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重生直直地冲到更衣面前，抬手一记野球拳重重朝更衣挥来。
在擂台外的观众看来重生的速度极快，甚至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但在视觉动态捕捉力远超常人的更衣眼中，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而已。
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更衣本可以硬接，但他没有，正所谓高手过招成败一瞬之间，他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的能耐就这么点。
“八成有诈。”他这么想着，后撤一步，微微侧身，留出足够躲避攻击的间隙。
重生的野球拳落了个空，欲图变招，手腕却紧紧被更衣抓住。
“力气还挺大的。”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惊人力量，更衣险些没能握住，没办法，他只好开启了丧失状态，随着浑身骨骼的咔咔作响，双倍增幅开启，这才完全握住了对方手腕。
“你也不赖。”
正当更衣准备欧拉欧拉时，五指紧勒住的手腕却猛地消失了，就仿佛凭空蒸发！
下一刻，惊人的刺痛从脖颈传遍全身，重生不知何时出现了他身后，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扭。
咔擦——
更衣的视线如同跌落在地的摄像机，一阵旋转后方才停留在了脚底的位置。
临死前，他用视线的余光捕捉到了，那家伙，羽化重生正踩在自己的影子上。
“越来如此，那家伙先前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干掉斗神，也是因为那个吧。”不知何故，即便脑袋已经搬家，但他仍然能完整思考。
众人哗然。
气氛再次陷入死寂。
羽化重生宛如一名结束了翩翩起舞的舞者，优雅转过身，一边擦拭着着手上沾染的血迹，一边在擂台上漫步，仿佛这里才是他的主场。
然后，他被四周突然上涌起的气氛提醒，转过了头——
他看到了让自己头皮发麻的一幕。
更衣的无头尸体像出生的婴儿般摸索匍匐着，将倒在血泊中的头颅捡起，组装高达一般将那颗还没合目的脑袋贴在脖子上，一根根鲜活而蠕动着的“肉芽”破肤而出，蠕动着将头与身子“缝”在了一起。
“哎呀呀，好险好险，如果你把我的脑袋跟身子全剁成肉馅我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你这家伙。”重生的语气很平静，既不愤怒，也不惊讶，“还真是大意不得。”
“这正是我要说的，”更衣说着，隐藏在外套下的新王牌蠕动起来，一根根骇人的“赫甲”从他的领口冒出，将他整个脑袋护包括整个身体保护的天衣无缝，“所以你没机会了！”
话说到一半，他整个人已然消失不见。
既然羽化重生跟绝大多数吸血鬼一样，能躲到阴影中，那么自己贸然接近他无疑是给了他掩体。
更衣仔细观察过他，就像绝大多数吸血鬼小说里设定的那样，这家伙没有影子，也就是说拉开距离要比近身战更有利。
他从行囊里掏出了鸣神，切换到炮形态，一发雷光毫不留情的朝对方射去！
强烈的电流伴随着耀眼的金芒将诺大的擂台覆盖。
羽化重生死死地盯着更衣握住鸣神的手，在其扣动扳机的刹那横向跳跃，这才堪堪躲过了在速度上要远超子弹的电流。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被接触到地面从而爆开的电网擦伤，被擦伤的地方火辣辣的伴随着淡淡的酸麻。
更衣狂笑着，不断后退的同时一发发金色的雷霆倾泄而下，战局瞬间演变为单方面的攻与守。
重生狼狈不堪的躲过了第八轮电流，在确定更衣完全没有要放慢攻击节奏架势后，他马上推断出了一个不想承认的现实，更衣手中的那玩意续航能力应该支持长时间消耗。
不能再等了，要趁自己的状态还没被完全消耗掉前速战速决！
他这样想着，拔出了插在腰间，不久前用以解决掉斗神的刺剑。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将刺剑插进了自己的小腹。
“呜啊啊啊啊！”
他痛苦的惨叫起来。
台下的观众们不以为然，以为他只是为了节目效果，同为候选者的更衣却是眉头一挑，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疼痛反馈可都是100%。
究竟是什么牛逼技能，能让这家伙不惜承受如此疼痛？一种不安的情绪渐渐浮上心头。
【喋伤】
【类型：主动技能】
【消耗：自身生存值50%】
【效果：大幅增强自身速度，短时间内攻击力翻倍】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重头戏还在后头。
【黄金玫瑰之刺】
【类型：武器】
【品质：史诗】
【攻击力：中上】
【主动技能，黄金玫瑰：可通过汲取血液在剑身产生黄金血，汲取时效五分钟。
被动技能，黄金血：服用后短时间大幅度增强自身属性，同时获得黄金毒状态。
被动技能，黄金毒：扣除血量上限73%。】
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本身是铜的，黯淡无光，但其上镶嵌着一颗很大的红宝石，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红泪石戒指】
【类型：饰品】
【品质：史诗】
【被动技能，红泪：生存值越低，攻击力增幅越高，当生存值低于20%以下，攻击力额外提升20%
被动技能，心石：佩戴该戒指将降低自身防御与免疫力。】
当重生将黄金玫瑰之刺从身上拔出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变了，不祥而妖异的红芒笼罩全身，空气为之凝固，令人产生身负重压的错觉。
场外的观战者们不知为何，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对场上的更衣而言尤为明显。
“妈的，挺能装x的，不过就算再能装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废物的事实！给老子死吧！”
更衣咆哮着，丝毫不在意的说着反派才会说的台词，抬手就是一枪。
然而，这次雷光落空了。
只见对方的身形一闪，下一秒就消失了。
他左右四顾，找了半天，这才发现对方的身影。
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距他不足五百米的距离内，在这个距离上，只要再有个半分钟，不，三四秒对方就能与自己近身。
“绝不能跟那家伙打近身战！”冷汗顺着鬓角流淌下来，更衣微微眯起眼，目光瞬息尖锐起来，这是他准备跟人拼命的前兆。
只见他纵身一跃，高高跳到半空。
“岚脚，无限！”
108
湛蓝的脚气，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石板碎裂，尘土飞扬。
“蝙蝠鬼影！”
这招本来极耗精力，换做以往这只是他保命的手段，但是现在，精力值的提升让这招有了翻天覆地的飞跃。
只见其身体由实化虚，分散成一只只鲜红的，栩栩如生的蝙蝠虚影，四散而开。
尘灰满天，令台下观战的众人不禁眯起眼睛，但任谁都没有眨眼，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这场堪称精妙绝伦的好戏。以擂台为中心，地面微微震颤着，仿佛是在发抖，当被脚气践起的尘灰散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
血蝠们一只只由虚凝实，化为羽化重生身体的轮廓。
此时，二人的距离只剩下了十几米。
众人屏住呼吸，默默关注着这场完全超出当前玩家平均等级实力，堪称“怪物间的战斗”。
更衣咧嘴一笑，“你就这点本事吗？不太行啊，崽种！”几乎是说话的同时，瞳孔由黑变红，十多根根赫子破体而出，狰狞地挥舞着爪牙，毫不留情的朝刚刚凝结而成的重生扑杀而出。
堪比电线杆子的赫子，让人联想到了法老之蛇，难以想象人类渺小的身体里能“长”出这么多东西。
尽管两人先前交过手，但彼此间的情报并不平等，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尽管重生知道更衣是喰种，但完全没料到他已经进化到了这个程度。
“这个程度的话，恐怕已经快超出原作战力了。”重生暗暗分析着，双手握紧着刺剑，抬起头，毫不犹豫的斩向袭至面前的赫子。
刺剑是中世纪末出现的一种带有复杂护手结构、细长剑身和以刺击为主的单手剑，其剑身纤脆，不适用于正规的厮杀，主要用于贵族间的装逼决斗，有时也被人拿来偷袭刺杀，当然了，后者是很随意的，理论上只要有偷袭的机会就算拿块不带刃的搬砖都能呼死人。
对于刺剑，总结一句话就是贵族用来装逼的花里胡哨武器。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花瓶”，却在重生手中化作了无往不利的凶器。
只见其粗壮的，外表覆盖着厚厚鳞片，隐约间还能窥见其下发达的血筋，普通的步枪乃至狙击枪子弹都没法对其造成伤害，只有穿甲弹程度才能破防的赫子。在与剑刃接触的刹那，如切黄油般被一刀两断。
鲜血顺着重生的七窍涌出，皮肤不知何时已经青紫一片，疼痛难耐，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他的手指，会发现其指尖已经染上一层墨绿，这是黄金毒的反噬，尽管技能介绍里只写了扣73%的生存值，但这招其实还有很多额外的类似神经毒素的效果。
他的身体很难受，就像被人拳打脚踢暴揍一顿后磕了药又发高烧的感觉，如果是在三十岁以前，重生现在想的肯定不是战斗，而是找个地方躺着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忘记从哪里看到过一个专题，人在三十以后的自制力会很大程度的提高，此言诚不虚也。
说来可笑，明明身体的负荷是如此难堪，明明尚还处于一场重要的战斗中，但自己却走神了。
当重生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披荆斩棘，冲到了更衣的面前。
“赢了。”
他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尽管自己的攻击力现在很恐怖，一刀就能将更衣砍成两截，从而失去战斗能力，接着只需要补完刀即可结束这场战斗。
但相应的，自己也会被对方秒杀，尽管吸血鬼的体质要远强于常人，但无奈叠加的负面buff太多，身体光是要抵挡反噬就已经到极限了，根本不存在自我恢复的说法。
尽管是行业内的顶级职业大佬，但他并没有信心在一款pvp的网游里玩什么极限一刀流，毕竟玩家又不是人机，逻辑思路很多时候是对不上线的。
例如：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你其实早已预判了我的预判，我猜到了你其实早已预判了我的预判，但你其实早于预判了我猜到了你其实早已预判了我的预判，但真实情况其实并没有这么复杂，你自始至终都在第一层预判里，而我的思绪早已到达了第五层预判。
每当这种时候，对线的双方就会出现一方单方面被痛捶的局面。
重生当然没自信能玩极限，他的依仗在于吸血鬼能隐藏于阴影的能力。
只要能接近更衣，融入他的影子里，自己就有把握将其一击必杀。
现在，他终于来到了更衣面前，距离对方的影子仅有一步之遥！
此时的更衣狼狈不堪，十二根赫子全被砍断了，其长短整齐不一，短的一动不动，淌着血水，长的如被人踩了的蚯蚓般发泄似的扭动着。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这种感觉单纯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因为99.9%的人都没被砍下过胳膊，就算是截肢也是在打完麻药的情况下截掉的，故而在此不多加赘述，简单来说每当他的赫子被斩断一截，就能感受到胳膊被人砍断的剧痛，那是一种渗透骨髓传遍神经，乃至让灵魂都为之颤颠的疯狂的疼痛。
二刺猿里某某为保护某某掉了一条胳膊，某某为保护某某胸前被穿了一个窟窿还能笑出来的场面是不存在的，承受了剧痛的更衣现在只有一种本能的情绪与反应，愤怒与咆哮！
“死吧杂种！”
面对迎面而来的重生，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鸣神的扳机，并将早已从行囊里拿出并展开盾形态的lxa横挡在身前。
鸣神的枪口并未对准重生，而是朝着地面。
呲啦呲啦呲啦——
交流电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此起彼伏着，撞击在地面上的电流如一盆被泼在地上的水，四散奔腾。
一缕缕电流在地面上游走，金灿灿的，映明了所有的黑暗，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影子。
更衣身处电流中央，尽管远超寻常人类，不，应该说正因如此才没有当场嗝屁，但痉挛般的麻痹感还是少不了的。
重生站在电流边缘，脚步不由一顿，吸血鬼本来就被光电这类属性克制，再加上抗性被降低了，尽管身处边缘，但他身上的麻痹感却被更衣有过之而不及。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倚仗：更衣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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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紧张、恐惧……种种不好的情绪涌上心头。
