

    “行,交给我吧。”

    秦暮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你现在修为被废,对计划的实施有一定的影响吧。”

    “确实有影响,不过问题不大。”

    宋春秋说着,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太冲和胜光已经按照计划进入了皇宫,其他元辰将在近期陆续到达众国。

    所以,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秦暮听罢,突然感到一丝热血,同时对其他元辰的身份充满好奇。

    他现在只确定了天罡、神后和河魁的身份,对于别的元辰依然一无所知。

    对于秦暮的疑问,宋春秋直接把他知道的元辰身份说了出来。

    胜光的持有者是李天,太冲则是华安心。

    他们在亘古演武上被虎子击败,为的就是去的雍钊帝的信任。

    从而进入皇宫获取情报,并且释放烟雾弹,使雍钊帝得到错误信息。

    如果不是他们,秦暮也不可能通过宋府仆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进入天牢。

    “都是狠人啊,为了揭发雍钊帝,竟然付出了这么多。”秦暮在心中感叹,当时演武场上打生打死的几人,既然是同盟关系。

    要知道,李天可是付出了一只眼作为代价,华安心同样被划破腹部,肠子几乎都要露出来了。

    “除了这些,我们这边还有一个高端战力,等他到来的时候,我会好好介绍给你们。”

    宋春秋拍着秦暮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这几天燕梁质子都在皇宫,没出来过,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秦暮点头说着:“时间不早了,再呆下去恐怕会引起怀疑,有什么事情我们在元辰珠里面讨论吧。”

    “行,这个你拿着,对你参悟武道有帮助。”

    宋春秋点头,扔给秦暮一块竹简。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我拜托安舒曼在元辰珠里面设置了一个限制。

    以后如果你想单独找我的话,直接向他提出要求就行。”

    “这不就是私聊功能吗……”秦暮在心中想着,手中不慢,把食盒收拾干净。

    当秦暮走出天牢后,换班的东厂幡子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怀疑,任由他冒雨朝着外面走去。

    更有甚者还吹着口哨,让他明天早点过来。

    对于这群东厂幡子的目的,秦暮心中清楚,无非嘴馋了而已。

    林龙依旧在房屋内等待秦暮,见他出来后如初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这夜的雨势格外的大,林龙和秦暮在两条街交汇处分开。

    独自走在青龙大街的秦暮,正在泥丸宫里面的将灵讨论着。

    宋春秋的计划是这几天尽力收集证据,在十天后的和解大会当天,当众揭露雍钊帝的真面目。

    等到和解大会结束后,再过些时日就是众国朝闻日了。

    对于朝闻日,秦暮还是通过梨花了解到的。

    众国都城从每年自十一月起,会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等到来年一月份会晴上十天,这十天就叫朝闻日。

    十天过后飞雪将至,便是众国帝国最著名的‘春节’。

    算算日子,从秦暮到达都城至今,除却参与菩提世界的时间,他在现世中已经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朝闻日了。

    不管是宋春秋还是雍钊帝,都想在朝闻日之前把所有事情解决。

    “哎……不知道修为被废的宋春秋能不能捱到那个时候。”

    秦暮自言自语的说着,等他走到老街路口的时候,正好撞见驼瞎子和土狗。

    “不用看了,没带吃的。”

    秦暮摆了摆手,问着他们:“你们为什么帮宋春秋?”

    面对秦暮的疑问,驼瞎子跟土狗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听闻此话,秦暮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竹简,他也好奇宋春秋给了自己是什么。

第三章 六合

    回到小楼的秦暮,望着丝毫没有动静的二楼,也不知道三七和阿野去了哪里。

    秦暮没有去管他们,这两个人在一起根本不会遇到必死的危险。

    索性四下无人,他直接把安舒曼以及宋春秋给的东西拿出来。

    一瓶丹药,一个竹简。

    通过万物知先的效果,秦暮知道竹简可以用来提升自己对武学的感悟。

    没有犹豫,秦暮直接选择使用。

    丹药的功效很强,刚刚吞进肚子,秦暮就感到一阵灼热感袭来。

    泥丸宫内的白虎化作将灵盘膝而坐,眼眸瞬间被无数小篆覆盖。

    竹简更是化作流光钻入他的脑袋中,标有梨花摇摆(翠绿)的状态,直接加深成为深绿,杨家枪的招式在他脑海中不断演练,

    随着丹药及竹简的使用完成,过了许久秦暮才睁开紧闭的双眼。

    一口白气从他口中吐出,化作白虎咆哮状消散在空中。

    六合级!

    秦暮直接通过安舒曼的丹药晋级成为六合级,并且由于他走的是黄泉摆渡体系,泥丸宫的将灵们全部得到了相应提升。

    不仅如此,就连白虎最后一个宿位,‘觜’位也被打开。

    他尝试着将剑影安放在觜位上,可惜的是剑影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暮暗自思索。

    李儒见他这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少主,恐怕你要先获得‘他’的认同。”

    李儒说着,悲天悯人的气质更加出众,就连满是疤痕的丑陋脸庞都遮盖不住。

    秦暮望着李儒,此刻的将灵胸前都出现一块胸章。

    胸章上面镶嵌着五角星,最早跟随秦暮的四位将灵分别是两星,而典韦、许褚则是一星。

    “星级是将灵实力的直观体现,看来随着自己境界提升,将灵的实力也会相应增强。”

    秦暮摸着下巴思索着,当即把神识从泥丸宫内退出来。

    然后把将灵全部召唤出来,在从印记中拿出机甲,示意他们钻入里面。

    通过将灵和机甲的融合,秦暮看着栩栩如生的机甲,露出了笑容。

    此刻的机甲更加灵动真实,几乎朝着真人方向发展。

    “少主,我可以将机甲回收到自己体内了。”

    左慈摆动着机械道服,冰冷的声线从口中传出。

    只见他说罢,直接将机甲收入体内,然后再次穿上。

    “哦?既然能够这样。”

    秦暮看着他的操作,其他将灵纷纷反应过来,模仿着左慈进行操作。

    没有任何意外,所有将灵都可以做到自由回收。

    秦暮点了点头,这样直接避免了战斗时将灵们需要穿着机甲的时间。

    “少主,这次提升让我们感悟很多。

    上次我们所讨论的事情,可以用作实践了,并且我们有信心提升成功率。”

    左慈说着,李儒在旁边听得直点头。

    秦暮听闻他们的话,同样来了兴趣,之前在须弥树间的时候,他们曾经提出将命格之力融入武器里面。

    没想到随着实力的提升,他们对于这件事的上心程度比自己都高。

    “可以尝试一下,石匠不是说过到下个世界的时候把武器给我吗,到时候你们拿过去研究下。”

    秦暮说完,转头看向张辽。

    “文远,刚才我领悟了一丝枪意,咱俩练练?”

    “怎能不遵少主命令!”

    张辽说罢,两道激光长刀应声而出。

    秦暮当下接过许褚的巨斧,将斧面和斧柄拆开,以斧柄当枪。

    宋春秋赠送的竹简让他对杨家枪的感悟加深,心中明了在里世界中佘山所用的杨家回马枪是怎么回事。

    当时佘山使用的回马枪只是招式,很多枪法中都有类似招式。

    八极拳中也有六合花枪、六合大枪等套路。

    而六合枪,讲究的是一扎眉攒二扎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井左右分。

    扎者为枪,涮者为棒,前把为枪,后把为舵,大杆子占六个字,崩,拨,压,盖,挑,扎。

    这又和杨家梨花枪的三十六奇枪和六合杂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武无先后,术归同源。

    秦暮心中豁然开朗,斧柄和双刀在空中交汇,两人数息之间交手几招。

    八极枪、杨家枪在秦暮手中接连转换,丝毫不见任何顿挫感。

    到了最后,夹杂着数家枪术的千山吹雪顺势打出,斧柄堪堪悬停在张辽喉咙处。

    当秦暮睁开眼睛的时候,梨花摇摆的状态缓缓消散,此刻的他已经把所有枪法融汇贯通。

    “恭喜少主!”

