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该想起的事
纪徽宇、孟媺和董瑜然等人也来了太湖楼,见到叶浅浅也在,便纷纷去了叶浅浅那里和叶浅浅打招呼,几人不知在聊什么话题,因为他们把李沐清排除在外,根本没有一个人与李沐清说话。
李沐清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浅浅如同璀璨的明星一样被那些人围在里面,那些人都在与叶浅浅聊天说话,却没人理会自己,心中愤愤不平。于是眼珠一转,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硬是走到叶浅浅的身边,挤进了那个圈子里,夸张道:“我真的好仰慕那些东征军,他们每个人都是大英雄!任何语言都不足以表达我对他们的倾慕!所以等会我要弹奏一曲,送给那些英雄们!”
周围有人不认识的人也都听到了李沐清的“豪言壮语”,见她穿着打扮皆价格不菲,便以为是哪家权贵的女儿,有意巴结,便纷纷凑上前去赞美。
李沐清得意地看着她周围巴结奉承她的那些人,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才是她真正应该有的待遇,所有人都像众星捧月一样地捧着她。
李沐清已经得意到了极点,却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经被那些权贵主母一一看在了眼里,那些权贵主母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相视摇头。
“哪里哪里呀,我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李沐清一边得意地回应着那些人的奉承,一边以挑衅的目光看向叶浅浅,想看看叶浅浅是什么表情。自己现在得到了众人的关注,她肯定会很嫉妒吧?
李沐清的目光向叶浅浅望去,却恼羞成怒地发现:叶浅浅正在发呆!但是她却毫无办法,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东征大军进城了!”不知是谁一声高呼,紧接着本就吵闹的人群似乎要炸开来,所有人都兴奋地等待着。
“居然是皇帝和二皇子亲迎啊!东征军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有人感叹道。
“那当然了,东征军常年东征在外,声震四海,威名赫赫,劳苦功高……”
叶浅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突然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
“是他?”叶浅浅有些惊讶,想不到那天在酒楼救了她的人,居然是景晟侯爷。
然而,让叶浅浅情绪真正波动的,是二皇子——幕问天。
从他出现开始,叶浅浅的目光就死死地盯着他。幕问天,想起他曾经过阵子给自己下过毒抹杀了他所有的记忆,她的心就特别的痛。
“原因……”叶浅浅咬牙切齿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要抹掉这段记忆,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我不会让你好过。”叶浅浅用仅能自己听到的音量说道。
“二皇子,怎么了?”跟在二皇子身后的随从见幕问天突然皱着眉回头望向太湖楼,有些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会感觉有一道带着强烈恨意的眼神在背后看着自己?幕问天想了想,然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大概是错觉吧。
在回去的路上,叶浅浅听说有刺客混进了城意图刺杀皇上,现在全城都在通缉那名刺客,若是抓到刺客交给官府,会有一笔十分可观的奖赏。
“哦?多少奖赏?”李沐清听到有奖赏,十分感兴趣地凑上前去问道。
“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李沐清惊得说不出话,眼中有着狂热。如果她抓到了那名刺客,不仅会得到这十万两黄金,更是会被所有人夸奖、称赞吧。
叶浅浅冷冷地看着李沐清,心知肚明她在打什么主意。心道,还是省省吧,你最好求神拜佛地祈祷那刺客不要出现,不然恐怕你是没有命拿那十万两黄金了。
正说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杂乱,像是喝醉了一般。
喝醉了……
叶浅浅猛然警醒!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人喝得烂醉,除非是无酒不欢的酒鬼!如果这脚步声如果不是烂醉,那么就说明这人受伤了!
“不好!”叶浅浅心凉了半截。看着李沐清狂热地向往着名利双收的眼神,她的心更是心凉如水。
“站住!小姑娘,你想跑去哪里啊。”那刺客看到了叶浅浅一脸惊慌正要逃跑的样子,知道叶浅浅是认出了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李沐清诧异地回过头,看到一名满身是血眼神凶狠的黑衣人,还有惊慌失措的叶浅浅,瞬间明白过来真正的刺客已经就在眼前了,抬脚就要跑,却被那刺客用武功飞快追上,一把提着李沐清的衣领,将她摔到了叶浅浅的身边。
“我本不想再造无辜杀孽,但是既然你们两个小姑娘看到了我,那么我就不能再留你们了。我已经走投无路,再拉上两个漂亮的小姑娘陪我一起下地狱也不错!”那刺客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如果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太阳光下闪闪发着光芒,那刺客手握匕首,离叶浅浅与李沐清越来越近了。
“既然这位小姑娘这么害怕我,就让你先走吧。”那名刺客将目光看向大哭着的李沐清,脸上露出残忍笑意,步步紧逼。
终于,寒芒一闪,匕首直直落下,李沐清情急之下抓起了旁边的叶浅浅,就要让叶浅浅为她挡刀。叶浅浅眼神一冷,迅速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将李沐清往旁边狠狠一推。李沐清的头撞到了墙上,顿时晕了过去。
“哟,小姑娘身手还挺利落,倒是个练武的好材料。”那刺客的又往前几步,不过似乎他的动作太大,有些撕扯到了伤口,黑衣虽然看不出血的颜色,但是那黑衣已然湿透了,这种天气,一个人绝对不会出那么多的汗,所以叶浅浅断定,那是血。
那人轻笑,仿佛看穿了叶浅浅的心思,道:“小姑娘,你以为我流了这么多的血,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能与我一搏了吗?果然还是个小丫头啊。”
“你是东莱国的吧。”叶浅浅皱着眉头问道。
“你猜对了,可我并没有奖品能发给你。”那刺客又笑起来。
此时叶浅浅正在拖延着时间,只-盼能有人路过这里救她,但她也不知道还能拖延多久,不禁额上急出了冷汗。
“小姑娘,你在拖延时间,是吗?”那刺客笑着笑着,忽然道。
叶浅浅心下一惊,心中虽然害怕,却也对这刺客多了一丝钦佩,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清醒的头脑分析判断对手的心理,这敏锐的洞察力便是常人所不及的。
“我只身一人来到你国,原本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但如今我刺杀失败了,我虽然也早早地做过刺杀失败的心理准备,可我还是不能接受。”那刺客叹息道,“小姑娘,对不住了,你陪我一起死吧。”
那刺客眼神又变得阴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步步紧逼,直到走到了叶浅浅的面前,高高举起的匕首正要刺下的时候。
“其实,我也是东莱国的人!”叶浅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
那刺客一愣,而叶浅浅就抓紧了刺客这一愣的机会,快准狠地对准了刺客的前胸,狠狠地踢了过去。
虽然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踢出去的力道并不大,再加上叶浅浅有些害怕,那一脚并没有用上全身的力气,但是那一脚却是踢在了那刺客的伤口处,叶浅浅也是看准了那刺客前胸有一道很长的划痕将衣服划破才断定那刺客的伤口就在前胸,果不其然!
那刺客被踢得闷哼一声,然后目光狠毒地看着叶浅浅,道:“看来我竟小看了你,区区一个小姑娘,能有如此胆量和计谋,也是难得,不过却没什么用,你终究还是要死的!”
还未等到叶浅浅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经近在眼前,叶浅浅连忙用手臂护住前胸,防止被伤到要害处,只觉手臂一凉,锋利的匕首已经在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那刺客见一击未成,喘息了片刻,再次走上前去。叶浅浅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她前世的死只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她并没有真正地面对过真正的死亡,此时那明晃晃的匕首就在她的眼前,太阳光的直射让那匕首看起来更加锋利可怖。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
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她第三次重生的机会呢,她还有仇没有报,前世那些让人痛苦不堪的人现在仍然安然无恙地活着,她不甘心。
好恨。
匕首快速落下,眼看着就要刺入叶浅浅的胸口,却突然一道白影闪过,落在那刺客的身后,用手指迅速点了几道穴位,只听匕首清脆落地的声音,那刺客失力,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叶浅浅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刺客,抬眼看了一眼救了她的人。
竟又是那天在酒楼救了他的那人,安瑞王侯爷,慕容
慕容璟也没有想到自己竟又救了叶浅浅一次,见到叶浅浅,皱起眉道,“你这女人,上次我救了你,你非但没有说上一句感谢的话,反倒踩了我一脚,这次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莫不是还要再踩我一次吧?”
叶浅浅大大方方地赏了慕容璟一个白眼,嘴里嘟囔道:“怎么又是你,真是倒霉。”
慕容璟大怒,强压下怒火,端着王公贵族的架子,恨恨道:“世上就有你这样的女人,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侯爷
叶浅浅冷笑一声,道:“我又没有求你让我你救我,这是你自愿的,与我何干?”
慕容璟的火气更盛,却一时找不到话来驳回去,更加生气,想他堂堂景晟侯爷,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对他又敬又畏,今日在叶浅浅这里受到这种对待,自然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见叶浅浅就要转身离开,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叶浅浅,不想叶浅浅却早有防备,迅速地闪过身,用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反拽住慕容璟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慕容璟倒吸一口气,也不知是疼,还是惊。
直到咬得嘴巴发酸,叶浅浅才松了嘴。挑衅地看着慕容璟,大有嘲讽之意。
这时,宫中的随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见叶浅浅整条手臂都在滴答滴答地淌着血,李沐清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大惊失色地问道:“公主,你的伤如何?二小姐她……”
“她没事,只是晕了过去,你回去找人将她拖回去吧。”叶浅浅丢下这一句话,便撕下一截衣袍,将那条受伤的手臂裹住,兀自捂着伤口,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家小姐?多谢公……”那随从看着叶浅浅倔强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回头正要与慕容璟道谢,却在抬头时无意看清了慕容璟的脸,顿时大惊失色地跪了下去,哆嗦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参见侯爷!”
慕容璟有气憋在心里,理也没理那随从,拂袖扬长而去。
那随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慕容璟的背影,侯爷这个样子,似乎是在……生气?不容他多想,还是尽快叫人来把这刺客送去官府再说。
回到宫中后,所有人都知道公主和李小姐在回来途中遇袭,不过李小姐只是头部有轻伤,而公主却被刺客用匕首划伤了手臂,伤口不浅。
程妈妈哭天抢地跑来叶浅浅的房间,看到叶浅浅的伤口之后更是倒吸一口气,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兰溪早就放开了嗓子,撕心裂肺地嚎哭,只有梅香冷静地找人打来洗澡水,加入了些药粉,安排叶浅浅先沐浴清洗。
叶浅浅一边舒服地泡在药桶中,一边无奈地用手指挖了挖耳朵,道:“你们哭什么……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要叫你们哭成这样。”
“呸呸呸!都和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程妈妈暂时停止了痛哭,瞪圆了眼睛呵斥叶浅浅道。
“公主,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兰溪也不活了。”兰溪还在嚎啕大哭着。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今天我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就等着我以后发达了让你们吃香喝辣吧。”叶浅浅还有心情开玩笑。
沐浴后,梅香找来了药箱,麻利地为叶浅浅上药,包扎。叶浅浅倚在床头,程妈妈和兰溪吵着要听遇袭事件的来龙去脉,叶浅浅只好从头向她们说起。说到李沐清将叶浅浅推出去挡刀时,程妈妈和兰溪都是恨得咬牙切齿,最后听到是景晟侯爷救了叶浅浅,又一脸八卦地问起了慕容璟的相貌,和救她的具体细节,吵得叶浅浅头痛欲裂。
好不容易将程妈妈和兰溪打发出去,总算安静了一会。先前手臂受伤失血过多,现在才觉得头晕了起来,昏昏沉沉将要睡着之际,房间的门却被一把推开,响声将快要睡着的叶浅浅一惊。
叶浅浅抬起眼,见来人是孙明湄,眼底浮起讥讽。想不到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陆衡滔也跟在孙明湄的身后,气得胡子一颤一颤,见到叶浅浅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上前指着叶浅浅大骂道:“你回来了也不说去看看你妹妹!她的头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说是你故意把她往墙上推她才晕了过去的,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孙明湄挤出眼泪,走到叶浅浅的床前哭道:“纵使你妹妹有哪里惹了你不开心,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她!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啊!你还顾不顾你们姐妹二人的情谊!”
叶浅浅眼底讥讽之意更甚,面上却装出一副憔悴的模样,抖着嘴唇道,“妹妹只是头部受了轻伤,我的手臂却是被划了那么长的一道口子,当时刺客在前,妹妹要将我推出去为她挡刀,我只好躲开将妹妹推走,难道妹妹这样做就是顾及我们的姐妹情谊?”
孙明湄见叶浅浅反驳,眼底闪过怨毒恨意,扯着嗓子尖声道:“你胡说!沐清她怎么会将你推出去挡刀!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样是诬陷!”
“我可以作证!”兰溪从外面走了出来,看到叶浅浅,又轻蔑地看了一眼孙明湄,冷冷道:“我早就得到了公主要回宫的消息,秋风冷冽,我怕公主着凉,便拿了件袍子顺着公主回宫要经过的路迎过去,没想到却看到那刺客浑身是血地要去对二小姐动手,二小姐将公主推出去,要让我们家公主为她挡刀,幸好我们家公主反应很快,躲了过去,不然你们早已看不到我们家公主了!”兰溪说罢,眼眶红红地扑向了叶浅浅的床前,哇哇大哭起来。
叶浅浅安慰地摸着兰溪的头,随即自己也哭了起来。
“我差点被妹妹害死,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如今反倒来兴师问罪,责怪我没有姐妹情谊,我娘亲去的早,没人疼我没人爱我,就连我的亲生爹爹也毫不关心我受了伤,还要来指责我!”
叶浅浅哭得伤心,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陆衡滔见叶浅浅这么说,冷静下来,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不对,方才孙明湄来找他,梨花带雨地控诉叶浅浅没有姐妹情谊,他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打探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沐清虽然是他的掌上明珠,但是叶浅浅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自己竟然如此偏心。
想到这里,陆衡滔不禁老脸一红,尴尬地干咳几声道:“是父皇错怪你了,你好生养伤,等会父皇亲自下厨煎药,权当父皇给你赔罪。”
孙明湄见陆衡滔转换了立场,明白自己再纠缠下去只会惹人生厌,讨不到半分好处,只得假哭,捂着脸跑了出去。
陆衡滔又嘱咐了叶浅浅几句好生休息,不要随便下床走动以免牵动伤口,也离开了叶浅浅的玲珑苑,来到厨房要亲自为叶浅浅煎药。
孙明湄回到住处后,将事情与李沐清说了一遍,李沐清听后十分生气,“所以现在父皇非但没有骂他,还要亲自为那个小贱人煎药?”
“谁让你将她推出去那一幕刚好被她的丫鬟看到了,这下好了,不但没讨得好,还被那死丫头倒打一耙。”孙明湄也是憋着气,没好气地对李沐清道。
李沐清惊讶,“可是当时我们在一处很偏僻的地方,随从被我打发去帮我买食物了,怎么会那么巧,那一幕被她的丫鬟看到?”
