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你看起来更像ETO
“盗窃只适用于对人类，对你这种ETO的反人类分子不适用，任何过分的事情用在你们身上都是正义之举。”山本理直气壮的回答。
濑户摇摇头，示意山本不要再浪费时间。
“别管他，我们继续搬。”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ETO！快住手！”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成了反人类分子，但松田还是冲了上去，与两人争执起来。
“滚开！”
松田被山本一脚踹翻，松田个头偏矮，山本高出他一头，且体格更加的强壮。
山本指着倒在地上的松田呵斥，“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从美军基地出逃的紧急通缉令，都已经全网络公布了！电视上每个频道都是关于你的通缉令，松田，放聪明一点，我要是你现在会立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祈祷自己不会被人找到！”
这既是谩骂，也是提醒，山本作为松田多年的邻居，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像是想到了什么，山本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丢给松田。
“噢，对了，佳美子给你留了一封信。”
听闻是自己妻子给自己的信件，松田刚忙拿起查看。
内容大意就是，为了孩子考虑，她决定带着孩子远离他这个反人类的父亲，去到一个他永远都无法找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以说，松田的家，彻底的没了。
“不……不！佳美子她去哪了！”
松田起身，抓着山本的手臂。
山本没好气的回道，“谁知道，快点滚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像是想到了什么，松田连忙拿起地上的钱袋子，打开给两人看。
山本、濑户二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被袋子里绿油油的美元给吸引了过去。
“你们看，这些是现金，都是美元，只要你们告诉我佳美子去了哪……啊！”
松田循序善诱的说着，可他还未说完，突然几个拐角处有一堆人冲了出来，轻松将他制服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
任凭松田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毕竟六个成年人的体重压在他身上。
濑户、山本两人想说什么，却在对方亮出证件后闭上了嘴。
这些人都是便衣警察，接到了抓捕松田这个ETO分子的命令。
“报告，ETO分子抓捕完成，没有人员伤亡。”
“冈本，把这个ETO分子拿着的钱袋子转交给附近的银行，他们给这ETO分子的贷款现在是收不回来了，希望多少能稍微挽回一点损失。”
“知道了，我一会顺路带过去。”
冈本厌恶的瞟了眼松田，结束了任务报告。
“我不是ETO！我不是ETO！我不是……”
被抓捕的松田，精神状态似乎受到了严重打击，总是在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话。
接到同僚的报告，CIA特工将结果告知林枫。
这名CIA特工犹豫了一下，便询问林枫。
“报复是报复了，但您真的不打算管一下保险金侵吞的事情？舆论导向是希望您能管一下。”
林枫冷笑，“我又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为什么要管？我欠他们什么？我面壁者枫.泰勒，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都特么给爷滚犊子！”
舆论？他最不怕的就是舆论！一堆阿猫阿狗还想教他做事？
……
三体游戏，ETO成员将林枫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我总觉得，枫.泰勒比我们更像ETO？”
“同感，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林枫做的事情，ETO成员并不意外，但执行的这么果决，这么狠辣，着实令他们感觉到一丝寒意。
和他们比起来，林枫似乎才更像是一个反人类分子。
墨子摇摇头，冷笑着回道，“装的，他在用语言和行动迷惑我们，面壁者不可能成为ETO，就和我们不可能成为面壁者一样。”
“破壁工作进展的如何？”秦始皇问。
“还缺少一些关键性的证据，虽然枫.泰勒终于因为他的老毛病露出了马脚，但我们还没办法百分百确定，那就是他真实的意图。”
亚瑟王有些恼怒道，“那你们之前还责怪我们，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准备破壁。”
墨子瞪了亚瑟王一眼。
“你懂什么？枫.泰勒在浸泡温泉后精神高度放松，没有了以往的警惕，要不是那个该死的乱入者捣乱，我们估计就能从枫.泰勒与他团队专家的对话里，收集到关键性的证据，正式进入破壁环节。”
“都是那个乱入者的错！他捣什么乱啊！”
说到乱入者松田，墨子同样是咬牙切齿，要不他打得那一枪，说不定他们就能窃听到关键性的东西。
亚瑟王不以为然。
“要我说，你们的破壁工作根本就是多余，还是直接把枫.泰勒杀了，别再管什么破不破壁的事情，单纯的只是在浪费时间，只要枫.泰勒一死，不管他脑子里还剩下什么计划，是否能够威胁到主和组织，都只能带进坟墓里。”
墨子冷笑，质问“呵，刺杀他，说的倒简单，你要怎么对付CIA还有美国的其他情报机构？”
“我为什么要击败他们？刺杀是很简单的事情，要对付的只有枫.泰勒一个，尤其是他现在到处乱跑的情况下，杀死他更加的容易。”
“举个例子，别光吹牛，吹牛我也会。”墨子道。
亚瑟王道，“比如，在他归程的机场降落跑道上安装炸药，飞机一降落，就是一场华丽的烟火。”
“每天机场降落的飞机有很多，你要怎么保证一定能炸到枫.泰勒搭乘的那架飞机？”
“用遥控车捆绑炸弹，人潜入到机场跑道附近，在那里埋伏，枫.泰勒的飞机降落前，必然是要和机场塔台联系，派遣一个人潜入塔台，在获取枫.泰勒所搭乘飞机的降落请求后，通过智子把情报传递给机场跑道的同伴，让他早早布置好遥控炸弹车，剩下的就是……嘭！的大爆炸！”
“当然，如果他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我也有办法杀了他。”
ETO成员们议论纷纷，直接暗杀倒也不是不行，虽然达不到杀人诛心的效果，却可以尽快抹除掉枫.泰勒这个威胁，讨论最终由秦始皇拍板。
“行，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们就相信你一次，我们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枫.泰勒死！”
“交给我吧。”亚瑟王自信的昂起头。
030 上帝是粪蛆
林枫戴上V装具，进入到已经有段时间不曾进入的三体游戏。
他出现在了堆满积雪的金字塔平台上，没有恐怖的太阳，只有一轮占据了十分之一天空的月亮挂在天上。
走到金字塔平台的边缘，位于高处一眼望去，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白皑皑的积雪。
林枫不禁哆嗦一下，“真冷啊……”
V装具可以模拟低温，让玩家感觉到寒冷，林枫游戏里的人物，仍然是穿着原来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可抵御不了能将二氧化碳凝结成干冰的低温。
要不是这只是个游戏，林枫怕是能活活冻死。
“出门要记得多穿衣服，现在可是大冬天哦。”
银铃般的声音自林枫身后响起，一件大衣披在了林枫身上。
林枫回首看去，帮自己披上大衣的人，正是上次在游戏里和他交谈的少女，少女里面穿着轻薄的汉服，外面套着一件毛茸茸的大衣，看起来好像胖了两圈。
“我还以为，上次你听了我的想法以后，游戏里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林枫一边穿上大衣，一边看着金字塔平台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天空也没有任何异样。
上一次的分别，林枫本以为，游戏里的玩家会依照他的想法试一试对太阳进行改造。
整片大地将被工厂覆盖，每天都会有火箭升空，大量的太阳卫星会遍布在太空，群体数量之大，哪怕不借助观测工具，抬头单靠肉眼也能看得见。
但是，如今再次进入游戏，并没有他想要看见的奇景，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你有段时间没有进入游戏，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凉宫道。
林枫耸耸肩膀，“最近在忙，我在现实里的工作就是这样，闲的时候特别闲，忙的时候就特别忙。”
“手底下的人个个都不成熟，总是不知道自己拿主意解决问题，老是来问我。”
凉宫螓首微摇，不认同林枫的话。
“为群体作出选择，这正是领导者存在的意义。”
如果领导者连做决定都不愿意做，那群体为什么还需要领导者？
林枫嗤之以鼻，满是怨念的回道，“当领导有什么好？你做得好，别人只会觉得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你如果做的不好，他们就会认为你有罪，如果你做的不和他们心意，他们就会骂你，责怪你，诅咒你全家，哪怕你做的事情本身是正确的。”
“一群狡猾的家伙，把自己的权利连带着问题都抛给别人，然后就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对一切指指点点，啊呸，都是群什么烂人，他们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多为人类做些贡献？当什么键盘侠？”
林枫又想起了那个要求自己赔偿谢罪的松田，想到了网络里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越想越气，恨恨不平的一脚把平台边缘的积雪踢了下去。
“看来你在现实中的工作，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喏，吃颗糖葫芦，放松一下吧。”
少女不知道从哪拿出的糖葫芦，递给林枫。
林枫没有接过凉宫递过来的糖葫芦，从她手里拿了另外一串。
“我要这串没被咬过的。”
凉宫没有意见，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攀谈起来。
多是凉宫在听，林枫在说着满是怨念的话。
“路人甲，你很讨厌人类？”
凉宫忽然问，她听了林枫说了很多，觉得林枫的思想与其说是面壁者，更像是ETO。
然而，令凉宫出乎意料的是，林枫摇头否认了。
“不，我不讨厌，这就是人类的天性。”
讨厌人类做什么？
我自己也是人类啊，我难道还要连自己也一起讨厌？
“令人意外，听你刚才的那些话，我还以为你特别讨厌人类。”凉宫道。
林枫道，“都说了，这是物种天性，人类天生就是自私、贪婪、龌龊、傲慢、容易走极端的一种智慧生物，为了满足自己病态的欲望甚至会灭绝物种。”
“都这样贬低人类，还不算讨厌？理解不了，我只从那些希望人类快点灭绝的人那里，听过类似的话。”
少女歪着头，有些懵，都这样贬低自己的种族，还不算是讨厌吗？
ETO也是这样贬低人类，凉宫觉得林枫和ETO都是一样的，对人类极端性的失望。
林枫只觉得是凉宫想要拉自己进入ETO。
他摇摇头反问，“就算人类是天性自私、贪婪、龌龊、傲慢、容易走极端的一种智慧生物，甚至为满足自己病态的欲望灭绝其他物种，但只是这样，难道人类就应该被毁灭？”
“凭什么？谁规定的？神？上帝？”
“呵，如果真有上帝，它才不会在意这种破事，物竞天择就是这个坏东西写的，它巴不得这样。”
凉宫眨了一下眼睛，林枫肆无忌惮的言论，勾起了她的回忆。
上帝如果真的存在，那的确是个大混蛋，不然为什么把它们三体人放在三体星系这样的地狱里？
神从未曾祝福三体文明，哪怕是给予一丝丝的慈爱、怜悯，任凭太阳一次又一次的摧毁着它们三体文明。
三体不信神，但如果真的有神，那一定是粪蛆。
“这点我同意，上帝是粪蛆。”
很难得，思维透明的三体人和思维不透明的人类，在这一刻，在这种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不谈这个了，人活着如果不伤害谁就活不下去，天性如此。”
“说起来，有没有考虑在游戏里制造智能AI？”
林枫提议，三体游戏有很高的模拟性，他倒是想看看，三体游戏里如果普及智能AI，生产力大爆发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智能AI要比人适用的范围更广，对环境的耐性要更高，只要进行合理的构思设计，诸如低温乱纪元时期，也可以正常工作……”
为了让少女认同自己的建议，林枫手舞足蹈的介绍着智能AI机器人普及应用的美好前景。
凉宫却摇摇头，“这种机器人，遭遇大撕裂的话，也没有意义啊，纯粹是浪费资源。”
“大撕裂？”
林枫动作顿下来。
凉宫解释道，“就是行星被恒星引力撕裂成两半，天上不是有三颗太阳吗？如果两颗恒星距离很近，而我们脚下的行星又从两颗恒星中间穿过，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031 地图全开怎么输？
“大气会被剥离，地壳被撕裂，连地核都裸露出来，天上那个月亮看到了吗？那就是在经历过一次大撕裂后，被撕裂后又重新聚合起来的行星残骸。”
凉宫指着天上，引导林枫的视线落到天上的那颗大月亮上面。
“光听你简单描述就能感觉到震撼。”
大地撕裂，行星的一部分直接被扯下来，团聚成卫星……还好林枫没有什么巨物恐惧症，不然双腿得发软。
