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杀人灭口
秦元思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厚脸皮的，夸她一句就得寸进尺了。
不禁道：“你这样偷跑出去，可是有背书院的规矩。”
“规矩？”墨氿挑了挑眉，抬手亮了亮袖中，“那你看看这个，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俊俏的公子袖中展露出了一把精致秀美的匕首，秦元思不禁脸色一变，惊道：“你居然敢带着凶器来书院，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学子啊？”墨氿露出无辜的神情，笑眯眯道。
秦元思怒道：“你骗谁呢？谁来进学，会带着凶器？”
漂亮的眉眼挑了挑，目光中充满着调笑，“防身而已。”说着，匕首滑落到手中，她把玩了一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而且，也很适合杀人灭口是不是？”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元思看墨氿的样子就知道她说得绝不是假话。
这个新来的人就仿佛被迷雾笼罩一般，神秘又危险。
秦元思道：“你要是杀了我的话，可不好收场，我可是秦家的三公子。”
“秦家？”墨氿一拍手，然后微微皱起眉来仔细地看着秦元思，“你就是秦旭的弟弟？可我瞧着，你看着跟他一点也不像的样子？”
“你认识秦旭？”秦元思惊讶地问道。
墨氿唇边噙着笑容，回答道：“这很奇怪吗？”
秦元思不禁仔细地看起了墨氿。
才发觉这人面庞白皙，容貌不像男子，更像是女子，可偏偏没有一点女气，论起容貌来只怕比那位名冠京城的镇南王姬玄没差到哪里去。
这样漂亮的人，秦旭会喜欢跟她来往也不假。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你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你偷溜出去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但是这种违背规矩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不要再做第二次了。还有，你这凶器最好是扔了，别留在身上，不要伤到其他人了。”
“你是在教育我吗？”墨氿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自己的命还在她的手上握着，怎么还有这个胆子去教别人做事？
看着跟那吊儿郎当的秦旭完全不一样嘛，一板一眼的像是个小老人。
秦元思指出错误，“只是提醒你。”
墨氿耸了耸肩道：“那你这提醒可能没什么用，因为该溜出去我还是要溜出去的，这匕首我也不会扔。你要是聪明的话，就最好把今天见到我的事情忘了。”
“你……你这人简直冥顽不灵！”秦元思蹙眉道。
墨氿笑容十分顽劣，“那又怎么样？”
秦元思顿时卡壳了，看着墨氿半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墨氿提了提手里的包袱，冲秦元思摆了摆手，“没什么跟你好聊的了，秦三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就不奉陪了，就算你真的要去告状，我也不可能被赶出清文书院的。”
说罢，她抬步朝前走。
秦元思一愣，还没有细想墨氿的那番话，就已经下意识地喊住了她，“你等等！”
墨氿停住脚步，扭头看过去，“怎么？”
“你叫什么名字？”秦元思道。
墨氿笑了笑，“云九。”
秦元思蹙了蹙眉，“我怎么在京城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云家？”
“可能你孤陋寡闻吧。”墨氿回了秦元思一句话，人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秦元思看着墨氿离开的方向，不禁蹙眉。
他孤陋寡闻？
可是京城世家，岂会有他不知道的？
秦元思并没有想过云九会是寒门学子，因为她的衣着打扮都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料子，而她的那柄匕首，若不是能工巧匠花费大量心血打造而成的话，又怎么会有那般漂亮顺畅的精细做工？
只是，她长得这般好相貌，就算是京城里不出名的世家公子，也绝不可能这样默默无闻。
秦元思想，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墨氿提着包袱顺着无人的小路找回了自己的舍院，她将东西搁在一旁空空的桌子上，回想起和秦元思的那番对话，不禁笑了笑。
“说起来，那个秦竹妙不也是秦家的吗？”
不过，秦竹妙跟秦旭也不像，估计跟秦元思才是亲兄妹，而且秦旭在诗会上也丝毫不给秦竹妙面子，想来秦旭跟秦家的关系也并不好。
秦家的事情，墨氿也懒得多想。
只是想起秦家的事情，不免就会想到姬玄。
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姬玄了，自从上次在花灯会上自己对姬玄的那番话后，她就真的像是躲着姬玄似的，连门都不出了。
墨氿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姬玄，现在这种不见面的情况最好不过了，省得他一出现，就搅乱她的心境。
她始终都在告诉自己，不能跟姬玄靠得太近。
冥冥之中墨氿感觉得到，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喜欢上姬玄的话，那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快进学的时辰，墨氿才磨磨蹭蹭地从舍院里出来。
今日沐斋也尽职尽责地来找墨氿了。
“昨夜睡得怎么样？”沐斋道。
墨氿道：“还行。”
“这几日能享受就享受吧，可能之后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日子了，马上就要小考了。”沐斋说道。
墨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沐斋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小考的事情，但墨氿都显得兴致缺缺的。
他快嘴皮子都给说破了，才发现墨氿好像根本没再听的，“你有在听吗？这小考，可是非常重要的！”
“沐兄。”墨氿看了一眼沐斋。
沐斋一愣，“怎么了？”
墨氿说道：“昨天我已经熟悉书院的生活了，接下来你可以不用再管我了。”
说罢，墨氿冲沐斋摆了摆手，朝着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她熟稔地揽住少年的肩膀，“早上好，苏小少爷！”
苏瑜乍一下被人搂住，顿时身子一僵，又听到墨氿的声音，顿时蹙了蹙眉道：“你别贴这么紧，我们还没这么熟呢！”
“哎，都是朋友了，怎么还不熟？”墨氿摇了摇头，塞了个东西到苏瑜的手上。
苏瑜一愣，低头一看，居然是只鸡腿。
第287章 ：劣根性
沐斋看着墨氿跑去跟前面的苏瑜凑在一块，面色又古怪又复杂。
昨日不是告诉过她了吗？最好不要跟墨家世子走得这么近，怎么也不听？
“沐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沐斋转头一看，见到正是自己的友人，神色缓和了一下，“是李兄啊。”
友人正好走来，目光落在了前方的两人身上，说道：“你这些日子不是还要带新人吗？那新人呢？”
“在前面呢。”沐斋说道。
友人惊讶道：“那个俊俏公子哥，就是你带的新人？长得竟然这般出色，不过怎么才来就跟墨家的世子凑到一起去了，他难道不知道墨家世子的名声吗？”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都提醒过了，结果还是照旧。”沐斋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刚刚还让我不要再管他了，就直接跑去找墨家世子了。”
友人摆了摆手道：“那就别管这么多了，跟墨家世子这种没用的人混在一起，到时候小考他肯定会知道错的，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将人疏远掉的。”
沐斋道：“也是，反正到时候难受的人也不是我。”
“走吧，赶紧去学堂，过不久就是小考，我们可得好好努力，争取到乙！”友人立马揽住了沐斋的肩膀，笑眯眯地道。
沐斋点了点头，“的确，这次小考必须要到乙，否则今年简直一事无成，到时候等结业考了，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国子监呢。”
“是啊，这光宗耀祖可就看这次小考了。”友人叹了口气。
两人神色忧愁地结伴离开。
这头，苏瑜抬头看着墨氿，惊讶道：“你这鸡腿是……”
“你就别管这么多，赶紧吃吧，我特意给你带的。”墨氿说道。
苏瑜道：“不是，你从哪里搞来的，清文书院哪来的鸡腿让你吃？”
墨氿挑了挑眉，得意地一扬唇，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我神通广大咯！反正这鸡腿我是弄来了，你赶紧偷偷吃了，别到时候让人发现了。”
苏瑜无言，看了墨氿一眼，攥着手里的鸡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鸡腿黄灿灿的脆皮，一看就是下了油锅好好炸了一番，这香喷喷的味道直冲鼻腔，勾起了他的味蕾，口水都分泌得快要滴出来了，想起自己早上都没吃什么东西，苏瑜就感觉肚子空空的，饥肠辘辘。
墨氿一拍苏瑜的肩膀，“吃吧，不要抵抗美食的诱惑。”
苏瑜看了墨氿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手上的鸡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挣扎了许久才说道：“谢谢了。”