孙明湄眯起眼睛,毫不掩饰眼中的怨毒恨意,“难道是那丫鬟受了叶浅浅的指使,故意那么说的。”
“肯定是这样的!”李沐清一口咬定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臭丫头,居然敢耍我。”孙明湄咬牙切齿。
李沐清只是头部受了一点轻伤,有淡淡的淤青,她却十分不甘心,于是偷偷出府买了一包能让伤口化脓的恶毒药粉,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厨房,见陆衡滔正在忙着煎药。
“父皇,你在这里给姐姐煎药啊。”李沐清故作天真活泼地进了厨房。
陆衡滔见李沐清来了,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想到叶浅浅所说的,李沐清要将叶浅浅推出去挡刀,心中有些介怀。
“父皇,这药要煎好些时辰药效才会最好,不如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李沐清娇俏地对陆衡滔道,随即脸色黯然地低下头,道:“说起来也是沐清的错,那时候沐清吓傻了,慌乱中竟将姐姐推了出去,都是我不好。”
陆衡滔见李沐清如此自责,有些心软了,柔声安慰了李沐清几句,想起自己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便离开了厨房,让李沐清守着药炉。
李沐清眼看着陆衡滔走远了,才从怀里掏出药包。扁扁的一小包,却是能让叶浅浅的伤口缠绵不愈,腐烂化脓的霸道毒药。
掀开药壶的盖子,李沐清冷笑一声,将药包打开,将所有药粉都抖进了药汁里。
兰溪早就一直守在厨房的窗户后面,把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虽然她很想冲进去将李沐清暴打一顿,但是还是不要坏了公主的事才好。兰溪匆匆回到玲珑苑,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浅浅。
“这么希望我出事,那我就成全你好了。”叶浅浅眉目间笼罩上一层沉郁之色,前世将她害得那么惨,这一世,她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去,兰溪,帮我弄一些砒霜来。”叶浅浅对兰溪道。
兰溪吓得睁大了眼睛,结巴道:“公主,你你你……”
叶浅浅翻了个白眼,站在一旁的梅香替叶浅浅解释道:“我是想将计就计,在那壶药中下了砒霜,到时候我再‘不小心’让这药被猫猫狗狗喝了,这样那对母女便有口难言了。”
兰溪这才恍然大悟。叶浅浅赞许地道:“还是梅香聪明,兰溪,你的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第三百四十九章 做贼不心虚
兰溪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出门去拿宫中里用来毒老鼠的砒霜了。
过了一会儿,孙明湄假惺惺地敲门,见到叶浅浅,陪着笑脸道:“方才都是苏姨太冲动了,没有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错怪了你,你可不要怪苏姨。”
“苏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叶浅浅笑容满面地迎接了孙明湄。
孙明湄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药碗,就要亲自喂叶浅浅喝药。
叶浅浅笑着推辞道,“苏姨,我方才刚吃了点心,现在喝药恐怕会影响了药效,不如先放在那里凉一凉,我等会再喝吧。”
孙明湄将药碗重新放在托盘上,柔柔地笑道:“好,苏姨此时前来只是想给你赔个不是,看到你没有生苏姨的气,苏姨也就放心了。既然这样,你好好休养吧,苏姨就先回去了。”
叶浅浅将孙明湄送出了门,看着桌上黑糊糊的药汁,眼底泛起森寒冷意。
“兰溪,事情办得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兰溪探头探脑地走进了玲珑苑的大门,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
“公主,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兰溪果真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在叶浅浅的耳边悄声说道。
叶浅浅有些哭笑不得,“你又不是去做贼了,这么心虚做什么。”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会紧张的啦!”兰溪丢给叶浅浅一个大大的白眼。
叶浅浅亲手将那砒霜加进了那碗黑糊糊的药汁中,轻笑着道:“兰溪,去把程妈妈捡的那只野猫抱过来。”
兰溪答应了一声,将猫抱紧了叶浅浅的房间,有些不忍地看着惊叫着的猫。
“猫儿啊猫儿,你死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对不起了。”然后叶浅浅便把那碗药汁喂给猫咪喝了下去。
那猫咪没等喝完一整碗药汁,就已经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地倒在了叶浅浅的怀里,没有了气息。
兰溪眼圈红了,梅香叹息一声,从叶浅浅的怀中接过身子尚有余热的猫,轻抚了几下那柔软的皮毛。
“早晚都是要造下杀孽的,现在是一只猫,以后,说不定就会是人命。兰溪,这样的我,你害怕么。”叶浅浅看着兰溪忍着眼泪,淡淡地对兰溪说道。
兰溪摇了摇头,大声道:“我不怕!公主永远都是公主,纵使公主造下杀孽,那肯定也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不管小姐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公主!”
叶浅浅轻叹,“去把猫儿偷喝我的药,然后猝死的事情传出去,最好传到我父皇的耳朵里。”
很快,公主的药被人下了砒霜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宫中,陆衡滔脸色难看地赶到了叶浅浅的玲珑苑,刚踏进叶浅浅的房间,便听到叶浅浅正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浅浅,这是怎么回事。”陆衡滔看着地上已经僵硬的猫尸,猫的嘴边仍有白沫的痕迹,见此,陆衡滔的眉目间罩上了一层铁青之色。
“父皇,浅浅做错了什么,苏姨要如此害我!原本苏姨亲自来为我送药,我是欢喜的,只因我先前吃了点心,怕紧接着喝药会影响了药性,就放在一旁凉了一会儿,这猫儿贪嘴,偷偷跑进来喝了那药,没想到它只喝了两口,就……就吐起白沫,抽搐着倒下了!”叶浅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梨花带雨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陆衡滔回忆起他离开厨房后,只有李沐清一人守在那里,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是李沐清或者孙明湄。
孙明湄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不能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猫儿尸体,哭着抱住陆衡滔道:“皇上,你要相信我们母女啊,我们母女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陆衡滔安抚性地摸了摸孙明湄的手,道:“我相信你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程妈妈进了叶浅浅的房间后,看着地上死去的猫儿,落了几滴眼泪道:“还能有什么蹊跷,已经查清楚了,这碗药里被人下了砒霜!这猫儿也是因中了砒霜的毒而死!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想要置我们公主于死地!”
“这一定是某个下人做的,明湄和沐清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好了,这件事我会让人查的,暂时不要再宣扬了,传出去我们会遭人议论。”陆衡滔丢下这句话后,便带着孙明湄走了。
兰溪咬牙切齿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愤愤不平地道:“小姐,皇上这明显就是在包庇那对母女!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些!”
“父皇既然有意包庇,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叶浅浅顿了顿,冷冷道,“但是我不会就此便宜了孙明湄。”
次日早晨,兰溪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推开了叶浅浅的门,惊讶地看到叶浅浅早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坐在桌前写些什么。
“公主,怎么这么早就醒啦。”兰溪坐到叶浅浅的身边,歪头看着叶浅浅写字,只觉叶浅浅写的字很秀气,自有一种风骨,但是她却不识字,看了一会便也没了兴趣,呆呆地看着叶浅浅被光晕笼罩着的半边侧脸。
“我有那么好看?”叶浅浅写好了信,将纸张对折装进了信封中。
“公主美得就像仙女一样。”兰溪一本正经地道。
叶浅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笑骂道:“傻丫头,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开心,等下你差人把这个送去李大人的府上。
“要给李大人送信?”兰溪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公主,你什么时候结识了李大人。”
“这里全都是孙家做过的那些龌龊勾当,我只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李大人,是一个绝佳的选择,李大人为人刚正不阿,若是看了这封信,肯定会上书给父皇,这样也算是个孙家一个小小的惊喜吧。”叶浅浅胸有成竹地道。
“公主,你真高明!”兰溪佩服地道。
“这封信务必要送到李大人手中。”叶浅浅再三叮嘱。
“可是,公主,这些消息你是从何处知道的呢?”兰溪疑惑地道。
“这个你先不要问,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兰溪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出门差人送信去了。
再过几日,便是孟家老夫人大寿。叶浅浅收到了请帖,受邀几日后孟府寿宴。李沐清知道了孟家只给叶浅浅一人发了请帖,又嫉又恨。
孟家老夫人大寿当天,叶浅浅穿得一身质地不菲却又不显张扬的衣裙,备了礼物,在兰溪的陪同下前去赴宴。
到了孟府后,兰溪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前来迎接的小厮,进了前厅。
前厅已坐满了人,大多是些年轻的权贵子女,每个人都穿得花枝招展,金银珠玉琳琅满目,反观叶浅浅,穿着本已足够庄重,但与旁人比起仍是稍显素气了些。叶浅浅进门后,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叶浅浅的身上。
叶浅浅虽年仅十三,但以有了些倾国倾城之姿。纵然没有金银珠玉点缀,周身仍有难掩的贵气,衣裙是浅粉色,原本是稍显庸俗的颜色,穿在叶浅浅的身上便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妆容也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俗气。
“小玥。”孟老夫人见来人是叶浅浅,立刻眉开眼笑地招呼着叶浅浅,“浅浅,来,坐我这边。”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孟老夫人两侧的位置一直空着,竟是给叶浅浅留着的。
一时间众人都是又羡又妒,在底下窃窃私语着叶浅浅的家世背景。
威远侯威名远播,至今提起,也令人肃然起敬。
此时慕容璟也到了,见叶浅浅正坐在孟老夫人的身边,慕容璟见到叶浅浅也在场,没有丝毫惊讶。
而慕容璟的到来,也让原本喧闹的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半晌,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居然是景晟侯爷!不是说这位侯爷一向很难请的吗,这次竟真的被请来了。”
“没想到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与景晟侯爷同桌用膳!”有人难掩兴奋道。
“景晟侯爷生得如此俊美,听说他至今未曾成亲,也没有纳妾,就连通房丫头也没有一个!是个不近女色,神仙般的人物呢。”
慕容璟充耳不闻那些窃窃私语,只含笑为孟老夫人祝寿,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孟老夫人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浅浅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笑得若无其事的慕容璟,只觉得慕容璟似乎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席间,孟老夫人问起叶浅浅前些日子遇袭事件,叶浅浅含笑将事情向她说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都凝神听着,听到那刺客要杀人灭口的时候,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孟老夫人更是担忧地挽起了叶浅浅的胳膊,看着那道时隔多日仍然狰狞的伤口。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那一道红痕仍是触目惊心。这时,孟媺对着孟老夫人眨了眨眼睛,笑道,“奶奶,你知道最后是谁救了她吗?”
孟老夫人果然来了兴致,似乎对这英雄救美的事情颇感兴趣。
“可不就是坐在你旁边的这位景晟侯爷!”
叶浅浅暗自无奈,经孟媺这么一提起,她今日恐怕是非要对慕容璟道谢不可了。
慕容璟饶有兴致地挑着眉,看着叶浅浅虽掩藏得好但是仍露出一点端倪的无奈之色,左手不由自主地在桌下摸上右臂那天被叶浅浅咬过的地方,摸上去已经感觉不到痛,痕迹却还在。
他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对女人更是提不起兴趣。直到那天在酒楼,好不容易英雄救美了一次,却反倒被美人嫌弃,生生受了那美人一脚。第二次他追杀刺客,遇到正在和刺客纠缠的叶浅浅,想看这女人惊慌害怕的样子,但在最后刺客动手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害怕。
害怕这个人会从此消失。
第三百五十章 好玩的女人
纵使她隐藏得再好,他也能从她的眼中看到深藏的痛苦,恨意,以及最绝望的时候眼中汹涌的不甘。他调查过她的身份背景,也知道了她目前发生了一切,但是他还是觉得,她的故事不是仅此而已。
这个寿宴他本并不想来,但是无意中知道了受邀的名单里有叶浅浅的名字,他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来了。
这女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却并不怕他,顶撞他,咬他。连他也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他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天。
大概是觉得新鲜?好玩?
就像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也想尝尝清淡小菜。
对,一定是这样。
“说起来,上次小女受了惊吓,竟忘记了向侯爷道谢,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小女多谢上次侯爷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尽。”叶浅浅站起身,盈盈向慕容璟的方向一拜,低着头掩饰住满脸的不情愿。
“举手之劳。”慕容璟悠悠地道,“不过那天那只小野猫咬起来人可真是狠,直到现在还有压印呢。”
席间的众人立刻对着慕容璟嘘寒问暖道:
“侯爷武功卓绝,竟被一只野猫咬伤?”
“侯爷后来把那只猫如何了?”
“野猫性野,侯爷下次万万不可再大意了。”
慕容璟十分赞同地点头道:“那野猫的确性子野。”
一旁的叶浅浅怎么会没听出慕容璟是在指桑骂槐?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但除了暗暗磨牙外,却也不能将慕容璟怎么样。
众人酒足饭饱后,孟老夫人有意让这些权贵子女“交流感情”,便说身子乏了,先行休息,让众人玩得尽兴。
孟老夫人走后,场面便活络了起来。之前还碍于孟老夫人在场,那些权贵子女都还端着架子,现在没有了顾忌,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笑玩闹起来。
孟媺来到了叶浅浅的身边,悄声对叶浅浅道:“孟家有意和景晟侯爷结亲,景晟侯爷一向十分难请,这次却破天荒地来了,难道他也有意?我倒是我没什么想法,不过你看我那几个姐妹,都饿狼似的往他身边凑,都对小侯爷垂涎三尺呐。”
叶浅浅微微抬眼,见慕容璟的身边围着好几个孟家的小姐,不禁有些失笑。
叶浅浅脸上的微微刚刚绽开,就见慕容璟仿佛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叶浅浅立刻收敛了笑容,将目光移向别处,看也不看慕容璟一眼。
慕容璟微微有些恼怒,为什么别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偏偏那个女人见了他就和见了苍蝇一般一脸厌恶?
一计浮上心头,慕容璟突然站起身,微笑提议道,“我看大家都是今日难得聚在一起,不如我们就玩个游戏吧。”
围在慕容璟身边的那些女子纷纷兴奋地抚掌道:“好啊好啊,玩什么游戏?”
慕容璟的笑容里带了一丝狡黠道:“不如我们就玩行酒令吧。”
众人纷纷同意,十分期待地等着慕容璟讲解行酒令的玩法。
慕容璟从腰间摘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玉佩,笑道:“各位互相传递这枚玉佩,我来用筷子敲击酒盏,等到敲击声停下时,这枚玉佩在谁的手上,谁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若回答不出,便要罚酒一杯。”
叶浅浅的眼皮在突突跳着,慕容璟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向她的位置飘过来,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每个人脸上都是十分期待和兴奋,叶浅浅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告辞扫了大家的兴,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开始咯。”慕容璟拿起两根筷子,有节奏地敲击着酒盏。筷子与酒盏想碰,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每个人都一脸紧张兴奋地传递着慕容璟的那块玉佩,所有人都不敢速度太快,生怕碰碎了那块看起来矜贵的玉佩。
等玉佩传到了叶浅浅这里,叶浅浅本是想快些将玉佩传递给身边的孟媺,但是那脆响却已经停了下来。
在一片起哄的哄笑中,叶浅浅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慕容璟笑意吟吟地看着叶浅浅,眼底有着戏谑,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浅浅的窘状。
如果目光能杀人,叶浅浅早已用眼神将慕容璟凌迟了一千次,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叶浅浅又不好耍赖,只得站起身道:“侯爷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慕容璟煞有介事地歪着头想了想,在一片期待的目光中,悠悠开口问道:“不知楚姑娘,可有意中人?”
饶是叶浅浅已死过一次,对万事皆看得很开,但是还是经不住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问这样的问题,脸红得如熟透的番茄一般,咬咬牙道:“没有。”
慕容璟似乎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欣然让叶浅浅坐下,开始第二轮的行酒令。
眼看着玉佩越来越近,慕容璟看也不看叶浅浅这边,叶浅浅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慕容璟已经打算放过自己了。
待到玉佩传到了叶浅浅的手上,正要传给下一个人,那碗筷敲击酒盏声却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之声,已经有人在底下大胆猜测。
“这公主莫不是有哪里得罪了侯爷,才让侯爷故意想出这行酒令来戏弄于她?”
“是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敲击声两次都是在叶浅浅那里停下,我看啊,多半是侯爷看上了公主,在变着花样地试探着她,喏,没听见侯爷方才还在问叶浅浅是否有心上人呢。”
“我看这件事没准是巧合,也没见侯爷抬头看那玉佩去向,侯爷怎么知道玉佩到了谁手中?”
“咱们还是静观其变,若是下一次还是在那小姐那里停下,这事情恐怕便不是巧合,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了。”
叶浅浅心中暗恨,刚才他见慕容璟看也没有看向这边,只是低头专注地敲着着酒盏,还以为慕容璟见好就收,打算放过了她,却没想到慕容璟哪里是那懂得见好就收的人,这次又是轮到了她。
叶浅浅纵使已在心里将慕容璟骂得狗血淋头,当下却也只得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道:“侯爷这次又有何问题?”
