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七 弥留际宗翰托孤 守太原凝冰冻城
哈迷蚩见宗弼已经逃出太原城,他猛的一拉金弹子,将金弹子从千斤闸下拉了出来。金弹子一被拉出来,千斤闸立刻就将那十几支支撑的狼牙棒压断。
哈迷蚩和金弹子对看了一眼,都觉得侥幸,二人转转身离去。站在瓮城城门之上的折赛花见到居然有人能够托举千斤闸,心中震惊无比,他没想到这金营中竟然有如此勇士,于是道:“让锦衣卫查查这个力托千斤闸拼命所救之人是谁。”
随着千斤闸的落下,困住瓮城之中的金军再无斗志,有不少人竟然跪地投降。其中的女真士兵可是不干了,他们挥起狼牙棒、大砍刀就对那些跪地投降的士兵大开杀戒了。其他各族士兵平日里一是畏惧女真士兵的悍勇,二是惧怕严格的猛安谋克制度,所以只能对女真士兵唯唯诺诺。但是此时生死关头,他们也就不拔女真士兵放在眼里了。瓮城之中的女真士兵和其他各族士兵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折赛花见状道:“让他们残杀吧。只需用神臂弓守住瓮城上城门的马道就好,休要让这些士兵上马道,翻越城墙处逃走。”
也有金兵了解城池的结构,从城门两侧的马道可以爬到城墙之上,现在城墙上的火已经逐渐熄灭了,经过大火的灼烧城墙肯定有了破损,因此也有可能逃跑。这些头脑清醒的士兵开始脱离了战场,顺着马道就往城墙上跑去。
此时瓮城城墙的上的弓箭手开始用神臂弓射杀这些士兵。但是神臂弓威力虽然巨大,射速却是很慢。普通的步弓有很难从瓮城城门左右的城墙上射到城门的左右的马道之上。因此有一些士兵竟然逃了出去。
此刻折赛花也是无奈,她除了命令弓箭手用神臂弓封锁马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越来越多的金军发现这是一跳逃跑的路之后,也停止了打斗,纷纷向马道拥了过去。就在此时,守卫其他6条马道的折尊道清理完了金军,带着铁甲军就冲上了城墙,他们从城门的两侧堵住了马道。这些平日里悍勇的金军见到铁甲军竟然有些胆怯,一时间不敢向前。就在此时,这些铁甲军纷纷投出了流星锤,堵住马道上的金军被流星锤砸的头破血流,再一次将这些金军赶到了瓮城之内。
折赛花见状大喜,急忙命人推到在瓮城城墙上刚刚砌好的防火的短墙,让弓箭手迅速支援城门。当大批的弓箭手将将整个瓮城城墙围好之后,瓮城里的金军真的是无处可逃了。
折赛花在城墙之上,高声喝道:“只要杀尽女真人,就许尔等投降,饶尔等不死!”
折赛花话音未落,这些金军就立刻开始厮杀起来!
宗弼逃出了太原城,此刻他惊魂未定。他刚刚回到营中就听说宗翰居然吐血落马,宗弼深知宗翰性如烈火、最易发怒,他吐血落马,想必是见到今日之惨败急火攻心所致。宗弼听了不敢怠慢,急忙去宗翰的大帐探望。
宗翰此时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宗弼进入大帐之时正好遇见一个军医出来。宗翰一把抓住那个军医道:“大王安好乎?”
那军医道:“王爷事急火攻心,刚刚服药睡下,需要静养,还请四王爷明日再来探望。”
宗弼听了了军医的话,转身要走,这时候行军床上的宗翰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道:“是兀术吗?快快近前来。”
宗弼听到宗翰叫自己女真名字,吓了一跳,想必是宗翰病入膏肓,已经记不得自己的汉化的名称了。他急忙走到宗翰的床边,抓住宗翰的手,道:“王兄,正是兀术回来了。”
宗翰早一步回到了东门大营,才知道宗弼已经带人冲进了太原城。他看到太原城的熊熊大火,自知宗弼也难逃一死,想到此处心中气血翻涌,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不醒。虽经军医抢救,但是他此刻已经是接近油尽灯枯了。
宗翰还努力保持着最后的一口气,让自己不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宗弼战死在太原,自己再撒手西归,这10万人的军队恐怕立刻就要崩溃。
宗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到宗弼和军医在说话,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用尽全力叫宗弼,只是他觉得自己用尽全力发声,但是在宗弼等人耳中他声音却是十分虚弱的。
宗翰拉住宗弼的手道:“四弟,我不行了!我有几句话交代给你。”
宗弼道:“王兄休要胡言,安心修养,几日便好。”
宗翰无力的摆摆手,并不直接回到宗弼的话,接着道:“我(弥留之际连本王也不说了)自从跟随太祖皇帝起兵,大小数百战从未遭遇今日之败。太原宋军中西军不过千人,据称种师道有10万这样的军队,未来我大金的最大敌手不是汴梁的南朝,而是延安的西军!”
宗弼道:“这个兄弟晓得,我们还有铁浮屠,定能战胜西匪。”
宗翰摇摇头,道:“不可与西军硬拼,否则我大金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此乃我遗命一也。”
宗弼一听是遗命,当时一愣,意识到宗翰真的要死了,他此刻心如刀绞,坐在床边虎目含泪却不敢哭出声音来。
宗翰接着道:“我虽然被老王视如作长子,但是毕竟不是老王亲生。我死之后不要发丧,更不要让斡鲁补(宗望)知道,要秘密奏报陛下,想办法处死斡鲁补,否则没有我的牵制,他必然作乱!此事关系我大金国运,汝不可不察也。此我遗命二也。”
宗弼默默点头道:“大哥放心,我定然照办。”
宗翰道:“除掉斡鲁补后,你要掌控全国兵权,南攻西守,迅速取得南朝财富、人口以对抗西军。此我遗命三也。”
宗翰接着道:“我死之后,我的妻儿摆脱你抚养,此四也……”说道此处宗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最后他强势挣扎起来,指着太原城方向,道:“替我报仇,荡平此城,此五、五……”
宗翰连说了几个“五”字,然后上气不接下气,最终撒手人寰,一代枭雄完颜宗翰丧命于太原城下!
宗弼刚要放声痛哭,突然他想起了宗翰的吩咐,于是大声道:“王兄放心,我尽快去安排。”
宗弼将宗翰的尸体放在了床上,盖上了棉被,走出大帐,对站在帐外的侍卫道:“大王,睡下了,休要打扰他的好梦。”说罢,转身而去。
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他急忙招来了哈迷蚩,将宗翰已死的事情告诉了。哈迷蚩一听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跟随老王阿骨打纵横天下,横勇无敌的宗翰就这么曝气而亡了。
宗弼道:“现如今找到一个大王的替身是最紧要的事情。”
哈迷蚩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叫鸟家奴的士兵,与大王有几分相似,可让他暂时作为替身,支应时日。”
宗弼道:“你去安排吧,还要尽快派人去黄龙府,让人将大王身边的亲兵的家人都控制起来。这场戏还需要这些亲兵帮着演。”
哈迷蚩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第二日,宗弼宣布大王宗翰生病,军中大小事请由自己掌管。由于宗翰昨日两次吐血,很多士兵都知道,因此大家并不怀疑。宗弼将宗翰的尸体秘密成殓起来,还在现在是严冬,尸体也不会腐烂发臭。
进入河东不过月余,折赛花就放了3把大火,金军损失超过2万人。此时折赛花就是遗憾自己手中没有精锐的骑兵,如果有1万怀德军,昨夜晚出城掩杀,也许就能将太原城外的金兵彻底击退。如今金人虽然惨败,但是实力还在。太原城还在金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如今的希望只能等待种师道的西军前来救援了。不过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西军大队人马刚刚到玉门关,要强到达太原最少还要一个月。
昨日一场大火,东城城墙已经残破不堪。东城的城门、吊桥都已经被毁掉了。现在只是凭借千斤闸御敌。折赛花看着破败的城墙,对王禀道:“还能守多长时间。”
王禀道:“金军新败,士气不高,而起缺少攻城器械。这次他们真的半个月之内难以发起攻势了,只要在咱们尽快修补城墙,此城可守。”
折赛花道:“那就赶快安排人手,赶快修补吧。”
王禀道:“现在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就来用水和泥都难,修补城墙进度必然不快,而修好城墙也不坚固,这个是最大的隐患。”
折赛花想起来,昨日在瓮城和东城门连接的城墙上临时修建的防火的的端墙,那都是先用火将土烤化,再用温水和泥,临时搭建的,而且这个短墙在作战的时候一推就到了,松垮的很。
折赛花想了想,灵机一动,道:“那就不用和泥了,直接给城墙上泼凉水。”
王禀听了一愣,道:“那岂不是冻上冰了。”
折赛花道:“我就是要将城墙冻起来,到看看金兵有什么办法。”
王禀想了想,道:“妙计!妙计!”我就去安排。
王禀立刻安排人担水浇城,城墙破损的地方叶不修补了,只是找寻一些转头瓦块往缺口出一堆,然后叫上凉水冻成冰坨子。这种方法修复城墙进度很快,短短的一日,整个太原城就披上了一层冰甲,太阳照耀之下银光闪闪,如同水晶宫一般。
宗弼在大营内得到了消息,他带领人出来一看,太原城居然变成了如此模样,于是叹了口气道:“看了折赛花真的有诸葛之智。这城池南取,还是早日撤军吧。”
五二八 劫金营李良嗣借兵
种师中在东京和王渊分开后,带领人马返回潼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原本已经好了的箭伤有发作了,伤口处已经生了毒疮花了脓,整条胳膊也无法抬起来了。而起时常不断的发烧,军医们开的清热解毒的药物也只能暂时的将体温降下去,但是往往是刚刚好一两天,然后情况更加恶化起来。种师道发明的酒精、大理白药等全无用处,种师中疼痛起来也只能是用阿芙蓉暂时压制。
种师中只想早日回到延安府,神医安道全在那里,现在也只有他能够救自己了。可是如今的他也不能催促大队快行,快速行军只能加速自己的伤势。
这一天种师中的精神好了许多,昨日军医又给他做了一个手术,将毒疮里的脓液放了出去,现在他的胳膊轻松了不少。今日行了一天的军,自己已经是非常疲倦了,营寨刚刚扎下,这时有人来禀报说是赵值求见。
种师中大概知道赵值暗中归顺了西军,然后为了避祸当了河北宣慰使了。之后河间府实现,朝中传言赵值已经战死了,今日咱们到了这里来了?
种师中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命人将赵值请了进来。赵值见到种师中立刻跪下行礼,道:“小人李良嗣参见安国公!”
安国公是种师道在西域建国时候封给种师中的封号,种师中是在到了东京后锦衣卫传信他才知道的。知道这个封号的人极少,难道这个赵值加入了锦衣卫不成。
种师中道:“你又是改姓了不成?怎么现在有叫李良嗣了,你加入了锦衣卫吗?”
李良嗣道:“这马值、赵值、李值都是我的名字,如今赵值已经战死了。我李良嗣原为咱华夏国赴汤蹈火。这锦衣卫我却没有加入,不过能来到这却是锦衣卫带路的。”
种师中道:“你来此何意?”
李良嗣把宗泽留下的河北义军都指挥使的印信拿了出来,递给了种师中。宗泽离开东京去磁州抗金的时候跟种师中提过这个事情。种师中道:“这不是宗泽的印信吗?”
李良嗣道:“正是。通义伯去了潼关,这个印信就留给我。我如今凭借这个印信在伏牛山聚集了万余人马,做些骚扰金兵的勾当。”
种师中一听道:“原来在传说中的河北义军统帅就是阁下,端地不错。”
李良嗣道:“多谢安国公夸奖。只是如今遇见些麻烦,向您借些人马做一笔大买卖。”
种师中一听,笑道:“如今你在伏牛山呆久了,怎么言语只见倒像个山大王了。”
李良嗣听了脸一红,道:“小人虽当过文官,毕竟是海商出身,让大人笑话了。”
种师中道:“笑话什么,真性情也。这样我让王进师傅过来,一同参详。”
王进到来后,李良嗣就将这次的来意叙说起来。原来王渊带领人马运送着2000万贯的财物和1万名美女跟随金军北上,一路之上受尽了屈辱。这金军不过五、七百人,而且其中不少还是铡草喂马、砍柴做饭的火头军,即便是战兵也都是一些残兵、弱兵。但是就是这些金兵,视1万禁军如无物,每日里趾高气扬,对这些禁军指手画脚。一到了晚上,更是禁军的梦魇。这些金军每晚都要强行霸占这些抵账女子陪他们寻欢作乐。每每到夜间这些禁军听到金营之中金人淫笑和妇女无助的哭泣,都是愤怒无比。
禁军就是再软弱也是男人,这种羞辱对于他们是难以忍受的,尤其是是那些可怜的女子,她开始看禁军的眼神是求助的,逐渐的变成了绝望,到最后这些妇女指着禁军就是破口大骂,骂他们没有一点大宋男儿的志气。
王渊的几个几个部下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找到王渊,他们义愤填膺的跟王渊请命
跟金军拼命了。王渊也早就看不下去,他觉得就是20人换一个人也足以将金军全部杀死了。于是就动了和杀死金人,解救这些女子的心思。
但是王渊仔细一想,现在的金军虽然都是弱兵,可是战马不少,他们要骑马逃走,引来金军的援军,自己就算一时得胜,若是金兵大部队围上来自己的手下连同这些妇女只怕都会成为金军的刀下之鬼。因此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大队人马黄河之后,越往北走,地面越是萧条,原本繁花似锦的大好河山已经被金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不过此时他们也听到了附近活跃着一只义军,经常截杀落单的金军或者偷袭金军的小股部队。
王渊心生一计他,他派出几个心腹之人去联络义军。完颜昌由于人少,所以只是将秦桧放在了身边。至于其他禁军做什么他也不管,所以王渊派人寻访义军,完颜昌根本就没有发觉。
王渊的手下还真跟义军联系上了。义军首领约王渊相见,王渊也不犹豫,带着几个人就去见了李良嗣。王渊一见这义军首领居然是赵值(他也不知道李良嗣改名了),心中非常震撼。王渊在东京城人员很好,跟很多朝中大员关系都不错。这个赵值当初可是当朝一品龙图阁大学士,都说他河间府已经战死了,没想到现在成了义军的首领。
王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良嗣,李良嗣虽然也想杀死这些金军,立下大功,但是他担心自己兵力不足,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现在他手下号称有万余人,但是都是逃难的百姓,真正能上战场的都也就1000多人,至于王渊的禁军李良嗣直接忽略了,真的要是打起来,这些禁军不帮倒忙就是好样的。
好在伏牛山是锦衣卫的重要据点,他们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锦衣卫告诉李良嗣种师中带领人马回归潼关,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走的很慢,要是快马加鞭能够追上种师中。
李良嗣决定自己去种师中那里借兵。临行之前,他对王渊道:“王贤弟,你要尽量拖住金军,让他们慢慢前行。”
王渊道:“李大人放心,这1万女子还有2000万贯的财物,想快也快不起来。大人直管速速前往,我这里慢慢而行。”
李良嗣将情况跟种师中一说,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种师中。种师中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王进此时道:“李大人,你知道我们回延安为何走的如此之慢吗?”
李良嗣道:“我却不知?”
王进道:“种老相公身中箭伤,如今非常严重,每隔几日就要发烧,别说征战,就是快速行军都有困难了,现在急需静养。”
李良嗣一听,大惊失色,道:“小人不知,还望经略相关恕罪。”
种师中道:“何罪之有。我这伤一时半会儿不碍事的,我看绝对不能让金兵将这些财物、女子运往北国。我们中原的财富就要为华夏所用。王进师傅你带着全部的骑兵跟随李良嗣去劫了这货金军。”
王进道:“我若带兵前去,如果有人来袭,相公能否应对。”
种师中道:“你自管前去,我是料也无妨。”
其实种师中看中的更是那2000万贯财物,他深深的知道去年种师中大举西征,损耗甚大,军票都快支撑不住了。如果将这2000万贯财物运回延安府,这军票得到一定支撑,可以坚挺一段。不过种师中不知道的是西征也缴获了大量的金银现在种师道缺少的不是金银而是粮食。
种师中对王进和李良嗣道:“金军中的那些财富按照规矩除了犒赏将士所需,想办法运到延安府,华夏王未来征战天下正好为之所用。”
李良嗣早就盼着种师道能够东出潼关,横扫中原呢,于是道:“公爷放心,下官也是华夏国一员,轻重是分得清的。”
王进带着西军中仅有的2000骑兵跟随着李良嗣向河北方向而去了。这几日王渊在营中应付着各种事情,主要是照顾这些妇女往北行进。赔偿金军的那2000万贯财物,是金兵自己看守的。完颜昌从三河镇败退的时候,带了大量的马匹,如今这些财物都分别装在了那些马匹上,而原来运输财物的车辆都留给了王渊。王渊有了这些车辆可以让北上的女子轮流坐车行走,也多少减轻了这些女子的痛苦。
战争之中女子是可怜的,她们在战争中往往被视为战利品,被各方争夺。王渊带着这这1万女子更是可怜,她们白天要赶路,晚上还要被人金人蹂躏。不少女子受不了这种羞辱,以各种方式自杀了。不过自杀了又能怎样呢,改变不了任何情况。
这些女子开始还哭泣、咒骂,但是这些日她们都已经麻木了,现在就是跟着队伍有气无力跟着队伍前行,实在走不动的就会被拉上大车休息一下。大队人马哩哩啦啦的在大路上形成了一子长蛇阵,眼看到了中午了他们也没有走出十几里路。
这时候完颜昌的一个旗牌官走了过来,这个旗牌官趾高气昂的对着王渊道:“让你的人快一些,在前面的山谷休息、吃午饭!”
