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墨氿醒来
苏瑜在屋门前踱步许久，也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恨不得冲进去看情况，却又不敢违背娘亲的命令，只能懊恼地跺脚。
突然，门从里头被打开，先是大夫走出来，随后就是苏长乐。
苏瑜立马抓住大夫，问道：“我阿姐怎么样了？”
大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苏瑜的手，鞠了一躬道：“小少爷去问长公主吧。”说罢，人便离开了。
苏瑜只能抬头去看苏长乐，希望她能给自己答案。
苏长乐却未看他，高声喊道：“嬷嬷！”苏瑜有些失落。
跟随苏长乐许久的嬷嬷从不远处走近，她恭敬道：“公主有何吩咐？”
“有件事情要你去做。”苏长乐向前一步在嬷嬷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嬷嬷听了后立刻点头，“老奴知道了。”
等嬷嬷离开后，苏长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苏瑜的身上，“你进去看看阿姐吧。”
苏瑜立马冲进屋内，走到床前。
床榻上墨氿安然地躺着，只是面色依旧苍白，他见到一直眉飞色舞的人突然便没什么生气地虚弱躺着，顿时自责地掉眼泪。
“阿姐，对不起……”
“别哭了，阿九没事，她睡一会就能醒来。”
苏长乐跟着进屋，伸手摸了摸苏瑜的头。
苏瑜有点惊喜，又有点惶恐，他小声道：“娘，你都不怪我吗？不是我的话……阿姐也不会昏倒。”
苏长乐声音很淡，“跟你没关系，是有人在茶中下了毒，你只是无心之失。”
“可还是我敬的茶……”苏瑜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
苏长乐瞥了他一眼，呵斥了一句，“别哭了。总是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子？”
苏瑜一吸鼻子连大喘气都不敢了，他忙摇头道：“我不哭。”
“寻常毒对你阿姐没用，她眼下昏迷只是那贼人下的毒剂量猛了些，身子内里乱了她一下没撑住就晕倒了。”苏长乐见苏瑜这样，又无奈地搂住他，解释道。
苏瑜听罢，终于脸上有了点笑容，“那阿姐是不是很快就能醒来？”
“那就要看她自己了。”苏长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瑜愣了一下，“那她醒不来，明天都去不了义经堂了。”
苏长乐一挑眉，惊讶道：“什么义经堂？”
苏瑜解释道：“娘你才回来可能还不知道，陛下口谕要阿姐重归义经堂学习。”
“什么？”苏长乐脸色顿时不对。
苏瑜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苏长乐一揉眉心，摆了摆手，“没什么。”
苏瑜抿了抿唇，道：“那她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就到时候告假了吧。”
“就这么做吧。”苏长乐不甚在意。
她伸手摸了摸墨氿的脸颊，问道：“最近阿九是不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一听苏长乐问起这个，苏瑜起了兴头，“对啊！大不一样了，先不说百花宴打了三皇子一顿，之后还可劲羞辱了他，诗会上又大展了风头！她原来什么都不明白，可现在居然连策论都能懂！娘亲！阿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聪明了？”
“策论？”苏长乐看了苏瑜一眼。
苏瑜点头，他才说起事情起因。
苏长乐听完后，深深地看了苏瑜一眼，她握住他的手，“阿瑜，你阿姐一开始也不是那样的，知道吗？”
“我知道，她原来也算是天纵之才，只是她自己不争气嘛……”苏瑜不以为意地道。
苏长乐却摇了摇头，“阿瑜，别人可以对她不屑一顾，但唯独只有你不行。”
苏瑜一愣，“为什么？”
苏长乐突然起了身，“我还有点事情，你在这陪着你阿姐吧。”她显然避开了苏瑜的问题。
苏瑜本想追问，可苏长乐转眼就出去了。
“娘……”一声嘤咛从床头响起。
苏瑜看过去，便见到墨氿紧皱着眉头，露出异常伤心的神色，额头还冒出了细汗。
“幸好你浪子回头，没在三皇子那棵树上吊死，不然你这个姐姐我是真的不想认了。”苏瑜伸手擦了擦墨氿额头的汗。
他又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个弟弟，可没想到诗会上你会护着我……”
苏瑜絮絮叨叨的话，昏迷的墨氿估计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阿瑜……”
她嘴里反反复复地念着一句话，可说得太含糊，苏瑜听不完整，只知道她念着自己的名字，语气却很决然。
“梦到什么，一直喊我名字。”苏瑜努了努嘴，却忍不住笑了笑。
屋里的动静外头的苏长乐听了七七八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突然一女子从天而降，在她跟前站稳。
“紫染，抓到人了？”
紫染点了点头，答道：“有个小婢女想从主府的侧门溜走，被我逮了个正着，现在就在暗室里关着呢。”
苏长乐神色无波，“把她嘴撬开。我倒想知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对我的女儿下毒手，真当我这个靖安长公主是摆设了不成？”
“那软骨头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把话吐出来。”紫染冷笑一声。
苏长乐摆手，“去吧。”
紫染转身离开，苏长乐回头看了屋子一眼，“阿九身上的那玩意失效了，恐怕京城往后也不会太平了，我这身子……还能护他们多久？”
外头正愁思着，里头苏瑜突然一声惊喜地大喊，“阿姐！你醒来了啊！”
苏长乐神色一变，立马推开屋门走进去。
墨氿已经坐起身来，旁边苏瑜高兴地直接抱住她。
她有点嫌弃地把人推开，“这是怎么了，我晕倒了？”
“你被人下了毒，晕倒了。”苏长乐走进来，回答了墨氿的疑问。
墨氿听到这悦耳的女声，她先是一愣，随后心跳猛地加快，居然有点急促地去看苏长乐。
哪怕墨氿此时对苏长乐还陌生得很，她也不自觉生出几分亲近，“娘……”
“身子骨不错，居然醒来得这么快。”苏长乐冲墨氿点了点头，坐到了苏瑜的旁边。
苏瑜很高兴地点头，“对，你既然醒这么早，那看来明天义经堂那不用告假了。”
墨氿脸垮了下来，“那还是告假一天吧。”
第92章 ：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苏瑜不满道：“你怎么总想着偷懒？”
“缺一两天也不妨事。”苏长乐出声道。
苏瑜不敢置信地道：“娘！她难得重归义经堂改改自己的名声，你还由着她告假，到时候还不知道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呢。”
苏长乐抬手理了理苏瑜耳后散乱的发，声音并无波澜，“那就让他们说去吧。”
“娘，你这……”苏瑜憋不出句话来。
倒是墨氿眉梢窜上喜意，颇有得意地瞥了苏瑜一眼，说道：“娘都这么说了，那我明日顺理成章不去义经堂了！”
苏瑜好不生气，瞧见墨氿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狠狠跺了跺脚，斥道：“你这……不争气！”
墨氿耸了耸肩，不甚在意。
苏瑜眼睛瞪圆。
姐弟俩眼看着要爆发一场大战，苏长乐及时按住了苏瑜，对他道：“你先出去。”
苏瑜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委屈地抿紧唇，先是控诉地看了墨氿一眼，随后巴巴地望着苏长乐。
不过苏长乐态度很强硬，苏瑜只能拽着衣角，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垂头走出去。
门一闭，屋内顿时静谧下来。
苏长乐一言不发，墨氿便忍不住猜测她的想法。
她把苏瑜支出去，想必肯定是有话要同自己说的，只是她迟迟不动，反而让墨氿心感不佳。
“听说，你最近做了很多事情。”苏长乐道。
墨氿一顿，她听蓝羽说过苏长乐是去了灵若寺烧香拜佛，那种清修耳目不通的地，消息传到那去起码也是大半个月了，可她却好像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这位便宜娘亲，不简单。
不由正色对苏长乐道：“是做了点事情，娘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怎么会？”苏长乐淡然摇了摇头，“你做得那些事情，出格是出格，可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她言语之底气，到底是来于哪呢？
墨氿沉默地等着下话。
苏长乐替墨氿撩开脸侧的发，细细看了她那如娇花似的秀容，轻声道：“你长得与我这般像，性子跟我也是像极了，也难怪长夜对你总比别人特殊些。”
墨氿惊看苏长乐，她晓得这长夜原是明宣帝的名讳，可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品出一点其他的味道来，令墨氿却不敢细想下去。
“当年长夜一封圣旨为你赐婚，我本来很生气，可你聪慧却替我接下来了。”苏长乐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
墨氿现在有点听不懂了，这为何听着像她以前并不愿意这门婚事似的？
她不是真心喜欢苏云泽的吗？
“那我现在想退婚，可以吗？”墨氿试探性地问道。
苏长乐看了墨氿一眼，不假思索地道：“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
墨氿一喜，忙道：“那还是退婚！我受不了跟那个三皇子再绑在一起。”
“好。”苏长乐点头答应，“明日我带你进宫。”
“谢谢娘。”墨氿这句话十分真心，虽然她对苏长乐还有些陌生，但她清楚这人是维护自己的。
苏长乐笑着摇了摇头，“跟我有什么好说谢的。”
屋外突然有了点动静，有人走近敲响了门，“公主，暗室那已经招了。”
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苏长乐登时冷了脸色。
“怎么了？”墨氿盯着苏长乐看。
苏长乐返头一问，“你想知道是谁对你下毒吗？”
墨氿蓦地神色沉下来，她点头道：“当然。”
“能下来吗？”苏长乐问。
墨氿活动了一番，“能。”
出了屋子，就碰到哭哭啼啼的蓝羽，“郡主，你没事吗？我跟紫衣一回来就听说你晕倒了，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回来的话……”紫衣也在旁不停点头。
“好了，我没事。”墨氿安慰蓝羽。
苏长乐则比较严厉，“你们俩护主不力，监管失责，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蓝羽噙着眼泪点头，“是。”她丝毫没有辩驳的意思。
墨氿却想求情，不过苏长乐先堵了她的嘴，“她们是奴婢，你出什么事情，自然是要罚她们。”
“我知道了。”
墨氿不好再说话，心里头却记下了，这里同她以前生活的时代不一样，戒律森严，可没那么平等。
她被苏长乐领着去了暗室。
刚踏入室内，一股腥臭的铁锈味冲入鼻腔，饶是厮杀惯了的墨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昏暗，只有墙壁上的烛灯闪着点光勉强照亮了里面的情况，而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摆在一侧血迹斑驳的刑具，新旧交错的血痕分外刺眼，而时刻侵扰在鼻尖的血腥味，有老有鲜，而这里密不透风，味道浓厚也经久不散。
墨氿心知这应该便是侧府用来审问的地方，存在如此之久，但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看来这墨家，也不是平静的地。
“公主，你来了。”
若不是有人出声，墨氿都未发现黑暗里站着一紫衣女子。
那人走出来被烛光一照，显出轮廓来。墨氿仔细看了一眼，想起来这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紫染。
她身边的紫衣，便是紫染的女儿，两人长得也十分相似。