言外之意在指责慕容璟是故意针对于他。
谁知慕容璟脸皮厚得很,仿佛没听出这言外之意,仍若无其事地笑看叶浅浅,面上半点羞愧之色也无。
“不知楚姑娘,觉得本侯爷如何?”慕容璟的话音刚落,底下便如炸开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
叶浅浅轻扫了一眼在座的权贵子女们,见那些本就有意与慕容璟结亲的孟府小姐们除了孟媺之外,人人都用又羡又妒的眼神看着她,心中更是将慕容璟杀了千遍万遍,慕容璟这是故意做出此问,好让旁人误会慕容璟对她有意。
这样一来,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探究,这些人毕竟不是普通人,背后都有着庞大的家族势力,他们从小便耳濡目染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现在见慕容璟对叶浅浅态度暧昧,纷纷在心中揣测慕容璟之意。
难道慕容璟无意于孟家结亲,今日赏脸来孟老夫人的寿宴也只是为了来见叶浅浅?叶浅浅无论是威望还是势力,都不比慕容璟的侯府差,难道慕容璟真正有意的,是与公主结亲?
数道探究、猜忌的眼神纷纷看向叶浅浅,叶浅浅心中大恨,心中火气也上来了,冷冷凝视着慕容璟,冷漠道:“侯爷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小女敬佩的很。”
叶浅浅的话音未落,底下便已是一片抽气之声。这才没过一会儿,讨论的话题就已经从“安瑞王与公主殿下两情相悦,有结亲之意”变成“公主殿下得罪了景晟侯爷,故景晟侯爷想出这个行酒令的游戏来戏弄于她。”
虽然说出这话得罪安瑞王已是板上钉钉,但既然先前已经得罪了,这次索性得罪到底也没什么。她威远侯府也用不着巴结他这个侯爷。
那些先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霎时间转变成了怜惜、敬佩,每个人看着叶浅浅的眼神中都有着崇拜之意。
旁人巴结还巴结不来安瑞王,如今公主竟敢公然辱骂慕容璟,在敬佩之余,众人也为叶浅浅捏了一把汗。虽然她是公主,但慕容璟这个侯爷的势力也是不小,在朝堂之中跺跺脚,那些大臣们都要斟酌一番景晟侯爷的意思,现下两人结了仇,也不知会掀起一阵什么风浪。
众人小心翼翼地偷眼观察着慕容璟的表情,见慕容璟脸上笑容不变,似乎很是欣然接受了叶浅浅的辱骂,又或者,在慕容璟听来,这“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倒像是褒义词。
果然是侯爷心,海底针啊。众人纷纷在心中感慨万千。
换了旁人,听到这样的辱骂早就已经勃然大怒,也不知道是这侯爷的脾气太好,还是笑里藏刀,心中早已想好如何报复。
孟媺倒是并不担心叶浅浅会吃亏,她看出慕容璟面上有笑,眼睛里也是一片笑意,并无报复之心,倒是对这个叶浅浅来了兴趣。她从小飞扬跋扈惯了,向来是眼高于顶,身边没有几个亲近朋友,今日叶浅浅敢在寿宴之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慕容璟,这脾气倒是合了她的胃口。
“你是哪里得罪了这小侯爷,要叫他故意想出这么个行酒令来戏弄你。”孟媺颇感兴趣地问道。
叶浅浅无奈道:“上次我遇险,是慕容璟救了我,你可还记得?”
孟媺点头,道:“怎么不记得,方才还是我告诉奶奶是小侯爷救了你呢。”
“我只是非但没有领救命之情,反倒咬了他一口而已。”叶浅浅故意隐去上次的酒楼时间,压低声音对孟媺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行酒令
孟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如果不是碍于人多,恐怕早已捧腹笑了起来。见众人眼神看了过来,孟媺才微微收敛,坐直了身子,端出一副贵族小姐的架子。
慕容璟施施然请叶浅浅坐下,准备开始行酒令第二轮。
在场的人都纷纷敬佩起慕容璟,脾气之好,平生仅见。
第三次,不出所料,那玉佩仍是停在了叶浅浅的手中。叶浅浅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前两次那般情绪波动起伏,施施然端起酒盏,仰头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肠,微有些辣,但是过后细细品味,自有着无尽甘醇,令人回味无穷,只想再喝第二杯。
叶浅浅的眼睛一亮,问孟媺道:“这是什么酒?想不到你孟府竟拿出这样的珍酿,当真舍得。”
孟媺有些肉痛地看了看叶浅浅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盏,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孟府压箱底的陈酿,名为‘千杯醉’,平日里纵使再多宾客也都不会拿出来,今日安瑞王前来赴宴,怎么也不能让安瑞王喝那些司空平常的酒,岂不是显得我孟府吝啬?再加上我孟家有意与安瑞王结亲,所以才忍痛将这酒摆了出来,今日倒让你饱了口福。”
说罢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大有惋惜之意。
“那这酒,为何取名为千杯醉?不似其他酒辛辣,味道如此甘醇。”叶浅浅疑惑问道。
“这酒取名千杯醉,是因为这酒乃是百花酿制,融合了百花的香味,再深埋地下,封住香气,储藏的年头越长,这酒就越是好喝,虽有酒气,但酒劲却微乎其微。初喝第一杯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喝第二杯,喝第二杯的时候,又会想喝第三杯,就这样,喝到最后,才会醉酒。”
叶浅浅恍然大悟,十分自觉地拿起酒壶,将空了的酒盏蓄满。
孟媺见此翻了个白眼,道:“你堂堂公主,不至于这样吧,看来今日你是打算醉死在我孟府不走了。”
叶浅浅将蓄满了“千杯醉”的酒盏端至鼻前,享受地嗅了嗅浓郁的酒香,道:“无妨,我今日乘了马车来,我的丫鬟在孟府门外等我,待我烂醉如泥之时,你差人将我送上马车即可。”
孟媺笑,“我哪有那么好心,最多差人把你扔出府外,便再不管你。”
叶浅浅瞪了孟媺一眼,随即也笑了出来。
二人相谈甚欢,甚至忘了这是在寿宴之上,更忘记了行酒令一事。
直到慕容璟轻轻一咳,两人才如梦初醒,想起来寿宴还没散,行酒令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叶浅浅站起身,对慕容璟道:“侯爷,方才我已经饮了一杯酒,这问题,可以免了罢?”
慕容璟含笑:“免了,免了。”
行酒令还在继续,那玉佩依然次次都在叶浅浅的手中,叶浅浅不再站起身回答问题,一杯一杯地喝着孟府的“百花酿”,面上表情十分享受。
只有孟府的人,人人都十分肉痛地看着那千金难买的极品陈酿,被叶浅浅如同喝水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心中仿佛在滴血。
第十杯下肚,叶浅浅已经等不及游戏开始,就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到最后,在场的权贵子女们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叶浅浅一个人自斟自饮,喝得好不快活。
第十五杯下肚,叶浅浅面前的桌上已有了三个空酒壶,孟媺忍无可忍地拉住叶浅浅,道:“别喝了,寿宴都已经散了。”
酒劲再小的酒,接连喝上十五杯也都会有了醉意,更遑论是以前从未喝过酒的叶浅浅。
叶浅浅喝得面颊粉红,如春日桃花一般,眼神也因醉意变得有些迷离,不像清醒时眼底满是戒备与冷漠。
“寿宴?散了?”叶浅浅晃晃悠悠地战起身,看周围的人果然已走光了,还不忘将酒盏中没喝完的酒喝尽,然后对着孟媺行了一礼,道:“孟老夫人,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今日凌玥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您老人家……”
孟媺哭笑不得地看着叶浅浅将她当成了孟老夫人,正要叫来小厮将叶浅浅送到马车上,却见慕容璟从坐席上走了下来,从孟媺的手中接过摇摇欲坠快要摔倒在地的叶浅浅,淡淡道:“我会送她回去。”
孟媺有些暧昧地看着慕容璟和栽倒在慕容璟怀中的叶浅浅,大胆地道:“侯爷,你莫不是真的看上了她?”
慕容璟没有回答,只是打横抱起叶浅浅,径直走了出去。
孟媺看着慕容璟抱着叶浅浅离开的背影,耸耸肩道:“看来我那些姐妹们是没戏喽。”
次日,叶浅浅缓缓睁开眼,正要起床,一阵阵头痛让她只能半靠在床头上,她只记得昨日去参加孟老夫人的寿宴,慕容璟提议玩行酒令,一直戏弄于她,后来她一直喝酒,再后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兰溪!”叶浅浅唤道。
门被推开,兰溪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见叶浅浅醒了,开心地道:“公主你醒啦!”
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放下了脸盆,一脸八卦地来到了叶浅浅的床边一屁股坐下,神经兮兮地问道:“公主,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景晟侯爷的?”
“景晟侯爷?”宿醉的后果就是叶浅浅此刻头痛欲裂,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景晟侯爷就是慕容璟。
“别提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喝成这个样子。”叶浅浅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发誓此仇必报。
兰溪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起,听到叶浅浅这么说,表情更是兴奋,一双眼睛像是狗见了骨头一般,大叫道:“天呐!景晟侯爷他还灌你酒了?你昨天不是去参加孟家老夫人的寿宴吗,怎么会发生这么劲爆的事情!”
叶浅浅嘴角抽了几抽,有些后悔嘴贱叫来了兰溪,早知道就应该叫沉默寡言的梅香,现在可好了,什么事情到了兰溪嘴里都变得香艳无比,明明她就和那个慕容璟结了仇,到了兰溪这里,就成了“景晟侯爷灌公主酒,两人缠绵悱恻你侬我侬”。
“我和他有仇,以后见了他,见一次打一次。”叶浅浅恨恨地道。
兰溪吓了一跳,又将公主的怨气自动理解成为闺阁女子的傲娇,安慰道:“公主,虽然景晟侯爷灌了你的酒,可他最后不还是将你送回来了嘛,喏,听说是从孟府一路抱着回来的,连马车都没有坐呢!”
这回倒是叶浅浅吃了一惊,很快,叶浅浅就摆摆手,疲倦道:“臭丫头,现在胆子肥了是吧,还敢戏弄我,他怎么可能亲自送我回来,还一路抱着,你以为我会信么?”
兰溪见叶浅浅不相信,不禁急了。“是真的!昨天我一直在孟府门外守着,见那些公子小姐们都出来了,你还没有出来,就有些着急,等了一会儿,正打算进去找你,就看到景晟侯爷抱着你走了出来,随从想从景晟侯爷手中接过你,还被景晟侯爷瞪了一眼,随从提议把你放到马车里,景晟侯爷也没有理会,我们就只好在后面跟着走,景晟侯爷走路,我们这些人哪里敢坐马车。”
头更痛了几分,慕容璟一路将她抱回来?听上去简直比民间的鬼故事还恐怖。
“而且!”兰溪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事,尖叫一声,发狂似的冲出门去,过了一会儿,拿来了叶浅浅昨晚去赴宴的那一身衣服。
“酒气熏天的,怎么没有拿去洗。”叶浅浅嫌弃地看着那件衣服,突然发现那件衣服上挂着一样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
“公主,你还记得吗?这是昨晚景晟侯爷送你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小厮把你接过去,他为你亲手挂上的!”兰溪一脸的八卦,美滋滋地道:“景晟侯爷这是和公主私定了终身吧?不知道景晟侯爷什么时候来宫中向公主提亲。”
叶浅浅索性再次钻进了被窝,将还在独自意淫着的兰溪打发了出去,开始睡回笼觉。
“对了兰溪,昨天我没在府里,府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在兰溪即将出门的时候,叶浅浅叫住兰溪,问道。
兰溪想了想,摇摇头,“没啊,昨天府上蛮太平的,就是那个李沐清,昨天对着下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大概是生气孟府只给了公主你请帖,没有给她吧。”
叶浅浅重新把脑袋钻进被子里,摆了摆手,示意兰溪可以出去了。
兰溪走后,叶浅浅又再次将脑袋伸了出来。
也不知道那封信有没有送到李大人的手里,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
“侯爷,李大人求见。”慕容璟正在书房翻看着公文,就听到有随从轻声道。
“让他进来。”
随从低低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李大人就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侯爷。”李大人正要行礼,却被慕容璟用眼神制止,慕容璟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李大人也不啰嗦,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呈给了慕容璟。
慕容璟将信拆开看了一遍,这信上写着的,无一不是孙家的丑事,怕是有人故意要都动孙家,而唯一有理由这么做的,只可能是一个人——叶浅浅。
“侯爷怎么看待此事?那日下官正要去上早朝,便看到有人在我府外求见李大人,我上前去,他只塞给了我这一封信便走了,也不说是谁派他来的,这信中虚实也无从得知,侯爷,依你之见……”
慕容璟轻笑一声,好个叶浅浅,借刀杀人这招倒是使得妙,动起手毫不含糊,这女人……
“我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慕容璟道。
李大人一惊,“是谁?”
第三百五十二章 顺水推舟
“叶浅浅。”慕容璟悠悠道,“她们家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她母后早逝,身边无依无靠,恐会被皇上的外室所欺,不如我们顺水推舟,卖她一个人情。”
李大人点头,却不知慕容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侯爷,竟也有想要卖人情的时候?虽然疑惑,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她前些日子遇险,她那外室所生的二妹竟将她推到刺客面前,想让叶浅浅为她挡刀,这件事,随口在朝堂之上提一提就好了。”慕容璟又低下头,重新翻看起公文,脑中又浮现出叶浅浅的模样。
想到叶浅浅那时时刻刻都藏满戒备与冷漠的目光,慕容璟又轻叹一声。
也不知以那女人的性格,会不会领这个情。
第二日朝堂之上,李大人上书,将孙家这些年所做的龌龊之事一一写在了奏折里,太监从李大人手中接过折子,呈给皇上,脸色阴晴不定,最后龙颜大怒,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冷冷道:“孙爱卿,你看看这折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孙尚书被皇上点了名,做贼心虚地冒出一阵阵冷汗,但又转念一想,孙家做过的那些事应该没有旁人会知道,这李大人更没有途径知道,于是壮了壮胆子,走到了殿前捡起奏折,还没等看完,浑身的冷汗都簌簌落了下来,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大叫道:“臣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痛心疾首地看着孙尚书还在死鸭子嘴硬,冷道:“若是你知错悔过也就罢了,朕没有想到你直到现在还在嘴硬!这折子上白纸黑字,将你何年何月所犯何事都写得一清二楚,你还敢狡辩!”
孙尚书知道自己大祸临头,浑身失力地跌坐在大殿上。
除了孙家的官员,所有大臣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孙尚书脸色如同一滩死灰,都纷纷窃笑着。平日里孙尚书仗着自己的官职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惹得大臣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见孙尚书落难,一时间都在心中抚掌称快,只是碍于朝堂之上,强忍着幸灾乐祸罢了。
“启禀皇上,据臣所知,孙尚书之女前些日子进了宫门,当了外室,对公主百般刁难,更有甚者,孙尚书的外孙女,更是心肠毒辣,上次遇袭事件,正是孙尚书的外孙女要将公主推到刺客面前挡刀,若不是侯爷及时赶到救了公主点下,只怕那公主早已命丧黄泉了!”李大人十分愤慨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孙尚书,义正言辞地请求皇上为公主做主。
皇上闻言,更是脸色铁青,道:“竟有此事?孙尚书,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
孙尚书没有想到李大人又把这件事给抖了出来,这件事连他都不知道,一时间只暗恨孙明湄,后悔生了这么个女儿。
“你们孙家的这些官员,朝廷养着你们,便是为了让你们作威作福,公报私囊的吗!”皇上震怒之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道:“孙尚书降职三品,罚俸三年。孙家的官员们与其狼狈为奸,为虎作伥,都降职一品,罚俸一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下次我再听说有类似的事情,可就不止是降职这么简单了!”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退朝!”