王渊点头哈腰的说道:“好的,放心,我催促他们快走。”
那旗牌官打马离去,王渊抬头一看,前面的金军速度加快了很多,直接往前面的山谷而去。王渊却有意识的让队伍慢了下来,他跟身边的几个虞侯、营官道:“传令下去,义军已经在这个山谷中埋伏好了,让将士们准备杀敌。”说完摸出一块干粮就往嘴里塞了进去。
葫芦谷是一个南北的谷地,里面有一片大树林名唤野猪林,太平时节是南北交通要道,也是往来客商休息的场所。昨天晚上王渊得到锦衣卫已经传来了消息,今天就在前面的葫芦谷野猪林内动手。王渊昨晚做饭的时候,让士兵们多做了一些干粮带在身上,就等着中午的吃饱了好厮杀。
五二九 劫金营大战野猪林
秦桧平时跟着完颜昌行动与王渊的人马是分开的,开始非常惧怕这些“野蛮人”,但是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而起秦桧居然学会了一些女真话,这些日子能够完颜昌聊天了。
今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行军走的异常的慢。他问完颜昌道:“元帅,今日行军为何如此慢。”
完颜昌在女真人中算是对汉人不错的,要不他也不会将那些大车送给王渊。但是他毕竟是女真人,对汉人的鄙视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过他觉得这秦桧还是不错的,平日里问他什么,他都是有问必答的。
完颜昌对秦桧道:“就是后面的南蛮走得太慢了,也就是遇见我。要是遇见宗望王爷,他那个急脾气一上来,只怕那个领头的王渊会被斩首。”
秦桧此时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丝微笑,道:“对!对!”
完颜昌道:“咱们走快些吧,前边的山谷背风,正好休息。”说罢催马疾行。
秦桧本来不会骑马,他是坐着轿子的,但是跟金人在一起行军完颜昌根本不许可他坐轿子,于是秦桧只好找了一头驴骑,反正大队人马走的也不快,秦桧骑着驴勉强能够跟上金人的步伐。
秦桧进得谷中,在随从的搀扶下从驴的身上爬了下来,虽然只是走了十几里路,但是他的两腿已经磨得生疼了,不过这比起刚刚骑驴的那几天好多了,刚刚骑驴的时候他的双腿都被磨出了血泡。
秦桧毕竟是文官,跟着金人走了十几里已经累得不行了。此刻他也顾不得体面了,席地而坐背靠一颗大树喘着粗气,此时金人已经开始升火做饭了。秦桧刚想叫随从给他弄点水来,这是葫芦谷口突然跑进来一匹马,马上之人正是王渊。
王渊见金军进入了葫芦谷,心中大喜,他知道李良嗣早已经埋伏在了野猪林内。他急忙命令禁军亮出刀枪准备厮杀。这时候他手下的一个虞侯道:“大人,秦大人还在野猪林里内呢,用不用知会一声。”
王渊本不想多事,但是又一想万一秦桧以后真的发达了,此刻告诉他一下今后相见也好说话。于是道:“尔等候着,我去见秦大人。”
王渊来到葫芦谷内,金人知道他是禁军的指挥使,所以并不阻拦。他走到秦桧面前对秦桧道:“大人,刚刚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砍柴的樵夫,他们是河北的义军。说是要在野猪里击杀这些金兵,让我们前来助战。”
秦桧面对着漏洞百出的谎话毫无判断力,他一听吓的占了起来。道:“人在哪里?”
王渊道:“就在着野猪林里埋伏。不过大人放心一会打起来只要您手臂上缠着白纱,包您无事。”
秦桧道:“混蛋东西,打起仗来哪能无事。你怎么不抓他们。”
王渊道:“他们只是来送信的,拿着河北义军都指挥使的文书,上边盖着红彤彤的大印,怎能抓捕。”
秦桧焦急道:“坏了!坏了!”他一把抓过王渊手上的白纱,一边往手臂上缠,一边高声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王渊也没想到秦桧竟然如此作为,“敌袭?”这敌人不应该是金人吗?
秦桧高声喝喊但是他说的是汉语根本没人理他。秦桧见此情况,暗道:干脆跑吧。他也不起骑驴了,一转身又从王渊手里拿了另一块白纱也绑在胳膊上向密林深处跑了过去。
秦桧急忙跑到了完颜昌的身边,他喘着完颜昌道:“有敌袭,快跑!”
完颜昌不太明白秦桧在说什么,他转眼看向自己旗牌官,这个棋牌官懂得汉语的。他此刻脸上大变,刚要解释,此时树林深处突发一响箭(箭杆上绑着一个哨子,既能伤人又能报信),正中这个旗牌官的哽嗓咽喉,这个旗牌官倒地而亡。
王进、李良嗣本来想等金军吃饭的时候再发起进攻,但是他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大呼小叫起来。二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王进发出一箭,提前发动了进攻。
王进、李良嗣在这这个野猪里内并没有埋伏多少人,因为他们知道金军不少都是猎户出身,要人多了难免会被金兵发现。因此他们把大部分骑兵都放在了野猪里的左右两侧,野猪林内只有100多名弓箭手。
王进的响箭就是信号,随着响箭的发出,藏在林中的弓箭手纷飞射出响箭,一时间野猪林内哨声大作。野猪林外埋伏的西军的2000骑兵,听到响箭之后纷纷催动战马就杀尽了树林,当时刚刚开春,野猪林内的树木的枝叶刚刚发芽,并不繁茂,因此更加适合骑兵冲击。
义军的骑兵冲杀出来,打了金兵一个措手不及,不少金兵还没上马就被斩杀在了当场。多亏了秦桧的提醒,完颜昌以及周围的他的亲兵,还有绳果先一步得到了示警,他此刻都翻身上了战马,取出了兵刃。
完颜昌见满树林都是敌军,自己的这几百弱兵有不少都已经被射翻、砍翻在地了。他明白此仗已经没有办法打了,于是高声道:“杀出去!”
这时候秦桧一抱完颜昌大腿道:“元帅救我。”
完颜昌看了秦桧一眼,他把狼牙棒交于左手,右手轻舒猿臂将秦桧提了起来,放在了马鞍桥上,道:“休要乱动。”说罢催马就往葫芦谷北出口杀了过去。
完颜昌身边的二十几人是军中的精锐,他们得到了秦桧的提醒后,抢先了一步上了战马,取了兵刃,也就是占了这么一点点的先机,让他们的在战场上冲了起来。此时禁军从葫芦谷南口杀了出来,李良嗣的伏牛山义军从北谷口杀了进来,一万多人就将这几百金兵围在了当中。
面对危机绳果凶性大发,他抡起狼牙棒在前方开路,完颜昌的几个亲兵在左右两翼保护,完颜昌居中,马上还驮着秦桧。这一行人不与西军的骑兵纠缠,直接往北方杀。北谷口杀进来的李良嗣的义军,这些义军虽然有千余人,但是大多数人2个月前还是拿着锄头的农民,即便是今日跟金军交战,兵器也是不全的。这些人马那里阻挡的住凶悍的女真骑兵。
最终在万余人四面加攻下,完颜昌居然带着二十多人冲出来重围,向北方逃去。王进一见大怒,急忙带领数十骑兵追了上去。
完颜昌好容易逃出谷口往四周一看,发现只剩下了二十多骑兵,想当初自己一个齐装满员3000人的猛安谋克,如今只剩下区区二十几人,这让他心中难受,几乎要放声痛哭。此时他的一个亲兵提醒道:“王爷,南军追过来。”
完颜昌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员老将军追了上来,完颜昌不由大怒道:“皓首匹夫,安敢欺我!”说完他一把将秦桧扔在了地上,拨转马头直奔王进而来。跟着他冲出来的那二十几人也跟随着完颜昌向王进冲了过来,只有趴在地上的秦桧不知所措,他此时也不敢站起来,只好趴在地上装死。
王进一见大喜,道:“金兵找死,杀光他们”
完颜昌一马当先,抡起狼牙棒就砸向王进,王进并不惧怕,在东京城外他与娄室对过一棒,后来他知晓娄室是女真第一勇士,从此以后王进对跟女真人作战充满了信心。
可是今日不同于往日,王进已经70岁了,他本来不想出征,但是现在西军无将可用,他才跟随种师中出兵的。为了今天的伏击不打草惊蛇,王进带人天不亮就埋伏在野猪林内了,如今已过中午是水米没有打牙,现在作战全凭一股精神力量支撑,其实十成战力只有八成了。
完颜昌则不然,他是前来拼命的,他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狼牙棒搂头盖顶就砸了下来。王进见铁棒到了,大叫一声:“来得好!”横自己铁棒向上封挡。
只听“当啷”一声,王进勉强将完颜昌的狼牙棒封出去,但是震得自己双臂发麻,眼前金灯银星乱闪,在马上有些站立不稳了。这时候绳果催马过来了,他挥动铁棒一招横扫千军,狼牙棒向王进的腰间就扫了过来。王进急忙一招怀中抱月,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没有将绳果的铁棒封开。只听王进一生惨叫,他被绳果一棒从马上打飞了。王进在空中足足飞了四、五仗远,“啪”一声落在地上气息全无。
跟随着王进的那些士兵一见都傻了眼,王进是西军的总教头,在西军中地位超然,就是种师中、种师道见面都要叫一生师傅。没想到今日竟然被番将一棒打飞。这些士兵再也无心恋战,急忙催马去救王进。
完颜昌、绳果一见这种情况,也不过多的与西军纠缠。完颜昌再次拨转马头,一探身抓住王进坐骑的缰绳,拉着马跑到了秦桧的身边,道:“快上马!”
秦桧都快哭了,道:“我不会骑马。”
完颜昌那里管得了这些,一把就将秦桧拎了起来,放在了一匹战马马背上,用棒杆子对着秦桧的战马屁股就敲了一下,这匹马四蹄撒开,就向前跑了起来,秦桧吓得一闭眼,身体万马背上一趴,双手紧紧抱住马的脖子,总算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
完颜昌等人也跟在秦桧战马的后面落荒而逃。
五三零 野猪林王进丧命 天堂县种师道归天
李良嗣、王渊在野猪林内将几百金军斩杀在当场。当然主要是西军和义军作战,那些禁军大多数远远的看着摇旗呐喊,好在没有入场捣乱。
当他二人带人从野猪林出来找到王进的时候,王进早就气绝身亡了。李良嗣素知王进在西军中地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当场。那王渊说起来也跟王进学过几个月的武艺,说起来也算是王进的弟子了。他见王进战死,扑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良嗣劝了一会儿,道:“这里如何安置?”
王渊也没想到秦桧能够跟着金军逃跑,这让自己如何回东京复命呢。思来想去也只好道:“我就带人回东京,跟赵官人复命实话实说也就是了。”
李良嗣道:“这可不行,经略相公借兵之时说的明白,这2000万贯财物要送往延安府。”其实种师中说的是除了赏赐给将士们的财物之外,要运往延安府。
王渊道:“这些东西给我也不能要,运回东京也是麻烦。待会你我假意争执一番,你们把我赶走也就是了。不过禁军们嘴也是不好堵的。”
李良嗣道:“我跟锦衣卫商量一下,是否能挤兑出5万贯军票给你也就是了。”
王渊道:“我这万余兵马人多口杂,怎么也得20万军票。我也是西军出身,西军赏赐向来丰厚,你劫了2000贯财物,100万贯总能分得到的,。”
李良嗣道:“最多10万贯,这还得我自掏一部分腰包。”
王渊道:“最少15万贯,少一贯老子就不走了,你还得管我们万余人的酒肉。”
李良嗣道:“15万贯就15万贯,你先回到东京自有锦衣卫找你,不你们禁军的刀枪、弓箭要给我一些,那些东西留给你们也没啥用。”
王渊道:“除了神臂弓,其他尽管自取。”
两个人在野猪林外如同谈买卖的商人一般,完全忘了还没有被装殓起来的王进。二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就假装吵架。李良嗣举刀就砍王渊,王渊也不抵抗调转马头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喊道:“这些土豹子要造反了,快跑!快跑!”说罢他带着禁军就跑了。其实战事一开,这禁军就跑了一半了,剩下的人也不敢作战,刚在在野猪林跟金军厮杀义军、西军可不是他们能惹的。所以王渊一跑这些人也就跟着跑了,至于刀枪器械,不用王渊吩咐,他们自己就扔的到处倒是了。
李良嗣大喜,连忙吩咐道:“赶快整理财物、军械,都押送回伏牛山。”
这是西军到几个营官指挥使崔马来到了李良嗣的身边道:“王进师傅怎么办?”
李良嗣听了心情瞬间又低落下来,道:“赶快装殓起来,我亲自送到经略相公营中。”
这时义军的一个首领问道:“谷外地这些女子如何处置。”
李良嗣暗道:这些女子日日被金人蹂躏,只怕已经失去了贞洁。即使有幸逃脱了金人的魔爪,又有谁能信她们的清白呢。想到此处,他吩咐道:“这些都是可怜之人,如果愿意回家就发给路费银子,如果无处可去就先送到伏牛山安置吧。”
李良嗣安排人手打扫战场,暂且不提。再说种师中,他让王进去劫杀金兵夺取西军急需的金银,以稳定军票。王进一走,军中的大小事物又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本来就伤情不稳定的箭伤日益严重,最终无奈他只有依靠阿芙蓉强撑精神。
从东京道潼关总归要走河东路,种师中大军一进入河东路就感觉不对劲了,这里城池被毁,百姓流离失所。种师中差人打探,很快得知宗翰、宗弼久攻太原不得,因此将原来分兵劫掠各州县的金军都集中起来,要全力攻打太原。这些金兵在在离开本地之时,将城池一律焚毁,当地的财物、粮食、青壮百姓一律掳走。因此造成河东城池破百,百业凋零。
种师中听后陷入了两难境界,去救太原城吧自己只有2万人马,而且还没与骑兵。如果不去救援只怕寒了将士们的心,今后作战谁还能相互支应。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托着病体,强打精神带领人马转向太原而去。其实种师中此时要即使跟锦衣卫联系,打探出太原情况也就不会做出这样决定了。其实太原在折赛花的指挥下,是坚城一座金军根本无法攻破。金军之所宣扬去打太原,只是放的烟幕弹而已,他们将劫掠来的百姓和人口都运往了云州,在太原的宗弼也开始悄悄的、小规模的撤兵了。
种师中跟撤退的金兵小规模的打了几仗,也就是互有胜负。但是他的病体确实一天比一天沉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王进阵亡的消息,种师中再也支撑不住了,在军中就昏迷不醒了。
就在军中将士六神无主的时候,在各处打探消息的时迁来到了营中。他急忙让大军止住了脚步,他跟在病榻上的种师中说道:“安国公,太原已经无恙了,金军退了。大人尽可在此地安心修养,我立刻发消息去延安,请神医安道全来军中医治。”
种师中在点了点头,道:“也好,军中之事暂时托付给你。”
时迁道:“安国公放心养伤,军中之事小人自当料理。”
种师中驻军的地方距离潞州很近了,潞州虽然被洗劫一空,但是天堂县还没有遭到破坏。天堂县之所以没有被破坏,是因为种世义三年前在这里招募了打量的织户去了延安府,这里随着织布业的衰败已经不如以前繁荣了。因此金军打破这里后,就放弃了天堂县,直接西去太原府了。
宗弼非常忌惮折赛花,自知攻打太原府无望,由于惧怕折赛花带领士兵沿路追杀,也不敢贸然退兵,只是分批北撤,直到华夏三年(靖康元年)二月底,太原周边的金军才全部撤走。
金军撤走后太原城后,太原各地的消息通讯逐渐回复,折赛花派人四处打探才知道整个河东路除了太原府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城池了,现在种师道已经到了潼关,种师中在天堂县养病,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拜见谁了。
此时宗英给他出了一个办法,宗英道:“你如今又一次身怀有孕,不如先去潞州。潞州到太原路程近一些,也相对平坦。在天堂县休息一些时日,等月份大一些,再从天堂县去见爹爹也是可以的。”
对于自己总是怀孕折赛花也是无奈,她瞪了一眼宗英,道:“都怪你。你去安排吧。”
太原城凝冰冻城的冰逐渐融化,这种守城的方法只能是应急使用,当冰融化后,对于城池的损害更大,折赛花安排王禀组织人力修补城池,折尊道也跟折赛花辞行回吴堡寨了。太原府安排已毕,折赛花给种师道和种师中分别发了一封信,然后由宗英陪着,一行人悠悠荡荡直奔潞州而来。
种师中在天堂县修养的还算是不错,天气逐渐转暖对他养伤也有好处。这一日时迁来见种师中,他看到种师中满脸红光,道:“公爷满面红光,精神不错!”
种师中重重的咳嗦了一声,道:“还好,就是总觉得胸闷,有痰咳不出来。”
时迁道:“公爷放心,我已经接到锦衣卫的消息,神医安道全明日就可以到达天堂县了。到时候公爷的伤无大碍了。”
种师中高兴道:“这太好了。我这些时日都是靠着阿芙蓉,这个东西绝非好药。”
时迁道:“还有一封安国郡主给您的家书。”说完就递过来一封信。
“安国郡主?”种师中愣了一下,才反应出来那是折赛花。于是高兴道:“这锦衣卫送信就是快。”
种师中打开信封看了一看道:“赛花这丫头要来潞州看我,这是好事!”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突然被一振强烈的咳嗦打断了。
种师中不住的咳嗽,仿佛喉咙里堵了一块什么东西相仿,他想吐但是吐不出来,这个东西让他喘不上来气。
看着种师中被憋的满脸通红,时迁急忙高声道:“军医!军医呢!”
