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一次教学（下）
出乎法娜的意料，老师摇了摇头，直接了当的回答：
“不，我不是。”
法娜一时噎住了。
她不明白，就连老师这种近乎无所不能的手段还不能称之为神，那像自己这样的凡人算什么，愚蠢的猪猡兽吗？
图伦特这时也终于止住了哭声，随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他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
“多谢老师大恩，让学生提前见识到了位面之主的精彩。”
他深深的为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而感到后悔，就算现在死在这里，图伦特也感觉此生无憾了。
秦言见他跪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以后再不要轻易下跪。”
“是，老师。以后除双亲，老师，图伦特再不跪拜他人。”
图伦特从未如此认真的发誓道。
“好了，起来吧。”秦言点点头：“刚刚只是为你们稍作展示，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真正重要的东西。”
听到老师还要教授更重要的东西，图伦特赶紧爬起身来，恭敬的和自己的师妹低下头，聆听老师的教导。
“你们知道生命特殊在哪里？”秦言开口问道。
两位学徒对视一眼，还是由图伦特上前一步开口回答：
“老师，我觉得生命的特殊之处在于稀少，珍贵，尤其是有潜力，有天赋的种族。主世界能够诞生生命的位面太细少了，不然也不会分出如此之多的下城。”
他清楚的看到老师的脸上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知道老师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了回去。
法娜只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紧张过，师兄想表达的东西其实也是她的意见，在此事上她比师兄更清楚生命的宝贵。
可老师明显不满意，那么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经过刚刚的展示之后，法娜已经深刻的领悟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必须抓住每一份可能，继续保持老师的学徒身份。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将自己脑海里能够想到的所有关于生命的知识翻了个遍，才终于弱弱的开口道：
“老师，我的想法可能有点幼稚，请您不要见怪。”
看到老师鼓励的微笑后，她似乎也更添了几分勇气道：
“我觉得生命与死物的区别可能在于生命有需求，有欲望，饿了会找东西吃，渴了会找水喝，还有！还有很多例子！抱歉老师，我的知识不够说得有些乱。”
法娜原本脑海里想的东西还有很多，可当老师真的关注她时，她的脑袋当时便是一翁，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糊，竟然根本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小姑娘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眼眶便微微发红。
图伦特也注意到了这位师妹的样子，一时有些担心的出言袒护道：
“抱歉，老师，师妹一定是太紧张了，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不用，你师妹说的可比你好。”
秦言微微摆手宽慰了他们两一句：
“以你们的见识，能说出这番话也算是认真思考过了，为师不会责怪你们，而且法娜说得还算不错。”
“你们应该也看过为师的文章，物竞天择，”秦言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如果从这个论点来说的话，生命的特殊之处便在于他们会“竞争”，动物会争夺食物，地盘，植物会争夺阳光雨水，但这依然是表象。答案其实很简单，你们一定想到过，只是不敢说出来。”
“生命特殊之处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会动，哈哈，是不是很意外。”秦言略带打趣的道。
两位学徒面面相觑，很快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说会动的东西就是生命，而是生命的普遍特征是“动”，或者说“变化”，当然这样的理论或许对于你们来说过于高深，只是以后你们若是遇到了任何文明发展的问题，就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哪里缺少了让生命动起来的条件”
“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秦言最后总结道：
“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接下来是经典环节。”
经典环节？什么经典环节？
两位学徒不明所以。
“布置作业。”秦言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图伦特你的课业是，在下次授课前分析为师展示给你的第一种方法，至少分析出三种为师使用的材料，并陈述原理。”
啊，这！
图伦特还在思考老师刚才所说的话语，听到这里即使沉稳如他，也不由面露苦色。
“至于法娜，为师今天并没有展示你的位面该如何发展，但原理与为师展示给你师兄的差不多。所以到下次授课前，你要从为师展示给你师兄的三种方法里，找到适用于你位面的方法，并拿出一个初步计划。”
法娜睁大了眼睛。
秦言能够理解他们为何做出这副表情。
这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了四则运算的小学生，老师对他说你已经成功学会了数学，现在来计算一下这道微积分。
不过秦言并不打算做任何明示，转而开口道：
“我已经把这次的操作录制了下来，稍后会发送到你们世界网络上的账号，你们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对了，不要忘了位面论坛上的直播贴，写好了记得发给我检验。”
“那么，今天的教学到此结束。”
言罢，秦言便挥手关闭了这个临时世界的房间，几人同时退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
图伦特一醒来便听到身旁传来了关切的询问。
伊里安推了推发呆室友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怎么样，大师没有为难你们，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吧？”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图伦特就想起了自己的作业，语气中便带上了一丝悲愤的感觉：
“提了，我感觉自己很难完成。”
“这”伊里安也只是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自己这位同伴还真的遇上了为难，顿时又着急又气愤的道：
“我就说这人肯定是个骗子，你不用管他，不就是位面的问题吗？实在不行，我去求求爷爷让他为你换一个位面！”
图伦特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室友的肩膀，摇了摇头。
眼眸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第三十一章 更高阶的猜想
两位学徒不知道的是，秦言在关闭房间之后，又重新开设了一个新的模拟世界。
上城区的模拟设备比下城区的复杂了不少，能够做到的也远比下城区的设备更多。
秦言打算趁这个机会，推演一下更高阶的位面该如何达到。
他完全复制了之前为两位学徒展示的操作，以图伦特的黑暗世界为基本盘，开始了自己的推演。
首先是第一步，融入具有黑暗属性的材料和能量，促使位面中的原生生物参与生物大清洗，原生生物们在外界的巨变与生存的压力下开始主动进行交互，共存，并逐渐形成了聚落。
这是二阶位面之主到三阶位面之主的道路。
紧接着是第二步，继续拔高能量浓度，当能量浓度抬升到位面极限的时候，融入“魂质”，促使原生生物转化为类似于半能量结构的元素生物。
这也是秦言能够想到的，同时适合图伦特和法娜的位面晋升方向，将他们的位面向着传说中的元素位面进行拓展。
元素生物只需要吸收能量便可以生存进化，但反过来也就意味着越强大的元素生物就会占据更为宽广的土地，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这种天然的不平等促使着元素生物立刻便划分出了以“实力”为基准的等阶，同时自然而然的便产生了元素生物的王国。
这是秦言设想中的无数晋升四阶道路的一种，优点是快，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纯粹的元素位面上限并不高，并且很容易受到相生相克的能量结构限制。
最后是取出封存的原生生物，利用特殊材料激发其天然拥有的燃烧要素，以“火”的概念补完位面，重造光明。
在秦言看来这或许是图伦特最好的发展方向，既然位面是纯粹的黑暗环境，那么就从外界引入新的“光”
黑暗环境本就可以算作是一道压迫在原生种族身上的大山，光明出现便像是解除了这些生物的限制，促使其生物大爆发。
即使不是“火”的概念，其他能够起到相同作用的材料也行，只是秦言出于自己的趣味而选择了“火”。
第一位掌握了“火”的原生生物，那就该叫他“薪王”了。
世界继续变化，一直发展到了图伦特和发展心心念念的双王之争。
薪王与阴影之王在战争中不断激化潜力，在生死，种族存亡等等巨大压力下，终于突破自己的天生限制领悟了“火”与“暗”的要素。
但结果并不像两位学徒想的那样，“火”压倒“暗”，或者“暗”压倒“火”。
双方的王者休战了。
两方种族意识到再战下去，就算有胜者，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种族元气大伤，甚至消亡也不一定，于是选择了暂时的和平，划分了各自占据的底盘，开始转而研究各自掌握的要素。
繁盛的文明自此而始，依靠“火”和“暗”，两方发展出了庞大而有趣的文明，并以此研究出了独特的科技树
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秦言并没有向位面不断的补充新的资源，位面中本来的能量浓度在无休止的掠夺和使用下逐渐降低，即使双方种族意识到了这一点，放弃长久以来的争斗，共同寻找让种族存活下去的方法，但他们失败了。
在经过漫长的挣扎之后，最后一位火之民与暗之民携手共同陷入了消亡。
这一次世界推演模拟总共消耗三十七万年，从注入能量到适应能量共花去二十万年的时间，阴影之民的王国持续了十万年，与火之民的战争又消耗了三万年，双方休战共谋发展又持续了四万年，最后文明消亡。
“果然，又是这样。”秦言对此毫不意外，他早已做过无数次模拟，基本都是位面原住民将资源采掘一空而步入文明消亡的结局。
就算不断的向位面补充资源也不行，只要停止人为补充资源的举动，原生种族就必然会快速进入灭亡结局。
“看来只有六阶以上的位面之主才能被称之为高阶位面之主，并不是简单划分出来的。”秦言自言自语也似的道。
事实上他并非没有解决手段，但下城区的模拟设备能力有限，根本没有办法模拟出真正的六阶世界是什么模样。
这一次秦言准备试试上城区的设备模拟出六阶世界，在火与暗之文明沉寂之后他又加入了几种新的特殊材料，并重新注入了新的能量。
一种残存下来的原始动物成为了幸运儿，他们自称为大地之民。
这种躲在地下的生活的原始动物逐渐繁衍壮大，发展出了新的文明。
新生的文明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发现火与暗之文明的遗迹，了解到了文明必然面对的消亡之劫，从开始就对能量的使用进行了严苛的限制，并不断的研究能量的本质与来源。
可他们依旧失败了，于是新的循环再次启动
大地之民过后是海之民，海之民过后是天空之民，累计循环了四十九次之后，在第五十次发生了变化。