苏长乐拉着墨氿在一处坐下，紫染便自觉地拖着一个人上前，道：“问清楚了身份，这是卿阳阁里的一个粗使丫头，平日里只负责做点杂活。”
墨氿闻言看去，瞧见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丫鬟软趴趴地在紫染手上把着，脸上虽然沾满了血，但所幸紫染动手是比较有分寸的没有毁了这张脸，所以她才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在亭中休息的时候，便是这个婢女送的茶水糕点。”
这是她阁里做事的丫鬟，所以墨氿对她并未多在意，却不曾想因此中招。
紫染看了一眼墨氿，说道：“已经问过管家了，这婢子是三年前买进侧府的，路子清白。就是最近起了异心，被二房收买。”
“真是好大的胆子。”苏长乐冷笑一声，“趁着我不在，便敢将手伸进侧府来了？看来，不敲打敲打，是不行了。”
墨氿眼皮隐隐一跳。
苏长乐站起身，“走，去主府！”
第93章 ：吃人的恶鬼
荣春堂，墨老夫人近日身体不适，连晚膳都未用便只喝药躺下休息了。
可注定她是休息不成的，李妈妈拍门惊慌失措地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长公主回来了！”
“什么！？”墨老夫人猛地惊醒。
委实是苏长乐给她的阴影如笼罩在骨子里似的，即便在睡梦中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她都忍不住颤抖。
李妈妈听到声音，连忙推开门走进来。
墨老夫人也已经坐起来，她只觉得身子骨冰凉，连声音都有点抖，“那贱人怎么就这么快回来了？她不是一般在灵若寺要待半个多月吗？”
“不……不知道……她就突然回来，而且直冲我们主府，去林秀阁把二夫人跟柳姐儿拖到前堂了！”李妈妈边说，手都在颤抖。不光是主人怕这位煞神，就连做奴仆得都是胆战心惊。
墨老夫人目瞪口呆，“她疯了吗？”
李妈妈欲哭无泪，“不知道啊，现在府上都乱套了！老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扶……扶我起来！”墨老夫人一把抓住李妈妈。
等墨老夫人收拾完被李妈妈扶着到了前堂，只能看到一地的狼藉。
“你凭什么抓我们！”堂内一声喊。
只见墨诗柳和二夫人头发、衣服尽数散乱，她们凄惨地趴在地上，手脚都是遭人捆绑动弹不得。
而墨氿和苏长乐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一母一女都是一脉相承得肆意冷漠，尤其是墨氿青出于蓝胜于蓝，她浅笑讥讽底下趴着的墨诗柳，“为什么抓你们，心里没数吗？”
墨诗柳身子一抖，眼神里透出心虚，“我怎么知道你们抽什么风，为什么要抓我跟我娘！就算你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但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吧！”
“不知道？那好啊。”墨诗柳轻笑，她看向紫染，“不给点教训看来是想不起来。”
紫染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把抓住墨诗柳的头发将她直接提了起来，抬手就是非常利索地几巴掌，直把人都给打懵了。
钻心的痛叫墨诗柳反应过来，她疼得吱哇乱叫，在紫染的钳制下疯狂挣扎，可这反没叫自己脱困，倒是惹恼了紫染又是遭了狠狠的两巴掌。
“你们要对我女儿做什么！放开她！不准打她！她可是墨家的二小姐！”
一旁的二夫人见到女儿受苦，即便行动不便也拼了命地上前不停想拱开紫染。
可紫染一脚将她踢开，二夫人这柔弱的身子骨那禁得起这样的折腾，顿时软在地上不能再动。
“墨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墨诗柳疼得眼泪直流，满是恶毒地道。
苏长乐一眼猛横过去，“给我撕了她这张嘴。”
紫染毫不犹豫地照做。
墨老夫人见到这情景差点晕厥过去，她怒不可遏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两人，“你们在干什么！？”同时也喝住了紫染。
“老夫人眼睛不好使看不见吗？”墨氿答道。
“你这个小贱……”到嘴的话被一旁苏长乐冰冷的眼神逼回去，墨老夫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们不好好待在侧府，来主府撒什么泼！二房又惹你们什么？”
苏长乐笑开来，她示意了一眼紫染，“老夫人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好好看场戏，毕竟这机会不常有。”
见到苏长乐的笑，墨老夫人心里就发虚。
可见那边的紫染突然松开了墨诗柳，朝着自己走来，她慌张失措地道：“你要干什么！？”
“别误会，就是扶老夫人坐下而已。”苏长乐莞尔一笑。
墨老夫人只觉得她那笑没安好心，拼了命地往后退，可却被紫染一把钳住了手臂，近乎是强制性地拖到了侧坐上。
李妈妈上来阻止都没用，墨老夫人被牢牢按在位置上。
苏长乐此时补了一句，“老夫人最好别动，把戏看完。”
这毫无疑问是威胁。
墨老夫人不做声了，她毫不怀疑苏长乐的手段，只要她一动恐怕待会便是身首异处。
地上趴着的墨诗柳和二夫人，一个两个奄奄一息，尤其是墨诗柳那张脸已经不成样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办。”苏长乐摸了摸墨氿的脸。
墨氿应了一声，她返头看向墨诗柳，“现在想起来了吗？”
墨诗柳涕泗横流，嘴唇都快被咬出血了，“你到底要我想什么！？”
“哟，现在还嘴硬呢？那希望你看到接下来的人，你还可以是这幅态度。”墨氿一笑，“把人带上来。”
不久堂中便被扔了个没有人样的东西，骨碌滚在墨诗柳的旁边，正好脸朝向她这边，吓得墨诗柳往后一砸，“怎么是你！”语气全是惊恐！
比起那张脸，更让墨诗柳可怖的是这遍体鳞伤的身体，沟壑交错的伤痕如同蜿蜒的毒蛇刺得她脸色苍白。
一旁的老夫人打量了一眼，被恶心得神色苍白，手抖得抓不稳衣摆。
“现在想起来了？这张脸，是不是很眼熟？”墨氿笑起来，天真得邪恶。
墨诗柳手脚发抖，磕磕绊绊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我不认识她！”
墨氿扮成一幅苦恼的样子，语气却冷漠如寒铁，“那可就怪了。这个小婢女胆大包天对我下毒，被抓住以后，供出来可是你跟二房夫人指使的，你现在却说你不认识她？”
“我……我……我没有……”墨诗柳脸色惊慌地道。
墨氿嗤笑一声，淡然道：“紫染，继续打。”
“不要！”角落处一声喊，二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都是我的主意，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打要罚全部冲着我来！”
墨氿看了二夫人一眼，“看样子二夫人承认对我下毒了？”
二夫人连忙点头，“我……我承认！全是我指使那个婢女，与柳姐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婢女下的毒，名字叫做千面，虽然不会害人性命，但却能使女子脸上长出红疮毁了一生的容貌，既然二夫人这么希望我家女儿毁容，那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柳姐儿的脸……”
苏长乐笑了，可落在二夫人和墨诗柳的眼中却像是吃人的恶鬼。
第94章 ：五十个耳光
“你想对我的脸做什么！？”墨诗柳惶恐不安地看着苏长乐。
苏长乐凉薄地看着她，与墨氿如出一辙的眉眼里有比她更狠的冷意，“你觉得呢？”
只是简单的反问，却叫墨诗柳跟掉入冰窟似的浑身笼罩了刺骨的寒。
她发着抖，喃喃道：“不行……不行……”
二夫人也跟疯了似的挣扎着在地上挪动身体，企图要挡在墨诗柳的身前，嘴里还叫喊着：“不要动我女儿的脸！”
女子除了名声，便最在意一张脸。
墨诗柳在墨家几个嫡女中原本长得便是最次，如果还让人毁了容貌，那便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苏长乐瞥了一眼，声音渲染出可怖的色彩，“好啊我不动，那就让这件事情闹到陛下面前去，我倒要看看一个不过从三品官员的夫人小姐谋害一品郡主会是个什么罪名。”
二夫人如遭雷击，脸色煞白下来。
“想来，照着陛下宠爱阿九的态度，你俩没有好果子吃，你朝堂里做官的那个夫君，怕是都要被你们俩拉下水。”苏长乐见到二夫人的神色十分满意，笑眯眯地补了一句。
二夫人瞳孔一缩，身子匍匐在地上已经丧失朝前的意念。
她再爱墨诗柳，也不能拿自己夫君的前途去赌。
苏长乐一句话便直接唬住了二夫人，她返头看向墨氿，“你想怎么做？”
墨氿微垂着眸，她淡漠地道：“打个五十耳光，我就饶过她们了。”
“五十耳光？是不是有点太便宜她们了？”苏长乐道。
墨氿笑靥如花，“我记得不久后就是校考吧？到时候世家贵女公子都在场上，若是我们柳姐儿顶着一张猪头脸出现的话，怕是能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了吧？”
墨诗柳猛地抬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氿，“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
“打！”苏长乐猛地起身，指着墨诗柳掷地有声。
紫染毫不犹豫地扯住墨诗柳的头发，利落地甩起巴掌来，她可不同男子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得了苏长乐的令便会严格照做，哪怕见着墨诗柳嘴角扇出了血，她都眼皮都不动一下。
墨诗柳失声痛哭，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和折磨，她在心里都快把墨氿杀了无数遍。
一旁的二夫人瞧着墨诗柳受苦，心都揪起来了，她泪眼婆娑地道：“柳儿……”她又返头看向墨氿，“她可是你的堂妹，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那你们对我下毒的时候，想过我也是墨家的人吗？”墨氿歪着头轻笑问道。
二夫人一滞，她哆嗦了几下嘴回不了话。
墨氿又笑道：“二夫人也别着急，等会就轮到你了。”
二夫人瞪直眼睛，“什么？”
五十个耳光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可紫染一耳光一耳光打下来，哪怕是铁血的汉子都遭不住，更无论是墨诗柳这样娇滴滴的弱女子。
“别……别打了。”墨诗柳气若游丝地喃喃，她只觉得自己两边脸已经没有了知觉，麻木得承受着紫染的摧残。
二夫人呜呜哭着，她想上去帮忙，可是她手脚都被捆住了连动弹都是奢望。
她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面色死白的墨老夫人，祈求着她的帮忙。
墨老夫人的确是看不下去这惨状了，她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打成这样已经够了吧？墨氿不也没出什么事情吗……给点教训行了。”
“老夫人这么能说，不如你来代替她们受罚？”墨氿笑眯眯地把话堵了回去。
墨老夫人一噎，不甘不愿地住了嘴。她虽然心疼受罚的墨诗柳，但也更爱自己，不打算就为她去同墨氿和苏长乐作对。
二夫人目含绝望，死死地咬住唇。
她听着耳边墨诗柳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只觉得心如刀割，干脆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紫染是个利索的人，五十个耳光很快便打完了。
而墨诗柳两眼一翻，连话都说不出来，彻底昏死过去。
“柳儿！”二夫人挣扎着想扑过去。
“紫染。”苏长乐淡淡道。
紫染扔开墨诗柳，一把扯住了二夫人的头发。
二夫人疼得尖叫，“干什么？！松开！”
“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打完你女儿这事情就结束了吧？”苏长乐突然走向二夫人，勾住她的下巴笑道。
二夫人惊恐地瞪大眼睛，“你还想做什么？”