此时种师中已经缓上了一口气,他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道:“不碍事,就是有点咳嗽。”
这时军医走了进来,他用一个托盘托了一碗药过来,放在了桌子上道:“公爷,该吃药了。”
种师中拿起药碗,无奈苦笑道:“这些个大夫总是让我吃药。”说罢,他端起药就往嘴里送。
也就是种师道刚刚端起药,突然他感觉胸中再次憋闷起来,好像有一股气流直冲咽喉。他也忍不住了,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随即人也倒地不起了。
时迁见状吓了一跳,急忙抓住军医道:“怎么回事,快救人。”
那个军医急忙招呼几侍卫将种师中抬上床,那个军医对种师中检查了一番,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时迁急忙道:“怎么样了。”
军医摇摇头道:“只怕没救了。”
时迁道:“不是说人参能续命吗?快用人参,神医安道全明日就到。”
军医一指桌子上的那碗药,道:“这个就是参汤。安国公的病别说是神医,就是神仙也难救活了。”
时迁一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如何是好了。
时迁见种师中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做为锦衣卫出身的他马上就想将那几个军医抓起来。可是现在天堂县是一个大军营,锦衣卫跟军人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微妙。种师中在的时候他还可以代管军营,如今种师中一死,谁还听他的指挥。
种师中留下的几个旗牌官和亲兵暂时控制住了军营,时迁第一时间将消息发了出去,请种师道迅速派遣大将来主持军事。
第二日安道全来了,时迁将种师道死时的情景告诉了安道全。时迁道:“现在我继续查明安国公的死因,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阴谋。”
安道全道:“打人放心,我这就去验尸,还要查验医案。”
安道全要来验尸自然无人敢于阻拦,经过一番查验和阅读医案,对种师中的死因已经了然于心了。
安道全对时迁道:“安国公已经病入膏肓,我就是到了也无力回天了。”
时迁道:“我昨日还看他满脸红光,就是有些咳嗦。”
安道全道:“安国公本来上了年纪,身体就不如年轻人了。再加上受伤之后又没有安心调养,才有今日之祸。华夏王曾经传授与我一些《九阴真经》一些医术,他说道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叫做细菌,可以引发炎症,炎症就是毒疮。酒精只能杀死表面的炎症,安国公的炎症已经那浸入五脏了,现在就是华夏王也不曾发明能够消除炎症的药。我若早来一个月,用草药慢慢调理,也许能够救安国公一命,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尤其是为了压制毒热,用了阿芙蓉,这个东西是良药,但更是毒药啊。”
时迁听了这话长处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种师中被害死,那只怕这里又要兴起一阵的腥风血雨。
五三一 守太原恩收王禀 保民生广聚粮草
时迁没有等到种师道派来的将军,反而等到了折赛花。折赛花本来以为种师中就是肩上中了一箭,应该无有大碍,没想竟然死在了天堂县。
折赛花到了天堂县大哭了一场,宗英劝了半天,总是要让他保住胎气要紧。折赛花自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暂时收起了悲伤,整顿了兵马往潼关而去。
种师道在潼关接到了种师中去世的消息,心中也是非常悲痛,这些年种师道四处征战,种师中在延安府守城,解决了自己很多的后顾之忧。如今就这么战死了,对于他今后的大业也是一个损失。
种师道于是下令全军戴孝,命令种世义和种世礼去迎接种师中的灵柩。种师道在延安府给种师中和王进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忙完一切事宜之后,已经到了华夏三年的三月中旬,此时已经春暖花开了。
折赛花再次怀孕,这次怀孕期间正好赶上金军攻城又遇见种师中去世,期间各种事宜都需要他操心劳累。神情紧张的时候还没注意,如今精神一放松,立刻就病倒了。好在在延安府安道全、种世礼、黄药师等人都在,在这些医师的精心治疗下折赛花的倒是没有大碍。
这一日,种师道来到了折赛花的府邸探望。折赛花见种师道来紧忙迎了出去,见种师道急忙施礼,道:“我这身子不争气,到让爹爹担心了。”
种师道说道:“我儿辛苦了,我看这次回延安,就不回太原了。根宗英商量一下,就在西北安家吧。咱们毕竟已经建国了,你这堂堂郡主远在太原,为父也不放心。”
折赛花道:“我也有此意,只是河东只有太原府了,如果孩儿撤下来太原府何人能守卫,丢给朝廷吗?”
种师道问道:“那个王禀如何?”
折赛花道:“此人在秀州之时做事鲁莽,与咱们有嫌隙,对爹爹倒是有些惧怕。不过他守城倒是一把好手。”
种师道好像听说过这个王禀在历史守卫太原,金兵围攻太原,他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守卫太原200多天,后来城破不降,力战而亡,倒也是一个英雄人物。
种师道说道:“他如果识时务投靠咱们华夏国,我就给他一些支援,让他守卫好太原府就好。届时金军南下我们可以太原为饵,在太原城下全歼金人。王禀要是能立下功劳,今后封爵封官绝不吝惜,如果不投我华夏军,就随他去吧。不过要告诉他,如果脚踏两只船,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折赛花道:“我给王禀写信,看看他是如何应对。只是让他投靠咱们华夏军,他又如何应对朝廷呢?”
种师道说道:“为父在西域建国,给朝廷发过公文,请求册封。只不过兵荒马乱,这公文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我已经命令张叔夜给朝廷又一次行文,请朝廷册封我为华夏王,督办西北诸军事。如果朝廷照准,我就以华夏王的名义保举王禀为河东军经略使。如果如果朝廷不许我这个王爷,我们就派兵取了太原。”
折赛花见种师现在居然如此“豪横”果敢,不在像几年前那样遇事犹犹豫豫了,心中大喜,道:“如此甚好。只要爹爹决心一下,我华夏大军就可横扫中原。”
种师道此刻忧心忡忡的说:“横扫中原,眼前河东路的近百万难民涌入了西北,现在粮食奇缺,我已经命人四处筹粮了,但是效果总归不好。”
这也是轮回,一年前西军缺少人口到处购买囚犯配军充实人口,如今人口多了,却是没有粮食了。
折赛花要说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要是论起经济民生可就是门外汉了。折赛花挠挠头,道:“总是让二哥四处采办就好,咱们在秦凤路、永兴军路不是有众多农场吗,难道那里产不出粮食。”
种师道在宣和三年陆陆续续在西北设立了农场,那些农场跟主要的是生产各种商品,比如玻璃、骨瓷、火柴、棉布、烧酒等等,不同的农场都是产业链上的一个环节,最终由西军到商队进行贩卖盈利,所谓的农场早就成了工场。即使还有种地的农场,也只是种植白薯,为华夏军酿酒、制粉条提供原材料。真正生产粮食的农场都在夏宁行省(原来西夏国)开设的农场。但是夏宁行省的农场开设时间短,生产效率低,出产有限。而且种师道第四次西征,也已经将夏宁行省的粮食调拨差不多了,哪里的所剩下的粮食基本上就是口粮了,如果再从那里调粮,只怕夏宁行省就要乱了。
种师道对折赛花道:“这些事情我儿就不必操心了,你只要把王禀之事处理好了也就是了。”
折赛花道:“爹爹放心,王禀之事我定能处理妥当。”
就在这时,府里的管家来报,道:“大少爷前来请安。”
这个大少爷就是折再兴,折再兴如今已经16岁了,在八剌沙衮(现在改名为东归州了)受伤之后就回到了延安府养伤,如今伤好了大半年了,现在的折再兴长得高高大大的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折再兴名义上是折赛花的长子,但是折赛花既没有生他有没有养他,他们只是记名的母子,再加上折赛花自己已经生了4个儿子,现在又怀孕,所以折再兴在她眼里更是算不上什么,两人感情淡的很,折再兴跟种师道倒是非常亲近,整日里爷爷长爷爷短的,种师道也经常说折再兴是他孙子辈第一得意之人。其实当初遇见折再兴(当时还叫杨再兴)之时,折再兴要是再小一些,没有高过车轮,种师道可能按照西军到规矩,将他收养也是有可能的。
折赛花平时跟折再兴很少见面,折再兴也是跟随种师道争战。但是折赛花给折再兴定了一个规矩,就是如果要是他们住在同一个城池之内,折再兴每日必须来给他请安。
折再兴每日里就是硬着头皮来折赛花的府里请安,他一天到晚琢磨怎么找一个差使离开延安府。这一日他跟跟好友种天豪聊天,种天豪从爹爹种世义口中了解道如今西北各路都缺少粮食,陕西宣慰使沈柏景开辟了一条道四川的商路,一个月内运来了5万担的粮食。这让折再兴有了想法,他想去四川买粮,一个是采购粮食为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另外就是离开折赛花去外面闯荡一下也好。
种天豪跟折再兴交好,种天豪岁让年长一岁,但是成了折再兴的小跟班。他听说折再兴想去四川筹粮,自己也要闹着前往。种世义可是知道这条商路的,这条水路顺流而下还是可以的,但是采购粮食逆流而上运到秦州却是难上加难。冬天秦州的东河封冻粮食还可以从冰面上运过来,但是一开河这粮食根本运输不过来了。
沈柏景就是利用冬季的窗口期运输过来5万石粮食,本以为这5万石,勉强够难民过冬,但是随着战事进行,跑到陕西难民超过了百万,这5万石粮食就不够了。沈柏景为了给家人一个前程,将成都了1000倾地都卖给了锦衣卫,全家齐心合力不计成本运来了5万石粮食,而且全家也就随即迁到了中兴府,同时让家中子弟准备今年的华夏国的科举。
如今东河河道已开,逆水行舟根本就不可能了,除非动用大量的纤夫。即便再等到冬季来临河水封冻,要是还用这条道路运粮,运粮速度虽然能够保证,但是运输成本非常惊人的,所以这条商路说起来就是属于“鸡肋”。
种世义跟种天豪反复讲了这条商路的情况,种天豪只是不听,非要跟折再兴一同前往。最终毕竟孩子大了,种世义也说不动他了,也就同意了。
原本种师道给了折再兴一个令牌,凭借这个令牌可以出入西军各营,后来折再兴凭借这个令牌跟种世义去了潞州,闹出了很多事情。所以种师道就把这个令牌收了回来。
折再兴找到种师道讨要这个采买粮食的差事,到了种师道的府里一打听才知道种师道去折赛花府邸探病了,所以才来道折赛花府里给折赛花请安。
折再兴给种师道和折赛花请安完毕,折赛花道:“我儿为何今日请安来迟?”
折再兴道:“今日跟天豪商议帮助咱们华夏军购买粮食的事情。”
种师道一听高兴了,道:“快快说说,让爷爷也高兴高兴!”
折再兴就把想去四川采购粮食的事情说给了种师道。种师道一听道:“这条商路只能在冬天运粮,如今春暖冰化这条道路已经不能用了。”
折赛花却是一愣,自古入川就是几条古道而已,都是易守难攻的险要所在,因此后人留下了“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的话语,就是说四川由于道路难行最容易形成割据政权。
折赛花道:“难道咱们有开通了一条新的商路不成!”
种师道就把沈柏景举家投靠,并且花费巨资开设商路的事情说了。种师道介绍完这条商路道:“这条商路也是鸡肋,只是冬季应急运输粮食可用。”
折赛花听了却道:“爹爹,这条商路虽然不能运粮,却可以运兵。”
种师道一听,愣了一下道:“此话怎讲?”
五三二 折再兴南下探川路 王子才东去伏牛山
折赛花道:“逆水行舟不可行,可是顺水运兵却是方便直击。爹爹要重整乾坤这四川天府之地怎可不取。”
种师道一听就明白了,蜀中之地盛产粮食,如今争霸天下之心已定,取巴蜀军粮为自己所用正是解决困扰华夏军缺粮只根本。虽然现在还没有借口攻打四川的借口,但凡事预则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今以采购粮食为名秘密探查入川之路也是妙计。
种师道随即对折再兴道:“沈柏景家族在成都府有1000倾良田,现在卖给了锦衣卫,这锦衣卫是我的私军,这良田也就成了咱们自己产业。你南下入川一边督促佃户们种田,一边囤积粮食。另外如今逃到此地的河东难民甚多,你可挑选一些人马同去,沿着这条路探查。看看哪里需要疏通河道、哪里需要避让险滩暗礁,写一份详细的文书给我,我根据文书让钱良疏通这条商路。”
折再兴一听大喜道:“多谢爷爷安排,我这就去选人。天豪能跟我同去吗?”
种师道笑道:“你们两个弟兄倒是孟不离焦,是一对好兄弟,同去吧。”
折再兴虽然听不懂“孟不离焦”是什么意思,总是明白种师道让自己走了,在他心里捉摸着只要离折赛花远些就好,因此闻听此言非常高兴,辞别了种师道和折赛花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折再兴从难民中选择了300多能够操舟驾船之人南下探路去了,可是西北缺粮的窘境还是没有好转。早期逃到河东府的难民已经安排道各个农场了,原来农场的苦力们已经干满了五年,他们有的成了有技术的工匠继续在农场当小头目,有的成为了自由民做自己的营生,有的干脆去西方刚刚征服的土地上寻找新的生活方式,整个社会在有条不紊的运转,要不是缺粮这在古代就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盛世。
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对未来的盛世充满信心,因为华夏军的蒸蒸日上是他们看在眼里的。缺粮每个人都认为是暂时的,因为现在华夏军的控制的土地广大,有些地方土地还是非常肥沃的,只要有土地就会有粮食,何况还有产量惊人的白薯。每个人都相信只要经过这个夏天,到了秋收的时候,一切就都解决了。
但是种师道清楚如果金军不南下也许会是这样,但是自己多了百万人,再加上长途征战8000里,导致粮食的大量消耗。但是金军则更是缺粮,这河东路有二百万人口,除了太原府的10万百姓外,其他地区几乎全被破坏了,百姓被金国掳掠走的只怕也有二三十万之众,华夏军缺粮,金军更加缺粮。现在华夏军控制的地区还有白薯可以供难民充饥,那些在金地的难民呢?他们要想解决饥饿的问题只怕只有去抢了。
到哪里去抢,不用说也是可以猜到的,肯定是南下劫掠。至于什么时候劫掠,多大规模种师道猜不出来,不过他感觉不会太久。因此他判断战火很快就重新燃起,能不能等到秋后都难说。即便面对随时爆发的战争,种师道也不敢扩大华夏军的规模,因为可是如今的粮食真的很是急缺,如果在扩大军队规模军粮就要供应不上了,总不能让将士们啃着白薯作战吧。
种师道数次召集军机处和种世义一起开会,就是要解决粮食的问题。平时负责军粮采办的种世义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中原刚刚经历大乱,也是到处缺粮。新登基的钦宗皇帝上任之后就要重修皇家园林“艮岳”到处征粮加税,弄得百姓怨气冲天。在镇江的道君太上皇,也是不断的发号施令,让各地将粮食、税银押解道镇江,道君太上皇号称要编练御林新军,驱除金寇,收复幽云十六州。其实道君皇帝说这个话无人相信,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他编练御林新军回到东京重新掌权倒是有可能的。
种师道等人被粮食问题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种世龙从包头回来了。种世龙这次在北海边建立了北平城,又率先到达了北俱芦洲,种师道封他为平北侯,在华夏军中爵位仅次于折可求的平东侯(此时种师中已死)。种世龙还是种家子弟中第一个封侯的,因此一时之间风光无量。
种世龙在包头开辟了近10万亩地,这10万亩地看起来不小,但是实际上在宋代100亩地才是1倾,这10万亩地只有1000倾而已,还没有沈柏景家族献给种师道的地多。
包头在白达番,属于苦寒之地,在当时只能种高粱和白薯,好在哪里的牛羊多,大粪肥不少,再加上那里的配军囚犯使用成本低廉,所以有了不少的存粮。原本包头的高粱卖给牧民喂马,白薯可以酿酒,种世龙想从延安府找几个酿酒师傅酿造“莲花白”,这要是买到草原各个部落去,那都是大利。
不过事与愿违,牧民喂马只是吃草原上的草就行了,牧民根本不知道高粱是什么东西。至于酿酒吗?还没等道种世龙请酿酒师傅,就听说延安府缺少粮食了。于是他押着10万石的白薯,5万石的高粱,1万只羊,3000头牛,回到了延安府。这些粮食虽然不能充做军粮,但是起码能够解决一些燃眉之急了。
种师道自然褒奖了种世龙一番,但是由于缺粮就连种世龙接风宴也成了简单的家宴,席间也没有酒了。种家的子弟们除了远在扶桑国的种世信外总算团聚了一回。
种世龙回家之后,总觉得没有酒不很痛快,不过他也听说了如今的生产白酒作坊都关了,好在种师道又发明了用白薯做粉条、淀粉,反正是让这些作坊有事情做,就是不许酿酒,因为酿酒太浪费粮食了。街面上的酒馆只许买陈年老酒,不许买新酒。所以几个月下来,酒店都快改茶馆了。
种世龙正要休息之时,家人来报,说是王彦求见。种世龙急忙起身相应。王彦这次跟随种世龙到达了北俱芦洲,也是里下了大功一见,而且他被封为了二等平北伯,这个爵位也是不小的。
王彦的父亲王进战死,他匆匆被种师道招回来奔丧,处理完父亲的伤势之后,王彦一心想跟金人报仇。虽然王彦跟随种世龙立了大功,但是华夏军上下都觉得王彦就是依靠的父亲名气在华夏军中混前程。其实王彦原来也是这么做的,但是现在他真的改变了,从白达番草原上的征战中就改变了,如今就是想上战场建功立业,也跟种师道请缨了几次,但是种师道只是不许。
种师道其实也是好心,王进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战场上有些好歹,王进家也就绝了香火了。虽然王彦娶了一个草原妻子拿莫伦可是也没有听说她怀孕,而且拿莫伦下落不明,即便拿莫伦始终是真的怀孕生子又能怎样,在宋朝时候孩子能够长大成人的概率也是不大的。如果这时让王彦参军打仗,王彦再有个马高镫短的,只怕王进一脉就要绝后。
种师道还是让王彦管理马匹,这个差事很重要而且有没有性命之忧。王彦自然不愿意如此安排,因此来找种世龙。
种世龙跟王彦聊了一会,以及明白他的来意了,不过他也理解种师道这么安排王彦。他对王彦道:“子才,其实养马也是很好的。咱们带来了几百匹百岔铁蹄马那是天下无双的,要是能干变成千万匹,那对于我父王争霸天下是大有益处的,届时你还是大功一件。”
王彦道:“六爷,你我也算是万里远征的交情,你就这么看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彦哥了,我是王子才,我要替父亲报仇。”
种世龙为难道:“就算我说服父亲让你进入华夏军主力部队,那个人敢用你。这里掌兵马的将军、指挥使有一半都是王进师傅的徒弟。”
王彦道:“我听说在伏牛山有一只义军,也是咱们华夏军支持的。为首的竟然是原来朝廷的一品大员,也是一个文官,叫做赵植的,现在名唤李良嗣。他们在河北一代专门找金兵的麻烦,我要去伏牛山如何?”
