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离火之精,三足金乌
李二情商多高啊?
听白岳说到这里,便知道老婆有救了,一把拉住长孙皇后,便拜倒在地,恳切道:
“恳请陛下垂怜,臣万死不敢忘恩,此后必广舍大帝庙,为陛下重塑金身,供奉不绝……”
白岳摆摆手道:
“此事休提,我今日显化,壮你声威,倒不为这供奉、金身,而为万民而来,这天下是你李世民的,也是罗普大众的,你勤政爱民,却比什么供奉都好。长孙皇后贤惠,为你左膀右臂,我是要救的,还有你这几个孩子,身子也弱……”
说着,倒转琉璃瓶,取出绿豆大的一枚药丸,却先放进怀里小兕子口中,又以仙力替她化解药力。
才把琉璃瓶教给李丽质,道:
“这瓶子里还有三粒丹药,你自己吞服一粒,剩余两粒,给你母亲和李宽哥哥服用吧!”
李丽质朝他甜甜一笑,才敛衽一礼,转身走到长孙皇后身前,捻起一枚丹药,塞入她口中,又走到人群中,递给李宽一枚,自己才吞了最后一枚,托着琉璃瓶盈盈返回。
李二率一众子女再拜谢恩,才起身挽着长孙皇后,夫妻二人四目相对,仿佛已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再回头时,小兕子抱在李丽质怀里。
大帝,却已走了……
李二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
“大帝哪里是来讨酒喝,原是送药来的?”
长孙皇后吞了丹药,已觉神清气爽,身轻体健,嫣然一笑,走过去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接过小兕子道:
“陛下可记得大帝所言?”
李二正色道:
“勤政爱民!”
其实,白岳不知,帝江入轮回时,平心娘娘已经改了长孙皇后的寿数,她要活到八十岁才“无疾而终”。
至于李二,就没改。
更改皇帝寿元,关乎一国气运,他们几个本就为天道所厌,哪里还敢逆天而为?
再说,李二能活到五十岁,已经不错了!
白岳那“丹药”其实只是掐了一丝黄中李的果皮,混杂天帝庙前供奉的果蔬临时捏造,虽然不能立地大罗,却也非凡。
吞了“丹药”的长孙皇后、李丽质、小兕子和李宽,百病不生,身轻体健,却已是心动期的练气士了!
距离贞观十三年,还有九年。
该晋升大罗了!
白岳留在长安城,却在芥子空间中炼化了葵水之精、甲木之精和坎土之精,按照五行相生的规则:
木,五行之始;水,五行之终;土,五行之中,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庚金之精和离火之精夹在中间,他已经能准确感知方位,居然不在灵山,而且似在一处?
陆压道君自封神以后,就销声匿迹,没想到却在西方教混吃等死,估计也是被接引、准提忽悠了。
怎么去呢?
白岳试着用须弥芥子“纵横三界”的神通,但行不通,他虽能准确感知方位,却没有精确坐标。
那么,只能等体验了……
过了几天,萝莉的仙音终于响起:
“新的体验活动即将开始,请宿主挑选体验对象……”
白岳脱口而出:
“陆压道君!”
太淘气了吧?
萝莉无奈道:
“宿主仙力等级不够,请重新选择!”
白岳又说:
“陆压道君贴身道童!”
萝莉道:
“查无此人!”
行吧……
白岳想起紫霄宫之行,顿时灵光一闪,道:
“陆压道君洞府之内一只蝼蚁?”
“查无此人!”
“陆压道君洞府之内一只壁虎?”
“查无此人!”
“陆压道君洞府之内……”
眼前一闪,白岳说了几百个角色,反正能想到的物种,随口就来,都忘了自己最后说的是什么了。
还没看清周遭环境,白岳便急急缩回芥子空间。
唤出镜子一看,却是个乌鸦?
浑身羽毛一片黢黑,唯独尖尖的喙是血红色,一双金灿灿的爪子,境界也不高,还没到化形期。
破开天窗,竟是个火山口!
滚滚熔岩翻腾不已,炽热的空气中,盘桓着数十只乌鸦,跟白岳此时颇为相似,只是境界各不相同。
境界高的,就飞的低些,偶尔俯冲下去,啄一口熔岩,又迅速飞回,翅尖已冒出火苗,乌鸦却不知道痛,便将那熔岩吞咽下去,眯着眼睛一边盘旋,一边修炼。
境界低的,却不敢吞食。
只在高空盘旋,吸纳炽热的火山气息。
白岳附身的这一只,也是吞不了熔岩的,而且还是那里面境界最低的一只,其余乌鸦,都在化形期以上!
不过,白岳从羽毛中嗅到了一丝——
离火之精的气息!
于是控着须弥芥子,往下坠落,越是往下,离火之精的气息就愈发浓厚,及至渗入岩浆数百丈时,终于看到了一只——
三足金乌!
这金乌气息极为恐怖,以白岳开了作弊器的神识,竟然无法探知境界,只是感觉它似乎比冥河老祖还强些!
此时,金乌足下正踩着一团烈日。
白岳紫府之中,葵水之精、甲木之精和坎土之精正互为首位,互相追逐盘旋,此时却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吸力。
似乎要透过天窗,掠走那论烈日?
这是……
离火之精!
白岳顿觉棘手无比,这烈日若是离火之精,那三足金乌便是陆压道君了,可他这么雕,我可怎么抢东西?
忽然想到,陆压道君若是三足金乌,那么……
传说他是帝俊之子,便是真的了!
是不是可以打感情牌?
身子一晃,飞回阁楼之中。
白晶晶、敖婉儿等人,正在一楼闲聊,白岳救了龙女之后,只把紫玉真人、颜渊夫妇和猴子放了出去,却留下众美赏心悦目。
这不是,用着了?
一只乌鸦口渴了,飞到白晶晶手边,饮了口茶。
白晶晶笑道:
“岳哥哥,你怎么变成乌鸦了?”
乌鸦奇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旁的屈嫣儿忽然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嗖”的一下,便将那乌鸦捉了过去,乌鸦境界太低,毫无还手之力。
屈嫣儿把玩着乌鸦的羽毛,嘻嘻笑道:
“你这眼神色眯眯的……除了岳哥哥,还有谁啊?”
没有这么明显吧?
白岳差点儿一头栽倒,这丫头口无遮拦,那敖婉儿还不知道哥哥的真面目呢,你这样露底,过分了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陆压道君,给个面子
趁气氛变得尴尬之前,白岳急忙切入正题:
“钟姐姐,快出来帮我打个人!”
“谁啊?”
东皇钟从屈嫣儿胸口飞出,却只化作铃铛大小,落在乌鸦头顶,懒洋洋的问道。
白岳扭扭头,并没有把“铃铛”甩下来,只好无奈的说:
“陆压道君!”
便听“咚”的一声,“铃铛”在他头顶重重一顿,白岳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盖骨都快裂了,却听东皇钟不满的说:
“你没事儿招惹他干什么?”
白岳委屈道:
“我这不还没招惹他呢么?刚到了一处火山,想拿十二品功德金莲换他那离火之精,可又跟他老人家不熟,搭不上话,这不是来找钟姐姐了吗?”
又是“咚”的一声,乌鸦的头盖骨真裂了!
东皇钟暴跳如雷,怒道:
“你这个败家子,知道十二品业火红莲是什么吗?那是混沌至宝,能够借以成圣的宝贝……你你你,气死我了!”
白岳脑震荡,半天才缓过神来,虚弱的说:
“钟姐姐,这乌鸦还没到化形境,你能不能轻点儿……再说,我也没办法啊,没有离火之精,我就没法修炼了……”
话没说完,东皇钟就飞了起来,豪气千云:
“你等着,姐姐给你要去!”
行啊,白嫖最好了……
白岳大喜过望,破开天窗。
东皇钟早迫不及待,便做一道金光,飞遁而出。
那三足金乌但觉眼前一晃,一口黄橙橙的大钟已经怼到眼前,登时吃了一惊,神光一闪,便化作一个俊朗道人,那离火之精却已消失不见。
“东皇钟?!”
那道人神色颇有些复杂。
东皇钟轻轻一晃,却未回答,一人一钟就那么静静立着,若不是期间那道人神色不断变化,白岳还以为图像卡了!
良久,东皇钟缓缓变小。
白岳心领神会,便将她摄回芥子空间。
一进来,便急吼吼的问道:
“钟姐姐,怎么样?”
东皇钟道:
“他要见你!”
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又有一丝尴尬,似乎对陆压这小子颇为不满,这是典型的装逼未遂,遭打脸了!
白岳也不敢揭穿她,便把手一招,从大地深处取出深藏已久的十二品业火红莲,道:
“钟姐姐,我现在是个小乌鸦,不好去见他。你也别为难了,这十二品业火红莲,我暂时还用不到,且先存在他那儿。等我以后功法大成,再亲自讨回来!”
东皇钟沉吟片刻,喟然叹道:
“行,真有骨气!”
钟身一倾,便将那十二品业火红莲吞了进去,白岳又破开天窗,将她送了出去。
一人,一钟,再次默然相对。
不过多时,那道人伸出手掌,掌心渐渐凝聚成一团橙黄色的火焰,外缘是淡蓝色,焰心却是紫色。
东皇钟微微一晃,将那火焰吞入钟内,便迅速缩小。
咦,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
白岳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东皇钟吐出十二品业火红莲,那道人忽然朝天窗看过来,笑道:
“小朋友,等你能见人时,自己拿业火红莲来吧!”
呃,他怎么发现的?
白岳只得将东皇钟摄入芥子空间,这一回钟姐姐心情好了很多,将离火之精吐出来,笑着说:
“你听到啦……完了自己去找那小子吧!”
白岳奇道:
“钟姐姐,你跟他说什么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这家伙怎么忽然变得慷慨起来了?”
东皇钟笑道:
“也没什么……我说,你看不上这业火红莲!”
我不是!
我没有!
你别瞎说啊……
白岳顿时牙疼起来了,混沌至宝都看不上,我得有多牛逼?
替我装逼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下?
算了,反正离火之精到手了……
之后怎样,见招拆招得了,现在紫府之中有乾坤鼎坐镇,倒是不怕陆压道君发飙。
打不过,跑啊……
之前被屈嫣儿点破,他也不好堂而皇之回去看美女,只好控着须弥芥子回到天庭府邸。
跃出芥子空间,展开双翅“扑棱棱”飞到书房里,一只乌鸦便在那装模作样的乱翻书。
眼不见,心不烦。
时光匆匆流逝,萝莉的仙音终于响起:
“本次体验活动结束,评价生成中……”
下一瞬,乌鸦愣头愣脑的从桌子上飞起来,一头撞在窗棂上,登时破开一个大洞。
白岳手一扬,又把它捉了回来,一巴掌拍晕,便倒提着黑黢黢的翅膀,遁入芥子空间。
眼前出现一行小字:
咦,萝莉居然提前把这玩意儿抢来了?
这是看不起我吗?
等了许久,也不没等来准提惊怒的嘶吼,当初冥河老祖丢了十二品业火红莲,可是上至三十三天,下至九幽地府都嚎了一嗓子,才坐在幽冥宫生闷气。
准提这厮居然一声不吭,这么能忍?
眼前已经出现金灿灿的一颗钻石,这玩意儿说是金属,看上却又璀璨通透,摸在手里,倒有几分重量。
反正五行之精,各不相同。
白岳也没工夫细细研究,将那离火之精摄过来,一手一团,运转《九转元功》,不一时那离火之精和庚金之精便同时渗入掌心,顺着经络遁入紫府。
这样一来,紫府之中,五行之精便按照木、火、土、金、水的顺序,首尾相接,化作一个圆盘,循环往复。
白岳一时也没看明白,怎么用呢?