苏长乐莞尔道：“你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在主府好好呆着不愿意，偏要将手伸到我侧府来，是觉得我这么多年不发难，脾气变好了是么？”
“我……我没有。”二夫人忆起什么似的，六神无主地摇了摇头。
苏长乐嗤笑一声，“趁着这个好机会，我得好好让你们主府的人知道，谁再敢打侧府的主意，我要你们一个个付出惨痛代价，嗯？”
二夫人欲哭无泪，此时只恨语言的无力，“你饶了我吧，长公主……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太敢了。”苏长乐伸手摸了摸二夫人的脸颊，声音温柔道。
二夫人颤抖着身体，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苏长乐原本还温和的眉眼，霎时冷冽得透露出杀气，她狠狠地甩了二夫人一巴掌，“你就在中门前给我跪着，没跪到我满意前，你就是晕倒了也要给我继续跪。”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二夫人眼神大变，“我怎么说都能算是侯爷的弟妹，你这样做是在打侯爷的脸！”
苏长乐颤了颤眼睫，微笑道：“少在这拿亲族来当挡箭牌了，你们二房三房还有那边坐着的老太婆，有把我们大房当做是你们墨家人了吗？别搞笑了！”
最后一声冷喝，直接镇住了二夫人，她不敢讲话了。
墨老夫人听了苏长乐的话也青了脸色。
墨氿此时站起了身，她走过去拉住了苏长乐的衣摆，“娘，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回侧府吧？”
“好。”苏长乐眉眼柔和下来，但转眼又冷扫二夫人，“把这个贱妇带上。”
紫染立马拽起二夫人的头发，将她拖了出去。
直到墨氿和苏长乐离开，坐在堂中的墨老夫人都能听见二夫人那饱受折磨的惨叫声，饶是她见惯了苏长乐手段，都不由颤抖地抿起了唇。
第95章 ：我嫌晦气
沿路二夫人不停惨叫着，吸引了主府里许多下人的注意。
但他们一见到信步闲庭的墨氿和苏长乐，便顿时打消了看热闹的想法。
“你们这两个毒妇！”
二夫人被拖到了中门前逼着跪下，此时她已经被松开手脚的束缚，刚刚丢了那么大的脸，当然是难掩愤怒地冲上来想要抓墨氿和苏长乐。
紫染当即甩了一巴掌过去，叫二夫人一阵天旋地转后，痛得跌坐在地。
“看样子你是一点也不怕死。”苏长乐道，语气森然。
二夫人身子抖了起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脸色如死灰。
墨氿此时开口道：“二夫人这么做，是对娘亲私自用罚不满吗？既然如此，那就去对簿公堂怎么样？”
“不……不要。”二夫人脸色惨白下来，如果把事情闹到官府那去，她跟柳儿必死无疑！
墨氿笑容纯然，“那二夫人现在想跪了吗？”
二夫人连忙点头，“我跪，我马上跪！”
她毫不犹豫地跪在中门前，毕恭毕敬地不敢有任何差错。
这一副没骨气的样子，只叫人发笑。
苏长乐睨了二夫人一眼，留下紫染看着她，就拉着墨氿跨过中门。
苏瑜是早就等着两个人回来的，他很好奇苏长乐带着墨氿去主府那做什么，却不敢直接问苏长乐，只能找墨氿悄悄道：“你跟着娘去做什么了？”
“去主府那教训了两个不要命的蠢货。”墨氿笑道。
苏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该不会对你下毒的人是二房那对母女吧？”
墨氿点了点头，“聪明。”
苏瑜顿时恼了，“她们怎么敢！”
“就是因为太蠢了，所以才敢。”墨氿揉了揉苏瑜的脸，笑道。
苏瑜啐了一口，“你可是一品郡主，她们对你下毒这是不要命了！怎么就才惩罚了？扭送去官府才是！”
墨氿摇了摇头，回答道：“虽然她们是蠢得没药医，但这事情闹到官府那，到时候反而叫外人看了墨家的笑话，总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我们墨家几房不和，白白供把柄出去。”
“你倒是想得挺多的。”苏瑜不可思议地看了墨氿一眼。
墨氿轻笑道：“不想多点不行。”
苏瑜又说道：“那你跟娘亲怎么惩罚得二房那对母女，说来听听呗？”
“小的被打了五十耳光。大的正跪在中门前，若是娘没消气之前就不能起来，你要是好奇现在就可以去看笑话。”墨氿道。
苏瑜摆了摆手，“我嫌晦气！”
“好了，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在前面走着的苏长乐停下脚步，返头看向姐弟俩。
墨氿立马道：“阿瑜就是问我跟娘在主府那做了什么。”
苏长乐挑了挑眉，然后对苏瑜说道：“看来你最近是比较闲，这功课学得怎么样？正好我现在有空，来考考你的功课。”
苏瑜不敢置信地看着墨氿，“你回答那么快做什么！”
“谁让你刚刚非要我明天去义经堂，小小的报复而已。”墨氿嘻嘻一笑，拍了拍苏瑜的肩膀，“我的好阿瑜，你就赶紧跟娘亲去吧，正好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苏瑜愤怒不已，可当苏长乐眼神扫过来，他又顿时气势弱下来，不得不乖乖跟着苏长乐离开。
而墨氿则是转道去了祠堂。
里头蓝羽和紫衣还跪着的，见到自家郡主一出现，都面露喜色。
“郡主……都是我不好，让你被人下了毒……”蓝羽刚哭过的眼睛，眼看着又蓄满了泪水。
一旁紫衣也是面露愧疚。
墨氿上前抱住两人，笑道：“没事。这次也是碰巧你们俩都被我派出去了，不然没那么容易中毒。”
“郡主，以后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必须要留我跟紫衣随便一个在你身边。”蓝羽掉下眼泪。
墨氿点头，“知道了。”
她这次也是没想那么多，让两个婢女都出去了。
只是她不是那么相信紫衣。
但现在想来，紫衣是苏长乐替她选的婢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对紫衣多疑了点，却又没防住其他人，倒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你们俩就先在祠堂跪着吧，等到时候我跟娘说一声，应该就会把你们放出来的。”墨氿歉意地看着她们道。
蓝羽点头，她比起自己更担心墨氿，“祠堂这里阴冷潮湿，郡主才中过毒，不能多呆还是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墨氿起身。
跟蓝羽和紫衣她们告别后，墨氿回到了卿阳阁休息。
她心中始有一团驱散不掉的迷雾，尤其是当见到苏长乐以后，她感觉自己深陷进泥潭无法自拔，隐隐有什么秘密好像藏在内心深处，可她却挖掘不到。
抽背了苏瑜一些功课，苏长乐便不再继续。
她伸手摸了摸苏瑜柔软的头发，轻声道：“我最近想了很久，你读书上没有天分也强求不来，往后我也不强逼着你读了，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苏瑜愣了一下。
苏长乐点了点头，“对，这么多年是我一直在强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苏瑜却为难了起来，茫然地道：“可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没事，以后可以慢慢找不是吗？”苏长乐拥住苏瑜，“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别卷入京城这泥沼中。”
苏瑜抿了抿唇，整个人埋在苏长乐的胸前，忽然道：“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从今天回来，样子就很不对劲。”
苏长乐笑了笑，“没有，只是我突然想开了。”
母子一片祥和的时候，外头的门被敲响，“公主，大夫来了。”
苏长乐顿时松开苏瑜，对他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苏瑜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乖乖地开门离开，与门外的婢女和大夫擦肩而过。
等大夫进了屋，屋门紧闭的时候，苏瑜突然感觉沉重，他以为自己是还没晃过神来，收了收心转身离开。
而此时屋内，威严的声音响起，“阿九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ps：有个彪悍的娘亲护着，我们阿九在京城当然是横着走没问题啦！怼天怼地不是问题！
第96章 ：祸水东引，传苏云泽
翌日，墨氿在义经堂那再度告了假，被苏长乐领着进了宫。
当她们要谒见的通报传到明宣帝这来的时候，明宣帝手中的奏章差点没拿稳，还是一旁的高公公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递了回去。
明宣帝看了高公公一眼，低声道：“朕记得她一去灵若寺，一般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如宣靖安公主进来问问缘由？”高公公道。
明宣帝沉默了一下，他揉了揉眉心，长吁道：“她只怕不是单纯想同朕叙旧。”
高公公慈祥的脸上没有一点起伏，他也并不答明宣帝的话。
明宣帝自己纠结了一会，还是对高公公道：“把阿姐跟阿九领进来吧。”
“是。”
高公公得了皇命，从御书房里退出来。
门外苏长乐和墨氿同站，五六分相似的脸，倒也一时让高公公晃了眼，他竟分辨不出谁是谁。
“长夜让你出来，看来是准我跟阿九进去了是么？”苏长乐询问道。
高公公才看向苏长乐，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公主身子怎么样了？”
苏长乐一笑，“还好。”
高公公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立马让开了位置，“公主带着郡主进去吧，陛下在里头等你们。”
苏长乐带着墨氿踏进了御书房，高公公也紧随其后。
明宣帝早已撇下那些枯燥的奏章，他从台阶上走下来先迎接了苏长乐。
能得一国主君亲自迎接，这天底下只怕是没有哪位能有如此殊荣。
满京城都知道苏长乐与明宣帝姐弟二人关系和睦，便是苏长乐要天上的月儿，明宣帝都能下令让人给她摘下来。
“阿姐。”明宣帝唤着苏长乐。
这般亲昵的称呼，明宣帝也只能在无外人的情况下这么喊了。
苏长乐顿了顿，她冷若冰霜的脸也缓和了几分，“不是说了吗？你我君臣，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唤我阿姐的。”
“没让别人听见就行了。”明宣帝不以为意，他自顾自拉住苏长乐的手，拉着她坐在一旁。
墨氿瞥见明宣帝的行为，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今日我来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苏长乐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便把墨氿拉了过来。
墨氿忙不迭地上前几步，冲明宣帝一笑，“陛下。”
明宣帝淡淡地看了墨氿一眼，对来意心里早就有谱了，但他还是问道：“阿姐有什么事？”
“阿九跟三皇子定下的婚约，退了吧。”
“不行！”
苏长乐刚一开口，明宣帝便果断拒绝。
气氛戛然而止，被拒绝的苏长乐明显神色显露不悦，而明宣帝波澜不起也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两人不语时也都不怒自威，气势上也势均力敌。
墨氿倒是成了旁边看戏的，虽然她才应该是本来的主角，只是思绪一旦展开便是关不掉的匣子。
明宣帝敬爱苏长乐是不虚多疑的，否则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可能如此嚣张跋扈，归根结底还是明宣帝那看似无底线的荣宠叫墨氿有底气这么做。
可偏偏苏长乐提出要让她跟苏云泽退婚，这样简单的要求，明宣帝却不愿意答应。
那只有一个答案。
她与苏云泽之间的婚约，是必然不能被拆散掉的，而理由想必也只有明宣帝和苏长乐知晓了。
“长夜。”苏长乐吁叹，“三皇子不爱阿九，同谢家女儿两情相悦，又何必执着这场婚约，不如退了让孩子们如意吧。”
明宣帝便跟听不进苏长乐的话似的，猛地起身，对高公公道：“去把三皇子叫进宫！”
他又转头对苏长乐如此道：“朕知道这混账小子行事是让阿姐跟阿九不高兴了，等这小子进了宫，你们有什么气就往他身上撒！”
好一招祸水东引。墨氿忍不住侧目。