种世龙道:“有这等事情?我却不知,一个朝廷文官竟然能带兵打仗!这个倒是蹊跷,不过如果真是你说的都那样,伏牛山可是凶险之地。”
王彦怒道:“在白达番的包头、北平,我王彦可是一个怂包?你们怎么总是轻看于我?”
种世龙意见王彦发怒,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就去父王面前替你讨这个差事。”
王彦大喜,随机随身掏出两瓶酒来,道:“这是家父存放多年的,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种世龙笑,道:“我要是不答应替你讨这个差事,这酒我还是喝不上了。”
种世龙第二日去见了种师道,跟种师道讲了王彦要想去伏牛山的事情。种师道听了,叹了口气道:“这个彦哥可知两军阵前的凶险吗?这王进师傅刚刚殁了,他在延安待着不好吗?”
种世龙道:“子才跟我远赴北俱芦洲,期间风霜火雨也经历了不少,人也是大变了。他不想活在王进师傅的阴影里,因此想出去闯荡一凡。”
种师道说道:“若想闯荡,这北俱芦洲广大的狠,他可以再回去建功立业。”
种世龙道:“他态度绝决,定要为父报仇。所以委托我向父王求令。”
种师道想了很久,最终道:“即使如此,就随了他意。让他去拜会一下宗泽,如果能说服宗泽做军师我就让他去伏牛山替换李良嗣。还有让他们想个方法,先办法将伏牛山的粮食运送到延安来,如果方法可行就让他去。”
种世龙道:“也好,我就去跟他说。”
种师道见种世龙远去,拿起了李良嗣给他写到一封信,又看了一遍,自言自语道:“不知这王彦是不是那个王彦呢?”
五三三 抗金兵组建八字军 老宗泽出山助王彦
种师道隐隐知道在历史上有一个王彦在太行山上组建了八字军,在金宋交兵时期八字军以河北太行山为基地履历战功。现在王彦执意去中原伏牛山,伏牛山却在河南,难道是历史发生了偏移,如今王彦在河南创基了八字军?
宗泽在西军中还是有一些影响的,虽然这十几年一直在东京,但是还是能够影响西军一些老人的。宗泽一直忠于宋朝廷,不肯向种师道臣服,因此种师道想让宗泽跟着王彦一起去伏牛山算了。宗泽去伏牛山还能给王彦出谋划策,自己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李良嗣给种师道写了详细的奏章,说明了伏牛山的情况:伏牛山如今聚集了各地的义民1万多人,有截获宋朝庭赔偿金国的钱财合计2000万贯,以及1万民东京富家女。如今金兵逐渐退去,他倒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财物和美女了。
伏牛山是秦岭的余脉,隶属于鲁山县,距离洛阳很近,到达潼关也就600多里路,可是就是这几百里路,如何将这些财物运回来道真是难为主了李良嗣。种师道其实并不十分看中这些财物,美女更是不需要,现在陕西缺粮,这1万多人来到陕西吃喝都成了问题。但是他看上了伏牛山的存放的5万石粮食,这些粮食本来就是西军商队采购的,本来应该陆续运往西域支持西军第四次西征的。西军主要在江南采购粮食,中原采购粮食也不是那么容易,因此当时商队采购一些就暂时存下来,然后集中再往西北送粮。
西军商队先把从各地采购来到粮食集中在伏牛山和山东的蓼儿洼两个秘密的商栈,然后再把蓼儿洼的粮食运往伏牛山,等凑足一批后在往西北送。现在伏牛山存下的粮食是最后一批准备运往西北的,这批粮食凑齐之后恰好西征结束了,而且宋朝庭已经得知西军在远征,他们一边派童贯去延安问罪,一边严查粮食流入西北,因此这批粮食也就留了下来。
其实开始也没有这么多,只是后来进军南下,各地官员都望风而逃,很多县城就无人防守。牛皋、李良嗣等人带领义军跟金军作战,经常抢在金军之前进入城池,将府库的粮食劫走。再加上义军在跟金军作战之时,骚扰劫杀金军运粮队伍是重要的手段之一。总而言之,东凑西凑的伏牛山攒下了5万石可以运输到延安府的军粮。
如今金军已退兵,中原的官僚机构还没有恢复,各地一片破败,百姓流离失所,也是急缺粮食救助。如果此时种师道动用华夏军再出潼关,将这批粮食强行运回道陕西,那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他最终同意王彦去伏牛山,就想测试一下他的能力,让他领导这些义军想办法将粮食运回来。反正只要表面上不是华夏军运粮就好。
至于李良嗣,如今种师道身边正缺少文官,很多事静都压在了张叔夜一人身上,李良嗣正好回西北帮助处理政务。李良嗣虽说是海商出身,但是对时局的见识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
宗泽回到延安之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每日里出没在延安府茶馆酒肆之中,探查民风。他在延安府待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种师道非常了得。原本延安府是西北贫瘠的所在,在种师道的治理之下,现在表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俨然成了富甲天下之地了。尤其从这里的百姓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憧憬,未来生活的自信,这种憧憬和自信是他在大宋国任何地方都不曾看到的。
这一日宗泽正在茶馆种听种师道的写的《射雕英雄传》,这本书几年前就成书了,背景就是五代十国历史的背景设定在了南北朝时期的刘宋时代,这本书的细节竟然与现在时局有几分相似,因此这部书在坊间大为流行,茶馆酒肆的书场争相演说。
宗泽听到北方魏迁都洛阳,组织大军准备南征,大侠郭靖组织义军跟北魏鲜卑人纠缠,的事迹(种师道杜撰)简直是入了迷。宗泽暗道:这部评话成书于几年前,却与现在的时局如此相似,难道这个种师道真的有洞悉未来的本领。
就在宗泽陷入沉思知识,王彦悄悄的坐在了他旁边。宗泽见有突然一人坐在身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王彦。王进出殡之时宗泽去吊唁过,因此认识王彦。
宗泽道:“彦哥,到此来找寻老夫何事?”
王彦道:“老军师,小侄都娶妻了,你唤我子才便是。”
宗泽道:“哎!我和令尊数月前还在东京共事,没想到仅仅数月就阴阳两隔。”
王彦想起父亲悲从中来,道:“这次来寻老军师,就是想请老军师助我。我要替父亲报仇。”
宗泽道:“如何报仇?”
王彦道:“华夏王同意我去伏牛山替换李良嗣,但是前提老军师得再次出山,跟我东行。”
王彦随机把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这几日的运作情况跟宗泽讲了,宗泽听后也陷入了沉思。王彦说了半天腹中有些饥饿,看桌子上只有花生、瓜子,这时候正好有一个添水的伙计过来,王彦抓住伙计道:“再给我添上两盘点心。”
那伙计道:“花生、瓜子倒是有,点心只有烤红薯干,不知客官是否要来上一盘。”
王彦随即掏出一张军票,道:“我又不是没钱,有好点心自管上来。”
宗泽急忙拦住了王彦,道:“子才,你刚刚回到延安不久,又忙于令尊的丧事,这街面上的人情世故你却不知道。如今到处缺粮,这茶馆也只能供应这些了。”
王彦惊道:“怪不得!华夏王让我想办法将伏牛山的粮食运回来。”
宗泽一听道:“怎么伏牛山有粮食?”
王彦道:“我听六爷跟我说的。王爷的意思让我想一个周全的方法,将伏牛山的粮食运回来。华夏军此时出潼关运粮只怕会引起中原百姓不满。”
宗泽道:“到处缺粮,该死的金兵。”
王彦道:“要救中原百姓,还要靠咱华夏军。可是如果华夏军真都吃不饱了,中原就要成了异族的牧场了。你听现在说书先生说到了北国鲜卑人迁都洛阳了,我看如果这些粮食要是运不回来,金人早晚迁都汴梁。”
宗泽道:“我一心抗金报国,今日便应了你跟你出山,祝你一臂之力。”
王彦道:“多谢老军师。只是这个粮草如何运回来呢?”
宗泽想了想,道:“你附耳上来。”宗泽在王彦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话后,王彦大喜。他急忙道:“我这就去禀报华夏王,告知老军师的妙计。”
宗泽阻拦道:“我可不是为华夏王,不老侯爷,也不对,反正我不是为他效力,我是朝廷册封的河北义军都指挥使,应该去伏牛山指挥义军抗金。”
王彦见宗泽如此执着,只是感觉好笑,道:“那我如何呢跟王爷禀告呢。”
宗泽想了想道:“这八个字就能表明我的心机。”说完就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道“誓竭心力,不负赵王”八个大字。
王彦看了看这八个字,点点头,道:“我定然转告华夏王。”说罢就将“赵王”两字擦掉。
此时台上的说书先生说道:朝代更替皆是后朝灭前国而已,鲜卑人迁都洛阳则不同,此为“亡天下”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中原男儿应振奋精神,振兴中华。
说书先生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拍手叫好。王彦高兴道:“好一个振兴中华,这个便赏给你了。”说罢,就把刚才买点心的军票,扔到了台上。
宗泽心中却有些惭愧,离开延安不过十几年的光景,这里的一个说书先生都能说出“振兴中华”这样的话来,看来自己的那句“不负赵王”倒是浅薄了很多。
王彦一拉宗泽道:“老军师眼看到了中午了,咱们寻上一出酒楼吃饭吧。这里没有点心,酒楼总是会有些吃食吧。”
宗泽道:“也好,咱们去寻上一家,只是多半买不到酒了。”
王彦道:“这个我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些存酒,今日中午先胡乱吃些饭菜。晚上我带着好酒去老军师家好好喝上一顿。”
宗泽、王彦从茶馆出来找了一家酒楼用罢了午饭,王彦就告辞直奔华夏王府而去。现在的华夏王府就是原来的西军经略府,只是换了一个牌匾而已。种师道召集了折赛花、吴玠、吴麟、朱五、王定六等军机处的诸将商议军事,张叔夜和萧让也参加了,最近一年多来军机处第一次凑齐了人手,只是可惜种师中死了。
种师道刚刚要商议一下如何部署下一步军事的事情,这时候管家种山来报,道:“王彦求见,说是老军师宗泽愿意出山了。”
种师道一听道:“这是好事,宗泽老将一直不肯归属咱们华夏国,这次能够出山助我,说明天意使然,若中原百姓都想宗泽一般,中原之日可定也。”如今的种师道再也不掩饰争霸中原的决心了。
不过王彦跟种师道一说宗泽那八个字,种师道有些不满了。种师道冷笑道:“看来有些人就是冥顽不化。你去告诉宗泽,他是河北义军都指挥使,伏牛山却在河南。我看这义军的名头也不要了,也赐你八个字,作成锦旗,你在伏牛山的人马就叫八字军了。”
说罢,种师道提笔写下了“誓竭心力,不负华夏”八个字交给种山,道:“你去按照这八个字做锦旗,送给彦哥,让他择日出发。”
五三四 种师道巧讨华夏王
种师道看着王彦走了,心里还是不痛快,道:“西北民心尽归与我,这中原民心还要争取。”
折赛花道:“爹爹不必担心,老军师的运粮之计也是为咱华夏军争取民心的。现在只是朝廷始终不肯承认爹爹华夏王的称号,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像老军师那样视我华夏国为佞臣的不在少数。”
折赛花这句是深谙当时风潮,当初隋朝代替北周,起国号为“隋”,就是因为开皇杨坚是北周皇帝封的隋国公。唐朝替代隋朝,国号为“唐”,也是唐高祖李渊是隋朝的唐国公。即使是当朝赵匡胤陈桥兵变推翻了后周,国号为“宋”,也是他当过宋州节度使的原因。所以即便改朝换代,如果这华夏王称号得不到宋朝廷册封的话,未来会有很多麻烦的。
吴玠道:“如今我们华夏军兵强马壮,威名远播万里,谁人能敌?只要等上一两年,军粮充足之时,就可挥戈东进,定鼎中原,还需什么劳什子的册封。”
吴麟道:“若要争霸天下10人马是不够的,粮食始终是大问题,咱们西北土地贫瘠很难供养10万大军,更别说扩军备战了。”
张叔夜道:“新建的几个行省都有土地肥沃的所在,应该尽快移民过去,将那里的土地开垦出来。当初为了消灭耶律大石,全军西征,修建驿站无数,当初这些驿站是为了想西域运粮,未来要商队从西域运粮了。”
种师道说:“粮食还要想办法征集,一两年的时间太长了,过估计今年秋后,金兵就会二次入寇中原,到时又是一场大战。只怕粮食又会紧张起来。”
种师道说道又有大战,众人眼睛竟然冒光。朱五道:“这次金军南下,安国公、安国郡主还有牛皋等人都跟金军交过手,安国郡主就消灭金兵数万!如果我西军主力出关,等能过得全胜。”
朱五的想法现在是西军将士最普遍的想法,这些远征8000里的将士现在都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其实就是种师道也是如此。
但是种师道还是提醒道:“金军是我们遇见的最强悍的敌人,万不可小视。骄兵必败的道理,尔等要牢记。”
折赛花、吴麟等人齐声说是,但是没有人把种师道的警告放在心上。因为当初征伐耶律大石的时候,种师道也是这么说的。金兵在强悍还能超过那些西辽的火枪兵去。
种师道说道:“面前所难之事一个是粮食,一个是封号。粮食一时半会难以凑齐了,但愿王彦能够运回来伏牛山的存粮,那也是能接燃眉之急而已。至于讨封号,王定六到时得到了一份消息,我想从韩世忠那里想想办法。王定六,你给大家说说韩世忠那里情况。”
王定六道:“韩世忠赶到了镇江府,道君太上皇封他为通义伯,说来凑巧咱们王爷也是给了他这个封号。韩世忠本项用水军将太上皇保护起来,因此只是带领亲随赶到了镇江。没想到他刚到镇江就被御林军看了起来,接着道君太上皇又封他为荆湖北路经略使让他管理那里厢军,等于剥夺了江宁水师的指挥权了。如今韩世忠被逼无奈,离开了镇江去江陵府上任去了。”
吴玠一听破口大骂,道:“这朝廷对我们西军真是防范到家了,每打一仗总会想法消弱我们。这韩泼五可是刚刚救了这个昏君。”
种师道一听“昏君”,急忙道:“休要胡言。我儿赛花有何说法。”
折赛花道:“我看这个道君太上皇并不简单呢?前些日子他发下旨意让各地钱粮解往镇江,准备便练御林新军。如今又将韩世忠赶走,我看倒是不能小瞧了他们。”
种师道原来也是烦感朝廷不断的消弱西军,如今他也割地称王了,反而觉得朝廷当初的做法做为朝廷来说是无可厚非的。现在他种师道还能够控制住吴麟、吴玠这种悍将,但是他的子孙能够做到吗?种师道想到此处又是有些失神。
军机处诸将都知道一旦种师道失神,就有妙计出现,因此诸将都不干打扰。不过这次种师道失神的时间有些长了,半天不理诸将。诸将都有些着急,一同看向折赛花,折赛花也是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爹爹,诸将都等您训示呢?”
折赛花这一声提醒,种师道才缓过神来。道:“你们说道君皇帝如此行为,谁最不满。”
折赛花冰雪聪明,她道:“您是说当皇上?”
种师道说道:“正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只有让道君太皇帝回到汴梁,当今皇帝才能心安。我只要给皇帝上书,咱们能够请当今太上皇回京,借此讨封华夏王。”
折赛花却有些忧虑道:“如果我们出兵镇江,道路遥远不说,只怕更会引起朝廷猜忌。”
种师道笑道:“我儿言之有理。不过这次却无需调动华夏军。让韩世忠突然回到江宁水师,然后率领水师回到镇江府行事。完事之后,再去荆湖北路上任,也不会引起朝廷的猜疑。”
吴麟道:“这个朝廷会答应吗?”