足足四十九次文明沉寂留存下来了无数可供参考的资料，第五十次文明的探险队在找到前人留下来的遗迹时陷入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找来文字学家翻译出了前人留下来的文字。
【火与暗之民：我们的文明陷入了消亡，如果有能看到这段文字的人，愿你们生来就拥有取之不竭的资源。】
【大地之民：不要相信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取之不竭的资源！靠自己！只有靠自己！去创造，去发明，去找到真正的希望！】
【海之民：我们成功了，也失败了。但我们为后来者找到了方向，是循环！资源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成了别的物质！】
【天空之民：感谢前辈，我们努力尝试了，但没有成功，如果神再给我们三万年，不，一万年就好了。】
……
【第十三代文明：失败了。全部资料就在这里。后来者，不要放弃希望】
……
【第二十七代文明：神真的存在吗？循环真的是希望吗？】
……
【第三十六代文明：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
【第四十九代文明：对不起，我们失败了。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三十二章 这就是六阶！
第五十代文明自称为风之民，外貌形态与秦言认知中的精灵很是相似。
他们优雅，充满智慧，同时追崇自由，并不缺乏与困难斗争的勇气。
他们擅长运用风的力量，并喜欢自由翱翔在天空之中。
就是这样一种看似完美的种族，在发掘出前人遗迹之后依然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如同所有前辈一样，在发掘出遗迹之后他们就将事情公之于众，第六代文明已经用自己血淋淋的经历警告了所有人，留存下来的除了文字还有用特殊方式保存的影像。
隐瞒的后果是惨绝人寰的杀戮，暴乱以及将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此事上的无穷悔恨。
风之民善于吸取他人的教训，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他们也如同所有前辈一样走上了探寻“循环”的道路。
同样漫长的追寻之路中出现了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但却远远不及一名叫做法尔德的风之民。
这也是秦言第一次记住了一个原生种族的名字。
这位名叫法尔德的风之民首席贤者提出了一个大胆到极致的想法：
倾尽全族之力打造一台记录仪器，在风之民的文明陷入消亡之后记录下位面中的一切变化，看看“神”是如何进行“物质循环”的。
他认为之前的一切研究都是基于每个种族自己的臆想，既然存在循环，那么为什么不去研究真正存在的东西呢？
这是真正的狂人之语，以至于法尔德第一时间便被风之民中的顽固势力秘密逮捕。
但真理之所以是真理，便在于他可能现在不对，但在遥远的将来一定是正确的。
经过大量的斗争之后，风之民最后还是选择了打造这一座被他们命名为“希望之瞳”的巨大通天塔，并冷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的努力并非徒劳。
第五十一代文明，成功了。
他们自称“希望之民”
“呼。”
秦言轻轻吐出一口气，关闭了模拟设备，时间定格在了希望之民举国欢庆的一幕。
观看无数文明的兴盛与衰亡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压力极大的事情，时间的伟力过于强大，他可不想让自己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成一个没有感情，冷漠的像个工具一样的智慧存在。
就这样结束对于模拟出来的位面居民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上城区的设备虽然比下城区的好一些，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能够模拟到六阶的程度已经是出乎秦言的预料，再要往上推演就更不可能了。
这同时也提醒了秦言一件事，提供这些模拟设备的创世议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他甚至怀疑议会的那些九阶议员们是不是跨入了传说中的“多元宇宙”级别
不管如何，这一次的推演至少证实了他的猜想，要想从五阶晋升六阶，已经不能只靠外界补充资源，位面之主必须学会让位面像一个真正的生命一样活过来，主动的去吸收营养，排除有害物质。
循环，只是其中一种方式，还有其他不少手段，比如位面晋升，位面征战。
这就是真正的高阶位面之主所必须具备的东西，他们已经不再是低阶位面之主那样，有什么就用什么，而是应该做出抉择了。
秦言这才退出了模拟设备，顺便也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面。
叱咤世界网络和位面论坛，在模拟设备上恍如神明的摸鱼大师，他的位面才刚刚进入原始水生藻类时代。
这就是键盘侠吗？
秦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感受到了疲惫。
在彻底删除了自己的操作记录之后，他才放心的回到宿舍，准备好好睡一觉。
……
第二天中午，图伦特和法娜便先后更新了他们的直播贴。
两位学徒在朋友或者亲人的提醒下，终于意识到了秦言让他们在位面论坛开贴直播的真意。
在经过秦言的同意之后，分别摘取了一段秦言操作模拟位面的录像分发了出去。
然后他们才在自己的帖子中将第一次教学的经历细细描述了一番，并将自己的课业分享给了其他位面之主，准备众筹答案。
这一次就连最顽固的学派份子也陷入了沉默。
拥有更多知识的他们对着大师的手段不能不称上一句好，盖因这次并非分享知识，而是分享问题。
最多就是给了一份标准答案。
能够从这份标准答案中获得什么，全靠个人造化。
更关键的是，学派成员也是能从这份标准答案得到收获的，而且他们得到的远比那些无知的普通人要多得多。
他们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面对同一个问题时，表现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直播回复区里面谩骂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多的人参与到了热烈的讨论之中来。
大师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稀烂的位面重获新生？
大师留下的问题要如何解决？
而对于大师实力的推崇则更是节节拔高，一开始还有人猜测大师是四阶或者五阶的位面之主，到现在人们甚至猜测大师是不是传说中的七阶或者八阶位面之主。
要不是创世议会实在是过于神秘威严，都有人猜测大师是不是创世议会的议员了。
图伦特拘谨的坐在铺设着法斯特雪熊皮的长椅上，这种特殊的皮毛出自某个六阶位面之主的世界，不但柔软舒适到了极点，甚至还有让人头脑清明的特殊效果，
他的身前坐着两位面带微笑的老人。
一位是从未对他正眼相看的黑焰学派之主，也就是位面论坛上的那位“无火余烬”，图伦特只知道这位学派之主姓王。
另一位则是伊里安的爷爷，一位不知名的高阶位面之主。
很显然，图伦特的位面情况过于特殊，已经被熟识的人给认了出来，于是才有了这一次会面。
出乎图伦特预料的是，两位高阶位面之主对待他的态度已经不能算是和善了，简直就是亲切！热烈！
图伦特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被两个白胡子老头用肉麻的眼神看着的经历。
“小图伦特，大师授课时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我和老鲍贝斯，我们虽然没有大师那么博学，但也是能够帮助上你的嘛。”
图伦特瞬间明白了，提交审核文章的时候老师在通讯中说过的“能说的可以说，不能说的就别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在觊觎自己从老师那里获得的知识！
第三十三章 变故与交易
“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图伦特想起了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过的这句俚语，背后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这两天的际遇太过于美好，差点让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幻想之中，差点忘了自己这三百年来所见到的现实的黑暗与冷酷。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飞速转动，权衡利弊。
作为曾经的学派成员一份子，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高阶位面之主，但对于学派中诸位导师的作风却是清清楚楚。
那是由无数原生种族的血肉尸骸堆积出来的残忍，狡诈。
据说自己之前那位学派导师最喜欢的便是化身到位面之中，以最卑微最低劣的身份，不使用任何位面之主的特权，靠着与他人的勾心斗角一次次的爬上高位，借此引导文明变化。
能带出这样的学派导师，身为这群人的领袖、学派之主又是怎样的行事作风呢？
考验，或许从他踏入这个房间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能够得到老师的庇护，自己才有与这些高阶位面之主对话的资格。
问题是老师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庇护于他们。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点最核心的秘密呢？
“多谢两位大师抬爱。”
图伦特终于开口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干涩无味：
“但请恕我拒绝，您两位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老师并未在我身上种下新的学派印记。”
鲍贝斯，也就是伊里安的爷爷，这位同样花发的老人略为欣赏的看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出声调侃道：
“无火大师何必如此心急?小图伦特能够有幸成为那位大师的学徒属实难得，得珍惜这一次机会，毕竟他也不算最幸运的那一个，还有一位更幸运的同门不是吗？”
黑焰学派的学派之主并不喜欢自己原本的名字，反而更倾向于别人称呼自己位面论坛上的绰号。
“是我疏忽了”无火大师坦然的接受了意见：“差点忘了小图伦特还有一位同门呢。既然还未种下学派印记，那就不可避免的要与那位同门比一比学业了。”
图伦特低着头没说话，却听出了这位学派之主那轻松语气下掩藏着的杀意。
学派印记是一个学派成员的代表，有没有印记就好像修仙小说里所谓的“外门弟子”和“真传弟子”的区别。
前者只不过是随手可弃的鸡肋，而后者才能得到学派同意，得传真正的精髓。
图伦特深知自己的心性和处事手段和身前这两位大师没有任何可比性，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自爆，爆出一部分的真实情况，转移注意力，争取时间。
只是被这两位大师一分析，图伦特自己也不由得稍微动摇起来。
莫非这就是老师的考验？自己和那位师妹只有一人能通过考验，并得到学派印记？
他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焦躁被两位大师看在眼里，这番说辞才多了一分可信度。
无火大师这才微微点头，开口道：
“既然小图伦特正处于关键时刻，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得给与一点帮助才行。这样吧，学派分给你的工作你不用做了，好好完成大师的课业。”
“戚，真够吝啬的。”鲍贝斯大师在一旁毫不犹豫的嗤笑道：“你们黑焰学派什么时候穷到如此程度了。小图伦特，我已经找到了二十位同样拥有黑暗位面环境的位面之主，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尝试，不要畏首畏尾。”