想象一下，站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悬崖，悬崖两边都看不到尽头，从悬崖边往下看，可以看到发亮的光源，那玩意就是星球的地核。
林枫头皮发麻了。
“这种只是小场面，如果三体运动的结果是太阳撞在一起，那才叫震撼。”少女张开手臂挥舞。
“太阳爆炸？”林枫反问。
凉宫点点头，笃定道“对，就是太阳爆炸，由于太阳的特殊结构，核聚变释放的能量不会立即溢散到宇宙里，这些核聚变后释放的光粒子会在太阳内部的介质间不断反射，就和光通过玻璃时速度会降下来一样，太阳核聚变的光需要在太阳内部经历很长时间才会从太阳里出来。”
“那么大的一个核反应堆，囤积了数十亿年的光能量在一瞬间释放，其威力甚至能把时空撕裂，连中子星都无法承受这样的威力。”
“而这种恐怖的大爆炸还要乘以三，两颗恒星发生的碰撞导致的能量爆发，必然会波及到第三颗恒星。”
两颗恒星释放的超新星爆发，必然会引爆第三颗恒星，恒星物质会裹挟着恐怖的动能、热能，摧枯拉朽般的摧毁接触到的一切，像地球这样的行星，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别说地球这样的固体星球，就算换成是中子星，如果距离爆发点足够近，要么被直接炸的崩解，要么在崩解前突破质量极限坍缩成一颗黑洞。
“所以我上次提出的想法很正确，超新星的爆发不覆盖数十光年是不可能的，跑路能跑多远？能赶在大爆发出现以前跑出几十光年吗？”
“如果把一颗太阳的质量削减掉，太阳速度不变，质量却下降了，也就会从三体运动里抛出去，三体问题会变成叠加的二体问题，两颗太阳作着二体运动，抛出去的第三颗太阳与双星系统也作着二体运动。”
林枫说的是二体叠加系统，是前世的三体星系，那个恒星系统里没有三体人，虽然有三颗恒星，但却是一个稳定恒星系统，人类甚至计划着，作为人类未来宇宙的殖民地。
“资源不够就从太阳风里要，人口不足就克隆，只要齐心协力就能把问题解决，无非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激情澎湃给凉宫讲解的林枫，话语忽然顿住，因为他发现自己想的这些似乎都太过理想，不现实。
“还是算了，如果是我梦里的那种文明或许有戏，人类是基本不可能有这种毅力。”
林枫摇头叹息。
“梦里？”
凉宫疑惑的眨眨眼，一副‘求解释’的神情。
林枫挠挠头，道“很久以前做的一个梦，因为很有意思，所以就记下来了。”
“那是一个叫做阿米巴的种族，为了种族生存可以不择手段，整个集体抛弃自私，个体为了集体不断强大而存在，它们思维透明，内部的分歧可以通过交流得到解决，每个个体的智慧都会得到充分的利用，它们对集体有着绝对的信任，它们不在乎自己的死亡，甚至没有留恋，集体需要的时候立刻就能交出去……”
凉宫怪异的看着林枫，这说的不就是它们三体人吗？
为什么作为面壁者的枫.泰勒要和我说这个？
难道……
凉宫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的种族你喜欢吗？”凉宫问。
林枫沉吟了一会，不确定的回答“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
“你希望人类变成那种样子？”凉宫又问。
林枫嗤笑道，“别傻了，人类变不成那种样子，甚至连比较接近的英特纳雄耐尔也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童话故事。”
“你瞧，前苏联不就解体了？”
汉服少女深深看了林枫一眼。
“……那真是太遗憾了。”
把自己这段时间心里堆积的怨气释放，林枫也准备回去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过目。
“谢谢你能陪我聊天。”
“等等。”
林枫正准备下线之际，凉宫忽然上前拉住他。
踉跄一下，没有心理准备的林枫没有保持好平衡倾斜，两人一同栽倒，
林枫能清晰的听到少女的喘息声在自己耳畔响起，脸颊能感受到女孩呼出的热气。
少女骑在林枫身上，看着少女越来越近朱唇。
林枫没有挣扎，他很识趣的闭上眼睛，这场景他熟，以前没少经历。
逆推，我懂，我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反正这种事我最后都不吃亏……
“路人甲，听我说，你有危险了。”
嗯？
……
美国洛杉矶机场，一个人穿着机场的工作服，正在通过智子，和同伴进行情报交流。
“潜入成功，4号，你那边呢？”
“成功潜入。”
“7号？”
“已经潜入进来。”
……
简单的汇报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后，亚瑟王只觉得胜券在握。
“呵呵呵，有智子的帮助真的太轻松了，上帝视角监视人类的所有动向，人类在我们面前没有秘密。”
虽然CIA有用假替身，外加假车队，分开登乘不同私人飞机来迷惑他们ETO。
可惜没有意义，因为在智子面前，这些都是徒劳的！
地图全开！怎么可能会失败！
这一次，他们甚至做到了信息上的封锁，CIA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这样一来，十个机场的‘钉子’就都安排上了……”
亚瑟王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寒芒，他们这次不可能失败！枫.泰勒会死！
“枫.泰勒，这次你必死无疑！”
……
坐在飞机上的林枫，看着窗外一片片掠过的白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三体游戏里那片白皑皑的雪原。
“空姐，麻烦和机长说一下，让飞机更改到军用航线上。”
林枫叫来了空姐，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
空姐露出为难之色，如今可是在天上飞，随意满足乘客这种要求可是在玩命。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林枫正色道。
“好的，泰勒先生。”
空姐只能无奈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很快，机舱的顶部降下一块屏幕，机场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您好，泰勒先生，我是机长乔布斯.史密斯，关于您提出改变飞行航线的要求，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安排与地面进行沟通，立即改变会伴有很大的危险性。”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回道，“没关系，机长，你的时间很充裕，美国全境的所有军用机场，哪个名字你看着顺眼，就挑来当降落机场。”
“了解。”
032 攘外必先安内
“…啊…啊——啊嚏！”
“嗅…怎么还没到啊？这个时间点，枫.泰勒的私人飞机应该到了啊……”
夜晚很冷，湿气很重，天上还下着毛毛细雨，潜藏在机场跑道边上的ETO分子打了个喷嚏后揉着流鼻涕的鼻子，目送着又一架飞机降落。
飞机降落时高速裹挟的气流，刮得这个ETO分子面颊异常难受，他觉得自己再这么无动于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感冒了。
“你们确定消息无误？枫.泰勒怎么还没到？我都快冻成傻子了。”
“再等等，我这边没消息。”
潜藏在塔台中的ETO分子，看着塔台上标注的飞机型号，确认并无林枫搭乘的那家私人飞机。
玛德！你那里又不刮风又不下雨，说的倒是轻松！潜藏跑道附近的ETO分子心中暗骂。
可没有办法，任务就是任务，谁让他接了负责炸飞机的任务，再苦再累也要硬着头皮上，等枫.泰勒的飞机降落。
然而，等了一宿，潜藏在机场降落跑道边上，冻得瑟瑟发抖的ETO分子，仍然是没有等到他翘首以盼的那架飞机。
“淦！又降落了一架，这都快天亮了，你到底有没有看错啊？别不是已经降落了，结果你没注意！”
“没有，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很多次。”
“那就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枫.泰勒的那架私人飞机的编号我记得清清楚楚。”
塔台中的ETO分子很无辜的回复，这真不怪他，他已经一遍遍的确认了请求降落的飞机，就是没有枫.泰勒的私人飞机。
两名ETO分子终于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按照暗杀计划，枫.泰勒的私人飞机会在天亮以前到达这座机场，可是现在天都快亮了，还是没有到。
“放弃计划，所有人立刻离开。”亚瑟王借助智子把撤离的消息告知两人。
作为暗杀的主导者，亚瑟王有直接命令他们的权利。
“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都不怎么甘心，毕竟他们为了今天可是准备了很多，组织更是投入了很多，就这样无功而返实在是令他们不怎么能接受。
亚瑟王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失败了，计划泄露，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立刻离开机场，组织需要保存有生力量，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
刺杀行动宣告破产，这对ETO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跟过去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是投入了巨量的资源和人力去办的事，结果却还是办砸了，这不禁让这些ETO分子们对组织内部抱有深深的疑虑。
“到底是谁！谁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所有的消息渠道我们都监视着！没有人传递消息！”
两边互相指责，负责刺杀行动的是亚瑟王，而负责消息封锁的是牛顿，亚瑟王指责牛顿没办好事情，走漏了消息，而牛顿则指责亚瑟王他们动作太明显，走漏了消息。
“一定是你们看漏了！不然枫.泰勒怎么可能率先察觉到我们的伏击？”
“要把叛徒找出来！攘外必先安内！”
亚瑟王愤愤不平的等着牛顿，他觉得牛顿很可能是叛徒，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底下的人。
牛顿也在叫嚷着，“不要推卸责任！没人传递消息！我看是你们的行动太明显，被美国的情报机构察觉到了！”
“你们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听到牛顿说这话，亚瑟王气愤的站起来。
“你有种再说一遍！”
“你在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要不是你们没做好消息封锁的工作，走漏了消息，这次行动会失败？
“那你们又在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牛顿不为所惧的反唇相讥，为了配合暗杀行动，他们这边可是几天都没合眼了，这特么都还能失败，牛顿恨不得抄起椅子往亚瑟王脑袋上招呼。
“够了！有这时间在这里废话，不如想办法补救！”
“枫.泰勒成功回到美国又怎样？无非就是刺杀的难度提高，难道我们就杀不了他了？”
秦始皇想要劝解两人坐下，可惜，他的威望并不够，两人只是稍微的减弱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亚瑟王不满的等着牛顿，“说得容易，那里可是美国本土，自从上次消息走漏出去后，枫.泰勒居住的别墅安保又提升了一个等级等级。”
“嘁，你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牛顿嗤笑的反问。
“你再说一遍？我忍你很久了！”
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亚瑟王拍着桌子指着怒骂。
牛顿摊摊手，冷笑着继续道“你自己不行就别死皮赖脸的硬撑，还是按我们的方法来，对枫.泰勒进行破壁，暗杀是其次。”
“破壁他的计划有什么用？他又不止一个计划！”亚瑟王道。
牛顿用仿佛看弱智一般的目光凝视着亚瑟王。
“着什么急？如果他的计划真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没人会愿意再保护他！”
“那个时候，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归途的车上，林枫绷紧的神经难得松懈下来。
总统车外表看起来和一般的车子并无不同，但实际只是外表上看而已，它实际上堪比一辆重型装甲车。
“那些ETO分子有抓到吗？”林枫问。
CIA特工一脸遗憾的摇摇头，“我们去晚了，他们已经率先逃走。”
实际上这也要怪林枫，如果林枫直接在飞机上就告知CIA这件事，那铁定能抓住一大批ETO成员。
不过，林枫这么做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理由，他担心ETO组织通过智子知道，是凉宫向自己告的密。
他总不能自己得救了，不知感恩的反过来害救命恩人吧？
至于游戏里告密会不会被智子知道，凉宫说不会，林枫也不太懂这个，但想到凉宫还不至于坑害她自己，便不在意了。
“不愧是您，率先察觉到了我们没曾注意到的事情，还是隔着一个太平洋。”CIA特工用充满敬仰的神情看着林枫。
虽说，CIA特工里不乏那种动荡国家局势，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厉害人物，可面壁者是个外行人啊，他不是专业特工，更没有经历过训练。
“这只是简单的换位思考，我想着如果我是暗杀者，我会怎么做，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灵活应变才能让敌人无法把握我的想法，这正是面壁者的工作。”