众大臣退出了大殿后,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纷纷在议论着今天的事情,不少人前来奉承李大人,恭喜李大人成功揭露奸臣的真面目,并好奇追问李大人是如何得知孙家的那些罪状,而李大人只是含笑,并不答话。
其他大臣都唏嘘不已,感叹今日孙尚书的下场,又人人自危起来。身为朝中大臣,又有哪几个人是真正干净的?只是不知道李大人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知道了孙家做过的那些事,一时间众臣皆是对李大人又敬又畏。
孙尚书回宫后发了雷霆之怒,还扬言没有孙明湄这个女儿,要和孙明湄断绝关系。
孙明湄原本悠闲地在小院里晒着太阳,听到了这件事后,大惊失色,连忙让人备了马车回了孙府,但孙府门口的家丁却一脸为难,任孙明湄怎样哀求还是威胁都没有放孙明湄进去。
“皇上说……以后都不准你再进这个家门……”那门口的家丁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孙明湄在孙府门口双膝跪地,失声痛哭,哀求父亲不要不认她这个女儿,但是整整哭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人出来让她进去。
终究还是舍不得孙明湄,陆衡滔亲自去了孙府,将孙明湄接了回来,朝廷上的事他必须得依了这些大臣,但对于孙明湄,他还是有几分的放不下。
孙明湄见陆衡滔来接她回去,直接哭得晕倒在了陆衡滔的怀里。
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不到一日的时间,整个京城人人都知道了孙家落败,孙家的女儿又去给别人做了外室,其女儿更是没有教养,恶毒地要将同父异母的姐姐推出去挡刀。
一时间,孙家名下的酒馆商店纷纷关了门,因为百姓们都用鸡蛋烂菜砸,孙家成了人人不耻唾骂的存在。
兰溪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喜得连跑带颠地回了玲珑苑向叶浅浅说了这件事,叶浅浅却只是淡淡地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孙家现在的凄惨下场。兰溪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是公主写了信送到了李大人的府上,信中写满了孙家的罪状,兰溪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公主你真厉害,这样一来,我倒要看看孙家那对母女怎么有脸见人,听说孙家那女人被皇上接回了宫,之后就称病了,我看呀,她是没脸见人才装病的吧!”
兰溪毫不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有些遗憾地道:“皇上心软,终究还是接了那女人回宫,不然让那女人露宿街头才好呢!最好是流落风尘,做最低等的妓子!”
叶浅浅失笑,“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话,你呀,被我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兰溪调皮地吐了吐舌,“我要去告诉程妈妈这个喜讯!”
看着兰溪一蹦一跳的背影,叶浅浅的手指轻叩着桌子,发出有旋律的“咚咚”声。
“下一步棋,要怎么走呢。”叶浅浅的眼神忽明忽灭,在心中盘算着。
黄昏时,兰溪拉上了梅香,拿着一只干巴巴、小得可怜的人参打算去寒碜孙明湄以及李沐清一番,两人故意打扮得光鲜无比,来到了孙氏母女的院子前,敲了敲门。
李沐清前来开门,见是兰溪和梅香二人,知道她们来者不善,肯定是来落井下石的,于是怒道:“你们来干什么?”
兰溪将手中的人参盒子在李沐清的眼前晃了晃,叹道:“我们公主听说苏姨病了,十分担心,所以让我们俩过来给苏姨送上一只千年人参,来让苏姨补补身子。”
说着,打开了手中的人参盒子。
李沐清看着那人参,冷冷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千年人参?恐怕是不知哪里看门狗补身子的东西,被你拿来了吧。”
兰溪一脸惊讶,“呀!你怎么知道……”还没等说完,便紧紧捂住了自己嘴巴,瞪大眼睛,好像说露了什么一样。
李沐清才反应过来,兰溪和梅香两人今天就是来寒碜她们的,但是想起了娘说的要忍耐,所以一直忍着怒气没有动手,她早已在心中将兰溪和梅香二人撕成了碎片。
“孙府的遭遇我们听说了,我们也是十分同情你们,但这其实也不能怪皇上太狠,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孙家作孽太多,自有应得,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是你们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上梁不正下梁歪……”兰溪碎碎念“安慰”着李沐清道。
梅香故作惊慌地拉住了兰溪,道:“兰溪,你没有读过书,就不要乱用成语了。”
兰溪这才“十分抱歉”地住了口。
李沐清看着兰溪和梅香二人一唱一和,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狠狠地扇了梅香一个耳光。
兰溪等的就是这一刻,在李沐清扇了梅香耳光后,尖声大叫道:“打人啦打人啦!二小姐打人啦!”
丫鬟小厮们听到了这话,纷纷赶去了孙氏母女的院子处,果然,看到了一脸惊慌失措的李沐清,而兰溪正搀扶着梅香,梅香捂着脸“呜呜呜”地哭。
“兰溪,这是怎么回事呀?”有丫鬟问道。
“我们公主听说苏姨病了,便让我们两人代她前来探望,谁知道……谁知道二小姐却打了梅香!”兰溪也哽咽了,结结巴巴地道。
众人凝神一看,果然,梅香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一片鲜红的手印。
孙明湄听到声响,从屋子里推门走了出来,见李沐清沉不住气打了人,顿时面如死灰,将李沐清叫了回去,便关上了门。
丫鬟小厮们纷纷安慰着兰溪和梅香,他们本来就有些看不惯这对母女进门后嚣张跋扈的态度,这下竟然还打了好心好意前去探望的兰溪和梅香,当下便有人恨恨地在孙氏母女的门前吐了口水。
这件事情传到了陆衡滔的耳朵里,陆衡滔又是一阵头疼。自从孙明湄和李沐清进宫之后,这宫中上下便不得安宁,整日鸡飞狗跳,现在孙家他也不能帮,人人都躲得远远的。这李沐清又老是给他惹麻烦,他对李沐清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有些后悔当初接她们两个进门。
当晚,孙明湄狠狠教训了李沐清,让李沐清跪在外面不准进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好大的火气
孙家被降职,连降五品,这是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如今孙家没落已是迟早的事,父亲又扬言与她断绝了关系,现下她们母女俩唯一的去处便是依附皇上,今日她一眼没有照顾到,李沐清就动手打了人,传出去别人不会以为是那两个丫鬟故意挑衅引得李沐清愤怒打人,只会以为她教女无方,仗着自己是主子便迁怒于前去探望的兰溪和梅香。
这样下去,她们母女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现在更是难以在宫中立足。
兰溪一边为梅香上着消肿止痛的药,一边洋洋得意地道:“现在那对母女更是在宫中没法立足了,看她们还能在宫中嚣张几天!”
坐在一旁的叶浅浅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看梅香脸上五道鲜红的指印,责怪道:“你们这样也太乱来了,那李沐清心狠手辣,万一她下了更重的手你们要怎么办!现在脸上留了这五道指印,可好看了?”
兰溪知道叶浅浅这是在心疼梅香,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公主,这个想法还是梅香提出来的呢!”
叶浅浅吃力一惊,梅香一向沉默寡言成熟稳重,怎么竟想出这么乱来的法子?
“那对母女一日不被赶出宫去,公主便一日也不会真正开心起来。喏,梅香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兰溪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道。
“梅香你……”叶浅浅的眼眶红了一圈,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时一向都稳重老实的梅香,居然会为了自己去找那对母女的麻烦,还故意激怒李沐清让李沐清动手。
这个从来都是默默无闻付出着的傻丫头啊。
“不疼。”梅香突然开口道。
叶浅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梅香是在安慰她,叶浅浅故意板着脸,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梅香淡淡微笑。
“我要喝补汤,做好之后送进我房里。”孙明湄在厨房,看着厨房的人冷冷命令道,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炉子上散发着浓重药味的药壶,道:“现在就做,快点。”
厨房的刘嫂听说了孙家的事情,也听说了昨天公主派去探望的丫鬟被二小姐打了的事情,见孙明湄来了,只冷冷道:“要先煎公主的药,还要再等一个时辰。”
孙明湄一听,大怒道:“现在连你一个狗奴才都看不起我是不是?我让你现在就给我做补汤!”
刘嫂无动于衷,重复着那句话道:“要先煎公主的药,还要再等一个时辰。”
气得快要跳起来的孙明湄拿刘嫂没有办法,气冲冲地冲出去,奔向了叶浅浅的玲珑苑的方向。
“叶浅浅!你给我出来!”孙明湄发疯似的一路冲到了玲珑苑。
“哟,原来是孙姨,气势汹汹地来,找我们公主什么事啊?”兰溪笑眯眯地挡住了孙明湄的路。
“你给我滚开!”孙明湄见是兰溪挡住她的去路,怒声道。
“哟,苏姨好大的火气,有种来打我呀。”兰溪十分欠揍地挤着眼睛,就把脸往孙明湄的面前凑。
孙明湄恨不得将兰溪撕碎,却也不敢再动手,不然她在府里的声望只会越来越糟糕。
“兰溪,让她进来吧。”叶浅浅不紧不慢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兰溪应了一声,又挑衅地看了孙明湄一眼,转身,回到了叶浅浅的房间里。
“叶浅浅,你好心机啊,之前派了两个丫鬟打着去探望的名义,实则是去找茬,现在厨房又要给你煎药,我想喝补汤都要等到一个时辰之后,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太过分!”孙明湄指着叶浅浅的鼻子,怒骂道。
“一,兰溪和梅香确实是打算去探望你,而你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亲亲好妹妹,动手打了我的丫鬟,这是不争的事实,府里的丫鬟小厮有很多人都在场。二,上次我被我的亲亲好妹妹推出去挡刀,手臂受了伤,厨房先为我煎药难道不应该?苏姨前几日称病,现在又活蹦乱跳张牙舞爪地来我的玲珑苑找我的不痛快,我看这补药,不喝也罢。第三,这里是宫中,是我的家,你只不过暂住在这里,再过几日,说不定你在哪里还不一定,你一个区区尚书的女儿,也想来教训我这个公主?哦对了,抱歉我忘记了,尚书大人早已被连降五级,连降五级是个什么官来着?”叶浅浅好像一时想不起来,歪着头问兰溪道。
兰溪耸了耸肩,道:“大概是个芝麻小官吧,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职位。”
“你!”孙明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浅浅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我!”叶浅浅脸色一变,冷冷地站起身来,“怎么,无话可说了?现在你孙家树倒猢狲散,到时候你再被父皇赶出去,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你的容身之所呢?恐怕到时你和你的女儿都要被迫流落青楼,成为最低等的妓子吧?”
孙明湄狠狠“呸”了一声,道:“皇上他不会赶我们母女出去吧,我倒要看看最后被赶出去的会是你,还是我。”
“毫无悬念会是你们母女被赶出去,我是父皇唯一的公主,这宫中是我的家,你只是一个区区外室,还有那个李沐清,她只是个庶女,就算我父皇他是偏向你们的,可是你不要忘了,谁里,是谁的地盘。”叶浅浅渐渐逼近孙明湄,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孙明湄被那眼神惊得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心下懊恼不已,自己竟然在惧怕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
她在愤怒之中没有想到,那眼神那么冷,那么凉,根本不应该属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孙明湄最后狼狈地跑出了玲珑苑,只在离开的时候恨恨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孙明湄走后,程妈妈从门后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公主,你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这样你们两个的梁子可是彻底结下了。”
“我和她原本就不共戴天。”叶浅浅淡淡地道。
“她们孙家虽然没落,但是那女人蛇蝎心肠,难道不会想出什么别的法子来对付你。”程妈妈担忧地皱起眉。
叶浅浅冷笑一声,“我若是那么好对付,最后被赶出家门的就会是我了。”
“总觉得公主好厉害的样子。”兰溪看着叶浅浅周身完全与年龄不相符的气场,呆呆地道。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叶浅浅坐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点心,看着点心的碎屑扑簌簌地落下来,低声道:“还不够……”
“啊?”兰溪离得近,听清了叶浅浅的话,看了看桌上满满一盘的点心,瞠目结舌地道:“还不够?!”
只是将孙氏母女赶出宫中,还不够。
如果不让她们尝一尝她前世所受的那些痛苦,经历一下那么绝望的境地,那么,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夜晚,叶浅浅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幕问天轻蔑的表情,李沐清幸灾乐祸的眼神,刺入胸口被鲜血浸染的匕首,几乎在每天夜里,都要做同一个噩梦。
纵使已经重生,这些噩梦却仍然不放过她,让她每夜都重新经历那种痛苦,那种绝望。有时候,叶浅浅会恍恍惚惚分不清究竟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自己究竟是重新活过,还是仍在地狱。
叶浅浅借着月光的光亮,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打开窗子,一阵秋风席卷进来。叶浅浅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关上窗。她仰起头,凝视着夜幕中那周身泛着淡青色冷光的一轮弯月。
今夜,月凉如水。
每当从噩梦中惊醒后,叶浅浅就会像这样凝视着天边的月亮。整个夜晚都被黑暗笼罩,只有灯笼里残烛摇摇欲灭的零星光亮。
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多久。叶浅浅有些疲倦地想。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关上窗子,借着那一点微弱月光,走到了桌边坐下,摸索着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怎地,竟想到了那日在孟老夫人寿宴上的甘醇佳酿,然后,顺理成章地,从那入口微辣,入喉甘醇的佳酿中,想起了慕容璟。
叶浅浅的手在桌上无意识地轻叩着,突然感觉碰到一件硬物。
硬物?叶浅浅摸索着,摸到一块通体冰凉的东西,借着月光,勉强能够看清那东西的轮廓。
竟是一枚玉佩。
思绪回到前几天,兰溪说那日她在孟府喝得酩酊大醉,是慕容璟亲自抱她一路走回宫中,临别前将这枚玉佩系在了她的腰间。当时她并未在意,只当这慕容璟是把这玉佩送给她,好让她时时想起那日的戏弄。
只是,为什么还要亲自抱她一路走回来呢?
叶浅浅不禁有些怔怔地发起呆。
难道这个小侯爷看上了她?可能性不大。毕竟没有谁会喜欢上对着救命恩人又踩又咬的悍妇吧。
叶浅浅苦笑一声,除非他是受虐狂,再说了,他这次让兰凌飞送她回来,是想知道,幕问天为何要抹掉她这段记忆。
那这枚玉佩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是讥讽,还是……
叶浅浅大力挥了挥手,似乎要将脑中的那些胡思乱想的想法赶出脑子里,不停地提醒自己:“叶浅浅,这里只是过去的一场梦,你不该对任何人动感情。”
这样想着,叶浅浅果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至于这枚玉佩……”叶浅浅将玉佩握在手中,感受那淡淡的凉,最终还是来到了梳妆镜前,打开首饰盒,将里面的首饰取了出来,将玉佩放了进去。
最后,清脆地落了锁。
我在地狱,你救不了我。
第三百五十四章 该死的慕容璟
叶浅浅今日心血来潮,准备出门走走。一直都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发霉了。
来到了街上,路过了上次遇险的酒楼,又想起了慕容璟。
无端地有些不快,叶浅浅加快了脚步,似乎只要再停留一会儿,就会有鬼怪从那酒楼里跳出来似的。
叶浅浅百无聊赖地在这个小摊看看,又去那个小摊玩玩。
“算了,还是回家吧,也没什么好玩的。”叶浅浅逛了整条街也没有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后,心生了回家之意。
刚转过头,叶浅浅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中。
“长没长眼睛,走得离我这么近……”这一撞之下只觉得比撞了墙还疼上几分,叶浅浅顿时有些不悦,抬起眼,责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哟,巧了,你也在这里逛街啊?”慕容璟笑意吟吟地看着叶浅浅,打趣道:“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恐怕有些不妥吧?不如我们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还没等说完,叶浅浅的腿就已经踢了出去,慕容璟反应奇快,躲了过去。
慕容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道:“别家的千金小姐也都如你这般么?第一次救你被你踩,第二次救你被你咬,现在偶遇,你又要踢我,真不知道你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家教。”
叶浅浅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眉间染上一抹沉郁之色。
“我就是这么没有家教,我娘死得早,我是个有爹养没娘教的,所以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些,免得被我这个没家教的拉低了你尊贵的侯爷身份。”
慕容璟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他原本只是无心一说,说出口才想起来这叶浅浅虽然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内心敏感脆弱,可能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叶浅浅绕过慕容璟,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慕容璟紧紧跟在叶浅浅的身后,一直懊恼他一向稳重,怎么到了叶浅浅的面前就和愣头青一样。他有意道歉,但又一直放不下侯爷的架子,所以叶浅浅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旁人见了这一对,纷纷侧目,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现在的小伙子,都太矜持了,太碍着脸面,追姑娘还端着架子,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姑娘哟。”有一位年过古稀的大爷指着慕容璟,如是说。
“这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身后那小哥更是英俊潇洒,两人走在一起真般配。”旁边卖菜的大娘看着两人,如是说。
“娘亲,我长大以后要嫁给那位哥哥。”一位手里拿着糖葫芦,嘴巴旁边都是糖渍的小女孩,如是说。
听了那小姑娘的话,慕容璟的脸色黑了下来,回头看一眼那脏兮兮的小女孩,凶恶地瞪了她一眼,吓得那小女孩放声大哭起来。
“娘,哥哥瞪我……哥哥是不想娶我吗……”那小女孩的母亲好不容易将她的情绪安抚起来,那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大声问道:“娘,那哥哥瞪我,是不是不想娶我?”