心念一动,回到火山口。
穿上星辰铠,批了紫红披风,手握昊天剑,九天息壤缩在胸口,摇身一变,成了紫极天枢荡魔大帝的模样,才跃出芥子空间。
手一抖,将乌鸦唤醒,扔出火山口。
“咦,原来是你?”
岩浆中升起一个俊朗的道人,眼神颇有些疑惑,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通透,又呀然道:
“你竟然已得了庚金之精,准提没为难你么?”
白岳笑道:
“嗨,全赖朋友帮忙……”
话没说完,陆压道君又是一声惊呼:
“乾坤鼎?!”
白岳都无语了,好歹也是妖皇帝俊的儿子,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你怕不是个假的?
陆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啧啧称奇:
“怪不得看不上功德金莲……又是九天息壤,又是东皇钟,还得了道祖的乾坤鼎,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如来那厮还敢来?
白岳讪讪一笑:
“这个……不好说……”
陆压摇摇头,叹息道:
“算了,你不好说,我也不打听了。”
白岳抱拳一礼:
“多谢道君,既然我拿了离火之精,那十二品业火红莲便该道君,我这便取来……”
心口小漩涡一闪,便要将业火红莲取出。
陆压却嘿嘿一笑,道:
“慢着,我又改主意了……我要,这乾坤鼎行不行?”
白岳一愣,随即笑道:
“有何不可?只是这鼎我还没炼化,却不听我使唤,道君若想要,还需自己来取,小子散开仙力便是。”
说着,还真把浑身仙力缩回元神。
陆压奇道:
“不怕我害了你?”
白岳摇摇头,自信的说:
“你还伤不了我……之前接引、准提联手,也没把我怎么样,反倒为殒圣丹所伤,你能比他俩厉害?”
狐假虎威,就是爽啊!
陆压果然吃这一套,瞳子一缩,骇然道:
“接引那殒圣丹,是你种的?”
白岳笑道:
“不然呢……他们种在幽冥界那棵苏质怛罗波吒罗神树,也是我劈毁的,道君这里消息不太灵通啊!”
“怪物!”
陆压忿忿的骂了一句。
这么一来,却不敢打乾坤鼎的主意了,嘬着牙花子说:
“既然你小子得了东皇钟的认可,那离火之精送你也未尝不可,乾坤鼎我也不要了,结个善缘吧!”
白岳抱拳一礼,道:
“这怎么好意思……这样吧,这个送给你!”
心口小漩涡一闪,手里顿时多了一个红艳艳的果子,便摊开手掌,托着那果子朝陆压伸了过去。
陆压又是一声惊叹:
“黄中李?!”
不就是个黄中李么,至于一惊一乍?
陆压深吸一口气,他今天算是把亿万年来该吃的惊,都吃了一遍,良久才说:
“道祖的乾坤鼎、东皇钟、女娲的九天息壤、元始天尊的黄中李、巫族的葵水之精、镇元子的甲木、坎土之精、玉帝的昊天剑,你小子还有什么?”
白岳傲娇的说:
“不瞒你说,得通天教主青眼,教了小子一门绝技,此外还有一个紫红葫芦,一个紫金葫芦,你要不要?”
我要个屁!
陆压翻了个白眼,统共六个半圣人,有四个都送了你东西,后土那半拉圣人还把共工的葵水之精也给了你,我踏马倒是想要,可我要的起吗?
还有冥河那厮,演得倒挺像,真跟被抢了似得……
可这小子在幽冥界横扫阿修罗,冥河怎么屁都不放一个,看来那业火红莲,必然也是他送的了?
还有镇元子……
一想到这里,陆压就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洪荒,现在这么卷了吗?
搓了搓手,道:
“小兄弟,既然你得了东皇钟的认可,咱俩也算是一家人了,老哥哥除了那离火之精,还有一个紫白色斩仙葫芦,唤一声【宝贝请转身】,就能杀人,你要不要?”
白岳摇摇头,笑道:
“不了,老哥哥已送了我离火之精,小弟怎么还好意思要你那斩仙葫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弟这杀人的手段倒也不缺,只是今后若要啥准提什么的,老哥哥可得帮一把?”
“老哥哥”一出口,陆压顿时眉花眼笑,心里甭提多踏实了,你们送礼送的早,可我有亲戚啊!
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当然要帮,兄弟一句话的事!”
说到这里,便从怀里取出一片火红色的翎羽,放在白岳掌心,顺便把那黄中李也一并推了回去,嘱咐道:
“此地唤作不死火山,为元凤一族陨落之处,老哥哥偶然得了这片翎羽,内附有一滴精血,经数万年炼化,可挡圣人一击,便送与兄弟防身,翎羽一破,哥哥瞬息便到!”
赚了,赚了……
白岳大喜,便收了元凤翎羽和黄中李,抱拳道:
“老哥哥,后会有期!”
陆压略显失望,道:
“这么着急……兄弟不多留几日了么?”
白岳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嗨,别提了……太清圣人方才传声与我,说有一炉丹药,要借兄弟五行之精一用,去的迟了怕耽误了时辰……”
太清都抬出来了,陆压哪里敢留?
面色一变,连声道:
“是不能耽误了,速去,速去……”
白岳微微一笑,原地消失,只撂下一句:
“老哥哥,据道祖所说,西方教破灭在即,万劫不复,千万别跟那群秃驴有什么牵连……”
一听这话,陆压整个人都不好了。
呆立良久,才喃喃道:
“不是说此番大劫,合该西方教兴么,怎么又变了?难道……坏了,老子那具善尸……”
芥子空间。
白岳再看那无形之精,却还是一个圆盘,只是每转一周,便会从紫府星云中抽取一缕仙气。
啥时候才能晋升呢?
心念一动,回到大帝府。
隔壁猴子那院子里,仍然吆五喝六,这臭猴子到底是放飞自我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修炼,就知道喝酒……
这时,太白金星匆匆赶来。
一见白岳,顿时眉花眼笑,拱手道:
“幸甚至哉,真是赶巧了,大帝果然在府中,倒省的小臣下界去寻了……”
白岳笑道:
“又有什么好事找我?”
太白金星躬身道:
“大帝,如来佛祖来了,陛下请您到凌霄殿一会!”
咦,这秃驴还敢来?
白岳眼睛一眯,冷笑道:
“行,我去会会他!”
太白金星在前引路,白岳故意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一会儿赏花,一会儿观水,就跟没来过天界似的。
太白金星暗暗好笑,也不催促。
许久,才到凌霄宝殿。
玉帝高高在上,下首坐着如来佛祖,次席是燃灯古佛和观世音菩萨,见白岳进殿,玉帝含笑道:
“来人,看座!”
一众金甲卫士抬出一把高椅,放在御阶上,只偏在御案一侧,却在如来佛祖之上。
白岳身穿亮银星辰铠,一袭紫红披风,手按昊天剑柄,龙行虎步走上殿来,朝玉帝拱手一礼,道:
“陛下圣安!”
玉帝笑道:
“免礼,荡魔大帝请坐!”
白岳披风一掀,便转身大马金刀坐在高椅上,自始至终,也没朝如来等人看上一眼,神色颇为倨傲。
玉帝暗笑,朗声道:
“佛祖欲请你那徒儿下界,保金蝉子西行取经,大帝可愿意割爱,送齐天大圣西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应劫四子失踪了!
白岳冷笑一声:
“想什么呢,我徒儿凭什么要保那金蝉子?”
哎呦,果然有默契!
玉帝嘴角一勾,默然不语。
“阿弥陀佛!”
他俩唱双簧,如来只得先出口,宣了声佛号,道:
“大帝明鉴,如今大劫将至,合该我西方教兴,贫僧请齐天大圣西去,亦是一桩缘法,待金蝉子顺利抵达灵山,取经人各有功德,大帝收徒有功,亦可分得一丝气运……”
白岳冷哼一声,道:
“免了,吾气运磅礴,用不着那一丝!”
油盐不进啊?
如来被噎得不轻,眯眼观去,顿时暗暗心惊。
他来时去找接引、准提二圣,那时候准提正因失了庚金之精而暴跳如雷,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被这小子得了?
略一沉吟,又问:
“昨日准提圣人七妙宝树中的庚金之精不翼而飞,不料却在大帝手中,贫僧斗胆,敢问大帝从何处得来?”
“想知道啊?”
白岳鄙夷的看着他:
“去紫霄宫问道祖啊,他给我的!”
如来面皮抽搐,动不动把道祖搬出来,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阿弥陀佛!”
一旁打瞌睡的燃灯佛祖忽然睁眼说道:
“准提圣人骤然失去庚金之精,已出离愤怒,圣人一怒,则山河易色,有主之宝,得之不祥,大帝请三思……”
“三思你姥姥!”
白岳破口大骂,口沫横飞:
“旁人怕他,你爷爷却不怕他,那秃驴但凡有胆,便打上凌霄殿来,爷爷这还有一颗陨圣丹,正好给他尝尝!”
指着和尚骂秃驴啊!
一时“吭哧、吭哧”不绝于耳,殿上众仙卿忍得辛苦,玉帝却毫无顾忌,放声大笑,前仰后合。
如来面色铁青,闭目良久,才又堆笑说道:
“大帝,劫数使然,我西方教合该大兴,若逆天而行,恐怕徒遭反噬,反而不美。不如让令徒走一趟,也不用他出手,待到了灵山,便有莫大功德,可得佛陀果位……”
白岳没搭理他,反而扭头问道:
“陛下,齐天大圣这官位,算不算大?”
玉帝笑道:
“此乃超品,只在四御、大帝之下,自然算大了!”
白岳点点头,不屑的说:
“既然如此,那佛陀……算个屁!”
如来算是看明白了,有这根搅屎棍在,就别想好好谈了,深深吸了口气,朝玉帝合十一礼,道:
“陛下,贫僧来时,吾教二圣有言在先。说此番大劫,我西方教独兴,到底有失公允,合该天庭占了大头才是……那金蝉子一人气运,足以兴教,其余四子可以天庭之名西行,任其来回。”
玉帝眼睛一亮,白岳却大摇其头:
“不去,不去!”
玉帝莞尔一笑,便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此时,观世音菩萨忽道:
“大帝,应劫五子各有造化,若顺应天道,则功德无量。我等替他们决定,岂非草率?”
白岳笑道:
“这么说,菩萨想让他们自己选?”
菩萨合十道:
“善哉,善哉!”
“谁踏马敢?”
白岳坐起身来,手握剑柄,凶霸霸道:
“金蝉子我管不着,但剩下那四个家伙,哪个斗胆踏入灵山一步,爷爷耐得,这昊天剑耐不得!”
这个混球!
玉帝又给逗乐了,今天做的最对的事儿,就是让太白金星把这混小子喊来了,真踏马给力啊!
三个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
良久,如来叹道:
“既然如此,贫僧等告辞了!”
玉帝笑道:
“佛祖不常来,少停一日,请诸仙做一会筵如何?”
如来合十一礼,道:
“多谢陛下,贫僧尚需禀明二圣,不叨扰了。”
说罢,便与燃灯、观音离席而去。
玉帝起身相送,暗道:
就这么走,我看你又怎么回来?
不过多时,南天门镇守真武大帝遣人来报,说如来佛祖、燃灯古佛和观世音菩萨,已从南天门下界去了。
玉帝愕然道:
“真的走了?”
掐指一算,顿时脸色一变:
“坏了,竟糟了这秃驴的障眼法……”
白岳问道:
“陛下,什么障眼法?”