无火大师忍不住白了自己的老友一眼。
这混账，当自己不知道他的意图么？不就是想趁机为这小子多捞点好处，博取他的好感，好在后面使手段把这小子拐到他那儿去么？
这些本该放在谈话结束后自然而然提供的东西被这家伙当面提出来，搞得房间内都是一股金钱的腐臭气。
但既然已经被提了出来并加了码，无火大师沉吟片刻，将之前心中筹谋的源力，资源，奴仆奖励抛诸脑后。
他直接开口许诺：“此事成功，我许你一个潜力不错的新生三阶位面。”
图伦特手一抖，瞳孔迅速放大。
两位大师见他如此表现也不再吩咐什么，便让他自行离去。
图伦特在感谢了两位大师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个压抑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坐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打湿。
使他震惊的并非那个三阶位面，虽然等同于已经保送了一个三阶位面之主的资格，但在见识过老师的手段之后，他的目标早已不是从二阶晋升三阶那么简单。
只要能够得到老师的认可，传授更高深的知识，三阶算什么？六阶他都敢奢望一下。
真正让他感到手脚冰冷的反倒是伊里安的爷爷，那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
二十位同样拥有黑暗位面环境的位面之主？放心大胆的尝试？
但凡是位面之主，哪有不对自己的位面谨慎无比的，毕竟一旦少有错漏便可能种族灭绝，源力循环断裂，成为废人。
这哪是交给他二十个人，这是给他送来了二十只小白鼠供他随意实验，不论生死。把二阶位面之主当做小白鼠！
呵，好大的气魄！好横的手段！
每一位位面之主明面上都是在议会旗下的官方组织注册过的，受到保护的，可在这些高阶位面之主眼中似乎与那些位面原生种族没什么不同。
一只待宰的鸡罢了。
图伦特的心中升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想起之前数百年为学派努力奋斗，一时只为自己的曾经的无知而想要发笑，就连什么时候伊里安也回到房间都没注意到。
伊里安的心情倒是很好，手上还提溜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打趣也似的道：
“这不是我们高贵的“物竞天择”派新任学徒图伦特大人吗，啧啧啧，这才几天呢，都有人主动上门送礼了。”
图伦特见到自己的朋友，勉强挂上一丝笑容：“你回来了？”
“嗯，别愁眉苦脸的了。看看这是什么，一个位面仓库，这东西可太贵重了。刚刚导师交给我的时候，我走在路上都生怕有人眼红杀人越货了。”
伊里安摇头晃脑的炫耀着，却没有发现图伦特藏在桌下的手已经捏紧。
那些人越是如此奉送东西，图伦特便越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老师，您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第三十四章 叶晚秋的疑问
秦言将手上最后一份材料鉴定完毕，提交给了工作人员。
已经略有些熟悉的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抬走了材料，一旁等待的叶晚秋便称赞道：
“不愧是秦兄，对这种小事态度也是如此认真。”
秦言有些无奈的回头看向这位文质彬彬的位面之主：“叶兄，你的工作做完了？”
叶晚秋，这位曾经因为晋升问题而心态崩溃的位面之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从经过秦言开导过后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日有事没事便跟在秦言身边。
就连之前秦言请假出去，叶晚秋也准备跟着一起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秦言的跟班呢。
“呵，连秦兄都如此对待每一份工作，我还敢懈怠吗？”
叶晚秋温和一笑，不少在旁偷看的女性工作人员便脸色泛红，就差没扯上横标，宣称自己是叶晚秋的粉丝了。
至于之前的发疯行为，抱歉，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秦言越发头疼起来，若换成个漂亮的小姐姐还能养养眼，可这么一个气质不俗的老哥每天在自己面前这么跟前马后的，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他倒是和叶知秋谈过几回，每次一提及此事，叶晚秋便义正言辞的道，秦言对他有再造之恩，等同半师。
师有事，弟子当服其劳。
秦言总不能说我指点你就是想从你身上套点二阶位面之主的情报吧？加上叶晚秋虽然久不居住在上城，但依旧算是半个本地人，很多事情也帮得上忙。
时间一长，秦言也就懒得再谈及此事，就当自己多了个工具人。
“那么今天又有什么事？”秦言收好东西边走边问。
叶晚秋恭敬的跟在身后回道：“之前大师留给学徒的课业，我似乎抓住了一些头绪，想请秦兄解惑。”
哼。
果然，你根本就不是想报恩，你就是馋我的知识。
这次的双选会工作已经持续了一周，接近尾声，到时候他便要转回到下城区去，应该再没有什么见面机会。
想到这里秦言懒得揭破他的小心思，本来就已经收了两个学徒，他也不介意随口指点叶晚秋一些东西，便直接开口道：“那就老地方，西江月。”
“没问题。”听到秦言答应，叶晚秋略有些激动的答道。
西江月是一处地名，位置就在学院区内，提供的服务有点像是秦言前世的茶楼，可供顾客谈天休息，享受茶点。
环境相对优美，也无旁人打扰，就是地方小了点儿，很有学院的风格。
秦言入座之后便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杯店内的特色饮品红月。
这种饮品用造型精致的琉璃盏乘装，只是并非液体的饮料，而是堆成特殊造型的红色珍珠，有点像是鱼子酱。
秦言用吸管吸上几颗，上下颚稍一用力，珍珠便破裂开来各有不同的饮品滋味便在其中交错融合。
据说这红月的每一颗珍珠就是一种不同的美味，有记录的便已经接近两万多种，就是制作过程极为复杂，精密，动辄就要花费上千种珍奇材料。
不提及其他，太初位面的物质享受真是足以让前世的皇帝都望尘莫及。
叶晚秋坐在秦言的对面，只点了一杯山悬茶，稍微抿了一口后才郑重的道：
“秦兄，大师重造位面使用的五种材料，这些天我仔细推敲研究，已经大概确定了其中两种，剩下一种隐隐有些猜测，但不敢确定。”
秦言听到此处倒是有些惊奇，他这些天也在关注位面论坛上的情况，留给图伦特和法娜的两道作业着实难倒了不少人，他们将那一段影像下载下来反复观摩，甚至到模拟设备上亲身体验，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很多高阶位面之主也参与了其中，却并没有谁公布自己的答案，倒是许多二阶，三阶位面之主组团一起推演，终于确定了其中一种材料。
叶晚秋居然敢言自己已经确定了两种，还有一种已经有了眉目？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对于叶晚秋的秉性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既然对方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
他好奇的问道：“你确定了哪几种？”
叶晚秋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注入的能量结构应该是标准能量石，赋予黑暗属性变化的并非大家推测的要素材料，而是西方之虹，我确定不了的的第三种不是生命粉尘就是闪耀之华。”
值得一提的是，他说的三种材料并非论坛上已经确定的第一种材料，母河水精。
听到此处秦言已经忍不住鼓起掌来，身为出题者的他毫不掩饰对解答者的满意，并且好奇询问叶晚秋是如何找到这些材料的。
“说来秦兄你可能不信”叶晚秋苦笑也似的道：“我曾经也和论坛上的其他位面之主一样走进了误区，认为像大师这样的人物使用的必然是最为珍稀的资源。只是后来第一种材料被确定之后我才猛然发现……”
“这些都是下城区最常见的材料。”秦言插嘴道。
“是的，太可怕了。如果说能够用高阶材料堆砌出一个新生位面，我倒不觉得稀奇，毕竟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大师他，他却用最简陋，最垃圾的材料赋予了一个位面新生！”
叶晚秋说到此处，脸上不禁再度浮现出朝圣一般的崇拜感，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有人不是用高精尖的车床制造顶级跑车，反而用锤子管钳搓出来了一般震撼。
秦言坐在一旁面不改色的接受着他对自己的赞美。
他自己倒是清醒，不是他不想用高阶材料，而是下城区只有这些材料。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叶晚秋的欣赏，虽然是利用“下城区的材料”这一条共有条件取巧，但能够如此之快的就确认其中三种材料便足以他自傲了。
他点点头，回应道：“确实，叶兄你猜的不错。根据我这边的消息，前三种材料正如你猜测的一样，但第四种材料不是生命粉尘，而是闪耀之华。”
“闪耀之华？这种极端的光属性能量结构材料为何会……”
他突然停住了发言，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向着这边走来。
第三十五章 邀战
“怎么了？”秦言见他停下说话，不解的问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叶晚秋端茶抿了一口：“秦兄有兴趣看看热闹吗？”
“你不是还有问题么？”秦言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群来势汹汹的学生。
“不用了，秦兄只需要告诉我答案就够了，我想自己去寻找原因。倒是这些学生待会儿说不定要打上一架，我还挺感兴趣的。”
叶晚秋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家伙实在有些腹黑，连带着秦言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他确实很好奇这些上城区的居民会如何战斗，忙询问道：
“打架，现在是什么说法？”
“一般来说分成文斗和武斗，文斗的话就是双方各自派出位面中的原生猛兽进行生死搏杀。武斗那可就刺激了，双方的位面之主要和他们的位面生物一起下场，且不准激活晶壁护盾。”
“嚯，没想到啊？”秦言一时间来了兴趣：“这些学生还有如此胆量？”
“还行，学院派的学生即使只有二阶，通常也会获得导师传授的一些能量战法。苏氏学院，我记得比较出名的是水属性和风属性的能量战法。”
他这么一说，秦言便回想了一下最近恶补的上城区知识。
能量战法，说白了就是位面生物领悟能量结构之后衍生的魔法，法术，相比于世界源力就和“广播体操”之于“国术”差不多。
不过谁没事儿拿宝贵的世界源力来打架啊？
能量战法最大的好处就是消耗极少，掌握方法后一单位世界源力就能转化出大量的对应能量。
只是和世界源力一样，能量战法在主位面中的威力会被千百倍的削弱，也无怪乎位面之主们将原住民们视若珍宝的能量战法当做“健身”项目来用了。
当然世界网络上的记载是这样，却并不代表秦言就会因此而小看能量战法。
世界源力确实是无所不能，但其珍贵程度就限制了只能作为最后的杀手锏来战斗。
谁说“健身”之法就只能用来锻炼呢，若能量战法能够达到秦言预想中的最高层级，如混元大罗金仙之类的水平，未必不能“逆反伐仙”
想到这里，秦言的兴趣便更大了一些。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在虚拟设备上模拟到足以形成能量战法的程度，但大多都是凭空推演，没有经过现实考验。
难得有这么一个近距离观摩能量战法的机会，不凑凑热闹实在可惜，
坐下决定后秦言也不再多言，只是同样耐心的等待着冲突爆发。
这群来势汹汹的学生蛮横的占据了一大片地方，便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另一方的到来。
同样是位面原生种族的服务生们，不敢招惹这一大群“神明”只能尽可能快的联系老板，同时规劝其余客人速速离去。
只是在场的都是位面之主，自诩有晶壁护盾，听到劝告少有人离去，反倒是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拢起来。