那位母亲笑着道:“因为那个哥哥真正想娶的是前面的那位漂亮姐姐呀。”
所有人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浅浅和慕容璟,纵使叶浅浅心中有多大的不快,这一路走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此时听了那小女孩母亲的话,在百姓们的一片哄笑中,脸色更是爆红,都快红到了脖子根。
叶浅浅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打量着慕容璟,道:“你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句成功将慕容璟气笑了。
“我堂堂景晟侯爷,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处心积虑地接近你这个臭丫头?”
叶浅浅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请我们的堂堂景晟侯爷,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侯爷,不要再跟着我!”
“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想走便走,关你何事?”
“你再这么跟着我我可要报官了!”
慕容璟轻哼一声,“我倒想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官敢抓我。”
“幼稚!”叶浅浅瞪了慕容璟一眼。
慕容璟的目光顺着叶浅浅的脸上滑了下去,看向腰间的位置,却没有见到他送给叶浅浅的那枚玉佩。
“我送你的玉佩呢?”慕容璟脸色阴沉地问道。
“玉佩?哦,你是问那块玉佩啊,我看成色不怎么样,也不值几个钱,就给扔了。”叶浅浅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你给扔了?!”慕容璟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他强忍着怒气,问道:“扔在哪儿了?”
叶浅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还能扔在哪儿?当然是装垃圾的盒子里,不过好像已经被我们下人收走了吧,说不定现在已经被烧毁了。”
慕容璟的脸色平静了下来,倒:“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玉佩,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戴在身上。”
叶浅浅听到那玉佩的来历,想起那天兰溪所说,是慕容璟将她抱回的宫中,一时间只觉心乱如麻,随口道:“那又如何?关我什么事?”
慕容璟冷笑几声,眼中有着明显的失望之意,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关你的事。”说罢,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叶浅浅回到宫中,脑海中满满的都是慕容璟失望的眼神,不禁有些烦躁地用钥匙打开首饰盒的锁,第一次细细端详那块玉佩。
打磨得十分光滑,摸起来十分舒服,有着淡淡的凉意,上面雕着古朴而精美的花纹,不说玉质,单单就说这雕工,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应该很值钱吧……又是他母亲送给他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叶浅浅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公主!”兰溪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屋子,看到叶浅浅正拿着景晟侯爷送的玉佩发呆,不禁大叫道:“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睹物思人’吧!”
“去,你懂什么。”叶浅浅没好气地道。
兰溪不满地撇了撇嘴,嘟囔道:“说得好像公主很成熟似的……明明也就和我同样年纪而已。”
叶浅浅懒得和兰溪解释,想要将那玉佩重新放在盒子里,不知怎么,又回想今天慕容璟那失望的眼神,收玉佩的手便微微一顿,然后重新将首饰放进盒子里,合上落锁。
看着掌心晶莹剔透的玉佩,叶浅浅叹了口气。
次日,宫里来了位公公,宣叶浅浅即刻随他进慈宁宫宫,说是太后娘娘听闻前些日子叶浅浅受了伤,十分挂念,所以才匆忙召她入慈宁宫看看。
叶浅浅匆匆忙忙地换了身新衣,又让梅香为她描了几笔妆,去慈宁宫去见太后,总归还是要打扮得标志些。
公公又笑道:“公主打扮得好看些,景晟侯爷此时也在太后她老人家的宫里呢。”
叶浅浅一愣,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与慕容璟再一次见面,看着桌上那条在阳光下晶莹得几近透明的玉佩,再三犹豫,在公公的催促下,终于还是将那玉佩挂在了腰上。
一路跟随着公公进了太后的养心殿,见太后正笑得合不拢嘴地与什么人说着话,叶浅浅定睛一看,不是慕容璟慕小侯爷是谁?
见叶浅浅来了,慕容璟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颇有些冷淡之意,等到叶浅浅走上前给太后行礼时,慕容璟不经意瞟见了叶浅浅腰间的玉佩,眼睛顿时一亮。
太后见了叶浅浅,有些心疼地打量着叶浅浅,道:“瘦了瘦了,记得前几个月见你,还是白白胖胖一个小丫头呢,现在怎地瘦成这样,莫不是你父皇待你不好?”说着,眉头一蹙,带了些怒意。
“回禀太后,父皇待我很好,我每日都吃很多很多东西,但也不知怎么,就是吃不胖。”叶浅浅含着笑意,被太后拉着手,感觉阵阵温暖。
“还说他待你好。”太后有些生气,“最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孙室所生的孽障居然还敢将你推出去挡刀?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浅浅连忙安抚道:“太后何必为了那种人动怒呢,若是气坏了身子,可要让浅浅难过死了。”
太后假意瞪了叶浅浅一眼,然后便笑了起来,“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甜。”
太后给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立即会意,呈上来一个托盘,来到了叶浅浅的面前。
托盘里放着一块黄金令牌,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公主,太后她老人家宠你,在您来之前就已经吩咐好了,给您备上这块令牌,以后您在宫内外走动,便好多了。”说着,便将托盘恭恭敬敬地举在叶浅浅的面前。
叶浅浅前世与幕问天曾因为这块令牌相识,如今这次回来,倒是想起来了什么。
叶浅浅立刻从座位中站起身,走到太后的面前便跪了下去。
“这太贵重了,浅浅不能收!”
太皇太后故意板起脸,严肃道:“这是命令,难道你这丫头还想抗旨吗。”
叶浅浅抬起头,十分为难地看着太皇太后,虽然心下感动,可这黄金令牌实在是太过贵重,当初幕问天还是皇子的时候,曾几次旁敲侧击地向皇上求这块令牌,都没有如愿。
“皇祖母给你的你就莫要再推辞了,免得一会倒惹得皇祖母不高兴。”慕容璟含着笑,“以后你拿了这块令牌,多来陪皇祖母说说话,她老人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浅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下了那块令牌,道了声谢。
令牌是由纯金打造,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叶浅浅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放入了袖中,又拍了拍袖中,试探令牌会不会掉出来,引得太后吃吃发笑。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她不那么简单
“瞧这孩子宝贝得。”
叶浅浅难得有些羞赧,低头不语。
半晌,太后忽然叹了口气,将叶浅浅的手拉了过去,拍了拍,道:“你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你那没正经的父皇纳了房孙室,即使你不说,哀家也知道,你在宫中的日子过得艰难。”
叶浅浅默然不语。
“哀家给你这块令牌,一来是我这老太婆在深宫中寂寞,指望你多跑几趟,来陪陪我这老太婆;二来,哀家这些年虽然不怎么管事,但这块牌子至少能让那帮人忌惮,不敢对你怎么样。”太后慈爱地道。
叶浅浅垂眼,怔怔地听着这番话。
慕容璟在一旁笑道:“皇祖母,这丫头难得在你面前温顺,平时可是像只母老虎一样,凶得很呢。”
叶浅浅抬眼,瞪了慕容璟一眼。
太后也笑,连连道:“凶点好,凶点好,免得被他父皇另外个女儿欺负了去!”
慕容璟若有所思地看了叶浅浅一眼,想起她托人送到李大人手上的那封信。
信上简明扼要地列出了孙家的多条罪状,言辞犀利,并心思缜密地写上了每条罪状的人证物证俱在何处。又打探到李大人是当朝直臣,不参与皇子们之间的党派之争,不贪污受贿,生平最厌恶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即便是皇上哪里做错了事,李大人也会直言不讳,丝毫不留情面。
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手段,她会在宫中受那对母女的欺负?太后若是知道了那对母女被叶浅浅整得有多惨,恐怕还得同情一下那对母女才是。
慕容璟暗自腹诽,目光有些探究地看着叶浅浅。
只是,她又是如何知道孙家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呢?那些事孙家做得极为隐秘,朝廷一品大员还是有些手段的,就连孙家的人也只有少数才知道,他慕容璟的势力遍布朝廷和江湖都没有办法收集到那些情报,居然被她这么轻描淡写地列了满满一张纸。
看来,叶浅浅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等着他一一揭开呢。
二人又陪太后说了会话,直把哄得太后眉开眼笑,直到太后称乏了,叶浅浅才和慕容璟一同告退。
出了养心殿,叶浅浅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而慕容璟不紧不慢地紧随其后。
“如今孙家已倒,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看着叶浅浅秀美的背影,慕容璟悠悠地问道。
“与你何干?”叶浅浅冷淡地反问道。
慕容璟挑了挑眉,道:“若不是有我在背后帮你,你以为一切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叶浅浅早已猜出这招借刀杀人是有人在背后相助,否则李大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就相信那封信,更遑论在朝堂之上揭露孙家的罪行。
“我又没有求你帮我。”叶浅浅仍然用这句话回应。
慕容璟噎了一下,他虽然早已算准了叶浅浅会这样说,但是还有些不痛快地道:“你这女人,道一声谢就那么难?”
“谢谢。”叶浅浅道。
“哈?”慕容璟愣住。
“谢你前两次救我,谢你这次助我,这份恩情我会记得,来日若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份人情。”叶浅浅挺直了背脊,有些不自然地道。
习惯了叶浅浅的蛮横无理,现下听到叶浅浅这样一本正经地致谢,慕容璟只觉得背后发凉,一阵阵不习惯。
“你这女人……连致谢都态度这么强硬。”慕容璟虽然口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这已经是叶浅浅的极限。不知什么原因,叶浅浅似乎对男子十分排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叶浅浅轻哼一声,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却倏然停下,僵在原地。
慕容璟有些淡淡的疑惑,向前看去,看到二皇子幕问天正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看着叶浅浅虽然全力掩饰,但仍然控制不住身体轻微的颤抖,慕容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探究的光。
叶浅浅十三岁前一直都被养在闺阁,进宫的次数少之又少,按理说根本没有可能与幕问天有任何交集,但看叶浅浅目前的状况,分明是在强忍着惧意,还有……恨意。
那恨意如此浓烈,以至于他在她的身后都感觉得到她周围瞬间冷下来的空气。
二皇子也看见了叶浅浅和慕容璟,他认得慕容璟,却不认识叶浅浅,他将目光紧紧盯在叶浅浅的身上,召唤过身边的太监,幕问天低声询问。
那太监也困惑地看着叶浅浅,并不知道叶浅浅是谁。
二皇子挥退宫女太监,示意他们在一旁等着,然后迎面走了过去,先是与慕容璟客套了一番,然后故作疑惑地看着叶浅浅,道:“这位是?”
“这位是叶浅浅公主。”慕容璟只介绍了一句,便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叶浅浅的面前,挡住了幕问天探究的目光。
“二皇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走走?”慕容璟含笑问道。
幕问天见慕容璟挡在了叶浅浅的前面,有些戒备之意,不由有些不悦,但是又不好得罪这个景晟侯爷,这位侯爷的势力遍布朝中,若是成功收揽了慕容璟,那么皇位之争他便更多了几分胜算。
“父皇最近在忙着处理孙家的那些烂摊子,他执意要亲自处理,任何人不得插手,我落得清闲出来走走。”幕问天笑道。
叶浅浅渐渐清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看着幕问天的目光仍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听到幕问天的话,叶浅浅和慕容璟心中都是微微一动。众所周知,李大人与这位景晟侯爷是忘年交,李大人为人正直,不参与皇子间的明争暗斗,不加入任何一派,但是却与慕容璟交情匪浅,算是慕容璟这边的人。
孙家倒了,此事自然与慕容璟脱不了干系。幕问天此言,也有些试探之意。
慕容璟不动声色:“我今日进宫来看皇祖母,不想巧遇了同来看望皇祖母公主,不想在此竟遇上了二皇子,不甚荣幸,不甚荣幸。”
幕问天的目光越向慕容璟,想看叶浅浅一眼,无奈叶浅浅被慕容璟高大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瞧见叶浅浅的半片衣角。
“既然二皇子今日难得出来走走,我们便也不打扰二皇子的雅兴了。”慕容璟瞥见幕问天的眼神,微微收敛了笑容,淡淡对幕问天道。
幕问天点点头,看着慕容璟拉着叶浅浅离开的背影,回想起叶浅浅和他擦肩而过时投来的那抹充满恨意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唤来太监,淡淡吩咐道:“找人查查那个叶浅浅。”
那太监领命而去。
快要走出最后一道宫门的时候,慕容璟才发觉,这一路他一直牵着叶浅浅的手,而叶浅浅好像有心事,眉目间一片郁郁之色,一路走来竟也没有发现她始终被慕容璟牵着。
看着叶浅浅魂不守舍的样子,慕容璟的眼里闪过一抹促狭,故作感慨地叹道:“唉,美人的手就是不一样,柔若无骨……”
叶浅浅一怔,低头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狠狠地把手抽了出去,看也不看慕容璟一眼,便走出了宫门。
这次轮到慕容璟发怔,这女人,变脸变得这么快。
我们的慕小侯爷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受挫,于是,慕容璟厚着脸皮,快步追上了叶浅浅,悠悠问道:“你和二皇子可是有什么仇?一见到他浑身都在往外冒杀气,现在还迁怒于我。”
“有仇。”叶浅浅出乎意料地开了口,“不共戴天。”
“什么仇什么怨?”慕容璟好奇,“二皇子根本不认识你,他又是如何得罪你的?何时得罪你的?”
叶浅浅嗤笑一声,“上辈子。”
慕容璟只当叶浅浅是在开玩笑,但是又暗暗将叶浅浅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回到自己的宫中之后,兰溪欲言又止地一路跟着叶浅浅,直到叶浅浅欲换下衣服,兰溪才摇着叶浅浅的胳膊,一脸愤恨地道:“公主,你去看太后的这段时间,那李沐清的表姐来咱们宫了!还说要在这里小住些时日。”
正要解开腰带的手顿了顿,问道:“现在她在哪里?”
“就在前厅!皇上正在设宴招待她呢。”
叶浅浅不紧不慢地重新系好腰带,转身走出门去。
“走,去会会她,看看来者善还是不善。”
等到了前厅,看到厅堂里陆衡滔、孙氏母女都在笑盈盈地往一个人的碗里夹菜,叶浅浅在厅堂外面,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秀美的背影,还能听到婉转宛若莺啼的柔声细语。
叶浅浅走了进去,桌上的人看到叶浅浅来了,顿时神色各异,只有那李沐清的表姐,巧笑嫣然地站起身,向叶浅浅虚虚行了个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叶浅浅公主吧,方才我正要去拜访,却听下人说你一早就去看太后娘娘了,现下你回来得正好,快来坐。”
叶浅浅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不动,心下冷笑,好一招反客为主。兰溪站在叶浅浅的身后,原本便憋着气,现在一听,更是气不过,“放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家热炕头!你倒成了这里的主人了!”