重生开始祈祷，电流在地面上的流动速度很快，一般人甚至无法捕捉到其形态，仅仅是一眨眼不到的功夫就能从眼皮底下溜走。但对于已经超出人类范畴的他来说，尽管这依旧迅速，但已经有了操作空间。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祈祷。
一般而言，当反派被主角打到这个份上，胜负基本已定，故而这种行为被称之为是“无用的挣扎”，在经过这种行为的洗礼后，反派就可以来一波华丽的洗白，像是什么“悲惨的童年”“这么做是为了xx大义”。
当然了，如果立场反过来，主角被反派打到这个份上祈祷性质就不一样了，主角这么干要么是即将变身，要么是即将聚气开大招，方式有很多，结局都一样：主角会华丽转身砍瓜切菜般的干死反派，反派临死前最好再来点“不可能”“怎么可能”诸如此类的台词增加点戏剧效果。
不过很可惜，重生既不是主角，也不是反派，现实里更不存在所谓的戏剧化。面对早有预谋，计划实施的反击，他面对的将是现实的蹂躏。
更衣强忍着身上流窜的电流，咆哮着，整个人如古罗马角斗场的斗士般冲了上来。
重生见状，知道自己没法躲过去了，脸上闪过一抹玩命的狠劲儿，挥舞着刺剑迎了上来。
lxa硬生生被刺剑硬生生贯穿，轻轻一抖，跟随更衣数个剧本，为其遮风挡雨无往不利的lxa竟化作无数碎片，四散迸飞。作为第二层护甲的新王牌更是宛如纸糊的一般，轻易被扎穿了。往上一挑，半截胳膊，内脏，夹杂着喷涌的鲜血染红了擂台。
更衣用单手欧拉欧拉，硕大的拳头挟杂着惊人的拳风呼啸而至，尽管重生全力闪躲，依旧挨了两拳，受伤之处皮开肉绽，如一坨被从外至内炸开的肉馅。
台下的观众们看红了眼，或许每个现代人的心底都隐藏着一两分本能的兽性，他们齐齐发出了欢呼般的咆哮。
观众们的兴奋为台上的厮杀增添了气氛，或许一开始两人只是为了胜利而战，但随着战斗的愈演愈烈，两人的怒火纷纷被疼痛引燃，燃烧得愈发旺盛。
单纯为了至对方于死地不过是厮杀罢了，只有带着愤怒，才称得上是战斗。
lxa被斩成两段，更衣抡起快被斩成两截的右臂，想给重生一拳，谁知臂骨竟然突然由内而外崩裂开来，整条右臂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肉连着，拖拽在地上。
重生见状，刺剑毫不留情的插入他的小腹，欢快的在内脏里搅动起来，其实重生本想直接来一个拦腰斩，奈何更衣的攻势太猛，光是躲避其攻击已经精疲力竭，连半秒的功夫都腾不出来。
更衣不甘示弱，拳脚并用，只要结结实实来上一下对方就会失去战斗力，奈何重生像只灵活的猴子一般来回躲避着，全都避开了要害，造成的伤害太有限。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拳头落空，更衣彻底恼了，干脆化拳为爪，放弃一贯的攻击模式，毫无庄式的胡乱挥舞起来。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这招还真管用，随着呲啦啦的撕裂声，重生的半张脸皮硬生生被他扯了下来。
重生眼前一黑，脸上传来剧痛的同时，右侧的视线整个暗淡下来，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剧本里他曾数次被人戳瞎眼睛，他甚至为此专门研究过：为什么人们杀吸血鬼总喜欢先爆眼。
情况糟糕，很糟糕！
正当他努力用仅剩的一只眼睛观察情况，思考接下来的斡旋对策时，他突然感觉身体传来一阵异样感。
这种感觉他同样不陌生，就像沙漠里渴了好几天的人终于喝上了水的感觉：这是吸血鬼感受到阴影的感觉。
电流散去了，更衣的影子出现了，自己终于……
可还没等他高兴，一阵晕乎乎的痛感从脸上传来，之所以说是痛感，而不是用剧痛、刺痛之类的详细形容，那是因为战斗至此，对于疼痛无论是从肾上腺素分泌上，还是从疼痛本身早已麻痹了，这一点上吸血鬼也一样。
他来不及分辨这份疼痛的来源，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更衣扑通一声摔倒在血泊里，将手从对方碎裂的脑壳里拔出来，鄙夷的看了看手上红包黄黏糊糊滑腻腻，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的液体，用力甩了甩手，随即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他的右臂已经消失，脏器被剁成了肉馅儿，身上多处大出血，丧失状态被迫退出，若不是喰种的体质恐怕早就死了。
从行囊里拿出两支rc细胞增幅剂，跟喝红牛似的咕噜噜一口气灌完，打开系统页面，发现距离擂台战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这时，台下响起了呼唤声。
“他快死了，来个人上去补刀！”
“快点啊！等什么！这家伙是喰种，再不打他就恢复了！”
他听到了这样的呼唤。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人间百态不过如此。
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态，尽管喊叫的厉害，但却一直都没人上台。
直到过了四五分钟，在一片人声鼎沸的掩盖下，小心谨慎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败在我马县狗哥手里，你不亏！”
狗哥在撂下狠话后，从行囊里掏出了从刘华强手里抢来的三连发，小跑到更衣面前，照着他的头连开三枪！
并没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经过短暂的喘息，更衣的内脏基本已经完复，赫子也开始生长。
当、当、当！
金属碰撞的火花的奏鸣一声盖过一声，刘华强的三连发是标准的九十年代末黑社会团伙所使用的土枪，用的不是正规子弹，而是自制的铁砂，这玩意的威力跟子弹没法比，即便以赫子现在的状态，挡下这玩意依旧轻轻松松。
狗哥见状大惊失色，踉踉跄跄的后退着。
场外那些前一秒还嚷嚷着要补刀的家伙，瞬间改变封口，就地化身解说，纷纷指点江山，唾沫星子飞溅，一副“早就料到”“不过如此”的架势。
更衣艰难地，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踉跄着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朝着狗哥走去。
后者见状，喉结蠕动了一下，额头隐约冒出汗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倒退起来。他说白了就是一个战力在休闲玩家里也排不上号，被人怂恿着想装逼出头的乐子人罢了，要他真刀真枪跟刚干死顶级职业玩家的更衣干？他想都没想过。
他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直到退缩到擂台边缘。
正当他准备投降时，谁知对面的更衣竟突然盘腿席地而坐，双手扶在膝盖上，吐息均匀，闭目养神。
110
狗哥见状，脸上瞬时涌起喜色。
他停止了后退，装模作样的丢掉了手中的三连发，大踏着步，径直朝更衣走去。
在场观战之人呼吸一沉，屏息凝神，纷纷注视着场上的变化。
狗哥在距离更衣五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接着，他开始上下起舞……跳起了极乐净土。
观众席上的气氛瞬时变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作何反应。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本应激战连绵的擂台上，此时呈现一副佛系无比的景象：一人悠哉打坐，一人独自起舞。
“日尼玛！退钱！”
“不打架上尼玛擂台呢！”
台下的观众们表示不理解，然而，让人更加无法想象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舞作罢，狗哥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起来，他伸手指着更衣，一副名侦探破案的气势。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装的还挺像的，差点就被你骗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更衣的眼皮抬都没抬，事实上他本来想直接弄死这个狗哥的，但仔细一想，反正这货只是个休闲玩家，对自身根本造不成威胁，与其将他打下擂台，让一个实力不确定的家伙上来，还不如跟他耗时间顺带还能恢复自身状态。
他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只要我是个废物，就没人能利用我”，对此他持有反对看法，其观点为“废物也有被利用的价值”。
“怎么样？心虚了？害怕了？太晚了！”狗哥一脸傲然，嘴皮子迅速翻动起来，似乎是在吟唱。
“诶~没想到连这种小喽啰都有大招。”更衣缓缓睁开眼，用背后刚生长出的赫子直直朝狗哥刺去。
赫子的速度远没有全盛时期来的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哪怕是以普通人的反应力与行动力在这个距离上也能躲开，更不要说玩家了。
狗哥瞪大了眼睛，对于眼前出现的“突发情况”他毫无对策，吟唱被迫中断，由于高度紧张，他后退时一个踉跄，成功施展出了恐怖电影里主人公路人甲都会的高难度操作：平地摔倒。
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赫子轻毫无悬念的刺穿了狗哥的身体，在对方剧烈的挣扎与反抗中，赫子前端咧开一张大嘴，将狗哥整个当燃料吞下去了。
“嗝~”感受着胃袋的充实，更衣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身体暖洋洋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能量流经全身，修复着身上的伤势。
战斗潦草的结束了，亲眼目睹了休闲玩家与大佬玩家的战斗后，擂台四周寂静无声。
不多时，又有人出现在了擂台上。
一道靓丽的身影，速度之快，堪称晴天霹雳。
来者是一名少女，头发刚刚盖过肩膀，黑色的长发宛如上好的绸缎般垂下来，乌黑油亮。
她上身穿着白色的劲装，下身是短裙，但没有露腿，整条腿都被紧身裤紧紧裹住，呈现出优美的曲线。
腰间挂着一把短刀，比匕首略长，深黑的刀鞘呈弧形，应该是武士刀。背上还背着一把相对而言要长的多的长刀，同样是弧形的刀鞘，唯一不同的是刀鞘本身是深红的，就像刚从静脉血管里喷出来的血。
少女的大半张脸都被狐狸面具遮挡住了，紧露出一张微微抿着的朱唇，之所以说她是少女，就是以此为依据。
更衣上下扫了一圈她的身体，砸吧砸吧嘴，实话实说。
“你这衣服搭配的可真不咋地，哪有穿裙子底下还套皮裤，你是——”
少女打断了他的话。
“我可以等你五十分钟。”
他一愣，看了眼时间，距离擂台赛结束还有五十分钟。根据官方提供的信息来看，如果在擂台赛结束前，战斗还没结束的话，那么战斗将持续到某一方胜利。
她什么意思？等我五十分钟，也就是说她想让我尽可能恢复状态跟她打？
想到这里，更衣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用仿佛看到了野生大熊猫的眼神看向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这个问题，少女先是一愣，最后还是回答。
“东合会，翟云。”
“翟云是吗？我还是第一回见到女中二病，你跟看过凉宫春日吗？你现在就跟她没两样。”
“什么中二病，凉宫春日是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面对怪蜀黍的连续提问，认真的少女显得不知所措，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是更衣的行为，这家伙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她靠近，眼神中泛着些许玩味，时不时还会往少女胸前看。
他曾做过一个实验。
游戏内，玩家可以对异性玩家做到什么程度的实验。
他很好奇，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女中二病羞耻，对方会做何种反应。
更衣总是对这种在别看来或许有些无聊的东西感兴趣。
少女很聪明，她敏锐的从更衣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某种邪恶的意图，紧接着，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甚至有那么点小鹿乱撞的她拔出了刀——
更衣略带玩味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头颅在半空中高高飞起。
这还没完，少女的紧张并未因此而发泄干净，她胡乱的挥砍着，将更衣那罪恶的身体切成无数片。
更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