玉帝苦笑摇头:
“唉,如来三人尽在此处苦苦相求,我等却懵然不知,那应劫四子,却以被准提圣人掳去灵山了!”
握草!
白岳身子一晃,已遁会齐天大圣府。
宴上众仙,醉眼惺忪,仍在畅饮,居中却没了猴子,散开神识一探,果然毫无踪迹!
真被掳走了?
回到凌霄宝殿,见玉帝已恢复了扑克脸,便问:
“陛下已有应对之策?”
玉帝摇头道:
“未有!”
没有你在这装什么逼?
白岳气道:
“那怎么办?”
玉帝老神在在,似乎并不惊慌,淡淡的道:
“应劫四子,天蓬、卷帘是在籍神将,悟空也已得了封赏。那小白龙敖烈千年以前得祖龙传承,修得真龙之体,一百年前,朕已命西海龙王敖润禅位,封敖烈为西海龙王。此四子,皆属天庭,无论是否自愿,西行气运皆在我天庭了!”
你还自以为智珠在握了?
“没出息!”
白岳忿忿的道。
“你说什么?”
玉帝又惊又怒,多少元会了,还有人敢骂我?
白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问道:
“道祖说了,西行非得取经吗?”
玉帝忍着气,道:
“那倒没有,昔日紫霄宫一议,道祖只说西方教该兴,应劫四子须得从南瞻部洲一路西行,抵达西牛贺洲方可,这取经之事,乃西方二圣所提,六圣皆以为然……”
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为什么非得取经,天庭四将一路游山玩水,去旅游不行吗?
白岳无奈的说:
“那不就得了,陛下可兴兵西去,一路扫平妖孽,涤荡寰宇,便有莫大功德,跟那群秃驴又有什么关系?”
玉帝倒吸一口冷气,你这野心可不小!
但是,我当时怎么没想到?
叹了口气,道: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朕昔日落入彀中,眼下四子被劫,更加难以筹划,只能听任处置了。”
“躺平……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白岳神秘一笑,道:
“陛下,我有法子将应劫四子救回。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派我那屠虏营下界,咱们不跟那秃驴一路,各走各的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父神盘古的功法
玉帝摇头苦笑:
“仙凡之战,有违天道,不可轻启。”
瞧瞧……
主观能动性在哪里?
凌霄宝殿坐久了,脑袋都僵化成什么样儿了?
白岳像看傻子一样:
“谁说要打凡人了,陛下可命他们去长安城荡魔大帝庙侯着,待我用时,自会用七窍玲珑石装他们去,斩妖除魔可还行?”
这小子!
虽然没礼貌,鬼点子却多的很……
算了,我先原谅他。
玉帝展颜一笑,道:
“那倒可以!”
“行,那你安排吧!”
白岳撂下一句,便缩入芥子空间,原地消失。
心念一动,已到了猴子身边。
猴子身上有乾坤鼎祭炼过的如意金箍棒,无力到了哪儿,都是闪闪发光的GPS导航,好找极了!
猴子又被封了修为,之前《大品天仙决》的封印还没磨掉,现在《九转玄功》又被封了,整个一行走的404……
白岳破开天窗,把猴子卷进来,一见面,猴子顿时嚎啕大哭:
“师父啊,你怎么才来?”
白岳瞪眼道:
“真没用,又被封了?”
猴子哭道:
“我也没干什么啊,在家吃着火锅,还喝着酒,谁知眼前一黑,就到了此处,便觉浑身无力,怎么办啊?”
白岳一把拉起猴子,笑道:
“哭什么,过几天咱们找你娘去,让她给你解除封印!”
猴子愣了一下,道:
“真有我娘?”
白岳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温言道:
“废话不是,不过,我得先去问问她,现在敢不敢认你?”
一听这话,猴子又萎了。
她要敢认,早就认了好么,我现在是齐天大圣!
三界九幽,谁人不识?
白岳没搭理他,心念一动,又回到长安城。
这次,却径直来到东宫。
李承乾怀里抱着小兕子,旁边李丽质正拿着个糖人逗弄李治和李慎,其他八个兄弟则在一旁看热闹。
白岳跃出芥子空间,李承乾一抬头,笑道:
“大帝来了?”
白岳抱拳道:
“各位,一向可好?”
李丽质嫣然一笑,小手一拍,便有宫娥上前,将李贞、李治、李慎三人抱走,显然他们在这密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待宫娥走远,八人才起身,齐齐躬身一礼,道:
“多谢大帝!”
白岳慌忙还礼,笑道:
“不用,不用……后土姐姐与我情意深重,做这些事儿,都是应该的,可别再谢来谢去了,没得生分了!”
走过去,将小兕子抱过来,见她仍在沉睡,憨态可掬。
一时心喜,便在她小脸上吻了一下。
顿时,周围静了下来。
八位祖巫,个个神情诡异,联想到他之前说“后土姐姐与我情意深重”,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起。
白岳一抬头,便见他们满脸八卦,顿觉不妙。
这下坏了……
等后土恢复记忆,会不会打我?
嗯,她打不过!
想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强行转移话题,问道:
“各位,这一世有什么安排吗?”
李承乾笑道:
“按照生死簿所录,我们兄弟几个,却要反目成仇,谋反下狱,不得善终,九弟倒可坐享帝位。”
白岳奇道:
“生死簿,写的这么详细吗?”
李承乾道:
“一旦出生,生死簿便会具名,何时该死,如何死法,皆有定数,此乃人书神通,众生皆难超脱。”
白岳看过孟婆的拷贝资料,自然知道关窍,笑着说:
“我早见过孟婆了,各位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皆可善终,帝江兄为何骗我?”
李承乾笑了笑,沏了杯茶端过来,道:
“大帝有心了,我等受天道所恶,至今不敢修炼,只愿做个逍遥王爷,混沌一世,再寻他途,大帝以为如何?”
白岳愕然道:
“传说祖巫好战,其实却不尽然?”
李承乾苦笑不已:
“自巫妖大战之后,我兄弟十一人身死灯灭。却不知大帝以何等神通,竟能唤来我等一丝残魂……都是死了亿万年的老鬼,胸中煞气早已荡然无存,能苟活于世已经不易,何敢言战?”
白岳笑道:
“大劫将至,我欲兴兵伐西。他日踏平灵山,或遭天谴,或得功德,诸位可愿随我一道赌上一赌?”
李承乾沉默不语,李恪忽道:
“我兄弟十一人这命都是大帝给的,我愿随大帝西去,即便遭了天谴,不过又死一回,有何惧哉?”
李丽质嫣然笑道:
“大帝又吓唬我们,后土妹妹早说了,大帝身具大气运,所行之事,无不功德加身,岂会遭天谴?”
哎呦,还是女人直觉敏锐,居然被看穿了?
摇摇头,正色道:
“这次却无十足把握,不过佛门涂炭生灵,由来已久,之前又因那妖树贯通三界,热闹了鸿钧道祖。我估摸着,即便伐西不成,十有八九也不会太糟……”
听到这里,李承乾拍案而起,沉声道:
“十二祖巫愿随大帝伐西!”
“好好好……”
白岳抱着小兕子站起身来,朗声道:
“玉帝已派十二万天兵下界助我伐西,帝江兄可请唐王于骊山另起一座荡魔大帝庙,用以屯驻天兵。期间,诸位可入军中历练,待贞观十三年,与我一同誓师出征!”
八人齐声应诺,白岳又问:
“我这里有父神盘古留下的一套功法,其中十八般武艺,包罗万象,各位要学那一般?”
父神盘古的功法?
八人眼中顿时神光流转,李泰是共工转世,脾气仍然急躁暴烈,早按捺不住,立即起身道:
“我那断玉钩也不知流落何处,如今不得修炼,若用凡兵,还是大刀快意,若大帝有刀法,还请教我一二,既是父神盘古所遗,想必神异非常!”
昔日十二祖巫,除帝江咫尺杖,共工断玉钩,祝融天离火神鞭,玄冥骨弓之外,其余八人皆用法器,此番托生凡人,却不知该用什么兵器才好?
共工一开口,却启发了众人,在东宫演武场溜达了一圈,将那十八般兵器摸了个遍,最终:
帝江托生的李承乾选了凤翅镏金镋,句芒托生的李宽选了丈八蛇矛,蓐收托生的李恪选了方天画戟,共工托生的李泰选了青龙偃月刀,祝融托生的李佑选了雌雄虎头鞭,天吴托生的李愔选了八卦萱花斧,强良托生的李恽选了蟠龙黄金锏……
第二百七十六章·还是打死你算了
这些家伙……
一看兵器,白岳就知道祖巫血还没冷,一个个都照着隋唐英雄榜拿兵器,还一个比一个剽悍!
李丽质(玄冥)什么也没拿,十八般兵器中并没有弓,而她又不爱拿刀砍人,看着白岳,娇滴滴的问道:
“大帝,你可有弓法可学?”
白岳笑道:
“确有一门,唤作【星群陨落】,玄冥姐姐想学吗?”
李丽质嫣然道:
“这名字甚好,你教我吧?”
白岳点点头,腾起一股仙力,自李丽质百会渗入,便将《开天辟地诀》中那门【星群陨落】送入她识海。
而后又腾起七股仙力,将适合兵器的功法分别送入另外七位祖巫识海,这样就只剩四个未开蒙的了。
白岳问道:
“他们几个怎么办?”
李承乾把玩着那对凤翅镏金镋,笑道:
“烛九阴是要继承皇位的,自然要拿天子剑,弇兹擅用电,我看李元霸那对擂鼓瓮金锤就很好,奢比尸好毒物,给他一根棍子便是,后土妹妹……”
说到这里,忽然笑起来。
走到一旁屏风后面,竟然捡回来一根软趴趴的白蟒鞭,塞到白岳手中,坏笑道:
“这鞭子可还行?”
众人都乐了,白岳一头黑线,趁着小兕子还在襁褓中,你们几个鬼畜哥哥这么做,礼貌吗?
那边李恪已经出门跑了一趟,用三个糖人把李治、李贞、李慎三个小正太哄了回来。
白岳只得分别传了他们《诛天剑法》、《灭魔锤法》和《辟地棍法》,又偷偷将《开天辟地诀》拷贝给小兕子。
将来等她恢复记忆,自己去选好了!
反正,其他人又不知道……
大事既定,一众祖巫新得了父神功法,跃跃欲试,又不好逐客,白岳暗暗好笑,便起身告辞。
在小兕子脸上“木啊”一下,才遁入芥子空间。
心念一动,到了娲皇宫。
又控着须弥芥子飞出门外,远远的寻了朵云,才摇身一变,现出紫极天枢荡魔大帝的真身,躬身一礼,朗声道:
“后辈小子,求见女娲圣人!”
过了片刻,娲皇宫中传来一道极美的声线:
“藏头露尾,滚蛋!”
白岳脸色一僵,声音好听,也不能见面就骂人好吧?
叹了口气,只得恢复本来面目,抱拳道:
“小子无状,圣人赎罪!”
宫门自然洞开,美好的嗓音传来:
“进来吧……”
从中走出一位俏丽的仙娥,便朝白岳敛衽一礼,道:
“大帝,请随婢子入宫。”
入宫?
白岳摇摇头,随他进了蜗皇宫,上次来时虽没见到女娲,但这个引路的女仙却很面熟,她是个准圣。
唉……
圣人家门槛这么高吗?
