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卿虞轻嗤一声,“长公主觉得,可能吗?”
在卿虞眼里,蛊姬就应该烂死在这里,就应该在地狱里受尽折磨,就应该哪怕死了都不得安生!
姜绾绾没再坚持,卿虞态度如此强硬,也在情理之中。
见过了蛊姬,卿虞又将众人带回了主殿。
自始至终,卿虞都是一副神色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可也只有宁执知道,她的手心,早就沁满了汗。
于卿虞而言,蛊姬不仅是嵌入骨髓的恨,还有无法逃脱的恐惧。
每次见到蛊姬,卿虞都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脑海中也不住的闪过曾经蛊姬拿她炼蛊的画面。
那种漫无边际的痛意,瞬间便弥漫至四肢百骸。
可偏偏,她又奈何蛊姬不得,那份恨意也因为得不到释放而渐渐扭曲。
“没事了,有我。”
宁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卿虞才缓缓回神。
卿虞抬眸,宁执正对上她那双猩红至极的眸子。
宁执心头一凛,许是再过片刻,卿虞就会彻底失控。
不顾众人在场,将卿虞拥进怀中。
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让卿虞安心了不少。
姜绾绾偏过头,恰好看见卿虞眼中那不可压抑的猩红色,触目惊心。
待众人回到主殿的时候,卿虞已经恢复了正常。
“长公主不如同我说说你的那位皇姑姑?”
卿虞坐在主位之上,慢悠悠开口。
姜绾绾自以为识人无数,可在卿虞面前,却是连连失手,她看不出卿虞的心思。
尤其是现在。
卿虞,竟然也会对姜意欢感兴趣?
不过,事到如今,倒也不是不能说。
“既然卿安公主想听,那绾绾便闲谈几句。
绾绾的皇姑姑,名为姜意欢。”
姜意欢?
听到这个名字,卿虞下意识凝眉。
意欢?人生得意须尽欢么?
果不其然,就听姜绾绾继续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惋惜,“当初皇祖父为皇姑姑取这个名字时,便是借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之意,却不想,皇姑姑一生不得善终,还犯下诸多罪孽。”
听姜绾绾说姜意欢一生凄凉,卿虞倒是真的来了几分兴致。
“当年皇姑姑因为一场禁忌之恋,一气之下离开南疆,自此再未回过故土,漂泊在外多年,至死都是流落异乡.”
听着姜绾绾一字一句的讲述,卿虞倏地笑出了声,“长公主不必同我打什么感情牌,姜意欢一生悲苦不假,可我因她受尽多年折辱亦是真。
长公主心疼姜意欢,那又有何人来心疼我卿虞!”
姜绾绾为姜意欢惋惜,为她鸣不平,可她卿虞呢,又何错之有?
姜绾绾顿时一噎,是啊,姜意欢是凄苦,可卿虞呢,却是平白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还未等姜绾绾说话,卿虞已经径自开了口,“事已至此,我们不如聊聊该如何协商。”
姜绾绾想要带回姜意欢的遗体,而卿虞想要解了身上的蛊毒,所以两者之间,倒是可以谈判一番。
卿虞说的直白,姜绾绾自然也没有拐弯抹角,“如卿安公主所言,绾绾为皇姑姑而来,所以皇姑姑的遗体,绾绾必须要带走。”
卿虞没有说话,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除此之外,据绾绾所知,皇姑姑身上的绝命蛊应该也在卿安公主身上,此乃我南疆至宝,所以绾绾也必须将其带回。”
卿虞随意的往宁执身上靠了靠,看似认真的听着姜绾绾的话,实则早就感到了疲惫。
宁执往卿虞的位置挪了挪,让她尽可能的将身体的重量交付到自己的身上。
姜绾绾说完,卿虞才懒洋洋的开了口,“长公主所求倒是不少,不如长公主用什么来交换呢?”
绝命双蛊就在卿虞和宁执的身上,姜绾绾拿走倒也是顺了两人的意。
只不过,卿虞和宁执的身上还都中着毒,所以姜绾绾自然要为他们解决好全部的后顾之忧,此事才算有商谈的余地。
姜意欢的遗体,卿虞可不会轻易交出。
除非,姜绾绾能够拿得出足够的筹码。
卿虞所言早就在姜绾绾的意料之中,而姜绾绾也没有欺瞒卿虞,“不瞒卿安公主,绾绾虽知你的毒蛊之身,却无破解之法,若是卿安公主信得过绾绾,不如随绾绾回南疆,父王同大长老必然会有解救之法。”
话落,卿虞思考也无,便直接开口,“信不过。”
南疆是姜绾绾和姜意欢的老巢,她与宁执过去,那同羊入虎口也没什么区别了。
若是姜绾绾信守承诺还好,若是不然,卿虞和宁执便是生死难料。
卿虞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把主导权交到姜绾绾的手上。
姜绾绾轻轻一笑,这样的结果,姜绾绾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心中亦有了解决之法,“卿安公主信不过绾绾,也在情理之中,既如此,卿安公主以为,这样如何?”
话落,姜绾绾抬手,手心中赫然就是那只之前卿虞还给姜绾绾的读心蛊。
“这是我的本命蛊,读心。
南疆蛊师,一旦觉醒本命蛊,蛊便与蛊主同心同命。
卿安公主随绾绾回南疆,若是绾绾有所异动,卿安公主大可捏碎了这读心蛊。
读心蛊在,我在,读心蛊亡,我亡。
卿安公主以为,可好?”
姜绾绾话落,身后的蝶衣四人瞬间变了脸色。
纷纷劝阻出声,“长公主,不可!”
读心蛊对于姜绾绾来说,那便是心脏,将读心蛊交给卿虞,那就相当于将性命交托到了卿虞的手上。
这怎么可以!
未理会几人的阻拦,姜绾绾继续开口,“卿安公主放心,绾绾是南疆的长公主,亦是南疆未来的女王,整个南疆,都不会将绾绾的性命当作儿戏。”
本命蛊一事,卿虞听姜意欢说过不少。
倒是同姜绾绾说的一般无二。
这姜绾绾,倒是有魄力。
卿虞倒也没有拒绝,抬手,那读心蛊便瞬间飞到了卿虞的手中。
感受到蛊王的气息,卿虞手中的读心蛊瞬间蔫了下去,老老实实趴在卿虞的手心里,不敢妄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