然后，苏瑜狼吞虎咽得啃起了鸡腿。
路过的人挺多的，为了不让人发现苏瑜在吃鸡腿的事情，墨氿折扇一开就挡在了少年的跟前，外人一看也只能看到墨氿，而苏瑜身形有点矮，正好能被墨氿挡得严严实实。
亏得是墨氿生得高，和一般的男子比起来没什么区别，所以穿上男装混进清文书院来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苏瑜迅速将这只大鸡腿搜刮完，满足得嘬完了鸡腿的最后一块肉，才心满意足地道：“吃完了，可真好吃。”
“真的？”墨氿瞥了一眼苏瑜手上的鸡骨架，“那我明天继续给你带。”
苏瑜餍足后，才有余力看向墨氿，不禁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昨天在学堂上，还专门替我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虽然单纯，但也并不傻，自然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
墨氿好笑地看着苏瑜，没想到这混小子倒是挺警惕的，顿时道：“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受人所托专门进清文书院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苏瑜蹙眉，“你是娘派来的人？”
墨氿挑了挑眉，“你可以这么以为。”
苏瑜却不相信，“万一你是骗我的怎么办？”
墨氿说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我能图你什么东西？”
这番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苏瑜半信半疑地看着墨氿，问道：“那我娘派你来，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长公主没跟我说什么，但是景宸郡主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苏瑜有点激动，“阿姐有什么话带给我？”
墨氿道：“她说，你来清文书院也不用想太多，好好在书院学习就是了，要是受到欺负了就打回去，要是打不过回来告诉她一声，她肯定会帮你报复回去的。”
“阿姐真是这么说的？”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就是你阿姐说的。”墨氿十分笃定地道。
之前这话墨氿没说，但是现在墨氿说了，虽然是以云九的身份说出来的，但也没什么差别了，不算骗人。
苏瑜看向墨氿，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嘴上还是说道：“我还没见到我阿姐跟娘，不能确定你话的真假，但是，跟你做朋友的话也不是不行。”
墨氿闻言，笑着点头，“行，那就做朋友。”
“那现在我们去学堂吧？”苏瑜道。
“好。”
苏瑜找个地方偷偷扔了骨架，然后就跟墨氿一起到了学堂。
今日学堂的气氛就不太一样了。
大抵是昨日墨氿竟然能从罗欢的夺命连环问下逃脱，这些人都不敢再怠慢轻视她，对她也多了几分探究，那些令人讨厌的嘲笑和议论也没有昨日的盛烈。
苏瑜见状，轻哼一声：“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孬种，之前嘲讽我时候的样子呢？现在看到你实力不差，就不敢说这些话了。”
墨氿淡然道：“不过是人的劣根性罢了，不必要在意那么多。”
没有多久，罗欢就进来了，众人纷纷收回注视墨氿的视线。
“都到齐了，就开始上课吧。”罗欢看了一眼堂内坐得满满的学子，轻咳了一声道。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
而罗欢翻开书本，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一边已经开始神游的墨氿身上。
墨氿感觉到这道视线实在有些炙热，隐隐有点头皮发麻，也不敢再开小差，正色起来。
第288章 ：我溜了
虽然墨氿已经开始好好上课了，但是很显然，经过昨天一役，罗欢并不打算这么轻松地放过自己。
今日不上策论，而是例行的四书五经。
墨氿在义经堂那也是学这些东西，她真是没什么兴趣。
但这些东西却也很看一个人的博闻广识，所以该学得还是要学的，而一边的人却看着学得十分痛苦，因为罗欢的要求很高，要是达不到要求的话，就会被罗欢无情的折磨。
本来罗欢也并不是专门教导他们的，而是被临时调过来的，据说一开始本来是教导甲等学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书院的掌教，突然就来教导他们丁等了。
一开始就教的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对待这些坏学生心理落差大，于是要求就更严了。
所以，丁等的学子，现在怕极了罗欢。
而昨天的墨氿当众打瞌睡，基本就是在挑衅罗欢了，所以今日罗欢也正好挑着这个时候找墨氿不痛快了。
一连抓着墨氿提问了好几个问题，要是墨氿回答上来了，就会问得愈发刁钻，但偏偏墨氿每次都能恰好地答上来，直接把一边的人都给看愣了。
这一来二去好几个回合下来，罗欢那优雅的神情也不禁有了几分崩裂。
“没想到一个新来的学子，能有你这般的学识，还真的是让我非常惊讶。”罗欢道。
墨氿哈哈一笑，“过奖了先生。”
其实她没什么学识，要说厉害那也是原主厉害，其实罗欢再问下去，墨氿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答得上来了。
罗欢深深地看了墨氿一眼，“你很不错，想来接下来的小考，就得出一匹黑马了。”
墨氿道：“谬赞，还不至于。”
罗欢变了变脸色，摆了摆手，再一次认输地道：“你坐下来吧。”
“谢谢先生。”墨氿心安理得地坐下。
苏瑜不禁冲墨氿竖起了大拇指，悄声说道：“你可真厉害，连罗先生都拿你没办法。”
墨氿微笑道：“低调。”
苏瑜哼了一声，笑了笑道：“你可别太得意了，按照罗先生的性子，指不定接下来能找出什么办法来折磨你。”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墨氿笑着挑起眉。
这堂课也结束了，罗欢被墨氿这一折腾，心情也没多好，直接就出了学堂。
墨氿站起身，长吁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我要出去溜达一下，下堂课开始前我再回来。”
“你午饭不吃了？”苏瑜惊道。
墨氿摆了摆手，“不吃了，我溜了。”
然后，墨氿转手就塞了个包袱给苏瑜，自己就溜出了学堂。
苏瑜低头看了看包袱，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全都是一些吃得。
墨氿这是来上课的，还是来开零食铺子的？
苏瑜有些无语，但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拿了点吃得塞进袖子里，今天中午总算是可以加餐了。
墨氿从学堂里出来，自己就溜到了书院里的一处园林中，人现在都往食堂去了，这里也就没什么人了，她轻松地倚着大树席地而坐，随手掏了块饼子放嘴里啃。
第289章 ：听墙角
饼子啃了大半，墨氿长舒一口气，正寻思着自己要不要睡个午觉，就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真的是吓到了，直接躲在了一边的大树下。
怎么见到那尊佛了？
墨氿紧贴着树干，眼角余光终于扫到了一旁那抹极为显眼的红。
这个人怎么总是那么扎眼，墨氿心里想着，却是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镇南王，你今日看过了甲等的学子，感觉如何？”不远处传来一中年人谄媚的声音。
姬玄的声音缓缓响起，“一般般吧。”
中年人继续谄媚着，“那当然是，谁比得过镇南王当年的风采呢？”
“少奉承我。”姬玄道，“这段时间我会偶尔来看看的，虽然陛下要我来执管清文书院的结业考，从中选拔人进入国子监，但如果甲等学子都只有这个水平的话，那今年……”
姬玄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中年人很显然是慌了，连忙说道：“王爷放心，我已经会加倍鞭笞他们，绝对不会让上面失望。”
躲在大树后的墨氿，挑了挑眉，清文书院的结业考？
墨氿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考试，而且……姬玄一个武将怎么就凑到清文书院这种文考的事情上了，陛下还真的是为了留住姬玄，什么办法都想到了。
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姬玄不由瞥了一眼过去，才见到树下那一点饼渣，忍不住勾了勾唇。
“王爷？”一边的掌教见姬玄不说话，十分惶恐地唤道。
姬玄这才收回视线，“怎么？”
掌教赔笑地凑到姬玄的身前，小心翼翼地道：“王爷，你若是得空的话可以来清文书院指导一番。我相信他们能得到王爷指点一二，进入国子监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去指点他们？”姬玄挑了挑眉。
掌教摩挲着手掌，紧张地道：“要是王爷能抽出点时间的话……”
姬玄道：“他们也配吗？”
哈！真不愧是你，姬玄。
墨氿捂嘴偷笑一声，这自信嚣张的样子可真是绝了，想必这个人都被姬玄这话给整愣住了吧！
掌教果然是不知所措了，忙求饶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是小的不知好歹敢提出这样的请求。”
姬玄道：“我愿意答应执掌结业考的事情是陛下下旨，但是指点你们清文书院的人可不在范畴之内。我的要求素来很高，到时候一个都进不了国子监，丢脸的也不是我，而是你们清文书院，明白了吗？”
“是，是！”掌教欲哭无泪地点头。