    ……

    六道将灵异口同声的说道,旁边虚构的白虎更是兴奋的低吼一声。

    秦暮感受着内心的汹涌澎湃,他也没想到现世中的药物竹简,竟然能够对旅祸体系下的自己提供这么大的帮助。

    “难怪万国想要夺取现世的菩提果核,单单一瓶丹药和竹简对自己的帮助都这么大,更不提其他瑰宝。”

    秦暮思索着,接下来就是前往宋春秋所提到地点,探寻雍钊帝的真正面目。

    “应该找几个帮手,对面那俩人应该会很感兴趣。”

    秦暮自言自语的说着,望着唐人儒以及封轻侯所在的小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众国皇宫,未央宫。

    萧秀成正轻轻揉捏着皇后的双肩,眼中尽是白嫩肤色。

    皇后丝毫没有在意后面的狂热眼神,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后说道:“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宋春秋翻不出什么浪花。”

    “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万万不能大意。”

    皇后说着,扔出从怀中扔出一道铭牌,上面刻着‘白子清’的名字。

    “用你的能力,激发人们心中的负面情绪,煽动几场闹剧,以此来混淆视听。”

    “好的。”

    萧秀成低声说着,看着白子清的名字丝毫没有任何动容。

    紧接着他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和解大会的时候,燕梁皇帝慕容昭也会到来,到时候还需要掌门协助我控制他。”

    “恩?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皇后细长的凤眼瞥向萧秀成,后者感到颈发凉,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规矩。

    “掌门,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卑职能力不够,怕不能完成任务。”

    萧秀成浑身颤抖,赶忙低声解释。

    “有我在,你怕什么。”

    皇后绣眉轻皱,谈谈的说着,:“这次和解大会是重中之重,只要我们控制住慕容昭以及方夫子,那么就可以着手计划对付朝闻寺!

    当年之辱,我定要找阳晴天报复回来。”

    皇后站起身,华贵的凤冠被她随手扔在地上,眼神中透着刻骨恨意。

    “卑职……定当全力协助掌门!”

    萧秀成心知现在是表忠心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开口,更是恭敬的托起长裙。

    皇后并没有把所有计划告诉萧秀成,在她的计划中控制慕容昭、方夫子,以此发动对朝闻寺的报复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还要借助另外一群老鼠,完成境界上的全面提升!

    想到此处,皇后不禁发出笑声。

    “恭喜掌门,消灭朝闻寺指日可待!”

    萧秀成见皇后发笑,心里会错了意思,谄媚的恭维起来。

    听闻他的话,皇后直接出拳垂向萧秀成。

    伴随着两道鼻血,皇后的声音响彻整个未央宫。

    “我说过,在众国,叫我皇后娘娘!”

第四章 不是东西

    陈家一行人每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驼瞎子和安舒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街显得更加寂寥起来,这条狭长的街道仿佛只有秦暮和唐人儒几人。

    三七和阿野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秦暮也没问他们去了哪里,反而到唐人儒的小楼,把自己准备干的事情讲了出来。

    对于他想要插手众国的事情,两人都显得兴趣缺缺。

    到了最后,秦暮还是以华安心的线索为交换条件,才让封轻侯有了意向。

    正当两人准备前往探寻地点的时候,东厂在整个都城颁布了一道通缉令。

    通缉令上的内容大致是都城惊现昔日‘天瞎’,此人相貌丑陋,独眼,早些年间犯下数道命案。

    因实力超群所以一直处于在逃状态,这次发现踪迹后,希望有线索人士及时报官,以便东厂捉拿此寮。

    当然,通缉令上的奖金也及其丰厚。

    面对布满都城大街小巷的通缉令,秦暮久久不语。

    因为通缉令上描述的‘天瞎’,跟驼瞎子极其相似。

    “怪不得没见到他,难不成跑路了?”

    秦暮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以他对驼瞎子的了解,此厮干的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难免的担心起来,与驼瞎子等人相处久了,还是有所感情的。

    毕竟驼瞎子蹭了自己这么多顿饭,并且还没给钱,这是万万不行的。

    等两人准备出发的时候,驼瞎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老街,一如之前那般坐在街角拉着难听的二胡,自己还一脸沉醉的神色。

    看见驼瞎子出现,秦暮撑着伞跑到他的面前,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驼瞎子被秦暮的眼神盯着浑身发毛,难听的二胡声变得更加刺耳起来,实在扛不住后呐呐的出声问道:“小子,啥事?”

    “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还不跑路。”

    “切,我一介平民,严于律己,秉公守法,为什么要跑路?”

    “你是天瞎。”

    “你说我是,我就是了?

    我还说我是苏夜卿呢。”

    关于苏夜卿,秦暮是知道的。

    他是上一任苏氏家主,虽然实力平平,但是样貌绝对是都城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并且与夫人育有两子,他的女儿就是苏如月。

    看苏如月淡雅动人的相貌,就知道苏夜卿长得貌比潘安。

    只可惜英年早逝,不到四十岁便撒手人寰。

    秦暮当然听得出来驼瞎子是在吹嘘自己,当他后方驻的人影后,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前辈这是在夸奖家父吗?”

    清淡的声音在驼瞎子身后响起,当他回过头看见苏如月的身影后,灿灿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着别人女儿的面说人老爹,还被抓了个正着,这种事情只有他能遇见。

    驼瞎子低声暗骂了一句秦暮不是东西,笑容谄媚的点头哈腰的往自己小楼退去。

    等到苏如月将目光放在秦暮身上后,立马转身而去。

    “你怎么来了?”

    秦暮出声问道,随即和苏如月一同撑伞步入自己的小楼。

    苏如月也不答话,手中的桂花白纸伞连连转动,引起屋内的阿野发出阵阵惊奇的笑声。

    等到两人进入阁楼之后,苏如月才回声道:“当然是有事找你了。”

    两人在客厅坐定,封轻侯拄着刀靠在门口,阿野也没有闲着,迈着小短腿跑前跑后的为两人倒茶。

    对于这个小树人,苏如月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将阿野揽入怀中之后,笑脸盈盈的看着秦暮。

    这样的动作引得三七一阵恼怒,可见阿野也没说什么,只能骂他喜新厌旧,不是东西。

    “最近众国估计会经历一场大动荡,我希望你们能避开。”

    苏如月见在场都不是外人,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

    秦暮无奈的摇头,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如月也是无奈,她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秦暮就经历了这么多。

    对于他们即将去办的事情,苏如月表示爱莫能助。

    在苏氏里面,对于她抛头露面甚至担当一族之长这件事情,早就有了反对之声。

    奈何上一任家主苏夜卿去的早,只留下两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按照苏氏的传统,只能由他们俩担任族长之位。

    而苏如月的兄长早些年间因为一些事情,开始变得隐性瞒名不理琐事,所以只能靠着苏如月一个女孩子苦苦支撑。

    现在的苏如月能不能保全家族都是未知数,如果在因为帮助秦暮,把家族所有人都拉下水,那么她就是千古罪人。

    秦暮在了解到这些后直接表示不需要苏如月的帮助,推翻雍钊帝的统治前路不明,没必要这么多人跟着自己。

    封轻侯听得眉头直皱,这人刚才还想拉自己下水,但在面对苏如月的时候,却表示不用帮忙。

    秦暮果然不是个东西。

    对于秦暮的理解,苏如月暗暗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多事情的接触,苏如月已经打心底渐渐喜欢上了这个青年。