服务生们见众位顾客分毫不听劝，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听凭事情发展。
很快，冲突的另一方势力也来到了现场，只是让在场众人皱起眉头的，后来的这一群学生竟然大多是衣着光鲜亮丽的女生。
先到的那批人似乎毫无谦让之意，一阵嘈杂之后领头者便站了出来，对着女学生们挑衅也似的道：
“苏无月，愿赌服输不用我来教你吧？有你这种赔礼道歉的么？”
他刚一开口对面那群巾帼豪杰便立刻毫不怯战的反驳，什么无耻作弊，什么下流没担当之类的泼辣话语便直接回了过去。
被他点名的那位女生也站了出来，双手虚按，身后的女生便安静了下去。
这女生长相气质皆是不俗，看其周身打扮颇有种大家族之后的气质，只听她开口冷嘲道：“李少爷好大的口气啊，这一点你那抛下学生独自逃亡的叔叔可比不过你呢。”
那位李少爷先是气得满脸通红，但在身后一个人对他偷偷说了什么之后，很快便又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哼，败者的乱吠罢了。苏无月，你若不打算认输，那就别怪我帮你宣传宣传了。哈哈，堂堂苏氏学院的天才，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会在背地里对你……嗯嗯嗯。”
李三山发出了嚣张至极的狂笑，还故意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嗯了几声。
苏无月背后的那群女生听他如此之说已经是群情激奋，恨不得把这个无耻小人抽筋拔蜡，但苏无月本人却是意外的冷静：
“谁说我不打算服输了？”
“哦，那你是答应做我的贴身女仆了？”李三山越发得意。
“当然，前提是接下来的挑战你得先活下来再说。”苏无月直接扔过去一朵纸花：“按照学院规定，我要对你发起生死斗！”
场面一时哗然。
秦言好奇的转头询问叶晚秋：“叶兄，生死斗又是什么？”
叶晚秋皱起了眉头：“这个热闹有点不太好看了。秦兄或许不知道，外面的学院通常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已经种下学派印记的成员每十年可以向一位普通学派成员发起生死斗，学派作保，生死不论。”
叶晚秋在生死不论这个词汇上加重了语气，他紧接着又解释道。
“这条规矩最初是用来保护普通学派成员的，你可能不知道拥有正式学派身份的弟子与普通弟子身份间的差距。以前别说是十年一个了，原来没有这条规则的时候，恐怕一年十几个都有可能。”
“议会不管吗？”
“不管，拜入学派意味着户籍档案直接移交学派，除非死亡人数超过限制，否则官方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
秦言转过头看了叶晚秋一眼，心道这不是在裂土封王吗？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最大的学派就出自那几位议员，也就不再多说。
您总不能让天子犯法真的与庶民同罪吧？
“所以你说这热闹不好看了是……”
“那倒霉少爷应该也是某位高阶之主的后裔，如果没人现身救他，那就意味着……”
“在场所有人都被卷入学派之间的内斗了？”
“没错。”
第三十六章 什么叫惊喜
什么叫惊喜？
这就叫惊喜！
本来只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在场的人都被当了枪使。
秦言下意识回头扫视了一眼入口处，见那里果然已经被两个冷酷的中年人把守住，心中顿时有了警觉。
看来那傻少爷还真是被这位少女仙人跳了，可怜他还在沾沾自喜赢了什么见鬼的赌约呢。
在这么大庭广众的地方发起挑战，这是要坐实这次的挑战确实只是一场年轻人的意气之争，而非什么暗处的阴谋。
意气之争，这话说出来秦言自己都不信，但某些人就是需要这样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权利或者利益。
叶晚秋低声问道：“秦兄，要不我们趁机离开？”
秦言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咱两的身份不便，轻举妄动容易惹火上身。”
叶晚秋顿时回过神，想起了之前被驱离的那批二阶位面之主，那群人可是真正的其他学派探子。
本来苏氏学院留下他们几个几个二阶位面之主，就只是在展示自己的底气，现在留下来的这批人要是参与到什么动乱中，肯定是首先被怀疑的。
叶晚秋苦笑一声：“抱歉，秦兄，都怪我出的这馊主意。”
“不是你的问题”秦言摇摇头“就算你不提看热闹，我们也不会马上离开这儿的，现在抱怨也没有用，先静观其变吧。”
叶晚秋点点头，见秦言如此冷静，他也很快的像是想到什么放下心来。
那位李少爷是傻，但不是蠢。
眼见事情突变至此也是终于回过神来，指着苏无月怒骂道：
“你算计我！”
苏无月只是摇摇头：“李少爷何来算计一说，您不是还指望着让我愿赌服输去当您的贴身女仆吗？”
李三山脸色发黑，也不理她，挥手推开身旁人便准备离开：
“疯婆子，傻子才和你在这儿闹呢。”
他表面上这么说，实则偷偷给自己相熟的几个手下暗使眼色，即使他离不开这里，只要有人能离开这里去报信，就还不算是走入了真正的死局。
奈何他的算盘很快就落了空，把守在门口的中年人掏出了执法队的徽章，不准任何人通行。
这回李三山是真的变了眼色，转头怒问道：
“苏无月，你真的要和我李家鱼死网破？”
未待苏无月开口，她身后一个双马尾女孩便站了出来怒骂道：
“好你个李三山，你还敢倒打一耙。是谁主动找上门来，以学妹的人身安全作要挟让无月姐答应赌约的？是谁暗自勾连了黑焰学派得到了消息，让这场赌约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
她气得说话都喘气，愤愤的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同学，师长，你们来评评理。这李三山早已得到那位大师学徒已经完成课业的情报，却还是找上门来非要与无月姐赌斗大师的哪位学徒先一步完成课业，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在场的位面之主近段时间有谁不上位面论坛的？对于论坛上名声鹊起的摸鱼大师，以及他招收两个学徒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世界网络上甚至有人开了盘口，赌大师的两位学徒谁先解决大师留下的问题。
没想到，居然从这里得到了消息？
他们赶忙登录位面论坛，果然看到学徒“不死之人”已经比学徒“紫荆花”提前公开回复，说自己已经解决了大师的问题，只是依然没有公布大师当时使用的材料是什么。
对于这场闹剧，也纷纷有了自己的判断。
秦言将那女生的说辞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一口饮料喷到对面叶晚秋的脸上。
你妹的，这波居然是我坑我自己？
虽然摸鱼大师这个账号已经能对现实造成一定影响算是意外之喜，但把自己卷进了一场学派内斗算怎么回事儿？
秦言有些苦笑不得的翻了翻图伦特给自己发来的作业答案，稍一思考便做下了决定。
逆徒，作业做错也就算了！还敢谋害为师！
打回重做！
李三山看到对方一通言论便获得在场大多数人的同情，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这回可能真的要栽了。
他浑浑噩噩的不知思考着什么，却不知在场中纷纷议论的其他学生突然停下了议论，纷纷用怜悯的眼神望向了他。
“少爷，少爷。”跟班在后面拉着他的衣服，焦急的道：“不好了，大师已经对“不死之人”的课业做了评定，说是有错漏已经打回去让他重做了。”
李三山听到这消息顿时更是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听到对面那群女人发出了大获全胜的欢呼声。
秦言看到这家伙不堪的样子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真是废物，已经给了你机会，却还不知道利用。
就在秦言心理给这位愚蠢的李少爷判下死刑的时候，却见到他的背后站出来了另一位男生。
这人乍看之下似乎极为普通，言辞却极为犀利：
“苏小姐，既然大师将那位学徒的课业打回，那这场赌约就还不算结束，大家不输不赢，静待结果如何？”
就冲这番话，秦言便多看了那人一眼。
看来那李少爷自己虽然足够蠢，手下却还是不缺乏有能力的人。
苏无月身后的女生显然也被这番话给噎住了，庆祝的欢呼声也停了下来。
李三山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的附和道：
“是啊是啊，赌约还没结束！还没结束！苏无月，赌约还没结束，我可就占不到你的便宜了，你要是执意滥用特权，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惹的！”
苏无月冷冷的看他一眼，对着出来提议的那人道：
“我记得你是陶光云导师手下的助教吧，很不错。既然赌约还没结束，那我也不必惹上一场烦心事，只是李三山到底算计我在先，这一次不用生死斗，来场武斗如何。只要你们赢了，我就不再追究之前的无礼，后面大家各凭本事。”
“那就多谢苏小姐宽宏大量了。”对方行了一礼。
这场闹剧似乎谁都没有真正的获得胜利。
第三十七章 能量战法
战斗场地很快便被选定，就在学院内的演武场。
就在双方各自的准备时间里，比斗的消息很快便被扩散开来，许多不在现场的好事者也闻讯而来，围观的地方很快便挤满了人。
叶晚秋似乎心有余悸，本不打算再凑这个热闹，但见到秦言还要看到最后，也硬着头皮跟了上来。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凑合这破事儿，他也算是破罐子破摔，自告奋勇的要为秦言解说战斗的具体情况。
两个人就坐在露台的边缘，看着下面两群人各自摆好阵势。
比斗采取一对一的方式，除位面之主外，双方同一时间只能唤出一只原生生物，原生生物死亡后可立刻更换。
很快双方便挑选出了自己的大将，苏无月一方派出的正是当时试图进行煽动的双马尾少女，而李三山这边则第一个就将那个颇有急智的年轻人派了出来。
这两人下场之后，先是颇有规矩的互行一礼，便将各自的原生种族从位面中释放了出来。
那双马尾少女看着小小的个子，没想到其释放出的原生生物却是一只庞然巨兽，身高将近二十米，形似一只披着铁甲的狂暴犀牛，头上还生长着三根巨大狰狞的骨刺。
这头庞然巨兽辅以出现，便发出了极为狂暴的吼叫，连带着对方召唤出的原生种族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对面那年轻人召唤出的原生种族也算是凶恶，形似猎豹与狮子的混合体，但在体型的巨大差距下就显得有些弱势。
“秦兄，这场比斗的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叶晚秋在双方的原生种族释放出来的时候便做下了判断：“普通二阶位面之主比斗的时候，往往是体型越巨大的原生种族越有优势。特别是武斗的时候，这种巨型生物往往能很好的承担肉盾的职责，为位面之主施展能量战法争取时间。”
秦言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双方接下来的动作上。
他只对双方施展出的能量战法感兴趣，这些原生种族体型再大又如何，没有掌握能量结构，也不过就是血肉生物罢了。
那双马尾少女本来便对这位对手充满了警惕，见对方放出的原生种族如此娇小也不敢大意。
她轻轻拍了一下身旁的巨兽示意进攻后，便不知使用了何种方法缓缓漂浮在了空中，紧接着便吟诵起了咒语！
这倒是让秦言颇有些意外，原生种族的能量战法需要借助咒语，材料或者动作的辅助他并不感到奇怪，可换到位面之主身上看着就不大对劲了。
除非，这样做有足够的的价值。
事实证明，学院派之所以能碾压普通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那双马尾少女念诵的咒语大约持续了三到四秒，在那头巨兽向着对方冲锋的过程中便已经宣告结束，肉眼可见的狂风闪烁着点点青色微光持续不断的拂过了整片场地。
在旁观者眼中，那狂风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巨手直接撕裂大地，将草皮泥土化作一道势无可挡的洪流冲刷而去。
“标准的苏氏学院能量战法，烈风狂袭。”叶晚秋在旁边看的专注，还不忘解释道：“苏氏学院的能量战法擅长利用风势营造适合自己的作战环境，这道能量战法最大的作用不是造成伤害，而是限制对方的原生种族行动并且还能为己方的原生种族加持速度。”
秦言在旁边点头，不用叶晚秋介绍他也能够想象得到这道能量战法的作用。
这道能量战法的妙处便在于风虽然无形无色，但当其流速足够的时候会施加强烈的无形的力场。