他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姬玄提要求了，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姬玄凶名赫赫？
是最近姬玄收敛太多了，让他都快忘了姬玄原来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姬玄冷冷道：“好了，你滚吧。”
“我马上就滚。”掌教立马点头，着急忙慌地离开了这片林子。
等林子彻底静了，姬玄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大树后。
“听墙角听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姬玄说道。
第290章 ：这个程度
树后没有一点动静。
看着人不愿意出来，姬玄冷了声音道：“不出来，是等着我去请你出来吗？”
“行行行，我出来了！”树后传来略带磁性的低沉声音。
姬玄挑了挑眉。
身着白衣的公子哥从树后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没啃完的饼子。
姬玄说道：“才几日不见，就这样一副打扮了？”
“什么？”墨氿一惊，“你这就认出来了？”
本来故意装出来的男子声线绷不住地泄露了一点本来的音色，她真没想到自己易容得这么完美，这姬玄看自己两下就认出来了？
姬玄猛地倾身，一手撑过来，顿时跟她靠得非常近。
墨氿连连后退，整个人抵在了树干上，就这么被他圈在了怀中。
“你这双眼睛，不管怎么易容，我都能认出来。”姬玄看着墨氿，唇边泻出几分笑意。
墨氿顿时摸上自己的眼睛，蹙眉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姬玄轻笑一声，顿时攀在了墨氿的耳边，“你的眼睛，这么漂亮，怎么会认不出来？”
墨氿整个人僵住，她猛地一把将姬玄推开，慌张道：“闭嘴！”
姬玄往后退了几步站定，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墨氿，挑了挑眉道：“我说错什么了，你的眼睛的确很漂亮，而且易容后也掩盖不了你那张脸的美貌，在清文书院可是扎眼得很。”
“扎眼怎么了？我这样的容貌就得让人看不是？”墨氿轻嗤一声，不甚在意地道。
姬玄道：“那我可真想挖了那些人的眼睛。”
墨氿瞥了姬玄一眼，“那你这嫉妒心可真强，我长这么大可被不少人看过，难不成你能那些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虽然墨氿知道姬玄喜欢原主不错，但是这种堪称有点猎奇的想法，还是有点可怕的。
就如墨氿之前的想法一样，姬玄表面上看着像是一个正常人，但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所以，墨氿一直不想和姬玄有什么交集。
但偏偏……每次墨氿总是跟姬玄扯上关系，就很奇怪。
“也不是不行。”姬玄盯着墨氿。
墨氿顿时抱住身体，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道：“这么可怕，那我可要离你远一点，万一我惹你不高兴了，岂不是小命不保？”
“我看你也不是怕我的样子。”姬玄嗤笑道。
墨氿哼了一声，没说话。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告诉我。”姬玄又道：“你怎么突然女扮男装进了清文书院？”
“阿瑜来了，我担心他，所以跟着一起来了。”墨氿挠了挠后脑勺，轻声道。
“胆子可真大。”姬玄眼神深了深，“这里可都是男子，你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吗？”
墨氿倚着树干，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放心吧，暴露不了。”
姬玄道：“夜里难道也睡在清文书院的舍院中？”
墨氿摇了摇头，“没有，娘也不让我在这里过夜，所以夜里就偷溜回去呗。”
姬玄神色才缓和了点，“看来胆子也没大到这个程度。”
第291章 ：比得过你吗？
“我倒是不介意住在这里，只不过在这里丁等的学子根本就住不了好的地方，弱肉强食，我还是不想委屈自己吃苦。”墨氿轻轻哼了一声，不甚在意地道。
姬玄一顿，突然压过身子，直视满不在乎的女子说道：“你住在这里信不信我把这地方都能拆了？”
“……”墨氿蹙眉看着姬玄。
姬玄挑着眉，神色十分认真。
墨氿道：“你有病赶紧回去治，不要在这种地方发疯，而且……这里是先帝建的，你敢拆，你这是藐视皇额威，你们镇南王府势力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猜呢？”姬玄似笑非笑地道。
墨氿有些无言，盯着姬玄看了一会，说道：“算了，懒得猜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她可真不像再和姬玄待在同一个地方了。
姬玄看了墨氿一眼，“有事。”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墨氿抵着树干，没好气地道。
姬玄淡淡地道：“你是还想像义经堂那样随便混混，还是想全力以赴？不如试试，考到魁首来，试试进国子监。”
墨氿一顿，说道：“魁首？我进国子监？你疯了吧，我是女子。女扮男装进入清文书院已经算是大忌，我要是再胆子大到进国子监，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姬玄道：“这怎么不行？你就当做是提前累积经验了。”
“累积经验？”墨氿一愣，“你再胡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现在听不明白，以后就懂了。”姬玄道。
又开始神神叨叨！
墨氿有点恼火地瞪了姬玄一眼，然后轻声一哼，“算了吧，我对进国子监没什么兴趣，我来清文书院本来也只是想陪着阿瑜罢了，其他的不想太多。”
姬玄轻道：“好吧。”
“你都问完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墨氿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姬玄道：“难得见一面，就这么走了？”
墨氿翻了个白眼，“看不出来我不想见到你吗？”
“那就不碍着郡主的眼了，我先走。”姬玄轻笑一声，突然迟疑了片刻，“不过走之前……”
墨氿看向姬玄，他突然伸出手抚过她的脸侧，然后牢牢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姬玄俯身靠近。
“你你你……干嘛！”墨氿感觉到一点危险，立马伸手抵住姬玄的肩膀，阻止他的靠近。
不过，姬玄另一只手却握住了墨氿的手，将它按下，整个人已经与墨氿靠得极近，但始终没有过度的得寸进尺。
他微微低头，在墨氿的脸侧，她的耳边轻轻落下一吻。
不同于姬玄那冰冷的身体，他的薄唇十分的热，贴在墨氿的耳边这一吻，让她都能深深感觉到这火热的气息烧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墨氿呼吸一重，震惊道：“你疯了！”她捂着自己的耳边，瞪大眼睛看着姬玄。
“我以为你早知道这件事情。”姬玄垂眸看着墨氿。
墨氿气不打一处来，急道：“你对着一个女扮男装的人亲下来，要是旁边有人的话，会以为你是断袖，而且还败坏我名声！”
姬玄道：“风崖就在附近，他不会放人进来的。”
墨氿有些失语，这是在告诉她，他有恃无恐吗？
好半响，她才憋出一句话来，“姬玄，我不喜欢你，你这样做，很失礼。”
这番话听完，姬玄的眼神深了深。
“真不喜欢我？”
“不喜欢。”
姬玄顿时松开了墨氿，抬手替她整理衣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除了我以外，你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墨氿听着总觉得不对劲，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那你倒是说说这京城里有哪个男子长得比我好看？”姬玄反问道。
这人夸自己的时候，脸色也没有一点变化，说话这么自然，真是没把京城里那些男的放在眼里。
墨氿实在不想承认姬玄这张脸的确是人神共愤，别开脸轻哼一声，“也别太自恋了，人外有人。没准别的地方就有比你长得好看的呢？“
“那就等那个人出现再说。”姬玄道。
墨氿盯着姬玄，说道：“自从你把话挑明了以后，你这脸皮可真的是堪比城墙厚了。”
姬玄道：“谢谢夸奖。这不是正向郡主求爱吗？所以，当然要大胆点，要是郡主不喜欢这种方式，我也可以换一种，比如……我直接上门提亲也行。”
“行行行，打住，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们两家都玩完。”
“那郡主不喜欢这种，又喜欢哪种？”
墨氿没好气地道：“我哪种都不喜欢，你还是收收心思看看京城的其他姑娘吧，我看那曹家的大小姐不就很喜欢你吗？总比我这个舞刀弄枪的人好吧？”
“我不喜欢庸脂俗粉。”
“那曹家小姐长得不好看吗？我瞧着那长相挺好的，人比花娇，要是娶回去做王妃，那可是神仙般的生活。”
“她能比得过你吗？”
墨氿一顿，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自己头上来了，顿时有些恼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是孤独终老吧，反正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省省吧，我见到你就觉得烦！”
“郡主要是真的觉得我烦的话，那好吧，我便不打扰你了。”姬玄耸了耸肩。
墨氿简直要烧高香了，“好好好！那现在没什么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姬玄瞥了墨氿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眼，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墨氿看着姬玄离开，自己则是松了口气。