    只不过未经感情之事的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也怪不得苏如月,她父母去世的早,而自己的兄长有整日颓废萎靡。

    整个氏族都由她一人撑着,面对外部,她需要摆出强硬的姿态,又要防止内部之人对她使绊子。

    无论是在现世还是菩提世界,对于苏如月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得到她。

    而秦暮却像是流星般,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面,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面前。

    通过从未来世界带回来的基因药剂,苏如月迅速坐稳了代理家主的位置。

    从那以后,没人敢对她的话发出质疑声。

    见秦暮如此理解自己,苏如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随后表示虽然自己不能出面,但暗地里的帮助却可以提供。

    得知秦暮要去的地方后,更是准备描绘出一副详细地图。

    秦暮也是乐得如此,苏如月见他同意满怀欣喜的走出老街。

    她在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暗地里,尽可能的帮助秦暮。

    阿野在苏如月离开后,又到了三七身旁,伸出双手要抱抱。

    三七见状虽然嫌弃,但还是将他抱了起来,还没出声职责他,就看见有身穿东厂服侍的人站在门口。

    来人同样是个太监,见到有人在,僵硬的点了点头,询问起他们是否有‘天瞎’的线索。

    几人都是表示没见过,太监也不在意,径直敲响驼瞎子的房门。

    开门的驼瞎子先是疑惑的看了眼太监,身旁的土狗伸着舌头哈气。

第五章 不是人

    驼瞎子在知道来者目的后,咧着一口黄牙,谄媚的低头仔细看了看太监手中的画像。

    紧接着思索片刻,露出了迷茫的神态,对着来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见到过此人。

    这样的演技不仅让秦暮感到佩服,明明太监手中拿着的就是他自己的画像,但是驼瞎子却能装作一副不认识,没见过,不知道的表情出来。

    只是阿野盯着那副画像看了许久,迷茫的挠了挠脑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幸亏让三七及时给按了下来。

    太监又等着陈功一家三口回来,得到了和其他人一致的答案。

    秦暮见陈功一家人也是这个态度,心中明白他们对驼瞎子的身份,恐怕知道的不比自己少。

    索性太监对此也不意外,而是提醒他们若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来东厂报案。

    众人认真的答应,瞧那神态,绝对是有所发现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报案。

    等送走了东厂的人,梨花的大手拍向驼瞎子背部。

    不顾后者踉跄倒地的动作,口中鄙夷的说道:“临死了还惹一屁股骚,真是不害臊!”

    看来秦暮猜测的没错,陈功一家也知道驼瞎子的秘密。

    驼瞎子正要反驳,到最后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不说话,梨花趾高气昂的拉着陈安,口中还不断告诫要离驼瞎子远一些,不能因为这个老不死的而连累自己。

    陈安对着秦暮一阵嬉皮笑脸,毫不掩饰的看着驼瞎子吃瘪。

    “秦暮,你说过要请我吃冰糖葫芦的,东西呢?”

    熊孩子见太监走远,理直气壮的伸出手找秦暮讨要东西,丝毫没有任何见外的成分。

    秦暮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答应过要给他买冰糖葫芦,只能挥挥手将他赶走。

    口中还不忘说道:“熊孩子吃什么冰糖葫芦,下这么大雨你还不打伞,不怕你妈打你吗?”

    “哼,我为什么要打伞。你别转移话题。”

    秦暮一扭头,向着梨花大喊道:“大姐,陈安下雨不打伞,还说衣服脏了你要给他买新的。”

    “小兔崽子你要上天是不是?衣服脏了自己回来跪地上洗,老娘才不伺候你!

    赶紧给老娘回来,别跟驼瞎子挨得太近,免得到时候把你也抓紧去。”

    梨花如同公鸭般的嗓门响彻整个老街,陈安听罢缩着头向铁匠铺跑去,还被秦暮随手扔过来的纸伞,砸中了脑袋。

    “秦暮你不是人,你的心都是脏的!”

    陈安大骂道,却也不敢回头。

    陈功站在一旁憨厚的笑着,看着自己儿子跑进家里,想要安慰一下驼瞎子,却被后者拍开了手。

    梨花皱着眉头,扯起陈功的耳朵回了铁匠铺,嘴里唠唠叨叨的让他也离驼瞎子远点。

    不一会儿老街传来了熟悉的打铁声,驼瞎子没脸见人,转身进了自己家。

    封轻侯看着一群人在这瞎闹,望了眼痴迷作画的唐人儒,后者耸肩表示已经习以为常。

    “请问这位小友,见过画像上的这个人吗?”

    封轻侯转过头,看着一位气质温和的中年妇人站在身前,身旁还有一位高瘦老人,只不过脑袋旁边却是两个空空的黑洞,并没有耳朵。

    中年妇人的穿着端庄,举止优雅,见封轻侯不答话,也没有任何懊恼之意。

    微微点头示意后,反而问向秦暮,一展大家风范。

    身旁的高瘦老人好奇的打量着秦暮和封轻侯,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他身后的店铺。

    秦暮眯着眼看了看中年妇人手中的画像,赫然画着驼瞎子,心中有了答案之后,淡定的说道:“不知道,没见过,别问我。”

    否定三连,别问,问就是什么都不说。

    见秦暮这般回答,中年妇人也不再多说什么,道了声谢后转身走进铁匠铺,片刻后又返回。

    她在铁匠铺里面,得到了跟秦暮相同的回答。

    中年妇人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气恼,而是拉着没有双耳的高瘦老人准备离去。

    期间无论是举止还是神态,跟来之前一般无二,极为端庄。

    正当两人准备离去之时,身后却传来了驼瞎子的声音。

    “阿花,是你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端庄妇人疑惑的转过身,迎面看见驼瞎子那张谄媚的笑脸,随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驼瞎子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也是极为兴奋,可是他本就身材矮小,外加驼背,还不及端庄夫人的肩膀。

    情急之下一个蹦跶,直接挂在了端庄妇人身上。

    可见,驼瞎子是真的矮。

    见驼瞎子这般无理,还未等端庄夫人有所行动,站在她身旁的高瘦老人直接喊了起来。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臭不要脸的你在干嘛,赶紧给我下来!”

    高瘦老人的声音,就像是一千口大钟同时敲响。

    驼瞎子双手一松从端庄妇人身上跌下,站起身来迷茫了好久,才把嗡嗡作响的耳鸣声消除。

    “你个死聋子怎么也跟过来了,阿花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高瘦老人虽然听不到,但是不妨碍他会唇语啊,当即和驼瞎子吵了起来。

    两个年龄加一起都快一百五十岁的人,直接在雨中推推搡搡起来。

    被驼瞎子称为阿花的端庄妇人,不动声色的站在了秦暮的小楼外避雨,饶有兴趣的看着雨中的两人。

    原本驼瞎子是准备出手教训高瘦老人的,但看了看身高对比后,果断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一旁看戏的秦暮感觉驼瞎子跳起来,恐怕都打不到高瘦老人的膝盖。

    可见,驼瞎子是真的矮。

    两个人的争吵在片刻后被端方妇人制止,她知道这是两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正在以他们独有的方式进行沟通。

    见时候差不多,便出声给了两人一个台阶。

    而驼瞎子和高瘦老人也借坡下驴缓和下来,当端庄妇人要求去驼瞎子所住的地方看看时,后者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见此,端庄妇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驼瞎子便领着两人,像是自己家一样进了秦暮的小楼。

    秦暮一脸茫然,自己本来是看戏的,这么就变成接待了?