种师道说道:“相比于一个自己的皇位,一个王爵算的了什么。只是韩世忠做事鲁莽,需要一大将去幕后主持此事。”
吴麟急忙道:“末将愿意前往。”
朱五也道:“末将原本江南人士,这江宁水师中还有不少太湖的兄弟,我陪镇西伯(吴麟的爵位)去,为他助理。”
种师道说道:“好,你二人去最好。锦衣卫也要全力配合。”
张叔夜道:“此事如何奏报朝廷,是不是再请李侗写一份奏章。”
种师道说道:“上次李侗和伊斯马尔,洋洋洒洒万字的奏章又怎么样了。还不是如泥牛入海一般。这次就写一简短奏章就可,只要说明我华夏军不出潼关就可请太上皇回京就可以了。”
钦宗皇帝最近也是心烦意乱,本来金军撤走让他轻松了不少。但是烦心事一件接一件袭来,首先是王渊回来报告说是赏赐给金军的犒师饷被河北义军给劫了。钦宗皇帝吓了一跳,他当即第一反应就是要派人将这些乱民给剿灭了,可是转念一想,河北义军就是自己封的也不好说剿灭就剿灭。再则这些义军连金兵都敢打,自己现在的禁军估计也打不过这些百姓。反正现在金国也没有再来讨要什么,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件事就是东京如今一片狼藉,钦宗皇帝这点不含糊,立刻下旨让各地往东京押运粮食、钱财。而且他还想继续修建没有完工的皇家园林“艮岳”。当初他的父亲宋徽宗就是要修建这个园林大兴花石纲,才引发方腊起义的。如今方腊起义刚刚过去6年,钦宗皇帝刚刚登基3个月,就要再次大兴土木。钦宗皇帝的立项很是丰满,但是真正把钱粮送到东京的并不多,他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镇江又立了一个朝廷,让各地将粮食、财税都运到了镇江,用以编练御林新军。道君太上皇编练御林新军做什么,真的说是抗金吗?恐怕是对付自己的可能性大一些。
第三件烦心事就是种师道称王,种师道上的奏折是非常精彩,洋洋洒洒万余言,说什么替大宋开疆扩土8000里,如今大宋疆域已经远达西域,此番功绩为秦皇汉武、开皇唐祖(隋朝开国皇帝杨坚和唐朝开国皇帝李渊)不能及也,功劳可比当朝的太祖太宗。然土地虽阔,百姓虽多,但曾受圣人教化,多凶残野蛮之辈,若这些未经教化之人贸然进入中原,恐造成五胡乱中原之祸。世故种师道请求朝廷册封他为华夏王,都督西北诸军事,为朝廷守牧一方,教化万民。等百姓服王化后,定当自去封号,回家务农。
钦宗皇帝见了种师道的奏折都惊呆了,他想骂人都不知道该骂谁了。满朝文武都瞎了不成,种师道征服了比大宋江山还大的土地,这些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发父亲也不知道!这粮饷都不能自给自足的西军,如何短短几年就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如今华夏军的强大让他感到了害怕,他想将钟世仁抓起来,但是又怕华夏军东来,刚送走了金军这只东北虎,又迎来华夏军的这只西北狼。他不知道如何处理个奏折,于是只好留中不发。
这一日宋钦宗正在和张邦昌商议怎么应对这些棘手之事,有内侍官禀报说是种世仁求见。宋钦宗登基之后一度软禁种世仁,后来种师中带兵来勤王,这才把种世仁给放出来。种世仁和赵构去金营为人质也算是为朝廷立了战功,但是也没有任何封赏。
种世仁还担心一旦种师道西域建国自己会再次被囚禁甚至有生命危险,没想到种世仁将种师道的奏折(种师道现在名义上是白丁,没有权利上奏折,请求加封华夏王的奏折是种世仁代为转递的)上报后,钦宗皇帝对他态度大变,见他的表情中竟然带着几分由于恐惧而特意讨好的表情。有点像家中犯了错误又怕挨打想讨好主人的宠物狗!
种世仁见到钦宗皇帝跪拜行礼,钦宗皇帝道:“爱卿快快平身,来人赐座。”
种世仁坐在抟龙锦墩上对钦宗皇帝道:“陛下,家父又写了一道奏折请陛下预览。”
钦宗皇帝听见种世仁说“奏折”竟然有些害怕,道:“奏折折啊,好,好,呈上来吧。”
自有太监将种世仁的带来的奏折取走放在了龙书案上,钦宗皇帝打开奏折,脸上阴晴不定,半响,喃喃自语道:“若真如此,这是好事啊。”
种世仁一听大喜,问道:“陛下准了?”
钦宗皇帝道:“平西侯,你先回去休息。容朕想想。”
种世仁道:“陛下圣明,不过家父还带来了一个口信,说如果陛下不放心,我们华夏军东出潼关也可完成奏折上的提到的事情。”
钦宗皇帝吓了一跳,忙道:“千万别出关,劳民伤财总归不好。爱卿权且回去,三日之内必有旨意!”
五三五 张邦昌献计除三忧 韩世忠闹饷回镇江
种世仁下殿回府不提,再说钦宗皇帝看着种师道的奏折脸上阴晴不定,一旁的张邦昌道:“陛下,因何烦恼。”
钦宗皇帝随手就把种师道的奏折给了张邦昌,张邦昌展开奏折看了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如果太上皇能回东京,陛下的江山可就稳了。”
钦宗道:“如果太上皇能够回京,那固然是好,但是这种师道势力也太大了。他不出兵就可以让太上皇回京。若封他华夏王,今后他会怎样。”
张邦昌道:“陛下所忧虑者无非是金兵、西军和太上皇也,我有一计可让陛下解决陛下三忧。”
钦宗皇帝现在就爱听张邦昌的话,钦宗皇帝大喜,道:“有何妙计!”
张邦昌道:“种师道只是要一个空头的名声,不如就如了他的愿。只要能把太上太上皇请回东京,然后再铲除太上皇身边的几个佞臣,陛下的天下就安稳了一半。”
钦宗道:“这西军和金人又如何对付呢?”
张邦昌道:“陛下以为西军与金人谁强谁弱呢?”
钦宗皇帝道:“西军如狼,金人如虎,都不可敌也。”
张邦昌道:“正好使用驱虎吞狼之计,让他们两败俱伤。”
钦宗皇帝一听就来了兴趣,道:“如何驱虎吞狼呢?”
张邦昌道:“如今西军好勇斗狠,喜杀爱伐,封种师道为华夏郡王后,让他们突击云州,进攻金国,最终让他们收复幽云十六州。同时给金人秘密上一道国书,金人好利,就许给他们重利,让他们南下攻打种师道。如果他们两败俱伤,陛下正好收渔翁之利呀。”
钦宗皇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好计策,就依你之计行事。”
不过钦宗皇帝随机想起一事,随机又如皮球泄气一般做了下去。钦宗皇帝道:“金人好利,可如今国库空虚,朕还要重修艮岳,已经无钱可赐了。”
张邦昌道:“陛下,这西军自从宣和二年开始,到处征伐,四处行商,如今秦凤路、永兴军路已经成了富甲天下之地。而且他们征服西夏国后,在原来西夏国国都兴庆府建了金山银海(详见二六零回),陛下可以许西北之财富,请金人出兵!”
钦宗皇帝道:“如此甚好,不知谁能作为钦差大臣出使西军和金国。”
张邦昌道:“出使延安府可派遣张择端前往,者出使金国吗,可派遣济南知府刘豫前去。”
钦宗皇帝满意道:“爱卿所奏,甚合朕意。快快安排办理。”
张邦昌道:“遵旨!”
平西侯种世仁第二日就得到了朝廷的消息,朝廷已经派张择端为钦差大臣去延安府传旨,加封种师道为华夏王了。种世仁赶快来到张择端府上打听还真是这样,于是他又找到了醉仙居的李掌柜。李掌柜得知事情原委后一只信鸽就放了出去。
韩世忠最近有些灰心丧气,黄天荡一战他大获全胜。本想乘机回到镇江行“奉天子以令不群”之事,可是黄天荡水师战船烧毁了不少,还送给了宋徽宗一些。所以黄天荡大战之后,他留下玉帆杆杨华,他带着一搜三层船舱艨艟大舰和200水师匆匆的赶到了镇江。
没想到一到镇江他就觉得不对了,童贯将自己用于保护宋徽宗道镇江的2000江宁水师,都打发回江宁了,又将自己的剩余的亲兵卫队百余人为骨干,重新整编了御林军。虽然时日不多,如今这只被童贯称为御林新军的虽然只有3000人,面貌确实盎然一心。尤其是千里逃亡,能够安全的到达这里也是有些本领的。
韩世忠一到镇江府就被封为通义伯,没有几天有加封为荆湖北路的经略使,并且一日几次催促,让他尽快赶赴江陵上任。
韩世忠托了一些时日,并且通过锦衣卫将情况上报给了种师道。但是他最终胳膊拧不过打退,也是被逼无奈,只好上任。不过他还算是聪明,没有将唯一的艨艟大舰交出去,这一日他领了官府、印信催促者大船沿江而行了。
韩世忠在大船之上闷闷不乐,身边的梁红玉见状劝解道:“算了,咱们先回到江宁在做道理,哪里有锦衣卫鸽子站,说不定王爷已经有回信了,到时候看看如何处置。”
韩世忠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如此了。”
韩世忠大船逆流而上,不一日就来到了江宁。他将大船停到了水师营中,前期回到江宁的2000水师的大小头目都来找韩世忠抱怨。原来他们一路辛苦互送徽宗皇帝从三河镇到了镇江,并没有得到赏赐就被打发回来了,因此上怨声载道。
韩世忠本来就因为失去对江宁水师的控制赶到心烦意乱,此刻有遇见士兵抱怨更是让他恼怒。可是他也没有理由去跟这些受了委屈的士兵较劲,于是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躲在自己的府里不出来了。
韩世忠和梁红玉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叫韩彦直,已经3岁了,这几日他在家中整天看着孩子嬉闹,倒也是乐的自在快活。
梁红玉道:“你也不到商栈去问问,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韩世忠道:“问啥。有消息早就送过来了。我看现在的锦衣卫也懒了,应该让王定六给整治整治了。”
就在夫妻二人说话之际,管家来报,道:“老爷,有人求见。”
韩世忠不耐烦道:“又是那些丘八来讨说法的吧。就说本老爷病了不见客!”
管家轻声道:“是商栈的伙计,说是您要买的药材到了。”
韩世忠一听蹭的站了起来,道:“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韩世忠到大门口一看,让他惊喜万分,来的人竟然是吴麟和朱五!尤其是吴麟,现在隐隐有当年高怀远的风范,几乎成了华夏军第一武将了。朱五虽然出身草莽却也在军机处行事多年,现在不少人称他为神级军师。他二人同时到来必然要在江宁有所行事,因此韩世忠有兴奋起来。
韩世忠高兴的直搓手,道:“那阵风把你们二位吹过来了。”
朱五道:“一到江宁就听说你病了,给你送药方来了。”
韩世忠道:“什么药方?”
吴麟笑道:“怎么,就让我们这里搭话不成?”
韩世忠道:“瞧瞧,到让镇西伯挑眼了,来里边请。”
韩世忠将吴麟、朱五请到了后堂,梁红玉也出来见礼。吴麟、朱五都知道梁红玉平日里是参与军机的,因此也不避讳她。
吴麟道:“王爷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他现在想用你的水师将道君太上皇……”
韩世忠没等吴麟说完,道:“将他杀了。”说罢还用手笔画了一下杀头的动作。
吴麟道:“你现在已经是副将军,二等通义伯了,怎么还是如当初的韩泼五一般胡闹。”
韩世忠道:“那王爷啥意思你们说嘛?”
吴麟道:“王爷的意思是请道君太上皇会东京汴梁。”
韩世忠一听,顿觉无趣,道:“江宁水师比不得咱们西军,我们的军饷都是经常拖欠。平日里就是靠着给咱们的商队运送货物赚银钱,本想这次接驾有功,能有些赏赐,结果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回来了,如今军营已经沸反盈天,哪里还调动得了那些丘八,再护送什么劳什子皇帝回东京!再说我都不是江宁水师指挥使了,若没有银钱怎能调动他们?”
朱五冷笑道:“韩将军你要明白,这会护送太上皇回京,并不是太上皇愿意回京,而是王爷要他回京。”
韩世忠一听,道:“难道是让我带兵将镇江围了?”
朱五道:“现在江宁厢军闹饷,这太上皇也在让各地将税银、粮草都聚集在镇江,那里有粮有钱,还怕没人去吗。”
韩世忠有些忧虑道:“也好,不过我从镇江走的时候童贯王爷已经开始编练御林新军了,大概有3000人的模样。我这里确只有2000厢军。”
此刻梁红玉,道:“看看你,整日里唉声叹气,那还有爷们的样子。只要能完成王爷的大事,咱们就可回华夏军了,也就不必在这里空受窝囊气了。”
吴麟道:“这次老韩的担忧还是有道理的,这次请太上皇回京是不能失败的。不过你放心,锦衣卫已经探明你留在三河镇的那些士兵,船只已经修补完成了,已经开始往镇江赶了,如果咱们抓紧启程,也许在镇江就能遇上。”
韩世忠一听兴奋的一拍大腿,道:“我就说杨华那小子修船有一套。如此说来正好可以借上力气。不过这次要是成功,我真的可以回华夏军吗?”
吴麟道:“你放心,今后天下都是王爷的,你自然能够回去。不过王爷非常看重你,这次你到江陵也是不错。王爷说那里古代是荆州属地,自古荆襄之地多粮草。现在延安府缺粮缺的厉害,要是能够在江陵多置办些粮食那又是大功。届时你的通义伯变成通义侯也说不准。”
韩世忠道:“你休要哄骗我,这江南的粮食差不多被咱们的商队都买便了,哪里还有余粮。我只想早日回延安府。”
吴麟道:“这些事情我会禀报王爷的,现如今先去镇江再说。”
韩世忠道:“也罢,咱们就去镇江。不过你要把我回延安府的意思告知王爷。”
吴麟道:“我这就写信,今晚就让锦衣卫发出去。”
韩世忠道:“我现在就去军营,明日就可拔锚启航!”
五三六 火枪助阵江宁军 韩世忠兵发镇江府
韩世忠整顿好了战船,江宁水师的听说去镇江讨饷更是兴奋异常。吴麟、朱五带着一个从延安府带来的亲军营百人队来助战。这个百人的亲军营都换上了西军商队装束,他们带的火器都是缴获西辽军的火绳枪,还有魏定国仿造火绳枪没成功而造出的另一种武器二人抬枪。这种抬枪威力巨大,犹如小型火炮一般,但是需要提前装药,由于装药时间过慢,所以往往临敌只能发一枪。这种抬枪众达40多斤,所以需要二人一起操作,所以称二人抬或大抬杆。在西域,华夏军跟西辽国的火枪兵交兵数次,互有胜负。但是最终真正打败火枪兵的就是吴麟。吴麟用盾车打败火枪兵,但是他也被这种火绳枪的威力深深的震撼到了。
西军缴获了几百杆火绳枪,但是直到现在魏定国还没有仿制出来。种师道明白主要是加工技术不过关而已,毕竟自己也没有火器制造的经验,火枪制造是一个系统工作,任何一个环节不能达到要求就无法完成整枪的制作。单如圭的造办处也开始帮着火器局加工各种零件,如今能够仿制出二人抬枪已经容易了,这几乎是领衔这个时代400年技术了。在种师道看来这大抬杆就是大号的火绳枪,只要火器局、造办处不断的投入人力物力,早晚能够仿制出火绳枪。如果能批量仿制出火绳枪,那就是金军的噩梦。种师道还是希望先培养出一批火绳枪手,等火绳枪仿制出来后就可大量装备军队。
亲军营和神机营都要在凌振的带领下用缴获来的火枪练兵,但是火绳枪也是有寿命的,现在已经有一部分缴获来的火绳枪枪管都出现裂纹了。这些出现裂纹的枪只能是送给火器局拆解仿制用了。凌振估计等缴获来的火绳枪全都消耗完了,火器局也仿制不出来。也许会出现火绳枪消耗完了,火枪兵都没有上过战场,如果真是这样这训练的效果也就检验不出来了。
这次吴麟到江南,由于不能带领大量的军队,他就找到了种师道借火枪兵,种师道乐得检验一些火枪在战场上的战力,他的亲军有2000人,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只有2个百人队人装备了火绳枪,种师道决定就在这个营调动了1个百人火枪队给吴麟,让他检验一下火枪的实战效果。这个百人队装备火枪60条,大抬杆20杆。
这几年韩世忠掌控江宁水师,这些水师平日里操练逐渐稀松,多数时间都在为江南西军商队运送货物赚取外快,因此对于这些穿着商队衣服的队伍也习以为常,并没有引起怀疑。
从江宁到镇江顺风顺水,韩世忠带领船队到达镇江之时,留在黄天荡的江宁水水主力还没到达镇江。
韩世忠道:“如今咱们只要2000多水师士兵,如何行事。”
朱五道:“我看不如先等一下江宁水师的主力,然后兵合一处在围镇江府。”
吴麟却摇摇头道:“江宁水师的主力现在由那个杨华掌管,他可是御林军出身,如今这只队伍的情况不明。再说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过镇江府,镇江府的老爷们再傻也会知道出问题了。一旦出了镇江有了防备可就麻烦了。”
韩世忠道:“我带来的水师久疏战阵,也不知是否可用。”
就在几人商议之时,突然江上有一艘哨船报信,说是韩世忠大人的故人来访。韩世忠一听就是一愣,自言自语道:“这里哪有什么故人。”
吴麟道:“莫不是王定六来了,快请!”