古代的船只讲究顺风而行，就是要借助风力加速，逆风而行的船只不但别想着前进，甚至还有可能在风力推动下不断倒退。
在这样的风场中行动，如果不是顺风而行那么先天的速度便会下降许多，更可怕的是那头身高二十米的骨刺巨蜥在风力推动下冲锋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仅仅是数秒便越过了数百米的距离当头撞下。
这种体型叠加速度的冲锋威势无穷，只要试想一下，一颗直径二十米的陨石从天而降是什么感觉就知道了。
人体本来就是极为脆弱复杂的东西，一颗从二十楼扔下来的鸡蛋就足以砸穿人的头盖骨，更别提对方是这么大一只猛兽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道能量战法还不止加速减速的效果。”秦言紧紧的盯着那个年轻人：“这样的狂风之下如果不进行防护，就连睁眼张嘴都很困难，对方即使想反击也不能吟诵咒语。”
秦言的这番见解引得叶晚秋连连点头，期待着那年轻人能做出如何的反击，毕竟苏氏学院的学生学的都是这一套战法，总会有应对方法的。
那年轻人确实不负众望，甚至可以说早就猜到了双马尾少女的战术，只见那头似豹似狮的野兽在面对这无可阻挡的狂风之时反倒精神一振，身上竟然浮现起了奇异的纹路，紧接着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个年轻人则是淡定无比的一挥手，身前便出现了一个晶莹的护罩，紧接着也念起了咒语。
这当然不是世界源力衍生的晶壁护罩，而是另一种能量战法。
秦言看他如此动作，便立刻心有所悟，笑着拍了拍叶晚秋的肩膀：
“叶兄，没想到你还擅长毒奶。”
叶晚秋虽然不懂毒奶是什么意思，但看到那原生种族身上浮现出奇异纹路的时候也是有了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要素？不，还是能量结构。嘶，这家伙好大胆，二阶就敢融入能量结构！”
那原生种族掌握的能量结构还不止如此，似乎还存在一些特殊效果，面对这狂风形成的风场不但行动自如甚至还在加速。
这是一次速度与力量的经典对抗，也是一次小体型生物与巨兽之间的经典对抗。
那头似豹似狮的野兽似乎一开始便被下达了同归于尽的命令，以快若迅雷的速度踩踏着被掀起的岩石冲向了空中，舍身撞向了那头骨刺巨兽的眼部！
第三十八章 各显神通
“轰”
如同暴雷般的响动震撼全场，那头似豹似狮的野兽直接洞穿了骨刺巨兽的双眼直达颅内，把那巨兽的颅内组织搅成了一团稀乱，但也付出了自己全身骨折肉烂的代价。
一时间两只原生生物双双毙命，但战斗还在继续。
决定这场比试胜负的终究还是双方的位面之主，只要能逼迫对方释放晶壁护罩便能够取得战斗的胜利。
这才是这场比试的关键点。
那双马尾少女吟诵完第一次咒语后，连看都没看骨刺巨兽的情况，径直的便进行了第二次吟诵。
这一次的吟诵时间比前一次还要漫长两三倍的时间，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自然也换来了恐怖的威力。
场上的风，活了。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秦言在旁边的感受极为深刻。
他难以形容这种“活了”是什么样的形容，只感觉诺大的比试场地仿佛成为了风的领域，那双马尾少女似乎正掌控着这片世界，只要随她所想，她就能在任意的时间地点，制造“风”
这是一道极为恐怖的能量战法，试想如果对方能随时随地的制造风，那么也能直接在人体的空腔内制造出杀伤力惊人的风刃。
叶晚秋虽然见多识广，但在秦言出声询问的时候，也说不出这道能量战法的名字，反倒是身旁不远处的学生竟然惊讶的叫出声来：
“风狱！是风狱！苏妙可学姐难道也得授学派印记了吗？”
未等他说完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却是双马尾少女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结束了吟诵。
场上多出了一片湛蓝的海洋。
那年轻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双马尾少女的下一步，制造出了一片无穷碧浪包裹了自身，就连那头即使死亡也依着惯性去势不止的巨兽也很快在这片水的区域中停住了。
秦言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他从未小看过主位面的任何人，而这些学派弟子也确实展示出了学派的底蕴。
能量战法在他们的手中并不是肆无忌惮的进行挥霍，反而是精妙到了极点，甚至有了一丝秦言设想中的领域强者的神韵。
即使不靠世界源力，仅凭他们对能量结构的掌握程度，也足以在低阶位面中称王称霸了。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变成了两位学生的个人秀，即使他们还在不断的呼唤出新的位面种族，也往往只是双方争得先手的棋子炮灰，要么被风刃绞成一团肉泥，要么直接被水流束缚，窒息而死，连撑过一分钟的都没有。
秦言看到一半便已经陷入了深思之中，无暇关注这两人的对决，他感觉自己对于世界源力的领悟又更深了一层。
无论是在上城区还是下城区，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世界源力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世界源力在位面之主的世界中无所不能，可以移山填海，改天换日。
但在看过这两人的对决后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为什么位面原生种族想要领悟能量结构如此困难，但位面之主们却能如此轻松的掌控能量呢？
能量，要素（概念）与世界源力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秦言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却又不敢做出直接判断，一时间连这场对决看完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着要不要回去试验一番。
倒是叶晚秋在他的身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对于这位一直追求着位面晋升，试图拜入过学派的他来说，这场对决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为什么能量战法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脑内贫瘠的知识给不出答案。
学派倒地还垄断了多少知识？
他想发出疑问。
到最后剩下的仅仅只是悲哀。
是的，悲哀。
就好像一个自认为只要和那些所谓的“上流”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食物，用同样的生活方式，就能让自己变成“上流存在”的商人一样。
自己耗尽心血追求的存在，不过是别人习惯了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试图想象自己如果得天之幸晋升三阶位面之主，真的能赶上这些学派的弟子吗？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试图将这个绝望的猜想抛之脑后。
“秦兄，还要接着看下去吗？”叶晚秋一开口，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秦言的思考被他打断了，转头望去却见这位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信心的位面之主，又是一幅心态要崩溃的样子，顿时便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人人追逐知识，却不知实际上是知识逐人。
贸然接触到超过认知的知识，往往不是让人重塑三观，反而有可能将人逼成疯子。
“还是那句话”秦言平静的劝告道：“如果能够接受，那就继续努力。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回去睡个懒觉。叶兄，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对方并非自己的知心好友，也不是血脉亲人，秦言只能点到为止。
他重新探头看向场中的情况，却见到比斗双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那位双马尾少女对于风属性的能量战法确实是极为擅长，奈何对方对她的战斗方式过于熟悉，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下。
这场“水”与“风”的斗争已经明显可以看出优劣，那年轻人掌控的水的领域已经压倒了对方，占据了比斗场近九成的空间。
双马尾少女只能苦苦支撑，连稍微反击一下也做不到。
或许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那位双马尾少女一咬牙趁着自己召唤出来野兽争取来的时间，试图进行最后一搏。
她像鸟儿一样张开双臂，流动的风如同羽翼一般聚集在她的身旁，随后舍身撞入了对面那片幽深的海水中。
那年轻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行动，只是操控着水流消磨这一道试图撕裂水域的风暴。
出乎双马尾少女意料的，她这最后一击十分轻松的撕开了前来阻止的水流，狂躁的风毫不留情的将水流偏离。
但等她来到那年轻人对面的时候，却只看到对方若有若无的嘲笑。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缕不受操控的风割向了她的喉咙。
隔着晶壁护罩也能感受到那仿佛刀片按在皮肤上的刺痛感，双马尾少女张口问出了比试开始后的第一句话：
“你，你连风属性能量战法也掌握了吗？”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
胜负已然揭晓。
第三十九章 你作业呢？
“秦兄，我决定明天就辞职离开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叶晚秋突然开口道。
“想通了？”秦言的回答则很简单。
“嗯，这段日子受秦兄照顾，我对接下来冲击三阶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叶晚秋说到这里，有些吞吞吐吐：“此去一别也不知何年再能相见，不知秦兄能否留一个联系方式，只要秦兄有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略尽绵薄之力。”
秦言见他一幅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心下好笑，还是抄录了一份自己的通讯方式交给他。
虽然最初只是想借机了解一下上城区的情况，但秦言也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了他。双方的交情本应该到此为止，两不相欠。
但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便是一个人是无法活下去的。
在认识叶晚秋之前，秦言有很多心事、压力只能自己承担，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认识叶晚秋之后，好歹有一些事情秦言终于能够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有了一个倾诉的渠道。
维持这样一段浅薄的朋友关系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就是秦言现在的处世态度。他竭尽全力的想使自己强大起来，同时对于强大带来的实力增长和寿命拉长保持着充分的警惕。
他不否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存在，但在那之前，先享受作为人的一生。
告别叶晚秋之后，秦言又去秋然老师和阿肯工作的地方转了转，聊了聊家常，旅游，以及上城区的娱乐活动，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心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叶晚秋准备提前辞职，秦言的上城区之行也同样接近尾声。