林枫敷衍的解释，CIA特工却信以为真。
“看来您在反侦察方面也是极具天赋。”
“咳，反侦察而已，比不上你们这些专业人士。”
干咳了一下，林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漏泄会更加麻烦。
忽然，坐在前排的特工转过头来对林枫道。
“是团队那边来的消息，戴维斯想和您建立视频通讯。”
在得到了林枫的许可后，车窗上边的缝隙中降下来一块黑色的荧幕，戈林.戴维斯的那张老脸出现在屏幕里。
033 生物计算机
“谢天谢地，您能平安无事。”
刚一见面，戈林.戴维斯就仿佛松了口气般。
“谢谢你能为我担心，戴维斯，是智能AI那边又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还是说，有了什么新的突破？”
想到戈林.戴维斯不会没事联系自己，林枫便问。
“啊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的境况，包括上一次在内，这已经是第二次暗杀了，团队里的人都很担心您。”戴维斯道。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对我来讲这些都是小问题，你知道的我一向懂得很多。”
“倒是你那边，智能AI的算法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话锋一转，林枫询问起目前的智能AI进度。
ETO不是不想他开发智能AI吗？他偏要这么做，不仅要这么做，还要加快进度，气死这些想杀他的混蛋！
听到林枫提起这个，戴维斯露出犯难的神色。
“这个……还在解决阶段。”
“嗯？我不是都把人脑算法给你找来了？怎么还没解决？”林枫有些不满的反问。
似乎是察觉到林枫的不满，戈林.戴维斯赶忙解释。
“人的算法是人的算法，没办法硬套到智能AI上，人脑和计算机在结构上就有根本性的区别，只能说人脑算法有很大的参考价值，也只能是参考价值。”
林枫不是很懂这个，但他想着，既然是算法，那可不可以搞一个人脑和电脑结构合并的计算机。
那样的话，是不是人脑算法的那部分就可以利用的更多，而缩减时间成本？
林枫问，“那为什么不试着用人脑的部分结构与计算机的结构兼容？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些杂志说过，人脑其实比计算机高级很多，只是人类做不到高效利用。”
戴维斯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泰勒先生，三流杂志的内容可信度并不高，不说兼容的问题，人脑的确比人类目前的计算机高级很多，但要说人类无法高效利用，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人正是因为对自己大脑做到了充分的利用，所以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才能够意识到自身和世界，由此从‘野兽’的范畴中脱离，进入到‘人’的层次。”
林枫点点头，听了戴维斯这番话，他越发觉得人脑是个不错的生物结构。
“嗯，所以，既然人脑这么高级，为什么不试试生物仿生技术？通过机械硬件模拟人脑结构，得到比现在计算机更高效的生物仿生计算机。”
“我想这样应该能极大地节约我们的时间成本。”
林枫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是仿生人脑计算机，应该和人脑算法的相性会更好，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应该也可以更短。
“这个……人类做不到。”戴维斯苦笑着回答。
林枫皱眉，反问，“是伦理问题？这个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戴维斯摇摇头，回答“不是伦理问题，跟那个没关系，是以人类目前的工业技术水平，物理层面上的做不到。”
林枫摸索着下巴，露出思索之色。
“据我所知，如今哪怕是只有指甲盖大小，质量只有一颗的手机SOC，也能塞下150亿晶体管，人脑质量1.3千克，神经元的数量也只有860亿，为什么做不到仿生？”
目前人类在微加工技术上，虽然做不到改造质子，改造原子的那种程度，却可以做到纳米层次的微加工。
正因为能够进行对那种尺寸晶体管的微加工，才会有如今的高智能手机、计算机等等。
戴维斯解释道：“的确，目前的微观工业技术，制造出5nm晶体管并不困难，与人脑神经元胞体同等尺寸下，可以塞下千枚甚至万枚晶体管。”
“可这并不是密度的问题，您对人脑和电脑有很深的误解。”
“电脑的运算并非是建立在对人脑的模仿，而是建立在‘与’、‘或’、‘非’构建的逻辑门基础上。”
“芯片的结构基本都是上层稀疏，下层密集，下层是紧密晶体管的排列，上层是密密麻麻排线，越上层晶体管的排线就越稀疏，这样的结构自1946年第一代电子计算机问世开始，便不曾有过根本性的改变。”
“芯片的结构是非常简单且重复的，因此在工业的电路蚀刻上，交给了机器来完成。”
“但人脑不一样，人脑不是仅仅只是神经元这么简单。”
“每个神经元平均有一千根树突，这些树突上分布着1.5万枚树突棘，每个神经元平均会与7000个同类相连接，一些作为交汇点的神经元，甚至会同时连接10万枚神经元。”
“这样布局的连接总量能够达到22.5亿亿，而有些时候，神经元可以做到同时接收十万个输入，或同时向外生成十万个输出，晶体管却只能做到输出输入0和1。”
“神经元的突触并不是插头，在经由20nm宽的空隙间至少活跃着60多种神经递质，即便是同一种神经递质在不同的脑区还可能会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结果。”
“要想让二者兼容，就相当于要把电子计算机原来的空间布局、底层电路逻辑全部推翻……”
听是听懂了，但头也感觉大了，林枫连忙制止戴维斯长篇大论的企图。
“好了，不用再细说了，我懂。”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对戴维斯道：“但不管怎么样，计算机也是要进步的，不然仅靠算法让智能AI从事复杂工作，我觉得有点悬。”
“您是说，您还想开发生物计算机？”戴维斯反问。
林枫点点头，“对，将智能AI开发出来以后，就把重心转到以人脑仿生为基础的生物计算机研究上，目前我们的晶体管可以排列到比神经元更高的密度，说明我们在纳米层次的微加工技术是过关的。”
生物计算机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是探索更深层次微观现象来开发的技术。
这是在宏观尺度上实际存在的东西，也就是人脑。
智子想要封锁这个是完全做不到，如果利用了人脑先进的结构，就意味着电子计算机哪怕根本原理没有改变，也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可计算机逻辑门……”
林枫不以为意，道“逻辑门？那玩意不就是用来推翻的吗？如果人人都将这奉为不可改变的真理，固化思想，谁又能作出突破？地心说是怎么被推翻的？日心说又是怎么被推翻的？哥伦布又是如何发现新大陆？既然有我们这些现成的人脑，证明了生物计算机的可行性，剩下缺少的就只是敢于攻克这道难关的勇士。”
“戴维斯，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勇士。”林枫笃定的看着荧幕另一边的戴维斯。
“啊这……您太高看我了。”
被林枫这样注视的戴维斯恍惚间有一种猎食者盯上了猎物的错觉。
林枫竖起手指摇了摇，“不不不，这不是高看，你刚才的那番讲解，让我对你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我钦定你了。”
“在这微观层次无法进一步探索的当下，仿人脑生物计算机说不定会是计算机唯一的出路。”
闻言，戴维斯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他目光灼灼的冲林枫微微点头，潜藏着的使命感涌上心头。
戴维斯：这就是面壁者交赋予我的使命！我必将为了全人类鞠躬尽瘁！为了全人类突破三体的技术封锁！
林枫：计算机这种东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终于找到合适的人，可以把这种麻烦事丢出去了。
034 你已经被破壁了！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满面胡渣，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白人男性，正无比张狂的放声大笑，仿佛中了彩票头奖。
“哈哈哈，就是这个！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就是关键性的地方！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房间内，贴满了各种纸条，上面写着有关于林枫下过的所有命令，以及除了三体游戏中与凉宫交谈外的所有对话。
墙上许许多多的线条纵横交错，显示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络，林枫的每一句话告知的对象，以及后续会作出的反应，采取的行动，无一不显示在其中。
可以说，情报是近乎全面性的，借助智子的情报收集能力，ETO可以做到近乎上帝视角的俯瞰全球。
肆意妄为的大笑过后，白人男性那极为疲惫的目光移到墙上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人正是枫.泰勒。
“不愧是你，枫.泰勒！只有你才敢制定如此疯狂的计划！”
“可惜，太遗憾了，你已经被破壁了！面壁者枫.泰勒！”
带着满心的欢喜，白人男性通过智子，与组织里的其他人建立通讯。
“召集人手，破壁已经完成，可以开始规划对枫.泰勒的破壁行动。”
“知道了。”
“枫.泰勒，你给予我们ETO的耻辱，我们必将如数奉还，我现在都已经能想象到你那个时候的表情了，呵呵呵……”
退出通讯的白人男性，阴恻恻的笑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疲惫，有的只是即将对面壁者枫.泰勒破壁的快意。
暗潮涌动，而林枫却一无所知。
林枫和一众护卫他的CIA特工来到了距离他居所最近的那座美国本土基地。
今天，林枫是想来看看智能AI的研究进展。
从车上下来，CIA特工们散开，预防突发情况，随行的只有一名CIA特工。
“难得您居然会亲自出门。”CIA特工道。
自从上次躲过ETO的暗杀后，CIA特工就没再见过林枫出过远门，甚至连别墅门都没踏出过，颁布的所有命令，也都是让别人去办，或者开视频通讯与远处的人对话，仿佛彻底成为了一个家里蹲。
林枫耸耸肩，道“偶尔也是要出来走一走，不然骨头容易生锈。”
上次多亏了凉宫事先告知，不然他还真的没准会着了道，这点林枫非常清楚。
他终究不是超人，肉体凡胎，炸弹会把他的肉体连同飞机的钢铁炸的四分五裂。
不仅是炸弹，子弹一发也能要了他的命，要知道气穴效应可是能让子弹在人的身体上打出碗大的一个洞。
电影里那种，挨了十多枪后，也就溅点血的场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算有众多保镖也没用，ETO的人可以躲在很远的地方，用狙击枪一发爆了他的头，就像炸裂的西瓜那样。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以保全自己性命为行动前提。
这一次，之所以到这座军事基地里，一来是因为他实在是在别墅里呆腻了，二来是这座军事基地的安保等级足够高，和他别墅的安保是一个等级。
“这里的安保等级很高啊。”
走在基地里，林枫很放松，换了环境以后，他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尽管空气里有很重的机油味，但这不重要，林枫只是想换个环境。
跟随林枫的CIA特工道，“遵照您的吩咐，这里的安保等级与您的居所一致，为此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言语间隐隐流露出可惜之意，就这名CIA特工感觉来讲，总觉得这样的花销太过高昂。
林枫则摇摇头，回“这么做是值得的，要知道，这里正在开发的东西，以后是要面向全球，现在不严格把关，等出了意外，那时候问题就大了。”
正在开发的智能AI，未来可是要面向全球市场，是在未来更进一步扩充人类文明劳动力的东西。
出了问题，发挥不出该有的劳动力，谁来负责？
“就算严格把关，也还是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利用AI机器人进行的恐怖袭击之类。”CIA特工反驳道。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随着智能机器人的大规模普及，恐怖分子会通过非法盗窃智能机器人，然后物理性破解智能机器人获取修改权限，将机器人改造为供他们控制的傀儡。
除了无人机外，智能机器人也成为了中东战场上的热销武器平台。
这些林枫当然知道，可那又怎样？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活着也会自然老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林枫道，“瞻前顾后是永远都不会有发展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不也烧了一大堆的煤？有谁在意过全球变暖？”
“为了解决人类文明生产力不足的问题，大规模的智能AI的应用是非常有必要的选择。”
走到了目的地，有人早早就等在了研究所门前，正翘首以盼林枫他们的到来。
“泰勒先生，我是戴维斯先生的研究助手马丁.罗格。”
林枫打量着这人，名字挺男性化，但却是个女性，脸上长着芝麻，一副圆框眼镜戴在鼻梁上，头发看起来有些乱。
让人有种‘这人生活节奏一团糟’的感觉。