    阿野看有人进来,心思单纯的他也没发觉来的人自己不认识,迈着小短腿开始端茶送水。

    当看清来人只有独眼的老头自己熟悉后,又发出了疑惑的喃喃声。

    见此,秦暮一把将阿野捞到自己的肩头,小声的告诫他并不需要给他们端茶。

    因为他看的出来,驼瞎子没想给钱。

    还是端庄妇人明白事理,悄悄的拿出一两银子递到秦暮手中,并且对于这样突然的打扰感到抱歉。

    面对这样的举动,秦暮当即竖起了大拇指,并且毫不犹豫的将钱收下扔给三七。

    “看看人家,出手都比你大方,你真的认识他们?”

    秦暮以眼神和驼瞎子交流着。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想当年我貌比苏夜卿,怎能容你这小儿诋毁!”

    独眼老头,气急败坏的瞪着秦暮。

第六章 天瞎、地聋、人哑

    经过三人的交谈,秦暮了解到因为东厂的通缉,驼瞎子的画像已经传到了众国各个城市。

    两人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驼瞎子是否有危险。

    当看见驼瞎子依旧生龙活虎后,他们那颗悬着的心也才放下来。

    对此驼瞎子无比感动,那颗独眼甚至流下了泪水。

    秦暮这才得知他们的过往,原来他们三人自称扶道三侠,分别是天瞎、地聋、人哑。

    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便秉承着匡扶正道的信念行走在现世中,所到之处只要发现有违正道的事情,都会以雷霆手段将其抹杀。

    可是人们更喜欢称他们为天鬼、地杀、人屠。

    这样的原因是因为虽然他们所秉持的信念没有问题,但是手段方面太过残忍。

    并且他们只管匡扶正道,却不知收拾残局,往往杀完人后,留下满地疮痍直接抽身离开。

    其中以天鬼最为出名,他以手段残忍,行踪莫测闻名现世。

    天鬼此人收集天下名剑之其六,有人打着匡扶正义的口号对他进行围剿,结果全部折戟沉沙。

    到后来,天鬼所到之处,无不生灵涂炭。

    三人的手段各有不同,天鬼喜欢用剑将人削成人棍做成二胡的形状。

    地杀则是把死人的头砍下来,耳朵全部削掉挂在门梁上。

    人屠则会把所有人都绞成肉沫,平铺在地上。

    这样做的结果,让他们所经之处尽是地狱。

    心智不坚者更是会被他们的手段吓破胆,久而久之人们将他们视为邪魔歪道。

    可是他们也不在意,凡是这样说的人,最后都被他们给弄死了。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人们对他们三人躲避不及,当面称他们为天瞎、地聋、人哑三位扶道大侠,背后却喊他们天鬼、地杀、人屠。

    十多年前,由于他们行事太过恶劣,虽然喊着匡扶正义的口号,但行为却太过残忍,最终招惹到夜魇之峰掌门。

    夜魇之峰的掌门也是个狠人,解决完阳晴天事情后,单枪匹马千里追杀他们,终让三人全部授首。

    没想到的是,十多年过去了,三人竟然全都安然无恙。

    若不是东厂发布对于天瞎的通缉令,通怕三人还会继续隐姓埋名下去。

    听到这里,秦暮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驼瞎子。

    他是在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跟十多年前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联系到一起。

    在秦暮的眼中,驼瞎子就是一个爱贪小便宜,还拉了一手破二胡的人。

    对此,他捅了捅身旁的驼瞎子,询问道:“这你是吗,怎么我越听越觉得假呢。”

    面对秦暮的质疑,驼瞎子当即涨红了脸,大声的反驳着,随后又颓废下来,捂着脑袋口中喃喃低声说道:“若不是……,我怎么会这个样子。”

    听闻驼瞎子的话语,端庄妇人以及高瘦老人也是罕见的沉默下来。

    不过这样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门口便出现了梨花那宽大的身影。

    “哟,来客了啊,看来瞎老头还是有人惦记了呢。”

    梨花丝毫不见外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将秦暮挤到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兴致勃勃的看着驼瞎子。

    “正所谓有朋至远方来,你应该请客,今天还去东福源?”

    驼瞎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口袋中所剩无几的银两,脸色通红。

    好在端庄妇人为他解了围,站起身说道:“看来天色正好,也快到午间用餐的时间。

    不如让我做东,以感谢几位对阿羽的帮助之情。”

    听闻端庄妇人对于驼瞎子的称呼,秦暮以及梨花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随后当即拍案同意,有饭吃为什么不蹭。

    几人迅速收拾好,梨花朝着铁匠铺大声的喊着。

    秦暮拉着三七和阿野,把唐人儒和封轻侯也叫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东福源。

    吃饭期间,众人均是礼尚往来,气氛毫不欢快。

    端庄妇人和高瘦老人不断感谢秦暮等人对驼瞎子的照顾,甚至由衷感激他们没有举报驼瞎子。

    对于这些,秦暮等人连连摆手。

    在他们看来,老街之上本来就没什么住户,每个人虽说各住各的,但是通过很长时间的相处,更像是一家人。

    并且驼瞎子做出的那些事情,都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又怎么会对他感到恐惧和厌恶呢。

    他们在意的是现在的驼瞎子,而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刽子手。

    虽然现在的驼瞎子爱贪小便宜,每天顶着一个谄媚的笑脸,但是正是因为他这个样子,所有人才觉得他真实啊。

    最没心没肺的要属陈安,这小子嘴里啃着鸡腿手中还不忘往自个的盘子里夹着菜,丝毫没有任何见外的成分。

    而端庄妇人和高瘦老人见到这一幕,终于相信他们对于驼瞎子的感情是真实的。

    通过接触,秦暮等人也知晓了端庄妇人以及高瘦老人的名字。

    高瘦老人叫做阿龙,姓氏早已忘记,而端庄妇人被称为阿花。

    在秦暮看来十多年前名头响亮的人,竟然有着如此普通的名字,也算比较惊奇。

    而被称作阿龙的高瘦老人,好似明白了秦暮所想。

    只见他夹了口菜,不急不忙的缓缓说道:“真实姓名只会给我们三人的家里带来不幸。

    与其让家人遭殃,还不如忘了名字来的自在。”

    语气淡然,像是在诉说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场之人都是听出了其中的无奈,连沉默寡言的陈功都出言安慰其三人来,梨花这个精明的女人也是叹了口气。

    驼瞎子三人并没有任何低落情绪,依旧笑容满面的叙旧。

    看的出来,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相见了。

    由于这次是端庄妇人阿花做东,众人并没有薅羊毛的打算。

    所以是在一楼的大厅之处用餐,这里虽然没了包间的清净,但是更加热闹,食客们的谈话声,时不时的传到这里。

    “听说没,东厂盘查了所有的街道,天鬼的画像都已经贴满大街小巷了。”

    “可不是嘛,就连跟都城相近的几个城市也开始检查了。

    并且啊,我听说,东厂对于有天鬼线索之人,做出的赏金竟然高达几百两黄金。”

    “要我说啊,天鬼这人就应该下地狱,十多年前犯下那么多命案,还打着匡扶正义的口号,说到底还不是一个伪君子。”

    “就是就是。”

    临旁而坐的两位食客,毫不在意的讨论着天鬼的通缉令。

    在他们眼中,天鬼仿佛就是一个穷凶恶极的人物。

    而大厅中也有不少人听见了他们的讨论,纷纷加入其中。

    “不是说除了天鬼还有另外两个人吗,不知道那两个是不是死了,真想当面看看他们的下场。”

    “哎,以前东厂所颁布的通缉令都是逮捕人的,你们说说,这次他们是不是弄错了?怎么通缉天鬼来了?”

    不少食客都加入了议论之中,而话言不可谓不歹毒,言下之意天鬼连人都算不上。

    “要我看啊,和天鬼齐名的那两个也是,多半是东厂弄错啦!”