“啊~真是的，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了。”
更衣缓缓站了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就在自己即将伸手摸到对方那可爱的，稚嫩的，雪白的，楚楚动人的小宝贝时。对方急了，两只手握住刀柄，将身后背着的大太刀拔了出来，再然后，因为对方挥刀的速度太快，他没法捕捉到太多帧，只见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就没下文了。
呈现在他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头颅处于半空倒立状态所看到的擂台外的观众席，那些密密麻麻如一个个像素点般的吃瓜观众。
“唉，真是大意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即将到嘴的鸭子飞了，任谁都不会好过。
“你们世界有句话，叫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吧？”
这时，更衣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生地并非是在登陆空间，而是——
身处一片“无限”的空间。
111
更衣找不到任何可以详细描述眼前景象的语言。
用最贴切的语言来描述，他看人类本应看不到的“存在”。
这里是一片能看到时间乱流、空间乱流，以及四维……不，都不对……眼前这幅景象究竟该如何描述？怎样描述？就算给他一百万年的时间静静沉思也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无法描述！
用人类的语言根本没办法描述！
除非能将感知乃至思想完全同步，否则根本不可能描述！
他多少有些理解克苏鲁神话故事里，看到“不可描述”之物发疯的家伙了。
见状，坐在“无法描述之物”中的女人露出了看孩童般的怜悯，朱唇微张。
“不要思考，你们那个世界的思考回路是不足以理解这里的，慢慢来，用身体的本能适应这里。”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在这里，并不存在时间这样的概念。
一秒可能是一亿年，一亿年也可能是一分钟。
女人的提醒很有成效，果然，当面对完全超出自己理解认知的东西时，不能去仔细思考“为什么”，而是要闭上眼睛，用身体的本能去感受这里。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宇宙的裂缝，用你们那个世界的话说，唔……算是维度翘曲点吧，不过差别很大。我的名字叫做八云紫，是东方城的宰相。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当然是我动了手脚。”
更衣看向眼前的女人。
她的脸谈不上多么精致，却透着一股被时间沉淀下来的女人味，金灿灿的长发让人联想到初冬的暖阳，绀紫色的眼眸深邃而沉稳。
身上穿着紫白相间的洋裙，裙底拖的很长，白嫩纤细的手正握着一柄古怪的伞，伞下密密麻麻长着无数只眼睛，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找我来做什么？”
自称八云紫的女人嫣然一笑。
“当然是为了利用你。”
面对这样的回答，更衣一时语塞，尽管用屁股想想也能猜到对方找自己来的目的，但对方直接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
“你就这么说出来，难道不怕我拒绝吗？”他说着，打开了系统面板，手指在本应是退出游戏的按键上顿了一下。
之所以说是炖了一下，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
本应在右下方的“退出游戏”消失了。
更衣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尽管知道这些异世界的高位存在能力不凡，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东方城宰相能有如此手段……
“啧啧啧，看来你是做足了功课啊。”尽管心已经慌如乱麻，但他还是强装镇定。
“哎呀哎呀，看来你对这片空间的理解还是不够啊。”八云紫美丽动人的脸上笑容更甚，“在这里，我能看清你的思想回路，虽然还没到能读取出来写小说的程度，但还是能进行观测的。换而言之，在这里，你的思想是透明的，你愈是想掩盖自己的慌乱，就越是会暴露。”
“你少在那里狐假虎威了，如果真是这样，我——”
“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思想，是吗？不，我并非不受这片空间的影响，恰恰相反，我习惯被这里影响，并发现了一个道理：只要你的脑海中的思想在形成的瞬间反其道而行之，就能将之掩盖。”
冷汗涔涔顺着更衣的鬓角留下。
喉结微微滚动，一口唾沫被咽回了肚里，眼前这个女人不仅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甚至先一步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说什么，至于她所说的规律？要在思想形成的瞬间反其道而行之？这种话在更衣看来就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能说出来的。
“你之所以没——”
“我之所以没直接动手确实是受到了‘上位存在’的约束，但是，即便没有它的约束，我也不是那种喜欢以武屈人的类型。把所有人的道德底线都放到跟自己同一水准来思考，你们人类还真是有够低劣的。”
接下来，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但交流速度却比用声音交流快的多。
当想法刚刚从更衣脑海中形成时，该想法的回答几乎同时以“思想”的形势传达到他脑中，思想的交流远比用语言交流要细腻数万亿倍，其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说前者是两个石器时代的原始人打手语，那么后者就是两个现代语言学家兼作家彻夜畅谈。
神明间的交流，不过如此。更衣这样想到。
鉴于看客都是人类，故在此将二人的对话以文字形势大致翻译。
“上位存在制定下的规定是这样的：不得在肉体、精神上摧毁候选者。所谓肉体就是你的肉身与大脑，所谓精神就是你的‘精神寿命’，简单来说，我可以将你的灵魂放在某个时间比例与主宇宙相比一兆亿：一秒的空间里，以你们这些第四宇宙人类的精神寿命而言，不用十秒就会彻底崩溃。”
“当然，上位存在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同样的，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更衣，你是与众不同的，是候选者中的天选者，同时，你也是普通的，是无限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我需要你来完成我的计划，但你不需要知道计划，更没有什么任务，你只需要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来求我就够了，等到时机成熟，我会用得上你的。”
八云紫的思想，宛如烙印般，清清楚楚的刻印在了更衣的灵魂里，每一个字节都清晰浮现。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无法理解她要做什么！
更衣脑袋疼痛起来，仿佛脑袋里被人灌满了即将膨胀的曼妥思。
剧烈的疼痛使他不住的跪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嘶吼起来，可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
这里是宇宙之外的裂隙，没有任何生灵能听到他的求救。
这里没有时间，连认知是模糊的，尤其是在身处如此猛烈的痛苦当中。
此刻，这里对更衣而言无异于是十八重地狱。
也不知过了多久，更衣感到自己的脸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捧了起来。
香艳的舌吻也无法引起更衣丝毫的欲望，现在的他，对于眼前这个给予自己无比痛苦的女人只剩下最单纯的，发自本能的恐惧。
八云紫像个初经人事的少妇般笑了起来。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上层保险才行。”
连更衣都没发现，在自己舌头的背面，多了一层浅淡的烙印。
亲完，她还将一串吊坠拴在了更衣的脖颈上。
项链本身很简朴，就是一根细若发丝的红线叼着一把小小的木雕短剑。
1
【游戏角色：更衣】
【等级：10(10000\8900)】
【体能值：7000\7000
灵力值：100\100】
【当前称号：卑鄙狡诈的小人】
【专精等级：格斗c、灵术c、兵械c、枪械c、医疗d】
【技能：丧失状态、我的头很铁、欧拉欧拉、岚脚、月步、花言巧语、见闻色霸气、】
【持有装备道具：小蟋蟀、骸骨令、赤笛，灰袍人的手眼、机械核心、南非笑川大蟑螂×7、乱头炖、奥里给！老铁们，干就完了！、旧多二福(活体)、新王牌（受损）、lxa（碎片）、鸣神、rc细胞增幅剂×972、原子弹（四十吨位）】
【金钱：游戏币7500、日元23822、黄金点660】
………………
【您已进入自由探索模式】
【由于您首次进入本模式，系统将实时进行规则说明】
【自由探索模式：玩家可自由在主宇宙中进行探索，并做出理论上可能的一切行为。关于如何退出游戏：玩家必须在脱战情况下才能通过系统页面进行退出，在线超过八小时且未在有关部门备案者将被强制退出游戏，退出游戏后现实时间与游戏时长比为100\1，即现实中一百天相当于游戏中一天】
【您已接取任务：人间界的异变】
【人间界的异变】
【作为东方城老对头的跨多元宇宙组织骸骨盟近百年来开始有大动作，一场巨大的阴谋即将到来，请在本宇宙的异变中捕捉并终结骸骨盟的阴谋】
【您已接取任务：我的靠山很硬】
【我的靠山很硬】
【发现了打不过怎么办？没关系，可以回东方城组队摇人，玩家npc均可，任务奖励可平均分配到全队成员身上】
ps：每个任务只能完成一次，超出次数将不再获得奖励。
白光一闪，更衣出现在了大马路中央。
“操你妈的不长眼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下一秒司机的谩骂伴随着踩油门的轰鸣就传到了耳朵里。下一秒，伴随着跨间传来被撞击的同感，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妈的，你撞到我了！”
“你找那个煞笔，吼我干嘛！数你牛逼啊！”
正所谓祸不单行，对于车祸而言尤为如此，开车撞更衣的司机与另一个暴躁老哥从嘴骂很快升温到了肉体关系，完全不顾被压在车与道路护栏中央的更衣，在道路中央展开了一波发自内心的肉体激情。
仿佛蝴蝶效应一般，更多的人加入了谩骂乃至肉搏的行列，顷刻间，路上车鸣四起，吼声震天，俨然一副暴乱的景象。
看见这样一副绘卷，倒在地上的更衣趁众人不备，悄悄爬了起来，踮着脚狼狈地穿过马路，来到了路对面的威尼斯大酒店。
也正是此时，他方才有时间查看四周，这是一幅城市的画面，颇有现代化的雏形，但是高楼很少，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一个没有，空中也没有飞行器，更没发现地下通道……通过这些他推断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是在旧纪元末。
他踉跄着走到了酒店大门前，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暴乱，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索性不再深思，顺着旋转门走进了酒店。
由于之前被车撞了的缘故，西裤破了一个窟窿，身上也多少擦破了一些皮，还流了鼻血。
正常而言，他这样的行头肯定会被前台妹注意，然而——
前台没有人，淫靡的声响正从台下传来，这声音他很熟悉，但又不敢仔细想，于是他带着一颗好奇的心慢慢将头伸了过去——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服务员小哥正和两个精光光的前台小妹愉快的玩耍而已。
见到他的目光，服务员小哥一脸狠相的转过头，张口就骂人“窝草你马了你看！滚你马的！”
更衣本想顺手宰了这厮，但犹豫了一下，自己毕竟初来乍到，虽然这个世界看上去不是什么高武世界，但保不准有异能者或是灵异之类的设定，还是谨慎为好。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暴躁……”他不满地嚷嚷着，径直朝电梯走去。
他在酒店内部逛了两圈，该酒店共有八十层，二十层以上都是客房，于是他来到了八十层。
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他敲了敲门，很快，一名身着华贵浴袍，肚子微微隆起的年轻男子敞开了门。
“你谁啊。”
年轻男子没好脸色的说，那架势仿佛更衣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一样。