女娲一袭红裙,一头青丝随意挽在肩头,被身坐在一汪池水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每一处起伏都恰到好处,每一抹肌肤都引人入胜。
四个字,完美无瑕。
见白岳进来,才扭过头来,绝世容颜刹那绽放,白岳也算见过世面了,仍然呆了一呆,才躬身行礼。
女娲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问道:
“你是何人?”
这话问的好,我该怎么回答?
白岳沉吟片刻,决定语不惊人死不休,微微一笑:
“帮你的人!”
女娲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我这蜗皇宫,却不是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太乙小仙就能进来的,道祖给了你乾坤鼎,却没教你怎么说话?”
白岳笑道:
“道祖还没跟我说过话哩,自然也没教我怎么跟圣人说话……娘娘唤我进来,只是为看这乾坤鼎么?”
女娲冷哼一声,道:
“不然呢,难道是看你不成?”
白岳谦虚的说:
“不敢,不敢……这方天地中,茫茫人族还不是娘娘捏的,岂会对小子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俊朗小仙感兴趣?”
女娲冷冷的道:
“油嘴滑舌,到底所为何事?”
白岳躬身一礼,正色道:
“小子白岳,白雪的白,山岳的岳。不在五行中,却在三界外,本是应劫而来……娘娘可算得到我?”
女娲早算过了,兴趣缺缺的说:
“算不到,又怎样?”
白岳道:
“我欲斩灭西方二圣,娘娘以为如何?”
“咯咯咯……”
女娲被逗乐了,一个太乙小仙,居然敢说斩圣,是谁给的你这么大的勇气?
白岳也不生气,又说:
“娘娘见多识广,想必听过《九转元功》了,小子只练了一千年,业已第六转大圆……”
“九转元功?!”
笑声戛然而止,女娲回首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失口道:
“道祖……这是想干什么?”
对圣人而已,这功法并不稀奇。
当初道祖在紫霄宫讲道,其实也曾推衍过这门功法,以当时世界灵气,也只足够练到第八转圆满,想要更进一步——
竟需炼化整个洪荒!
这不是扯么?
因此,自那以后,虽然六圣都知道有这么一门可以力证道成就混元大罗金仙的功法,却没人乐意练。
盖以为练成这功法的机会——
已经没有了!
女娲早就发现白岳功法有异,但有了思维定势,便没朝那方面想,谁知,还真是?
白岳见果然惊到了她,便笑道:
“唯斩圣尔!”
“胡说!”
女娲似乎颇为忌惮,厉声喝道:
“这方世界,早已容不下这般功法……你再练下去,便是日陨月落,天塌地陷,道祖岂能如此糊涂?”
白岳无奈的说:
“我知道这方天地有缺陷,每经历一次量劫,天地便会吞噬海量灵气,用以修复自身,灵气九不存一,待此番大劫之后,恐怕灵气枯竭,修仙便成画饼……”
女娲妙目圆瞪,骇然道:
“这……谁说的?”
萝莉说的!
不过,女娲这表情岂不证明萝莉说的对吗?
白岳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沉声道:
“我早说过,白岳并非这方世界中人,我修炼这《九转元功》也不用此处灵气……这世界已经如此脆弱,西方二圣却视若无睹,仍挟大劫之势损公肥私,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是外星人行不行?
面对圣人这种金字塔顶端的掠食者,除了更高一个层面的外星人,还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存在吗?
谁知女娲却没被唬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
“这样啊,我还是打死你算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哎,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白岳大吃一惊,正要拿出陆压道君给的那护身符,却见女娲一脸戏谑,才知道她只是吓唬人。
这女人,软硬不吃!
没办法了,只好把凌霄宝殿上与玉帝的谋划说了一遍,结果女娲还是兴致缺缺,懒洋洋的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岳道:
“之前确实没什么关系,可我这不是来送关系了吗?”
女娲淡淡的道:
“送什么关系?”
白岳上前两步,神神秘秘的说:
“娘娘可记得花果山那只灵明石猴么,身为五位劫子之一,更要紧的……他,可是你儿子!”
“放屁!”
女娲脸都气红了,我哪来的儿子?
白岳疑惑道:
“那猴子……不是娘娘采石补天,留下了一块仙石,而后得天地灵气,孕育仙胎,岂不是你儿子了?”
“胡说八道!”
女娲俏脸发黑,蹙眉道:
“自开天辟地以来,那仙石就有了,我采石补天时,尽取九州之石炼为五色石以补苍天,那石头也曾入乾坤鼎,却不能炼化,便被我放回花果山了,怎么会是我……再说,我……”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颇有些不耐烦:
“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不过是只异域邪魔,斩了便是!”
“慢着……”
白岳沮丧的说:
“娘娘不想认儿子,也不用杀人灭口吧?”
女娲气道:
“他本就不是,何来灭口?”
接引抢夺乾坤鼎,惨遭陨圣丹附体,这事儿瞒不过几位圣人,女娲也有忌惮,知道这小子动不得,否则早灭了他了!
还能跟他在这废话?
白岳叹了口气,道:
“就算不……”
“没有就算!”
女娲怒道,整个蜗皇宫为之一颤。
见她真要发飙,白岳才缩了缩脖子,讪讪的道:
“好吧,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好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可惜,万一他是你儿子,以后……”
“没有万一!”
女娲气的跳脚,红绣球从袖子里“嗖”的一下飞出来,便朝白岳兜头砸来,堪堪触及,却又悬在他鼻头。
“我一生冰清玉洁,你小子再胡说,别怪我手下无情!”
凛风袭面,白岳鼻子一热,鼻血汩汩冒出,他也不在意,拿袖子随意抹了一下,便继续说道:
“此番大劫,我意率十三万天兵,与唐王凡兵合于一处,自南瞻部洲一路向西,扫清妖孽,直至踏平灵山。之后将尽斩诸佛,屠灭接引、准提二圣,娘娘看不上气运,那鸿蒙紫气也不要吗?”
女娲冷笑一声:
“我已成圣,要那鸿蒙紫气干什么?”
“愚蠢!”
“你说什么?”
女娲声线拔高八度,说不得了,这小子真是不想活了!
白岳怡然不惧,笑道:
“接引那厮,早就勾结释迦牟尼佛,若此番西行得手,必将借助释迦牟尼佛无上法力,将这方天地炼化为掌中大千世界,娘娘坐以待毙,难道将来要做那秃驴座下天女吗?”
女娲愣了一下,失口道:
“你怎么知道?”
白岳答非所问:
“若非如此,我又来这里干什么?那接引、准提与我无冤无仇,我何苦坐镇无尽沙丘八百年,毁了那苏质怛罗波吒罗树?这方世界生而不足,已经容不下六圣,何不趁此机会,反而攻入佛陀世界,那时娘娘手握两道鸿蒙紫气,岂不能更进一步?”
女娲沉默了。
昔日已功德成圣,还以为有什么莫大的好处,谁知成圣之后才知道把路走窄了,之后要么效仿鸿钧身合天道,要么枯坐三十三天,不得动用圣力,否则天地破碎,自取灭亡。
这小子说的,好像有些意思?
良久,才问:
“你打得过释迦牟尼佛?”
白岳笑道:
“若我打得过他,何须来求娘娘,独乐乐不好吗?”
女娲气道:
“打不过,你说这些有何用?”
白岳道:
“那都是后话了,如今诸佛未灭,释迦牟尼佛一时也不会出手,咱们正好火中取栗,趁大劫之势,进取无尽气运。而后斩灭接引、准提,幕后大手便会出现了。到那时……我也未必打不过他!”
女娲白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道:
“待那时再来找我吧!”
白岳无奈了,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这么精明,为何封神大劫时,又是个臭棋篓子?
拱手一礼,道:
“还请娘娘先认了儿子……”
有提这茬?
女娲妙目含霜,正要抡起红绣球,却听他说:
“娘娘提前引发封神大劫,已遭天道反噬,如今厄运缠身,难出蜗皇宫一步,小子说的对吗?”
女娲一怔,忿忿的道:
“道祖连这事儿,都跟你说了?”
白岳神秘一笑:
“娘娘忘了么,道祖还没跟我说过话哩……此番伐西,我欲以灵明石猴为主,一路斩妖除魔,若娘娘肯认他,便可分得无上功德,滚滚起运。届时若释迦牟尼佛从中作梗,娘娘也至遭灾……”
这个道理,女娲也懂。
气运越是浑厚,就越难杀死,大祸临头总能柳暗花明,化险为夷,若气运不足,却又易受无妄之灾,昔日红云就是跟脚太弱,又无半分功德在身,遭鲲鹏偷袭,竟然一战而殁……
上次祸乱封神,女娲依靠补天、造人获取的无尽气运已被天道夺得一干二净,若非如此,人界怎么会百家争鸣?
早该遍地蜗皇庙才是!
倘若真如这小子所说,之后释迦牟尼佛降临,鸿钧早已遁入天道,不生不灭,那他首先要灭的必然是接引、准提之外的四位圣人,而三清跟脚清贵,又有无边气运——
只有她,一粒炮灰!
想到这里,心便乱了,踌躇良久,才说:
“那我……便认个义子?”
白岳笑道:
“既然肯认义子,何妨更进一步,血脉相承才好。”
女娲俏脸一红,愤然道:
“莫要欺人太甚……”
白岳摇摇头,便把猴子从芥子空间中摄出来,这货看了看白岳,又看了一眼美的难以置信的女娲,疑惑道:
“师父,这……是几师娘?”
女娲脸一黑,白岳忙踹了猴子一脚,笑骂道:
“别瞎说,这是你娘!”
一闪身,跃进须弥芥子。
女娲娘娘面皮太薄,呆在这儿反倒不好,就看猴子造化如何,那毛脸雷公嘴能不能讨得欢心?
第二百七十八章·唐僧本来不姓陈?
心念一动,回到荡魔大帝府。
理论上他该去救小白龙、沙和尚和猪八戒了,但这三个家伙身上都没有坐标,白岳找不到。
只能,等下一次体验活动了!
九天之后。
白岳回到长安城,此时正值贞观十三年,自九年前荡魔大帝显圣以来,天下太平,八方进贡,四海称臣。
闹市之中,处处张贴招贤文榜:
各府州县,不拘军民人等,但有读书儒流,文义明畅,三场精通者,前赴长安应试。
白岳暗想,唐僧他爹该来了吗?
忽听,人声鼎沸,众人簇拥着一人浩浩荡荡走来,白岳挤进人群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新科状元陈光蕊跨马游街来了。
哟呵,好戏开场了?
白岳缩回芥子空间,直接回到小阁。
众美正闲着没事,见他一回来,便拥上前来,白晶晶和屈嫣儿各占了一条胳膊,红袖嫣然一笑,便去沏茶,只余敖婉儿、颜如玉和闻樱俏生生站在对面,含笑不语。
怪不得佛陀动不动要三头六臂……
两条胳膊,这不够用啊!
见红袖捧着茶回来,两女才松了手,白岳接过茶盏,大马金刀坐在上首,才笑着说:
“等得无聊了吧,咱们一起看一场好戏?”
把手一挥,天窗豁然降下,便落在门口,长安街盛景便在眼前,众女各自安坐,朝窗外看去。
此时,游行队伍已到丞相殷开山门首。
却又是另一番热闹,原来此处正高结彩楼,围观的吃瓜群众七嘴八舌,众人才知是丞相所生一女,名唤温娇,又名满堂娇,未曾婚配,今日正欲抛打绣球卜婿。
白晶晶皱眉道:
“不对啊,怎么相府千金也愁嫁了?”
屈嫣儿笑道:
“莫非她生的丑陋?”
闻樱道:
“即便生得丑陋,也不该行此江湖事,丞相颜面何存?”