叶浅浅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打量着桌上的菜色。
“大胆!小小丫鬟,竟敢这么对宫中的贵客说话!”陆衡滔大声呵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呵斥兰溪,实际上眼睛却是在看着叶浅浅。
叶浅浅这才“恍然大悟”,回过头,轻声呵斥了兰溪几句,然后看着那程莹莹仍然巧笑嫣然的脸,心中暗道这女子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物,单看兰溪这一番辱骂她还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仍然笑得比花香比蜜还甜,便可判断,此女段位比李沐清高了几个等级不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对她的在意
又瞥了一眼是孙明湄和李沐清的脸色,两人都因为刚才兰溪的辱骂微微变了脸色,现下见程莹莹不动声色,又偷笑起来。这个程莹莹的脾气她们母女很清楚,越是笑得甜美,就说她已经在心中打好了整人的小算盘。
叶浅浅暗自叹息一声,是老天看她的生活太过无趣,才找来这个程莹莹来消遣她吗。
只是,未必被消遣的那个人会是她呢。
叶浅浅一脸痛心疾首地上前,又十分“愤恨”地回头瞪了兰溪一眼,连忙道,“请程小姐莫要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我的丫鬟一向心直口快,总是这般冲动,还请小姐见谅。”
言下之意,兰溪刚才的话只是一时冲动说出了实话。
在场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言下之意,陆衡滔脸色铁青,却也不好说什么。叶浅浅今日被太后召进了宫,这是宫中上下都知道的事,保不齐现在叶浅浅已经收了太后的什么赏赐,身后有了太后撑腰,若是得罪了叶浅浅,也便相当于得罪了太后。
无奈之下,陆衡滔只得装糊涂,堆着笑,请叶浅浅入座同他们一起吃饭。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又送来了一双碗筷,叶浅浅不紧不慢地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衡滔,眼中有着无限讥讽。
陆衡滔有些尴尬地道:“吃菜,吃菜。”
之前还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饭桌,变得死气沉沉,每个人都在低着头飞快地吃饭。
叶浅浅瞥了程莹莹一眼,见程莹莹微笑着,十分优雅地吃着饭,于是伸手夹了一大块鱼头,送到了程莹莹的碗里,笑道:“贵客请吃鱼,补脑的。”
话音落下,桌上的人脸色瞬间又五彩纷呈。
程莹莹看着碗里硕大的鱼头,鱼头上惨白的鱼眼珠还在上面,若有若无的鱼腥气就在鼻间,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惊恐,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之意,勉强开口道:“多谢公主美意,只是……”
“叶……姐姐!我表姐生平最怕鱼,你故意给她夹这么一大块鱼头是有何居心!”李沐清气愤地看着叶浅浅,开口道。
其实叶浅浅原本并不知道程莹莹怕鱼,只是看那一整盘肉质鲜嫩卖相极好的鱼就摆在了程莹莹的不远处,左右的菜都被程莹莹夹过,唯独那道鱼,程莹莹每次看也不看就越了过去,所以猜测程莹莹应该是不喜吃鱼。
叶浅浅“大惊失色”,一脸自责愧疚地看着程莹莹,眼睛里只差没有浮上四个大字:我很无辜。
程莹莹越是害怕,眼睛就越不由自主地去看那白惨惨的鱼眼,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冲了出去,不一会,外面便传来一阵阵干呕之声。
叶浅浅叹息一声,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高段位,没想到仅仅是一个鱼头,就把这位娇滴滴的程小姐吓得干呕不止。
兰溪站在叶浅浅的身后憋笑憋得快要内伤,眼看着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叶浅浅悠悠地站起身,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地道:“瞧我这记性,我才想起我今日下午约了储衣阁的人量尺寸,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念叨着要我多进慈宁宫陪陪她,我也不好穿我那几身破衣烂衫就进宫,总得穿几件得体的衣服不是?父皇,你和苏姨还有妹妹就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回应,便转身走了出去。
孙明湄和李沐清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这叶浅浅分明就是在故意气她们,炫耀她在太后那里得宠。
只有陆衡滔,眼底多了几分喜色。想不到自己这个女儿背后竟真的有太后这座靠山,母后这些年一直不待见他,没想到倒是喜欢上了浅浅,兴奋中的陆衡滔没有注意到,李沐清脸上的那抹怨毒之色。
走出前厅,看到程莹莹仍然在扶着墙不停干呕,叶浅浅故意远远地绕过那里,似乎程莹莹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一般,站在远处向着程莹莹笑道:“看小姐这干呕的架势,莫不是有喜了?不然等会我让下人出府去找郎中,为小姐看看?”
程莹莹脸色不佳地扭头看着叶浅浅。
叶浅浅毫不退让,笑吟吟地与程莹莹对视着,同样没有温度的眼神,相碰之后似乎能擦出火花。
半晌,程莹莹忽然一笑,笑得如同春暖花开一般,温柔道:“公主说笑了,我尚未出阁,这样的玩笑大小姐以后还是莫要说了,若是传出去,我还如何嫁人?”
叶浅浅亦是浅浅一笑,笑意未达眼底,道:“我听说程妈妈还没有给小姐安置住处吧?后院有很多客房都空着,小姐喜欢哪间只管和程妈妈说就好。”
“不用麻烦了,我和沐清妹妹挤一挤就好……”程莹莹心中一动,连忙道。
叶浅浅的笑容更灿烂了,“你是沐清的的客人,怎么能委屈你和我二妹挤在一起,那么多客房空着也是空着,等会我便叫下人给你收拾出来。”
兰溪纵然再笨,此时也看出来小姐这是有意在提醒程莹莹她只是个客人,而公主才是宫中的主人。
程莹莹见叶浅浅不再给她商量的余地,只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回到玲珑苑,兰溪兴奋地给梅香和程妈妈讲着公主今天是如何戏弄了那李沐清的表姐,口沫横飞十分夸张,听得叶浅浅阵阵好笑。
“公主,听说那程莹莹有些手段……”程妈妈在叶浅浅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叶浅浅放下手中的糕点,来了兴致,“你是说她信佛,还曾经找过很多得道高僧一起讨论佛法?”
程妈妈点点头,道:“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对她都是赞不绝口,她在家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将她捧得如佛一般,但是……所有得罪过她的人,后来都消失了。”
叶浅浅轻笑一声,重新拈起一块糕点,看着簌簌而落的碎屑,道:“有意思。”
梅香从门外敲了敲门,“公主,储衣阁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兰溪惊讶地看着叶浅浅,惊道:“公主,你还真的约了储衣阁的人?”
叶浅浅站起身,拂去衣裙上的糕点碎屑,有些无奈地道:“我今早在出宫前让梅香帮我约了储衣阁的人,不然你以为我是信口开河的吗。”
兰溪笑嘻嘻地道:“反正公主信口开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叶浅浅作势要打,兰溪大笑着跑了出去。
“你们这两个孩子,没个正经。”程妈妈直摇头。
“表姐,你没事吧?”李沐清扶着程莹莹来到了她的院子,看着程莹莹有些苍白的脸色,怯怯地问道。
孙明湄一直让她好生服侍她这个表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怒了她,她也听说了一些表姐的事迹,手段可怕,但是却每次都能做得毫无痕迹。
“明湄,你怕我?”程莹莹笑吟吟地看着李沐清。
李沐清勉强一笑,“怎么会呢,我只是……只是崇拜表姐。”
“哦?”程莹莹感兴趣地问道:“崇拜我什么?”
“表姐知书达理,美貌无双……”李沐清不敢直视程莹莹似乎能把人看穿的眼神,低下头,硬着头皮道。
程莹莹轻笑一声,不知是在笑李沐清,还是在笑李沐清的话。
“表姐,那个叶浅浅着实可恶,我们得想办法教训教训她!”李沐清又想起叶浅浅,眼神阴沉了下来,撒娇似的晃着程莹莹的胳膊。
程莹莹的眼神变得幽邃起来,唇边的笑意仍在,只是多了几分凉意。
这几日,宫中一直十分热闹,丫鬟小厮们原本因为李沐清的原因,有些排斥这个来宫中小住的程小姐,只是后来人人都对这位程小姐十分殷勤,她们发现程小姐与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小姐大不相同,不仅知书达理,而且平易近人,又美貌又善良。
“公主!”兰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手上的信递给叶浅浅,喘着气道:“景晟侯爷……侯爷的信!”
叶浅浅接过信,拆开信封,粗粗看了一遍,叹了口气。
“公主,信上写什么了?”兰溪见叶浅浅非但没有高兴之色,反而唉声叹气,有些好奇问道。
叶浅浅将信递给兰溪,又忽然想起兰溪不识字,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十日后皇上要去天璇山游玩,皇子和部分大臣陪同,慕容璟也会去,他想要拉上我。”
“这不是好事吗?”兰溪表示十分兴奋。
叶浅浅摇了摇头,想到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有大臣们之间的党派之分,就已经够头痛了。
“幸好公主前些日子在储衣阁做了几套衣裳,公主穿上储衣阁的衣裳,一定可以艳压群芳,把那些妃子娘娘全都比下去!”兰溪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在梳妆台面前,纠结着十日后公主应该佩戴哪些首饰。
李沐清听说了十日后皇室一族要去天璇山游玩,叶浅浅也在受邀名单内,却没有自己,气得连摔了好几个花瓶,不甘心叶浅浅那么风光,于是便前去了程莹莹所住的客房。
程莹莹听了消息后,眸光一闪,浅笑道:“妹妹何必如此心急,你且先回去吧。”
李沐清知道程莹莹心下早已有了计较,便也不再多做纠缠。
十日之期很快到来,一大早,叶浅浅就被兰溪拉了起来。叶浅浅迷迷糊糊地被兰溪拖下了床,梳洗打扮,描妆更衣。梅香也在旁边忙着挑选首饰,金钗玉簪珠链,叶浅浅只觉头上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忍不住睁开眼睛,开口道:“怎么头上这么重……”
第三百五十八章 皇家宴会
不经意间瞥见青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只轻轻一瞥,叶浅浅便立刻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铜镜。
铜镜里的人……是她吗?
原本就十分精致的五官经过修饰更加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是惑人的风情,身上红色的裙袍直至脚踝,更趁得叶浅浅肤色如雪,剔透入玉;袍上精美的刺绣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脚上是缀着珍珠的履,腰上系着的是金线绣得丝带。
无一处不华贵,无一处不精美。
叶浅浅怔怔地看着铜镜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兰溪和梅香在一旁满意地点着头。
“同样是十三岁,为什么公主就如那画中走出来的人儿,我却这么悲惨。”兰溪大呼天道不公,不公啊不公。
“我又不是要去嫁人,你们把我打扮得这么庄重做什么。”叶浅浅顶着满头沉重的发饰,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觉得我走到半路脖子就会断掉。”
“公主,你今日一定要谨言慎行,要是不小心冲撞了谁,那才是真的要掉脑袋的!”兰溪一脸紧张地道。
“公主,收拾好了没,宫里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程妈妈刚进门,就惊在了原地。
“怎么,程妈妈,你认不出来公主了吗?”兰溪笑嘻嘻地道。
“美,太美了……”程妈妈回过神来,围着叶浅浅转了一圈,啧啧地感叹道。
但凡女子都爱美,即使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叶浅浅也丝毫不例外。叶浅浅被接二连三地夸赞,心中也是欢喜的。但又觉得这一身打扮不够低调,惹人非议。
“宫里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走吧。”程妈妈道。
叶浅浅正要踏出门,想了想,又回到了屋子里,将那块慕容璟送的玉佩系在了腰间。
兰溪只当叶浅浅和慕容璟相亲相爱,走到哪里都要戴着那块玉佩。实际上慕容璟邀请她来参加这种皇家活动,也是有他的想法,她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重生的意义,除了要将孙氏母女赶出宫中并让她们身败名裂之外,幕问天,也是她重要的复仇目标,她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记不得慕容璟,为什么自己会一直那么痴恋幕问天。
要想清楚这件事,就必须躺这滩浑水,叶浅浅得将它搅得更乱,也许搅乱了之后,她才知道幕问天为何要将她的记忆消除。
明明现在只是在幻境之中,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轩辕傲羽,脑子不觉得有些晕晕的。
叶浅浅这一趟皇家之行,本来以为可以笼络朝廷的,倒不想啥事都没有发生,但中途倒是出了一点很有意思的事,就是程莹莹和李沐清之间好像因为幕问天出了点什么事。
幕问天本来因为云罗国和离国要联姻,所以两国皇帝才在走动,没想到,倒是提前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叶浅浅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宫中,本以为还会有什么劲爆的消息,仔细一问才知道被及时的处理掉了,整个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不少,看来她这消息还是不如其他人处理的速度,不过她也倒是佩服李沐清啊,看来这调转了记忆回到了那么多年前,她就早就和幕问天有点什么了。
不过因为这样,她反而没了心思,就连早饭的时候也没有心思吃饭了。
两只手撑着腮帮子坐在桌子后面,思绪又不自觉地回到了昨天晚上了。
不知道慕容璟这两天是不是中邪了,每天晚上都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偷偷地溜儿进来,这是在这里嘚瑟他的武艺高强吗?
不过在他的这两次的“夜袭”中,她的心脏倒是越来越强大了。
慕容璟趁着夜色的掩藏,一个闪身就飞到了叶浅浅的闺房前,和站在叶浅浅房前的兰溪两个人相互的点了点头,慕容璟往屋子里面走去,兰溪依旧在房前守着。
慕容璟看到叶浅浅睡着时候的安安静静的样子,不由得就有些发呆了,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掉落在叶浅浅脸颊边上的碎发。
慕容璟的手一搭在她的脸颊上面的时候,叶浅浅就已经醒了过来了,不由得就屏住了呼吸了,像是生怕身边的人把手给挪开一样,不对,他的手怎么逐渐的往下移了呢?难不成是想趁机的吃她的豆腐吗?
想到了这里,叶浅浅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了,一把抓住了慕容璟的手,“你这个禽兽,你想趁着我睡着了的时候做什么?”
听了叶浅浅的话之后,慕容璟低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叶浅浅生怕惊扰了院子里面的其他的人,赶紧的伸出手来,捂住了慕容璟的嘴巴。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半夜偷偷的溜进了我住的地方里面来,你可就得被迫的娶我了。”
看着叶浅浅在黑暗之中挤眉弄眼的样子,慕容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一手把叶浅浅的手给拨拉开,伸出手来揽住了叶浅浅的肩膀,“唔,要是能够娶你这么一个……?唔……?活泼的,倒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他的话音刚落,叶浅浅就一下子滚进了被子里面了,脸颊烫得像是能够煮熟一个鸡蛋了,生怕房间里面这个比狐狸还要精的慕容璟发现了她的异样,闭上眼睛,佯装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嗯,后面是怎么发展的呢?叶浅浅双手托着腮帮子,她只记得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在她钻进被窝没一会儿之后,慕容璟也跟着钻进了被窝里面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是老实,等到适应了被窝里面的温度之后,大手一伸的把她给揽进了他的怀里面了,鼻尖就是他的胸膛,好像她只要喘气儿的时候一使劲,鼻尖就能和他的胸膛来一个亲密接触一样。
叶浅浅根本就不敢在那里胡乱着动弹,自己都被包裹在了男子的气息之中了,整个人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她也一直都以为她昨天晚上注定是要失眠的,可是对于后面的记忆却是完全没有了印象的,看来她昨天晚上睡得还真是踏实呀。
不过哪怕是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那么近距离的靠着一个男人,再一想起临睡之前他对她说的话,她就觉得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她觉得她现在一定是生病了,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正想找人去找大夫来给她看看,就听到兰溪和梅香两个人在后面小声地嘟囔着什么,好在屋子里面安静,再加上她为人生来十分敏感,倒是对两个人说的话也听进去了个七七八八。
竟然在说什么她想男人了,这两个小丫鬟当真是欠“**”了,叶浅浅在心里面暗暗地想着。
本来就发烫的脸颊,现在因为兰溪和梅香两个人的话,更是烫得像是能够煮熟一颗鸡蛋了,像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窘迫,叶浅浅忽的就从绣凳上站起身子来,双手掐腰做茶壶状,还佯装出了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好你们两个臭丫头,竟学会了在背后说你主子我的坏话,这是讨打了吗?”
说着,叶浅浅就挽起了袖子来,做出一副要上前去教训两个人的样子,兰溪和梅香两个人也赶紧的很是配合的向叶浅浅讨饶。
“小姐,您就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以后奴婢们定不敢再在小姐的背后说您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的饶了奴婢两个吧,大不了,大不了,要是奴婢以后再犯的话,你就狠狠的教训……教训梅香吧,她是我的好姐妹呢”
兰溪一贯是个脑筋转得快的,梅香又是个反应慢的,听了兰溪的话之后,还不住的在那里附和着,“就是,就是。”
看着梅香那被人卖了都还帮着别人数钱的呆萌样子,叶浅浅再也忍不住了,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了。
叶浅浅有些好笑地插着腰看着梅香,看了良久,梅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开了玩笑,于是红着脸开始追打兰溪。
索性无事,叶浅浅也乐得自在的坐在绣凳上,看着两个小丫鬟这无伤大雅的玩闹,心里面也软成了一片了。
她有多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人世间的冷暖了呢?在以前她要防着轩辕傲宇和幕问天,但现在终于能放下了,却对慕容璟这个人动了几分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一天天的真是乱啊!