她觉得有点轻松，但是心情又挺复杂的，也没想过姬玄这样的人也能有这么执着的一面，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头疼。
园外，姬玄迈步出来，风崖跟上来，眼睛亮亮地道：“王爷，那个公子哥是郡主吗？你今天是怎么认出来的？我看着人家跟郡主一点也不像！”
姬玄瞥了风崖一眼，“眼睛。”
“嗯？”风崖道，“眼睛这怎么认出来？”
姬玄没有回话，而是想到自己今日刚到清文书院时，粗粗瞥到的那双漂亮的眼睛。
第292章 ：不为自己左右
手臂突然被人捅了一下，紧接着响起了友人的声音，“那是……那是镇南王吧！”
秦元思抬头一看。
姬玄带着自己的属下正从园里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好像整个人都镀了层光似的，他那长相瞩目到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秦元思不禁想起了自己才接触过的同样俊美的公子哥。
云九。
比起姬玄的诡谲芳华，那云九的长相可就更偏向女子了点，但同样也不差。
秦元思跟姬玄也是认识的，秦家跟镇南王府还是有几分关系的，何况自己的那位大哥跟姬玄正是发小好友，他多多少少跟姬玄也有过几次交谈，但是姬玄对待外人实在是太冷了，脸上的表情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今日，他脸上的笑容，却像是初春的冰雪融化。
这种笑容，让人感觉到了一点诡异的可怕，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姬玄的脸上才对啊！
友人还在激动地道：“我听说我们这次结业考会由镇南王来监考，到时候由他挑选能够进入国子监的学生。我看他今日过来肯定是先来探探情况的！”
秦元思没回答，而是继续盯着姬玄。
他没有多么开心，对于姬玄来监考结业考的事情。
他们秦家跟镇南王府关系可不好，若是让姬玄来的话，他不一定真的能进入国子监。
国子监。可是他一直以来想要进去的地方，二哥当年以魁首的身份入国子监，自己作为弟弟也绝对不能落后！
姬玄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元思这边，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
秦元思这紧张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几分，但下一刻，从园中走出来的一人，又让秦元思脸色变了变。
容貌同样打眼的公子哥漫步走出来，身边的友人惊呼一声，说道：“这是那个新来的人吧，怎么长得这般好看？之前在食堂的时候没怎么仔细看，现在看了才发现……这脸，不输刚刚的镇南王啊！”
秦元思没说话，只是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
他不是很想现在跟云九打照面。
但，公子哥也压根没看向秦元思这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友人道：“怎么刚刚镇南王从里头出来，这个新来的人也从里头出来了？”
“是吗？”秦元思微微蹙眉。
友人耸耸肩，说道：“算了，肯定是巧合吧。”
巧合吗？秦元思看向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待下堂课要开始的时候，墨氿才姗姗来迟。
苏瑜还以为墨氿要迟到了，不禁道：“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不上课了。”
墨氿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出去透透气。这不就回来了吗？”
“行吧。”苏瑜探究地看了墨氿一眼，“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你是去干什么了，跟人打一架了不成？”
墨氿一愣，下意识要摸脸，又突然清醒过来放下手，说道：“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不是要上课了吗？赶紧好好上课吧，不然让夫子逮着又要抓我回答问题了。”
苏瑜还是忍不住盯着墨氿。
但是墨氿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做出一副真的要认真听课的样子。
苏瑜也不好再问下去。
下午的课也稀松平常，除了罗欢一如既往针对墨氿以外其他都还好，但是他的这种针对又不像义经堂的李夫子那样，带着十分强烈的歧视，所以墨氿也不想跟罗欢闹掰，只是回答个问题而已，对墨氿来言也不算什么。
很快也是到夜里，墨氿还是照旧做做样子回舍院后，又偷偷翻墙出去回墨家。
蓝羽和紫衣也一早就等着了。
“郡主，你回来了！”
墨氿点点头，“回来了，怎么了，两个人都在这等着。”
蓝羽道：“长公主说要是郡主回来了，就让我们告诉你去找她。”
“娘找我有事？”墨氿一惊。
蓝羽应了一声。
墨氿挠了挠后脑勺，“那就去吧。”
她也不得不先脱了这些乔装打扮的东西，换了身衣服就去找苏长乐了。
苏长乐在屋中坐着，墨言也不在，她看到墨氿来，露出笑容道：“这几日在清文书院感觉怎么样？”
“还好。”墨氿道，“就是感觉这书院里倒是竞争挺强的，阿瑜在里面应该会比较辛苦。”
苏长乐淡淡道：“他竟然选择要重新回到清文书院，那这也是他自己要承受的事情。”
墨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苏长乐又看了墨氿一眼，说道：“最近身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啊，感觉都还挺好的。”墨氿道。
苏长乐沉默了一会，又说道：“那就好。”
墨氿看着苏长乐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娘，我这身体是有什么隐疾吗？”
“隐疾算不上。”苏长乐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小问题，但既然你现在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墨氿看苏长乐也不想提，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
苏长乐叹了口气，然后道：“马上到祭典了，你知道吗？”
“祭典？”墨氿挑眉，“这是什么？”
苏长乐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祭典的事情了，就是要向天祭祖，到时候主持仪式一般是由国之储君来，但现在太子一直未定，陛下这些日子定然会要打你主意的。”
墨氿闻言，脸色有几分难看，“难不成又要给我赐婚？”
“只有这个可能性。”苏长乐道，“之前他不也有这个打算吗？只是被我挡了回去，等三皇子的风头过去了，陛下要为你赐婚的心肯定是藏不住的。”
“难道就只能被动等着陛下赐婚？”墨氿不悦道。
苏长乐道：“你也可以选择跟别人订婚，这样就能将陛下赐婚的想法挡回去，但是……你也清楚，阿瑜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墨氿拧眉看着苏长乐，心头有些烦躁，这种婚事不由自己左右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沉不住气。
她按捺不住心情，说道：“娘，为什么我们非要这么畏手畏脚？”
第293章 ：牵扯不清
“畏手畏脚？”苏长乐一愣。
这个词汇，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从以前开始，她在京城便是出了名的任意妄为，何曾尝过什么处处受限的滋味？
即便是现在，苏长乐在京城的地位也是超然，没有人敢挑战她的权威，可是……她偏偏却被自己最亲爱的弟弟束缚了手脚，现在反而止步不前了。
苏长乐苦笑一声，说道：“若不是被你提醒的话，我还沉浸在这种怪圈中，对啊？我们为什么非要这般畏手畏脚？明明该害怕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们。”
墨氿连着点了点头，说道：“娘，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相信我，有我在，阿瑜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你的实力，我当然相信。”苏长乐点了点头。
墨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道：“祭典前，我会想个办法彻底将陛下的嘴堵住的，我们一家不能再这样任由别人摆布。”
苏长乐看着墨氿，终于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喟叹道：“你是真的彻底长大了，现在比娘有主见多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娘永远会支持你的。”
“谢谢娘。”墨氿轻笑道。
母女俩顿时抱作一团。
墨氿轻哼着从院落出来，这外头的夜色都快黑透了，她回来的时候蓝羽和紫衣一起上来迎接，但两个婢女都看出来女子的心情的松快，有些疑惑。
“郡主，发生什么好事了？看着心情这么好？”
墨氿看了蓝羽一眼，说道：“我是觉得以后做事能够更嚣张放肆了，觉得解放了自我，很是开心。”
“嗯？”蓝羽有点听不明白。
墨氿也不想解释太多，拍了拍蓝羽的肩膀，“总而言之，你只要知道我解放了就行。”
蓝羽皱皱眉，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看墨氿这喜悦的样子，蓝羽也不好多问，懵懂地跟着点头。
紫衣看了墨氿一眼，然后说道：“郡主，要回去休息吗？”
“休息什么？”墨氿摆了摆手，“当然是整点夜宵呀。”