根据秦言从工作人员那里闲聊得来的消息，囤积待鉴定的物种材料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这也意味着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得回下城区去。
工作虽然轻松了起来，却不代表秦言可以趁机放松。
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其一是要采购一批上城区的特有材料，为自己的位面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其二是要为世界网络上的事情做好计划，以便他回到下城区之后不出乱子。
毕竟下城区的设备可不支持世界网络，这也意味着在回到下城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进行文字教学。
如果可以的话，能弄到自由出入上下城区的许可当然最好，但这事儿急不来。
好消息是前段时间还在发愁的“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位面论坛那边得到的收益只要不是动辄花费数额巨大，小规模的慢慢使用，应该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秦言大致分析清楚自己当前的情况之后，思绪便越发清晰起来。
准备、等待，成为了当前最为关键的问题。
无论是位面的成长，还是论坛上的实验，亦或者是获得自由进出上下城区的机会，都需要足够耐心的等待和准备。
这是一件极为煎熬的事情。
就仿佛一个想要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的高考生，他再心急也只能和所有人一样从高一学到高二，从高二学到高三；就仿佛试图看完一本小说的读者，他再心急读完这个故事也只能等待作者每天几千字每天几千字的慢慢积累；就仿佛那些小说中的修炼者，明知可以成仙，却依旧得从最基础的练气期开始修炼。
没有什么可以一蹴而就的东西，但一蹴而就的强烈追求却时时刻刻挠动着这些等待之人焦躁的内心。
或许只有接受了秦言教导的那两位学徒能体会到同样的感受。
折磨，实在是折磨。
明知道晋升的奥秘就摆在那里，但自己却无从下手。
图伦特烦躁的挠了挠头，放到眼前一看，发现这一把竟然薅下来十几根头发丝。
这令他的心情越发的苦恼起来。
相比于纯粹的等待，他的情况还要更悲剧一些。
有无数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些人包括了他的亲友，包括了尝试投资他的那些高阶位面之主，这些人虽然没有明言，但那股催促的意思已经展露无遗。
等就够煎熬的了，还有人催！
催的方式还很暴力，涉及人身安全的那种。
图伦特只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不说安全怎么样，头发得先掉光，尤其是他寄予了厚望的作业还被老师打了回来。
老师啊，您不知道这样做，学生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吗？
他这才理解到老师当时说“布置作业”这个词语的时候，脸上那满含恶意的奇妙笑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图伦特打开世界网络，私聊了自己师妹一句：
【不死之人：在吗？师妹？课业完成的如何了？】
【紫荆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图伦特顿时感觉自己好受不少，并认为同甘共苦真是最有哲理的一个词语。
看见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受苦，顿时就没那么难受了。
图伦特为自己阴暗的想法忏悔了两秒，便紧接着发消息道：
【不死之人：懂了，我也是。连基本的头绪都没有，位面论坛上那群人只会瞎猜，根本提供不了什么好的想法，我太难了。】
【紫荆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不死之人：师妹，你说话啊，为什么老是发图？】
图伦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紫荆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图伦特偷偷打开了位面论坛，点进了自己师妹的贴子。
【摸鱼大师：课业我已经看过了，虽然想法很稚嫩，但有一定的可行性，算你通过吧】
图伦特彻底呆住，感觉自己被师妹背叛了。
老师的评语当然是最有力最可靠的证据，图伦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回复区里面那红艳艳的三个大字
“不合格”
活了有三百多岁的老男人咬牙切齿的打开了那个老师建立的小群，他要看看这个师妹到底上交了什么回答，竟然能够得到老师的认可！
【紫荆花：啊，老师，师兄来了。】
【摸鱼大师：来的正好，你作业呢？】
？？？
你居然背着我和老师私聊？
图伦特彻底的酸了。
第四十章 挖墙脚
法娜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抬头向自己对面的老人询问道：
“三爷爷，这样做不会被老师判定为作弊吧。”
那老人乐呵呵的放下手中的东西：
“小法娜，不用担心，你的那位老师既然选择让你们公布问题，就不会关心答案从何而来。”
法娜有些害羞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幸福的好像生活在梦中一样。
被老师收为学徒之后，家族便重新接纳了他们一家。
居住的地方换到了云巅之境，有了属于自己的专属房间，多了几十位温柔可亲的女仆，房间中摆满了她曾经奢望而不可求的贵重服饰。
最重要的是，父母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她口中的三爷爷见她害羞，也不矜持反而趁热打铁的问道：
“你的老师是怎么回复你的？”
“老师说，想法虽然稚嫩，但还有一定的可行性，算我通过了。”法娜念着老师给出的评语，心情也越发喜悦起来。
“好，那就好。”老人畅快的笑了起来：“这次你算是先拔一筹，能够得授学派印记的机会更大一些了。”
“三爷爷，家族这次为我的事费心了。”法娜恭敬的向着这位长辈行了一礼。
“哪里哪里，这次家族倒是沾了你的光。近些年产出的二阶位面数量明显下降，购买二阶位面的价格越来越高，能增加一种人为晋升二阶的方法，我们算是欠你那位老师不小的人情啊。”
法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只知道家族这次为了帮她推演答案，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却并不清楚那些数字代表的含义。
不过好在结局很好，自己完成了老师的课业，家族收获了一份珍贵的知识。
这就是所谓的双赢吧。
…………
两位学徒的遭遇天差地别，秦言并不知晓，他更关注法娜交给他的这份位面晋升报告。
这份报告并非完全按照秦言设想的那样去催生元素生物，而是稍微的有一些取巧的采用了另一种方式。
引入其他位面种族！
这份计划可以说是给了秦言极大的惊喜，一时间他连手头的工作都放下了，专心研读这份报告以及附带的知识。
长久以来，秦言便一直在考虑“外来种族为什么不能像原生种族一样促进位面发展，提供世界源力”这个问题。
他试图询问过其他人，却发现这个问题对于太初世界主位面的人来说就好像只是个常识，大家都知道这条定理，却完全解释不了答案。
而这份报告之中，则详细的阐述了部分推论。
报告中的理论同样来自于“位面生命学说”，将外来种族，原生种族，世界源力，以及位面本身用人体进行了比喻。
如果将位面比作一个活着的生命，世界源力就像是这个生命体内流淌的血液，位面中的生命则代表着位面的造血器官。
每当位面中的生命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化，则代表了位面造血系统的一次更新换代，产出世界源力的质量与数量也会大幅提升。
外来种族并非不能产生世界源力，而是因为“排异反应”
就好像人的血液被分出了诸多血型，只有具有兼容性的血液能够互相输送，位面的血液“世界源力”则更加极端，稍有不同便会产生排斥，甚至出现抵消。
这也是下城区的位面之主的寿命普遍比上城区要短的原因，他们在位面中牧养的兽群与种植的作物无时无刻都在产出代表其原生位面的世界源力，而这种世界源力又会与位面本身的源力进行对冲。
这份位面晋升报告提出的观点便是：
“引入外界种族，以新位面的世界源力进行冲刷同化，同时以位面中的原生资源再造这种生物。”
整篇报告除了最开始的引言，正文内容极为严谨考究，绝非一个小姑娘能够写出来的手笔。
“终于上钩了啊，你们这些隐藏在背后的家伙。”
秦言看完整篇报告，忍不住感叹道。
不会真以为秦言是好心大放送，免费进行收徒教学吧？
定下这种奇特的直播式教学，就是为了这一刻，收下两位学徒正是为了借他们之口打开与背后那些高阶位面之主进行交流的渠道。
图伦特和法娜不像秦言，他们位面的基本情况早已经泄露给了身边亲近的人，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作为大师的学徒，只要被确定了身份，那些大势力很轻易的就能用各种手段拉拢他们，而秦言又不能庇护这些学徒，这就意味着对方妥妥的要成为那些大势力潜伏在自己这里的内鬼。
但这正是秦言想要的，他的身份与实力注定很难得到高端的资源，知识，只能凭借这样的方法打开一道知识交流的口子，甚至以后还可能发展为资源的交流。
而这些高阶位面之主也不负秦言所望，利用这个窗口把真正的绝密知识传递到了他的眼前。
这同样是一种双赢，对方觊觎他的位面晋升知识，而他则觊觎对方对于“世界源力”等等基本规则的认知。
这篇报告中提到的理论其实相当简陋，但却已经透露出了想要进行交流的意思。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秦言不但不会管那些学徒从他这里挖到了多少墙角，他反而还会鼓励对方，不要犹豫的投入那些学派，家族的怀抱。
你们越是想要弄懂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你们就越是会暴露自己已有的东西！
不要怕，放心大胆的挖我的墙角吧！
秦言稍作思考以后，对这份报告进行了批阅，并在几人的讨论组内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重塑生物是一个不错的创意，但要考虑到世界源力的诞生并非生物造血一样是极为简单的过程，最好寻找生活在相似位面环境的原生种族进行重塑。”
“另外，这次的课业有些答非所问。好好研究研究为师的操作吧，那是一种比重塑生物更有成功可能性的晋升方法。”
秦言注意到图伦特进入了聊天组，顿时想起了这个给自己招惹上麻烦的逆徒，温柔体贴的问道：
“来的正好，你作业呢？”
第四十一章 恩威并施
图伦特被秦言的这个问题噎了好半天，这才回复道：
【不死之人：抱歉老师，我还没什么新的想法。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秦言的回答言简意赅：
【摸鱼大师：问吧】
图伦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道：
【不死之人：老师，我所在学派的学派之主还有另外的几位高阶位面之主，试图利诱我，让我交出没有公布出去的知识。老师，我该怎么办？】
好办，你直接投靠他们吧，当个二五仔。
秦言很想让这个不开窍的弟子学学他的师妹，奈何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一说，于是反问道：
【摸鱼大师：哦，他们许给你了什么？】
【不死之人：一个极具潜力的三阶新生位面，大量珍稀资源，还有很多，很多超乎我想象的东西。】
【摸鱼大师：有意思，这么一点东西就想换取我的知识？】
图伦特看着老师略带嘲讽的回答，赶忙辩解：
【不死之人：老师不必气愤，除了您让我公布出去的东西，其他任何东西我都没有泄露！】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法娜也是赶紧表态，以示自己对老师的忠诚。