    “哈哈哈,是极是极。”

第七章 白子清

    食客们的话语让驼瞎子三人脸色一阵难看,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久,人们对于他们依旧如此厌。

    阿花原本端庄的气质开始变得阴森起来,本来笔直的脊梁慢慢弯下,保养极好的皮肤顷刻间便充满褶皱,就连脸上都开始泛起鳏寡独有的老人斑。

    不出片刻,一位端庄的中年妇人,在秦暮等人的眼中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甚至于阿花身前的盘子里面,被她吐出半截舌头。

    秦暮终于知道了天瞎、地聋、人哑名号真正的由来。

    化作土狗的安舒曼率先做出反应,拱起阿花就准备离开。

    一干人同样没了吃饭的兴致,在食客们诧异的眼神之中,扶着变成老妪的阿花,急匆匆的朝老街而去。

    期间驼瞎子去了一趟青龙大街南边的文都卫,从那里购买了两张老街的地契,用于阿花和阿龙的居住。

    负责售卖房屋的官员看见许久无法出售的残破老街竟然有人购买两张地契,大笔一挥答应了下来。

    一口价,两百两黄金。

    驼瞎子自然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出钱的还是秦暮。

    但是对于都城高昂的房价来说,两百两黄金算是便宜的了。

    最起码,驼瞎子是这样想的。

    安顿好阿花和阿龙后,老街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伴随着不停歇的小雨,秦暮等人更加好奇阿花的状态。

    在他们看来有着端庄妇人形象的阿花,在食客们的言语刺激中竟然可以顷刻之间变成老妪,这说明了很多问题。

    阿龙也告诉秦暮,阿花不能受到太大的情绪波动。

    最让秦暮意外的是安舒曼的态度,他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在结合宋春秋的言语,秦暮几乎可以断定阿花和阿龙也是元辰珠的持有者。

    有了这一层关系,秦暮对他们的印象,再度好了几分。

    不同于往日,今日都城的雨要大一些。

    路上有些许的行人正在赶路,白子清坐在平稳的马车里面,向着家里赶去。

    他在亘古演武的时候同样发现了雍钊帝的异常,只不过心思缜密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老爷,前面有个人倒在地上。”

    “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子清对马夫说道,随后掀开门帘,望向倒在大雨中的寒酸人影。

    “老爷,还有口气,应该是饿晕过去的。”

    马夫说着,将那人搀扶到马车前。

    “救上来,我看看。”

    白子清没有二话,直接让马夫把人抬上车。

    那人在马车上缓缓睁开双眼,望向白发苍苍的白子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通过了解,白子清知道这人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一睹亘古学子风采,只是没想到最后饿晕在路上。

    他的心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同时也钦佩起这人来。

    那人缓过劲后也是健谈,早年便听闻太傅之名的他,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甚至和白子清相谈甚欢,将自己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街道上的士兵看见一个陌生人坐进白家马车里面,本想上前询问,却被白子清挥手遣散。

    那人见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何身为当朝太傅的白子清,会如此信任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并且出门在外,为什么不带侍卫一同前往。

    白子清面对疑问,微微一笑:“我虽乃当朝太傅,但说到底还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能为众国鞠躬尽瘁,是我的荣幸。

    倘若我出门便带侍卫,那不是证明了都城治安的混乱吗?

    身为太傅的我,对都城治安有着无比的信心。

    我早已把这里视为了自己的家,若是在自己家中遇害,那证明了众国还不完善,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只有这样,众国才能更进一步。

    对于不远千里前来,一度想要瞻仰亘古风采的你来说,难道不怕道路险恶,生死攸关吗?

    你能独身一人来都城,我为什么不能信任你,和你同坐一辆马车?”

    听闻此言,那人连连赞叹白子清的高尚情怀,并且认真询问如今的都城,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白子清见此人如此好学也是心中欢喜,丝毫不藏拙的和他交谈起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等马车快到白府的时候,白子清让车夫将马车停下。

    整理好衣衫后对同行之人说道:“你我相识一场便是缘分。

    今日我将这马车赠送予你,归途路上也快一点,更愿你以后不忘刻苦学习,不假时日报效众国。”

    白子清不顾那人的连连推迟,笑着与他摆了摆手。

    随后让车夫去准备马车需要的草料、用度,自己一个人从前门回府。

    正准备敲门之际,却又被那人打断。

    只见那人害羞的挠了挠头面色泛红,低声的说道:“某感谢太傅救命之情。

    早闻太傅一生豁达,激励学子无数,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某敬佩万分,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某惶恐之至想问太傅借一件东西,还望太傅应允。”

    白子清见那人面露愧疚,手指不自觉的搅动着衣角。

    心中猜测可能是囊中羞涩,也不点破,微笑的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想借什么,尽管道来。”

    那人见状,急忙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诚惶诚恐的说着,可因为太激动,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白子清也不催促,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人。

    待到那人情绪平稳下来,站起身又挠了挠头,声音中带着害羞的说道。

    “某想……某想借……

    太傅人头一用!”

    话音未落,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起身而上,直刺白子清心窝。

    匕首狠狠的扎在白子清心窝上面,鲜血伴着冰冷的光芒喷洒而出。

    白子清惊愕的看着那人,口中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救治的人,竟然会恩将仇报。

    那人露出一个张狂无声的笑容,手下动作不慢又是连刺几刀。

    随后转身便跑,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

    白子清缓缓跌坐在地上,手用力的捂着胸口,但鲜血却如喷泉般向外流出。

    最终,他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眼睛望着自家紧闭的房门,永远的沉睡了过去。

    这位为了众国鞠躬尽瘁,兢兢业业,操劳一辈子的人,最终死在了自家府邸门前。

    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旁,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当拿着马车草料和用度的车夫再次返回,却只看见倒地不起的白子清。

    霎时间,惊呼声、求救声响彻整个街道。

    来到案发现场的林龙,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白子清的尸体已经被盖了起来,当林龙看见白布边缘,露出的干枯手指后,心中像是被一根刺猛扎了一下。

    躺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熟悉的老师。

    心中的猜测成真,悲伤之情难言于表。

    林龙默不作声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面色僵硬的看着急速前来的东厂幡子。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第八章 客栈惨案

    东来客栈是青龙大道上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店长徐东来早年间并不是都城本地人,而是带着妻子从远方而来投奔亲戚的。

    可惜他那亲戚也只是一个街头地痞,每日与混混为伍,无奈之下,徐东来和妻子两人辛辛苦苦的替人劳作。

    经过十来年的奋斗才有了这家小小的客栈,并且妻子也在那个时候有了身孕。

    虽然生活上并不富裕,可是贵在温馨。

    徐东来欣喜万分之下更加努力,可是在胎儿出生时,妻子却不幸难产而死。

    他贱卖了大部分家当,才把妻子下葬。

    从那以后,徐东来除了一家即将倒闭的客栈,又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儿。

    虽然女儿有眼疾,自小都无法视物,但徐东来一想到妻子临终之前的嘱托,更加疼爱起女儿来。

    客栈虽然赚的不多,但也不是入不敷出,日子渐渐又平稳了起来,女儿逐渐长大,现已芳龄十六。

    苦难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的,徐东来那远方亲戚因为打架斗殴被人捅死了。

    紧接着便是一群地痞流氓出现在客栈里面,原来他那亲戚死之前,因为赌博欠下了数百万两债务,

    人死了,这钱就要由徐东来还。

    徐东来本就老实本分,对待这群无赖也是无可奈何。

    除了每月缴纳大部分的财产外,他还要负担这群地痞流氓在客栈里吃喝。

    每天看着在客栈中大声作乐的地痞无赖,徐东来的眉头就没有平复过。

    因为他们的到来,客栈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熟客过来了。

    想着明天便是媒人来说亲的日子,徐东来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哈腰的走上去。

    对着一人谄媚的说道:“二爷,您看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要不您明日再来?”