不同于叶浅浅院子里的吵闹,宫里面其他地方基本都安静得很。
孙明湄母女三人在宫中积累下来的怨恨真不少,现在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她们母子之间的笑话呢,都知道现在叶浅浅跟李沐清要抢男人,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气氛倒也不太对劲,正巧了,陆衡滔此叫了叫程莹莹和李沐清去一趟,说是要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过夜的慕容璟
程莹莹跟李沐清两姐妹平时虽说在叶浅浅看来也有些貌合神离,不过好歹也算看得过去。
正好在出门的路上碰到了叶浅浅,叶浅浅微微一礼,“父亲这是往哪儿去呀?”
陆衡滔有些不耐烦地含糊了一句“有事”,就从叶浅浅身边走过去了。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叶浅浅,就会想起他的母亲。这让陆衡滔不禁感到有些烦躁。按理来说,他现在有了孙氏,应该不会再想起那个故去的女人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总觉得叶浅浅不对劲。
叶浅浅冷笑着看着陆衡滔离去,随后便有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兰溪跟在叶浅浅身后,也不由得开口道,“小姐,怎么回事啊,从你们回来之后,就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
“听闻李沐清出了点事,好像和程莹莹有关吧?”叶浅浅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而此时的孙明湄房间里,也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程莹莹现在一旁一语不发,则是李沐清有些可怜样儿地抹着眼泪,“可是二皇子提出的,我怎么敢拒绝呢……”
程莹莹不禁在心中冷笑,怎么只要是男人提出的就不能拒绝了么?那么是否她的这个妹
妹,是人尽可夫的呢?
自从昨天看到了那一幕之后,程莹莹现在就已经是打心底里面的厌恶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了,她明明知道她极是喜欢二皇子的,却在背地里面做了那么不堪的事情。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竟是这么一个好手段的,心里面的怨恨自然也是不少的了。
亏得她之前还一直都以为这个妹妹是个好的,哈哈,真真是她瞎了眼了。
不过那叶浅浅也不是个好的,若真的想要成全她的一片心意的话,昨天又怎么会疏忽到让李沐清爬上了二皇子的床呢,而且她怎么可能在山上早早的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程莹莹现在已经被心里面的嫉妒给烧的丧失了理智了,真真就像是那些得了狂犬病的一样,逮着人就胡乱的咬。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不足。
孙明湄又怎会不知道李沐清的这些话不过是拿来哄程莹莹的,看见了程莹莹的脸色,知道她不买账以后便打断李沐清道,“行了,既然事已至此,追究谁的过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沐清却又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母亲,我也是真心喜欢二皇子的,否则……我不会……”
二皇子的王妃早就已经被钦定了,大家又怎会不知道李沐清这是自己想攀上二皇子这根高枝儿。
叶浅浅坐在花园的湖心亭中,一边慢慢品尝着新到的大红袍,一边挑眉对眼前自己派出去的眼线说,“噢?你是说,李沐清要做二皇子幕问天的侧妃?”
这个女人,为达目的,还真是舍得牺牲自己,关键是她在回到这里之前她就想方设法的要靠近幕问天了,这让她更加不由的怀疑,她的原因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叶浅浅便轻轻摆了摆手,将眼线打发走了。
梅香并不懂得了解这些脏兮兮的东西,但是兰溪却心知肚明,一边给叶浅浅沏茶,一边笑着道,“看来这一次,那边的两个女人是再也不能好了。”
谁知叶浅浅却有着戏谑地看着兰溪,“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李沐清这个侧妃是想当就能当的吧?”
兰溪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家小姐,似乎不是很明白她的话。不过叶浅浅却不再往下说了,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品茶。
呵呵,侧妃?李沐清,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别说幕问天现在当不了皇帝,就是当了,我也不会让你以后的路走得这么的顺畅,她决定要在这里把她给解决了,免得回去之后她在祸害人。
晚上的时候,慕容璟照例来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正在镜子前梳妆的叶浅浅身后。
叶浅浅在镜子里有些恼羞成怒地看了慕容璟一眼,“你就不能收敛一些,若是让人看到该怎么办!”
谁知慕容璟却难得的轻佻一笑,“知道你今天盼着我来,我当然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如此想我了么?”
“你想得美!”叶浅浅恶狠狠道,“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慕容璟显然并不想跟叶浅浅谈正经事,不过看在她那么严肃的样子上,也还是耐着性子往下听,当听到李沐清要当二皇子侧妃的时候,不禁冷笑出声。
“侧妃也是妃,你们家这位小姐可不是低就,而是高攀呐。”慕容璟说着,十分随意地坐反了程莹莹的身边,抢她的大红袍喝。
“去,谁告诉你她是我家的。我们俩就不是一家的!”听了叶浅浅有些嗔怪的话,慕容璟才改口道,“是,是,你在我心里呀,一枝独秀。”
也不知道慕容璟这话有几分认真,不过叶浅浅还是难得地有些红了脸,想要躲到一旁去,却被慕容璟抓住了手腕子拉回来,强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叶浅浅大吃一惊,连忙想要挣脱开来,却被慕容璟抱得更近。也还好是门窗都关严实了,否则被人看到可怎么是好。
慕容璟有些贪婪地嗅着叶浅浅身上的淡淡清香。他昨日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就闻到了,真是让人闻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被抱得久了,叶浅浅终于开始挣扎起来,“你还想要抱到什么时候呀,真是的。”
慕容璟笑着放开了叶浅浅,随后继续道,“那你今天是想跟我说什么?就李沐清要当侧妃的事么?”
叶浅浅坐在慕容璟身边,双手托着腮帮子道,“你说她要想做侧妃,云罗国的皇帝能同意吗?”
谁料慕容璟却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见叶浅浅有些犹疑,便无所谓地说道,“她想要当侧妃是她的想法,可是侧妃哪有那么好当的。依我看,她能做个侍妾就已经是福分了。”
说着,慕容璟略有些得意地挑眉看了看叶浅浅。
叶浅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当然也是知道的,十分的看不惯慕容璟这么得意的样子,扁了扁嘴巴,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晚风吹得人有些微醺,叶浅浅看着此时正坐在桌边对着自己挑眉一笑的慕容璟,一时间觉得有些醉了,因此便连忙走过去将窗户关住,随后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腮帮子。
她可不能随意就被慕容璟的美色所迷倒了,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行!
慕容璟将叶浅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偷笑,然而脸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叶浅浅有些好奇地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我的办法。”慕容璟慢悠悠地将最后一口大红袍喝完,随后点点头道,“你这儿的大红袍还真是不错的。看来我以后要常来喝两口。”
叶浅浅斜着眼睛看眼前这个男人,却也迎来了慕容璟有些认真的目光。
叶浅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慕容璟这可以醉人的眸光中很没有出息的脸红了,有些恼羞成怒的把脑袋转到了一边去,可是却仔细的竖起了耳朵,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叶浅浅,我觉得现在认识的你不是你了,幕问天到底是哪里惹你了,还有那个李沐清,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说不完的故事。”
叶浅浅白了他一眼,“这件事过去再说,不过你相信十年之后吗?”
他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懂叶浅浅的意思,叶浅浅跺跺脚,总不能把自己倒回时空这种事和他说吧?何况自己还是个穿越人,真的是够乱的!
看着叶浅浅这么可爱的样子,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慕容璟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叶浅浅的身边走去。
此时的叶浅浅刚要入睡,所以身上只穿着一身中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一头长发有些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慕容璟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叶浅浅的身边,随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将怀里再度有些脸红的叶浅浅轻轻放在床上。
就在叶浅浅以为这一切就这样应该到此结束的时候,慕容璟却也翻身上了床,跟昨日一样,动作分外顺溜。
再次躺在慕容璟的怀里,叶浅浅不禁有些恍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纵容这个男人到可以让他随随便便上自己的床了?
想要挣扎,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慕容璟力气太大的原因,任凭叶浅浅怎么努力,都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了慕容璟的怀里面的。
“喂……”
然而,叶浅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慕容璟的眼神盯了回去。见叶浅浅终于不再说话乖乖睡觉了,慕容璟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样被一个男人抱着睡觉,叶浅浅又怎么会踏实呢?于是没过一会儿,叶浅浅就又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慕容璟精致的五官,心一紧,竟然想到了轩辕傲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竟然和他那么像?
第三百六十章 自作自受
浓浓的眉毛犹如泼墨一般,而那睫毛也长得让女孩子都忍不住有些嫉妒。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叶浅浅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伸手抚上了他的薄唇。
慕容璟清亮的眸子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睁开,看着叶浅浅。
叶浅浅被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于是立刻有些紧张地收回手,安安分分睡觉了。
就这样平静地睡了一晚,第二天,陆衡滔照例要去上朝,顺便商议一下自己小女儿跟二皇子的婚事。
陆衡滔刚刚前脚出了府门,后脚慕容璟就也翻墙出去了。叶浅浅看着慕容璟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期待,不知道今日朝堂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果不其然,陆衡滔今日就在朝堂上和云罗国的皇帝提起了这件事。别说他没羞没臊的,毕竟对方是皇子,是二皇子,以后搞不好就是皇位的继承人,哪怕李沐清就只是过去当个侧妃,将来成为皇妃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云罗国皇帝听完了陆衡滔的话以后,神色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皇帝陛下说这话倒是很得大体,只不过还需要问过他自己的意见才行。”
陆衡滔对此表示十分理解,“这是自然的,倘若王爷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小女不懂事。”
正在这时,慕容璟却站了出来,朗声道,“父皇,二皇子若是当真心仪李沐清小姐,为何不自己提出要将她纳为侧妃呢?皇上,请恕儿臣有一疑惑,二皇兄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不得大体的人,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慕容璟这话也算是说在点子上了。朝臣们也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其实男女未婚私通这种事情,别说是放在平常人家,就是放在皇室,也是搬不上台面的,更何况二皇子平日里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这么轻浮的人。
因此皇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儿媳妇,不过自己儿子的名声却是也要顾及的。倘若按照陆衡滔的说法,那是二皇子招惹了李沐清,然后两人恰好情投意合,于是情难自禁。
不过这说好了是一段风流韵事,说不好的,还以为二皇子平日里是有多缺女人呢?
但是此时慕容璟提出的这个说法,倒是十分能够符合常理。管家女儿贪图富贵主动勾引皇子之类的事情,说出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陆衡滔有些不满地看着慕容璟,“那依照三皇子的说法,此时该如何处理为好呢?”总不能让他自家的女儿就这样白白被云罗皇家的人玩弄了吧。
慕容璟瞥了陆衡滔一眼,十分严肃地对皇帝道,“在儿臣看来,二皇子侧妃之位的人选,还是应当慎重为妙,若只是因为这一次糊涂,就要让二皇子接受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爱着的女人太过不妥。”
“大人这意思是说,清儿从此以后就要一直被关在家中了?”陆衡滔语气之中的不满已经表达得十分明显了,然而云罗国皇帝也因为陆衡滔这样的态度感觉到了一些不快。
果然,慕容璟接着道,“皇帝陛下这话说得也有些言重了,两国交好,我的意思只不过是……既然咱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就想个折中的办法。这事毕竟不好听,拿去问二皇子,也有为难要挟之嫌。不如这样,李小姐先以侍妾的身份嫁入王府,若是二皇子真心喜欢,到时候再提拔位分也不迟啊。”
慕容璟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句句在理,陆衡滔听到“侍妾”这一词的时候虽然脸上已经流露出了极大的不悦,不过碍于身份还是没好发作,毕竟现在云罗国和离国正在联盟,现在正是两国商议之时,实在是不能乱。
毕竟这事情到底怎么办,还是得听皇帝的。
果然,云罗国皇帝也十分赞同慕容璟的说法,点头道,“璟儿这话说得在理。若是孩子们自己真心喜欢,到时候提拔也不迟。只是不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觉得委屈了自己的爱女?”
陆衡滔岂敢公然跟皇帝作对,于是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然云罗国如此顾念我家小女,已经是我陆家的福分了。”
下朝以后,慕容璟看着陆衡滔气急败坏远去的身影,不禁也觉得心中十分畅快。
“哼,聘则妻奔则妾,还想妄想着侧妃的位置吗,再说你们得罪了浅浅,还妄图想要留个什么好位置?”
孙明湄此时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陆衡滔和云罗国的皇帝商议回来呢,可是却见陆衡滔一进门就将衣服脱了扔在地上,然后十分不快地坐在桌边喝茶下火。
叶浅浅此时正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呢,只不过她的眼线却已经在前厅伺候着了。程莹莹似乎也是不愿意听到李沐清要成为二皇子侧妃的事情,因此并未在前厅出现,只是躲在院子里,倒是李沐清,一直跟在孙明湄身边。
孙明湄带着小女儿上前,有些焦急地看着陆衡滔,“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那云罗国不同意咱们家女儿嫁给二皇子?这不应该啊!”
“自然是不应该!”陆衡滔没好气地回答道,“只不过却也不是以侧妃的位分嫁过去的。那个慕容璟不知为何,今天竟然处处与我作对!他竟然说咱们清儿很有可能是勾引二皇子的,因此只是以侍妾的身份嫁过去就好了。”
“什么?”孙明湄差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站都站不稳了,十分焦急地道,“这可怎么是好啊!咱们家的女儿怎么可以以侍妾的身份过去呢,这岂不是太为难人么!这要是传出去了,清儿以后可要怎么做人呀!”
陆衡滔虽然也觉得心中气愤,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叹气道,“可是这是皇上点头答应的,咱们就算是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呀。”
“要怪,就只能怪那个慕容璟多管闲事了!”
这边陆衡滔的话刚说完,那边李沐清也已经开始哭了起来。原以为可以一朝上位成了云罗国皇室中人,却不想只是个侍妾!
要知道,侧妃跟侍妾之间的身份相差可是很大的。侧妃不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被王妃压了一头,关系倒是也不大。但是侍妾是什么,那相当于是个通房丫头啊!就算对方是二皇子,这对于李沐清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呜呜……”李沐清坐在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那样子看来是伤心极了,“父皇,您难道就舍得眼睁睁看着女儿我嫁过去做一个一点身份都没有的侍妾吗?!”
陆衡滔也很是无奈,“父皇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事已至此,云罗国都已经开口如此说了,爹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指望着你自己,哪一天能够得了二皇子的欢心,让他去跟皇上说说话,提拔提拔你了。”
只是陆衡滔自己心中也明白,以女儿侍妾的这种身份,就算是想要提拔成侧妃,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二皇子看起来就像是个不会来事儿的,只要女人进了王府,那对他来说,是侧妃还是侍妾一点也不重要。就算只是侍妾那又如何呢?位分是女人的,又不是他的。
他只管享受着被这些女人们围绕的感觉就够了。皇室中人,历来不都是如此吗?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哪怕是看着再谦逊,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后院里,程莹莹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虽然说并不觉得有多高兴,但好歹心里还是平衡了一些的。她本就看不惯这个妹妹竟然一鸣惊人抢了自己的男人,可是如今,她这个妹妹既不能名正言顺地嫁进去,还得要承受外头的流言蜚语,这日子可是比自己要难过得多了。
这不,程莹莹还没出门呢,就听到李沐清路过自己院子时的哭声。听得出来李沐清这一次确实很是伤心,但是同样的,程莹莹也一点都不想同情她。
有句话怎么说的,自作自受罢了。
而另一个院子里的叶浅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则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什么叫自作自受?这才不是自作自受,这充其量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兰溪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是觉得大快人心,“公主,这么说来,今天咱们的这位李小姐,可是要伤心好长一段时间了呢。诶,不知道侍妾进门有没有什么规矩的?”