他二话没说，一脚将年轻男子踹飞，随即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带上门，嘎巴一声将门锁死。
“我日……”
不待年轻男子说完人生的最后一句话，粗大的赫子便将他整个人一下扑住，紧接着是宛如将一头猪活生生扔到粉碎机发出的声响，几秒后，男子所在的位置就只剩下一滩血水了。
这时，他注意到远处的大床上还跪坐着一名年轻女子，看年龄应该还是大学生，长相真可谓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惊之神人美若天仙。女子朱唇微张，眼睛瞪的大大的，水润光泽，仿佛能挤出水一般。
更衣咽了口唾沫。
肉欲与理智来回摇摆，片许，他做出了决定，赫子迅速扑向女子，在对方的惊呼中将之吞噬。
“啧啧啧，真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叹了口气，突然注意到在大床底下还隐藏着一个人。
那人隐藏的很好，从更衣所在的角度压根没法用眼睛看到，正常人或许真就漏掉了，不过很可惜，更衣不是正常人。
“呦，挺会藏的嘛。”更衣砸吧着嘴，刚才他捕食了两个人，但从“咀嚼”的口感与“味道”上判断，这个世界的原著民跟地球人没什么区别，不对，确切来说是更有嚼劲儿，体脂比例应该比地球人高。
正当他准备痛下杀手时，一颗小脑袋从床底下探了出来。
扑向床下的赫子停在了半空。
那是一名唔介于幼女与少女之间的小女孩，长相没话说，与方才被吃掉的女人有些像。
“诶，你怎么出来了？”
小女孩瞥了眼床上的血迹，眨了眨清纯可爱的眼睛，反问道。
“妈妈被你吃了吗？”
更衣点了点头，随即收回了赫子，懒散地走到电视前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你走吧。”
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上，你把人家的母亲当着人家的面杀了不仅不斩草除根，还要把人家放走，这是妥妥的反派boss作风，将来八成不会有好下场，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上，更衣的话不可谓不惊人。
岂料，少女的回答更加惊人。
“叔叔你不吃我吗？”
少女径直来到他面前，怯怯的站着，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腿呈内八字，动人的俏脸微微泛红。
更衣愣住了，鼻血滴答滴答的喷出来也没察觉。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这叫做“被萌化了”，他的脸迅速火红起来，滚烫无比，伸手捂住了因心跳加快而不断起伏的胸膛。
他没有直接回答少女的话，而是问出了一个凡是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
“喂，我刚才可是杀了你的父母，你就算不恨我也该怕我吧？”
2
“那不是我父母，是妈妈和叔叔。”
女孩的话让更衣眉头一挑，也不管对方是个小孩能不能听懂，接着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女的是你妈，男的是她情夫？”
女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啧啧啧，她们两个一块玩，怎么还把你带来了？”
“叔叔说让我看着更有感觉。”
“原来如此，这家伙还挺有格调的。好了，你的故事我听完了，现在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影响老子干活。”听完女孩超脱常理的陈述，更衣下达了逐客令。
谁知女孩竟向前两步，颇有种要逼威的架势，她直勾勾地盯着更衣，表情严肃，一字一顿道。
“请让我跟着你。”
更衣一愣，挠了挠头，接着用食指抵住少女的额头“你脑子没问题吧？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人类，而且唔……是个稍微不友好的人。你爹呢？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呢？实在不行你可以到派出所里报案，他们会把你送到孤儿院里了，那里有着良好的住宿条件，友善的同学，还有宽容的老师……”
“不要，请让我跟着你！”女孩却用力摇了摇头，白嫩葱郁的小手紧紧握住更衣抵住她额头的大手，眼睛水汪汪的，尽是祈求之色。
孩子的眼神绝对是世界上最令人难以抵抗的东西之一，除了日本鬼子跟德国鬼子，就连美国大兵杀小孩时都得犹豫一下。
更衣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松动了，但谁叫他是个硬心肠呢，很快他就从一瞬间破绽中脱离，刚开开口拒绝，却不料——
女孩突然薄唇轻张，将自己的食指含了进去。
黏腻、湿滑……
这种行为通常是女人挑逗乃至讨好男人所用，与咬耳垂、舔鼻尖性质类似，这招她应该是从母亲那里观摩来的。
想到这里，他终于心软了，并做出了这辈子都数得过来的善事之一。
“好了，我知道了，你跟着我吧。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我可没时间管或保护你，还会时不时失踪，你要死了可别怪我。”
说完这些话，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本想吩咐少女出去买点饮料，一摸兜发现兜里没钱，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
于是乎，他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等他回来，手里已经捧着厚厚一摞钞票。
“你拿这些钱出去买点饮料，剩下的就当跑腿费了，想买点什么买点什么吧。”
女孩小跑着离开了，他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了解一个世界信息的最快方式就是看新闻。
这句话是他从攻略论坛里看到的。
电视屏幕亮起，就听到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标准的本世界语言。
“欢迎收看晚间新闻。”
“近日，全国各地突然爆发的‘暴戾病’愈演愈烈，其中以萨克德斯州、阪大府、北圣华顿区尤其明显。”
“那样该怎样预防这种暴戾病呢？接下来有请新奥尔良烤翅教授为大家分享预防措施。”
一名身着白大褂，头发花白，戴着眼镜，脸上堆着笑容的老头出现在屏幕上。
“首先我要向大家纠正一个错误，‘暴戾病’并非是病，目前尚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证这是一种病。举个例子，将一个暴戾病患者与一个普通人放在一起，无论是血液细胞还是脏器状态都呈正常人标准。”
“暴戾病呢，归根结底就是现代人累积压力太大，对现实出于无奈的一种发泄而已。是民众的恐慌神了所谓的什么‘暴戾病’，说白了就是这群人发泄之后害怕受到法律追究从而搞出这么一种自欺欺人的病来，企图蒙混过关。在此我要向电视机前的所有人声明，你们不要以为自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该来的终究回来！”
“咳咳，您是不是该讲讲暴戾病的预防措施？”
女主持人瞥了瞥右下角的时间，提醒教授，对方这才如梦初醒。
“这个呢，对于暴戾病，我推荐大家可以请个假，到深山或者海边放松放松，多陪陪家人，还可以练练瑜伽喝喝茶……”
专家讲到一半时，男主持人的胳膊肘不小心碰了女主持人一下，女主持人报复般的重重还击，二人你来我往间，随着阵阵言语辱骂，双方迅速扭打在了一起，完全不顾身旁专家的阻拦。
这时，女孩抱着一袋零食回来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态，给她一堆钱她就买了一堆零食，更衣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灌碳酸饮料，扭开拉环喝了起来。
“大概从两周前开始，大家都变得很暴躁，只有少数成年人跟孩子还保持理性。”女孩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极了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
更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个问题他本就想问。
两周前、暴戾病、失去理性、尚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能证明这是病……
一条条线索汇成了他脑海中对于真相的脉络，再加上以骸骨盟捣鬼为前提，思路一下清晰起来。
但问题在于骸骨盟是如何捣鬼的？暴戾病又是个什么东西？
“本世界无法解析的魔法状态吗？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他自然而然的容易联想到脱离世界设定的地方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正当他准备关掉电视，一条突如其来的插播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家好，我是同盟盟防理事会主席纳兰多。接下来我要说的诸位可能无法相信，但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请诸位务必放在心上。”
电视上突然出现一名身着金白条纹制服，五官平平，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半点面部特征的男人，唯一异于常人的地方就是他那一头略显散乱的及肩长发。
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尽管对方留着长发，穿着奇怪的衣服，但他还是认了出来，霎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沉重起来。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世界上有没有在相貌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有，双胞胎。
有没有建立在异父异母基础上相貌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这个有，假设不是媒体炒作，你可以从任何一个浏览器上搜索到案例。
在平行宇宙中，是否存在相貌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假设平行宇宙理论成立，答案是有。
平行宇宙尚且如此，更别提超宇宙乃至人间界甚至整个无限宇宙了。
对于会突然出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更衣尽管惊讶，但也没觉得有多不得了。
但是——
在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纳兰多背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存在令他将本应尽数吸纳的现实又吐了出来。
3
那是一名少女。
发育一般，面容姣好，一头短发干净利索，军姿挺拔英武不凡。身上同样穿着金白相间的制服，但能看出来是经过简化的，少了花里胡哨的礼服装饰，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她的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剑，护卫般的站在纳兰多身后。
同站在身后的还有一位老者，仙风道骨，发须皆白，身上穿着京城老大爷早上在公园打太极才穿的行头，乍一看也是个厉害人物。
且不提老头，他就是个路人甲，不认识。
关键是少女，这家伙更衣认得，不久前还在医院跟她说过话，不是别人，正是晓夜。
无限猴子定理大家都知道，指一只猴子在打印机键盘上胡乱按键，在无穷尽的时间之后可以打出法国国家图书馆中任何一本书的概率为100%。
这个无穷尽的时间没人能想象，也没有方法推论，有可能是一百年，也有可能是一万年。
更衣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无限猴子定理，差别在于一本书与两本书。
他相信自己无意中目睹了猴子打出一本哈姆雷特，但他绝不相信猴子在打出哈姆雷特后又“巧合”的打出了一本基督山伯爵。
因为二者的概念根本不是1＋1＝2这么简单，而是横跨了人类难以想象的恐怖概率。
这算什么？自己这是在平行宇宙中遇到了自己跟自己的发小？
虽说是平行宇宙，但究竟是在时间上平行还是历史进程出现了问题才导致的平行？不对，眼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距离自己所在世界相差甚远，从时间线上很难存在，除非……除非是冬眠技术！不对，那样也不对，如果是冬眠的话……等等！这个纳兰多身居高位，如果真是这样……