    正在喝酒划拳的冯二,望了望徐东来,随意的挥着手将他打发走。

    “别来打扰二爷的兴致!”

    徐东来见状继续在一旁点头哈腰,不断向冯二说着好话。

    被吵得不耐烦的冯二,眼里迸发出惊奇的光芒。

    在他看来,这个老实人就应该任由自己欺负。却没想到今日,这个狗东西竟敢不断地赶自己出门?

    冯二口中骂着污言碎语,一个巴掌打在徐东来脸上,无外乎指着徐东来扫了自己的兴致。

    一旁的地痞们见老大如此愤怒,更是将徐东来围起来拳打脚踢。

    徐心仪听闻大厅中的吵闹声,摸着墙壁从内屋探出脑袋,迷茫的询问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年芳十六的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

    冯二闻声看去,发现是徐东来的瞎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低声笑着朝她走去。

    趴在地上挨着拳脚的徐东来,看见冯二的动作,心中惊恐万分。

    连滚带爬的拉住他的裤脚,低声哀求着冯二。

    他知道冯二接下来想要干些什么,就如同他每次来客栈,都会问他女儿在干什么一般!

    冯二一脚把徐东来踢开,正要走向徐心仪,没想到双腿又被牢牢抱住,使得他狠狠摔了一跤。

    恼羞成怒的冯二和同伴们继续殴打着徐东来,徐心怡听闻父亲的惨叫声,急忙走出来,却被冯二抓住了头发抱在怀中。

    正当此时,客栈的大门被一道身影撞开,一个相貌丑陋衣不遮体的人流着口水闯了进来。

    看见冯二怀中的徐心怡后,来人双眼更是迸发出如同野狼一般的幽幽目光。

    冯二知道这人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每当他看见让自己心动的勾栏女子时,双眼也会散发出这样的光芒。

    喝了不少酒的他,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随后一把将徐心怡推到那人面前,那人连忙将徐心怡抱住,上下其手的摸索起来。

    布料撕裂的声音,少女的惨叫声,在本不宽敞的客栈里回响。

    冯二一屁股坐在徐东来身上,吆喝着众人将他的手脚狠狠踩住,不让他有机会起来。

    然后抓住徐东来的头发,逼迫着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即将被一个丑陋的人玷污。

    他口中喷发着酒气,对着徐东来说道:“老东西,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老子让你知道知道,阻止二爷的什么下场!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你这闺女本来就不是你的种。

    那年徐三趁你出城,强上了你的婆娘,你还不知道吧?

    怎么样,被你那死去的婆娘瞒了这么久的滋味不好受吧?

    接下来我们会一个个的去玷污她,让你亲眼看着!

    如果那个杂种把二爷伺候爽了,二爷也不介意最后让你也爽一把,哈哈哈!”

    冯二说罢扭头吆喝着,众人听闻他的话,望着不断挣扎的徐心怡,同时发出放肆的笑声。

    被牢牢按在地上的徐东来,听闻此话如同雷劈一般,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的女儿。

    亡妻临终的遗言,女儿多年的乖巧,在他心中如同镜子般被击得粉碎。

    难道这些年,我都错了?

    徐心怡拼命的挣扎着,四周放肆的笑声在她耳中回响,一双手正不断侵犯着她的身体。

    那人面对徐心怡的拼命挣扎,竟然一时间无从下手。

    他早就有了一丝脱力的感觉,可心中却有一道声音,正不断的催促着他。

    徐心怡发出嘶哑的哭声,这使得周遭的男人们更加兴奋起来。

    徐东来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经过。

    当年还年轻的他,向往着众国都城的繁华生活,跟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妻子,奔波至此投奔亲戚。

    几十年过去了,妻子难产死了,女儿也不是他的。

    地痞坐在他的脑袋上肆意大笑,看着自己养育了十六年的人即将被玷污。

    徐东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脸深深的埋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看见徐东来这样,地痞流氓纷纷大笑起来。

    冯二顺手拿来一个酒壶,砸在徐东来头上,酒水顺着徐东来的头发淌下来。

    冯二把他的头抓起来,努力撑开他的眼睛,让他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

    “知道么,你得了一种病。

    一种叫‘穷’的病!

    如果你有钱,你的婆娘不会跟着你受这么多苦!

    如果你有钱,你的女儿就是你的种,不会是徐三的!

    如果你有钱,我们都会舔着你的脚任凭你使唤!

    你就不会这么老实,这么窝囊!

    可惜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病了,你病的不轻,让我来帮你治治吧!”

    冯二的话语不断的在徐东来耳边回响,他的眼睛已经布满的血丝,双手在地板上不知抓了多少道血痕。

第九章 莫心酸

    我病了?

    我得了一种叫‘穷’的病?

    要是我有钱的话,妻子就不会因为操劳过度难产而死。

    要是我有钱的话,徐三也不敢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要是我有钱的话,这帮人应该对我点头哈腰俯首称臣,应该是我来侮辱他们吧。

    对,是这样的,就是因为我没钱,所以才会这样。

    如果我有钱的话,一切都会改变。

    是的,我病了。

    我得了一种叫‘穷’的病。

    这种病从我进都城那一刻……就得上了。

    冯二说他能治我的病,他能救我,我应该求他。

    对,就是这样的!

    我应该求他,我应该求他!

    “求求你二爷,你说得对,我得病了,求求你治治我!”

    “嘿嘿,这很简单,等哥几个爽完后,把这个瞎姑娘卖到窑子里去,你不就有钱了!”

    什么,他们要把我闺女卖到窑子里去。

    不,不行,这样不行。

    徐东来听着冯二跟他说哪家窑子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钱只管找他冯二拿,一颗子都不会少了他。

    心仪她自小眼睛便瞎了,没了我她活不下去的。

    窑子不是一个好地方,不能去那里,就算死也不能去那里!

    不能卖,不能卖!

    徐东来的指甲已经脱离了手指,但他仍旧在地上不断抓着。

    踩着他左手的地痞,受不了血肉模糊的滑腻感,厌恶的将脚挪开。搬起一个凳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冯二看的哈哈大笑,将徐东来那张酒水、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的脸扯到自己面前,大声的对他说着:卖到窑子里你就有钱治手了!哈哈!

    “他不能治你的病,我能。”

    徐东来心中焉然响起一道声音,冷漠,冰凉。

    “什么方法,求求你,治治我的病!”

    他大声的叫喊着,冯二等人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厌恶的从他身上下来,口中不断的商量着卖到哪里,卖多少钱财。

    “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帮你治病!”

    “给你,都给你,只要不卖我的闺女,我什么都给你!”

    徐东来披头散发地在地上打着滚,紧接着如同死人般躺在地上。

    接着猛的一抬头,双眸被血色所沾满,如同红色深渊般。

    他手脚并用,动作迅速的爬向冯二,在后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张嘴,狠狠咬下!

    咔嚓!

    冯二的手指连带着皮肉,被徐东来囫囵吞枣般咽进肚里。

    紧接着徐东来爬上冯二的身上,那脖子上的大动脉,如同薄纸般脆弱不堪。

    血浆,让整个客栈换了一层颜色。

    趴在徐心怡身上的那人是最后倒下的,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抓着身下的衣裳。

    徐心怡跪坐着沾满血迹的地上,摸着温滑的地板,大声的呼喊着父亲,可是得到的却是良久的沉默。

    ……

    青龙大道上发生了火灾,一连几十家店铺被烧,所有商铺里面的钱财,消失的一干二净。

    损失最大的,是具有官方背景的飞燕商行,里面寄存的数百万两黄金不翼而飞。

    除了这些,还有无数被火势牵连的无辜民众。

    第二天凌晨时分,东来客栈的大门被打开了,徐心怡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紧了紧自己的衣裳。

    “闺女,咱有钱了,咱不需要担心受怕了。

    以后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看眼睛,带你吃好吃的,穿最漂亮的衣服!”