正说着,正主儿已攀上高楼。
但见她身披大红霞披,头戴凤冠面如满月,眼似秋波,樱桃小口,绿柳蛮腰,虽不及身边诸女,却也有闭月羞花之貌,
屈嫣儿讶然道:
“咦,生的不错啊,怎么……”
红袖看了一眼,幽幽叹道:
“她已有身孕,怕是丞相不允,才能如此。”
怀孕了?
那陈光蕊还搞个屁啊!
众女唏嘘不已,白岳悄悄探出神识,四下一观,果然有五方揭谛、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鬼鬼祟祟藏在人群中。
这群秃驴想干嘛?
白岳回头道:
“婉儿,菩萨派揭谛、珈蓝搞什么鬼,你知道不?”
敖婉儿失笑道:
“她防我还来不及呢,我怎知道?”
也是……
适值陈光蕊在楼下经过,那殷小姐看也不看,眼中泪雨婆娑,忽然把眼一闭,咬着下唇,将怀中绣球抛下!
然而,那绣球甫一离手,便有一股神光斜刺里袭来,托着那绣球飞出老远一截,恰打着光蕊的乌纱帽。
颜如玉忽道:
“这殷小姐好大的力气!”
闻樱轻轻拍了她一下,笑着说:
“傻丫头,这哪是殷小姐扔的,分明是那群……嗯,揭谛帮忙托过去了,佛门是看上这位新科状元了吗?”
确实是看上了。
可是,这一手完全没必要啊?
让陈光蕊自己生一个那么难的么,非得让别人帮忙?
白岳想不明白,陈光蕊也是一头雾水,抱着绣球,不知如何是好,扶好乌纱帽,朝楼上看去。
猛听得一派笙箫细乐,十数个婢妾走下楼来,一拥而上,便把光蕊马头挽住,迎状元入相府成婚。
那丞相和夫人,即时出堂,唤宾人赞礼,将小姐配与光蕊。
期间陈光蕊神色昏沉,口不得言,旁人还道他是乐昏了头,唯独白岳在暗中,却只他被金头揭谛施了法。
白岳一时不知他们图谋,便也没打草惊蛇,只冷眼旁观。
拜了天地,夫妻交拜毕,又拜了岳丈、岳母,丞相吩咐安排酒席,欢饮一宵,二人同携素手,共入兰房。
这么着急?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这场戏,都有一种“殷家着急把小姐嫁出去”的感觉,这还不到一天时间,陈光蕊便已经娶了个妻,拜了个堂,吃了顿酒宴……
还稀里糊涂入了洞房,喜当爹了!
白岳控着须弥芥子悄悄飞入洞房,却见陈光蕊已经沉沉睡去,而殷小姐却坐在灯旁默默垂泪。
果然,有情况!
不一时,便有丫鬟进来,盘子里捧着一面素白锦帕,上面早有一团血污,便将那帕子放在枕前。
替陈光蕊、殷小姐宽衣解带,服侍入睡。
陈光蕊睡得极沉,一直没醒,殷小姐却似木偶一样,任凭摆布,只是泪水涟涟,神色凄苦已极。
及至三更,陈光蕊忽然惊醒。
见殷小姐梨花带雨,业已睡去,又见枕边白帕,便拿起来看了看,顿时喜上眉梢,偷偷在殷小姐脸上一吻。
这时,门被推开,两个婢子进门一礼,道:
“姑爷,该上朝了!”
陈光蕊一惊,慌忙将那帕子揣入怀中,便轻轻挪出被窝,任由两个婢子替他换上朝服,匆匆用过早点,乘轿而去。
白岳骂道:
“殷开山这厮,恁的下作!”
人陈光蕊堂堂状元郎,便是尚公主也无可厚非,你把个女儿嫁他便是,却给人一个二手货,还买一赠一,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滴血的帕子,可把陈光蕊骗苦了。
这货,还以为一炮走红了!
他在这生气,却没跟去听早朝,及至天明陈光蕊才散朝归来,却说已被授予江州任职,便与殷小姐与妻商议,欲拜辞岳丈岳母,同妻前赴江州之任。
殷开山着急扔出烫手山芋,自然满口答应,还送了一副盘缠,几个仆人,让仔细照料着姑爷、小姐。
白岳不知如来葫芦里买什么药,便也一路相随,正是暮春天气,和风吹柳绿,细雨点花红。
陈光蕊顺道回家,同妻交拜母亲张氏,而后接母同行。
在路数日,前至万花店刘小二家安下,张氏身体忽然染病,行动不得,与陈光蕊道:
“我身上不安,且在店中调养两日再去。”
光蕊遵命,至次日早晨,见店门前有一人提着个金色鲤鱼叫卖,光蕊即将一贯钱买了,欲待烹与母亲吃。
众人正默然看戏,敖婉儿忽然惊呼道:
“咦,这是个龙王?”
第二百七十九章·金蝉子夺舍重生
白岳知道故事脉络,并不稀奇,便问:
“婉儿,你怎么看出来的?”
敖婉儿笑道:
“岳哥哥笑话我,即便不用神通探查,凡人也可窥其异常,你可见过哪条鱼儿会眨眼的?”
她也入乡随俗,叫岳哥哥了?
白岳受用非常,又看那那鲤鱼果然闪闪眨眼,陈光蕊惊异道:
“闻说鱼蛇眨眼,必不是等闲之物,这鱼那里打来的?”
渔人道:
“离府十五里洪江内打来的。”
陈光蕊也不敢吃了,就把鱼送在洪江里去放了生,回店对母亲道知此事,张氏道:
“放生好事,我心甚喜。”
陈光蕊忧心耽误了任期,惭愧道:
“母亲赎罪,此店已住三日了,钦限紧急,孩儿意欲明日起身,不知母亲身体好否?”
张氏道:
“我身子不快,此时路上炎热,恐添疾病。你可这里赁间房屋,与我暂住。付些盘缠在此,你两口儿先上任去,候秋凉却来接我。”
陈光蕊就租了屋宇,付了盘缠与母亲,同妻拜辞前去。
晓行夜宿,不觉已到洪江渡口。
夫妻二人望水叹息,一筹莫展,忽有一船前来,稍水自成刘洪、李彪,遥遥问他们是否搭乘。
陈光蕊大喜,殷小姐却面色煞白,劝道:
“相公,我看这二人面目凶恶,怕不是好人,咱们还是再等两人,看有好人家出渔,再过水可好?”
陈光蕊着急赴任,却不听劝,令家僮将行李搬上船去,夫妻正齐齐上船,那刘洪不时偷眼看那殷小姐,冷笑连连。
红袖忽然叹道:
“唉,这刘洪……怕是殷小姐的冤家了!”
众女大奇,白岳却道:
“不着急,不着急……肉戏才好上演,咱们看着便是!”
天色将晚,刘洪却未靠岸,只将船撑至没人烟处,候至夜静三更,果然暴起伤人,先将家僮杀死,次将光蕊当胸一脚撂倒,一股脑儿都推在水里去了。
闻樱侠义心肠,便要出去救人,白岳却拉住她道:
“莫慌,那秃驴自有安排!”
知道这妮子性子烈,便只让红袖出去,跟着那几具死尸一探虚实,他们既然仍在芥子空间,见那殷小姐死了丈夫,也便将身赴水,却被刘洪一把抱住道:
“你若从我,万事皆休!若不从时,一刀两断!”
殷小姐垂泪道:
“你我有缘无分,又何苦伤他性命?”
芥子空间中,顿时一阵唏嘘,都说红袖火眼金睛,这殷小姐果然早就跟刘洪勾搭上了。
刘洪将殷小姐抱回船舱,忿忿的道:
“谁说有缘无分,我偏要有缘有分,这相府快婿我刘洪做得,他这官儿,我刘洪也做得!”
把船渡到南岸,将船付与李彪自管,他就穿了光蕊衣冠,带了官凭,同小姐往江州上任去了。
一日,刘洪公事远出。
殷小姐斜倚亭中养胎,忽然身体困倦,腹内疼痛,晕闷在地,不觉生下一子,耳边有人嘱曰:
“满堂娇,听吾叮嘱。吾乃南极星君,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与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可用心保护。汝夫已得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雪冤报仇有日也。谨记吾言,快醒快醒!”
殷小姐看不到,芥子空间中,众人却看得分明,那南极星君手中捧着一个透明小人,正投入殷小姐裙下那婴儿体内。
白岳奇道:
“原来魂魄托生,要等到婴儿出生吗?”
敖婉儿叹了口气,道:
“并不是……若是自六道轮回,寻常人珠胎一结,则魂魄同生,南极星君此举,却是灭了这婴儿魂魄,强行将金蝉子魂魄注入这婴儿体内,这不是托生,而是夺舍!”
玛德,这不是杀生害命吗?
如来不是让金蝉子修十世善人么,直接入人道轮回便是,人家好好一个婴儿,刚一出世,还没吸一口新鲜空气,就给害死了!
白岳生气了。
他这几个月来,都没舍得体验新生活,一心守在这殷小姐身旁,就是在等这群秃驴现身,万万没想到……
却连个婴儿都没保住?
南极星君言讫而去,殷小姐悠悠醒来,句句记得,将子抱定,无计可施,忽然刘洪回来,一见此子,便要淹杀。
殷小姐道:
“今日天色已晚,容待明日抛去江中。”
这操作,白岳又看不懂了。
殷小姐新婚三月,便生了儿子,即便刘洪是个傻子,算不出胎儿月份,殷小姐也该知道这孩子亲生父亲是谁。
为何不明说?
见白岳面露疑惑,敖婉儿便解释道:
“我随菩萨去灵山时,也见过几次金蝉子,这魂魄是他无疑。只是殷小姐和那刘洪,怕是中了佛门的痴心咒……”
白岳愕然道:
“什么痴心咒?”
敖婉儿道:
“其实也是度化的一个法门,强心将一股执念度入识海,久而久之,那人便深信不疑。殷小姐和刘洪,这痴心咒应是告诉他们,这孩子是陈光蕊的,所以才要杀他!”
沃日,佛门真踏马下作!
想到这里,忽然脊梁骨一凉,那日普贤菩萨强度颜渊,估计也是这个路数,不过颜渊够硬,没得逞。
还好把猴子救了回来……
要是被他们施了痴心咒,那还搞个屁?
白岳沉默不语,敖婉儿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嫣然道:
“之前尊者舍利佛和观世音菩萨也曾对我施展此术,不过我那龙珠神异,竟能护住元神识海,便未得逞。”
白岳庆幸的说:
“还好,还好……要是他们得逞了,我这二百多斤,怕是早就交代在观音莲池了!”
说到这里,忽然疑惑道:
“佛门不好好的送金蝉子投胎,干嘛非得弄这么惨的身世?”
敖婉儿叹道:
“须得善人,才得正果!”
怕白岳没听明白,又解释道:
“依佛理来说,寻常人一生不作恶,处处修好,那是好人。死后功德加身,地府判官自有决断,下一世必投生人道好世家。这样一来,却与佛门无关,非得坐下打恶,而后得人点化,回头是岸,这般才叫善人,与佛有缘,可的正果……”
这是什么狗屁善人?
你倒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可你问过被害人吗?
第二百八十章·掌中佛国,计划生育
听到这里,白岳顿时悔得跳脚。
如来曾说要金蝉子修“十世善人”,他才没有从中作梗,没想到这“善人”是这么修来的?
这踏马善个屁,那得害多少人?
照这个法子修“善人”,那金蝉子这一世,恐怕要杀了亲爹,逼死亲娘,而后回头是岸,才能得善果,成就大唐第一高僧?