“那郡主你在这等着，我现在马上叫厨房的人做点吃的送过来。”蓝羽说道。
墨氿点了点头。
蓝羽提着裙摆连忙走了，然后墨氿就带着紫衣进了屋子坐着，她心情的确不错，喝着茶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
紫衣说道：“郡主是跟长公主聊了什么吗？”
墨氿搁下手里的茶，看了紫衣一眼，“是聊了一些事情，说起了我的婚事。”
紫衣惊讶道：“郡主，你难道真的打算在其他皇子中挑一位做夫婿吗？”
“你果然知道先帝遗诏的事情。”墨氿眼睛微微一眯。
紫衣一愣，不知如何回话。
墨氿笑了笑，说道：“你也别紧张，我知道你是紫染的女儿，是娘亲专门派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
紫衣默默地点了点头。
墨氿又道：“蓝羽只是一个婢女，我的事情她有很多都不清楚，问也问不出来。但我想你，应该要比她清楚很多。”
紫衣顿了顿说道：“郡主想知道什么？”
“我以前的事情。”墨氿道。
“郡主……以前的事情又何必强求要知道呢？”紫衣微微皱眉说道。
墨氿回答道：“从我在百花宴上醒来，我脑子里的记忆就一直很混乱，我总是做一些以前的梦。”
紫衣看着墨氿，她也接着道：“我想知道，我这一身武功，还有琴棋书画这些本事，都是如何学来的？”
“郡主问我为什么不直接问长公主。”
墨氿道：“因为娘亲好像不太想让我知道以前的事情。就连先帝遗诏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告诉我。”
紫衣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郡主。”
墨氿颔首示意。
紫衣道：“郡主不是一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墨家的，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郡主都是跟随长公主生活在灵若寺中，想来郡主这一身的本事都是由长公主传授的。”
“我小时候都待在灵若寺？”
紫衣点了点头，“是的。”
墨氿微微皱眉，突然想到以前的那个梦，那个她给别人弹琴的梦，顿时有点如鲠在喉，然后说道：“小时候我在灵若寺有认识的人吗？”
紫衣摇头，“这个并不清楚。”
“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跟镇南王是怎么相识的？”
紫衣一愣，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吗？怎么会不知道我和镇南王是怎么认识的？”
紫衣道：“小姐，你从灵若寺回来，我才跟在你的身边，具体得并不清楚。”
墨氿沉吟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了，看来我以前还真的是一团迷雾。”
她对以前的景宸郡主实在好奇，身边的人对她都多有误解，唯独只有姬玄对她态度就很不一般，墨氿只能认定姬玄和以前的景宸郡主十分相熟，兴许……
这两个人原本以前就是一对眷侣也不一定？
嘶……墨氿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寒，决定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紫衣道：“小姐，你问起镇南王，是想要跟镇南王……”
“打住！”墨氿立刻道。
紫衣疑惑地看着墨氿。
“我怎么可能想找姬玄成亲？我就是随便问问！”
紫衣迟疑了片刻，说道：“郡主，我是想说你问起这个，是不是因为镇南王以前的过节？”
墨氿一惊，整个人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她看着紫衣，紫衣看着她。
然后，紫衣面无表情地道：“郡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对外说的。”
“不，不是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墨氿连忙补救道。
紫衣看了墨氿一眼，说道：“郡主，我觉得镇南王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你们都身陷被他国联姻的泥沼，你们俩成亲了正好一举多得，回绝了这个大麻烦。”
“不可能！”墨氿翻了个白眼，“我命还长着呢，可不想跟姬玄扯上关系！”
紫衣疑惑道：“可是郡主，不是已经跟镇南王牵扯不清了吗？”
第294章 ：以前
“牵扯不清？”墨氿一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紫衣一针见血，“上次郡主不就是直接冲到镇南王府了吗？”
“也不止上次，每次郡主失控不都是因为镇南王吗？”
“还有，义经堂校考的时候……”
墨氿立马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打住。”
感觉再让紫衣这么说下去，自己从头到尾都让人家给扒干净了，这么一说，墨氿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做的某些事情的确是有些挺混账的，越想越觉得尴尬。
紫衣垂眸看着墨氿，无辜道：“郡主，这不都是你以前做的事情吗？”
“别说了。”墨氿捂住脸。
紫衣道：“郡主不想听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墨氿被噎了一下，忍不住道：“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这么腹黑的人。”
“只是我说的实话，郡主不爱听罢了。”紫衣耸了耸肩回答道。
墨氿沉默片刻，然后道：“好了，不要聊这些了。”
“都听郡主的。”紫衣应答如流。
而墨氿这么好的口才，头一次在别人面前有点无言以对。
这种尴尬的氛围，若不是自己当时一时嘴快的话，还不会变成这样，墨氿不禁有点恼火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定力的，遇到姬玄的事情，就突然有点丧失理智了。
幸好，蓝羽及时出现解救了墨氿。
蓝羽带着夜宵来了，墨氿沉浸在美食的快乐中，也就忘了刚刚跟紫衣的那些尴尬对话。
美美地吃了一顿后，墨氿也顺势躺在床上睡去了。
只是，今日的心情实在有些古怪，被紫衣整了这么一出，墨氿这一睡，就做了个梦。
清清池上，她漫步过石阶，然后在亭子中见到了一人。
这个人，她梦到过几次。
之前都看不到长相，可突然那个人就像是拨云见日一般，露出了自己那一张叫人嫉妒的脸，墨氿愣住了。
她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自己的惊讶，不禁道：“姬玄？！”
“你来了！”梦中的姬玄听到墨氿的呼声，抬头看过来，那是少年时的他，笑起来恣意任性，竟然不是平日里所见时那个讨人厌的样子。
墨氿想说点什么，可是梦中却怎么也不受控，而少年已经径直朝着她走过来，说道：“听说你要走了。走之前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画？”她笑了起来，“好啊！”
这不是墨氿想说的话，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姬玄道：“你弹琴吧，我画你弹琴的样子。”
琴，哪来的琴？
正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亭子上摆着的琴，她看清楚那琴的样子，震惊不已。
这不就是校考上时，姬玄拿来的凤尾琴？
墨氿想说话，可是却不受控地冷哼了一声，有点不悦地道：“你画我弹琴的时候还不如画我舞剑呢！射箭也行！你知道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弹琴，要不是娘亲逼我的话……”
“好了，就当做是为我弹的。”姬玄道。
少女一怔。
墨氿也一怔。
她与梦中的少女那一瞬间神态一致，想来这梦中的少女跟她一样，没想到姬玄会说出这番话来吧。
少女撇了撇嘴，盯着姬玄道：“为什么非要我弹琴？”
“你的琴弹得好。”姬玄道。
少女笑了笑，“算你有眼光！我弹琴自然好听，我可是深得娘亲真传，而且我还学了一手我娘当年的成名曲，我弹给你听，你可是我第一个听众！”
姬玄点了点头，“好。”
少女进了亭子，她开始给姬玄弹琴。
这首曲子，的确是好听极了，墨氿全程像是旁观者一般听着这首曲子，但又忍不住去观察这个少年时期的姬玄，他果然还是长相极为的惹眼，只是比起以后的他，现在更有那种年少轻狂的不羁。
姬玄就坐在一边，在宣纸上细细描绘着什么。
等一曲罢了，少女凑到姬玄的跟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画，说道：“画的也算还行吧，但是画的不如我！我长得这般好看，你怎么的也得把我这长相的十分发挥到八九分吧？”
“我画得不如你。”姬玄承认，“不过，这张我画得很满意，日后我会珍藏这幅画的。”
少女道：“这你都要珍藏？”
姬玄看了一眼少女，“这是我给你画的最后一幅画。”
少女愣了一下，“为什么？”
姬玄回答道：“我得走了。”
“去哪？”
“南境。”
少女蹙起眉，说道：“南境？那不就是你父母死去的地方吗？你才多大，你就要去边关了吗？是陛下逼着你去的吗？”
姬玄沉默了一会。
墨氿从姬玄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隐隐的杀意，她心情有些许复杂，而少女已经开口道：“你要跟我分开了是吗？所以，你去南境，要多久才能回来？”
姬玄道：“不知道。”
“算了，我有什么好问你的。”少女摆了摆手，轻叹道，“我们两个人过得都不如意，陛下现在要召我回京了，我回去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过的这般轻松了。”
姬玄看了少女一眼，说道：“等我在边关站稳脚跟，趁着边关换防，我应该会回来，到时候再见面吧。”
少女一听，笑了笑道：“好啊！”
“郡主！郡主！”不远处传来喊声。