    听到徐东来的声音,徐心怡这才意识到来者是自己的父亲。

    颤颤巍巍的寻着声音爬过去,此刻的她想要抓住徐东来,摸到的却是一个冰冷物体。

    徐心怡摸着徐东来的左手,此刻他的左手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黄金打造的冰冷手掌,连接处仍然可以看见泛黑的烂肉。

    “闺女,这是爹的新手!

    我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弄好的,都是由黄金打造的,以后咱们不会缺钱了!

    你看,你看啊!”

    癫狂的徐东来将大把的银票碎银抛给徐心怡,顾不上自家闺女害怕的神色,自己仰面倒在堆积如山的黄金之上,面露沉醉之色。

    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么多黄金运回来的。

    此刻的徐东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只要他不说,谁都不知道徐心怡不是自己的女儿。

    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养了徐心怡整整十六年,自己还要看着她出嫁生子。

    徐东来幻想着自己的闺女治好眼疾,身穿着绫罗绸缎出嫁的样子,不多时便鼾声四起。

    当林龙带着巡检司步入东来客栈的时候,查案多年的他,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堆积如山的黄金上躺着一个人,下面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

    四周全是断肢残臂,血色与黄金散发的光芒形成了独特的冲击力。

    徐东来最终还是被关进了天牢,代价是三分之一的巡检司人员身亡。

    最后迫不得已,林龙以女孩为突破口,才把徐东来制服。

    可让他愤怒的是,自己手下死了这么多,拼劲全力维护都城治安,却被后续赶过来的东厂夺了功劳!

    不仅如此,带头的花极好更是让他连夜审问被捕的嫌疑犯。

    林龙心里愤怒异常,却时刻提醒自己,宋春秋进入天牢前的嘱咐,只能强行把这口闷气咽下去。

    等他到了天牢审问室,推门进去就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平静的出奇,只是眼眸深处,偶尔会划过一道诡异的光亮。

    林龙大刀阔斧的坐在审问席上,看着这人沉声说道:“匕首是在你身上找到的,上面的血迹与太傅的血迹相吻合,伤口同样吻合。

    并且太傅家中的马夫,曾直言你是最后见过太傅的人。

    对于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人见状也不狡辩,平淡的如同在自己家中般,口中喃喃自语着:“我本是一介寒门子弟,唯一的目标便是考入都城学院。

    可是我年年考试,年年不中。

    为什么你们可以,我却不行?

    白子清身为太傅,竟然不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不能让我进入都城学院,他凭什么当这个太傅。

    今年考试,他亲自阅卷,你知道他在我的试卷中的批复是什么吗。

    竖子言论,不当苟同!

    我的言论有错吗?他凭什么这样说我!

    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太傅,所以他才有资格这样评判一个人吗。

    我嫉妒他,我嫉妒你们所有人。

    凭什么你们比我有才华,凭什么你们生来高贵,凭什么你们可以衣食无忧。

    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所以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啊。”

第十章 血花落

    说到这里,那人诡异的一笑。

    平静的面庞上带着些许的微笑,低声继续说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白子清临别时还准备把马车送给我。

    他竟然想用一架马车,就把我打发走。

    我寒窗数十年,为的就是得到他的赏识,他竟然想让我走,想让我继续回去苦读。

    我不能回去,只有杀了他我才能留在这,他的位置是我的,我能做的比他更好。

    从见到他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对我说话。

    他告诉我,我的言论是对的。

    我嫉妒你们是对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等着吧,他会来找你们的,把你们全杀了。”

    让林龙心惊的不是这人的言论,而是他平谈无奇的语气。

    仿佛始作俑者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旁观者,正平淡地就叙述着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没有一丝忏悔,没有一丝愤怒,就像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这人的心理,到底有多么扭曲,才能做到这样?

    当朝太傅白子清,多好的一个人啊。

    在位数十年,兢兢业业教导出一批又一批的学子。

    不求回报为众国输送人才,老了之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林龙还记得,在他观察秦暮的时候。

    每当秦暮有不懂的问题,无论多晚,就算白子清已经睡下,只要秦暮出现在他的面前,白子清都会耐心的为他解答困惑。

    白子清不仅仅是对秦暮这样,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他教书育人,鼓励学子,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过。

    一个老好人……就这样被谋杀了?

    谋杀者竟然如同没事人儿一般,还口口声声的说是遇害者的错。

    这个世界怎么了?

    听完此人的叙述,林龙招了招手,让属下将他押下去等候问斩。

    却不料那人突然大笑起来,随后胸口直接爆出一片血花,那颗本来跳动着的心脏,瞬间碎成粉末。

    可是即便他死了,还瞪大着眼珠,死死盯着林龙,仿佛下个死的人,就是他一般。

    林龙不顾呛人的血腥味,冷漠的和他对视,直到他瞳孔涣散到最大。

    接下来,他还要审问另外一个刽子手。

    “大……大人,我犯罪了,我杀了好多人。

    但是我的闺女是无辜的,我不杀他们就没有钱。

    没有钱,他们就要把我的闺女卖到窑子里去。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闺女眼睛是瞎的,我死了我闺女活不下去的。

    求求你,求求你。”

    林龙望着跪在牢房之中的身影,徐东来双肩剧烈的颤抖着,仿佛正在遭遇着什么。

    没等他开口,徐东来忽地站了起来,双眸布满了血光的看着他,低声的嘶吼着。

    “还不是因为我没钱,如果我有钱的话,我女儿就不会被卖到窑子里。

    有了钱,你们就不敢抓我,我有好多钱,我都给你,让我出去吧!”

    说罢便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可上面却空空如也。

    “我的黄金呢?谁把我的黄金拿走了?

    我的钱啊!”

    还未等徐东来把话说完,林龙的瞳孔猛地一缩。

    徐东来如同审讯室里面的人一样,突然狂笑起来,胸口直接迸发出一道血花,心脏直接碎掉。

    闻声赶来的巡检司人员,看见这副情景均是目瞪口呆,等着林龙报告的花极好看清场面后,也是吸了一口凉气。

    林龙将自己了解到的经过全部作成报告后,才走出天牢。

    秦暮正在天牢大门口等他,林龙任由瓢泼大雨洒在自己的身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出神地望着这片乌云密布的天空。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国师让你跟花极好申请,抽调原巡检司人员进行查案,其他的不用管。”

    秦暮说着,袖口里面是正在散发淡光的元辰珠。

    他通过元辰珠把今天都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宋春秋。

    后者断定这是雍钊帝想要在和解大会之前混淆视听,以此来分散巡检司的兵力。

    他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让林龙吸引雍钊帝的所有注意力。

    而秦暮需要在暗面,悄不生息的调查雍钊帝的把柄。

    林龙对此没说什么,他相信国师,更加相信如果有国师在,都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当他准备和秦暮回去时,看见前方还站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已经被大雨淋湿了衣服,却依然坚定的站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女孩将头转过来面对林龙二人,林龙发现她的眼睛是灰色的。

    怯弱的声音响起:“大人您好,请问一下我爹爹是不是在里面。

    他的左手不知道为什么摸起来如同死物般,他还好吗?”

    一阵沉闷之后,女孩只能听见两道被雨水掩埋,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半晌之后她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我爹爹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大人,我知道您还在,爹爹他死了对吧?

