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丈苦笑不已,又说:
“爷爷,我等凡人,怎知天意?当时延请道士打醮,和尚看经,答天谢地。谁晓得我这寺里黄金宝塔污了,这两年外国不来朝贡。我王欲要征伐,却又听信谗言,说我寺里僧人偷了塔上宝贝,所以无祥云瑞霭,以至于外国不朝。便将我僧众拿了去,千般拷打,万样追求。当时我这里有三辈和尚,前两辈已被拷打不过死了,如今又捉我辈问罪枷锁……”
打得好啊,打得好!
这等好买卖,且先打他三五十年再说!
俩人嘴角一勾,却忍着没出声,便听那和尚哭道:
“老爷在上,我等怎敢欺心盗取塔中之宝?万望爷爷怜念,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舍大慈大悲,广施法力,拯救我等性命!”
二人假作戚戚,宽慰道:
“莫怕,莫怕,待我等去那塔中一观!”
撇开众僧,直上塔去。
只见这塔,真是峥嵘倚汉,突兀凌空,正唤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梯转如穿窟,门开似出笼。
只是层层门上琉璃灯,有尘无火;步步檐前白玉栏,积垢飞虫。塔心里,佛座上,香烟尽绝;窗棂外,神面前,蛛网牵蒙。炉中多鼠粪,盏内少油熔。
这宝塔实有十三层,行到第十二层,只听得塔顶上有人言语,二人便闪出门去,踏着云头观看。
只见第十三层塔心里坐着两个妖精,面前放一盘下饭,一只碗,一把壶,在那里猜拳吃酒哩!
猴子跃上前去,掣出金箍棒,拦住塔门喝道:
“好怪物!偷塔上宝贝的原来是你?”
两个怪物慌了,急起身拿壶拿碗乱掼,被猴子横铁棒拦住道:
“我若打死你,没人供状。”
只把棒逼将去,那怪贴在壁上,莫想挣扎得动,口里只叫:
“饶命饶命!不干我事!自有偷宝贝的在那里也。”
猴子使个拿法,一只手抓将过来,喝道:
“那宝贝藏于何处?”
那怪物战战兢兢,口叫“饶命”遂从实供道:
“我两个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差来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儿灞,我叫做灞波儿奔。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因我万圣老龙生了一个女儿,就唤做万圣公主。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个驸马,唤做九头驸马,神通广大。前年与龙王来此,显大法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宝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
原来是个舍利子?
偷的好!
猴子轻笑一声,却听那怪又说:
“后来公主又去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养在那潭底下,金光霞彩,昼夜光明。近日闻得有个唐三藏往西天取经,沿途有菩萨护佑,所以这些时常差我等来此巡拦,若还有那他到时,好准备也。”
听着这里,白岳顿时想起,之前那老龙请牛魔王去碧波潭赴宴,想必是炫耀那宝贝来着。
不过宝贝没拿出来,就被白岳灌醉了。
跃出芥子空间,“啪啪”两掌,将两个小妖拍晕,猴子一见他来,顿时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
“师父,你又抢我人头?”
白岳去没理他,只往云端一转,喝道:
“尽看热闹,还不出来?”
下一瞬,云中落下一个大罗境的屠虏将军,身披黄金铠甲,便跃到眼前,跪倒行礼,欣欣然道:
“属下裴宣,见过大帅!”
白岳笑道:
“哎呦,你小子都大罗境界了,不错不错……却不好好斩妖除魔,尽在云端看什么热闹?”
那裴宣嘿嘿一笑,回道:
“禀大帅,屠虏、天策二军,一年前途经此国,已与祭赛国大战一场,迫那国王递上国书、降表,就此称臣纳贡。至于这些妖怪,因他们从未伤及无辜,又在这祸害和尚,晶晶夫人说大帅有用,才未捉拿,命属下再次相候,这不是大帅来了?”
果然,还是晶晶懂我!
于是宽慰道:
“行了,你且回本部,此处有悟空二人,收了那妖怪便是!”
裴宣行了一礼,作金光遁去。
小白龙已偷偷恢复本来面目,白岳瞪了他一眼,道:
“皮子痒痒了不是,不许再变我!”
小白龙讪讪道:
“不敢了,不敢了……”
正要与他二人去碧波潭,忽然想到,那日喝酒时,龙王一家子似乎都很正常,言谈中却以正道自居,不像是随随便便抢人宝物的无道妖精,而且那万圣公主也只是太乙境。
就那点儿道行,她能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
南天门,她都进不去!
恐怕,又是那群秃驴栽赃嫁祸,借刀杀人!
一念至此,便吩咐道:
“走,咱们先探他一回!”
三人驾着狂风,把两个小妖摄到乱石山碧波潭,住定云头。
猴子将金箍棒吹了一口仙气,叫“变”,就变作一把戒刀,将一个黑鱼怪割了耳朵,鲇鱼精割了下唇,撇在水里,喝道:
“快早去对那万圣龙王报知,说我齐天大圣孙爷爷在此,着他即送祭赛国金光寺塔上的宝贝出来,免他一家性命!若迸半个不字,我将这潭水搅净,教他一门儿老幼遭诛!”
那两个小妖,得了命,负痛逃生,拖着锁索,淬入水内,唬得那些鼋鼍龟鳖,虾蟹鱼精,都来围住问道:
“你两个为何拖绳带索?”
一个掩着耳,摇头摆尾,一个侮着嘴,跌脚捶胸,都嚷嚷闹闹,径上龙王宫殿报:
“大王,祸事了!”
那万圣龙王正与九头驸马饮酒,忽见他两个来,即停杯问何祸事,那两个即告道:
“昨夜巡拦,被个叫齐天大圣的孙爷爷捉获,用铁索拴锁,一个割了耳朵,一个割了嘴唇,抛在水中,着我来报与大王,说要索那塔顶宝贝。”
遂将前后事,细说了一遍。
那老龙听说是孙行者齐天大圣,唬得魂不附体,魄散九霄,战兢兢对驸马道:
“贤婿啊,别个来还好计较,他可是紫极天枢荡魔大帝的徒儿,若果是他,却不善也!”
驸马笑道:
“太岳放心,愚婿自幼学了些武艺,也有些手段,四海之内也曾会过几个豪杰,怕他做甚?等我出去与他交战三合,管取那厮缩首归降,不敢仰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