苏长乐面色微微一变，她站起身道：“长夜，你是真听不懂我的意思，还是装傻？”
“阿姐。”明宣帝突然冷脸，“什么事，等人进宫再说。”
只是一句话，却能听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墨氿都能明白明宣帝这是故意拖着事情不解决，那她这位说一不二的娘亲更不必多说。
苏长乐脸色十分难看，她沉默地坐回去。
可能明宣帝自己也清楚不占理，他又想着说几句软话，“阿姐也别生气，只是这小子浑了点，但……”
“不必跟我说这些了，陛下。”苏长乐打断明宣帝，语气全无刚才的亲昵。
墨氿清楚苏长乐是恼了。
而明宣帝也意识到了，他是在听到苏长乐那一声“陛下”时，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
这气氛当然不会好，两尊佛都不肯说话了，墨氿虽然也不见着怕，但心里头也寻思等到时候苏云泽那废物一来，她该怎么利用一番呢？
高公公去外头传了话，让人去请苏云泽来。
很快，苏云泽也到了御书房。
他一见到旁坐的苏长乐跟墨氿便有些变了脸色，但很快稳住了心神，先行礼道：“见过父皇，皇姑姑。”
明宣帝点了点头。
苏长乐眼睛眯着，目光在他身上流转来回，朱唇溢出一声带着嘲讽的冷哼。
这般袒露的嫌弃让苏云泽有些憋屈地抿了抿唇。
墨氿这时却动了，她先抓住了苏长乐的衣摆，本来沉静的脸突然换上了副难受不忍的样子，“三殿下……”她还规矩行了个礼。
“阿九？”苏长乐一愣。
墨氿已经开始了她的操作，“娘，我见到三殿下我便伤心，你不知道他为了羞辱我，还同谢家千金在我面前恩爱，我堂堂一个郡主怎么说也是天之骄女，他不喜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着，她便凄惨地哭了起来。
当然她也不是无缘无故就能哭出声，天晓得为了让自己迅速掉出眼泪，她袖中的手多努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苏云泽难以置信地看过来，怒不可遏地道：“你在胡扯什么！？分明是你羞辱觅儿，我气不过才为她出头！怎么到你嘴里反成了我跟觅儿羞辱你了？”
第97章 ：苏云泽晕倒
墨氿早就准备好了反驳的说辞，“三殿下为了护谢家千金已经这般无法无天了吗？分明是那谢家千金自己瞧不起我，拿别人抄写的佛经糊弄我，我便才说了她几句……而殿下你是非不分还要为她掩盖，我顾及你才没有声张，可现在殿下居然要这样糟蹋我的真心吗？”
“你……你这妖女，颠倒黑白！”苏云泽暴跳如雷。
墨氿垂下眸，低声抽泣着，“我说得都是实话，谢家千金是不是真的糊弄我，三殿下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敢辩白。”
苏云泽却被问住了，谢觅儿拿别人抄写的佛经这事情板上钉钉不错，他还真的没法反驳。
但是墨氿这恶女，分明说过不追究这件事情了，居然突然在明宣帝和长公主面前揭开，这样出尔反尔，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害觅儿！
果然是蛇蝎心肠！
他咬着牙怒吼道：“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了！你现在做这一切，是不是就想摁死觅儿，然后好嫁给我？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我绝不会娶你这样的妖女！”
浑然忘了这里还是御书房，明宣帝还在位置上坐着，长公主也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等他吼完，感觉一片寂静时，才忽然觉得不对劲。
彼时苏长乐看了一眼那旁脸色铁青的明宣帝，说道：“陛下都听见了？这三皇子压根看不上我们阿九，那又何必让我们阿九去贴人家的冷脸？”
“逆子！”明宣帝朝着苏云泽怒斥道。
声音如同震天的雷劈下来，砸在苏云泽身上，他顿时便慌地乱了阵脚。
苏云泽终于是意识到他再怎么不爽墨氿，也不能丧失理智吧？长公主还在这坐着，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陛下……三皇子如此说，便是真当我如敝履！他这么羞辱我，我还不如死了得了！”墨氿深喑如何装可怜的技巧，她状似怔怔落泪，猛然便一头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其他人皆是一惊。
墨氿自是不可能真的去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她晓得离她最近的苏长乐必定会借机出手。
果然，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长乐不过轻易伸手便扯住她的衣领。
她原本就没用多大的力气去往柱子上撞，等苏长乐出手她就立马卸了力道，朝后一仰头便直接摔进了苏长乐温暖的怀抱中。
于是她又开始下一步做戏，抱紧苏长乐恸哭道：“娘……你拦着我做什么？让我死了不如！”
苏长乐被她这出戏整得有点僵硬，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共演，“你心里有怨发出来就是，怎么还要寻死觅活？你若是伤了哪里，你让娘多心疼？”
墨氿依旧哭得十分凄惨，她本来有着一张绝美的脸，若是哭起来，眼睫沾泪，梨花带雨，自然惹人心疼的。
可这幅样子，落入苏云泽眼里不过是做戏。
他慌不迭地要戳穿墨氿这卑劣的做戏，“墨氿你这个……”
眼看着要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明宣帝终于坐不住了，他果断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只是一掌还不够。
明宣帝是发了狠，他接而连三甩了苏云泽十几个耳光。
这比昨日墨氿见到紫染打墨诗柳还要狠，她都不禁抿紧了唇，目光暗下来。
苏云泽只管被动地受打，瞪大眼睛整个人是直接懵了。
等他脸肿了，嘴唇吐出血来，明宣帝才终于停了手，旋即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
苏云泽没有反抗地被踹飞几丈远，最后人砸在柱子上重重落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墨氿强忍心头的恼火，一眼看过去发现苏云泽是晕过去了。
几次三番，明宣帝都恰巧将事情打住，墨氿一开始还只是猜测她与苏云泽的婚约可能牵扯了利益相关，但现在她几乎是确定这牵扯得不是别人，而正是明宣帝！
这个婚不能退，不是因为她多受宠，而不过是利益相关，她无法从中抽身离开。
“陛下还真的狠心，竟然能这样殴打自己的爱子。”苏长乐沉着脸说道，她比墨氿更加清楚明宣帝所为何，才会更加愤怒。
明宣帝面色不改地回答：“他说出这样的蠢话，当然要打！”
苏长乐冷笑道：“那现在人晕过去了，这退婚的事情是不是也就免谈了？”
“再谈，再谈。”明宣帝不咸不淡的语气，“也不能绕过两个孩子谈退婚的事情。”
苏长乐已经懒得虚与委蛇下去，嗤笑道：“故意把人打晕了，现在却说不能绕过两个人孩子谈退婚。陛下，你可真是好打算啊！”
明宣帝沉默不言。
“婚，必须要退。陛下即便如何阻挠，这件事情我不会改变决定。”苏长乐冷看了他一眼，“我想知道陛下又能阻碍到什么时候？”
苏长乐拉住墨氿作势离开。
明宣帝突然喊住她，“阿姐。”声音有几分乞求。
他这是求和的意思。
苏长乐终不忍与明宣帝这样闹翻脸，她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墨氿道：“阿九，你先出去等我。”
墨氿看了看苏长乐，又瞥了一眼明宣帝，最后点点头转身出去。
等御书房大门关上的刹那，墨氿有意无意地朝里头瞥了一眼，却瞧见明宣帝拉住苏长乐的手，她想仔细瞧清楚却错失了机会。
她彼时也不能推开门再进去，只能在外头等着苏长乐出来。
在外头呆得久了，她累得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高公公忙劝着，“郡主地上潮，你还是站起来吧？”
“不妨事，公公不用管我去做其他的事情吧。”墨氿摆了摆手。
高公公又劝了好久，还是没见墨氿动一下只能作罢。
而墨氿撑着下巴头时不时地晃动，整个人都快瞌睡过去，惺忪的视线里却突然闯入一双赤金足靴，她登时就清醒了过来。
随即便听见一声轻笑，“郡主坐在这做什么？”
啊，是讨人厌的声音。
墨氿噌得一下站起来，环胸冷眼瞧着来人，“你管我做什么！？”
“这不是瞧着郡主瞌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所以好奇问一嘴。”姬玄一身绛紫的蟒袍，衬得他面冠如玉，也衬得他嘴边那抹微笑十分刺眼！
第98章 ：这人，是在调戏她吗？
“我只是坐着困了，还没到那个程度！”墨氿反驳道，手却很诚实地摸了摸嘴角。
姬玄一见，嘴边的笑容更甚了，“郡主，若是真的困极了离开这不就好了吗？”
墨氿摆了摆手，回答道：“娘在里面，我等她出来。”说罢，她又看了姬玄一眼，“你应该是来谒见陛下的吧，只怕现在你也得在外头等着了。”
一旁候着的高公公也道：“不如让洒家进去为镇南王通传。”
姬玄摇头，“不必了，我也不是多么着急。想必长公主与陛下有要事相谈，我在外头等着便是。”
高公公不再说什么。
“郡主在这干等着也是无聊，不如跟我在这附近转转？等长公主出来，让高公公通知我们一声。”姬玄返头看向墨氿，笑问道。
墨氿皱了皱眉，她是不想同姬玄有什么牵扯的。
刚要开口拒绝，姬玄又补充了一句，“没准我能给郡主解答疑惑呢？”
“你……”墨氿半信半疑地看着姬玄。
姬玄微笑面对。
看他那成竹在胸的样子，倒也不似假话，她沉默了一下点头。
姬玄又对高公公道：“等长公主出来，就麻烦高公公来知会我们一声了。”
高公公点头，“洒家清楚。”
墨氿便随着姬玄步入御书房附近的回廊，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欣赏了沿路的好风景。
回廊旁开满了秀丽的鸢尾花，芬芳四溢，墨氿倒也心思沉静了下来，她喜欢这花团锦簇的景色，可惜却是跟个她不喜欢的人在这欣赏。
“你是真打算跟我赏风景？”墨氿问道。
姬玄狭长的凤眸透出几分促狭，声音如古琴拨弦悦耳，“不行么？”
他语气有几分轻挑，听着到有几分男女缱绻之意。
她听着却是掉了鸡皮疙瘩一地，忍不住斥道：“你跟谁赏风景不行，你要跟我赏？”
“长得如郡主这般好看的可没有。”姬玄回眸看过来。
视线如同冰冷的蛇缠上来，墨氿有种被他里里外外扒个干净的错觉，登时皱起了眉头。
这人，是在调戏她吗？
墨氿觉得好笑，反问道：“我记得之前镇南王还说过觉得我是个花瓶吧？现在又觉得我这样貌能入你的眼了？”
姬玄淡然道：“郡主原来是美，但可惜只是空壳，内中无物自然是个花瓶，但现在不一样，你很有趣……倒是跟猫儿似的能抓人。”
他居然把自己形容成个宠物似的，墨氿不禁冷笑一声，只觉得他是胆大包天。
“你信不信我这只猫儿，能抓死你？”
“那我倒要瞧瞧猫爪尖不尖了。”
他回答时，凤眸有化不开的笑意，尤其那张绯红莹润的薄唇勾起来时似笑非笑得，令人摸不准他此时的心情，可这般的神秘也让他增添几分不似常人的诡谲。
墨氿虽然不喜姬玄，但她从来都是觉得这人脸还是十分可取的。
至少她活两世，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
只是她也讨厌姬玄这般戏耍自己的态度，登时嫌恶道：“懒得跟你闲扯这些，你不是说可以为我解惑吗？总不能现在还空空赏光吧？”
“郡主，不就是好奇自己为什么跟三皇子这婚退不成么？”姬玄又笑了，只是这笑带着点嘲弄。
她知道这不是嘲弄自己，倒像是嘲弄他人。
那是谁呢？
墨氿询问道：“是，所以你能告诉我答案是吗？”
姬玄挑眼看向这开满的鸢尾花，笑容突然便失去了踪影，他问道：“今日你同长公主来见陛下是想退婚吧？陛下又是怎样拒绝得你们？”
墨氿一顿，她冷声道：“说一些囫囵话，叫三皇子一来，我本激着他想让他大放厥词趁机退婚，结果陛下却是心狠，十几个力道十足的耳光下去，再一脚踹晕了他，直接便免谈了。”
“即便是陛下把三皇子打死了，到时候这婚约也不过是再换个皇子罢了。”姬玄道。
墨氿难以置信，“什么？”
姬玄意味深长地道：“因为谁想登上皇位，不娶你就不行，知道了吗？”
“我这么重要？”
“对啊，就是这么重要，所以这京城里的贵女没有哪个比得上郡主你尊贵。”
墨氿看了姬玄半响，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姬玄的话，为了解开心中疑惑，追问道：“为什么一定得娶了我，才能登上皇位。”