少女露出有点慌张的神情，对姬玄道：“你赶紧走吧！紫染来找我了！她要是看到我跟你在一块，肯定会跟娘告状我偷懒不学习的！”
姬玄点头，“好，之后再见。”
少年抱起亭子中的凤尾琴，一溜烟跑没影了。
“郡主，你在这做什么呢？”
“我……我……”
在少女慌慌张张的解释下，墨氿迷迷糊糊地被人从梦中推醒。
“郡主你该起来了！不是还得去清文书院吗？”耳边传来了蓝羽的声音，墨氿方才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蓝羽一惊，“郡主，你怎么了？”
墨氿神色复杂，“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梦到什么了？”
墨氿捂着胸口，心里闷闷的，低声道：“我梦到以前了。”
第295章 ：洒脱
“梦到以前？郡主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吗？”蓝羽露出惊讶的眼神。
墨氿愣了一下，叹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记起来。”
蓝羽道：“算，当然算！”
“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墨氿道，“我现在记起来的也不算多，只是一点小小的片段。”
蓝羽立马点头，“好！那我先帮郡主你洗漱。”
墨氿应了一声，蓝羽立马将一边的水端了过来。
今日一起来就有点恹恹的，墨氿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心里的想法，虽然只是一窥其二，但以前的景宸郡主是绝对认识姬玄的，而且尤其相熟。
姬玄的那副画，还有与梦中少女的对话。
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大抵当年为什么姬玄和景宸郡主突然传出来不合了，两个人原本约定着见面，姬玄从边关归来，本以为墨氿还是那个肆意快乐的少女，可等待他的却是一个痴心苏云泽的花痴。
所以，姬玄才会对原来的景宸郡主说出那句空有长相的话吧？
因为本来的墨氿并不是这样的，她什么都懂，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会是一个喜欢苏云泽这种废物的人？
也不知道姬玄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面对如今自己这个换了芯子的景宸郡主？
或许姬玄以为原来的墨氿回来了，所以情绪压抑不住，但可惜的是墨氿没有一点过往与姬玄的回忆，她不可能喜欢上姬玄，也决不能喜欢上姬玄。
墨氿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连着上了好几日的课程，墨氿也已经逐渐习惯了清文书院的生活，每天插科打诨，时不时逗逗苏瑜，然后跟罗欢斗智斗勇。
罗欢一直针对为难墨氿，但墨氿每次都能将他话堵了回去。
而罗欢屡败屡战，墨氿也只好每次都应战。
久而久之，墨氿这个刺头的事也在清文书院里的夫子们中间传开了，然后丁等的学子每每也拿着墨氿这件事情去跟别人说，于是墨氿在清文书院也出名了。
现在课堂上大多数成了罗欢和墨氿两人的秀台，底下的人都是来看戏喝彩的。
今日课结束，罗欢收了书，忍不住看了墨氿一眼，然后才一扭头颇有点恼火地离开。
墨氿早已习惯罗欢的态度，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对一边的苏瑜道：“走！去食堂！”
“不去了，快小考了，我得再温习一遍。”苏瑜摇了摇头。
墨氿瞥了一眼苏瑜手边那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伸手将其盖住，说道：“好了好了，你这种学习方法是揠苗助长，学不进去多少东西的，要懂得劳逸结合，该吃饭就吃饭，该休息就休息，明白了吗？”
“我自己带了点干粮吃，等会看累了我会去休息的，你不用管我。”苏瑜道。
墨氿拧眉，“真不去？”
“不去。”
墨氿白了苏瑜一眼，“你个小屁孩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质疑大人的决定，走，跟我去食堂。”说着，伸手将苏瑜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苏瑜一边挣扎，一边急道。
“就凭我是你……”姐字没说出口，墨氿就觉得有点不妥，然后沉声道：“我是受人之托，专门看着你，你当然得听我的。”
苏瑜不想听，“放开我！”挣扎得更严重了。
墨氿有点无奈，然后松开苏瑜，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自己，到时候小考成绩不怎么样，你放心，你的实力足以应付了，而且有哪里不懂的我也可以教你。”
苏瑜一愣，“真的？”
墨氿道：“晚上给你开小灶！”
苏瑜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墨氿点了点头。
苏瑜这才放下心来，也不挣扎了，冲墨氿道：“走吧，去食堂。”
“你倒是从善如流。”墨氿失笑道。
苏瑜轻哼一声，“要不是看在你实力不错，我才不会答应你呢。”
墨氿说道：“之前不还觉得我比不过你阿姐吗？”
苏瑜撇了撇嘴，“就是比不上我阿姐了，别说这些了，你不是要去食堂吗？赶紧走！”
“好吧好吧。”墨氿耸了耸肩，“我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并肩离开学堂，但是苏瑜遗留的笔记还瘫在桌上。
几个人悄悄地靠近墨氿和苏瑜的座位，伸手把苏瑜的笔记摊开，看完以后，一个有点尖的声音刻薄道：“明明就是一个废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次校考他这么努力，不过考到乙去吧？我们可是考了好几次，都没到乙呢……”另外一个人嫉妒道。
“不行，怎么能够让他爬到我们头上去？”
“那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阻止他啊！”
刻薄的声音一落，另外几个声音连忙附和。
他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商讨着如何给苏瑜下绊子，一场无形的阴谋也这么卷了出来。
食堂这，墨氿的出现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多亏了这些天丁等学子不遗余力得给墨氿宣传，现在墨氿已经成为了整个清文书院的名人，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看，是云九！”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瑜见到这情况，不禁道：“你可真是够惹眼的，现在我跟你站在一起都觉得非常有压力。”
“是么？”墨氿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让他们看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苏瑜没好气地白了墨氿一眼，这人心大到总让他觉得无语，一方面像极了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阿姐，一方面苏瑜又挺羡慕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苏瑜就做不到这样的洒脱。
“吃东西吧。”苏瑜叹了口气。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不想太引人注目，众人看墨氿也本来就是看个热闹，本身也不想起哄，很快注意力就转开了。
但，唯独有一个人一直忍不住往墨氿那边看。
“元思，你总看那边做什么呢？”
被叫住的秦元思，稍稍回神，露出古怪的表情来。
第296章 ：小考前
“你怎么了？这么一副表情。”友人奇怪地道。
秦元思摇摇头，“没什么。”
友人早就顺着秦元思的目光看过去，在那个方向的末尾发现了苏瑜和墨氿，恍然大悟道：“你也注意到那个云九了？没想到一个新来的人居然这么迅速的时间里，就在清文书院出名了，这么刺头得还让罗先生都招架不住的，他也是头一个了。”
秦元思注意墨氿不是因为这个，但他也不好说出那天清晨和墨氿的事情，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说他这么厉害，到时候小考上不会是一匹黑马吧？”友人道。
“想来应该会吧。这些天里他有名到连我们甲等的学生都知道。”秦元思回答道。
友人啧了一声，然后不禁道：“那到时候可有意思了，这样的刺头进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惹得鸡飞狗跳。”
秦元思顿了顿，说道：“那必然是会鸡飞狗跳。”
友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秦元思，“还第一次见你这样说话呢。”
秦元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神色讪讪，想到当时墨氿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就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寻常人。
“行了，别说这个了。”秦元思摆了摆手，“不久后就是小考了，你温习得怎么样了？”
友人道：“一般般吧，希望这次能冲回甲等。”
秦元思拍了拍友人的肩膀，“你肯定可以的。”
友人耸了耸肩，神色不怎么轻松。
“没事，在小考前我可以教你。”秦元思说道。
友人眼睛亮了起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小考前，墨氿便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在清文书院学习，晚上给苏瑜开开小灶，然后趁着夜色回到墨家睡。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不久，小考也快到了。