“由我负责给您带路，参观研究成果。”马丁.罗格示意林枫他们跟随。
“罗格女士，戴维斯呢？他怎么不在？”
林枫看看周围，理应到场迎接他的戈林.戴维斯，并没有到场，便问。
走在前面的罗格女士闻言，头疼扶额的一阵叹息。
“他在休息，前几天忽然说什么‘灵感爆发’、‘我想到了’之类的话，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两天两夜，现在正因为达到生理极限还在睡觉。”
CIA特工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林枫道。
“看来您把工作交给戴维斯，是很正确的选择。”
“我的眼光从来没出错过。”林枫道。
罗格女士带着两人到了一个摆放间，空间很大，相当于一座足球场的面积，林林种种摆放着疑似机器人的机械体。
“这个是我们开发的‘机械犬’，算是最成功的一种吧。”
罗格女士拍了拍机械犬的机体，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CIA特工古怪的打量着机械犬，这个机械犬的外貌挺怪的，并没有头，也没有尾巴，只有一个躯体和支撑身体的四肢，四条腿是后弯的关节推。
这与特工影响里的机器人大相径庭，他不由奇怪地问。
“机器人为什么需要四肢？用履带、橡胶轮不行吗？”
“可以，但腿关节泛用性要更强一些，可以应付陡峭的楼梯，橡胶轮容易磨损且可能被丝线、细绳之类的缠绕打死结，履带需要考虑一些易碎环境，比如瓷砖铺成的地面。”罗格女士道。
她解释起设计关节构造的原因。
035 人类的XP多种多样
“我们的构想是设计一种泛用性很强的机器人，可以使用人类的工具，可以适应人类工作的任何环境，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不另外设计的前提下，让机器人接手人类的工作，成本和时间都会得到极大的节约。”
“你说的那种机器人是哪一个？”林枫问。
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来看那种泛用性很强，可以不改造工具，由机器人自己使用人类现成工具完成工作。
林枫之前听到戴维斯和他汇报这个成果的时候，可是非常惊讶。
“这个。”
罗格女士指了指边上的那台蜘蛛外形机器人。
“它？”
林枫走到旁边的那台机器人前停下，古怪的打量，这个蜘蛛机器人没有手，十条关节腿支撑地面。
除了没有嘴巴之类的生物开口，外形和蜘蛛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对，它叫智障6739。”
“为什么叫智障？”CIA特工奇怪的问。
“因为真的很智障。”
罗格女士无奈的摊摊手，而后拍了拍智障6739，指着CIA特工询问智能AI。
“智障6739，这位先生是什么物种？”
【老鼠。】
罗格女士对CIA特工道，“别介意，它是个智障，这样的智障我们已经制造过6739个，现在这个比之前的已经好很多。”
林枫皱眉问，“这样的智能AI能胜任人类的工作？”
“重复性强，操作性简单的工作，它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胜任。”
说罢，罗格女士指挥智障6739往测试间行动，当着林枫他们的面，试着将一座水泥红砖房给造出来。
令林枫意外的是，蜘蛛机器人的十条足部，可以用来当人类的手使用，且由于是机械，关节还能做到360度的弯曲复位。
蜘蛛机器人像个熟练的土木工人，打地基、砌红砖、抹水泥，一气呵成。
“动作有些迟钝……”
林枫评估着蜘蛛机器人的效能。
罗格女士解释道，“这是为了满足您当初提出‘适当削弱一下机器人，避免ETO利用引发暴乱’的要求，只是这样的迟钝，可以通过不眠不休的全天候工作弥补。”
“这东西必须连着电线？”
CIA特工看向蜘蛛机器人屁股上的那根长线。
如果机器人做不到携带移动电源行动，那设计这种机器人也就没意义了。
毕竟总不能给每个建筑工地里的机器人都插上一根电线吧？
机器人的行动让电线缠在一起怎么办？
“能源问题还有待解决，虽然用蓄电池也可以正常活动，但考虑到长时间、环境复杂的工作，蓄电池显然是不足以胜任，更会增加不必要的重量。”罗格女士道。
“那你们是打算采用什么作为这些AI机器人的能源？”CIA特工问。
罗格女士微微一笑，说出了解决方案。
“宏电子。”
“泰勒先生给我们开拓了一个新的思路，其实很多东西受限于能源而无法再进一步的提升效能，可宏电子储能实现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能量的储存一般都会有上限，比如蓄电池、锂电池，哪怕没有上限，也会因为能量溢散，而存在着高温、强磁、强引力之类的问题，可宏电子的储能，让能量的溢散具有选择性，很多问题一下子就得到了解决。”
林枫提醒道，“宏电子储能的小型化还没有开发出来。”
“那不是问题，大型储能已经出来，小型化我相信不会太远。”
对前沿技术有深入了解的罗格女士自信的回答。
CIA特工蹲到蜘蛛机器人边上观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难怪设计的这么小。”
“呃……宏电子储能不是在那个地方，在这里。”罗格女士有些尴尬的挠挠脸，打开了蜘蛛机器人屁股的一个翻盖。
“嗯？”CIA特工愣了一下，随即指着蜘蛛机器人屁股上的圆洞问，“那这个空缺是做什么用的？”
“给人用的，我们还准备开发些……咳，满足人生理需求服务的机器人。”
说着，罗格女士自己面颊绯红，她好歹也是个女性，让她解释这种，着实令她感觉很尴尬。
CIA特工的表情非常精彩，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它们不是蜘蛛吗？有人能对蜘蛛产生兴趣？”
“你要相信人类的荷尔蒙，人类的大脑可就靠它们在支配运作，只要兴趣上来，就算是汽车尾气管也不会放过。”
罗格女士理所当然的回答。
罗格女士上前打开了蜘蛛机器人中间的部分，也是翻盖设计。
“这里是AI机器人主机存放的地方。”
“为什么是肚子里？”林枫问。
“主机居中，各条线路传递的速度就可以均等，不会出现一些地方信号传递快，一些地方信号传递慢的情况，机器人说到底不是人类，要考虑整体信息的实时传递。”罗格女士解释道。
林枫点点头，沉吟了一会，问。
“成本如何？”
“7万美元。”
林枫失望的摇摇头，“不行，这太贵了。”
“那您满意的价位是多少？”
“一把AK47的价格。”林枫笃定道。
机器人就是要廉价，才有制造的价值，如果一台机器比人还贵，那还不如大规模的克隆人类，来解决生产力的问题。
“300美元？！这……这太低了……”
万万没曾想到，林枫居然给出这么低的价格，罗格女士顿时感觉自己脑壳子又疼了。
林枫摇摇头，“纠正一下，是200美元，前段时间有人对AK47进行了改良，性能不变，但制造成本更低了。”
“300美元已经不够了，200美元就更不够了啊！”罗格女士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把多余的削一削不就行了？”林枫问。
罗格女士解释道，“机体的结构并不复杂，主要是传感器，造价高是因为传感器很多，可把传感器削了，那就意味着机器人的灵敏性会下降。”
林枫回答，“我们要的只是简单的劳工，在不影响工作能力的前提下，把灵敏性削一削并不是不能接受……”
林枫话还未说完，外面就有名CIA特工，拿着一个手机急匆匆的跑进来。
“泰勒先生！有一个自称是‘墨子’的人来拜访您！他让我们转告您，他是您的破壁人！”
什么？自己人来了？这敢情好啊！
“你们没动手吧？”林枫神情严肃的问。
“没有，大家都很克制，现在他在您家的客厅里等您回来。”
036 谁是面壁者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扣下来？
“这些不是危险的东西，都是救命用的，你们知道非洲有多少人等着靠这些药物救命吗？”
边防人员道：“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办事。”
“你们……你们根本就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
边防人员不屑的撇撇嘴道：“切，搞不懂你这种人，非洲的人死得再多关你屁事？又不是我们美国让非洲的人生病，有什么义务这么出钱、出力的帮他们？”
……
女孩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你们美国人就是垃圾！战争不正是因为你们的政治需求一直无法停下？”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女孩绝望道：“我不想听你虚伪的道歉，我只想要我的家人能回来！我只想要我爸爸妈妈！呜呜呜……”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真的很对不起……”
……
从过去的记忆中回到现实，靠在沙发上的墨子，呆呆的看着雕满花纹装饰的天花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人，是如果不互相伤害就活不下去的动物……”
墨子喃喃自语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整个人类社会掩盖在虚假的表象下，人类自己欺骗着自己，嘴上说着爱与美好，恪守着伦理道德，实则都是野兽而已，为了活着而活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快了，很快了，这样悲哀的种族很快就会得到解脱，只要等主到来……”
很早以前，他便认识到，人类是一个很悲哀的物种，活着就是在受罪，只有死亡才能够让人类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指引三体降临，把全人类消灭殆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这就是墨子的目的。
对墨子而言，三体就是救赎。
回到别墅的林枫，刚一步入客厅，便看到有个白人男性坐在沙发上等待，边上是数名训练有素的CIA特工，犹如猎食者锁定猎物一般的盯着他。
“你倒是挺镇定的，墨子先生，你现在可是被重重包围着。”林枫道。
他这么说，不是为了嘲讽，而是真觉得有些钦佩。
扪心自问，如果换作林枫是ETO的破壁人，这样的环境肯定会令他如坐针毡，虽然不至于受不了，但也不会表现得这么轻松。
然而，林枫佩服的话，落到墨子耳中，却像极了嘲讽，他也反唇相讥。
“面壁者枫.泰勒，我以为您已经吓得不敢过来了。”
这段话自动被林枫解读为，害怕ETO、三体，不敢来和他这个‘自己人’接头。
开玩笑，ETO、三体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原著里被解决掉的货色，怕的话还当什么面壁者？
林枫神色淡然的微微摇头，“没有什么能让我胆怯。”
墨子道，“这话用在足不出户的您身上，可真是非常的讽刺。”
“君子从不立于危墙之下。”
林枫干咳一下，敌人这么和他说，的确会不爽，但自己人‘吐槽’，林枫没有太多恶感，只是觉得很尴尬。
墨子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看来您对中国古籍很了解，还知道孟子的名言。”
“现在，请允许我简述一下您的计划。”
进入正题，林枫神情肃然，他坐到墨子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请。”
林枫伸手示意，并对墨子投以诚挚的目光。
林枫知道智子在时刻监视着人类，所以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意思——他是个好队友，绝不会坑人，放心大胆的把计划说出来，不要有所顾忌，他会作好掩饰。
然而，落到墨子眼里，这就是澎湃的自信，是对他这个破壁人的蔑视——破壁人没有威胁，那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该死的面壁者！等一会被我破壁，我看你还能不能再这么自信！墨子咬牙暗骂，敌意更甚之前。
墨子道：“您的计划是——将智能AI的普及到工业中去，让大量的人口从体力劳动，转变为脑力劳动，并尝试着利用这些人，通过穷举法找出屏蔽智子干扰，突破技术封锁的办法。”
“请问我简述的有问题吗？”墨子反问。
林枫耐心的听完全部，随即摇摇头。
“没有，这就是我的计划。”
“不，这不是您的计划。”
林枫刚一回答，就遭到了墨子的反驳。
墨子冷声道：“您真正的计划其实是，通过制造一种能够自我升级的人工智能，更进一步的制造出一个脱离人类支配的人工智能文明！”
“这才是您真正的目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需要让人工智能学会人类文明的物质采集、加工、和自我思考！”
“这就是您为什么要如此着急让智能AI进行复杂工作的原因，就像是在教牙牙学语的婴孩，从最基础开始，一步一步的引导人类教会智能AI他们的全部。”
制造一个人工智能文明？
不对吧，这东西和对抗三体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思路我有点跟不上。
林枫知道，他现在是正在扮演面壁者，前来破壁的ETO破壁人，其实才是真正的那个‘面壁者’。
‘面壁者’在把计划告诉他，可他如果没听懂的话，那‘自己人’冒着风险来告诉他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林枫要问清楚。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墨子冷笑道，“呵呵，您否认也没有用，因为您从不对人类抱有任何的希望，从不认为人类可以凭借自身打败三体。”
林枫不否认这点，看过原著，他自然不可能再对人类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有些事情，知道也不能说，因为他是面壁者。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林枫道。