姬玄回答道：“郡主不如细想一下，为什么迟迟还未定下储君之位。”
墨氿一愣，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庆国祖训，储君立嫡。当今皇后育有一子，便是排行在二的苏云淮，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做这个太子，可如今皇子纷纷成年，陛下一直没有立储的意思，于是朝中暗流汹涌纷纷开始择主站队。
依着陛下那雷厉风行的性格，他绝不可能拖着立储一事，任由几个皇子争锋相斗。
或许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不能。
“陛下为何连立储的事情都不能左右？”墨氿问道。
姬玄眼中带笑，赞赏道：“你果然想到了，他的确不能。因为先帝遗诏，陛下的子嗣是做不了太子的。”
墨氿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好了，就说到这吧。你知道得足够多了。”姬玄并不打算替墨氿解答疑惑。
墨氿刚吊起的胃口此时落也落不下来，她被气得怒道：“你耍我？这种关键时刻，你居然打住了？”
姬玄视线掠过墨氿因愤怒而有些微红的脸，眼神暗了几分，别有深意地道：“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那不就没意思了？不如郡主自己想办法怎么挖掘其中的秘密？”
“滚！”墨氿牙关咬紧。
姬玄毫不在意地耸肩，他伸出手作势要撩开墨氿脸侧的发，嘴里还道：“郡主这么容易生气可不好，小心年纪轻轻得就气出皱纹，到时候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可就多了一分瑕疵了。”
墨氿猛地拍开姬玄的手，斥责道：“闭嘴吧你，听你说话就来气！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跟着你过来浪费我的时间！”
第99章 ：御书房暗流涌动
姬玄见着墨氿生气的样，又挑了挑眉，心情更加愉悦似的，“郡主这么说倒是错怪我了，我不也是替你解惑了一部分么？”
墨氿白了他一眼，返头往回走。
姬玄便一直跟着墨氿，“郡主怎么不说话了？”
“懒得理你。”
墨氿看也不看姬玄，任由他在后头跟着，自己则是朝着御书房径直走去。
这一女一男，前后跟着，在皇宫里倒是成了一道奇观。
倒也不为别的，而是见到景宸郡主和镇南王居然有一天能同游皇宫这样离谱的事情，谁不晓得这俩人死对头，今日得见他们居然没掐架实属是太阳打从西边升起了。
等到了御书房前，正好碰到苏长乐从里头出来，她正愁没办法怎么甩掉姬玄。
墨氿迎上去，“娘，我们走吧？”
苏长乐神色有些疲倦地点了点头，她又一眼瞧见姬玄，不禁蹙了蹙眉道：“镇南王，好久不见。”
“见过长公主。”姬玄道。
苏长乐又问道：“最近南境可还安稳？”
姬玄回答道：“也算是平稳，没有什么大动静。”
苏长乐点了点头道：“自从镇南王府出了事以后，这南境原本一直是个烂摊子，好在你不辱门楣倒是把边关看得死死的，至今那些人都不敢来犯。”
“不过是一时的平静罢了。”姬玄荣辱不惊。
苏长乐也露出几分愁思，她不想同姬玄再谈论这个话题，返头对墨氿道：“走吧，回府。”
墨氿点头，跟在苏长乐的身边。
姬玄站在那，御书房的门大开着，高公公指挥着其他太监将昏迷的苏云泽给搬出来，而他目光掠过其时隐隐涌动着杀气，墨氿心中吃惊，忍不住返头再看，却再没瞧出什么杀气。
墨氿蹙了蹙眉，她不认为刚刚那是自己的错觉。
“还看着镇南王呢？”苏长乐突然道。
墨氿立马回过神来，她否认道：“我没有！”
苏长乐又道：“你刚刚便是同镇南王一道出现的，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啊？没有关系好，只是碰巧有点事情问他而已。”墨氿隐下自己跟姬玄刚刚的那番对话。
苏长乐却长叹一声，道：“他不是个能深交的人，但也不能怪他……当年的事情对他，的确影响太深了……算了也不说这些，总之你日后别与他有多少来往。”
墨氿点头，心里却腹诽道，那么讨厌的人她当然不想跟他再有什么交集了！最好一辈子都别有什么关系！
“这婚约的事情，眼下是退不了了，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逼他退的。”苏长乐突然拉住墨氿的手，十分歉意地道。
墨氿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笑了笑答道：“没事，我也会想办法的。”
这种办法退不了，那就只能寻其他不寻常的法子了。
“回去吧，阿瑜应该等急了。”苏长乐深深地看了墨氿一眼。
墨氿点头，“好。”
两人出宫的间隙，姬玄已经入了御书房。
他冲明宣帝行了君臣礼，然后道：“不知陛下今日传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明宣帝神色倦怠，声音还有几分沙哑。
可想而知刚刚同长公主的谈话并不是那么顺利。
至少，两个人心情都不好。
姬玄耐心地等着明宣帝的下话，他比他要沉得住气。
果然是明宣帝先开口，“上次说好要为你许婚，被阿九一打岔倒也忘了，今日想起来便想问，你在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可有心仪的女子了？”
姬玄一挑眉，不咸不淡地道：“陛下，我对情爱并无什么兴趣，这许婚的事情……”
明宣帝揉着眉心，抬手打断道：“你这说得什么话，当年镇南王府发生那么大的事，只剩你一个独苗，你若不再有个一儿半女，这镇南王府一脉岂不断绝了？”
“当年一事也怪不得陛下，臣这些年一个人也习惯了，而且日后上战场妻儿反而会拖累我。”姬玄道。
明宣帝拧眉摇头，他叹气道：“朕本不愿意你年纪轻轻就上战场，若不是南境需要人坐镇，朕只希望你在京城好好过着闲散日子。正好日后便娶了王妃，不必再上战场了。”
姬玄心中冷笑，终于藏不住真实想法了吗？
前面铺垫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他交出手中的兵权罢了。
他稍微思忖，便答道：“陛下，你也知道我父王同母妃感情甚笃，我一直耳濡目染，而父王也曾教导我，要我以后娶妻便要娶一位真心喜欢的女子，所以娶妻这件事情我不想草率地决定。”
“这……”明宣帝哑然。
姬玄又道：“还请陛下成全，就让我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以后，我会亲自请求陛下赐婚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明宣帝也不好拒绝，他只能点头，“那好吧，朕就不为你做主了。”
“多谢陛下。”姬玄道。
但明宣帝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松口，他转念又道：“不过你也甚少有机会接触京城贵女，正巧最近义经堂要校考了，你不若当一回考官见见各家女儿的风采，或许能有让你心仪的人。”
姬玄刚婉拒过明宣帝，此时不好再拒绝，他点头道：“那既然陛下垂爱，那我便试试当这个考官。”
明宣帝立刻笑着拍了拍姬玄的肩膀，“你可要好好看看那些贵女，各个风姿夺目，你若是这都挑不出来一个，那朕也不知你该心仪哪样的女子了。”
姬玄心下一动，面色却不改，“我知道了。”
“好了，朕还要批改奏章，你回府吧。”明宣帝摆了摆手。
姬玄退出御书房，出了宫门，守在那的风崖迎上来。
他问道：“王爷，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虽然没有为难我……”姬玄眯起了眼睛，语气如冰上三尺，“但却是好好威胁了我一通。”
风崖一愣，“陛下又怎么威胁王爷了？”
姬玄半阖着凤眸，冷淡地道：“我若是不选个女子出来，陛下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第100章 ：我可不想太显眼
回到侧府，苏长乐让大夫为墨氿再检查了一番身体。
墨氿任由大夫把脉，不过目光却忍不住瞥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苏长乐。
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可却为她增添了几分经由时间才能酝酿出的醇酒之美，这不是墨氿能比的。
当年苏长乐便是京城第一美人，多少世家子弟为她侧目，谁不想抱得美人归？可这样的女子偏偏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住的，既能朝堂上拨弄风云，也能奔赴战场叱咤风云。
而如此传奇的人物，最终与定国侯定情成婚后便不问政事。
京城人有艳羡有遗憾，但也有多了几分安心。
天纵奇才，睥睨天下。
所有男子在她面前都自渐形秽，谁还能出彩？
墨氿觉得或许不是苏长乐她真的就不问政事了，而是不能再这么显眼了。
定国侯执掌北境兵权，而长公主也势力不容小觑，两者结合本是强强联合，这般比天的架势，不可能不让顶上坐着的陛下忌讳。
或许陛下跟苏长乐之间也没有想象中得那么和睦。
这时，大夫松开了把脉的手，吁叹道：“郡主身体倒是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墨氿晃过神，立马接着问道。
大夫看了墨氿一眼，顿了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回答道：“郡主脉象分散不聚，想必是有离魂之症，多半很多事情是想不起来了吧？”
墨氿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只有苏长乐面色不改，并无意外。她问道：“那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墨氿心里默默腹诽，她一个穿越来的人继承原主的记忆可不多，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办法记起来的。
大夫目光在墨氿身上来回，语气意味深长起来，“公主又何必这么着急，时机到了自然会想起来的，现在这样对郡主也不妨事。”
“真不妨事？”
大夫点头。
苏长乐微微一抿唇，她叹道：“我知道了。”
大夫起身冲苏长乐作揖，“若是之后郡主身体有什么不适，再传老夫来就是。老夫还要去看下一个病人，就不在这耽搁了。”
苏长乐点头，“我送大夫出去。”
墨氿看着苏长乐和大夫离开，而在外头等着的苏瑜早就按捺不住地跑进来，蹬蹬蹬地到了跟前。
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身体没事吧？”
“大夫说没什么事。”墨氿一扯苏瑜的脸蛋，笑眯眯地答道。
苏瑜任由墨氿揉搓自己的脸，含糊地道：“确定没什么事？可你昨日突然晕倒那架势，真的是看着很吓人。”
墨氿努了努嘴，不以为意地道：“本来就不是什么要命的毒，或许我毒抗好，那毒我吃下去只是反应大了点，但没什么效果。”
“你倒是把自己说得跟百毒不侵似的。”苏瑜白了墨氿一眼。
“还没到那个程度。”墨氿笑答。
苏瑜顿了顿，眼珠子一转道：“既然如此你身子也没什么事情，明日就可以好好去义经堂了，快要校考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偷懒了！”
墨氿瞥了苏瑜一眼，“我去也是当炮灰的命，没必要多努力。”
苏瑜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好歹到时候也不能丢脸！”
“无所谓，丢脸就丢脸吧。”墨氿淡然道。
苏瑜瞪直眼睛，“你丢脸，那全家不就跟着你一起丢脸了？”
墨氿笑道：“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我就算上去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何况校考上其他人都是去百花争艳的，我可不想太显眼。”
前半段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后半段话苏瑜却不明白。
“为什么不能显眼？”
墨氿笑着拍了拍苏瑜的肩膀，语气薄凉，“我若是太显眼，陛下更不想让我退婚。”