吴麟、朱五带兵南下联合韩世忠请宋徽宗回东京,虽然说有了“请”字,但是毕竟是有劫王驾的嫌疑,此兹事体大,种师道命令王定六亲自下江南整合锦衣卫,协助吴麟等人行此大事。
吴麟估计的不错,上船之人果然是王定六。韩世忠看了看三人道:“这是怎么了,军机处一半的将领到了这里来了。”
王定六道:“你们的行踪被镇江的太上皇发现了。你们看这个,说着拿出一张圣旨。”
朱五急忙接过来一看,冷汗直流。这声圣旨是宋徽宗下旨给杨华的,让杨华带着江宁水师暂时住晔扬州,没有旨意不可过江。
吴麟、朱五都是聪明人,这给江宁水师的圣旨怎么到了王定六的手上了?想必是王定六将送圣旨的钦察给杀了,如今的锦衣卫真的是嚣张到了天上。吴麟、朱五都不敢多问,站在那里也不言语。
韩世忠看了看圣旨,并没有往深处想,他反而笑了,道:“既然圣旨没有送出去,正好咱们就去扬州先控制住江宁水师,然后在围镇江府。”
吴麟道:“这枢密院的大印就在童贯身上,要让杨华住晔扬州,还用得着下圣旨,只怕枢密院一纸公文就可以了。如今下圣旨给杨华,并不是小题大作,而是发现我们行踪后,对我们有所防备了。”
王定六道:“我觉得也是,如果道君太上皇或者童贯,在召集周围的州府的厢军围上来,这区区2000水师难成大事。”
韩世忠一听道:“也罢,咱们铤而走险一回,我带领水师上岸,洗劫镇江府。”
王定六道:“我已经探明,这镇江府的只有御林新军3000人,还要就是一些厢军,总共不过5000余人。我已经将周围的100多锦衣卫秘密调入镇江府,如果开战,我就可以在镇江府内点火作乱,然后趁乱打开城门。当然这攻城之事还要请吴麟将军仔细谋划。”
吴麟想了想道:“最好还是将这些御林军引出城来为好。容我思之。”
吴麟的办法还没有想好,这又有哨船来报,说是有传旨的钦差龙舟到了。吴麟看了一眼韩世忠道:“你先去接旨,看看有什么机关。”
韩世忠将传旨的太监引到了船舱之内,设摆香案接旨。宣旨的太监上船之后竟然有些慌张,他宣旨之时让韩世忠屏退左右。
韩世忠西军武将出身,根本就不惧这个太监身边的几个侍卫。况且如果这几个侍卫真的要对自己突下杀手,也难以从大船上逃离出去。何况吴麟等人,还在船舱之外偷听,可以随时支援。
那太监宣旨竟然是太上皇加封韩世忠为通义侯,领荆湖北路宣抚使之职。并且将他带领的2000水师都划归城他的亲兵卫队,让他带着这些人马迅速道江陵上任。
韩世忠再傻也听出端倪了,这是宋徽宗的缓兵之计。一个侯爷是那么好给的吗?当初种师道东南扫平方腊,西北打破兴庆府这才封了平西侯,而且封了平西侯之后,立刻就将西北宣慰使的官职给罢免了。如今自己就是带着水师到了镇江府江面上转了一圈就又是加官又是进爵的,如果等朝廷腾出手来,如果不处理自己,那所有武将都有样学样,那天下岂不不是大乱了。更何况如果说加封个侯爷或者给个武职比如经略使之类还可信,荆湖北路宣抚使是文官,属于封疆大吏,现在还在任上,太上皇的旨意就能随便任免?这种朝廷大员的任免,也得东京的钦宗皇帝下圣旨才算数。所以太上皇的圣旨根本就是糊弄事的。
韩世忠想到此处已经明白这次不能成功,只怕就要被朝廷收拾。到时候只能是依靠种师道才能得活。如果成功了,只怕朝廷也不会饶了自己,不过这次劫驾是种师道的主意,倒时候种师道一定是回庇护自己的。
韩世忠想到此处,根本就没有扣头谢恩,他缓缓的站起来,冷冷道:“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公公了。”
韩世忠久经沙场的将官,话语中带着的杀气吓得那个太监直接跪倒在地,他身后的是个御林军也倒退了数步,其中一个人将肋下的宝刀拽出了一尺多!
韩世忠高声道:“来人!”
这时吴麟等人带着人就冲了进来,随即就将跟随太监传旨的御林军押了起来。那太监跪地扣头,不停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还有话讲!”
吴麟接过话来道:“快说!”
太监道:“用圣旨将韩将军骗走是蔡京等人的主意,广阳郡王童贯大人并不同意,他让我单独带给您带口信。请您看在当初一同征战西北的情义上,还是速速离开镇江府,等太上皇重新掌权后,定在太上皇面前周旋,给您安排一个好的出路。”
韩世忠听了哈哈笑道:“我的出路就在西北,而不再镇江。来人将这太监拖出斩了,攻打镇江府。”
那太监听了以后哭天喊地求饶命,吴麟到那个太监,突然道:“有了这个镇州城破了!机关就在这个太监身上!”
众人皆问道:“何计?”
吴麟道:“现将各营管带和百夫长都集中在这里,如此这般……”
韩世忠将水师各营的营官、百夫长召集道自己的座驾之上。这些营官、百夫长有20多位,但韩世忠座驾是一艘艨艟搭建,有三层的塔楼,船舱之内非常宽阔,这20多人在船舱内议事并不拥挤。
韩世忠对部下道:“你们也都知道,老子西军出身,也不瞒各位说,西军就是老子娘家。这些年你们运的货物都是给西军运的。没有西军就没有你们吃食。今天老子有难,西军派来了3位将军助我。”说罢,韩世忠就把吴麟、朱五、王定六介绍给了助人。
来的水师头目们都知道王定六的大名,西军商队跟锦衣卫密切合作,这些年他们给商队运货王定六的名字都塞满了耳朵了。朱五他们有所了解,毕竟朱五是太湖水贼出身,这些水贼有不少都被诏安后安排进了江宁水师,现在水师中就有一部分人原来是朱五的手下。相反这个在华夏军中爵位最高的吴麟,这些倒是不熟悉。不过众人也都不傻,看出来这些人是以吴麟为首的,于是纷纷向吴麟拱手示意。
韩世忠道:“如今太上皇要致我等于死也?”
众人皆吓了一跳,面露惊恐之色,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韩世忠。韩世忠随即就把圣旨拿出了给各位头领传阅了一遍,有些根本不识字,就问身边的同僚,不一会大家都知道了圣旨的内容了。
五三七 镇州府神机营发威 江宁军大破御林军
众人并不明白圣旨中的要义,有人问道:“这圣旨是给将军升官加爵的,是好事。我们跟着将军也能有个前程。”
韩世忠一听骂道:“你们这些腌臜丘八,有他妈的这么给升官的吗?到那里就是一个死。”
朱五将其中的蹊跷跟水师各头领一说,众人这才明白,纷纷怒骂起来。
吴麟此时止住众人的言语,道:“我家华夏王爷得到了东京赵官人的密旨,只要请太上皇回东京,就将镇江府的财富都赏给王爷。我家王爷这才找到韩世忠将军,只要诸位同心协力,清了太上皇身边佞臣,升官不敢说,发财是少不了的。”
王定六补充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太上皇让附近各州城府县都将今年的赋税送到镇江,如今些税银已经无法数计!粮草也有十余万石。如果能够送太上皇回东京,粮食归我们华夏军,其他的钱财都赏给尔等每人人50贯,军官加倍。如果那里的钱财不够,用西军军票补齐!”
众人本来就是道镇江府来讨赏的,一听有大量的钱财可以瓜分,眼睛里都烁烁放光。纷纷都表示愿意挺而冒险,攻打镇江。
韩世忠带着水师大摇大摆的在镇江府码头靠岸,带领500水师上岸其中西北来到吴麟带着亲军营士兵就暗藏在水师营中,他们吵吵嚷嚷的就奔镇江府而来。
韩世忠带着人马来到镇江府北城下,对着自己的亲兵道:“来人,把那几个人推过来。”
亲兵将传旨的太监和他的随从都带到了韩世忠面前,韩世忠指着太监道:“这位公公,我也不为难你,麻烦你给太上皇带一个口信,就说我老韩辞官不做了。但是回乡缺少盘缠钱,这些年朝廷欠我们江宁水师俸禄共计80万贯,赶快给老子送过来。老子见到钱,立刻就走。如果见不到钱,我就进入镇州府自己去取!来人把这个公公给放了。”
那太监被解了绑绳,转身就要跑,却又被韩世忠拦住了。韩世忠继续道:“别着急走,你的随从不要了。”
跟随这个太监一起传旨的还有20多人,此刻这些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韩世忠和传旨太监。
传旨太监道:“大人行行好,放了他们一并归去。”
韩世忠哈哈大笑道:“我给你一个时辰的工夫,如果不回来,我就先杀这些随从,再进镇州府。”那太监一听,急忙转身就往镇州府跑了过去。
宋徽宗到了镇州府后,四处派出钦差到各州城府县催粮催款,派出去的人多了,打探到的消息也就多了。韩世忠带领船队一出江宁府就被宋徽宗探听到了。宋徽宗急忙把蔡京、童贯等众臣召集起来商议对策。
面对韩世忠的水师蔡京和童贯又吵起来了,原本童贯就觉得江宁水师护驾来到镇江应该赏赐,但是宋徽宗刚到镇江没有许多的钱财,所以就将江宁水师打法回去了,这才引起了一场这场兵灾。
童贯的意思是干脆颁发赏赐,平息乱兵也就是了。如今宋徽宗已经在镇江聚集了钱财超过百万贯!粮草十几万石,有足够的钱财赏赐江宁水师了。但是蔡京觉得,如果现在赏赐江宁水师,这个先例一开,天下武将纷纷效仿,将是后患无穷的一件事,因此他坚持要用剿灭江宁水师。
二人争论了几日,江宁水师已经到了镇州府了。宋徽宗无奈觉得先用缓兵之计安抚好韩世忠再说,因此就下了拿到旨意。童贯在西北之时就知道这个韩世忠外号韩泼五要,他是撒起泼来可是不管不顾的,童贯觉得这道圣旨非得把韩泼五惹毛了不可,因此他嘱咐了那个传旨太监一番。童贯想用以往在西北的威信和恩德让韩世忠退兵,在内心深处他是不想跟韩世忠刀柄相见的。没想到韩世忠是不吃这一套,带领人马来到镇州城北门之外。
宋徽宗听了太监的回禀,脸色铁青,他看着满朝大臣,怒道:“反了!一介武将竟然敢威逼到朕的头上了,实在可气。若不杀杀这股邪气,国将不国矣!”
童贯紧忙道:“陛下,这韩世忠我是知道的,原是西军中的一个泼皮破落户。不懂礼仪,为人粗俗。我愿去说服他撤兵便是。”
蔡京冷笑道:“广阳郡王言之差矣。你一直主张安抚、安抚,如今已经到了兵戎相逼的地步了,你迟迟不愿意出兵,可是还念着你当初统帅西军的旧情,还是你新编练的御林军根本无一战之力!”
童贯气得脸涨的通红,指着蔡京道:“你……不知兵,休得胡言!”
徽宗皇帝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架。广阳郡王,你的御林新军真的不堪一用吗?城外只有500水师厢军,难道你要朕向这些丘八低头吗?”
童贯一见徽宗皇帝发怒,只好奏道:“陛下放心,臣这就安排御林军平叛!”
宋徽宗道:“朕也要御驾亲征,看看儿郎们操练的如何?”其实宋徽宗还是有些私心,他还想依靠这些御林新军重新回到东京汴梁府掌握朝中大局呢。今日倒要看看这些士兵的战力如何。
童贯一想自己这些日子也是日日操练人马,而起御林军有3000人,外边只有韩世忠500人马,总是能够取胜。于是道:“那臣就在陛下左右护驾,看御林新军如何平叛。”
韩世忠在南城外等候消息,吴麟这时候一指城头道:“看黄罗伞盖!”
韩世忠一见是黄罗伞盖,正是皇帝的仪仗,对吴麟道:“看来他们真的按照爵爷的谋划出兵了。”
吴麟道:“按计策行事。”
吴麟和韩世忠说话之间,之间镇州府城门打开,3000御林军鱼贯开出。韩世忠仔细一看,这些士兵盔明甲亮、刀枪耀眼、队列整齐倒有几分新军的气势。
韩世忠赞道:“看来这些新军有几把刷子。”
其实韩世忠不知道,御林军本来就是皇家的脸面,经常充当仪仗队使用,这排演军阵本来就是强项。如今童贯编练御林新军不到1个月,虽然日日操练,弄得队列漂亮整齐,但是对于战斗力来说没有本质的飞跃。这军阵整齐也就是一个花架子而已。
吴麟跟随种师道远征8000里,什么样的阵势没有见过。他冷笑道:“这些士兵阵势不错,就是缺少杀气。别废话了,先把那些传旨的使者放了。”
韩世忠一拍脑袋道:“差点误了大事!”
韩世忠来到那些使者面前,那些20余人此刻已经是面如死灰了,他们纷纷跪地磕头求饶。
韩世忠道:“朝廷对你们不仁,老子不能对你们不义,杀你们全无用处。这就将你们放了,不过北门就要打仗了,你们绕道西门进城吧。”这些使者千恩万谢的跑了。
这是后御林军排着整齐的步伐,气势汹汹的向江宁水师压了过来。那些水师厢军那里见过这个,有些人腿肚子哆嗦,更有一人转身就跑。
吴麟手疾眼快,他拿起标枪,一枪就将这逃跑之人毙命,吴麟高声道:“休要惊慌,看我们西军(现在水师还不知道华夏军)亲军营打头阵。就是败了长江边就有船只接应,这些御林军还能飞上船去不成!那个敢逃,定斩不饶。”
这时候韩世忠也骂道:“都给老子精神点,镇州城里要钱有钱、要娘们儿有娘们儿。”
在吴麟、韩世忠的恩威并施下,这些厢军水师勉强没有溃败,但是散乱阵型、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对面的御林军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御林军士气高涨,挥舞着兵器就向江宁水师的军阵冲了过去。
这时候突然江宁水师军阵前,突然出现整整齐齐排列成5排横队。这些士兵排列非常整齐,手中的武器也是非常奇怪,前两排每排10个人,每排扛着5个大铁管子,铁管子黑洞洞扇子面排开面向御林军。第二排跟第一批队形类似,只是插空挡站立。后面3派每排20人,拿的都是细铁管子,站成了笔直的战列线。仔细观看无论是粗铁管子,还是细铁管子都燃烧着一条火绳!
宋军不知这是何物,还是大摇大摆的往江宁水师的军阵压了过来。吴麟此时冷笑了一声道:“开火!”
随着吴麟的命令,第一排的5杆二人抬齐刷刷的开火了。众人只听到战场之上一声巨响,这是长期训练的成果,5杆二人抬枪几乎一同响了。这响声惊天动地,不少宋军都被这枪声震趴下了。御林军中不多的骑兵也约束不住自己的战马了,不知有多少人被战马从马背上掀了出去!
城头上的徽宗皇帝和童贯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江宁水师军阵中喷出了5条“火蛇”,这五条火蛇城扇子面的半弧形就扑向了御林军的军阵。“火蛇”发出的铅弹,向雨点一样砸在了御林军的军阵中,中弹士兵纷纷倒地哀嚎起来。
华夏军的二人抬装了了大量的散弹铅丸,一打就是一大片,非常吓人。但是威力并不是很大,如果打到了盾牌之上或者甲胄的铁叶之上,是不能造成杀伤的。饶是如此,毫无准备的御林军还是被撂倒了数十人。
第一轮完后,这是士兵迅速退到了队伍后边,第二排的二人抬就响了,这一轮打击专门打击御林军的小腿一下部分,这部分是没甲胄护身的。众人只见5条“火龙”几乎贴着地面飞向了御林军的大阵,这些御林军就向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地!第二枪倒地人更多。
御林军已经开始混乱了,此时第三排的火绳枪就响了。二人抬主要是伤人,但是这火绳枪可是要人命的。现在两军相距不过30多步,根本不用瞄准了。第三排20杆火枪骑射,随着空中升起一团火药的黑烟,御林军中又有七八个人中枪。紧接着就是四排、第5排的火枪连发!
当第五排火枪响过之后,原来第三排的火枪手已经装填完毕,开始了第二轮的打击。只听战场之上火枪之声“嘭嘭”之声不断,御林军的士兵一排排的倒下去。
当神机营的火枪兵连续打出6轮排枪之后和两轮二人抬的攻击之后,其实说起来御林军也就死伤200余人。但是御林军由于没有见过这种犀利的火器,心态早就已经崩溃了,于是他们扔下兵器四散奔逃。
韩世忠也没有想到这新式火器比起突火枪不知强了多少,他高兴的喊道:“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冲上去,杀光他们。”
韩世忠说完,带着江宁水师就掩杀过去,此时御林军虽说损失不大,但是早就无心抵抗了,纷纷向镇江府城门逃去。
五三八 里应外合攻镇江 童贯只身挡敌兵
站在城墙上的宋徽宗君臣看得目瞪口呆,他们3000御林军这么被500厢军追的四散奔逃。童贯看出来了,在厢军中打头阵的那些拿着会喷火的棍子的一定是西军!百十人就能够扭转战局,如今的西军可是有10万之众。童贯非常惊恐,看来大宋国最大的危机不是北方的强敌,而是西方的种师道!
宋徽宗惊恐的道:“爱卿!爱卿!护驾,护驾。”
童贯这才反应过来,高声道:“快拉吊桥,关城门!”
要是城外有华夏军的士兵,此刻早就冲进城中了。但是江宁水师在陆战中表现只能用稀烂来形容。他们也四处追赶御林军,没有一支队伍想着将城门抢下来,随着镇江府的城门关闭,出城作战的3000御林军只是回去了不足1000人而已。
城头上的宋徽宗君臣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童贯冷静一些,道:“陛下勿优,这些丘八没有攻城器械,是上不了城墙的。”
宋徽宗道:“好好!守城之事全权托付给爱卿了,朕要回宫!朕要回宫!”说罢,他转身就下城,众大臣争相恐后高叫“我来护驾!”、“我来保驾!”纷纷拥簇着宋徽宗往城内的行宫而去。只留下童贯在城头唉声叹气。
童贯刚刚要整顿兵马,加强城防,这时候镇江西府门又是喊杀声四起。童贯此时还不明所以,有一个军校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道:“禀王爷,大事不好。西城城门被贼军攻破了。”
童贯一听就火了,一把抓过那个军校道:“有多少贼军。”
那军校道:“不下千余人!”