墨子志得意满的回道，“我们收集了您所有的对话、行为、微动作，通过主机模拟可以得到您的思维模型，我们比您还要更加的了解您，就比如您现在手指扣紧椅子扶手，正是因为您潜意识的在感到紧张。”
林枫一愣，他看着自己握紧沙发扶手的手，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随即，恍然明白了墨子的用意，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ETO正在用这种手段，严密监控着他的一切。
如果这种手段应用在暗杀上，搞不好林枫真的就危险了。
037 谁是破壁人
真是个好人，明明自己身在危险中，也还没把自己的计划解释明白，居然率先暗中提醒他注意危险，这队友也太好了……
林枫看墨子的目光更加真挚了许多。
墨子没看明白林枫那变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自觉的将其归类为挑衅，战意高昂的要对林枫进行更进一步的破壁，誓要彻底瓦解面壁者枫.泰勒的伪装。
“从古至今，所有的武器，本质上讲都是工具，人类正因为懂得如何制造工具，才得以从地球生态中脱颖而出，屹立于顶端。”
“人类无法打败三体，那就制造出可以战胜三体的工具。”
“什么样的‘工具’能够打败一个不断进步的文明？当然是另外的一个文明，所以您选中了人工智能。”
制造一个超越人类文明的异类文明来当武器，用来对付三体人？
这太疯狂了！
林枫因为破壁人墨子公布的这个计划而震惊不已，或者说惊吓不已。
不过这些都是暗中，表面上仍旧是保持着平静。
墨子自然是能够从林枫的微动作里，看出他隐藏着的震惊之意，可这只让他觉得，他说中了面壁者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面壁者枫.泰勒正是因为被如此准确的揭露了心中的秘密，才会如此的震惊。
墨子乘胜追击道，“人工智能不像人类，不会受到任何固有观念的影响，自我更迭的速率可以提到很高，这样的人工智能文明，一天可能就已经爬完了人类花了数百万年才走完的道路。”
“无视劳动力的权利，充分利用太阳系里所有的资源发展，数百年后当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它们将要面对的不会是人类，而是另外一个比人类更加疯狂，更加强大的文明。”
按照墨子描绘的智能AI文明，会极端高效的获取太阳系里所有的物质资源。
在三体舰队到来的数百年时间里，迅猛发展，短时间里超越人类和三体，到那个时候，三体舰队要面对的，就是这个高度发达的智能AI文明，而非是人类。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梦幻，很美好，但是，这个计划里有一个致命性的问题，林枫注意到了。
“……那人类呢？”林枫问。
“人类？您是想说，智能AI文明会和人类文明携手并进？”墨子嗤笑起来。
林枫问这个问题是在询问计划细节，可墨子却觉得林枫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揭开这最后一层的遮羞布，面壁者就将跌落至深渊。
“请不要再用这种拙劣的谎言试图蒙骗误导我，这没有用，我们都不是幼儿园的稚嫩孩童。”墨子道。
“智能AI可以迅猛的发展自己，人类可以吗？伦理、道德、固有三观等等，这些都是套在人类身上的层层枷锁，智能AI能做到的事情，人类做不到。”
“在您看来，这样的人类文明，只会成为智能AI文明的负累，影响它们的高速发展，所以，您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智能AI文明和人类文明深度捆绑的想法。”
墨子看着林枫面容上微微动容的神色，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是正确的。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位审判者，审判名为枫.泰勒的罪人。
林枫问，“就算真如你所说，我有这样的计划，那要如何保证智能AI文明不会倒戈毁灭人类？你说的这种智能AI，既然可以打败来袭的三体舰队，毁掉人类文明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墨子点点头，“的确，一开始我也觉得很荒谬，这样的计划根本没办法保证智能AI文明不会对人类文明抱有恶意，如果智能AI文明判定人类是个威胁，必然是要将其毁灭。”
“直到我在监视您下属研发进展的时候，注意到那只机械犬，我这才恍然明白，您究竟想把人类摆在一个什么位置。”
林枫愣了愣，原来‘自己人’是受到了他下属的启发，所以才让这个计划制定出来？
“什么位置？”林枫追问。
墨子自信一笑，笃定的回道：“宠物。”
“人类社会里，猫狗并不从事文明社会的生产，它们不是人类文明的一份子，只能算是人类的所有物。”
“只要智能AI文明不将人类整体看作是一个文明，而是当作抱有天然好感的动物，智能AI文明就不会对人类构成威胁。”
“这点并不难实现，只要技术层次差距够大就行，三体就是很明显例子，它们把人类看作是虫子，高度发展的智能AI文明同样会把人类看作是低智商的虫子。”
“只不过，在智能AI眼里，这些虫子比较‘可爱’。”
文明的竞争只适用于文明之间，如果人类不是文明，自然就不存在什么竞争！
人类只要生存就够了！
只不过是以智能AI文明猫狗的身份活下去！
说实话，林枫不怎么能接受，他好歹是人，人活着不能只是为了活着，还要有尊严啊……
不过，林枫转念一想，也不对，人类里抛弃尊严而活的人大把大把，对于这些人来讲，这貌似也没什么区别。
有尊严活着的人终究是少数。
左思右想后，林枫还是认可了这个‘面壁者’墨子的这个‘面壁计划’。
见林枫久久不语，只觉得面壁者已经被他彻底击溃的墨子起身准备离开。
“泰勒先生，我不知道您构想的这种智能AI文明能否打败三体，但我清楚，您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墨子道。
“背叛了整个人类文明，背叛了所有相信你的人类，人类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您的面壁计划，组织已经送到各国首脑面前，再会了。”
林枫怔怔的注视着墨子离开的背影。
离开了还不忘提醒他，ETO准备用这种方式拿他开刀？让他提早为计划想好应对的办法？还告诉他这个计划真正的阻力其实是人类自己？
短短几句话里居然包含着这么多的情报，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
看着墨子离开林枫府邸，躲藏在暗处的CIA特工默默的那处随身的配枪，准备将其击毙。
ETO组织是人类的大敌，不能留着！
但是，配枪还未瞄准，就被身边的人摁下。
“别动手，让他离开。”
“可是……”
阻止自己同僚的老特工摇摇头。
“泰勒先生之前交代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啧……”
年轻的特工无奈放下配枪，既然这是面壁者枫.泰勒的决定，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038 文明之命不系于人
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传出的消息，林枫被破壁人破壁的消息不胫而走，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大量的媒体报纸纷纷将这件事刊登在头条上。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先后被ETO破壁了两次，可谓是全球独有一份，本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被破壁了？枫.泰勒又被破壁了？”
“那个混蛋果然根本不适合当什么面壁者，他就是个废物！”
“对！就是废物，被ETO破壁后，连抓人都不敢。”
一些大型媒体，通过CIA搞到了林枫宅邸附近的监控录像，录像截图成照片刊登，所有人都能从报纸上看到，ETO的破壁人在破壁成功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离开。
“破壁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你敢信？”
“真的假的？这面壁者是废物吧？”
“就是废物啊，要我上我也行。”
当然，也有不相信的人，觉得这么快就被人破壁太假了，而且报刊上都没有刊登面壁者枫.泰勒被破壁出来的计划，这进一步的降低了可信度。
“要说枫.泰勒被破壁了，怎么连他被破壁后计划的具体内容都没有，这一定是虚假的信息！媒体在欺骗大众！”
“是真的，我从我大舅的二姨的表姐夫的堂弟的邻居在洛杉矶市政府做清洁工的儿子那确认过，千真万确！”
“那具体内容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其他国家暂且不论，美国这边舆论吵成一团，认为枫.泰勒被破壁和不认为枫.泰勒被破壁的两拨人争论不休，甚至出现了街头斗殴的事情。
……
行星防御理事会，简称PDC，对面壁计划具有监督权，该权利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
在林枫第一次被破壁后，PDC便找上了他，对他的行为进行仲裁，最终林枫不得不以放弃宏电子储能计划为前提，保全自身。
现在也是如此，在ETO破壁人破壁的‘智能AI文明计划’后，PDC又找上了他。
这场会议是由中、俄、英、法四个常任理事国联合发起，联合国秘书长萨伊女士对面壁者计划的纲领进行了庄严的宣读，并指出这次会议的议题。
林枫没有到场，他仍然身在美国，他以视频通讯的方式，参与到这场会议中。
显示屏摆在靠边的位置，俨然像是一个正在被审判的罪犯。
首先发言的是中国代表，他指出——枫.泰勒作为面壁者，并没有切实履行作为面壁者对人类该有的忠诚与善意，严重侵害到整个人类文明的利益，玷污了面壁计划的初衷！
林枫道：“我并不需要为我的计划作过多的解释，因为我很清楚，不管我作出多么合理的解释，只要不能合你们心意，就会认为我在说谎，然后把我批判一番，所以我的回答只会是‘无可奉告’。”
法国代表道：“面壁者枫.泰勒，面壁者有义务向人类文明保证最基本的善意和忠诚，如果您不愿意为自己辩护，我们只能当作是您默认了，联合国会根据您的计划，进行商讨和最终裁定。”
PDC轮值主席伽尔宁再次问，“枫.泰勒先生，关于您的计划，是否有需要说明的地方？”
林枫回答，“我没有任何违反PDC规定的地方，没有人受伤，没有人会受到威胁，我的计划始终都是对‘人类’的保全。”
英国代表点点头，回答“您的初衷我们并不否认，但太阳系已经足够狭隘，容不下两个文明，泰勒先生。”
把人类文明的存亡交到另一个文明手中？开什么玩笑！地球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接受这点！
文明之命，不系于人！
林枫反问道：“文明的存在只不过是相对而言，三体人看我们人类，难道算得上文明？不是虫子吗？”
“很遗憾，泰勒先生，你的计划风险性太大，人类无法接受。”美国代表道。
林枫沉默了，连最该支持他的美国也站到了对立面，林枫知道，现在自己不管再怎么费口舌，也没办法说服PDC认同‘智能AI文明计划’。
智能AI文明计划若想成功，就必须另辟蹊径。
“……我知道你们不会认同我的想法，我会放弃这个计划。”
林枫神色轻松的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不再对这个计划的坚持，他提议道。
“但我希望智能AI的应用可以继续大力推行，人类文明要想和三体对抗，只凭现在的生产力是远远不够，人终究是人，太过脆弱也太过复杂。”
“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几百年。”
各国代表议论纷纷，对林枫的提议持有保留态度。
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反对的态度不是那么强烈，毕竟林枫说的是事实，要击败三体，只凭人类现在的生产力还远远不够。
大会进展到了这里，联合国秘书长萨伊女士缓缓说道，她的声音犹如法官作出的最终判决。
“泰勒先生，您的这个建议，我们会在后续的会议进行讨论。”
“现在，泰勒先生，您作为面壁者所有与智能AI相关的命令都宣告失效，您将从智能革命计划中被剔除，您同意吗？”
一如当初宏电子储能计划时那样，PDC要求林枫放弃对智能革命计划的所有权利。
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林枫回答。
“同意。”
……
“哈——麻烦死了。”
结束了联合国的会议，林枫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似的，犹如咸鱼般躺靠在自家的沙发上。
心中不免为真正的面壁者‘墨子’哀叹，明明潜伏在ETO内部，好不容易借着ETO的势，利用三体资源为人类找寻到一条出路，结果人类这边却不认同。
这算是背刺吧？
回想起原著里，人类后来的逐渐堕落，最终导致自我的毁灭，仅有那么几艘飞船的人类幸存下来，林枫就不由得心生叹息。
“一群傲慢的家伙，难怪后来会演变成那样……”林枫喃喃自语着。
看过原著的林枫想到更遥远的事情，三体可以交给罗辑来解决，那么歌者文明呢？
就算他配合着罗辑，彻底解决三体危机，在他死了以后，类似的危机就不会又出现吗？
不，会出现，但那个时候还会有像罗辑这样的救世主吗？
无法得到答案，林枫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叫来了女仆。
“安排一下，我要出趟门。”
“去哪？”女仆问。
林枫深深叹了口气，道“去戴维斯他们的研究所。”
“好的，泰勒先生。”
女仆点点头。
039 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枫的专属车队，再次进入上次的那座军事基地。