    我爹爹一辈子过的都不好,为了我更是起早贪黑。

    我知道您不想说,我也不问。”

    女孩的声音渐渐从颤抖变得平静起来,林龙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个残酷现实的。

    他只知道,女孩口中的爹爹正是当时自己准备审问的人。

    “我的眼睛是瞎的,爹爹死了没办法送终,还请大人帮我一个忙。

    来世我当牛做马报答大人,请大人帮帮我。

    听闻,都城有那种可以出卖自己,就可以赚到钱的地方。

    我想……我想请求大人将我送到那里,这样我就有钱去埋葬爹爹了。”

    女孩已经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雨水混合着泥土沾满了她的脸,让她看起来极其狼狈。

    可是换来的,是更加长的沉默。

    女孩仍旧不断的磕着头,鲜血从她的额头流入浑浊的眼中,又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

    泛起的点点血花,如同破碎的枯叶一般。

    凄凉,让人心酸。

    可是又不等血花扩散,有被这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林龙看着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女孩,胸口如同被巨石狠狠压住。

    秦暮同样没有说话,而是望着林龙平静的走过了女孩的身旁。

    女孩没有使他停留,女孩的遭遇更没有让他产生一丝的迟疑。

    他就这样走着,向着前方坚定不移的走着。

    大雨早就把他的衣服淋湿,湿的还有他的头发,还有他的眼眸。

    却没有把他的声音淋湿。

    秦暮听着林龙说出那句:“跟我走吧!” 

    他抬头,只觉得这夜,雨声更大了!

第十一章 文正

    三天后,白子清出棺。

    他留给后人的除了藏书之外,只有一副躯壳。

    天阴沉沉地,都城的雨从前一天晚上开始便被施法禁止落下。

    无数雨滴集聚在天空之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水波缓缓流动。

    全城百姓都来送别,送行的队伍一直从青龙大道排到玄武大道。

    无数人穿着丧服默默的行走着,雍钊帝萧秀成亲自抬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白子清是他的老师,自小教育萧秀成知识,唯一一个在他登上皇位后,还敢当众斥责他的人。

    白子清的家人默默的跟在后面,和萧秀成同排的是白子清的夫人,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同样抬着棺。

    这是他的丈夫,是她一辈子爱着的人。

    谁都不知道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究竟用了多大力气,才可以把水晶打造的棺材抬起来。

    但是她走的却是那么的坚定,一步步的向着皇家陵园走去。

    白子清死后,萧秀成追加谥号文正,入皇家陵园安葬。

    当朝太傅白子清,白文正。

    生晋太傅,死谥文正是对白子清一生的概括。

    乃是千百万为人臣者,追求的最高目标。

    萧秀成把这个荣耀给了白子清,出自特旨,不由群臣擅议。

    ‘文’是道德博闻,‘正’是靖共其位。

    秦暮站在帝都青龙大道的东福源阁楼上,望着那道由纯白色组成的长龙默然不语。

    他真的很希望,这个时候的萧秀成,并不是假冒的。

    苏如月站在秦暮身旁,看着缓缓移动的白色长龙,不知怎地摇了摇头。

    “你可能不知道,太傅是唯一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出萧秀成错误的人。

    只要萧秀成有什么错误,太傅都会立马指出来,毫无保留。

    这让萧秀成很多次都下不来台,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抄起身旁的东西乱砸。

    这些年被萧秀成砸坏的东西,可以买十座东福源了。”

    说道此处,苏如月忽地又笑了一下。

    “每次萧秀成都说要把太傅给罢免了,让他回家种地。

    可是谁都不知道当年太上皇死的时候,是拉着太傅的手,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萧秀成的。

    萧秀成离不开太傅的指导,正是因为有太傅,他才能严格要求自己。

    所以太傅对于萧秀成来说,相当于他的半个父亲。

    如果这个萧秀成是假的,那真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秦暮默默的听着苏如月的话,随后歪着头看向她。

    “太傅对我也有莫大帮助,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倒是这谋杀太傅之人已死,线索却是断了。”

    秦暮说罢走向屋内,朝下面望去,又扭头对苏如月说道:“这小姑娘在这里安全吗?”

    只见他们所处的房间下方,正是东福源酒楼的大厅。

    一位瞎姑娘,正在手脚忙乱的和一个琴师学着如何弹奏。

    “放心吧,林龙把她放在这里很安全。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等她学会了弹琴,就让她在这里谋个生路吧。

    不管她的父亲如何,毕竟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并且这场事件她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人,少不了被人惦记,在这里最少能阻挡一些有心之人的谋划。”

    秦暮到现在才知道东福源是苏家的产业,这座在都城鼎鼎有名的酒楼,实际掌权人就是苏如月。

    对此,他对苏如月表示了感谢,换来的却是苏如月的一阵调笑。

    两人交谈片刻之后,一只信鸽缓缓落在窗台上,眨着眼看着他们。

    苏如月当即将信鸽揽入手中,看完传过来的消息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来杀人者是三个人,第三个人就是那位死在徐东来手上的那位面目丑陋的人。

    再那之前,他一夜之间杀了数十名女子。

    原本他是一位生来丑陋的人,从小被家人嫌弃,被同龄人嘲笑侮辱,因此导致他内心极度扭曲自卑。

    成年后的他,又因相貌原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得已以挑粪为生,最后散尽家产,好不容易娶一位妻子。

    可没想到的是妻子竟然在新婚之夜与人通奸,被他抓了个正着。

    奸夫还是他的亲哥哥。

    两人看奸情败露便准备杀了他,没想到却被反杀。

    秦暮眉头紧锁,默默思考着。

    三个杀人犯,同样的死因,同样罪大恶极,同样因为各种原因遗弃。

    三人之间没有丝毫的联系,如果硬说有什么关联的话。

    最多也只是那位丑陋之人,最后因为色欲熏心,误打误撞到了徐东来的客栈中。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这三个人在同一天犯下滔天大罪。

    苏如月也是低头不语,这是近几年来她见过的最棘手的事情。

    半晌之后,秦暮与苏如月猛地抬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欲望!”

    幕后的操盘手在利用他们的遭遇,来勾起他们心底最可怕的欲望。

    三人对应着因嫉妒杀人,因贪念杀人,因色欲杀人。

    恰恰是他们心中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导致他们变成了杀人凶手,并且期间还造成了太傅的死亡。

    “有什么想法吗?”

    苏如月望着秦暮不自觉点在桌面上的手指,出声问道。

    “你还记得江流水吗?他因为仇恨我引来业果进入菩提世界。

    现在这些人的做法,感觉跟他们的手段很像。”

    秦暮回忆着江流水的面貌,记忆里只剩下那颗被压得像是大号咸鸭蛋的眼睛。

    “有道理,不排除萧秀成身旁有业果的人,如此看来,我们要更小心了。”

    苏如月点头,望着已经结束送葬的队伍。

    都城上空的禁制,随着白子清的入葬已经解除。

    霎时间,大雨倾盆!

    “我要抓紧时间去宋春秋说的地方了,距离和解大会开始只剩下五天时间,在拖下去恐怕会有变故。”

    秦暮直接起身告退,苏如月望着他的背景,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都城的雨越下越大,秦暮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四周除了雨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黑暗和大雨笼罩了整个众国都城。

    待到秦暮走到老街时雨势越发大了起来,四周的小楼门窗紧闭,没有任何光亮从中透露出来。

    封轻侯站在秦暮小楼门前,仿佛是在躲雨。

    “走吧,陪我去个地方,随后我告诉你华安心的踪迹。”

    “早这样不就好了。”

    封轻侯歪着头,雨水砸向他的鼻梁,握着唐刀的手泛青发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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