罗欢结束了今日的授课，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巡视了学堂里的众人，说道：“马上就要小考了，希望你们打起精神来，要是成绩太差的话，到今年结业考要还是这个样子，我看你们也没必要待下去，赶紧趁早滚蛋吧！”
底下人没谁敢讲话，寂静地看着台上的罗欢。
罗欢又冷哼了一声，说道：“好了，下课。”
说罢，罗欢转身离开。
不过临走前，却看了墨氿一眼。
“云九，你过来！”
墨氿一愣，“啊？”
“过来。”罗欢强调了一遍。
墨氿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知道了。”
苏瑜挤眉弄眼道：“你该不会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怒先生了吧？”
“我没有啊！”墨氿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苏瑜一脸的不相信，抹了抹脖子，“你小心点。”
墨氿冲苏瑜做了鬼脸，然后就跟上了罗欢的脚步。
师生二人沿着屋檐下一直朝前走，周边还有不少出来休息的学子，见到墨氿跟罗欢都忍不住停下来驻足围观。
墨氿没什么反应，倒是罗欢脸色不好地看了他们一眼。
于是一群人又顿时散开了。
“先生，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墨氿看着那些想看戏有不敢看戏的人群，回头看向罗欢道。
罗欢回头看了墨氿一眼，“关于小考的。”
第297章 ：嘲笑
墨氿露出惊讶的眼神，“小考？怎么了？”
罗欢没说话，而是带着墨氿一路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宅院，这里应该是他的住所，清文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们一样同样也得住在其中，除了休沐以外，轻易不能出去。
有点奇怪地跟着罗欢进了宅院。
罗欢让墨氿坐着，自己则是去端茶了。
墨氿也很心安理得地等着罗欢。
罗欢将茶端过来递给墨氿，“喝吧。”
“先生要我过来到底什么事情？”墨氿径直喝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罗欢。
罗欢瞥了墨氿一眼，十分直白地问道：“这些天里你态度散漫我虽然针对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实力应该不止于此吧？”
“这……”墨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自己说自己实力好的话，倒是有一点自夸自擂了，但是不承认的话，这显然就是在骗人，而且罗欢也不可能相信。
而且这个时候他把自己叫出来，很明显，目的不纯。
墨氿看着罗欢，说道：“先生想要我怎么回答你？”
罗欢看了墨氿一眼，本来倨傲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叹气地道：“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你很厉害，这样……我在那些人面前也算是能有反驳的资本了。”
“谁面前？”
罗欢回答道：“你在清文书院学习了这么久，应该别人也提起过，我原来并不是教你们的先生，而是教甲等的学生，但是……我跟掌教产生了争执，一群人趁机打压我，说我教不出好学生，所以我才来到了丁等的学堂。”
墨氿点了点头，抛出一句话，“所以先生这是才华横溢遭人嫉妒了呀？”
罗欢没回答，但已经默认。
墨氿道：“所以先生是希望我在小考中获得一个不错的成绩来替你回击那些人？”
“是。”罗欢很诚实地点头。
墨氿有些好笑地道：“先生针对了我这么久，现在还要我帮你，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罗欢脸微微一红，然后轻声道：“在我的课堂上神游不说，还对我态度这般散漫，我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随性不羁的人，我对你的关注自然要比别人多。”
“好吧，这里的确是我的不对。”墨氿也不否认，但转瞬看向罗欢，“先生独独来找我，就这么肯定我能的成绩能帮你回击他们吗？”
罗欢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通过我对你的提问，我观察出你在各个方面都知识渊博，尤其是常人比较难以通晓的策论，你是最为擅长的，我在甲等的学堂，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才思敏捷的人。”
墨氿挑了挑眉，看着罗欢道：“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但是我还是得泼泼冷水，其实我来清文书院，本就不是为了学习向上走，我的目的不在此，小考我也只是应付应付，不会想多花心思的。”
罗欢一愣，疑惑道：“你不是来继续深造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这就跟先生没关系了。”墨氿摆了摆手。
罗欢看着墨氿，这人侧颜好看极了，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是令人赏心悦目，此时罗欢对她起了深究的想法，问道：“你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甘愿屈居于丁等这样的下等地位？往上走不好吗？”
“我当然得往上走，你们这清文书院丁等的学习条件太差了，我可受不了继续在丁等呆着。”墨氿由衷地说道。
罗欢委实是有点愣住。
好半会，他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你刚刚跟我说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就想在丁等呆着。”
“当然不。”墨氿摇了摇头，“但我同样也不想让成绩跟别人的事挂钩。”
罗欢沉默一会，说道：“这也是双赢的事情，你若是能考到甲等，我可以回去继续教甲等的学子，你也不用委屈自己过这种日子。”
墨氿瞥了罗欢一眼，“甲等？那我得看看。”
“看什么？”
“你有没有历次考试的试题？”
罗欢蹙眉道：“你要这个做什么？每次考试的题目都是有专人出题，是绝对不会出相同的题目。”
“你想多了，我就是看看试题的难度罢了。”墨氿道。
罗欢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我给你整理一番吧，等我明日给你。”
墨氿点了点头，“谢了。”
“那没事了吧，我可以先走了吗？”
“记得过来的路吗？”
“记得。”
“那你走吧。”
墨氿跟罗欢互相点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宅院，她这一路上一边哼着曲子，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不远处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穿着浅蓝色的长袍，另外一个稍矮一点跟附庸风雅似的穿了身白衣，结果却像是偷穿了别人衣服违和极了，这两人墨氿都熟悉得很，因为一个是墨清书，一个是墨诗易。
巧了，这里还遇到了墨家的人。
虽然她知道这两个人都在清文书院，但因为初来都是在丁等学堂学习，所以跟这两个甲等的学子够不着边，于是这些日子里都没有见过一面。
还能听到一点两人的对话，墨氿眼珠子一转，身姿轻盈地跃到了路边的大树后，看着两人从眼前经过，对话声也跟着传到了耳中。
“快小考了，你觉得苏瑜这次成绩能怎么样？”
“你还有心思关注这些？结业考就是由镇南王来挑选进入国子监的人，估计小考的成绩也会在参考范围内，苏瑜考得怎么样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关注的呢？”
回答的人是墨清书，他神色淡淡的，并没有想跟墨诗易一起参与嘲讽苏瑜话题的意思。
墨诗易被这么一怼，脸色讪讪，但是又说道：“那你就不好奇吗？他突然走后门回到清文书院，要是再考出一个特别垃圾的成绩岂不是很有意思？”
“无所谓。”墨清书道，“他考成什么样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墨诗易愣了一下，露出有些不满的神情，说道：“你少在这里假正经了，之前苏瑜被赶出清文书院，我看你不也很高兴吗？”
第298章 ：自己不清楚吗
墨清书顿了顿，看了墨诗易一眼，“之前是我格局太小，眼界太过狭窄，但现在我明白，苏瑜就算再差人家也是定国侯世子，而我们只能靠自己，有这个闲工夫嘲讽人家，还是想想自己的前途吧。”
从墨清雪与墨氿熟识以后，墨清雪就给他写过好几次书信，上面详细描述了墨氿转性以后做过的事情，很长，但也表述得非常清楚。
墨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嚣张郡主了，变得十分聪明，要是他们还继续跟墨氿做对的话，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墨清书起初是没有当一回事，但是后来墨诗柳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从墨清雪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来，墨氿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深宅女子的那些龌龊事情也不必多想，墨清书也知道是墨诗柳陷害墨氿不成，反而自己着了道。
他突然明白，墨清雪的话不假。
墨氿绝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他们三房与其将精力都花来跟大房的人对抗，还不如自己努力寻求其他的出路。