从车上下来的林枫，便看到了早早等候在研究所门口的戈林.戴维斯。
“抱歉，上次状态太糟糕。”
林枫摇摇头，笑着拍了拍戴维斯的肩膀回答，“我并不介意，戴维斯，这次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难得您愿意光顾我这个研究所两次，里面请。”戴维斯笑道。
步入研究所，还是与上次一样，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用废的演算手稿，地上、桌子上，随意乱丢。
简单清理沙发坐下，林枫犹豫了一下，道。
“戴维斯，我……被剔除出智能革命计划，就在不久前。”
“什么？！为什么？”
戴维斯吃了一惊，外界宣传的枫.泰勒被ETO破壁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相信，毕竟连被破壁的具体计划都没有，他这种学术出身，可是最考虑严谨性。
现在从林枫这里得到验证，他这才相信，ETO真的将面壁者枫.泰勒破壁了。
随即，戴维斯又想到了他现在正进行的工作，对智能AI的研发工作，可是投入了他大量的心血，要是被叫停，那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噩梦。
想到这里，戴维斯心情不免有几分低落。
林枫笑着安慰道，“别沮丧，虽然我被剔除出智能革命计划，但我设法说服了PDC继续对智能AI领域的研发，AI是人类的未来，这点他们不会不清楚。”
未来的太空战，武器系统不可能只靠人脑来操作，那样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有智能AI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就算没有看过原著，林枫也相信，地球联合理事会的那帮人，看得清楚未来武器的趋势，毕竟这些人可是人类的精英。
林枫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手稿，有些疑惑的看着。
手稿上的不是算法，而是一个人脑，边上标注着很多符号和数字，林枫看不懂，但他知道这东西和智能AI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些是什么？上次来就有看到。”林枫问。
“偶然间的想法，可惜，行不通。”
戴维斯看了眼林枫手里拿着的手稿，露出遗憾之色。
“你准备搞生物脑？”
面对林枫的询问，戴维斯微微摇头。
“不，是人造脑。”
“嗯？”
林枫愣了一下，他很快便联想到了什么，但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戴维斯微笑着解释道，“您之前跟我提到过，利用仿生学，结合计算机技术，制造出超越当代计算机的划时代计算机，把二维的集成电路搬到三维里。”
“这些都是失败的手稿？”
扫了眼满桌子上的图纸，林枫不禁意外的指了指。
“对，人类想当造物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枫想了想，问“如果成功了，是不是人类就能思维上传？长生不老？”
“我懂你的意思，但那种，严格意义上讲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戴维斯拿起一张手稿，陷入思绪当中，同时向林枫解释。
“要把一个人脑子里所有的信息都转移到计算机内，至少需要解决计算机载体以及目标人物的思维扫描。”
“计算机载体或许可以通过仿生物计算机解决，但思维扫描是人类当前技术绝对无法攻克的，至少需要达到捕获大脑每一个运动原子的程度。”
林枫点点头，思维扫描从技术层面上讲，至少也要达到和三体人一样的层次，因为要测量原子的精确位置，就需要用到类似智子这样的探测器。
但是，解决了这两种技术，人类就可以实现智械永生了？林枫不由得冒出这样的疑问。
似乎是看出了林枫的想法，戴维斯继续补充道，“哪怕解决了这两点，思维上传，长生不老，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为什么？人有了能够任意改造，不老不死的躯体，还会自然老死？”林枫奇怪的问。
戴维斯沉默着组织了一会语言，随后从边上拿来一张空白稿纸，一边讲解，一边以图画的形式方便林枫能够明白。
“这么说吧，我作为目标人物，思维上传到了一台仿生物计算机里，请问您，这个时候，宇宙里是不是存在两个‘戈林.戴维斯’。”
“是这样。”林枫点点头。
“可是，作为人的我，这个时候被捅了一刀，受伤了，很痛，边上作为计算机的我，能够感同身受吗？他是在旁观另一个人受伤，还是物理性的感觉是自己受伤了？”戴维斯反问道。
“作为人的我，快要死亡前，会产生强烈的求生欲，可计算机的我，却不会意识到这点，他的立场只是个旁观者。”
“简单的论证就可以得出，人类的戴维斯和思维上传到计算机中的戴维斯，其实是两个分别不同的人。”
“仅仅只是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逻辑思考模式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差异性会越来越明显。”
似人类却又非人……林枫生出了别的想法，这不正弥补了智能AI文明计划的不足吗？
智能AI文明计划无法保障对人类的善意，可如果是连记忆都脱胎于人类呢？是不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善意？
智能AI不是人类，因此思维上终究会不同，智能AI的发展应该不会受到人类因素的影响……
林枫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应付道，“原来如此。”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让戴维斯理解自己的想法，林枫思考了一会后，目光和戴维斯对上。
林枫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戴维斯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说的话，别有深意。
“戴维斯，你对智能AI的研究很深入，你应该比我清楚，没有什么比AI更适合成为人类并肩作战的伙伴。”
“AI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智能性总是不足，如果能像人类那样灵活多变，可以帮助人类很多，你要知道，人很多时候，脑子是不够用的，AI会成为很好的帮手，我很中意你的这个设计思路，我希望你不要放弃。”
瞳孔微微骤缩，戴维斯沉吟了一会，露出一副‘我懂了’的微笑，回道。
“您的担心是多虑的，在这个计划里，我已经投注进去太多的心血，对我来讲，它们都是我的孩子。”
“面对自己的孩子，我又如何能不尽心竭力？”
040 不过是替补者而已
三体游戏世界处在深深的暗夜中，除了稀疏的星光外，一切都沉浸在漆黑之中，甚至连地平线都看不到，天与地和这漆黑融为一体。
这是一个乱纪元，没有太阳的乱纪元。
但这，影响不到ETO成员们此刻的心情。
他们这一次大获全胜，枫.泰勒遭到了彻彻底底的打击，那副颓废的模样令他们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哈！枫.泰勒这次可以说是彻底栽了！”
墨子无比自豪的炫耀着自己的战果，自冯.诺依曼之后，他成为了组织里第二个成功破壁面壁者的破壁人，在组织的地位、威信也跟着水涨船高。
照这个趋势下去，继伊文思之后，成为ETO下一任掌舵人也并不是梦！
“栽了？不见得吧，枫.泰勒的安保等级可还是很高，刺杀他的难度依旧很大，现在他的心已经被杀掉了，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把他的人给杀掉。”亚瑟王不爽的讥讽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亚瑟王和墨子就对上了，互相看不顺眼对方。
“难度大？那是相对我们来讲，因为我们是ETO，所以才难度大。”
黑暗中，亚瑟王看不懂墨子的神情，但从语境中他能听出，墨子在冷笑。
“什么意思？”亚瑟王皱起眉头。
“如果刺杀他的不是我们，而是美国自己呢？”墨子问。
亚瑟王想了想，摇摇头，“除了我们没人会冒这种风险去刺杀一个面壁者。”
刺杀面壁者是ETO才会做的事情，面壁者的存在是为了人类能在对抗三体中谋求一线生机。
刺杀面壁者能得到啥？得到三体的毁灭吗？这显然不符合非ETO人类的利益。
同时，如果被指认为ETO，就意味着要背上全人类唾弃的骂名。
千万别觉得这是多么轻松的事情，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活在世上总有要在乎的事物或者人吧？
这些在乎的人或物变成怎么样都没关系？
如果不是极端主义的疯子，谁敢加入ETO，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
墨子阴恻恻地冷笑着回道。
“呵呵呵，如果是联合国正式授予任命的面壁者，这自然是没有人会有意见，因为这本来就是所有人选择的结果，天然具有合法性，可枫.泰勒，只不过是个替补者罢了，他不是弗里德里克.泰勒。”
选择枫.泰勒成为面壁者的，不是所有人，而是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
同在一个游戏里，但却在不同的地方。
进入到三体游戏的林枫，对眼前的漆黑一片感觉无所适从。
在地球上，是很难接触到这样的黑暗。
“我以为，上次揭露你身份后，你就不会再登陆了。”
凉宫的声音在林枫边上响起。
“为什么不登录？”林枫反问。
“有戒心。”
凉宫说的是，林枫作为面壁者身份被她揭露的事情。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戒心是有，但并没有变得比以前高多少。
凉宫是ETO，ETO跟面壁者可是死敌，凉宫作为ETO却选择救他，哪怕是出于其他目的，林枫觉得也不会太糟，自然不会抱有过分的戒心。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凉宫，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已经没命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救我？”
林枫是清楚的，ETO的监控网络有多么恐怖。
借助三体人的智子，对人类可以实现百分百的无死角监视，整个人类文明在ETO眼里可以说是没有秘密。
凉宫借助游戏给他传递情报，所冒的风险可想而知。
“有理由，但本小姐不想告诉你，你自己猜。”凉宫道。
既然凉宫不想说，林枫也不追问，反正理由再坏，也坏不过ETO这种反人类。
“凉宫，你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
“ETO对待叛徒从来不会手软，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实在不行，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提供保护。”
林枫不算是好人，但却是知恩图报的人，凉宫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传递情报，如果凉宫因为这件事身死，林枫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
凉宫的事情林枫想了很久，他有考虑过强制让她脱离ETO的事情。
但深思熟虑过后，他还是决定遵循本人的意愿。
“保护本小姐？算了吧，路人甲，你自己都有危险。”
“就算是ETO想刺杀我，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以我现在的权利，想要保护一个人还是很简单……”
林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凉宫打断了。
“不是ETO，是其他人。”
……
从三体游戏中离开，脱下V装具，林枫的手盖在脸上，揉着疲劳的眼睛。
但如果有人能够透视，就会看到他那有些难看脸色。
很快，林枫的神色由阴转晴，恢复如常。
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相框，自己和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合影照。
随后，林枫拿起电话，拨通了久违的电话号码。
“老爹，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每天都出门散步，偶尔出去打一下高尔夫。”
电话那边传来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声音，他问。
“枫，现在后悔成为面壁者了？”
林枫道，“后悔？不存在的，我平生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只是最近心情有些乱，想和老爹你聊聊。”
“老爹，我想回你那里吃顿饭，可以吗？”
电话中，弗里德里克.泰勒很爽朗的笑起来。
“当然，作为父亲有什么理由拒绝想要回家的孩子呢？”
“一会见。”
挂断电话，林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但很快收敛下来，把女仆叫来。
“麻烦安排一下，我今天想回一趟我老爹那边。”
“这就为您安排。”
……
林枫离开府邸，前往自己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住所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在林枫尚未清楚的某个房间，一群人正在召开着针对林枫的会议。