苏瑜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不让退婚。
可是听墨氿的语气，他又清楚这里头缘由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他们墨家看似地位超然，但实则如履薄冰，别人羡慕却不知其中深浅。
墨氿又告假一天，义经堂里的少女们更加嘲笑她是故技重施。
夫子们心里对墨氿也有不满，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请了假并未逃课，不好说些什么。
而等下无论夫子还是学堂的少女都顾不得墨氿告假的事情了，陛下的圣旨已经到了，今年校考主考官已经定下了人选。
原以为还会跟往年一样选个德高望重的监正，可今年居然变成了镇南王姬玄。
夫子们忧愁，少女们却欢喜雀跃。
前者愁思镇南王性子不容琢磨，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们与镇南王共事只怕得时时提心吊胆。
后者更在意镇南王那早就闻名京城的美貌，不同墨氿那飞扬跋扈张狂肆意的美，他的美更是长在彼岸旁曼珠沙华的妖冶，气质迷人又神秘，便将诸多少女迷得前仆后继。
而有聪明的人也很快能琢磨出不对来，隔壁清荷书院也正是校考的时候，姬玄不去当那边的主考官，反而是来了义经堂……听闻姬玄年方二十，至今未娶妻，甚至连通房丫鬟妾室都没有。
兴许他做这个主考官，是为了瞧瞧各家的少女？
若是真能被姬玄看中，那真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眼下学堂里的少女们都沸腾了。
下了课后，少女们陆陆续续从义经堂离开，嘴里都讨论着姬玄种种奇闻八卦。
曹念瑶与秦竹妙一同出了义经堂，她听着旁边不绝于耳的讨论，忍不住问道：“秦姐姐，你说这镇南王真是来选妃的吗？”
秦竹妙沉思一会，她回答道：“或许吧。镇南王也是到了许婚的年纪了。”
“你说这镇南王，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呢？”曹念瑶露出有些向往的神情。
姬玄可谓是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曹念瑶也当然不意外对他有所幻想。
秦竹妙看了曹念瑶一眼，语气淡淡，“那必然是像曹妹妹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子了。”
曹念瑶一听，顿时欢喜起来。
秦竹妙见状心中冷笑，她不是没跟姬玄接触过，她可不觉得像姬玄那样的人，真是来选什么妃的。
第101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再欺负人了
又平淡过了一日，墨氿不得不收拾着再去义经堂。
墨清宁和墨清雪两姐妹早就到了地方，与少女们聊得甚欢，只是身边还空了个位置——前天墨诗柳被甩了五十个耳光，估计现在都没脸来上课吧？
墨家两姐妹见到墨氿出现，不约而同露出畏惧的神色。
二房的事情，三房这边也是有所耳闻的，墨诗柳被打后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天才醒，而那脸据下人说完全是肿成了猪头根本不能见人，至于二房夫人在中门前长跪不起最后吐血晕倒至今生死未卜。
墨城归家后发现妻女如此惨状，怒发冲冠要去侧府找长公主算账，可还没过中门就让人打得鼻青脸肿。
所幸墨诗易早回了清荷书院，未牵扯进来，否则二房一脉都落不得好。
她们三房最近也是谨小慎微，不敢同侧府有所瓜葛。
少女们发现墨家两姐妹神色不对，登时问道：“怎么了？”
两姐妹面色勉强，“没事。”随即还向墨氿行礼，异口同声道：“大姐姐。”
墨氿看了她们一眼，颔首算是回应。
其他人则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经由李夫子堂上那一出，各家少女都清楚墨氿不是个好惹的主，倒也不敢再明面上嘲讽着她，不过眼神流转间还是会泄露出一丝嘲讽。
不过墨氿也不甚在意，只要不来招惹她就罢了。
离着第一堂课前还有些时间，学堂内还一直议论纷纷，她从嘈杂的声音也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校考、镇南王……
心里疑惑，墨氿便对身旁的谢觅儿问了一嘴，“她们在聊什么？”
谢觅儿身体一僵，本一直当墨氿是无物，可她突然找自己搭话，她不回也不行。
抿了抿唇还是答道：“她们在讨论镇南王之后要做校考主考官的事情。”
墨氿脱口而出：“姬玄做主考官！？”言辞难掩震惊。
谢觅儿被吓得一退，其他人也被墨氿这边的动静吸引到看过来。
见到谢觅儿身子后倾躲避着墨氿，而面色苍白委屈，众人自然以为是墨氿再欺负她，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你又欺负谢小姐做什么？”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墨氿看过去，又是之前那个说话毫不客气的青衣姑娘。
她有点不耐烦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人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顾未央毫不犹豫地道，“你分明抓着人谢小姐大喊大闹，不是欺负是什么？”
墨氿冷眼道：“你要是眼神不好，我建议你去看看大夫，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顾未央面红耳赤，怒道：“你说谁眼神不好！”
“你是不止眼神不好，连耳朵都有问题了？”墨氿嗤笑反问道。
顾未央咬牙切齿，“你放屁！”
墨氿轻挑地挑眉，笑意盎然地道：“好歹也是一家闺秀，说话这么粗俗，说出去还当义经堂这教出来的小姐都跟你一般。”
这话一出，其他少女脸色变了变，一时议论起了顾未央。
眼看着话题就被带偏了，顾未央怒极，“你少在这转移注意力了！明明说得是你有没有欺负谢小姐的事！“
“那你问问谢小姐，我欺负她了吗？”墨氿目光落在谢觅儿身上。
顾未央也立马转头看向谢觅儿，质问道：“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谢觅儿抿唇不敢言，此时她骑虎难下，不想得罪顾未央，也不敢当着墨氿的面胡说，毕竟墨氿的手段她可是尝过的。
见到人一言不发，顾未央急了，连番说道：“你倒是说呀！是不是墨氿故意欺负你？你不会还害怕她不敢说吧？！”
“顾姐姐……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郡主问了些事情而已。”谢觅儿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本来谢觅儿生得就玉软花柔，招人心疼，彼时如西子捧心楚楚动人，就好似受了千般万般的委屈，谁看了不会心疼？
而这幅样子落入别人眼里，就有种她是被威胁的意思了，又或者只是因为眼前的纷扰不知所措……
但不管如何解读，总之都对墨氿不是什么好事。
谢觅儿也聪明，嘴上说得的确是事实，可却故意佯装柔弱惹人误解，这样又能回答顾未央，也能再抹黑一把墨氿。
“你是不是威胁了人家谢小姐！？”顾未央立马替谢觅儿打抱不平。
墨氿只觉得好笑，“我现在觉得你可能不止眼睛耳朵有问题，智力可能也不好。”
顾未央恼怒，“你说什么！？”
她懒得理会顾未央，而是睨了一眼谢觅儿，直截了当地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女子，你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做给谁看呢？苏云泽那个废物可不在这里，没人欣赏你在这演得天花乱坠。”
谢觅儿脸色一白，她真没想到墨氿会有这么一出话。
其他人也露出古怪的表情，此时看谢觅儿的眼神便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她不敢多想，只能慌忙补救，“郡主，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懂，不必说了。”墨氿打断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谢觅儿哑口无言，她在墨氿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下无所遁形，面色也是寸寸变得铁青。
墨氿又睨了顾未央一眼，嗤笑道：“顾小姐是吧？下次学聪明一点，别再听风就是雨的，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没脑子。”
顾未央无法反驳，刚刚墨氿一席话说得清清楚楚，她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她又恼，又觉得屈辱，禁不住狠狠地剜了谢觅儿一眼！
谢觅儿一惊，这顾未央原本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居然记恨上了自己。她现在恨不得撕了墨氿那张嘴，到底她是什么时候修来得口才，这么会搬弄是非！？
短短一句话，居然叫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她早该知道，上次墨氿戏耍自己的堂妹也是这样！这个妖女果然是有蛊惑人心的本事！
堂内议论纷纷，直到夫子出现才收了声。
第102章 ：不要再来我面前秀智商了
第一堂课还是学得“礼”，这夫子之前本就挺看重墨氿学得又快又好，虽然她一连告假两天他心中有些不忿，但见着墨氿上课也并无插科打诨的意思，倒也是十分满意她的。
课上完临走的时候，还对墨氿语重心长地道：“郡主之前荒废那么久，‘礼’这一门你却能这么快跟上进度，这些日子好好学，校考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墨氿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位夫子对自己态度不错。
随即一笑，“我知道了。”但她转念一想，又问道：“这校考成绩怎样才会被逐出义经堂？”
夫子没想到墨氿会问这个，以为墨氿是开窍了想努力学，顿时欣慰道：“统考五门，有三门成绩乙等者，就会被逐出义经堂。虽然郡主目前的资质很差，但只要这段时间努力，通过校考也不是不可能。”
居然被夫子鼓励了，墨氿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夫子解答。”
既然总共五门，那“礼”这一门成绩好一点也不是不行。
第二堂课到了那个为难她的李夫子这，他今天进来瞧见墨氿，便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不过大概也学聪明了，这一堂课全当墨氿是空气，也不为难她，倒也算是相安无事过去了。
李夫子这门课上完，突然掌司出现在了学堂内，他是专门来说校考的事情。
掌司道：“因为今年由镇南王作为主考官，陛下决定加设一门骑射，校考规则不变。所以从明日开始其余课程停止教学，会有专门的人在京城的校场教大家骑马射箭。”
镇南王！义经堂里的少女顿时议论纷纷。
果然就如她们猜想得一样，这镇南王来做这个主考官，真是来选妃的！不然怎么平白无故地要加设一门骑射！
只是在座各位都是大家闺秀，哪里会什么骑射，即便现在开始临时抱佛脚，等到时候校考场上也不过是让人镇南王看了笑话！
众人又纷纷失落起来。
掌司环视一周，又说道：“今年还有变动，这次校考会同清荷书院一同在皇宫内举行，并且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这是天大的殊荣。我希望诸位小姐勤加苦练，不要辱没了义经堂的名声。”
众人大惊，随即又是欢呼。
这在宫内举办的话，那岂不是皇子也要来观看，那她们若是能得皇子青睐的话，便真的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等掌司将校考的一应规则说完后，便离开了学堂。
墨氿直接起身离开，她满脑子就是莫名其妙。
这姬玄掺和进义经堂的校考，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相反徒增一门骑射，就跟故意迎合姬玄的喜好似的，估计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吧？