敖婉儿喟然叹道:
“金蝉子要修【十世善人】,才功德圆满,菩萨如此安排,便是要他斩去尘根,一心向佛,才能勘破红尘,得大自在。”
白岳冷笑道:
“好一个大自在!”
老子偏偏不让你自在,之前不知道“善人”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知道了,那婴儿的仇,怎能不报?
忽然想起红袖,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南极星君都出来了……
可别出事了!
心念一动,到了红袖身边。
她正化作一条白鱼,在洪江游弋,白岳腾起一股仙力,将她摄入芥子空间,红袖已现出真身,愕然道:
“岳哥哥,你不是让我出去查那几具尸首么,怎么又……”
白岳疑惑道:
“你都查了三个月了,还没找到?”
这话把红袖整迷糊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好半天才委屈的说:
“没有啊,我化作这条白鱼,才游了没一会儿,探出神识也没找到那几具尸首,哪有三个月?”
有古怪!
红袖是不会骗人的,那时间怎么不一样了?
白岳皱了下眉头,幻化出两炷香来,一起点燃,便破开天窗,将其中一炷插在洪江岸边。
心念一动,回到刘洪府中那凉亭。
将另外一炷香插在亭子旁的花圃之中,静静等那香燃尽,又回到洪江岸边,却见另外一炷香……
居然还是当初模样,像新点燃一样!
敖婉儿妙目一闪,笑道:
“我知道啦……那刘洪府邸,应该是在哪个佛陀的掌中佛国里面,他可以随意控制这里面的时间快慢!”
沃日,掌中佛国?
怪不得唐僧一年就长大成人,原来有加速器!
这就不好办了……
之前白岳还想,等殷小姐把金蝉子放入江中时,兴一道怪浪,把他淹死算了,但若在如来掌心,这事儿恐怕难成!
说不得,要浪费一次体验了!
等了一夜。
次早,刘洪忽有紧急公事远出。
殷小姐暗忖:
“此子若待贼人回来,性命休矣!不如及早抛弃江中,听其生死。倘或皇天见怜,有人救得,收养此子,他日还得相逢。”
但恐难以识认,即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一纸,将父母姓名、跟脚原由,备细开载,又将婴儿左脚上一个小指,用口咬下,以为记验,取贴身汗衫一件包裹,乘空抱出衙门。
到了江边,大哭一场。
正欲抛弃,忽见江岸岸侧飘起一片木板,即朝天拜祷,将婴儿安在板上,用带缚住,血书系在胸前,推放江中,听其所之。
白岳摘了一片桃叶,幻化成一条巨鳄,破开天窗,将那巨鳄抛入江中,那巨鳄大嘴一张,便朝木板咬去!
“轰!”
那木板金光一闪,巨鳄炸做糜粉。
这么大动静,婴儿却似不闻不见,仍睡得香甜。
乖乖,还好没自己试试……
如来好阴!
没关系,哥们儿还能体验不是?
神识缩回,暗中唤道:
“系统姐姐,我就体验这婴儿好了!”
时隔三月,体验活动恢复。
下一瞬,白岳已附身那婴儿,隐在金蝉子元神之中。
此时他随着木板飘飘荡荡,江中流水湍急,却听不到水声,更没有一丝水花溅入。
这木板,竟是一个结界!
白岳没耽误功夫,直接渗出一丝仙力,断了心脉。
“叮,本次体验活动结束,评价生成中……”
白岳出现在木板上方,登时有十余股神识扫来,他只冷笑一声,便遁入芥子空间。
我看你们怎么办?
金蝉子的魂魄已经浮出,却难以突破结界,撞了几下,那木板竟不翼而飞,一只金色大手从天而降,往下一抄。
婴儿,木板,魂魄……
都没了!
白岳忙控着须弥芥子飞回刘洪府邸,府中却空无一人,殷小姐也不在其中,遁入她闺房,却连铺盖、衣物都没了……
这又是哪一出?
白岳心念一动,回到洪江渡口。
破开天窗,却见陈光蕊夫妇携一众家仆,竟好端端的站在那儿等船,便跟三个月前一模一样。
这……
又回档重启了?
陈光蕊不记得死了一回也就罢了,那殷小姐竟然不知道腹中胎儿已经产下了吗?
既然没怀孕,那还跟着陈光蕊干什么?
迫近一探,那陈光蕊确实毫无异色,只是殷小姐面色苍白,毕竟刚生了孩子,月子都没来得及坐。
他们身边几个家仆,却都是揭谛所扮,看来之前那几个家仆是真的死了,陈光蕊却没什么事儿。
哦,对了。
理论上他应该会被那条金色鲤鱼所化的龙王搭救,又是抢了魂魄,又是定颜珠,可不就跟没死一样吗?
不一时,便有船来。
这次却没有刘洪,只是揭谛所扮的两个老叟。
一路平平安安到了江州府,吏书门皂,俱来迎接,所属官员,公堂设宴相叙,及至深夜,众人各散。
这时候,刘洪才来,竟然是管家模样。
陈光蕊醉意昏沉,懵然不知,殷小姐却大惊失色,却又不敢声张,待服侍相公睡下,才急匆匆赶出房。
刘洪自在门口相候,殷小姐一出来,便被他一把抱住,扛入偏房之中,俩人相拥而泣,各诉衷肠,再续前缘……
天色将明,俩人才鸣金收兵。
殷小姐产后虚弱,步履蹒跚,扶墙而归。
芥子空间,白岳等人面面相觑,如来这剧本越改越邪恶了啊,将来让殷小姐如何见人?
不行,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白岳是一个懂生理学的修仙者,这帮土锤连妊娠期不孕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再夺舍一次?
想得美!
控着须弥芥子,随殷小姐返回房中,待她宽衣解带,睡在陈光蕊身旁,才腾出一丝仙力,自脐中钻入。
一旦进入腹腔,仙力又分成两股,各自攀上两侧输卵管,悄悄打了个死结,这才缓缓散开。
殷小姐身子倦怠已极,忽觉腹中忽然剧痛,只道那刘洪太过莽撞所至,暗骂一句,抱着枕头蜷缩起来。
不一时,沉沉睡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泾河龙王落入彀中
芥子空间。
众女皆不明所以,屈嫣儿毫无顾忌,直接问了出来:
“岳哥哥,你对殷小姐做了什么?”
白岳笑道:
“结扎!”
屈嫣儿皱了皱眉头,又问:
“结扎?你把她的肠子打了个结么……那,她会不会死?”
唉,这个没见识的丫头!
白岳无奈的说:
“那不是肠子,那是输卵管,结扎输卵股之后,殷小姐便不会怀孕了,任那群秃驴奸似鬼,也没法让金蝉子夺舍了!”
这么神奇?
女人们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便连一向稳重的闻樱都凑了过来,几人互打颜色,最终无辜的红袖问出了疑惑:
“岳哥哥,按《素女经》所述,阴阳之气互感,而后胎结,而阴阳之气自经络流转,你结扎了输卵管便能阻止阴气下降吗?”
怎么办?
必须得开一场生理卫生课了!
白岳控着须弥芥子朝府衙外飞去,一边赶路,一边讲课。
仙力腾出,两幅逼真的解剖图悬在半空,白岳照图讲解,火车“污污污”的开过,携带各种私货的生理知识普及开来,众女听得面红耳赤,偏偏他讲的这些又闻所未闻,只得忍着羞意往下听。
约莫半日功夫,白岳已将这掌中佛国走了一遍。
此中占地约有千里方圆,人口以百万计,居中便是这江州城,四下群山环绕,沿途风致皆效仿洪江两岸。
离渡口数十里,正是陈母张氏下榻的万花店,这估计也是山寨货,从陈光蕊离去时,张氏便被掳来此处,却不知早已不是大唐地界,竟在佛祖掌中过活。
终于探明唐僧一年长成之谜,白岳便欲离开此处,去长安救那可怜的泾河龙王,但众女听了生理课,却想看活体实验。
只得又等了半年。
期间,陈光蕊公务异常繁忙,常常忙得脚不沾地,竟然从未想起滞留在万华店的老母,更未派人去接。
半年时光,与殷小姐夜夜同榻,却总是落枕即眠。
那生儿育女的重任,便落在刘洪肩上。
但他们不知道,殷小姐已经被拉入计划生育服务站的黑名单,即便与刘洪日日耕耘,夜夜笙箫,那肚皮……
总也不见起色!
众女至此,对“生理卫生”深信不疑,才肯离开实验室,随白岳返回长安城,去会一会袁守城。
掌中佛国半年,大唐也才三两日。
如来机关算尽,派观世音菩萨与南极星君两路并进,其中一路受阻,观世音却仍依计而行。
长安城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华夷图上看,天下最为头。
白岳一路观景,来到泾河上空。
此时泾河岸边,有两个吹牛逼的闲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樵子,名唤李定。
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今日在长安城里,卖了肩上柴,货了篮中鲤,同入酒馆之中,吃了半酣,各携一瓶,顺泾河岸边,徐步而回,酒意上涌,便大吹法螺。
他二人既各道词章,又相联诗句,自忖文章天成,志得意满,行到那分路去处,躬身作别,张稍道:
“李兄呵,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
李定闻言,大怒道:
“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
张稍笑道:
“我永世也不得翻江。”
李定不信: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
张稍才鬼鬼祟祟的附耳过去,低声道:
“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
二人从此叙别。
这正是路上说话,草里有人。
原来这泾河水府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听见了百下百着之言,急转水晶宫,慌忙报与龙王道:
“祸事了!祸事了!”
龙王问:
“有甚祸事?”
夜叉道:
“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龙王甚怒,急提了剑就要上长安城,诛灭这卖卦的。
旁边闪过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慌忙拦住去路,一齐拜倒启奏道:
“大王且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大王隐显莫测,变化无方,但只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辈,容加诛灭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也?”
龙王依奏,遂弃宝剑,也不兴云雨,出岸上,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衣秀士,上路来拽开云步,径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
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内有高谈阔论的道:
“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
龙王闻言,情知是那卖卜之处。
走上前,分开众人,往里一观,原来是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是也。
那先生果然相貌稀奇,仪容秀丽,龙王入门来,与先生相见。
礼毕,请龙王上坐,童子献茶,先生问曰:
“公来问何事?”
龙王道:
“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先生也不问前因后果,即袖传一课,断曰:
“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龙王却不信,又问:
“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先生道:
“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白岳听到此处,心念一动,已到了凌霄宝殿,见玉帝高坐在上,正与满朝仙卿议事,并未言及兴风布雨之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时间不等人,便跃出芥子空间。
他一向神出鬼没,众仙卿只是一惊,随即躬身见礼,玉帝也不以为忤,笑着问道:
“大帝又有何事为难?”
白岳开门见山,道:
“陛下是否命泾河龙王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玉帝讶然道:
“传旨力士尚未出南天门,大帝竟已知晓?”
白岳摇摇头,沉声道:
“不是我知道,而是观世音菩萨业已得知,如今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陛下这旨意,却也不用传了!”
玉帝心里一沉,深知以观世音菩萨法力,自可算出敕旨所述,但她竟然传与凡人知晓,却所料未及。
便命左右召回传旨力士,白岳只传音道:
“陛下可更改一二,压着时辰传旨即可,让那菩萨也来不及传与他人,下界有我,咱们来一个将计就计!”
说罢,又遁回长安。
他在天庭耽误了不到一分钟,下界早过去半日,龙王已经与袁守城做了赌约,返回水晶宫。
一众大小水神迎出宫外,问曰:
“大王访那卖卦的如何?”