“枫.泰勒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老泰勒那里，是消息走漏了？”
“不可能，他从哪里得到消息？CIA？”
“估计是被ETO的破壁人连番打击，终于受不了，想回到避风港休息一下。”
听到有人这么说，顿时有人咬牙切齿起来。
“枫.泰勒根本没有作为面壁者的才能，先后两次被破壁，简直就是美国的耻辱……”
“不，他们一家都是耻辱，算上他父亲，这已经是第三次被破壁了，美国已经成为国际笑柄。”
另外的人打断了前者的话，以更加严厉的言辞批判林枫和泰勒。
在场的人，没人认为他们有在进行着面壁者的工作，只是无能者在贪恋着面壁者的权利罢了。
“都这样了还贪恋着面壁者的权利，真是该死至极！”
“这也正是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计划一定要周密，做的干净，不能牵连到我们身上，老泰勒的死，只能是个‘意外’。”
这些人的计划很简单——枫.泰勒的面壁者权利脱胎于弗里德里克.泰勒，那么，不需要对有着重重保护的枫.泰勒进行暗杀，只需要杀死弗里德里克.泰勒就足够了。
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身死，枫.泰勒失去面壁者权利，那就只能重新选择一个面壁者出来。
“动手的时间选在什么时候？”
“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越快越好，要在那个滥用面壁者权利的废物反应过来以前完成，否则一旦他动用面壁者权利，我们就会很麻烦。”
“枫.泰勒不会察觉到的，CIA里有我们的人。”有人冷笑着回答。
041 龙有逆鳞
如果是ETO，想要做到这点很困难，弗里德里克.泰勒好歹是美国前任国防部长，美国机构摆在那里，ETO虽然有着地图全开的智子协助，成功暗杀弗里德里克.泰勒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难度不会比暗杀林枫低。
可是，如果是美国自己内部的人员这么做，情况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同一国，同一体系的内部人员，不是像ETO这样的‘外敌’，出了问题也不会伤到美国的颜面，毕竟这是美国的内政。
“老泰勒死后，谁来当这个面壁者？”
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会议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面壁者的权利谁不喜欢呢？
美国以前是三权分立，但如今，囊括面壁者在内，是四权了。
而且，在政治意义上，凌驾于三权之上。
总统虽然有行政权，可任期短。
首席大法官虽然有司法权，并且是终身在位，可也受法律局限。
众议院虽然有着立法权，却人数众多，并且议员也是投票选举，想要绝对性的把控根本不可能，有这能力直接就能武统美国。
可面壁者，却没有这些限制，终身在位，并且拥有横跨领域的权利。
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可以压过所有的非议，做到近似的独裁者。
试问，谁不想有这样的权利？
……
与自己老爹吃着晚饭，林枫神色如常，可熟悉自己儿子的泰勒，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看来是工作不怎么顺利。”
林枫摇摇头道“不，只是心有点累。”
“很遗憾，这我没办法给你太多建议，因为我是个不知道休息的工作狂。”话语顿了顿，泰勒担忧的看着林枫，“……枫，如果实在扛不住，就放弃吧，人类很多，比你聪明的人也很多。”
弗里德里克.泰勒以为林枫在因为三体的事情而烦恼，可真正让林枫心情糟糕的，不是三体，而是人类。
林枫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老爹，你该对我更有信心一点，现在，我可是仅次于罗辑，ETO迫切想要杀死的人物。”
林枫从凉宫那里知道一切，智子的情报是全面的，所以，凉宫传递的情报，前因后果林枫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如此的怒火中烧。
他在为全人类思考着怎么缓解大萧条时期的危机，怎么帮助ETO里的人类内应将计划投入实用。
没错，他没想过面壁计划，可不想面壁计划又怎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把他批判成废物，想着杀了他父亲夺他权利？
林枫是为了什么才冒着生命危险当面壁者？还不是为了让泰勒，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家人，就是林枫的逆鳞啊！触者即死！
他到现在还没有爆发，不过是因为顾忌凉宫，思考着怎么更合理，不让ETO察觉到的‘发现’端倪。
“你去哪？”泰勒问。
“吃饱了，想出去溜达一下。”
林枫走了出去，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到了一栋房子上。
他叫来了一名CIA特工，指着房子问。
“那边的房子怎么回事？为什么拉着窗帘？”
“现在已经是晚上，拉着窗帘不是很正常？”CIA特工回道。
“正常吗？”
“呃……”
林枫的目光对上了CIA特工的视线，让特工感觉浑身不自在，就似乎被人剥光了一般。
“凭我的经验告诉我，那个房子里藏着ETO，很有可能是得到了我离开府邸的消息，潜藏在那里准备暗杀我。”林枫笃定的回道。
“不可能吧……”
林枫摇摇头，自信一笑，“你没看过侦探小说吗？你越是觉得不可能，就越是接近事实，因为现实远比小说更加的魔幻。”
“……”
CIA特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带一批人，对那栋房子里的人进行搜查。”林枫道。
“好的。”
一个小时后，CIA的特工带着人回来。
“报告，并没有什么异常，房子里的住户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有着早睡的生活习惯。”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太过焦虑了。”
林枫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淡的点点头。
……
在林枫指定搜查的房子内，正有两人用观测设备监视着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居所，一人手里拿着对讲机。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
“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们的人掩饰了过去，枫.泰勒没有起疑心。”
“那就好。”
结束了通话，其中一个监视的人满腹疑惑的询问同伴。
“枫.泰勒居然发现了我们，他的反侦查能力究竟是和谁学的？明明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
另一人专心的擦拭着设备零件，一边回答同伴的问题。
“谁知道，可能是天生比较敏锐，这种人我以前做任务的时候遇到过。”
“我们的面壁者不会待在那里太久，等枫.泰勒离开，我们就动手。”
“动作要快，不能有目击者，也不能留下证据，弗里德里克.泰勒只能是死于一场黑帮的报复性谋杀。”
“做不到的话，死的就只能是我们了。”
时间到了第二天，一切如常，监视的人继续对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居所保持着监视，一直持续到中午。
叮咚！
门铃响起，门外有人喊道。
“您好，我是送外卖披萨的，您的外卖到了。”
其中一个监视的人起身，“我的外卖终于来了。”
“帮我看着一下。”
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同伴后下楼。
监视的人并没有打开门，而是打开了门上的送信口，让外卖员把披萨从送信口递进来。
可惜，这么做并没有用。
在监视者拿到披萨后，一支冰冷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支枪直接捅进了他的嘴巴，迫使他清晰的认识到，一旦出声提醒同伴会是个什么下场。
除了这两支枪外，还有另外的几支，枪口正冰冷冷的指着他全身的要害，为了保命，监视者没有选择余地。
送外卖只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是从封死的窗户那里打开一个口子，潜入的战斗小组。
用药物迷晕这个监视者，战斗小组的组长用手势表明意思。
“面壁者交代过，能活捉尽量活捉。”
所有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监视者还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要负责监视，视线、精力都在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居所那边。
“克劳德，有情况，枫.泰勒好像要回去了，我们该行动了，时机不等人。”
这句话说完，监视者就感觉到一个冰冷冷的东西抵住他的脑门。
“很遗憾，先生，你不能行动。”
“你们……你们是谁？”
监视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但已经为时已晚，面对这么多支枪，他一反抗就会被打成筛子。
“我们是FBI，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ETO。”
组长满是胡渣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
林枫的车队在回府邸的半途上被警车拦截下来。
但站在一堆警车前的，却不是警员。
“你们是什么人？”
CIA的特工持着枪从车上下来，作好了战斗准备。
“我们是FBI，这是我们的证件。”
FBI中的一人上前把身份证件亮明。
“我们接到面壁者的求救，CIA里潜藏着ETO分子。”
听到FBI的特工提到面壁者，这名CIA特工意外的回头看向林枫。
此时，林枫刚走下车。
“放下枪。”林枫的目光看向了昨天自己派去调查房子的CIA特工，道“我说放下枪，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除了FBI，我还通知了附近驻扎的军队，你们的反抗只是在送死，托马斯，甚至让家人背负上ETO的骂名，你们要想清楚。”
林枫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名CIA特工，随着第一个CIA特工放下枪，越来越多的CIA特工放下了枪选择投降。
CIA特工中，本来只有托马斯这一小部分的人选择背叛林枫，大部分CIA特工根本没做过什么，自然不害怕被调查。
CIA的特工们就这样全部缴械，殊死一搏的场面没有发生，毕竟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狙击手都安排了很多个。
坐在FBI车里的林枫长吁一口气。
玛德，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冷静下来后，林枫给予了FBI新的命令。
“查，我要知道ETO对美国的腐蚀究竟有多深，是否还值得信任。”
……
“该死的混蛋！”
一个身处在白宫里的肥胖男人，脸色惨白的把电话丢到一边。
慌慌忙忙的跑到停车场，开车回家。
刚一回到家，就开始着急的收拾行李，同时叫上自己的孩子。
“儿子，我们该离开了。”
“去哪？”
还在看电视的小男孩不解的问。
“去中国。”
肥胖男人慌忙的收拾着行李，可动作却随着一个人的声音僵住了。
“抱歉，副总统先生，你哪都不能去。”
只见，一个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正是FBI的特工！
042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昏暗的审讯室，曾经的美国副总统，此刻正被固定在椅子上。
肥胖的男人脸上满是胡渣，浓重的黑眼圈，眼神中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嘎吱——！
铁门打开，林枫走了进来。
瞥见进来的人是林枫，副总统扯着略微嘶哑的声音，冷冷的问。
“你是来嘲笑我的？还是说想对我动用私刑？”
林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胳膊撑着桌子，杵着下巴，悠然道。
“老福特，别担心，我只是想来从你口中求证点事情。”
“你是我老爹的朋友，不说是挚友，关系不说太好，但最起码也不算太糟糕，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治.安德森.福特，对林枫来讲并非是陌生人，是自己老爹的朋友，在林枫小时候，经常来家里做客。
林枫去开公司后，也是找他帮了不少的忙。
虽然主体是利益关系，但多少也是有点人情混杂在里面。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意图暗杀他老爹的主导者，CIA能够被策反，乔治.安德森.福特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气。
“为什么？”疲惫的老福特勉强向林枫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当然是为了让合适的人成为面壁者，你根本不适合当面壁者。”
林枫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反问，“那谁适合？”
“只要不是你就行，你根本就没有一个面壁者该有的样子！”老福特大声喊道。