但秦言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他们两都吓得一时不敢吱声。
【摸鱼大师：现在能保守住秘密，不代表你们能一直保守住秘密。即使你们暂时保守住了秘密，可如果对方威胁到你们的生命，甚至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真的还能保守住秘密吗？】
两位学徒不敢回复了，秦言也是见好就收。
【摸鱼大师：总之你们做得都不错，仅凭这一点点资源或者位面什么的，完全不够】
【不死之人：老师，您的意思是……】
图伦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摸鱼大师：得加钱。】
话既然说到这里，秦言便也不再过多隐瞒：
【摸鱼大师：传授给你们的东西，对为师来说不过是再基础不过的知识。当然，其本身确实也有足够的价值。】
【摸鱼大师：这样吧，如果他们再有问起来的话，就把那份录像交给他们，让他们好好思考一下，究竟该拿什么来交换。】
【摸鱼大师：至于你们，仔细考虑考虑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吧。】
讨论组沉默了下去。
法娜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这一次师兄几乎是在世界网络上把事情摊开了说出来，法娜立刻便联想到自己的经历，甚至隐约明白了父母这几天频繁与家族来人进行会面是为了什么。
她很幸运，有父母在为她遮风挡雨，但父母终究只能保护她一时。
人总是贪婪的，当他们得到了什么，就会得寸进尺的妄图更多。
现在是一些能够说出去的东西，以后呢？
会不会迫使她泄露更多从老师那里得来的珍贵知识。
没有老师的庇护，自己能在家族的压力下坚持多久？
如果真的将这些知识泄露了出去，以老师那如神明一样的手段，会不知道自己的背叛吗？如果失去了学徒身份……
真正离不开老师的，依赖老师的是自己，法娜只不过是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但残酷的是，对老师来说自己并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存在。
法娜从未如此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她也觉得自己很多时候的想法很幼稚，但从得到的一阶位面的时候，她就不再是个无知的小女孩了。
她仅剩下的优点，就只有不服输而已。
是的，不服输。
这一瞬间，法娜在心中发誓：
我要获得老师的认可！我要成为老师真正的学徒！
她看向身前依旧忙碌的三爷爷，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三爷爷，老师刚刚在世界网络上问，你们还想不想知道更多东西。”
那位老人立时便抬头问道：“什么更多东西？”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老师传给自己的录像，毫无保留的发给了对方。
只过了十多分钟，三爷爷便从模拟设备上回来了。
老人的表情冷漠而严肃，与之前那种写在表面上的温和不同，仿佛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们，想要什么？”老人如此问道。
法娜静静的坐在桌边，三爷爷已经不再掩饰其身为高阶位面之主的威势，这让仍然只是一阶位面之主的法娜一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咬住嘴唇，刺痛感与鲜血使她保持住了一丝不被压倒的理智，倔强的回答道：
“老师说这些知识可以拿出来交换，不过家族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太丢人现眼的话，以后那些机会可能就会由我那位师兄独占了。”
法娜听到三爷爷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但他到底是一位活过了许多岁月的老人，很快便收敛了起来，用比之前还要热情亲切的态度夸赞道：
“做的好，法娜！有了大师的帮助，家族必定会再创辉煌，所有的族人都将以你为荣！”
他甚至还想给法娜一个拥抱，但被后者躲开了。
老人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他刚刚的态度过于冷漠，与这位才回归家族不久的小女孩产生了隔阂。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家族还要利用这个渠道获得更多的珍贵知识呢！
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微笑着道：
“小法娜，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一下外位面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顺便也让你见识见识，家族的底蕴。”
…………
秦言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敲打起到了作用。
这次的突然发难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碰到图伦特发问，秦言才借机发作出来。
他对这两位学徒的身份，来历一无所知，也没有那个实力去调查对方。
这是秦言选择用这种方式收徒天生的弊端，双方只不过是一群机缘巧合之下凑到一起的陌生人。
说什么王霸之气外漏，对方纳头便拜，并且从此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为自己肝脑涂地什么的都是瞎话。
连面对面的教导都做不到，只能停留于网络上的关系能有几分真实？
但也不是说完全就没有了建立关系的契机。
世界上最简单最牢固的关系便是“利益”，借此机会点出来之后，秦言便感觉世界网络上的事情自己应该不用太过于操心了。
真让人期待啊，这些学派和家族能拿出些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第四十二章 生物大爆发
秦言关闭位面论坛后，便进入了自己的位面。
世界源力告诉他，被他命名为“大炎”的位面，在经过位面中五万年的漫长时光后终于跨越到了新的时代。
第一只多细胞水生植物出现，诱发了第一次生物大爆发！
这比秦言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但比之之前生命诞生时的不解，这一次他隐隐有所感悟。
这应该是位面太小导致的结果。
以秦言的家乡地球为例，地球的总面积高达5.1亿平方千米，是大炎位面的12万7500倍，相应的位面资源总量，以及承载力上限也比地球要低得多。
但小也有小的好处，很多种族进化的关键性环境因素比之容易达成了不少。
就好像原始单细胞藻类向着水生多细胞植物进化的这一步，是需要大量的光合作用使环境含氧量上升。
大炎位面达成这样的含氧环境比地球要容易无数倍，自然的进化时长也快了无数倍。
可以见到本来只有一片荒山死水的位面在生物大爆发开始后，竟然变得绚丽多彩起来，无数的新生多细胞生物因为对能量和光的利用方式不同，已然出现了色彩的概念。
到这个阶段，秦言连给新出现的物种命名的时间都没有了，百万倍时间流速下的大炎位面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新兴种族衍生出来，却又很快被更多的新兴种族挤占生存空间而消亡。
对能量，资源的运用效率决定了谁能够登顶这一次生物大爆发的最高位。
秦言眼见这次位面进展的势头如此凶猛，也不敢怠慢连忙出去离开大炎位面，向学院官方请了个假。
等他再度回到位面中时，生物大爆发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角逐。
一部分水生植物不满足于有限的空间和资源，竟然转而开始捕食其他水生植物，生物基因中第一次刻下了杀戮的代码。
而品尝到杀戮所带来的便利和快捷，则越发的促进了这部分捕食者的进化。
更锋利的尖刺外壳，更具咬合力的原始口器，更恶毒的原始毒素，更快的扇形蹼，更坚硬的几丁质外壳，一切以更高效率的杀死其他多细胞生物，或者保护自己不被其他多细胞生物杀死的特征被演化了出来。
第二轮的角逐比之第一轮资源争夺要血腥无数倍，因为杀戮而消亡的种族多如牛毛。
于是部分不善杀戮原始种族选择低头，默认自己被捕食的地位，同时全力增强自己的繁衍效率，另一部分则选择与强大生物共生。
最终，角逐出了新的生物链无冕之王：
原生节肢动物！
秦言漫步在大炎位面中的海底，身为世界之主的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黑暗的海底环境，变得如此美丽。
藻类植物随着水流舒展着或圆片型，或芦苇型，或珊瑚型，等等千奇百怪的身躯。
阳光透过水波投下巨大而黝黑的阴影，那是形似放大无数倍的甲壳节制虫类，这些外表凶悍的虫子悠闲的在水中游荡，可一旦察觉到了食物的存在，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厮杀。
几丁质形成的甲壳与口器中密密麻麻的牙齿相互纠缠，发出刺耳难听的沙沙声。
胜者剥开对方坚硬的外壳，贪婪的吸食着营养。
这是一个，原始，粗犷，血腥而又野蛮的时代。
无数的种族新生，无数的种族陨落，构建了一条脆弱但又潜力无穷的生死循环，世界也随之成长。
但大炎位面实在是太小了，资源太过有限。
第三轮角逐再度展开，原始节肢动物很快便失去了自己食物链霸主地位，一种新崛起的生物进化出了新的可能性。
放弃了无限扩张的体型，放弃了增加外壳的坚硬，放弃了增加骨刺和牙齿的锐利，转而着眼于更高效的能量运用方式。
原始肌肉细胞被进化了出来。
这种同样由节肢动物进化而来的新生命创造了“肉”的概念，曾经的原始节肢动物发现他们再也跟不上这种新生命的速度，比不了搏杀时的力量。
就好像顶着龟壳的乌龟，面对鲨鱼那迅猛无匹的速度与力量时的无力。
他们的兴盛也很快转变为了衰落，名为“原始鱼类”的种族称霸了海洋。
但在秦言的视野中这些搅动大海的原始鱼类的命运与节肢动物没什么不同，他们注定兴盛也注定衰亡。
就在原始鱼类为称霸海洋而欢呼时，一些忍受不了血腥环境的小型节肢动物逃出了大海，走上了陆地！
他们与另一批有幸提前逃出大海的幸存者发现了新的无限广阔的世界。
秦言看到此处，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离开了大炎位面。
他不是不想继续看下去，而是发自灵魂的饥饿感让他已经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秦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初世界主位面的人们，如非必要都不会加速世界内的流速。
之前秦言位面晋升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位面对基础资源的需求量正在大幅增加，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盖因在成长到高阶位面之主，位面能够形成一定的内部自循环之外，时间加速越快位面消磨的资源量也在以成百上千倍的在增加。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忍受暂时袭来的饿意，可他要是一直没有吃到东西，积累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他直接停止了位面的时间加速效果，但位面传递而来的饥饿感还在如同海浪一般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红着眼睛冲到了叶晚秋的房间，抓着对方的衣领用最后的理智问道：
“上城区的位面资源市场在哪，快带我去！”
叶晚秋此时正在收拾行李，眼见秦言的状况不对，忙问道：
“秦兄，你需要资源吗？我这储备了一些，你先拿去用吧。”
叶晚秋当机立断，把自己为准备冲击三阶位面之主而准备的物资放了出来，但却如同杯水车薪一般。
他只好立刻带着秦言出了学院，趁自己的备用物资还没有被秦言泥牛入海般的恐怖消化速度榨干之前，向着上城区售卖位面资源的地方而去。
只是在路上秦言便将他准备的物资消化的一干二净，面对着秦言满是血丝的双眼，叶晚秋暗自咂舌
“秦兄的位面到底是多么强大啊！竟然需要如此之多的位面资源！”
第四十三章 进食计划