或许是自己搞错了，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这个世界与自己坐在的世界毫无瓜葛，只是一个单纯至极的、路人甲般的平行宇宙罢了。
“外星人正在侵略我们的星球，暴虐症是一种人类目前无法查明的基因改造工程，目的是为了消灭人类……”
更衣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异想天开的庞大阴谋论如流星般闪过脑海。
两声“咔擦”的拍照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转过头，看向女孩，对方正双手握着手机，镜头正正好好对焦在屏幕上。
见到他的目光，女孩双手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我看到你刚才注意这个人，所以就拍下来了”手机相册清晰保留着纳兰多正脸的照片。
而此时，电视上的紧急插播合时宜的被强行中止了，画面又回到了新闻上，此时整个直播间里到处是血，男女对打也演变成了多人群殴，从摄像头跌落地上的角度来看拍摄组的人似乎也加入了。
更衣盯着照片有些出神，许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伸手拍了怕女孩的小脑袋。
“你做的很好，好了，我们该走了。”他缓缓站起身，“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西本雪文。”
“很好雪文，你知道纳兰多在哪吗？”
……
单位里当官的吩咐手下人做事，当手下人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完成了，领导就会记得此人，当下次再遇到麻烦事时还交给他。根据事情的等级划分，如果这件事情连领导都觉得棘手，然而此人却能干脆利索的解决，此人定能得到领导的重用，从而飞黄腾达，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上述这种情况只是极少数，事实上很少很少很少能有人做到那种程度，毕竟连领导都觉得头痛的事情，你一介无名小卒要等级没等级，要装备没装备，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眼下小雪文面对的正是这种情况。
她是一个很细心，且会察言观色的女孩，当更衣看到纳兰多显得惊讶以至失神时，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并及时拿出手机拍照这一点足以说明。
于是乎，更衣对她膨胀起来，不仅将她当成了阅历丰富的大人，甚至有点将她当成自己助手的意思问她。
“纳兰多在哪？我要逮住他问个究竟。”
孩子毕竟是孩子，看雪文的年纪应该还上小学，没有哪个小学生会关注一个政治人物的去向，对此她只能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对此，更衣早有预料，干脆将她跟拎行李一般拎起来，拖着朝市长府走去。
一路上，他还从雪文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情报。
首先，这里确实是地球。但具体是不是架空世界不清楚。
其次这里的时间是中元2892年，科技水平还停留在可控核聚变技术掌握之前，科技树与他所生活的世界点的没有太大差别，不存在通讯设备还是大哥大，武器系统已经发展到激光系的程度。
最后是这个国家的名字：卢威克同盟。从严格意义上讲这里并不是一个现代国家，但本篇不涉及有关内容，故不在此陈述。
在听到“卢威克同盟”这个词时，更衣的眼皮忍不住猛的一跳，阵阵刺痛袭上大脑皮层，他听说过这个词，忘记究竟是从网上还是历史课本上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与自己所在的世界不是单纯的平行宇宙这么简单？”想到这里，涔涔冷汗浸湿了脊背，那个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恐怖阴谋论再次浮现出来。
他努力回忆卢威克同盟这五个字，但作为一名不怎么喜欢历史，且从高中就辍学的家伙而言，要从自己所在的由五十多个国家组成，历史长达一万多年的浩瀚字海里找到关于这五个字的信息着实是太困难了。
请诸位体谅更衣，在他所在的世界里传承久一点的国家追溯起来都有上万年的历史，这还只是本国历史。通常而言，高中生从高一开始就要根据自己所志向的大学选修某段时期的历史，对于宏观历史的认知到初中三年级就可以毕业了。
总而言之，他现在准备去市长府找一群当官的问问眼下是什么形势，去哪可以找到这个纳兰多。
他嫌开车太慢，所幸将雪文抱在怀里，背后生出赫子，以蜘蛛侠行为飞速朝目标前进。
低德地图上显示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达的路程，他用了仅仅五分钟不到。
市长府是一栋平平无奇的办公楼，办公楼建设呈口字形，总共三十二层，最中央有一片四面环河的内城，里面是一栋城堡似的大别墅，正是市长的宅邸。
更衣在半空中风驰电掣的身影猛地慢了下来。
“那个”东西在半空中。
4
那是一只只长着破破烂烂的漆黑羽翼，身体完全由介于物质与液体间的“极”黑物质组成，这种物质完全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物质，仿佛连四周的光源都能吸收。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玩意的脑袋，上面没有肉，全是骨头，从轮廓上看有点像竖放的鳄鱼头骨，头骨两侧生着两根犄角，一根呈螺旋状盘旋错节，另一根则挺的笔直，像北欧神话中独角兽的角。
头骨正中央长着五只玻璃珠般的眼睛，这些“眼珠”不同于正常的眼珠，它们呈现出一种亮晶晶的玻璃质感，镶嵌在头骨当中，隐藏在角膜下的瞳仁分别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看齐。
在更衣所在世界的网上流传着一个段子，性质有点类似于scp基金会，当然，这个段子远没前者这么有趣，甚至可以说是挺枯燥的。
假设将宇宙看作是地球，那么宇宙中势必存在着强大的文明与弱小的文明。
地球上曾出现过由一个超级大国制霸地球的情况，故宇宙中也有可能出现由一个超级文明制霸宇宙的情况。
假设上述条件成立，那么宇宙中势必有一个恐怖的、无人能阻的超级文明。
这个文明被称之为归零者。
归零者文明是残忍的、邪恶的、兴趣低劣的文明，以折磨其它文明生命体为乐趣，生命体的痛苦对归零者文明的个体是类似毒品般上瘾的存在。
……
跟scp基金会一样，归零者文明也有很多段子，剧情大致就是归零者文明盯上了一个强大的文明，用各种恐怖的手段折磨该文明，最后将该文明屠戮殆尽。
虽然看上去很恐怖，但归根到底不过是个段子罢了。
但是，问题就在于——
网上所流传的归零者文明段子圈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归零者文明个体生命体的头颅。
那是一颗没有血肉，透骨畸形，长着五只玻璃珠眼睛，一对畸形犄角的头颅。
更衣曾怀揣着好奇心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归零者圈子，发现许多同人小说或是游戏都在用归零者的头颅，顺带一提，归零者并没有固定的肉身，他们大多寄生在定制的肉体身上，有时也会寄生在其它生物身上。
他甚至还特意在网上查过归零者个体生命体最开始的出处，但始终找不到，就仿佛……那段信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有意清除了一样。
更衣现在的感觉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恐惧形容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scp圈的人晚上回家，突然在家门口遇到了一只scp096。再说得简单一点，一个相信世界上有鬼的人突然遇到了厉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强忍着心中升腾的惶恐，他一言不发踹碎了一旁大厦的钢化玻璃，顺势跃入其中。
这是一间宽敞的单人办公室，应该是某个公司主管的，此时员工皆已下班，周围黑暗而安静。
他半蹲着身子，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破碎的窗边，瞳孔微缩，用远超常人的动态捕捉能力观察着归零者们的一举一动。
双方间隔足有数千米，对方似乎没有发现他。
更衣默默观察着归零者的一举一动，这时雪文有样学样的蹲行着来到他身旁，视线彼此重叠。
“那里有东西吗？”
“啊，你现在还看不到。”
雪文毕竟是正常人类，在没有红外线望眼镜的情况下看不到千米外漆黑天穹中的归零者实属正常，对此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归零者立于空中的形态极为诡异。
首先是他的羽翼，这玩意自始至终都没有扇动，完全没能起到一对翅膀在物理层面上该有的功能。但即便如此，归零者的身体却纹丝不动的停滞在空中，所谓凌空虚渡不过如此。
正当他思考归零者的飞行原理时，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归零者的身体一阵蠕动，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从其浓墨色的身体中“分离”，这些小黑点约有蚂蚁大小，目的性极为明确，分散成股股黑流朝市长府涌去，也有不少分散到了外面。
所谓无巧不成书，其中一股正朝两人的藏身之处涌来。
对此，更衣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这是一个机会，了解归零者的机会。
虽然对方只是一群虫子，但出于对归零者段子的戒备，他还是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态，暗中开启了见闻色霸气。
说来有些可笑，他在与重生的擂台赛里居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技能，要是没忘的话，他说不定就不会被那个女高中生一刀劈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打王者时去厕所撒了一泡尿，回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搬自己想搬的英雄，以至最后被对面拿到吊打。从物理性角度上讲这种感觉很接近生吞掉一只苍蝇。
虫群的接近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不知为何，随着虫群的接近，一股骇人惊悚般的滔天惧意油然而生迅速占据他的身体，看着因恐惧而颤抖，失去应有功能的双手，更衣果断关闭了见闻色霸气。
有时候，感受到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因为会恐惧。
虫群的存在方式让人无法理解，就像将一把灰土抛撒到空中，其中大部分“尘”会被风吹散，只有极小一部分有质量微小的石砾会落在距抛出的位置，而眼下——
从归零者身上分散出来的微小虫子一直出于被风吹散的“尘”的状态，却没有消散，就连质量都没有丁点减少，存在形势让人费解。
更衣冷哼一声，对于这种东西他的解决方案很简单，那就是暴力！
在他意志的揉搓下，赫子猛地蠕动起来，像即将捕食的肉食类动物，忽然，猛地化为一柄血虹长矛，在空间中拖拽出长长的痕迹以苍雷破晓般的速度朝虫群扑杀而去！
虫群避无可避，只能正面迎下这一击！
他见状，面露安定之色，在他看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就算眼前这些玩意是类似炸弹毒药一样有危害的物质在这么远的距离上……
正当他小算盘敲打得叮当响时，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从赫子那一端传来的……既非疼痛，也非其它物理层面上能带来的感觉，那是虚无缥缈，仅仅从空气中穿过的感觉，或者说是压根什么都没碰到。
“不可能啊，明明命中了才是。”
正当他这么想着，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本应像手臂般运转自如的赫子，在顷刻间丧失了知觉，宛如活物般自顾自的扭动起来，发狂似的四处抽打着周围的建筑，吓得他赶忙中断了与赫子的联系，将之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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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更衣吃惊不已时，让人无法理解的一幕仍在持续。
只见一小搓虫群从狂暴的赫子里“穿”了过来，没错，正如字面上的意思，“穿”了过来，就仿佛二者根本不在一个位面上。只不过与先前的虫群想比，眼前的虫群要小多了，很显然，虽然消灭了赫子，但它们也不是毫发无损。
“还真是不得了啊。”看着逼至眼前的虫群，他如此喃喃自语着，再次分出一根赫子，如法炮制地刺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量少的缘故，这一次，赫子并没有先前那样完全失去知觉，在赫子与虫群接触的瞬间，一种发自本能的，像是加班开会被上司骂个狗血淋头回家发现老婆跟老王好了报警警察打太极般暴躁情绪从赫子那端穿来。