林枫面色不变的问，“那面壁者真正该有的样子是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是一句话就能把三体吓得屁滚尿流滚回三体星系？能和我说说么？我很好奇你口中的那个‘面壁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老爹？雷迪亚兹？希恩斯？罗辑？还是你？”
老福特盯着林枫的面容，表情逐渐狰狞。
“至少不是你这种被ETO两次破壁的失败者！”
破壁？开玩笑，没有壁怎么可能被破，林枫暗自叹息，他被‘破壁’，只不过是给潜藏在ETO里的那些自己人背锅罢了。
但现在这种事情是解释不了的，因为智子在实时监控全人类。
“被ETO破壁这点我承认，但那又如何？我还有其他的计划。”林枫耸耸肩膀，反问，“可你呢？在我失去面壁者资格后，你连选择谁成为面壁者都没想法，这样能对付几个世纪后的三体舰队？”
老福特依旧逞强的回道：“随便选个人都可以，任何人都做的比你好……”
“别装了，累不累啊？死到临头还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这样活着不窝囊吗？”
林枫粗暴的打断了老福特的话，目光冰冷的与疲惫的老福特对视。
一瞬间，老福特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林枫问，“你装的大义凛然，以为谁听到，冒险跑过来救你？”
“我告诉你，不可能，以ETO分子的身份被处决，连你孩子都会唾弃你，救你就相当于站在人类对立面，除了ETO谁会来救你？”
“大家都不是刚出生的懵懂婴孩，没必要说这种蠢人才会相信的谎言。”
“更换面壁者？更换谁上去？是你吧？”
“再过几个月，你副总统的任期就要到了，对此你不想说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老福特的面色更显阴沉，他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着沉默。
林枫道，“面壁者的权利是很好，有着近似的独裁性，上头就只有一个PDC压着，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可以做几乎任意想做的事情。”
“可你有想过几个世纪以后吗？你篡夺这个权利只是为了享受，几个世纪以后的人类怎么办？让他们毫无准备的面对三体？”
从凉宫那里得到的情报，知晓全部的前因后果，林枫感到的是愤怒，以及对人类本性的失望。
虽然他从未对人类的本性抱有任何的希望，但也从未想过会堕落至此。
“谁管他们啊！”
可能是知道再怎么伪装也毫无意义，前副总统福特神色狰狞的对林枫咆哮。
“那是几个世纪以后的事情！”
“数百年！我孙子都活不到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在乎一群连出生都没出生的人，是死是活？”
“你真以为人类能够打败三体？凭什么能打败？三体才发射几颗质子，就把人类的科技锁死，你觉得三体舰队到来人类有活路？凭什么啊？”
咆哮着的老福特，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似之前的虚弱，仿佛为了一头因追逐猎物而暴起袭击的雄狮。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这就是副总统福特的想法，几百年后的事情关他屁事，人类打不赢三体又怎样？那时候他早就死了，三体难道还要神经质的把他复活了再杀一次？
那个时候，他最珍视的儿子也不会活在世上，甚至还能安享晚年，数百年的时间，五、六代人以后，谁会记得他乔治.安德森.福特？他为什么要去关心一群根本不记得他是谁的人死活？
使命感？荣耀？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在福特看来只是毫无意义的心理慰籍，作为一名政客从来不看重这些。
林枫冷冷地问，“所以你就想破罐子破摔，抓紧时间享受？”
老福特嗤笑起来，反唇相讥道“登顶权利巅峰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为自己的毕生梦想努力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为一场数个世纪后的危机，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三体入侵？那个时候我早死了！变成人人踩在脚下的一撮泥土！我为什么要在乎三体入侵？三体人能把一个死人怎么样？”
林枫又问，“你不在乎你儿子未来留下的血脉？”
发泄一番的老福特平静了下来，他反问。
“我在乎了，几个世纪后血脉就能留下来？我在乎了，人类那个时候就能打败三体？还是说三体就会乖乖滚回三体星系？”
“就像你说的，大家都不是刚出生的懵懂婴孩，现实一点吧。”
这一次，林枫没有再说什么，老福特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审讯室内显得格外安静。
一会后，林枫起身离开，在打开审讯室门的时候，林枫回头看向老福特。
“老福特，或许你觉得人类没救了，但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看过原著的林枫知道，几个世纪后的三体舰队，会因为罗辑的黑暗森林威慑而放弃进攻太阳系。
但这些林枫不能说，黑暗森林威慑非常复杂且特殊，除了罗辑，其他人用了黑暗森林威慑能否有用真的要打一个问号，这里面要考虑执剑人、人心、以及三体是否被威慑住。
并且威慑在建立以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人类不会同意的，末日战役后罗辑为什么不直接公布黑暗森林法则，而是在布置完成后公布？
就是因为人类如果提前知道，罗辑的下场就是又一个被石头砸死的雷迪亚兹。
这就是为什么林枫没有公布黑暗森林理论，他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罗辑。
在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保持精神紧绷数十年对三体保持着威慑，开什么玩笑，这特么的哪是什么执剑人，这特么的是超人！
黑森威慑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林枫回想起前世里多少人说黑森威慑多么简单，我上我也行。
很多人以为自己是罗辑，其实个个都是程心！
043 啥？不冬眠了？
看着怔怔出神的老福特，林枫摇摇头，离开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林枫给随行的特工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原本我还担心，会不会杀错人，现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特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杀人者就要有被杀的心理准备，如果老福特只是直接夺权，林枫还不至于做的这么绝，但老福特想杀他的家人，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坐在自己的专车里，林枫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老福特咆哮的模样。
彻彻底底的失败主义者，林枫并不陌生，站得高看得远，人类文明的未来这些人类精英看不到吗？
看得到，而且看的很清楚，可那又如何？
打不赢还是打不赢，绝望的人类精英要么认命的选择醉生梦死，像老福特这样，要么就是不甘命运的选择逃亡，比如章北海。
人心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啊……
等等，思想！
林枫忽然想起了什么，陡然间坐起身。
“差点把那个问题给忘了。”
娘炮文化！
未来人类世界的主流文化！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
三体游戏世界，墨子和亚瑟王坐在两块发烫的岩石上。
“墨子，你失败了，枫.泰勒没有如你所愿，失去面壁者的权利。”亚瑟王讥讽道。
“不可能，他没理由能察觉到！他的所有防备都是针对我们，不是针对人类！我的计划应该是完美的！”
墨子愤恨的一拳锤在身边的石头上。
“是啊，的确没理由能察觉到，只能说是偶然。”
亚瑟王很罕见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墨子争吵，认同了他的言论。
“偶然……你相信偶然吗？”墨子问。
亚瑟王摇摇头，回答道：“偶然，字面意思是不经常出现，这才能叫做偶然，频繁出现的话，那就不能叫做‘偶然’了……”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墨子道。
“组织里的那颗‘钉子’如果不能被拔除掉，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杀死枫.泰勒。”
……
几个月后，在林枫思考着怎么解决未来人类的娘炮文化问题时，得到了特工传递给他的消息。
“面壁者雷迪亚兹、希恩斯都冬眠了？”
林枫问，特工点点头。
“是的，他们会在二十年后，等集成电路和冯.诺依曼体系计算机发展到极限时，才会苏醒。”
“还有，请您在下次面壁者听证会时，一定到场，拒绝参加听证会不应属于面壁计划的一部分，PDC的权利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
特工这句话是来自联合国的通知。
“我知道了。”
林枫挥手示意特工离开，独自一人依靠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冬眠啊……”
在原著里，雷迪亚兹冬眠去了未来数十年后，而那，也是他被破壁人破壁的时候。
林枫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棕色皮肤，体型粗壮的委内瑞拉现任总统，他不禁心生哀叹。
明明是为全人类牺牲奉献的英雄，最终却死在了自己人民砸得石头下。
犹豫再三后，林枫起身。
“去见一面吧。”
……
拜访雷迪亚兹，林枫并没有得到对方多么热情的欢迎，雷迪亚兹穿着一身白色浴袍坐在林枫对面。
“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也是来要恒星型核弹的数学模型？”
雷迪亚兹没有过多废话的直奔主题，眼神中满是戒备之意。
在这个世界里，美国曾入侵过委内瑞拉，雷迪亚兹抱有如此强烈的警惕心，林枫作为美国中还算有实权的人物，雷迪亚兹会有这样的表现他倒也不意外。
“我要那玩意干什么，威力这么小。”
“就只是特地来见见你，毕竟这二十年里，你会从人类社会中消失。”
林枫解释着，可雷迪亚兹却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你刚刚说……威力小？”
雷迪亚兹五指扣着沙发的扶手，直勾勾的盯着林枫，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愤怒。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觉得你给出的那个恒星型核弹配不上‘恒星’这两个字，真正的太阳是哪怕只用一半的光照量汇聚到地球上，都能使地球顷刻间灰飞烟灭。”
“你这种核弹，一枚连地球上的一块大陆都炸不沉，它到底哪点像太阳？就因为能量释放也是核能？”
“你用其他随便什么的名字命名这种核弹，我都没意见，但你不该起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名字。”
林枫没注意到，雷迪亚兹随着他的话说得越多，脸色越发的阴沉。
“滚……”
“嗯？”林枫愣了愣。
“滚出我的宅邸！这里不欢迎你，枫.泰勒！”
雷迪亚兹咬牙切齿的下了逐客令。
……
回去后的一个月，林枫又得到了新的消息。
“啥？雷迪亚兹又不冬眠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又不冬眠了？”
林枫有点懵，这剧本不对啊，雷迪亚兹不是应该冬眠到未来，然后实施他的面壁计划吗？
这是打算不冬眠，靠自己的命熬到，人类能够制造恒星型核弹出来？
对于林枫的惊异神情，汇报的CIA特工暗自吐槽。
你说是因为谁？这不明摆着的吗？
当然，特工不能明着说，毕竟林枫现在是他的上司，便道。
“雷迪亚兹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林枫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熟悉的剧情正犹如脱缰的草泥马，在哲学的原野上纵情暴走狂奔。
“上次我特意跑去为他送别，他忽然选择不冬眠，那我参加面壁者听证会时碰面不是很尴尬？麻烦你去和联合国商量下，面壁者听证会我就不去了。”林枫道。
林枫借题发挥的想拒绝参加面壁者听证会，可惜，CIA特工早已经得到了联合国方面的指示。
“请不要提出这种任性的要求，PDC的权利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您的权利无法拒绝参与听证会。”
林枫干咳一下，解释道：“那天见面我们吵了一架，我怕到时候见面了雷迪亚兹会揍我，我打不过他。”
“您可以通过实时视频参加听证会，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呃……”
CIA特工的话把林枫逼入死角，恐怕就算林枫装病也会逼着他参加面壁者听证会，认清事实的林枫最终只能答应下来。
林枫之所以如此拒绝参加这次的面壁者听证会，是因为，他知道这次面壁者听证会的议题是什么。
削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