但骑射哪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东西，姬玄提这门不就是故意想看这些闺秀们闹洋相？
“怎么还要得考骑射，我可什么都不会，要是成绩不好的话，我岂不是容易被逐出义经堂？”
“估计是镇南王想在世家小姐里选妃，所以才请求陛下加设了骑射吧。而且是临时所设，估计要求也不会多么严苛，你就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
身旁走过一对少女，她们的谈话声恰巧传进墨氿的耳中。
墨氿挑眉，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十分幸灾乐祸，多半是昨日陛下传召姬玄入宫说得就是选妃这事吧？真是风水轮流转，前脚耍了自己，后脚就被陛下逼婚。
若是现在姬玄在跟前，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嘲笑！
“还有脸笑得出来。”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强插进来，曹念瑶突然从身边经过，露出个讽刺的笑容，“马上就是校考了，等到时候被义经堂扫地出门，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咯。”
曹念瑶在墨氿前方站定，又转过头无辜地道：“我忘了，郡主也不是第一次被扫地出门了，怎么还会在意这些？”
墨氿瞥了曹念瑶一眼，“你现在猜一猜，我想做什么。”
曹念瑶冷笑地看着墨氿，“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别是担心校考自己出丑，就脑子出了问题吧？”
“你觉得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若是被打几巴掌，会不会就这样破了相不能见人了？”墨氿挑起眉，露出阴森森的表情。
曹念瑶吓得往后一退，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斥责道：“你疯了吗？！你敢毁我容，我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墨氿擦掌磨拳，神色无法无天地道：“也不知道是你家权势大，还是我家权势大，给你这样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曹念瑶瞳孔一缩，嘴巴死死地抿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墨氿这女的能横行霸道，不就是仗着自家的权势滔天吗！？
曹念瑶即便清楚墨氿的资本，但她还是不甘心地道：“你……你除了靠墨家，你还会什么？！你有本事就不要拿你们墨家说事啊！”
“傻逼。”墨氿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曹念瑶。
她的词汇很是新奇，但从墨氿的神色语气里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曹念瑶怒道：“你敢骂我？”
墨氿理直气壮地承认，“就骂你了，你能怎么样？”
曹念瑶一时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你说我靠墨家，难道你就不靠曹家了？”墨氿鄙夷地看着曹念瑶，“你若不是父亲位居丞相，母亲贵为郡主，你真以为你在京城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醒醒吧，在义经堂里的哪个人不靠家世？”
曹念瑶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旁边围观的人倒真没想到墨氿说出来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墨氿又道：“没事就治治脑子，不要再来我面前秀智商了，我跟你聊这么多我真的挺累的。”
说罢，墨氿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曹念瑶的肩膀，然后离去得潇洒。
剩下曹念瑶面色扭曲，朝着那些看戏的人大喊道：“看什么看！滚啊！”
而刚刚这一幕早落入人眼里，谢觅儿施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她带着和煦的笑容：“曹小姐。”
“是你？”曹念瑶见到谢觅儿有几分惊讶。
谢觅儿保持着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曹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第103章 ：顾墨之争
今日艳阳高照，刺眼夺目的日光洒在京城的校场上，本该是供给士兵训练的地方，却陆陆续续站了一排穿得花红柳绿的少女。
这些少女压根忘了她们是来校场受苦受难的，个个涂抹着胭脂香粉，打扮得好不精致，不知道得还以为这是来选妃的。
光是墨氿认识的墨家两姐妹就是花了心思打扮的，至少在一众人中她俩的容貌绝对算得上出挑。
不过这里头，有个奇葩，那就是墨氿。
她就穿着一身简单方便的衣装，并不多么费心的打扮，一张脸甚至素颜出现，比起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她的确是过于突出了。
其他人都朝气蓬勃，而她顶着两个深重的黑眼圈，时不时还打着哈欠，一脸疲惫。
原本今日来校场学骑射这种事情，她全然不想来的，打算在校考前干脆就逃了，可苏瑜非一大早就闯进卿阳阁，硬生生将她拽起来，逼着蓝羽给她收拾一通推上马车。
她想反抗，苏瑜直接道：“你要是轻易逃课，到时候惹得娘不高兴，我看你怎么办！”
墨氿其他人都不怕，但唯独对苏长乐还是心存敬畏的。大抵也是这具身体与苏长乐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密不可分，所以她被这样的情绪影响着。
综上所述，她就是不想来也不得不来了。
墨氿打折哈欠的时候，旁边少女们正在激动地讨论，“听说来教我们的是镇南王手底下的兵，没准等会镇南王也会来，真不知道那闻名遐迩的美貌是什么样的。”
“听说长得跟谪仙似的，谁见了都迈不动腿了。”另一个少女露出神往的表情。
这是个非常好和贵女打好关系的机会，墨清宁当仁不让地参与进来，“我在诗会上曾见过一次镇南王，那的确是天人之姿。”
“真的？那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样啊？”其他人来了兴趣顿时追问。
墨清宁一笑，露出神神秘秘的神情，“那可不是言语能形容的……”
顿时这气氛就热烈了起来，墨清雪神色并不热切，但也被墨清宁带动地说了几句。
有一个讨论姬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等墨氿反应过来的时候，关于姬玄的事情便止不住地往耳朵里钻，但话题多半都是围绕着他那惊人的美貌。
姬玄虽然年少成名，可不久便去了南境驻守，在京城也只留下了关于他种种的传言，如今也算是传得越来越玄乎。
在这里站着的少女，也没几个是真的见过姬玄，不过是被传闻吸引而已。
墨氿心里只觉得好笑，姬玄除了一张脸好看了点，心却是黑到极致了，这些少女还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到时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忽然，墨氿听到有人冷哼，“再怎么讨论，到时候镇南王也不一定看得上她们！一群麻雀，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说话的人是曹念瑶，她身旁还站着秦竹妙和谢觅儿。墨氿有点奇怪，怎么谢觅儿跟曹念瑶居然走到一块了？
曹念瑶这一声不大不小，有听到的人目光转过来，曹念瑶还想继续斥骂，秦竹妙特意拉了拉了她的衣摆，而谢觅儿则是冲她摇了摇头。
虽然曹念瑶面色不悦，可被两人劝阻了，还是闭上嘴没再说话。
墨氿不禁瞥了一眼过去，这曹念瑶莫非是对那姬玄有兴趣吧？
她忍不住砸吧嘴啧啧叹气，想着不光女的能成为祸水，这男得长得要是足够美，也能让那么多少女为之前仆后继。
随着讨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墨氿觉得自己是听不下去这些人再继续讲姬玄的事了，抬步打算换个偏僻的位置呆着。
还没走几步，晒人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一只莲青色足靴踏进视线，有人站到了自己的跟前。
顾未央一身骑装，头发高高束起没有一丝余发挡在前面，露出一张满含骄矜的容貌，看着倒是英姿飒爽。
这里其他少女都是曳地的长裙，虽然繁复精致但未免太过累赘，突然出来一个顾未央这样打扮得，顿时吸引了不少注意，有人不禁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顾未央很喜欢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冲墨氿一扬眉，骄傲道：“这里是校场，听说郡主手脚功夫不错，这场上不如到时候比比谁更厉害？”
她的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但她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顾未央挑衅墨氿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只不过她每次都吃瘪，都没什么看头，众人顿觉无趣地又别开了视线。
“你是跟我杠上了？”墨氿没想到又是她，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这里那么多人在，你随便挑个人比不行？我可没兴趣跟你在这浪费力气。”
顾未央可容不得墨氿拒绝，她嘲笑道：“你我同为将门之女，不是你跟我比，还能有谁和我比？！你难不成不敢跟我比？该不会你们墨家现在都沦落到没有一个人能耍枪弄剑了吧？”
墨氿皱了皱眉头，实在懒得理她。
心里倒是想起来为什么她一直跟自己作对了。
顾墨两家同是开朝元将，可偏偏当时墨家封了侯爵，而顾家只得了伯爵，处处被墨家压了一头，导致这两家原本祖上还算亲睦的关系，如今却是成了交恶的仇人。
而到了年轻一辈，顾家人才辈出，墨家却平庸无波。
顾未央作为顾家子女心中骄傲，免不了是想处处都胜过墨氿，自然见不得墨氿哪里好。
墨氿迟迟不语，显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顾未央心中恼火，刚想说话挑衅，可言语被吞没在少女的惊艳声中。
“是镇南王！”
“镇南王居然真来了！！”
场内突然激动起来，众人按捺不住地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只想一观传说中镇南王的真容。
恰巧顾未央就站在她们必经之地，拥挤的人群那么多，不是谁都能顾及得了前面还有没有障碍，推搡间有人莽撞从她身边挤过去，甚至还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第104章 ：两个女人争风吃醋
顾未央重心不稳地踉跄几步，趔趄地朝前面栽倒。
该死！顾未央闭上眼睛，她慌忙地伸手，抓到什么东西都好，只要别让自己倒下去就行！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了，那是一只纤细袖长的手，五指骨节根根分明看似是女子柔荑，可仔细感受却能发觉指间踏实的力道，这分明是男子的手。
温热的感觉从手腕传递过来，让顾未央立刻羞红了脸。
到底是谁救了她，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顾未央不禁抬眸一看，却一下愣住了。
天……天啊……这是多么好看的脸？
顾未央吞了吞口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