他的眼红了，面目逐渐狰狞起来。
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意中看到正用一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雪文，一种莫名的杀念涌上心头。
“好想狠狠揍她，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把细小的四肢全给扭断，内脏都给掏出来……”
更衣咽了口唾沫，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抓住了雪文细嫩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呜呜呜……”不管少女如何挣扎，即便双手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掰动他一根手指头。
他的目光与少女无辜的眼神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完全控制住他心神的本能消失了，也正是这个瞬间，他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性切断了与赫子的联系。
“呼……呼……呼……”
如经历了一场苦战，他半跪在地上，鼻息粗重而深长，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低落。
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他将目光看向雪文，发现小姑娘正用一脸惊恐的表情望着他，本人则已跑到了办公室门口，看那架势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跑。
“你怕什么，老子刚才可是在为了你跟外星生物搏斗。”
谁料雪文的回复让他大吃一惊。
“外星生物？但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也没有？你难道没看见吗？！刚才的虫群！”
“没，刚才空中什么也没有。”
“开什么玩笑，艹！”
正当他自顾自的骂街时，一只归零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
归零者出现的位置正巧在雪文正前方千米处，但雪文却完全无法察觉。
当更衣被名为第七感的生物本能提醒背后有不速之客时，双方间的距离已不足两百米。
归零者的移动方式很奇特，并非借用身后那对可以在物理层面上达到移动效果的翅膀，而是凭空瞬移，大概一秒移动一次，距离在五十米上下。
更衣的瞳孔猛烈的收缩着。
面对即将冲杀到面前的敌人，他来不及思考，只能凭借着待机般的生物本能，将一根根赫子凝聚在一起，在将自身围拢保护起来的同时还能化为无坚不摧的利矛，直直朝面前的归零者刺杀而去！
电光火石，霹雳惊雷，生死仅在刹那之间！
就跟之前的虫子一样，归零者从更衣的致命攻势下“穿过”了。
他本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双方的首次交手将以谁都奈何不了谁的结局收场，可下一秒，他猛地变了脸色。
撕裂的疼痛顺着后脊传来。
他终于明白归零者那近乎装饰品的双翼的作用，那根本不是羽翼，而是“爪子”。
他的两条手臂被齐齐切断了，伤口之平滑，宛如被高精抛光机打磨过，甚至就连喷涌而出的血线都呈惊人的对称状……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归零者攻击的刹那，就连雪文也看到了它的身形，惊讶得小嘴合不拢。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失策失策失策失策失策！”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他的脑海中触电般的划过这样三组念头，二话没说，完全不顾身旁雪文的死活，纵身一跃从数百米的高楼一跃而下。
归零者的注意力完全锁定在他身上，漆黑的身体一阵模糊，再次追了上去。
繁华城市的上空一片死寂，下方霓虹通明喧嚣嚷嚷的城市夜景从上方看来仿若另一个世界。
两“人？”在钢铁丛林间穿梭，更衣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可以借助赫子攀行的城市当中，在这种环境下他的极限速度大概与一辆时速为200km的跑车不相伯仲。
单纯从这样的角度上看，他的速度绝对不是归零者现在所表现出的速度能及的。
然而，对方有着完全无视地形与物理层面障碍的“虚化”与“瞬移”的能力。
对于更衣来说必须要避开的东西，对于归零者而言却形同虚设。
同样是一道问题，用最简单与最复杂的公式同时计算，结果虽然是一样的，过程却是天壤之别。
看着背后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归零者，更衣着急了，他开启丧失状态，速度暴增，与对方拉开稍许距离，在一栋大厦后将其甩了过去。
几乎是来到大厦背面的瞬间，他将早已伸进行囊的双手拔了出来，露出旧多二福一脸蒙蔽的脑袋。
“准备攻击！”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这句话，扔下这句话后他就将旧多朝大厦的方向丢去。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旧多毫无悬念的被扔了进去。
这时，归零者追了上来。
他这时注意到，与第一次见到对方相比，对方的体积已经小了数圈，与之而来的是四周黑压压的虫群：这些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包抄了！
更衣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凝重，竟不再逃跑，而是转过身来，一根根赫子张牙舞爪着显出强烈的攻击欲望，摆出要跟归零者拼命厮杀的架势。
战斗说开始就开始，全力展开的更衣如同一枚炮弹般直直朝对方迸发！
这次硬碰硬是没有悬念的，就像第一次与归零者硬碰硬一般，来自物理角度上的攻击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从对方身上穿过了。在穿过更衣身体的刹那，归零者的“羽翼”猛地挥动了一下，攻势之凌厉，行动之敏捷，完全超出了更衣的反应。
这一次，归零者的计算毫无差错，更衣的头颅被分割成了数片。
可就在下一秒，不同于更衣那鲜红的，娇艳欲滴的赫子，一根根暗红的，像孔雀尾翼般的赫子从大厦里蹿出，突然加入战场。这股突起的异军抓住了归零者攻击更衣的刹那，直直刺中了归零者那颗诡异的头颅。
这一次，来自物理层面上的攻击实打实的命中了这只诡异的外星生命。
6
如果此次草率的配合可以称得上是作战的话，那么必将是一场漏洞百出的作战。
首先，不排除归零者会从大厦的另一端直接瞬移过来，从而有极大概率发现旧多，亦或观察到大厦外侧的钢化玻璃受到了严重破坏从而起疑。
其次，因为事出突然，加之语速过快，不能排除旧多没反应过来从而错失唯一良机。
再次之，对于“归零者在攻击的同时自身也能受到物理层面攻击”这一点更衣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单纯凭自己一时的主观臆测为之。作为本次作战的核心也是基础的理论来看实在是过于轻率了。
再再次之，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归零者的听觉能力尚且未知，是否能理解地球语言也尚且未知，假设归零者的听觉能力在犬类生物以上的水平，且能理解地球语言，那么势必会识破这次近乎透明的作战。
再再再次之……
从而言之，此次作战轻率至极，破绽无穷，但正因如此才能称得上是“奇袭”，倘若毫无变数，亦或变数只有几点，那么此次作战就不能被称为是奇袭，而应该被称之为有预谋的，天衣无缝的“谋杀”。
归零者头颅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随即碎裂成数片，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虫群行动猛地一顿，像待机般一动不动，停滞在半空中，看上去是如此的诡异。
“哎呀，真是得救了。”更衣用力甩着血淋淋的脑袋，直到将血水甩得差不多了这才安回脖子上，由衷地感叹。
“所以说这又是什么？”旧多掂量着手中的骨茬，脸上写满疑惑。
【萦绕着黑暗能量的头骨碎片（中维展开）】
【类型：材料】
【品质：史诗】
【简介：这玩意在归零者世界的定位类似游戏头盔，由军方出售，库存充足，实名限购，杜绝一切黄牛。便宜的价格，惊人的杀戮享受。】
顺带一提，归零者那由一坨不明黑色物质构成的身体在头骨裂开的瞬间就“虚化”了，之后像有意识般自行化为无数股飘散向了不同的方向。
更衣将系统提示的信息，顺带自己与归零者的交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旧多。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略带期许的目光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作为一名受教程度高中止步的男人，他在向名牌大学硕士毕业，不对，喰种对策局的大学貌似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对方受教育程度比自己高就对了。
旧多用弯曲的食指细细摩挲着下巴，像一个资历深厚的智者般点点头。
“根据系统信息推断，最开始与你交手的归零者应该处于低纬展开的状态下，而想要攻击到你就必须在相同的维度下，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能攻击到他了。不过就这一点可以看出，归零者的最高维度展开仅停留在三维上，否则你早死了。但这样就奇怪了，因为系统提示里明明显示对方只是‘中维展开’按理来说有遥控器上有中就应该有高才对。”
“不对，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为什么能看见它？”更衣一口道破了旧多话中的问题。
“谁知道，也许是系统的缘故呢？”对于这种无法解答的问题，对方潇洒的挥手摇头，悄无声息的用颜值来弥补了自身知识层面的尴尬。
更衣默默将碎片收入了行囊，两人按照原定计划向市长府进发。
他没有要去找雪文的意思，拖油瓶罢了，与其带着碍事还不如丢了来得方便。
这一次，两人非常低调，没有飞檐走壁的打算，叫了一辆出租车直直朝目的地出发。
一路上两人看到许多归零者在空中游荡，几乎每条街上都有，从归零者身上分泌的黑虫更是不计其数，归零者玻璃珠般的眼睛似乎有某种探测功能，随着目光来回扫光，虫子们纷纷寄生到了未感染者身上。
两人小心翼翼的躲在车里，努力将身子向车内靠拢，这才没被发现。
这些被感染者的症状分为两种，要么跟没事人一样，要么立即发飙。
看到这一幕，更衣不由心底生寒，他联想到了屠宰场，如果将归零者比作即将动刀的屠夫，那么人类就是明明大祸将至却浑然不知的猪猡。同时，在这一幕的刺激下他还注意到了两个问题。
第一，自己能看到归零者绝不是因为自己是“玩家”的缘故，倘若如此，旧多又怎能看到归零者？
第二，归零者的眼睛恐怕有问题。
想到这里，坐在后座的他从行囊里拿出了归零者的头骨，将长在骨头里的五颗玻璃珠般的深褐色眼珠一一扣下来，果然就跟预想的一样。
【归零者的眼眸】
【品质：传说】
【类型：材料】
【简介：归零者感应外界的主要器官，其主要媒介是光线，但似乎对空间有着独特的认知】
看着物品简介，更衣只感到脑袋不够用，最后只能得出不明觉厉的答案。
正当两人琢磨着怎么躲开分散在市长府四周的归零者时，发现先前包围的归零者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
市长府的大门是敞开的，全副武装的特别警务队将四周团团包围。
看着一排排手持防爆盾的身影，更衣不禁有些困惑，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感染者，虽然不知道从感染到彻底抑发病需要多长时间，不过想必这群人里肯定有不少这样的家伙。
让这样一群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来当守卫真的靠谱吗？
不，不对，想到此处，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事实。
在人类政府看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外星人的病毒武器，只是一种普通的，甚至连疾病都算不上的情绪症状罢了。
既然如此，那个所谓的纳兰多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所插播的特别新闻又为什么会被强迫中止？以他的身份来讲……难不成同盟上层对此还有所分歧，在未经和谈之前不想讲真相透露到社会上引起恐慌？还是说归零者已经将同盟上层替代了？