龙王笑道:
“有,有,有……但是一个掉嘴口讨春的先生。我问他几时下雨,他就说明日下雨,问他什么时辰,什么雨数,他就说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我与他打了个赌赛,若果如他言,送他谢金五十两;如略差些,就打破他门面,赶他起身,不许在长安惑众。”
众水族笑道:
“大王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惟大王知之,他怎敢这等胡言?那卖卦的定是输了!定是输了!”
及至次日寅时,龙王与那鱼鲫蟹士正笑谈此事。
只听得半空中叫:
“泾河龙王接旨。”
众人抬头上看,是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慌得龙王整衣端肃,焚香接了旨。
龙王谢恩,金衣力士回空而去。
拆封看时,上写着:
“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旨意上时辰数目,与那先生判断者毫发不差,唬得那龙王魂飞魄散,少顷苏醒,对众水族道:
“尘世上有此灵人!真个是能通天彻地,岂不输与他?”
鲥军师躬身奏道:
“大王放心。要赢他有何难处?臣有小计,管教灭那厮的口嘴。”
龙王问计,军师道:
“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就是那厮断卦不准,怕不赢他?那时捽碎招牌,赶他跑路,果何难也?”
龙王依他所奏,果不担忧。
这货法力低微,却不知已落入彀中,白岳身在芥子空间,探出神识一看,却见那鲥军师心口一颗金灿灿的佛心,怕是早被菩萨度化,等着引诱龙王触犯天条!
于是控着须弥芥子,钻入龙王耳中,传声道:
“吾乃紫极天枢荡魔大帝,龙王可屏退左右,但说要沉心静气,准备兴风布雨之事,吾可救你!”
龙王大惊,随即敛去,便推脱“沉心静气,准备兴风布雨之事”屏退左右,默默回了寝宫,亲自奉上鲜果美酒,才让开主位,躬身一礼,道:
“陛下请现身,小臣失礼了!”
白岳并未出来,仍传声道:
“龙王欲违逆敕旨,更改时辰,克扣点数吗?”
龙王骇然变色,匍匐在地,惶恐道:
“陛下赎罪,小臣不敢……”
白岳笑道:
“免了,鲥军师所言,吾已知之,正为救你而来,且起来说话!”
龙王略略安心,又拜了一拜,才挨着下首坐了。
白岳又传声道:
“那袁守城已得观世音菩萨传讯,知道玉帝敕旨所述,你若与他打赌,则必败无疑。若赌败了,依鲥军师所奏,暗违旨意,改了时辰,克扣点数,虽得赌胜,却又犯下天条,上一遭剐龙台?”
龙王惶恐道:
“小臣为小人所误,竟昏聩听之,求陛下……”
白岳冷笑一声:
“罢了,那鲥军师早已皈依佛门,乃菩萨暗子,故而诱你入彀,便依天条,斩了你的龙头!”
龙王磕头如捣蒜,不住哀求道:
“陛下救我,救我……”
白岳传声道:
“玉帝已知此事,那敕旨必然不凡,你再看一遍。”
龙王又是一惊,慌忙掏出敕旨一看,却见之前文字并无变化,只是后面又渐渐隐现一行小字:
旨意为凡人所知,特命泾河龙王多雨一寸四点!
龙王大喜,复又拜倒,欣喜道: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白岳笑道:
“龙王可将计就计,且去准备吧!”
及至辰时,龙王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四寸零五十二点。
便依密旨,改多了一寸四点。
雨后发放众将班师,他又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撞入袁守诚卦铺,不容分说,就把他招牌、笔、砚等一齐捽碎,又扯下他招牌,一脚踩碎。
那先生坐在椅上,冷笑连连。
龙王又轮起门板便打、骂道:
“这妄言祸福的妖人,擅惑众心的泼汉!你卦又不灵,言又狂谬!今日下雨的点数却不相对,你还危然高坐,趁早去,饶你死罪!”
袁守城不惧分毫,仰面朝天冷笑道:
“我不怕!我不怕!我无死罪,只怕你倒有个死罪哩!别人好瞒,只是难瞒我也。我认得你,你不是秀士,乃是泾河龙王。你违了玉帝敕旨,该了点数,犯了天条。剐龙台上,恐难免一刀,还在此骂我?”
龙王一听,果如荡魔大帝所言。
愈发笃定,但他手中有密旨,只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袁守城得菩萨点化,只等这泾河龙王唬的魂飞魄散,丢了门板,苦苦相求,才要引他去求唐王李世民。
然而,这货一言不发,就要走。
慌忙起身,赶上几步,将他拉住,急道:
“龙王急着投生吗?”
龙王笑道:
“关你何事?”
袁守城一怔,只得苦口婆心道:
“我怜你成龙不易,之前特意卜了一卦,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
第二百八十三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龙王冷笑连连,袁守城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道:
“你果要性命,须当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
龙王闻言,大笑而去。
袁守城一头雾水,却不知他笑什么,只得收拾卦铺,忽然眼前一闪,来了个枯瘦和尚,疥癞形容,身穿破衲,赤脚光头。
进门便说:
“阿弥陀佛,先生命不久矣!”
袁守城心惊肉跳,仍强作镇定,施礼道:
“和尚有礼,咒我作甚?”
和尚合十道:
“你与泾河龙王赌胜,泄露天机,已为玉帝所知,判了你死罪,须臾间便要人头落地,怎得还在这里收拾卦铺?”
袁守城毛骨悚然,却已猜出和尚身份,慌忙跪下道:
“我不服,我不服,分明是那泾河龙王违了玉帝敕旨,该了点数,犯了天条……小人得菩萨点化,却从未胡作非为,只赚那龙王上钩,怎么轮到小人受死?”
和尚叹道:
“玉帝早知天机泄露,临时改了敕旨,那泾河龙王按旨落雨,分毫不差,并未逆反天条,反倒是你……”
袁守城一听,跳脚号哭,怪不得那龙王怡然不惧。
我还在那里卖弄玄机,说要救他……
事到临头——
小丑却是我自己?
哭了一场,便抱住和尚双腿,哀嚎道:
“小人处处行事,皆依菩萨所授,此时弄假成真,果然触怒玉帝,菩萨怎能卸磨杀驴,独留小人受罪……还望菩萨搭救,不然,我死也难以瞑目!”
和尚叹道:
“我救你不得,只是指条生路与你投生便了。”
袁守城知道事不可为,含泪道:
“愿求指教。”
那和尚低声嘱咐道:
“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你果要性命,须当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
袁守城目瞪口呆,这不是你教我说与龙王的吗?
怎么……
该死的又是我了?
方再求时,那和尚已消失无踪。
袁守城无可奈何,只得撂下卦铺,垂泪回府。
及子空间。
白岳冷笑一声:
“这菩萨倒是好机灵,居然也将计就计,暂且看谁技高一筹?”
心念一动,到了太极宫。
不觉红日西沉,太阴星上,袁守城沐浴更衣,等到子时前后,那疥癞和尚忽至,合十道:
“阿弥陀佛,时辰已到。”
大袖一拂,便收了袁守城魂魄,径来皇宫门首。
此时李二陛下正梦出宫门之外,步月花阴,忽然一道阴风袭来,却是袁守城魂魄迫近,上前跪拜,口叫:
“陛下,救我!救我!”
李二见是袁天罡叔父,便笑着说:
“先生为何求救?”
袁守城哭道:
“臣因泄露天机,翻了死罪,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李二沉吟片刻,道:
“尔既犯天条,朕本不该救,但令侄天罡乃有功之臣……”
说到这里,忽然神光大作。
俩人齐齐回首,却是紫极天枢荡魔大帝降临,此时身披星辰铠,手握昊天剑,神色肃然,威风凛凛,怒喝一声:
“玉帝有旨,金科律令,凡间帝王岂能逆天而行?”
李二大惊,慌忙拜倒称罪:
“陛下赎罪,臣万万不敢逆天!”
白岳冷哼一声,朝那袁守城拍出一掌,喝道:
“还不快滚?”
罡风及体,袁守城顿时骨软筋酥,屁滚尿流,忽然眉心闪出一道佛光,却护着他遁了开去……
李二悚然一惊,便从梦中惊醒。
却见紫极天枢荡魔大帝立在床前,慌忙滚落榻下,就要拜倒,却被他拉了起来,叹道:
“你本该安享帝位二十三年,但这袁守城得观世音菩萨授意,恐怕此后将会一再骚扰,使你魂魄受损,年内必死。”
李二骇然变色,正要求他,忽然想到荡魔大帝已经救了观音婢、小兕子等人,这话却说不出口了。
顿了一顿,苦笑道: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这次便不求陛下续命了,好在承乾业已长成,英武果毅,颇类于我,可承大宝……”
白岳笑道:
“你不求我,我就不救了你了?贞观十三年,大唐方兴未艾,天可汗怎能撒手而去?我看二十三年也少了些,须得三十三年,才够你施展雄才伟略,铸造太平盛世!”
李二一听,居然还有二十年好活?
顿时感激涕零,哽咽道:
“陛下隆恩,臣万死不能回报一二,唯铭记勤政爱民四字!”
白岳笑道:
“孺子可教,今后几日,若那袁守城魂魄骚扰,也不用担忧,终有一日,地府鬼差来勾,但可随之一行,吾将一路护佑。”
李二再拜,虔诚道:
“谢陛下!”
久久不见回应,一抬头,荡魔大帝却已走了。
却说魏征丞相在府,夜观乾象,正爇宝香,只闻得九霄鹤唳,却是天差仙使,捧玉帝金旨一道,着他午时三刻,梦斩袁守城。
这丞相谢了天恩,斋戒沐浴,在府中试慧剑,运元神,故此不曾入朝,李二知道缘由,也不催他。
正下到午时三刻,魏征忽然踏伏在案边,鼾鼾盹睡。
魂魄离身而去,便乘瑞云,出神抖擞,将那袁守城提出府邸,行至千步廊南,十字街头,厉声道:
“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
袁守城苦苦哀求,魏征却充耳不闻,抖擞精神,撩衣进步,“扢扠”一声刀过处,便已身首异处,人死灯灭。
不多时,魏征一梦方醒。
想来也暗自心惊,便着朝服,上太极殿一一禀明唐王。
李二闻言,心中悲喜不一。
喜者,夸奖魏徵好臣,朝中有此豪杰,愁甚江山不稳?
悲者,谓紫极天枢荡魔大帝所言不虚,恐怕自今已往,那袁守城魂魄必将夜夜来扰,终不免地府走一遭……
思来想去,暗忖又荡魔大帝护佑,那地府走便走了!
于是强打精神,传旨着秦叔宝将袁守城首级悬挂市曹,晓谕长安黎庶,令赐下珍宝无数,赏了魏征,众官散讫。
当晚回宫,渐觉神魂倦怠,身体不安。
二更时分,李二正朦胧睡间,只听得宫门外有号泣之声,忽见那无头的袁守城进门,手提着一颗鲜血淋淋的首级……
第二百八十四章·李世民游假地府
那首级面目狰狞,嚎叫道:
“李世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血淋淋的双手扯住李二,再三嚷闹不放,李二箝口难言,只挣得汗流遍体,正在那难分难解之时,忽听一声惊天动地咆哮:
“孽障尔敢?”
却见太极殿上空,紫极天枢荡魔大帝现了真身,浑身神光大作,手中昊天剑一挥,便有一道金光落下,将那无头的袁守城斩去双臂,那厮哀嚎跌倒,滚来滚去。
同一时间,只见正南天上祥云缭绕,彩雾飘飖,有一个女真人端立云头,手中杨柳枝正要拂下,大帝又喝一声:
“孽障还不去地府托生,再敢来时,必教你灰飞烟灭!”