先入眼的是满头被玉冠盘起的乌发，则有几缕落在脸侧衬得他肤白唇红，而更出色得是他那一双凤眸，像是被墨水点染过的瑰丽，比女子更加风华盛美，真的叫在场那些女子失了颜色。
在场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有惊艳，有艳羡，有向往，唯独没有嫉妒。
谁看见如此容貌，不自渐形秽？
顾未央自诩美貌上佳，如今在这男人面前却窘迫了起来，她不禁又害羞又有点局促地道：“谢谢……”
“小姐可要小心，别再摔了。”那人收回手，又笑了起来，登时便如万丛曼珠沙华开放妖冶诡谲。
顾未央心思一动，脸更加红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彼时一位黑衣男子快步出现，“王爷，你怎么先过来了，也不等等我！”他目光又看了一眼顾未央，“王爷这是……”
王爷？
他居然是镇南王？！
顾未央反应过来，突然又暗骂自己蠢，能有这样容貌的人除了姬玄以外，还会是谁？
她感觉两颊滚烫，又软了声音轻道：“原来是镇南王，是未央在王爷面前失态了，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姬玄看过来，凤眸含笑，“小姐没事就好。”
一眼就误终生，此话真不假。
顾未央被这笑迷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来。
等姬玄离开后，顾未央还沉浸在刚刚姬玄的笑中无法自拔，脸上不禁展露出痴痴的神情。
目睹了这一切的墨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姬玄突然做出这么一副样子，要说他没打什么歪主意，墨氿是打死也不信的。
她不禁怜悯地看了顾未央一眼，这姑娘怕是要成为姬玄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咯，可笑她还乐在其中，误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
“装出那副样子给谁看？！没想到堂堂将门都能出来一个摆弄姿色的狐狸精！”一声不大不小的嫉妒之语越过众人嘈杂的声音，被墨氿准确地捕捉到。
墨氿挑了挑眉，便看到曹念瑶面目可憎地盯着顾未央。
顾未央注意到曹念瑶的目光，她也像是意识到什么咧开嘴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曹念瑶脸色一变，目光顿时狠辣起来，气得要冲过去。
可秦竹妙及时拉住了她，轻声道：“念瑶！别做傻事！镇南王正在往我们这边看呢！”
“是啊，正在往我们这边看呢。”谢觅儿喃喃道。
姬玄的目光不知何时望过来，带着一点调笑的意味，一路的少女都羞红了脸。
只一番话立刻劝阻了曹念瑶，她暂时按捺下怒火，这顾未央现在嚣张，之后她有的是办法如何收拾！镇南王正在往自己这边看呢，她可不能失态。
谢觅儿看了一眼曹念瑶，又远远地看着姬玄，镇南王不会平白无故地看过来，那他突然是想看谁呢？
总之既不是顾未央，也不是曹念瑶，更不是她们。
顾未央和曹念瑶虽然争锋相对了一波，但各自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也没有吵起来。
这小小的不愉快，也很快被掩盖了过去。
唯独这边看戏的墨氿，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姬玄，低叹道：“厉害啊，这么快就勾着两个女子争风吃醋了！”
大抵是她的目光不同于其他少女，姬玄突然看过来冲她一笑，眼中意味深长。
墨氿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别开了视线。
瞧见墨氿躲避自己的眼神，姬玄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容更是风华万千。
姬玄这蓦地一笑，毫无疑问是点燃了在场的气氛，少女们个个羞红脸，竟然有几个似是抵不过姬玄的美差点站不稳摔了。
少女们眼含春色、目送秋波的举措来往不绝，而姬玄始终噙着一抹微笑面对她们，不对谁有特别的表示，也不会失了礼数。
那么多人望着姬玄，神色迫切，只是想让姬玄朝自己这多看一眼罢了。
哪怕是一眼，这一生都足矣。
风崖瞧着那些姑娘们眼神如如狼似虎，一副快要把自家王爷吃了的架势，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他看了一眼姬玄，不解道：“王爷，你不在王府里好好呆着，非要来校场做什么。这些姑娘们看到你，可就跟野狼看到肉似的！你也不觉得瘆得慌？”
姬玄面色懒散，并不想回答。
风崖又看了看人群中唯独对自家王爷不感兴趣的墨氿，问道：“王爷，你总不能是专门来看人景宸郡主的吧？人家可是三皇子的未婚妻……”
姬玄瞥了风崖一眼，“你要是太闲的话，要不要我给你安排点其他事情做？”
“不了不了，我很忙，忙着给王爷您做事不是？”风崖立刻谄笑一声，忙补救道。
姬玄淡笑，“那还废话什么？赶紧去让底下的人教这些菜鸟。”
“是是是。”风崖立马点头。
风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一刻都不敢等地去吩咐那些跟来的将领和士兵去教习那些贵女，只是心里头腹诽道，王爷分明就是对那景宸郡主感兴趣极了，但偏偏不让人点明，有必要藏着掖着嘛！
罢了，反正王爷的心思就没别人能搞懂。
教习贵女一事事关重大，跟着姬玄来的属下也不敢怠慢，尽心尽力地教着。
只不过那些少女心思不在这，目光总是不经意地去看站在一旁操练校场其他士兵的姬玄。
第105章 ：顾未央挑衅
风崖这边督促着少女，一边啧啧摇头，美色误人啊……
本来操练士兵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便是了，但王爷今日突然便改了主意决定亲自来，才会专门出现在校场。
风崖目光落在随着人群摆弄弓箭的墨氿，被她那张不施粉黛但依旧绝美的脸吸引了几分，嘟囔道：“也就是长得跟王爷不相上下吧，可美女多了去了，怎么王爷就对她感兴趣了？”
被人十分热切地注视着，要说墨氿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她余光扫到风崖，晓得这是姬玄身边的手下，本来跃跃欲试的手就顿了，随便扒拉一下弓箭得了，等之后她再找个机会试试。
姬玄那家伙上次故意试自己身手，这次她可没那么容易暴露了。
装作无趣地把弓箭扔到一边，墨氿趁着教习他们的人正关注其他少女的时候，自己溜到一旁偷得清闲。
风崖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到底为什么王爷，会对这样的女子感兴趣啊？
再过不久可就是校考了，她真打算一门都不过了，被义经堂扫地出门吗？
那王爷的钱，岂不是全赔进去了？！
风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墨氿是完全不知道，她一边偷懒耍滑，一边想着不管苏瑜拿什么来压她，她明日是绝对不可能再来校场了！
突然一袭劲风猛地扫来，她近乎本能地避开。
飞沙走石间，离弦箭如破空之势越过重重屏障，直冲着墨氿迸射而来，最后与她擦肩而过射中不远处的红靶心。
“好！”有将领力声喝道。
墨氿望着靶心上的利箭，寸寸冷了眼神。
而彼时一女子优雅策马，她拉紧马缰，扬起手中的弓，冲墨氿笑了起来，“哎呀，郡主没被吓着吧？刚刚没看见你站在那，差点就射中你了。”
顾未央看向墨氿，目光里有几分探究，这一箭本没想真的射中墨氿，只是她刚刚避开的身法十分轻盈，绝不是寻常人能比。
全场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望向墨氿。
刚刚那一箭绝对是顾未央故意挑衅她的，这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墨氿。
风崖当然早就注意到这支飞箭，他不禁去看墨氿，被人如此挑衅，郡主这脾气怕是不能忍吧？
只是墨氿沉默不语，谁也看不出她的喜怒。
靶心上的箭矢反射着明晃晃的寒光，更衬得一旁的墨氿面色如常得可怖。
众人一时被墨氿那蓦地散发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深喑墨氿雷霆般手段的墨家两姐妹比其他人更害怕，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藏在人群里，希望到时候墨氿发难时别波及到了她们。
哪怕是端坐在马上的顾未央，都不由得紧张地抓紧马缰。
她居然在害怕墨氿？
察觉到自己想法的顾未央，正了正心神，又再言：“郡主莫不是生气了吧？你也没受伤，总不会因为一点误会就这么小气？”
半响一阵沉默。
众人都等着看墨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怎么会？”墨氿莞尔一笑，说话间已经没有那股惊人的气势，“是我离靶子站得太近干扰了顾小姐，我现在走远一些。”
墨氿抬步离去，只是眼神却冷到骨子里，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那校考上她可别怪她做得太绝了。
嗯？风崖不可思议地盯着墨氿。
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可不像之前那个跟王爷大打出手的郡主啊？
风崖愣住了，在场的人也愣住了。
顾未央完全没想到墨氿不仅没发难，居然还自己道歉了。
这可不像之前怼天怼地的墨氿！
转念一想，顾未央又挑起唇角得意洋洋地笑了，莫不是墨氿刚刚被她那一箭吓怕了吧！也是，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哪里禁得住这么一吓！
现在估计还在强装镇定吧！顾未央瞥眼过去，而墨氿一言不发地走得更远了。
她更嚣张地笑了起来。
“顾家小姐厉害啊！”
见墨氿走远了，才有人敢鼓掌喝彩。
顾未央享受着这样的追捧，又接连拉弓连射三箭，每一箭都无比精准正中靶心。
教习贵女的将领没想到顾未央有如此技术，登时夸赞道：“果然不愧是顾家的女儿，这一手射箭之术，倒是没比我们军中的弓箭手差多少了！”
“谢谢夸赞，只是父亲兄长曾经教过我。”顾未央微微一笑。
将领又连连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顾老将军和顾少将军那都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顾小姐受他们指导，那自然是厉害，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看来校考骑射这一门，估计就是顾小姐夺魁了。”
顾未央还是谦虚道：“这也说不定。”
“顾姐姐还谦虚什么！你这样的实力肯定能夺魁！”
“是啊是啊！我们接下来还指望顾姐姐多加指导了。”
一旁少女簇拥过去，对顾未央一顿吹嘘追捧，惹得顾未央满面笑容。
大概是这边动静惊扰了操练士兵的姬玄，他看了一眼过去，对顾未央似乎颇为欣赏。
“镇南王正在往我们这边看呢！”
“是看顾姐姐吧！刚刚连射三箭正中靶心，这么厉害当然能让镇南王侧目！”
顾未央都压不住嘴角的微笑，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摆手，“镇南王可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我这样三脚猫的技术，哪里能让他注意。”
其他人继续吹捧，“顾姐姐可别谦虚了，刚刚镇南王手底下的人都说了，你可不比军中的弓箭手差！”
顾未央还是装得不太好意思地娇嗔：“好了，别鼓吹我了，我知道你们也想学，我现在正好可以教你们。”
众人欢呼起来。
而顾未央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让曹念瑶心中嫉妒不已，啐道：“只是会骑马射箭而已，得意什么，这种东西有什么难学的，我也可以啊！”
秦竹妙看了一眼曹念瑶，心中有些鄙夷她这样攀比的行为，但她非但没阻止，反而添了一把火，“念瑶这般天资，想必学习这些东西那都是不难的。”
ps：总有人这么不要命地想来挑衅我们阿九，阿九表示很心累，并且暗搓搓地准备好了要怎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