就像悬疑小说一样，一个个疑问被解开，但同时增加了更多更大的疑问，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个纳兰多身上。
7
“看什么看！没事赶紧走！”
市长府的守卫看到不远处的两人立马不耐烦地吆喝起来，语气很冲，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家伙离发病已经不远了。
“我们是防卫委员会的代表，有紧急公务要见市长。”干过几年公务员的旧多随手扯了个谎。
“防卫委员会？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们有紧急事务，请你放我们进去！”
“去你妈的，滚！”
二人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看着笑意僵在脸上的旧多，更衣笑着拍拍他肩膀。
“直接闯进去得了。”
“正好，我也饿了。”
两人说干就干，他们在路上商议过尽量不表现赫子，虽然以该世界的科技程度来看发现自身已经被外星文明入侵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一旦这种事情发现，他们两人首当其冲会被怀疑是外星人的间谍。
更衣一拳打穿了防爆盾，拳势并为因此而有所消减，顺势贯穿了背后的警员。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一摆胳膊，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警员甩飞出去，警员犹如一枚炮弹般砸入人群，将众人砸得七荤八素。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当警务队重振旗鼓时，发现两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两人一路开启无双模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跑到了位于市长府中庭的别墅里，将市长先生从被窝里硬给拖拽出来。起初，就像所有被威胁的位高权重的老哥们一样，这家伙先服软然后想用手上的资源讨价还价，再被捏碎一只手后老实多了。
“就在昨晚，纳、纳兰多被撤销职务通缉了。”剧烈的疼痛让市长说话有些结巴，脸肿得发紫，都是刚流出来的臭汗。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他的下落？”更衣说着，作势又要打他。
“别打，我虽然不知道他的下落，但我知道他有一个死党，那家伙是卢卡派的中坚力量，不怕同盟的追查。”
更衣微微皱起眉头，这里面的水似乎还挺深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市长说的一切。
卢威克同盟内部存在着两个大派系，以初代首席执政官为首的嫡系，以及在后来自成一派的卢卡派。
纳兰多的死党“克洛哀”正是同盟东方沿海的总督，顺带一提，过了海就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强国联苏帝国，卢卡派的幕后扶持者正是它们。
总而言之，他现在有事做了，主线任务从“询问纳兰多的下落”更新成了“到同盟东方找到克洛哀并问出纳兰多的藏身之地”嗯，很有arpg范儿。
两人是从大门口出来的，先前被他们袭击过的警务队惊讶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这一次他们放低了姿态，毫不犹豫，举枪便射，奈何双方的实力差距过于巨大，最终他们还是被教训了一遍。
此时，天已经放亮了，璀璨的金阳从天地间升起，映照在两人所走的台阶上，看上去神圣无比。
更衣突然注意到了正蜷缩在墙角里，似乎是在酣睡的雪文，她的连衣裙脏兮兮的，发丝有些油光，脸上还残留着因运动而残存的汗珠。
在与她分开后，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根据时间相对论来诠释就是：在同样的时间里，因为他们的行动速度快，所以做的事情多，反之亦然，行动速度越慢，做的事情就越少。
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从他们杀死归零者到闯入市长府问话的这段时间，雪文想方设法从大厦里逃了出来，并一路跑到了市长府。
看着女孩熟睡的样子，他本想一走了之，甚至索性狠狠心掐死女孩，毕竟对方见过自己的真面目，虽然小孩的话可信度不高，但保不准真有人相信。但在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踹了踹雪文。
“喂，起来了。”
“嗯，不，不要。”雪文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胡乱挥舞着手，只有在睡眠被打扰时她才会表现出同龄小孩该有的反应。仔细算来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想到这里，更衣叹了口气，将她扛在了肩上。
“呦，你的性取向已经发展到如此变态的程度了吗？”旧多一脸我早已预料到的表情，不冷不热的吐槽着。
“你这幅表情是个什么意思，我在你心目中的人设就是这种人吗？”他面无表情的回应着旧多的吐槽，“找辆车，准备出发了。”
两人像在洛圣都的街上般抢了一辆车，径直朝目的地出发。
半路上，更衣跟刚睡醒的雪文去超市里买了一趟补给品，他见货架上有世界地图就顺手买了一张。
旧多坐在主驾驶上开车，他就在一旁看地图。
在看到地图的瞬间，他彻底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跟其它玩家一样由东方城的路人甲带队，而是跟着八云紫的一个小弟走进了一扇单独的世界传送门。
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没有任何“感觉自己在玩游戏”的违和感。
明白了八云紫对自己说那些话的意思。
原来如此。
在看到世界地图面貌时他明白了。
这个世界就是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尽管国籍不同，时间不同，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所生活的世界，至少在他所认知的历史里，并没有出现被归零者入侵的情况，而这个世界确确实实被归零者入侵了。
“纳兰多，你，还有那个护卫，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警笛的声音从后方由远及近的传来。
“终于来了吗？真够慢的。”旧多单手扶着方向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距离两人硬闯市长府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之久，“怎么办？”他看向更衣，等待老大的决策。
“不用管了，这里我熟，你放心大胆的用赫子下车把追兵全杀了，我有事情马上要下线。”
“了解！”
旧多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更衣来到了主驾驶，猛转方向盘，刹车踩到底，在地面上摩擦出弧月般拖沓的长长轨迹。
他默默给自己点上一颗烟，抽了起来。
冲锋枪的交火声，喊杀声，嘶吼声，车翻声，撞击声，摄像机的快门声……协奏曲进行后五分钟，周围渐渐陷入寂静。
旧多微笑着打开门。
【您是否要退出游戏？退出后自由探索世界将以1:100的速度流逝进行，当你重新进入游戏后您将出现在退出时的位置】
“是。”
8
无限对抗的游戏论坛炸了。
事情的起因要从这次活动说起。
身为游戏开服以来的第一个大型活动，无限对抗的热度可谓是到了一种人尽皆知家喻户晓的程度，正所谓热度越高，影响越大，无限对抗这次才被玩家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除了莱西城没有什么亮眼的焦点战，东方城、龙都城、君临城都发出了知名职业选手间的碰撞，其中最出名的是东方城，身为土匪流鼻祖的更衣展露头角，一举将游戏界元老级的羽化重生从神坛上拽下来不说，还杀出了另一匹黑马：东合会的二当家翟云。剧情之精彩可谓是反转不断，跌宕起伏。
与此同时，君临城也发生了一场完全不逊色于东方城的战斗，对碰的两位选手也是业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御三家之一的团长乱世无双，以及入道三年便成为傲视群雄核心团队，更是在无限对抗战力榜割据第一的热门人物：傲世裙底。
两人的战斗一开始还算正常玩家范畴，无双身为刺客型战士一上场就表现了惊人的压制力，步步紧逼身为辅助型玩家的裙底，没错，诸位没听错，战力榜第一的玩家居然是个以套盾跟回血为主的辅助。
两人充分展现了什么是职业玩家的意识形态，让台下的观众们充分一饱眼福。
然而，战斗很快就变味了。
无双抓住破绽，率先变身，只见其身红芒涌动，身体膨胀数倍，生出了龙翼与龙角，身上密密麻麻冒出细密的鳞甲，战力瞬间超越常态无数倍，力量之恐怖一枪落下整个擂台都震动起来。
然而，裙底更加离谱，这家伙竟然展现出赛亚人的血统，硬抗无双数枪连血都没流，飞到天上一发魔闪光将整个擂台夷为平地，威力之恐怖，就连维持在擂台四周的结界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最后由君临城npc出手增强防御结界这才没伤及其它玩家。
龙都城的焦点战中也出现了一匹黑马。
第一场是由战国策的孤星君对羽化的团长羽化登仙，孤星君是战国策的二线玩家，战力排行榜更是排在四十多名，而羽化登仙是仅次于有着赛亚人血统的裙底的战力榜第二，二者战力相差悬殊，怎么看都应该是碾压战才对。
在不知真情的众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这一场却打成了近六个小时的持久战。
原因无它，孤星君有一双轮回眼，这玩意是火影的血统，有六种能力，分别是畜生道（召唤实力强劲的通灵兽，实力大概在初代迪迦奥特曼里的怪兽的程度），修罗道（可以操控一系列科技武器，威力大概在钢铁侠中期的水准），人间道（直接进行灵魂抽取获得被施术者的记忆与思想，不过条件颇为苛刻，对同级别的高手意义不大），地狱道（可以召唤阎罗使说谎的人失去意识，能够复活其它五道），恶鬼道（能力吸收，具体有限制），天道（能够操纵引力斥力，使用地爆天星、幻龙九封尽等强力忍术）。
光是从属性面板上看，孤星君已经够变态了，但这仅仅是个开始，首先这家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像火影里的长门一样操控着六个傀儡，而本体则在观众席上。本体则在观众席上？本体则在观众席上？！
孤星君的脸皮也是够厚的，竟毫不避讳，大摇大摆的待在观众席上控制着六具傀儡与羽化登仙打，身边围满了战国策的小弟吗，羽化登仙当然不满意，当即向裁判提出抗议，却被无情驳回，这让登仙百思不得其解。
双方的战斗就在这种不公平的前提下展开了，二者皆属于保守到极点的类型，战斗可谓毫无观赏性可言，一拖就是五个小时，直到登仙按耐不住化身为九头飞龙，九颗龙头分别喷射出水、金、光、木、雷、火、暗、土、风元素射线覆盖整个擂台，一瞬间将六道杀的只剩一个恶魂道，这才重新化为人形解决战斗。
老实说，这次活动带来的pvp战斗还是很精彩的，给人一种特斯拉大战汉江怪物，黑寡妇大战燕双鹰的即视感。
但是，随着而来的一些问题就爆发出来了。
此次擂台赛，但凡是强一点的玩家基本都有血统在身，具某个测评博主计算，高战力玩家里十个有九个都是血统玩家。而且，这些玩家大多都是知名玩家。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大家同样都是玩家，为什么只有这些知名玩家有血统，这从概率学的角度上来讲说不过去，其中绝对有问题，有没有可能官方跟这些玩家所在的团队达成了暗中交易？
况且，就算不用阴谋论揣测血统方面有没有黑幕，单纯就血统这个设定来看就很有问题。
根据大数据分析，有血统的玩家在所有玩家基数中只占了极少的一部分，这就引起了绝大多数玩家们的不满。
诸如“游戏不平衡”“太看脸”“官方有黑幕”等等问题被搬到了论坛上，引起轩然大波。更让人操蛋的是官方不仅没删帖，更没发帖澄清什么，反而置顶了一条让绝大多数玩家们想骂娘的帖子。
“你们这群废物，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自己不中用还怪我们了？改改改改尼玛，一群狗娘养的东西，回家问问你马怎么把你养成这b样的。”
官方的置顶帖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还配了一比中指的图片。
此帖一出，反响炸天，甚至登上了各国媒体的热搜，纵观古今中外，尚未有一家游戏公司敢于用这种态度面对玩家，真可谓是小母牛到了南极：牛逼到了极点。
对于网上发生的这些事，更衣连理都懒得理，他登录到浏览器的页面，在搜索框里打出“卢威克同盟”五个大字。
网页上瞬间显示出一堆历史悠久，分辨率连8k都不到的，透露着浓浓年代感的照片。
果不其然，五千年前却是存在过这样一个短命的南西小国。
他顺藤摸瓜的搜查下去，发现关于这个小国的文献极少，就像你现在打开浏览器搜某个不知名小国家的历史，会发现根本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个小时的时间眨眼便过，耿依找到的信息寥寥无几，除了卢威克同盟的开国元勋等少数几个历史人物，少得可怜的一小段毫无亮点，放眼任何一个国家都能找到类似段落的历史，以及在建立四十年后被当时世界上的庞然大物联苏帝国吞并后，再无任何信息，就仿佛未曾出现。