那袁守城悲悲啼啼,径往西北而去。
那女真人冷冷的朝荡魔大帝看了一眼,便敛去祥云、彩雾,须臾间已遁去踪迹,杳不可见。
白岳见她遁走,这才收了法身,隐入芥子空间。
却说李二骇然惊醒,只叫:
“有鬼!有鬼!”
慌得三宫皇后,六院嫔妃与近侍太监,战战兢兢,一夜无眠。
不觉五更三点,那满朝文武多官,都在朝门外候朝。
等到天明,犹不见临朝,及日上三竿,方有旨意出来道:
“朕心不快,众官免朝。”
不觉倏五七日,众官忧惶,都正要撞门见驾问安,又有旨意降下,召医官入宫用药。
众官在朝门等候讨信,见医官出来,便问何疾。
医官神色悲悯,道:
“皇上脉气不正,虚而又数,狂言见鬼,又诊得十动一代,五脏无气,恐不讳只在七日之内矣。”
众官闻言,大惊失色。
正怆惶间,又听得有旨宣徐茂功、护国公、尉迟公见驾。
三公奉旨,急入到分宫楼下。
拜毕,李二正色强言道:
“贤卿,寡人十九岁领兵,南征北伐,东挡西除,苦历数载,更不曾见半点邪祟,今日却反见鬼!”
尉迟公道:
“创立江山,杀人无数,何怕鬼乎?”
李二叹道:
“卿是不信。朕这寝宫门外,入夜就抛砖弄瓦,鬼魅呼号,着然难处。白日犹可,昏夜难禁。”
虽然荡魔大帝早有预言,李二也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事到临头,也惊骇难以。
秦叔宝上前一步,奏道:
“陛下宽心,今晚臣与敬德把守宫门,看有什么鬼祟?”
李二欣然准奏,当日天晚,秦叔宝与尉迟敬德各取披挂,甲胄整齐,执金瓜钺斧,在宫门外把守。
白岳若要解忧,也不过一念之间,布一道阵法即可,但如此一来,天地间便少了二位门神的传说,那就不好了!
于是听之任之,但由他二人各得缘法,落得——
千年称户尉,万古作门神。
二将军侍立门旁,一夜天晚,更不曾见一点邪崇。
是夜,太宗在宫安寝无事,晓来宣二将军,重重赏劳道:
“朕自得疾,数日不能得睡,今夜仗二将军威势甚安。卿且请出安息安息,待晚间再一护卫。”
二将谢恩而出。
遂此,夜夜把守俱安,李二不忍见其辛苦,便召巧手丹青,着尉迟、叔宝二公依前披挂,照样画了,贴在门上,夜间也即无事。
然而,虽无鬼魅惊扰,李二却身体渐重。
一日,忽召众臣吩咐国家大事,叮嘱仿刘蜀主托孤之意。
言毕,沐浴更衣,待时而已。
魏征忽然拜倒,哭道:
“陛下赎罪,臣与前酆都判官崔玨,乃八拜为交,相知甚厚,此人生前是太上先皇帝驾前之臣,先受兹州令,后升礼部侍郎,死后在阴司做掌生死文簿的酆都判官,臣本欲托他救驾,谁知前日托梦,才知他已被免去判官之职……”
李二笑道:
“爱卿勿忧,朕得荡魔大帝护佑,或可须臾苏醒。且等朕几日,先不举哀发丧,待朕归来……”
言毕,瞑目而亡。
那长孙皇后、皇子公主及两班文武,听了遗旨,却不敢举哀戴孝,只在白虎殿上停着梓宫,静待皇帝还阳。
却说李二渺渺茫茫,魂灵径出五凤楼前,只见那御林军马,请大驾出朝采猎,便欣然从之,缥缈而去。
行多时,人马俱无。
独自一个散步荒郊草野之间,正惊惶难寻道路,只见那一边,有一人高声大叫道:
“大唐皇帝,往这里来!往这里来!”
李二循声行到那边,只见他跪拜路旁,口称:
“陛下,赦臣失误远迎之罪!”
李二问道:
“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
那人道:
“微臣半月前,在森罗殿上见袁守城魂魄告陛下见死不救之故,第一殿秦广大王即差鬼使催请陛下,要三曹对案。臣已知之,故来此间候接。不期今日来迟。望乞恕罪,恕罪。”
李二心下了然,又问:
“你姓甚名谁?是何官职?”
那人道:
“微臣存日,在阳曹侍先君驾前,为兹州令,后拜礼部侍郎,姓崔名玨。今在阴司,得受酆都掌案判官。”
一见这崔判官,白岳已经心生疑窦,再听他说什么“第一殿秦广大王”,立时知道这怕是个假地府了!
贞观四年,白岳去奈何桥见孟婆时,已经听她说“前年陛下整顿幽冥界,已将十殿阎君、判官、鬼差换了一遍,惊走了地藏王,便请镇元大仙以一具分身坐镇翠云宫,节制幽冥各部”,若是真地府,哪里还有什么秦广王?
于是控着须弥芥子,落在李二耳中。
我就默默的看着你装逼……
李二疑惑道:
“魏征说你已被罢官去职,竟不知何时又官复原职?”
崔玨神色一滞,遂笑道:
“臣因小错贬谪,近日方复职。魏人曹前日梦斩老龙一事,臣已早知,甚是夸奖不尽。又蒙他早晚看顾臣的子孙,陛下宽心,微臣管送陛下还阳,重登玉阙。”
李二称谢了,忽听耳中传声道:
“天可汗勿忧,此处是个假地府,此人早被贬黜,你只管随他去见那秦广王,余事有我!”
一听这声音,李二顿时踏实多了。
二人正说间,只见那边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叫道:
“阎王有请,有请。”
李二遂与崔判官并二童子举步前进。
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七个大金字——
幽冥地府鬼门关!
第二百八十五章·屠虏营,随我斩妖除魔!
行至关前,那青衣童子将幢幡摇动,引李二径入城中。
只见那街旁边有先主李渊,先兄建成,故弟元吉,上前道:
“世民来了!世民来了!”
那建成、元吉就来揪打索命,李二躲闪不及,被他扯住,幸有崔判官唤一青面獠牙鬼使,喝退了建成、元吉,方得脱身而去。
白岳暗暗好笑,李建成、李元吉虽然横死玄武门之下,但生在帝王家,自会被接引鬼差引入森罗殿判断平生,这二人皆有匡扶、统一天下之功,定会入人道享福,怎能像孤魂野鬼一样四处乱窜?
即便能四处乱窜,又怎能这么巧,恰好撞见?
再说,即便建成、元吉未入轮回,那李渊于贞观九年寿终正寝,距此时已有整四年,且身为开国帝王,有天子气护佑,怎么可能在这鬼门关徘徊?
这假地府,果然够假!
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左边猛烈摆牛头,右下峥嵘罗马面,接亡送鬼转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练。
瞧那装修却与森罗殿一般无二,佛陀有心了。
李二正在外面观看,只见那壁厢环珮叮当,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后面却是十代阎王降阶而至。
那十王是秦广王、初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十王出在森罗宝殿,控背躬身,迎迓李二。
李二谦下,不敢前行。
十王道:
“陛下是阳间人王,我等是阴间鬼王,分所当然,何须过让?”
太宗道:
“朕得罪麾下,岂敢论阴阳人鬼之道?”
逊之不已,反复推让,终究是李二前行,径入森罗殿上,与十王礼毕,分宾主坐定。
约有片时,秦广王拱手而进言曰:
“那袁守城告陛下见死不救,何也?”
李二笑道:
“朕曾夜梦袁守城求救,但期间有紫极天枢荡魔大帝降临,惊走了守城魂魄,并未来得及答允此事,又是那袁守城犯罪当死,岂是朕之过也?”
十王闻言,伏礼道:
“自那袁守城未生之前,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他在此折辩,定要陛下来此,三曹对案,是我等将他送入轮藏,转生去了。今劳陛下降临,望乞恕我催促之罪。”
言毕,命掌生死簿判官:
“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崔判官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大唐皇帝李世民注定贞观一十三年驾崩。
崔判官吃了一惊,急取浓墨大笔,将“一”字上添了两画,却将簿子呈上,十王从头一看,见李二名下注定三十三年,阎王惊问:
“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李二道:
“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
阎王道:
“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一来已是对案明白,请返本还阳。”
李二早知寿元,且得了传声,知道这几人不过假扮演戏,也不说破,只躬身称谢,并不多言。
十阎王差崔判官、朱太尉二人,送太宗还魂。
李二出了森罗殿,一言不发。
十王等他问宫中老少,可他不开口,只得提醒道:
“陛下宫中俱安,但恐御妹,寿似不永。”
李二淡淡的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帝王家也不可破例。朕既阳寿富裕,还请诸君速速送朕还阳,莫耽误了朝事!”
说罢,相揖而别。
十王面面相觑,他这么一说,岂不是断了刘全进瓜的剧情?
但他不愿求情,总不能公然索贿吧?
无奈之下,只得让青衣童子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保着李二,径出幽司。
李二举目而看,不是旧路,问判官曰:
“此路差矣?”
判官道:
“不差。阴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如今送陛下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陛下游观地府,一则教陛下转托超生。”
李二无奈,只得随他两个,引路前来。
径行数里,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李二问道:
“崔先生,那厢是什么山?”
判官道:
“乃幽冥背阴山。”
李二悚惧道:
“朕如何去得?”
判官道:
“陛下宽心,有臣等引领。”
李二战战兢兢,相随二人,上得山岩,又听耳中传音道:
“天可汗暂且随他观景,虚与委蛇,吾去天庭一趟,搬十万天兵来此,端了这假地府,送尔还阳!”
李二微微点头,抬头观看。
白岳心念一动,又到了凌霄宝殿,现出身来。
下界半月,天庭只过了半个时辰而已,一众仙卿见白岳去而复返,还道他为降雨事而来,玉帝笑问:
“大帝可见长安城降雨了?”
白岳摇摇头,问道:
“陛下可曾整顿地府,那十殿阎君到何处去了?”
玉帝道:
“十日前,朕已派人整顿地府,秦广王罪大恶极,灰飞烟灭,余九王皆入畜生道轮回,大帝为何有此一问?”
白岳叹道:
“西方教已另立地府,同样有十殿阎君、森罗殿、背阴山,此时正赚了那大唐皇帝魂魄,周游假地府……”
“岂有此理?!”
玉帝勃然大怒,他治理三界,首推法家,自镇元子坐镇地府以来,十殿阎君更是铁面无私,一扫之前地藏积弊,哪知这群秃驴,竟然又另立地府,祸乱幽冥?
白岳拱手道:
“陛下,臣欲带兵扫了这假地府,我那屠虏营何在?”
一听这话,玉帝顿时转怒为喜,笑道:
“屠虏营不是随你去了长安城的荡魔大帝庙么,又问朕作甚?大帝此去,可要带几个帮手吗?”
白岳笑道:
“有屠虏营,足矣!”
心念一动,返回长安。
控着须弥芥子飞上骊山,九年时光,此处已建成煌煌一座荡魔大帝庙,因他显圣长安,此处香火极为鼎盛。
大帝庙依山而建,后山白雾蒙蒙,行至近前,才发现原来屠虏营正囤与此处,只是起了一座大阵,隔绝仙凡。
跃出芥子空间,朗声道:
“屠虏将士何在?”
十三万将士正在操练,一见他现行,顿时真臂高呼: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不一时,列阵在前,白岳大手一挥:
“众将士,随我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