梅香是个老实人,听到兰溪这样问了以后,就十分快速地回答道,“我只知道,在民间,侍妾进门是不可以从正门进去的,一定要从角门偷偷地进去。而且侍妾进门之后啊,除了伺候男人,还得是要自己干活的,也就比一般的丫鬟好一些而已。且她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出现在正室面前呢。”
叶浅浅听了这话,也是觉得出了一口气,笑着道,“这么说来,咱们的这位李小姐,以后要真是进了王府了,恐怕这日子过得还不如现在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 被人诬陷的
兰溪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不是!恐怕呀,还没我跟梅香来得舒服呢。”
是了,梅香跟兰溪是在叶浅浅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她们回房以后,还会有两个小丫头替她们做活的,用不着那么辛苦。
叶浅浅一边给自己沏了一杯大红袍,一边笑着道,“那就让咱们好好替咱们的三小姐祈祷祈祷,王府里的丫头能多一些,能让她少吃点苦头吧。”
兰溪捂着嘴闷闷笑。不得不说,这一次慕容璟做得还真是大快人心。
叶浅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吩咐下人再去拿一些上等的茶叶出来,等着晚上慕容璟再来的时候,好好请他喝两杯。
虽然他在朝堂上说这两句话并没有废多大的力气,可是孙明湄跟陆衡滔这边却是元气大伤。且程莹莹现在也已经跟自己的妹妹产生了嫌隙了。
孙明湄倒是一直都想不通,还追着陆衡滔问道,“那慕容璟,为何总是跟咱们作对呢?”
陆衡滔早已凡心不已,一听道孙明湄这样的问题,更是觉得头痛,再加上这几天他喝的茶水中还一直掺着叶浅浅的药,因此便十分不耐烦地回答道,“妇道人家,问那么多有用么?”
正此时,静贵人从厅外路过,便招呼陆衡滔,“皇上您可回来了,我那儿备好了银耳莲子羹,正想请皇上过去喝点呢。”
陆衡滔一听这话,头也不回地就跟着静贵人走了,只留下孙明湄很是气愤地坐在前厅里。
李沐清要以侍妾的身份嫁给二皇子的事不出几日就闹得满城皆知了,也都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话资了,甚至在有心人的刻意的安排下,那一天在宫里参加皇后寿宴的不少的千金小姐们也大力的在外面抹黑这两个人的关系。
其中有一种版本就最广为流传,说的是李沐清跟程莹莹姐妹本就不合,为了让自己的姐姐不痛快,也是为了抢姐姐的心上人,李沐清费尽心力的勾引了二皇子跟自己发生了肌肤之亲,这样一来,程莹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跟二皇子在一起了。
只是没想到,恶人自有天收,原本要做二皇子贵妾的李沐清,据说并不讨皇上的喜欢,所以只被允许成为云罗国二皇子的侍妾。
现在外面的这些谣言越是厉害,李沐清这边就越发的低沉,为此,陆衡滔已经好几天没有踏足孙明湄的院子半步了,反而是每天和静贵人腻歪在一起,每每看到李沐清的时候,也都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再没了当初的那些宠爱。
同样的,幕问天最近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原本是云罗国皇后最疼爱的亲生儿子,也很有可能以后要成为新的皇帝,结果关键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皇帝一直都觉得他的这些行为给皇家丢了脸面,为此也感到很不高兴。
不仅如此,皇帝还特意的下了旨意,说二皇子大婚以后就要专心于学习,像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多想了。
这不,这一天二皇子又被皇帝在御书房训斥了。
“你母后费了这么些力气给你请了最好的老师来教你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你呢?连孔子的论语都还背不出来!”皇帝将御书房的桌子拍得震天响,“你倒是说说,你每天出了跟那些女人谈情说爱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幕问天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那天的事情他自己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里面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喝多了酒想要出去透透风,怎么就跟李沐清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这样想着,幕问天便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父皇明鉴啊!此时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儿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啊!”
然而皇帝听了幕问天这无力的辩解之后,有些失望的摆了摆手,似乎不再想听他继续这样狡辩下去了,“走走走,别在朕跟前碍眼!”
听到皇帝如此说了以后,幕问天也有些无奈,只得恭了恭身子,按照这规矩行了礼之后,拿着书出来了。
恰好这一日,皇后也要来御书房找皇帝商量一些幕问天大婚的相关事宜,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皇后连忙有些心疼地迎上去,“这是怎么了?又被你父皇训斥了么?”
幕问天有些无奈地给自己的母后行礼,却还是不忘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番,“父皇怪罪我做出荒唐事,可是母后,儿臣那日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儿子哪来这样的胆子,做这样的事?”
皇后有些疼爱地安抚了一会儿幕问天,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着身边的人送着幕问天回他自己的王府去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来对他的教育也是有些放松的,却没有想到偏偏是她的疼爱害了他,不过再一想起幕问天刚刚的话,皇后的眉头就轻轻的皱了起来了。
她的儿子她自然是了解的,虽说平日里心慈手软了些,可是却并不是个真会做糊涂事的人,看来那天的事情背后是真的有人要让他们母子二人不舒坦了。
皇帝此时还在御书房生气呢,见到皇后的脸色也并不好,但是皇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心想着不能让皇帝讨厌二皇子,虽说也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却并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劝说道。
“陛下,天儿还年轻,年轻人难免会有些冲动,再说了,那李沐清如今您也已经封了侍妾了,就别再为这事儿生气了吧。”
皇帝没好气地看了皇后一眼,“这事要追究起来,其实也怪你教子无方!这也还好是能封个侍妾,若是在寻常人家看来,那岂不是就是个登徒浪子么!白白毁了人家姑娘的声誉。”
这话皇后听着也感觉很是别扭。其实她心里到底是偏向自己儿子的,因此就算是没有对皇帝所说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怪李沐清勾引自己的儿子。
目送皇后走了以后,皇帝坐在御书房内,又不禁想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跟自己也有一个儿子,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生活得如何。倘若他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定不会像二皇子一样让自己不省心。
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要压制住脑海那翻涌的思念。
而此时的皇宫中,气氛也很是不好。
不同于叶浅浅日日赏花,吟诗作对这么悠闲,她的两个妹妹则是整日里的唉声叹气。
程莹莹这几日都不怎么出门,因为李沐清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儿,外面人们现在对皇室的风评很不好,她可不愿意丢这个人。
另外,她也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李沐清。
可是偏偏李沐清却老是上门来找程莹莹。
好不容易有个闲暇的下午,李沐清就又来沈到程莹莹的院子里,求见自己的姐姐。
程莹莹被弄得不胜心烦,这些日子以来每隔上两天便会来这么一出,哭哭啼啼的,闹的整个府里面都还不定以为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苛待自己的妹妹了呢,心想着,既然躲不过了,那就不如亲自出门去会会自己的妹妹。
“三妹妹这几日日日来我这儿哭诉,莫不是姐姐我又什么地方亏待于你了?”程莹莹带着丫鬟也没什么好脾气地现在门口,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沐清。
李沐清一见程莹莹对自己这爱答不理的样子,就更加委屈起来。
她原本觉得自己跟二皇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是有一些对不起自己的二姐姐程莹莹。但是后来冷静一想,也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如果可以嫁给二皇子的话,也算是前途无量的。
只是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算盘,却因为慕容璟在皇帝面前的一番话给毁掉了。她现在再进王府,只能是个高级丫鬟。而自己的姐姐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一些芥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姐姐程莹莹之前为了二皇子的事情,跟叶浅浅走得比较近,这次若是因为这件事,程莹莹彻底站到了叶浅浅的那边,那情况可是不好了。
自从叶浅浅被封为公主以后,巴结她的人就越来越多,就连母亲对叶浅浅,现在也不如以前那样讨厌了,若是连程莹莹也跟叶浅浅在了一起,那她可不就是孤立无援了么。
于是李沐清便有些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姐姐,清儿知道错了,姐姐,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千万别不理我呀,姐姐。”
看着李沐清哭的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程莹莹在心里面冷冷的笑了笑,程莹莹这样心思细腻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李沐清此时的想法?
只是淡淡地笑道,“妹妹这话可就说得严重了,你可是二皇子的心上人呢,我又怎么敢得罪你?只是高攀不起罢了,还希望妹妹以后可以放过姐姐我,别再这样在我门前哭丧似的,晦气!”
程莹莹很少这样说话不留余地,这一次也是被李沐清气急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找罗家人帮忙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李沐清是什么样的反应,程莹莹径自的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还不忘记嘱咐着丫鬟把门给关上了,再也不想再看见李沐清。
李沐清看着程莹莹紧闭的房门,心里面不禁也很是恼怒,只是却不知道到底该怪谁,她是抢了自己姐姐喜欢的男人,可有不是她愿意的,怎么能把这一切的错误都推脱到自己的头上来呢?
她只知道,那天自己肚子绞痛,难受异常,然后就晕了过去,身体发热很是难受……等到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在跟二皇子做那样的事!
李沐清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地想着,这件事一定是对方有所计谋的!她一定是被人下了药……
可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又是谁呢?李沐清紧紧地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那个可能陷害她的人。
脑海里面不知怎的就突然地想起那天一副云淡风轻表现的叶浅浅,李沐清不禁就在心里深深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跟叶浅浅有摆脱不了的关系。
要知道,现在还能有谁想要害她的,也有能力害她的,可能就只有叶浅浅了!
因为叶浅浅身后有那样一个男人,可以随时随地,在宫里做任何想做的事……
罗冠这几天也一直在家中闷闷不乐,喝酒买醉,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李沐清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最过分的事,他向来最疼爱的这个小表妹,现在竟然只能给二皇子当妾!
罗冠这样想着,十分暴躁地把一个酒坛子扔下了小楼,差点砸到了楼下正往上来的罗萍艺。
罗萍艺惊呼了一声,随后抬头往楼上看去,只见正是自己的哥哥分外暴躁地坐在阁楼上,脚边还堆着许许多多的酒坛子。
罗萍艺忍无可忍,于是便飞快地跑上了楼,一把夺过罗冠手里的酒坛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罗冠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你来干什么?!不要来烦我!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罗萍艺看见了罗冠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大声说道,“清儿现在就在外面等你呢,你到底还要不要去见她一面!我真是被你们两个人气死了!能不能都振作一点啊!”
听见了罗萍艺的话以后,罗冠的眼神顿时又恢复了清明,“你说什么?清儿她过来了?不!她来干什么?!她现在不是应该准备好嫁给二皇子了吗?!”
罗萍艺无奈地说道,“她现在正在你的院子里哭得可伤心了呢。据说程莹莹现在跟她闹了矛盾,不理睬她了,我看她也挺难过的。她说那天她是被人陷害的,也许真的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你真的不要见见她吗?”
“被人陷害?!”一听到自己一直护着的李沐清真的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罗冠立刻就冲动了起来,“谁敢陷害她?我跟那个人拼了!”
看到哥哥这么冲动的样子,罗萍艺只好伸出手来,大力的按住他,“我也不清楚,所以这才来找你,我们一起帮清儿分析分析,若是真的被人陷害,那就为她报仇啊!”
罗冠觉得罗萍艺言之有理,于是立刻打起精神,前往自己的院子里。只是他还没有走进院子,就听到了李沐清伤心欲绝的哭声。
这哭声在罗冠听来简直就是全天下最伤心的哭声,听在耳朵里,罗冠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于是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前去,“清儿,你怎么了?!”
李沐清见到了最疼爱自己的表哥,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了,一下子扑到了罗冠的怀里,伤心欲绝地说道,“表哥,怎么办?姐姐再也不理我了……”
罗冠听了这话,也有些无奈,“程莹莹也是因为对二皇子用情太深……只是,你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李沐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罗冠,“难道表哥你也觉得这是我做错了吗?只是那天我真的没有任何知觉……清儿觉得,这一定是叶浅浅那个贱人给我下了药!如今清儿只能给二皇子做侍妾了……原本清儿也是想能与表哥相守一生的呀。”
听到李沐清这话,罗冠的理智就飞掉了一半,他十分气氛地说道,“我也不信清儿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没错,这一切一定都是叶浅浅设计的。她之前害得我永远不能参加考试,前途尽毁,害得我只能娶一个宫女为妻。现在又想用这样的办法来陷害于你!”
李沐清忙不迭点头道,“是呀表哥,这个女人的心实在是太狠了!她要害得我们都不得善终!”
罗萍艺倒是还保留着一些理智的,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清儿,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吗?”
谁知道李沐清还没说话,罗冠就十分激动地插嘴道,“这样的事情还需要证据吗?这世界上有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也就叶浅浅一个了!清儿,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说着,罗冠跟李沐清两个人便抱着哭做一团。
罗萍艺站在一旁看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可是却是说不出任何的缘由来,也只得作罢。
而此时的宫里面,叶浅浅在听说李沐清跑去罗冠那儿诉苦以后,便不由得冷笑出声,“还真是个蠢女人,罗冠自己都已经是自身不保了,还能有空帮她做什么么?”
梅香正在帮叶浅浅插花,她一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但是兰溪却要灵气得多了,有些奇怪地问道,“公主,你怎么知道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上次的事情就已经那样危险了,我看您还是告诉一声给璟王爷比较好。”
兰溪的话,引得叶浅浅想起了她十三岁之前被罗冠陷害,差点被那两个男人**的事情,不禁也有一些后怕。不过听着梅香一声声的叫着慕容璟为璟王爷,怎么听觉得怎么别扭,脑海里面却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慕容璟的样貌来。
她一直都知道慕容璟长得好,也确实是她这三世以来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嘴角也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来。
“过两天就是赏花节了,到那时候,人多眼杂,保不齐这些人会出了什么幺蛾子,小姐您还是警惕一些比较好。”兰溪说道。
的确,在那样的场合里最容易出事了。叶浅浅这样想着,在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告诉慕容璟这件事。
提到慕容璟,兰溪就又轻声笑了出来,那笑容看得叶浅浅有些莫名其妙,“兰溪,你在笑什么?碰到什么好事情了?”
谁知道兰溪只是回答道,“奴婢是笑小姐您呀,只不过就是璟王爷虽然长得是很俊美,可是人家……小姐您把他当兄长可以,可千万别付出了真心,那样的话,将来要伤心难过的,还是小姐您自己呢。”
叶浅浅听兰溪这话,听得甚为别扭,连忙打断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谁告诉你我看上慕容璟了?!”
只不过想到这里,叶浅浅又觉得有些奇怪了起来。为何慕容璟要选择在这种时候和她结盟呢,恐怕他的心思之深沉细腻,要多于自己多倍。
但是慕容璟跟她结盟到现在,却从来也没有向她提过什么要求,也没让她做过什么事,反而还一直帮着她。
当然了,如果说被他当陈抱枕一样抱着睡觉也能说成是一种报酬的话,那么叶浅浅也无话可说。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也是一直都很是享受着被当做抱枕的感觉的,每次窝在慕容璟的怀里面,嗅着鼻尖传来的他身上的气息,就觉得心安。
当夜,慕容璟果然又准时到来了。兰溪已经全然习惯了慕容璟每日的到来,只当是没看见似的,把他从正门放了进来。
叶浅浅看到这一幕,几乎有些无语。这个院子到底谁是主人啊?!
慕容璟看到了叶浅浅有些怨念的表情,十分淡定地在桌边坐下,“怎么,又有什么人给你气受了么?”
叶浅浅摆弄着床边悬挂下来的流苏,有些无奈地回答,“还不确定。不过这一次,估计可能会是罗家的人。”
“罗家,罗冠?”慕容璟的表情有些不屑,他是不会忘记那个被自己算计得终身不能再上朝堂的傻小子的。
叶浅浅拖着腮帮子看着他,“今天,李沐清去找罗冠了。”
“哦?”慕容璟轻轻一挑眉,修长的手指划过茶杯,尝了一口今日的新茶,随后才慢悠悠地问道,“她不是要做二皇子侍妾的人了么?还去找罗冠干什么?难道就不怕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坏了自己的名声?”
叶浅浅嗤笑了一声,“你还相信她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她跟幕问天做那事的场面,可惜你是没看见了。”
叶浅浅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慕容璟看着她的表情就更加高深莫测了起来,“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件事应该是你的主意吧?你可也真能下得去手,就连云罗国皇后的儿子都敢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