童贯才明白为何攻击南门的士兵这么少了,他苦笑道:“这个韩泼五也会用声东击西之计了。”
童贯环顾了一下左右,高声道:“传本王军令,全城支援西门,将贼军打出去!”说罢童贯抽出随身宝剑,身先士卒往西门冲过去。
韩泼五还真不懂什么声东击西之计,这个计策是吴麟想到的。他自己和韩世忠在北边吸引御林新军主力。朱五带着1000士兵悄悄的来到西门埋伏。
镇州西门有一片芦苇荡,这个芦苇荡一边有河道通往长江,一边通往镇江府的护城河。其实镇江府护城河的水源便是来源与此。这个芦苇荡没有办法过大船,因此朱五将军中哨船都集中起来,又从附近征集了一些渔船,他们驾驶着小船就悄悄的藏在了芦苇里。
朱五将当年跟随他一起在太湖上做无本生意的水匪出身的士兵都集中起来,他对这些人道:“兄弟们,一会城门一开,都跟我往前冲,谁也别怂了。冲进去金银美女有的是。”
这些水匪原本就是跟着朱五做无本生意的,要跟他们讲建功立业,他们不一定定惊喜,但是跟他们许诺金银美女却很容易激起他们的当初彪悍匪性!
其中一个百夫长道:“放心吧,二当家的。还久没这么痛快的杀一场了。只是这你看北城都打得那么热闹了,西门能开吗?”
朱五道:“我说能开,就能开。”
这时候被韩世忠放回来的那20几个宣旨的使者,狼狈不堪的跑了过来。这些使者在西门外高声喊喝,让城头的守城军士开城门。
那些守城的厢军那里敢违背太上皇钦差的意愿,于是放下了吊桥打开城门。朱五见状大喜,道:“快开船!”
西门的厢军刚刚把城门打开,突然有无数快船从芦苇荡里冲了出来,护城河内不一会就布满了战船。朱五一个健步就跳上了护城河的河岸,抱着几支标枪就向城门冲了过去。
守城门的士兵见朱五等人跳上河堤,吓的急忙要关闭城门。朱五迅速投掷出几支标枪射翻了几人,他身后那些悍匪出身的水师士兵也凶相毕露,冲上前去就跟守卫城门的士兵杀了起来。
朱五虽说带着千余士兵,但是同样没有爬城墙的工具,要想夺城只能从城门中杀进去,城门处地方狭窄,1000多人根本就施展不开。因此宋军守卫城门的士兵虽然不多,但是朱五等人一时半会也杀不进去。双方就在城门前展开了一场混战!
双方正在混战之时,童贯带着援军来了,宋军气势为之一振。一时之间竟然占了上风,江宁水师节节败退,宋军眼见就要将城门抢了过来。童贯大喜,他不断的催促宋军往城外冲杀。
就在宋军要夺回城门之时,突然城中心的鼓楼突然着起了大火。鼓楼傍边就是镇江府衙门,也就是现在的宋徽宗的行宫所在地。鼓楼大火一起,宋军军心动摇。
早就埋伏在东门外的王定六带着江宁水师相对精锐的500人马,这些人马配备了水师军队不多的长梯、钩锁等攻城器械。他们才是真正的主攻方向。当北门和南门都打得像热窑一般的火热的时候,王定六一只按兵不动。他在等城中锦衣卫的信号。
城中王定六调动了江南附近州县的百余名锦衣卫早就潜入了镇江府,在攻城之前,王定六就联系上了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看东城的士兵调走之后,点燃鼓楼引发城中的混乱,然后打开东门,迎接王定六进城。
潜伏在城中锦衣卫见东城的士兵就被调去支援西城和北城了,他们迅速点燃了鼓楼,然后又往宋徽宗的行宫内扔了几个火把,引发了行宫的混乱,然后沿着街道高声喝喊:“贼兵入城了!贼兵入城了!”
这些锦衣卫打仗水平一般,但是要讲究制造混乱可是一流的水平。在这些锦衣卫的操作之下,整个镇江府城内开始混乱起来,仿佛真如江宁水师入城一般。
王定六带着水师洑水游过护城河,东城中不多的士兵竟然没有发现。直到长梯都挂上城墙了,这些士兵才发觉不对劲。他们刚要打起精神与攻城的水师厮杀,这时节放完火的锦衣卫城中增援到了。
这些锦衣卫趁着城门的守军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城门,他们开关落锁,将城门打开了。守卫东城的士兵一见城门被打开,再也无心守城,一哄而散。
王定六提着单刀闯进城来,随即十几个锦衣卫就近上前接应。王定六道:“太上皇身在何处?”
其中一个锦衣卫道:“已经回了行宫。”
王定六道:“快去行宫,现将太上皇保护起来。”
王定六带领着江宁水师直奔镇江行宫而来。此时在西门的童贯见城内火起,又有人四处叫喝“贼兵入城”,心中已失方寸。他无心在西城门组织杀敌,于是只能带领着自己的亲兵就往皇宫跑。他心里明白:如果江宁水师要是伤害到宋徽宗,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童贯一走,守卫西门的士兵群龙无首,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朱五带领人马也杀了进来。与此同时,北城守军也不敢再守城了,立刻投降,开城将韩世忠、吴麟迎接了进来。江宁水师三路大军齐聚镇江府宋徽宗的行宫。
宋徽宗的行宫就是原来镇江府的府衙,占地面积虽然不小,但是吴麟带着士兵2000人,现在已经将行宫团团围住。
吴麟指示水师士兵齐声高喊:“请太上皇出宫颁赏!”
此时宋徽宗躲在府衙的大堂之上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文武大臣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大堂周围保护皇驾的士兵不足200人了。这些士兵拿着兵器,心惊肉跳,眼睛四处寻么,努力在寻找逃生的通道。
吴麟见众将士呼喊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吴麟吩咐道:“将大门撞开。”
几个士兵,扛着圆木几下子就将这个府衙的大门撞开,吴麟亲自率领数百士兵冲进了院子。守卫在大堂周围的士兵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见吴麟一声怒喝,道:“伏地者免死!”
这些最后守卫的御林军纷纷扔了兵器,伏在了地上。
吴麟见这些御林军如此怂包,不禁轻蔑的冷笑一声。他对身边的韩世忠道:“请太上皇出来!”
韩世忠这才想起,自己是这里名义上最高的指挥官。韩世忠高声呵道:“通义侯、荆湖北路宣抚使韩世忠恭请太上皇圣安,请太上皇出来一见。”
韩世忠呼呵半天,大堂旁门开了一扇,走出来一个内侍官。这个内侍官哆嗦着道:“太上皇口谕,江宁水师辛苦了,尔等需求朕已知晓,酌先行退往城外,赏赐随后颁发。”
那个内侍官话音未落,吴麟抬手就飞出一支标枪,这标枪狠狠的插进了门柱子中。这内侍官吓得“嗷”的一声转身就跑了了。
吴麟道:“再不出来就放炮轰了,到时候误伤圣架,休要则怪。”
宋徽宗刚刚在城头看到了那些会喷火的铁管子的厉害,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他颤巍巍道:“哪位大臣出去退敌?”
此时大臣们都默不作声,齐刷刷看着童贯。童贯无奈道:“微臣前去退敌。”
吴麟又在门外等候一会,见还是没人出来,他怕其中有什么变故,刚要吩咐冲进去。此时平时审案的大堂,中门大开,童贯走了出来。
童贯毕竟是当年掌控西军之人,他此刻站在台阶之上,高声喝道:“韩泼五在那里,出来见本王!”
那童贯毕竟是经过沙场的老将,当年威震西北的横龙川大捷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此刻他站在台阶之上怒目而视,竟然有了几分威风,吓得这些水师**连退几步。
此正是:
为求犒赏兴大兵,一举攻破镇州城。
大宋君臣具慌乱,只靠宦官退敌兵。
五三九 吴麟劫驾镇江府 道君帝无奈回汴梁
吴麟、韩世忠等人将道镇江府的府衙大堂团团围住,现在宋徽宗竟然先后派出来2个太监退兵。第一个内侍官然吴麟一记标枪给吓跑了,可是第二个太监可是不一般,这个人正是广阳郡王童贯。
童贯久掌握兵权自然有他的一份威严,他指着韩世忠大骂,吓得韩世忠竟然连续退了数步不敢搭话。
吴麟见状急忙跨步向前,道:“末将吴麟给童相爷请安。”此刻吴麟故意成童贯为相爷,而不是郡王。这是在提醒童贯的王位跟西军的征战是息息相关的。他吴麟不想跟童贯把事情弄僵。
童贯道:“吴麟,你是吴麟!果然,你们是受了种师道那老儿的蛊惑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吴麟见童贯从自己身份就能推断处这件事是种师道策划的,心中也是佩服童贯的睿智。他道:“相爷慎言?我们是奉了东京赵官人的密旨请太上皇回东京汴梁的。还请相爷不要阻拦。”
童贯冷笑道:“赵官人的旨意,拿出来我看!”
吴麟一时语塞,道:“这个旨意没有在下官手上!”
童贯道:“在种师道那里吗?你让他来见我。”
吴麟自知与童贯争论无益,于是道:“下官也是上支下派,还请相爷行个方便。”说罢他就给朱五使了一个眼色。
吴麟、韩世忠、王定六都是出身西军,怎么也不能对童贯下手。朱五可不一样,他是太湖水匪出身,自从投效种师道之后他经历的都是童贯统帅的枢密院想方设法的消弱西军,因此他对童贯并无敬畏之心。此时他看到吴麟给使眼色,毫不犹豫带着几个亲兵就走上了台阶。朱五一把夺过童贯的宝剑,道:“请相爷跟我走!”
童贯还想反抗,此时他感觉已经有刀尖顶在了他的后背之上了。童贯大怒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叫种师道出来,种师道出来!”
朱五的亲兵都是当初跟他在太湖打家劫舍的草寇,那里管童贯的叫嚷,没有给童贯上了绑绳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他们推推搡搡就把童贯带开了。
吴麟此刻看了韩世忠一眼,道:“韩泼五,王爷带你不薄,看你今日如何表明心机了。”
童贯被看押起来后,韩世忠在无顾及,他道:“如今已经是泼天大罪了,此事要成,也能回归西北,落一个自在逍遥。”说罢他一纵身就跳到了台阶之上,抬起一脚就将大堂的中门踢开,带人就冲了进去。
宋徽宗在大堂之上心神不定,突然间大堂的六扇门全都被人强行打开,百余提刀持盾的士兵冲进了大堂。
大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一片混乱,有几个武将还保持的最后的一丝勇武,他们冲上前去要跟这些水师厮打。可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老爷那里是这些丘八士兵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士兵打翻在地。那些文官更惨纷纷的躲在宋徽宗的身边,试图依托宋徽宗的身份保自己一条性命,还有几位大臣甚至往宋徽宗的龙书案底下钻。
韩世忠看着这大宋文武的丑态哈哈大笑,他对宋徽宗道:“通义侯参见道君太上皇。”他说是参见,也只是对宋徽宗一拱手而已。
宋徽宗见状急忙到:“免礼、免礼爱卿到此意欲何为呀?”
韩世忠一听倒是愣了,他来这里干啥来了?这怎么说,讨赏吗?还是劫圣驾?他又将询问的眼光投向吴麟。
吴麟心中暗骂韩世忠笨蛋,但是此刻他说话也不合规矩。他虽然是种师道封的副将军镇西伯,但是他在宋朝官僚体系中只是一个五品武官指挥使而已。因为西军自行任命的最高官职就是五品。朝廷对西军官职打压的很低除了种师道、种师中、高怀远外,最高的武职官员是鲁达也就是归德中郎将不过从四品而已。
按照品级吴麟是无法跟徽宗皇帝对话的,但是此刻他也顾不了很多了,道:“我家侯爷(指的是韩世忠)接到东京赵官人的旨意,请太上皇回京。”
宋徽宗好一听,垂头丧气道:“真的有旨意吗?”
韩世忠此刻也缓过神来了,道:“对,肯定有!还请太上皇给我走,微臣保护太上皇北行。”
这时候徽宗的宠臣杨戬见韩世忠并没有伤害宋徽宗的意思,站起来指着韩世忠骂道:“你这个腌臜,要想劫圣驾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吴麟那里还听的这些人的啰嗦,随手投出一标枪,当场将杨戬诛杀。大堂之上诸大臣见状不由得惨叫一声,仿佛这标枪投到了他们身上一样。几个大臣当场吓晕了过去,更有甚者被吓得屎尿惧下,大堂之上充满了骚臭之气。
韩世忠怒喝道:“谁还有异议,身如此贼尔!”说罢用手一指杨戬。
宋徽宗明白大势已去也,他叹了口气道:“杨戬阻朕回京,罪有应得。朕早有回京与我皇儿团聚旨意,这回京保驾之事就请通义侯安排吧。”
韩世忠一听大喜,道:“就请陛下到微臣的坐船上休息,这城中太乱,不可久留。”
宋徽宗也是无奈,只好站起身来往外就走。吴麟拦住想跟着宋徽宗一起上船的诸位大臣,道:“各位大人上另外一条船。”
宋徽宗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将他和大臣们分开,他本能的停下脚步。随即摇了摇头,跟着韩世忠的亲兵走了。众大臣见徽宗皇帝走了,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押送的士兵上船了。
韩世忠见已经控制住了宋徽宗君臣一行人,急忙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吴麟道:“此处不可就留,赶快收拾财物、粮草离开。”
王定六道:“正是,我联系锦衣卫、商队帮忙尽快将这些东西安置在妥当之处,尤其是粮草是王爷急需的。”
吴麟道:“那里是妥当之处呢?”
朱五想了想,道:“今日不论道君太上皇,还是广阳郡王都要圣旨,总之我们是有圣旨的,那就是韩世忠被封为通义侯、荆湖北路宣抚使的圣旨。如果王指挥使(指的王定六)亲自带着这些粮食、财物去江陵,那里沿着水里可以道襄州(襄阳),襄州距离永兴军路就不远了。”
吴麟道:“此计策甚好,咱们将财物送到江陵,江宁水师官兵也不会反对,毕竟圣旨上说他们也要驻守江陵。”
韩世忠:“也好,我就将圣旨交给王大人吧。”
王定六见几个人有意无意想把自己支开,心中不悦。于是道:“这等安排财物的小事何须本人亲自出手,我自会安排妥当。”
吴麟道:“王大人当初探听的消息说是道君太上皇调动了不少厢军去江陵,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最好,这10万石粮食要是出了问题王爷要是怪罪下来也不好办。”
王定六想了想道:“也罢。我就亲自去一趟,不过要把道君皇帝的印信和广阳郡王的印信那在我手,我好调动各路厢军远离江陵!”
吴麟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也要想办法赶快通知东京的大公子,让他赶快奏报赵官人,让他下一道真正圣旨给我们,我们好一路平安到达东京。”
王定六道:“这个好办,我即可飞鸽传书。”
众人商议已毕,分头行动。就在此时,探马来包,黄天荡的6000江宁水师主力距离镇江府不远了。韩世忠骂道:“这群王八羔子,老子用他们时候他们不在,现在倒来凑热闹。”
王定六道:“道君太上皇给杨华的旨意你们也看到了,虽然他们没有接到旨意,只是他是否真的跟我们一心还不得知,要慎重。”
韩世忠道:“就是他有反心又能如何,一个修船的御林军而已,刚来水师几天,能掀起甚等大浪?”
吴麟道:“还是将他招来,如果他敢单船而来估计问题不大,如果率领舰队而来,可要小心。”
韩世忠道:“也好。”他随机叫自己旗牌官前去传令,让江宁水师就地抛锚,让杨华驾驶船只前来。韩世忠传令已毕,就命令水师全部登船,镇江府只留下百十锦衣卫看护御林军和本地厢军的俘虏。
韩世忠等人在大船之上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现在有些后悔将水师托付给了杨华。吴麟虽然南征北战经验丰富,但是水战还是没有打过,此刻他是更加紧张。
韩世忠道:“吴将军放心,这杨华那里的水师虽多,但是都是小船。最大的蜈蚣船也就装载四五十人,我这里人少,您看都是大舰,真的打起来也不吃亏。”
此时朱五道:“看,远方来了一条怪船。”
韩世忠一看这艘船是蜈蚣船改造的,蜈蚣船主要靠着划桨前进,就是划桨人多,一条条船桨如同想蜈蚣腿一样推动船只前进。这艘船舷被削低了很多,小小的船上立了3根桅杆,此时正是顺风之时,这艘船向箭一般,擦着水皮“飞”了过来!
韩世忠和朱五都是常年在船上行走的将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船。韩世忠道:“这是玉帆杆杨华改造的船吗?”
吴麟则暗道:定要将这种怪船告诉王爷,要是王爷能将这种小船改造成大船,从江南运送粮食就方便多了。
几个人正在思忖之时,这艘怪船已经到了韩世忠的艨艟大舰的面前了,韩世忠定睛一看,站在这艘怪船船头之上的正式杨华。
五四零 韩世忠重掌水师权 张邦昌献计除五贼
杨华跳上了韩世忠大大船,发现韩世忠身边有几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他也没忘心里去,而是对着韩世忠施礼,道:“参见韩将军,小人将江宁水师带回来了。”
韩世忠笑道:“杨大人辛苦了,来跟我见一位大人物。”
杨华道:“将军说笑了,在您面前我哪里敢称大人。”
韩世忠也不多言,给了杨华一个手势,便引着他进了船楼。这艘大舰的船楼分为三层,韩世忠带着杨华直接到了第三层。杨华见这层船楼的士兵都是弓上弦、刀出鞘的,气氛有些不对。不知为何他有些胆怯,转身便要想离去。
韩世忠一把抓住了杨华的手,道:“随我来!”便强行将杨华拉进了房间。
杨华进入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装饰的富丽堂皇。里面有十几个内侍官和宫女伺候。中间摆着一条书案,书案之后坐定一人便是宋徽宗。
杨华见状吓了一跳,他顿时明白韩世忠竟然将太上皇抓了。他惊恐的对着韩世忠道:“韩大人,你,你,你这是为何?”