9
更衣回到了游戏。
三人一路朝克洛哀所在的沿海城市群进发，本应一天的路程三人整整用了三天。
交通已经接近瘫痪，车辆横七竖八的躺倒着，地上尽是鲜血与残尸，颇有种末世剧本的感觉，本应负责镇压的特别警务队陆续发病，成为了癫狂群众中的一员。要不是更衣一行人艺高人胆大，恐怕早已死在高速路上了。
其间，更衣因为每天八小时的限制下线一次，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他因为嫌雪文的行动速度慢，干脆给雪文打了rc细胞增幅剂。
在被注射第三支后，雪文那黑白分明的眼瞳终于变成了血红的喰眼。
对于自己被变成了喰种这件事，她是不知情的，因为更衣在向她说这件事时带着一脸坏笑，忽悠她说“这玩意叫体能增幅药剂，可以大幅提升你的身体机能，本来我是不打算给你这种好东西的，不过嘛~看在你一直追随咱的份上，咱就大发慈悲的给你用了。”
在他说这句话时，身旁开车的旧多忍不住扭过了头，如果有人仔细从侧面观察他的面部肌肉，会发现其下颚的部分在抖动，那是因为他笑的很厉害。
三人一路前进，在即将进入沿海城市群的范围时，被一排绵延无比的钢铁“战线”阻挡了。
眼前是一辆辆紧排密布的坦克，后方更是搭建起无数帐篷，时不时能看见在其间墨绿的军用吉普车。这些不是重点，最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士兵，不是人类，至少从外观上看不出是人类。
这些士兵的皮肤由金属组成，在其关节衔缝间可以看到如肌肉体肌腱般的被厚实包裹住的机械线路，大腿膝盖被厚金属护甲保护，从侧面可以看到两根高**压制动器……
“机械兵的雏形吗……啧啧啧，还真是让人不敢小觑。”看到这些士兵的瞬间，更衣明白了很多东西，首先，像这样的机械兵不应该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产物，就算有，也不可能大批量生产。由此可以推断出两点。
第一，对于归零者的入侵，卢威克同盟上层绝对是知道的，不然不可能拿出这样一批机械兵。
第二，眼前的世界虽然在理论上与自己的世界处于“同一世界线”，但在历史进程上，至少就近代历史而言，在自己所无法触及的地方绝对出现了分歧，导致世界线从原本自己熟知的“a”跳跃到了“b”。换言之，眼下的世界已经不能完全用自己世界的进展当作参考了。
“旧多，准备突围过去。”
更衣说着，将雪文扛在了肩上，虽然他自认很强为人轻狂，但还没傻到要跟坦克硬刚。
“机械兵吗，来试试这招如何。”他如一枚炮弹般从车里跃出，跳至十余米高的半空，这些超人般的行为让机械兵们的战术模块迟钝了几秒，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金色的电流已经喷涌而出！
没有人详细测试过鸣神的电流是多少伏的，不过至少从机械兵们一个个短路死机的状态来看，鸣神的电流怎么也得在个几千伏上。
旧多则趁这个机会，将赫子缠绕到三人驾驶的越野车上，一吨半的越野车硬是被他抬了起来，不过从其面红耳赤的脸色来看这并不轻松。趁着更衣吸引火力的功夫，他迅速穿过了包围圈，来到了钢铁战线的另一侧。
“开车走，我断后。”
不得不说，两人的配合越来越娴熟了，甚至没说话，仅仅是一个眼神双方就能读懂彼此的想法。这让更衣不禁思考，旧多长得也不错，从第一次候选者游戏开始就跟着自己，性格上也跟自己合得来，要不要想法子把他的性别改改让他成为本书的女主角呢？
从距离上判断，想要离开坦克的射程至少得再跑个二十公里，以旧多开车的速度推断，自己至少要撑个十分钟才行。
“岚脚，无限！”
他一个垫步，冲入人群，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眼前这群机械兵动用类似坦克火箭筒之类大规模杀伤武器，尽管他推测这群以镇压暴乱为目的的家伙撑死也就配备了步枪冲锋枪一类的常规作战武器，坦克炮膛里甚至都没有炮弹，只是单纯用来威慑暴民而已，但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的身形在半空中飞旋，湛蓝的脚气与刺眼的金芒以他为中心向四周飞溅，一时间竟压制住了全服武装的机械兵。
但是，这种压制只是暂时的，对手毕竟是有组织的军队，在脱离了被突袭的状态，重新组织武装后，一条条火蛇便以惊人的频率向他射击。
对手有多少人，更衣不是很清楚，光目测眼下朝自己开枪的敌人不下数百，面对分分钟被射成筛子的猛烈攻势，他毫不犹豫的做起了缩头乌龟，用赫子将自身包围的密不透风。
赫子上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时，大地震动起来，这引起了更衣的注意，赫子微微咧开一道缝隙，原来是一排排坦克行动起来，看那架势是准备转过身朝旧多二人开炮。
“妈的，至于吗。”
他暗骂，紧接着同时开启了丧失状态与尚没完全恢复，防御能力着实有限的新王牌，整个人速度暴增，瞬间消失在一众机械兵眼中。
“欧啦欧啦欧啦欧啦！”
当众人再次发现他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辆坦克的炮管旁，仅仅一拳便在由千锤百炼过的高合金钢打造的炮管上留下了深厚的拳印。这还没完，一拳两拳……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炮管就完全扭曲了。
更衣如法炮制，将剩余的炮管一一砸至扭曲。
在场的机械士兵的战术分析模块一一陷入了短路。
不止是他们，就远在海城总督府电脑前观察着一切的克洛哀等人，大脑也都陷入了短路。
“调集人马，给我把他们控制在外面。”
10
“报！拦截失败，对方已经突破五环！”
“报！拦截失败，阻拦者全灭，对方已经突破至三环！”
“报！拦截被绕过了，对方正在朝这里逼近！预计还有五分钟到达！”
屏幕上最后显示的画面是完全赫者化的旧多扛着更衣与雪文在城市间飞驰的画面。
从三人突破第一层包围圈开始，前来的拦兵就一波又一波，起初还只是常规的配备着冲锋枪步枪手雷火箭筒的常规部队，渐渐出现了坦克火箭车这类明显不在常规编程的作战单位，最后甚至出现了“深海”型隐形战斗机，“蜂鸟”型小型空战舰这类只有在大国战争中才出现的玩意。
“这群家伙该不会一直谋划着突然军变之类的吧。”更衣如此吐槽着。
起初拦截队的目的是活捉他们，但随着后来他们的深入，拦截队的目的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以至于后来更衣终于意识到：再不拿出全部实力来自己一方恐怕就要全军覆没，这才放弃了走公路闯关的打算，而是让旧多直接变成赫者直冲总督府。
克洛哀焦急地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在一众追随者的拥护下准备从隐藏电梯跑路。
可就在这时，悍天巨响从房间的一端传来，随着整栋总督府的簌簌作响，细细的石尘顺着房顶流下。
“啧啧啧，别急着走嘛，坐下来聊聊。”更衣阴恻恻的冷笑从背后响起，吓得克洛哀连续按了数次电梯按钮，电梯门刚开，还不等他走进去，便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旧多一拳锤的稀烂。
“我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你纳兰多先生在哪。”克洛哀感到背后一阵冰凉，肾上腺素不由得加快了分泌，冷汗不知何时顺着鬓角流淌下来，这种感觉在他位高权重以后就很少出现了。
“更衣先生，我很想回答你的问题，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可以选择拷问或是杀了我。”
克洛哀扭过身来，很有自觉的举起了双手，这时更衣方才第一次看这位总督先生的样子。
雪白的锅盖头被梳理的一丝不苟，宛如摆法理发店里供人欣赏的模型，文邹邹的脸上完全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威严，甚至还有几分书生气，金边眼镜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位政客，而是一个商人。
“老子会让你后悔的，小白脸。”
更衣冷笑，对于这种嘴上逞能的家伙他见多了，只要稍微严刑逼供，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能让他乖乖开口。
然而，就在此时，戏剧化的变故出现了。
“啊da~”
先前从三人破墙而进的地方，蹿出了一位身着黑裤白大褂，脚蹬一双黑布鞋的老者。
更衣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眼前这人他有印象，正是不久前出现在电视里，跟在纳兰多身旁的老者。
“果然有联系吗？”他面露笑意，“旧多，看好这家伙。”抛下这样一句话后，他将身旁的克洛哀推给旧多，向前两步迎上了老者。
“让我见一见纳兰多，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问他一些问题。”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外星人。”老者不冷不淡的回答他，说完，他左手作拳归于腰间，身体略微下蹲，放稳中心，右手化掌压于身前，“但是，无论你有什么企图，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哼，找死！”
更衣冷笑着，一步步朝老者走去。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感知能力超越常人的玩家，对于一个人的实力如何，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方式。
眼前的老者，下盘平稳，动作犹如铁铸般纹丝不动，可见是个练家子。尽管如此，但从他肌肉的起伏，呼吸的浮动上来看，对方仍处于普通人的水平，或许对一般人而言他是个棘手人物，但对于更衣这种非人而言，对方不过是可以随意掐死的存在。
毕竟质的实力摆在这里，一支古代军队无论训练多么精良，在正面交锋的情况下都不可能是一支现代化部队的对手。
更衣一步步朝老者走去，他的想法很简单，先控制住对方再加以拷问……
当他来到老者面前时，对方早已蓄势待发，掌风呼啸，一记直掌重重拍向他。
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任由老者的掌击落下。
没感觉。
不痛不痒，就像被泼了一盆温水。
“化劲！”
但下一秒更衣就后悔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怔怔的看着胸口的大洞。
华夏国术分为三个等级。
明劲：练之总以规矩不可易，身体动转要和顺而不可乖戾，手足起落要整齐而不可散乱。拳经云：“方者以正其中”即此意也。所谓明劲，就是能将人体内蕴含的力量一丝不留的运用起来，明劲大成者，更是能打破大脑对人体的桎梏，将自身的力全然挥发。
这跟更衣的丧失状态是一个道理，人在常态下展现出来的力量是被大脑限制过的，否则一旦全部使用出来，人体自身将无法承受极限的力量与速度，打个比方：人全力奔跑起来会导致肌肉拉伤，人全力一拳打到墙壁上会导致自身也受到极大的损害，所谓的明劲大成即是要打破大脑本能的限制，在必要的时候不惜自身受损也要施展出人体的最大机能。
在整个华夏古武巅峰时期，明劲大成的高手也不足百人。
明劲往上是暗劲。
暗劲：练之神气要舒展而不可拘，运用要圆通活泼而不可滞。拳经云：“圆者以应其外”即此意也。
所谓暗劲，即能将自身的力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将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发挥出骇然之能，也能将惊天动地的一掌发挥出“无力”之威。这样的高手，放眼整个华夏也不足十人。
劲：练之周身四肢动转，起落、进退皆不可着力，专以神意运用之。虽是神意运用，惟形式规矩仍如前二种不可改移。虽然周身动转不着力，亦不能全不着力，总在神意之贯通耳。拳经云：“三回九转是一式”即此义也。
修为到达这个层次就有点玄乎了，所谓化劲者，即是对力有一个明确的认知，说是“感知”到力也不为过。打个比方，某个人对化劲高手打一拳，常人眼中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但化劲高手就能实打实的看到“力”的存在，从而将力从对方手中“掠夺”过来，以反打对方。
化劲大成者甚至能将自身的力“打入”对方体内，造成恐怖惊人的破坏。传闻化劲大成者，只需轻轻挥手一点，既可将力打出他人体内，数天甚至数月再将力扩散，让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达到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即便放眼整个华夏古武，化劲高手往往也无出一二，化劲高手往往支配者华夏古武界的一个时代，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眼前的老者，正是这样一位化劲大圆满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