只是这个道理，二房的墨诗易还不明白。
“你！”墨诗易被这么从里到外地怼了一通，脸上挂不住了，“墨清书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了！”
墨清书瞥了墨诗易一眼，“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既然不爱听的话，那也算了。”
墨诗易脸色大变，“墨清书，你对我放尊重点，你们三房虽然不行，但是我们二房可跟你们不一样，我妹妹现在可是三皇子妃！”
墨清书冷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一点怜悯的语气道：“你妹妹那三皇子妃的头衔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说什么？！”墨诗易瞪直眼睛。
墨清书又道：“怎么，你家的那点烂事还不让人说了是吗？”
墨诗易气得脸红脖子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连说了好几次墨清书的名字，都没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
一旁看戏的墨氿都忍不住快笑出声了。
墨清书看着也懒得跟墨诗易废话，直接转头就走了。
“你！墨清书！你给我回来！”墨诗易气得大喊。
但墨清书头也没回，而周围的人也看了过来，墨诗易又尴尬又愤怒，但是也拿墨清书没有办法，只能悻悻离开。
墨氿从大树后出来，她观摩了这么一场好戏，多少也能看得出来墨家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差别。
二房更加功利，大抵是因为与爵位靠得非常近，所以有企图。
三房更多的是嫉妒，他们与爵位不近，但又因为自家的地位不如大房和二房，所以他们心思更加在出人头地上。
墨诗易大概是因为被墨清雪说了什么，对苏瑜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他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对三房做什么。
只不过二房……
看来一个墨诗柳，给他们的惩罚还不够，以为这其实是恩赐呢。
要是他们知道跟皇帝成为亲家，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而可能是杀身之祸的时候，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墨氿不禁笑了笑。
第299章 ：甲等的末尾
墨氿回来，苏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啊，先生找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跟我说了一下小考的事罢了。”墨氿回答道。
苏瑜微微蹙眉地看着墨氿，“小考？他找你说这个做什么？”
墨氿挑了挑眉，说道：“先别说这个，我正好也有话想问你。”
“什么话？”
“你想考到甲等去吗？”
面对墨氿的询问，苏瑜有一瞬间的错愣，随后又沮丧地摆了摆手，“我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啊。”
墨氿道：“怎么就做不到了，相信我，你肯定可以。”
“真的？”
“当然。”
墨氿这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然后拍了拍苏瑜的肩膀。
苏瑜蹙眉看着墨氿，“我怎么感觉你就是纯粹在忽悠人呢？”
“怎么会？你想多了。”墨氿摇头，“放心吧，小考前这段日子里，我肯定能帮你恶补上来的。”
苏瑜半信半疑地道：“真的？现在时间可不多了。”
墨氿轻哼一声，“相信我。”
第二日，罗欢如约拿来了以前的试题，授课完就不经意地给了墨氿，墨氿便拿着自己在那研究。
苏瑜跟在她的身边，时不时看一眼，瞧见上面的题目，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以前小考的试题，看看难易。”
“这是刚刚先生给你的？”
苏瑜很惊讶地看着墨氿。
墨氿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也得判断一下这小考的题目难不难，才知道你要学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吗？”
墨氿早就粗粗扫过这些试题，的确是要比义经堂那种只是玩玩的性质强了太多，但是也没有难到那里去，墨氿应付这种小考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苏瑜可能想要拔尖的成绩应该是难了点，但是要是努把力也不是不行。
她想了想，回答道：“这试题果然挺难的。”
“你这不是废话，这里可是京城有名的学堂，能进来的人，个个实力都不差，这试题怎么可能会简单？”苏瑜白了墨氿一眼。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虽然试题是挺难的，但是要想攻克它，却并不难。”墨氿说道。
“真的？”苏瑜有点不敢相信。
墨氿点了点头，对苏瑜道：“这些天里，我我已经了解过你的基础了，其实打的还挺牢固，只是有些不够变通而已，这些天我会帮你提升的，只要你能认真跟着我来，保你上甲等。”
苏瑜听到这番话顿时是激动了起来，兴奋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上甲等吗？”
“当然。”墨氿点了点头，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可能也是甲等的末尾。”
苏瑜倒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也无所谓！只要我能踏上甲等，那就不一样了！之前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看他们还怎么有脸说我是废物草包？”
墨氿一愣，脸色冷了冷，说道：“他们肯定不会再有机会嘲讽你。”
第300章 ：没长大的孩子
墨氿销声匿迹得太久，京城内几乎是听不到再关于她的传闻，多少人谈论她跟奏国王爷的事情，但却得不到一点消息，这逐渐也没有多少人谈论起此事了。
打她主意的人那么多，却一个都接近不了墨氿。
谁上门拜访，都被挡了回去。
联姻的事情也被人们遗忘，奏国王爷和公主好像也没有消息再传出来。
驿馆。
明轩从外头回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可当他瞧见早在屋中等着他的明月，笑容顿时僵住。
“妹妹。”
明月冷扫了他一眼，质问道：“这些天里，你究竟是去找郡主还是去找她那个妹妹？”
明轩一愣，震惊道：“你让人跟踪我？”
明月猛地站起，指着明轩道：“若不是你每次回来我问起你，你就含糊其辞，我怎么可能会派人跟踪你？而且，我不跟踪你的话，怎么会知道你背着我还做了这样的好事？”
“明月，不是……”明轩想解释。
明月直接打断他，“好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是嫌弃郡主脾气差，但你怎么想的？这满京城哪家的姑娘不挑，你偏偏选中人家郡主的妹妹，你不是再故意恶心她吗？”
被明月这样一通指责，明轩也有点生气地道：“我堂堂一国王爷，为什么要在意别国郡主的想法？我就是觉得墨清宁比墨氿体贴温柔，到时候我就偏偏要娶她回去！反正你要的也是墨家的人，那娶墨清宁也没差多少吧？”
“你懂什么？！墨清宁只是墨家三房的小姐，她的价值如何比得上景宸郡主？”明月怒斥道，“我看你是被那狐狸精迷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吧？”
明轩冷了脸色道：“那你难道就要我娶一个泼妇回去？”
明月说道：“不管是泼妇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景宸郡主的价值摆在那里，你就是不想娶你也非要娶！你应该清楚，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吧？我们来这里不是去给你选妃的，而是为了跟太子对抗，懂了吗？”
“我……”被明月戳中痛处，明轩微微白了白脸色，说不出话来。
明月冷冷地看着明轩，又继续道：“收起你那些天真的想法，要是让我知道你还跟那墨家三房的小姐牵扯不清的话，我不介意用一点其他的手段。”
“你想做什么？”明轩惊道。
明月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那个墨家三房小姐会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明轩脸色大变地看着明月，震怒道：“明月！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可是你哥哥！”
明月冷嗤一声，然后道：“你该庆幸你是我哥哥，否则照你这种坏事的态度来看，我早就把你杀了。”
“你……”明轩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月，露出陌生的眼神，“明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早就变了，是哥哥你还驻足不前，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永远需要别人来顺着你。”明月冷睨着明轩，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这番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叫明轩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