韩世忠道:“还不快给陛下见礼。”
杨华急忙跪下,道:“御林军杨华给太上皇见礼。”
宋徽宗此刻已经被韩世忠软禁起来了,他根本不知道韩世忠为何要带一个御林军的军官来见他,他也懒得想,随口道:“免礼平身,你一切都听通义侯安排即刻。”
杨华还不知打谁是通义侯,这时韩世忠回道:“遵旨!”随后他一伸手,揪起了杨华的衣领,身高九尺的杨华被韩世忠像拖小鸡仔一样就拉了出去。
杨华被拖到船楼之外惊魂未定,道:“韩将军你是要造反吗?”
韩世忠道:“胡说,这是东京赵官人的命令,让我将太上皇保护会东京!”
杨华道:“将军告知我作甚!”
韩世忠道:“我也不想出乱子,你带领江宁水师有些时日,能控制这个水师可有心腹之人。还有你是否收到了枢密院的公文。(韩世忠知道徽宗发往三河镇旨意被王定六拦截了。所以没问圣旨之事问了枢密院的公文)”
杨华道:“将军明鉴,我只会修船,别的不会。我并没有收到任何公文。那些厢军将领都是效忠于将军的,是他们不断催促返航,因此我在船只修好之后返航了。”
韩世忠道:“他们都效忠于我,那你呢?”
杨华道:“我愿听从大人调遣。”
韩世忠道:“今后你就在我的大舰上伺候,休要离开。”
杨华道:“尊令!”
韩世忠又将杨华带着的江宁水师百夫长、营官管带都叫到了自己的艨艟大舰之上,跟他们讲明了自己在镇江府的所做之事。这些士兵开始也是惊讶甚至恐惧,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况且这统领6000的将官不少都是韩世忠的心腹之人,因此也就默认了韩世忠的行为。韩世忠随即有宣布如果保护好宋徽宗回到东京汴梁,每人赏钱50贯。众人一听有钱拿,也就都表示听调遣了。韩世忠在此重新掌控了江宁水师,他带着8000人的船队浩浩荡荡,沿着汴河直接想东京汴梁而去。
韩世忠“保护”着宋徽宗回东京的消息由锦衣卫很快传递到种世仁的府上,种世仁又将上本向钦宗皇帝奏报这件事情。宋钦宗听了这件事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宋徽宗忠于回到了东京,忧的是如今种师道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竟然在不调动兵马的前提下将击败了宋徽宗的护卫,夺取了镇江府。
宋钦宗如今只是宠信张邦昌,因此他又招张邦昌觐见。张邦昌看了种世仁的凑本后,道:“陛下,如今太上皇马上就要回京了。韩世忠带来的这些泼皮丘八,可不能进入东京城。要不然要是有人妖言煽动,只怕在东京要上演镇江之祸了。”
张邦昌这些话暗指种师道在遥控韩世忠,宋钦宗岂能听不出来。对此他也是非常忧虑。
钦宗皇帝道:“这韩世忠是什么来历,这次怎么能受种师道的指使。”
张邦昌道:“微臣查阅了一下枢密院的档案,这韩世忠本来就是西军出身。后来征讨方腊以后,朝廷也是为了消弱西军,就强行将韩世忠留在了江南管理江宁水师。”
钦宗皇帝道:“这个韩世忠怎么就甘愿受种师道指使呢?”
张邦昌道:“我看也不见得。韩世忠这几年就是用水师船只帮着西军运输货物,尤其是这几年,西军远征需要大量的粮食。都是西军的商队在江南采购,韩世忠帮助托运的。韩世忠这些年也是在西军身上赚了不少钱财。”
钦宗皇帝道:“你如何知道如此详细?”
张邦昌吓了一跳,没想到钦宗皇帝连自己都防,急忙道:“微臣的侄子在延安府当知府,就是为了监视西军到动态,江宁水师帮助西军运粮之事,西北尽人皆知。”
钦宗皇帝哼了一声,道:“监视西军,种师道阔地8000里西北各路官员竟然全体装聋作哑,真真该杀!你侄子只怕赚的不比韩世忠少吧!”
张邦昌吓得急忙跪倒在地,道:“不敢!还请陛下明察!”
钦宗皇帝无奈摆摆手道:“算了,朕赖得管这些。只要能够保住朕的江山就好了。你说如何迎接太上皇进京。”
张邦昌道:“太上皇回京不难,所虑者六賊也,即是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李彦已经被陛下枭首,其余五人门生故吏遍布朝纲,若他们回到东京,定然会兴风作浪。不如派出钦差,将这五贼都贬各地,然后在解送途中秘密处死也就是了。那是太上皇就是回归东京也是无碍了。”
钦宗皇帝高兴道:“妙计也,不知要将这五贼贬至何处?”
张邦昌道:“可将王黼安置永州(今湖南零陵),蔡京贬于儋州(今海南儋县),梁师成贬为彰化军节度副使;童贯贬于吉阳军(今海南崖县),朱勔贬于循州(今广东龙川)。”
钦宗皇帝道:“如此甚好,就按照你的意思执行吧!又如何阻止韩世忠进入东京呢?”
张邦昌道:“我听说了韩世忠救驾是因为陛下发的勤王檄文,他才慢吞吞的带兵北上,在三河镇正好碰见太上皇而已。太上皇封他为通义侯荆湖北路宣抚使,但是没有赐给士兵赏赐,才有这场病变。”
钦宗皇帝大惊,道:“太上皇怎可把一路的行政赏给一个武将?!”
张邦昌道:“正是如此才引得韩世忠怀疑,韩世忠以为是太上皇的缓兵之计,要对剥夺自己兵权,才心怀不满,最后种师道一行鼓动之事,故肯铤而走险。”
钦宗皇帝道:“太上皇如此重赏,都不能让韩世忠满意,难道朕还得给他封王公之爵不成!”
张邦昌道:“太上皇的下的旨意全无朝廷的玺印,算不得数的。不如下圣旨正式封他为通义伯,荆湖北路经略使,让带着他的8000水师上任去吧。他们从镇江府劫了所得皆归属他们!只要他们肯撤兵,未来在慢慢消弱便是。”
宋钦宗道:“此计好虽好,只是8000水师太过彪悍,不能都让他带走。”
张邦昌道:“陛下不必强行拆散,那样反而引起韩世忠怀疑,可让他的水师分别驻扎在荆湖北路各地即刻。然后给荆湖北路宣抚使下旨,让各地厢军都要听命与宣抚使,还有在粮草上控制分别驻扎在各地的厢军,我看不出几年,江宁水师就烟消云散了。”
钦宗皇帝道:“如此甚好,即便拟旨。让谁为钦差。”
张邦昌道:“臣本想为钦差迎接太上皇,可是如今东京城百废待兴,臣实在离不开。我推荐王渊为钦差迎接太上皇回京。”
王渊得知张邦昌保举自己当钦差大臣迎接太上皇进京,心内将张邦昌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一个遍。可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又刚刚“丢失”了犒师之饷银2000多万贯,以及美女万人,朝廷不给他降罪也是恩典了。不过这次王渊“丢失”了军饷却让他挣着盆满钵满,华夏军如约将15万贯的军票送了过来,王渊上下打点花了10万贯,自己独吞了5万贯。
王渊刚刚过上几天舒服的日子,又赶上了这个苦差事。不过他觉得自己怎么也是西军一脉,韩世忠料想不会难为自己!于是取了圣旨带领本部1000禁军沿着汴河南下,迎着韩世忠的江宁水师而来。
王渊带人往南方而来,行船几日遍遇见了韩世忠的船队。韩世忠的水师经过黄天荡和镇江府的大战,队伍之中多少有了一些杀气。
王渊登上了韩世忠的大舟道:“韩泼五,你这水师到是有些煞气,有些士兵倒是有点咱们西军到影子。”
王渊当年在西军之中人缘很好,所以敢于跟称呼已经封伯爵的韩世忠“韩泼五”。
韩世忠也不在乎,对王渊道:“你眼力不错。我这里还有一位故人,您们见见。”随机韩世忠一拍手,吴麟从船的角落里转了出来。
王渊一见吴麟,惊道:“吴麟兄弟!我在东京之时听平西侯说你远征西域了。如何你到了这里”其实这个消息是听种师中说的只是种师中已死,王渊不愿意提起了。
吴麟笑道:“征伐西域是真的,如今我回来了。”
王渊恍然大悟,为何船上有些士兵有西军到影子,只怕这些人就是吴麟带来的西军,要是没有西军助阵,就凭借这些厢军丘八怎么能够拿下镇江府,不过船上貌似西军的将士也不多,如此少数的西军就可攻城掠地,要是10万虎狼之师出潼关,岂不是比金兵还要吓人。想到此处他越想越惊讶,道:“如此说来,今后天下只怕要归属小种经略相公了。”
吴麟道:“还小种经略相公,如今已经是华夏王了。”
五四一 韩世忠兵回江陵府 童贯托孤镇西伯
王渊为人圆滑,随即笑道:“对!华夏王,这个华夏王好,有气势。”
吴麟道:“老王,我看你是个聪明之人。你看看现如今的朝廷,只怕没有什么前途了,不如还是回到西北,跟着华夏王干,未来封妻荫子不在话下。我这次西域一战已经是被封为一等镇西伯了,未来封侯也不再话下。”
王渊笑道:“好!这镇西伯更好,有气势。以后我若混不下去了,找爵爷讨口饭吃,爵爷可是多加关照啊。”
吴麟见王渊无意加入华夏军,也就不再继续劝说,于是道:“你这次来传旨,就把旨意拿出来了吧。”
王渊道:“这总得设摆香案吧。”
吴麟道:“哪里有许多啰嗦,快快拿出来便是。”
王渊犹豫了一下,道:“好好,都依爵爷。”随即就从随从手里拿过来2份圣旨递给了吴麟。
吴麟一见有两份圣旨,先是一愣,展开一看,一份圣旨是在意料中,就是让王渊迎接太上皇回到汴梁。另外一份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就是封韩世忠为通义伯,荆湖北路经略使,将他的水师8000人分别安置在荆湖北路的江陵府、鄂州、复州、峡州、归州、安州,江陵府只是安置了2000人而已,等于是将江宁水师用另一种形式给拆分了。另外就是将蔡京、童贯等人分别贬谪到各地。
吴麟暗道:看了到任何时候,朝廷都不会忘了内斗。任何时候防范自己人,总是比防范金人要积极的多。吴麟看了看圣旨道:“王大人,可下去给太上皇那里宣旨,至于这个圣旨吗,我跟韩泼五商量商量再说。”
王渊吓了一跳,忙道:“这可是皇王圣命,你等可休要乱来。”
吴麟道:“瞧你说的,这还能让你为难。江宁水师8000人要安置,总得商量一章程,否则胡乱调动,反而生乱。”
王渊只好先行去宋徽宗的住所传旨,吴麟随即把圣旨交给了朱五,韩世忠此时也要凑过来看,朱五道:“韩将军能看懂吗?”
韩世忠一愣,随即道:“老子用汉字拼音之法习得一箩筐字了。”随即一把抢过圣旨看了起来。
韩世忠看了半天总算是将圣旨弄明白了,他道:“还是要拆老子的水师,不如我就带着人马直奔汴梁,找赵官人去讨个说法。”
朱五道:“这圣旨上封你为荆湖北路的厢军经略使,表面上看荆湖北路厢军都由你调遣,用这个借口行起兵之事说不通。”
韩世忠一指汴梁方向,道:“狗屁经略使,我是看出来了,我要是到了荆湖北路,那里的厢军我是一个也调动不了,管他什么说得通,说不通的,反正现在我也是华夏王的通义伯,听他说甚。”
吴麟道:“休要给王爷惹事。这经略使也是当得的。”
韩世忠道:“说来听听。”
吴麟道:“还是要麻烦王定六了。当初太上皇用调动了各处的厢军去江陵,就是等你到江陵后要解除你的军权。可是如今这些太上皇和枢密院的印信都在他手上,他用这些印信势必要将荆湖北路的厢军调动一番,一边可以将镇江府取得的10万石粮食顺利发往襄州。我可以给王定六去一封信,让他用太上皇的将鄂州、归州(秭归)、江陵府三地的厢军全都调走,留下空额驻扎你的江宁水师。这三地水陆相通,你的士兵也好随时调遣。”
韩世忠道:“好,倒是好,这个太上皇的印信能够调动水师吗?”
吴麟道:“太上皇封你为荆湖北路宣抚使的时候,你不是也是要去上任的吗?我想各地的厢军看到太上皇的旨意,那个敢不从。如果不从,到时候你的厢军就可以出手平乱。鄂州是江南采购粮食的必经之路,归州又是进入蜀中的咽喉要道,你在江陵府可以监视此二地,等王爷出关之时,定可顺林拿下荆湖之地。”
韩世忠道:“好!就这么办。”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那里不对,道:“不是说好,我要回延安府吗?”
吴麟道:“你回延安府之事,我已经报给了王爷了。王爷早晚必有旨意,在此之前要掌握好这只水师,咱们华夏军可在路上驰骋,未来必然也要纵横水面。”
韩世忠道:“好就这么办。”他随即一回头,高喝道:“杨华!杨华那里去了,给老子滚出来。”
吴麟一把抓住韩世忠的手,低声道:“不可让此人掌兵!”
韩世忠奇道:“这是为何?”
吴麟道:“他短短几日就能将6000人从三河镇带到镇江府,必然有他的本领。”
韩世忠道:“所以我要用他。”
吴麟道:“他有本领,你有吗?小心架空你,毕竟不是咱们西军出身的。他不是能造船吗,你就在江陵修建一个船厂,让他多造他三河镇改造的快速战舰,早晚必有用处。”
韩世忠看了看吴麟,道:“哎!本想好好抬举一下这小子呢。”
韩世忠调动船队准备返回江南,吴麟则来到了童贯的坐船之上。童贯被擒拿之后没有跟其他的大臣关押在一起,而是单独给他准备了一条船只。平日里有专门的侍卫照顾起居,到时候受到了优待。
吴麟来到了童贯面前,对童贯施礼道:“吴麟参见童相爷。”
这几日童贯从平日照顾他的侍卫口中已经了解吴麟如今在华夏军的地位,他现在已经相当于原来的高怀远,成为种师道手下第一武将了。而且种师道还封了他一个镇西伯的爵位。
童贯看着吴麟略带嘲笑道:“原来是吴爵爷,你是来杀我的吗?”
吴麟一听有些尴尬的道:“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无地自容了。”
童贯冷冷道:“你来作甚,有话直说。”
吴麟道:“有人要加害相爷,却不是我等。我华夏军都出自西军,都念着相爷的好儿呢。”说着就把圣旨递了过去。
童贯见吴麟对带圣旨如此随意,心中已经明白种师道距离造反已经不远了。他展开圣旨端详起来,不一会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吴麟道:“相爷,您看这东京的赵官人能让你顺利到达儋州吗?”
宋钦宗的圣旨之上是将童贯贬谪在吉阳军,吉阳军就再儋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这一路之上天高地远,就算无人加害,自己早晚也要累死、病死在发配路上。
吴麟道:“此去儋州山高路远,其中凶险自不必多说,相爷不如跟我返回延安府,我家王爷看在当初相爷对待西军的恩情之上,必然会给相爷安排的妥妥的。”
童贯此刻心如死灰,他思忖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一残疾之人,受皇恩眷顾,一路升迁,以致位极人臣,得封王位,此番荣耀自古未有,我心愿以足。若归西北,或可存苟且之身,可却失了君臣之意了。既然君要我死,我就一死以全名节了。”
吴麟一愣,道:“相爷,就为了一介虚名,就要命亡于东京哪位昏……(吴麟想说昏君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人之手吗?如今朝廷不修武备,文官贪财,武将拍死,朝廷昏庸,早晚亡于他人之手,相爷何如同种王爷一道再造乾坤,救民于水火,这样也能青史留名。”
童贯道:“我如今年纪一把,亦不想做贰臣了。你等能念当年的恩德,我倍感欣慰,我只有一事,请吴爵爷成全。”说罢,竟然跪在了吴麟面前。
这倒是下了吴麟一跳,他急忙将童贯搀扶起来,道:“相爷说得哪里话来,有事情您尽管吩咐。”
童贯道:“我一生并无牵挂,只有一义子童川甚为挂念。此子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什么本领,我在只是还可以在我的恩荫之下得到庇护,如今我是将死之人了,就将此子托付于你,今后还请爵爷念在当初我对西军还算照顾的份上,让他能有一碗吃食,平安一生也就是了。”童贯说道动情之处,竟然老泪纵横起来。
其实吴麟救童贯,一个是当初童贯确实为西军挣得不少地位,但是童贯和西军其实是相互利用度。童贯帮助西军等得粮草、饷银,西军作战的取得的功劳也让童贯步步高升,这种合作到了征方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总体上看西军和童贯谁也不欠谁的,所以吴麟救童贯并不完全为了报恩。主要还是吴麟等华夏军将领都已经明确,未来不久这大宋江山将归种师道所有,种师道之所以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夺取大宋天下,就是毕竟到现在还是他们华夏军还是大宋的臣子,这谋朝篡位的名声可不是好背的。
虽然自唐末以来中原历经梁、唐、晋、汉、周、宋连续六朝,后朝军阀篡位称帝的居多,包括宋太祖赵匡胤也是如此。但是那个朝代立国也得需要一个名声,现在华夏军也是一样,如今大宋虽然摔弱这终于赵家的世家大族可也是不少的,如何安抚这些人物,使得他们用户种师道这也是一个难题。种师道在西北现在名望如日中天,可是出了潼关可就不一定了。童贯毕竟是前朝的二号人物,人称媪相,如果它能够明确支持种师道,这对中原世家大族的影响是非常绝大的,这也就为种师道夺取天下争取了更多人的支持。
吴麟想的很好,没想到童贯一句不想做“贰臣”一下子堵住了吴麟的嘴,种师道要是得了天下,他吴麟可是妥妥的贰臣。吴麟想到此处有些恼怒,可是看着跪在面前老泪纵横的童贯,心有软了下来。
吴麟道:“相爷放心,童衙内自有我来照顾。”说罢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