消化掉叶晚秋支援的部分位面资源，发自灵魂的饥饿感终于消退了几分，秦言也终于找回了理智。
他注意到上城区的位面资源市场并非在巨人表面的区域，叶晚秋竟然带他去往的方向居然是地下。
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乘坐着飞行坐骑潜入了一个无底巨洞。
周身皆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唯有头顶能远远的看到一个散发着亮光的小点。
“秦兄，你好些了？”叶晚秋一直关注着秦言的情况，顿时关切的问道。
“有劳叶兄了，我们这是去哪？”秦言勉强回应道。
“去地铁，秦兄你才刚刚恢复，不要勉强。”叶晚秋小心的扶起秦言，同时解释道：“咱们所在的手腕区离市场太远，就算找人外送估计也要耽搁很多时间，所以我带你直接去市场本部。”
秦言点点头，他本想问一句地铁是什么，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也就放任自流，坐在坐骑上休息。
他们越浅越深，直到下方开始闪烁光芒，才最终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
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群，似乎同样是在等待所谓的地铁到来，秦言他们的运气不错，刚刚停在平台上，便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叶晚秋拉着秦言去到一台奇异的设备上扫过了公民卡，便得到了一张搭乘证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继续向下，才见到眼前出现了一道泛着奇异光芒的能量护罩。
一个类似于胶囊状的移动工具很快停在了他们的身前，叶晚秋小心的扶着秦言进到胶囊中坐下，胶囊再次封闭，并且潜入到了护罩之中。
即使是无比的虚弱，秦言在这时也略带震惊的看向了胶囊外的世界。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星河。
胶囊在这片星河中迅速穿梭，好似一道彗星划过，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传来。
叶晚秋略有些心疼的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上面已经被扣除了不少的世界源力，但看到秦言好奇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秦兄这是第一次搭乘“地铁”？”
秦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叶晚秋也不生疑，只是满脸赞同的道：
“确实，这地铁快倒是快，就是太贵了。”
“叶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是不是外面那巨人的血管或者类似的存在？”
秦言张口问道。
“秦兄倒是好眼力，这地铁是以巨人的血脉和能量脉络为运输网路搭建起来的。除了晶壁跃迁，可以算得上是目前最快的移动方式了。”
秦言心下了然，想到自己曾生活的下城区也只不过是这百臂巨人手上托着的一小块区域，好奇心暂时压倒了饥饿感，忍不住畅想起这百臂巨人生前是多么无敌于世的姿态。
只论其无穷无尽的体型，便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了神话传说中的泰坦，更何况其体内的血管和能量脉络便暗藏了无尽星河，当真是令人憧憬。
令秦言越发震惊的是，这地铁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只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直接从手腕区来到了巨人的心脏区。
要知道一座下城便已经有秦言位面的两倍大小，却依旧只占据了巨人手掌的一小块区域。
就这么一段时间，就越过了好似南极到北极这样长的夸张距离。
小小一座地铁透露出来的信息，当真是值得人深思。
不过此时秦言已经顾不上震惊了，体内的饥饿感再度翻涌上来，他急切的催促着叶晚秋赶紧带路，而后者也并不耽搁，迅速的将秦言带到了心脏区的中央集市。
这里无愧于巨人心脏的称谓，其地位就算比不上颅部区尊贵，但也是整个上城有数的繁华地带。
就好像心脏之于人那独特的地位一样，心脏区的资源吞吐量极为恐怖。
铺天盖地的各种飞行器具或生物种族在头顶来回穿梭，在大量奇形怪状的原生种族协调下迅速交割，又逐渐离开。
从到达集市起，秦言不时抬头，却没有看到头顶的队伍漏出空隙。
这还仅仅是进行二阶位面之主资源交换的场所，据叶晚秋所说每一阶位面之主都有一个专门的集市，更是让秦言对于自己身处之地的巨大有了直观认识。
他们脚步不停，直接在交易区的最外面寻了个安静的店铺，要了一间私人的房间坐下。
很快便有工作人员前来操作着设备，展示着下城区想象不到的近乎无尽的资源清单。
上城区的服务显然要比下城区周到许多，秦言只需要选中资源清单上的材料，确定好数量，并且支付世界源力，便有专人立刻从店铺仓库中提取出来，五分钟内就能移送到秦言的手上。
秦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在资源清单上搜索自己需要的材料。
虽然饥饿感让秦言十分难受，但在选择材料的过程中秦言却是极为慎重。
之前因为太过饥饿，饥不择食的消化了叶晚秋储备的一些资源，其中的某些资源稍稍有些打乱秦言的位面规划。
好在现在资源数量如此丰富，及时调整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秦言也是强压下饥饿感，进行仔细的挑选。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已经绝食了十几天的病人，贸然让位面进食大量材料，只会因为消化不良而造成更糟糕的后果。
必须先来一些少量的相对于位面的“流质软食”。
秦言的选择是调配了物质元素的基础营养，补充因为大量种族死亡而消耗的基本元素。
这一剂营养液灌输进去之后，稍稍缓解了一些饥饿感。
待到稍微适应片刻后，秦言才开始选购一些“主食”。
首先是帮助位面扩张大小的复合材料，大炎位面对于一阶位面之主来说算得上面积宽广，但对于二阶位面之主来说却又小的有些可怜。
消化了这一批材料之后，饥饿感便已经接近消失，但秦言的选购还没有结束。
就好像人体需要一些微量元素一样，位面也需要一些特殊独特的物质。
但在这一步的挑选就得经过严格的计划了，这些特殊物质很容易对位面中脆弱的原生种族引发特殊的影响，导致位面与文明的发展偏离原来的道路。
这就不得不提到秦言对于大炎位面的规划了，他的目标是让大炎位面如同地球一样走上“科技”的道路。
第四十四章 大炎！大炎！
提起科技侧世界与修行侧世界，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更加喜欢修行侧的世界。
修炼者体系清晰，一旦修成便能将伟力归于自身，那些所谓的热武器与高科技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与修行者完全不能相比。
什么剑仙魔法，一通远距离狂轰滥炸，那些坦克火炮根本顶不住。
但并不是说科技侧世界就弱于修行侧世界，同为幻想类作品的科技侧世界发展到厉害之处，绝不逊色于高端修行者世界。
秦言前世就参与过科技侧世界与修行侧世界到底谁更强的辩论。
当时的普遍认知是，科学侧虽然也很强，发展到高阶甚至能衍生二向箔，中子战星，戴森球之类的夸张科技，但始终比不上修行侧公认的最上级世界“洪荒”。
圣人之下皆蝼蚁，这句话几乎成了修行侧世界支持者的口头禅。
科技侧世界没有一个能够拿出来，逼格吊打一切的存在。
其实，科技侧世界还真有那么一个逼格不下于洪荒的存在，只是因为其立身之本偏向于日常搞笑，以至于很少有人拿他去与洪荒做对比。
某个能从四次元口袋中掏出各种细思极恐道具的蓝皮狸猫笑而不语。
秦言想将自己最初的位面发展向科技侧也是经过缜密思考的。
科技侧世界在最初期虽然不如修行者轻易改天换地那么强大，但却有两个再多缺点也无法掩盖的优点：
一是堪称无限的融合性。
科技融合修仙，就有了所谓的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科技融合魔法，就有了魔法蒸汽朋克文明，科技融合血脉生物就能衍生血肉生物科技文明。
无限的融合性带来的是无限的可能性。
二是相对的公平性。
与修行世界那些动辄便因为大能战斗而灰飞烟灭的无知小民来说，科学世界的原住民最幸福的一点就是科学是绝大多数人能够享受到，运用到的。
与没有修行资质就必定沦落底层的修行文明来说，公平意味着任何一位原住民都有可能发展出无限的未来。
相对的公平性带来的也是无限的可能性。
以秦言在上城区的这段经历来看，太初世界一定有位面发展偏向于科技侧的高阶位面之主，而且数量一定不少。
不然这数量如此众多，相似却又不同的设备又是从哪里推广出来的呢？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向科技侧发展的位面之主，主位面的位面之主们却从来没有流露出半分利用科学的方式来进行位面研究的意向。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他现阶段无法得到解释的问题。
抛开脑海中的杂念，秦言终于选定了最后一批足以影响到位面发展倾向的材料。
要不是位面论坛的收益经过这两周已经打到了他的账上，他还真买不起这批全部都含有“要素”的材料。
要想将位面发展向科技侧，秦言也经过了充足的实验，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魔法偏向还是修真偏向的世界，都或多或少的具有科技侧的萌芽。
但那萌芽很快都会被死死的压制住，没有生长的空间。
想要将位面发展到出现科学文明的层次，在文明衍生初期绝对不能出现“超凡”存在。
总管秦言所知的历史，只要文明诞生就必不可少的会衍生出原始宗教，人类或者类似的智慧种族天生便渴望超越普通人的特异能力，并对于超凡的存在充满渴求。
只能说修行侧文明对于智慧种族的吸引力太强，一旦原始文明时代出现了“神”，那么宗教与超凡必定会死死的压制住科学的诞生。
一个是群体提升人人如龙，一个是万千伟力归于自身，双方天生就是势同水火的死对头。
科技侧文明确实拥有无限的融合性，但那种融合性是建立在科技文明对修行文明具有压倒性的统治地位上的。
所以秦言添加的这批材料，从本质上来说具有的效果是“压制”
压制原始能量结构，使其就如同空气和水一样，无形无色，存在于每一个原生种族之间，看不着也摸不着。
这似乎与秦言最初便融入原始能量结构的操作相违背，但实际上却是秦言苦心思索后想出来的计划。
融入原始能量结构的目的是让原生种族拥有转向修行的“资质”，压制能量结构使其只能存在于体内等手段，是为了让科技文明顺利的发展起来。
这相当于秦言从最根本的基因上给所有位面原生种族上了一把锁，使他们既能够大力发展科技文明，又能够保留融合修行文明的基础。
可以说，秦言对自己这个最初位面种族的未来，真的是绞尽了脑汁。
等到合适的时候，秦言便会解开这道先天便存在的锁，到时候位面中可能就会迎来所谓的“灵气复苏”，科技与修行并存的盛大时代。
将所有材料有次序的融入到位面之中，秦言这才松了口气。
位面中再度开始了时间加速的过程，只是这一次秦言预先购置了大量的材料储存在位面之中，持续不断的为位面的成长注入营养。
同时秦言也注意到，大炎位面开始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开始了扩张，秦言满怀希冀的抚摸着脚下新增的土地，站在时间的边界对着这个新生位面发出了自己由衷的祝愿：
“大炎，大炎，愿你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愿你的名声传遍所有主位面，愿你继承炎黄的血脉，愿你的子民永远骄傲，不会沦为他人的奴仆。”
这是秦言的祝愿，也是他所许下的诺言。
他绝不会像其他位面之主一样，将大炎位面中的原生种族当做奴仆，他也不会像其他位面之主一样在文明诞生之初就以无可匹敌的神之姿态降临，彻底抹杀原生种族对于未来的希望。
他只会隐藏在时光的彼岸，享受作为创始者的权利，却也认真执行一个创世主的责任。
由家乡土壤构成的位面之心不显波澜，只有偶尔浮现在位面之心上的源力波动在闪烁。
一如每一个希望归乡的游子，厚重且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