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曹主任的救赎
老曹的手……拉钩不错……
郑国强的话让嘈杂的急症室的一域，出现了短暂的消声。
愣了好一会儿了，宋哲医生终于回过神来。
“那个……我给曹主任打个电话……你们稍等”
说着，他连忙朝墙角跑去。
宋医生主动避让，袁强他们当然不会步步紧逼跟过去。
不过吃瓜群众可不管那么多。
依然不管不顾跟着围观吃瓜。
宋哲没有办法，也没心思去叫保安赶人，只好尽量侧着身子掏出了手机。
“这里是W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W市医院神经外科是一个具有光荣传统的医疗团队，曾经……”
一阵电子音响起。
往常再熟悉不过的订制彩铃，如今却让宋哲的面孔微微刺痛。
这时候，电话打通了。
“喂，小宋，都几点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有吃不消处理的病人，直接送省里或者魔都吧，我今晚在学习外语，不方便过来。”
“呃……曹主任，白天接诊的那个后颅受伤的病人您还有印象吗？”
“有这么个病人？”
“中午送过来的，您临下班前看过一眼片子的那个……”
“哦，对对对，姓朱的是不是？我想起来了，他怎么了？病情恶化了？”
“那倒不是，曹主任，您回忆回忆，他的片子上，有没有显示血管畸形？”
“小宋！你怎么回事？说了今晚我在学外语，你怎么还老提科里的事，有情况明天再说，我现在要再去复习一遍了！”
“呃……”
宋哲看了看四周一众吃瓜的病友，连忙压低声音，快速地道，“那个病人家属叫来了一辆救护车接人转院，车子上好像有一位医生是您在北京的同事……”
“北京？同事？谁？我在燕山医院手术室叱咤风云的时候，好像没有东浙省来进修的同事啊？宁波的老孙吗？他不是麻醉科大夫吗？”
“不是东浙省的进修医生，好像是燕山医院的，叫郑国强，您认识吗？”
“郑国强？”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愣住了。
两秒钟后，曹主任的声音提高了数个分贝，用连周围人都能隐约听到的声音吼道，“是郑老师吗？你确定是燕山的郑国强老师吗？”
“是一个头顶头发比较稀疏，个子一米七三左右的男人，看上去比您还要小一些……”
“对对对，这就是郑老师！别看他不太起眼的样子，他可是王斌院士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放在身边，看样子是要孙辉的接班的！
他居然来W市了？
小宋，你千万要好好招待，稍微等我一下，二十分钟我就赶过来！”
“您……你不学外语了？”
“学个屁！当然是招待郑老师更重要！”
……
电话打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结合宋哲精彩的颜艺，大家隐约都猜测到了事件的真相。
宋哲也不敢怠慢，拨开几个碍事的家伙，连忙来到朱家人和袁强一行面前。
刚想开口，却一下子犯了难。
这平平无奇的郑国强，原来就连曹主任也得尊称老师。
可自己又明明听到这位郑老师刚才管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叫袁老师……
这老师的老师的老师……
而且，既然是曹主任都要舍弃外语私教课，连夜赶来拜见的高级专家，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通知一下值班领导。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晚上是苏副院长值领导班，让他出面招待，会不会显得更加妥当？
不过这个点，苏副应该早就不在单位里了。
毕竟刑不上大夫，所谓的领导值班，更多的只是一个发奖金的由头，人员不在岗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谁又敢真的去核实管理？
宋哲摇摇头，不再想这个奇怪的问题，毕恭毕敬地说道：“几位老师，我们曹主任已经赶过来了，快上办公室喝杯茶。小江，还愣着干什么，让傅阿姨她们去准备准备！”
“不用了，我们赶时间，你这边赶紧办一下出院手续。”袁强摇头拒绝道。
“可是曹主任他说……”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之前就说过，朱阿农这个病人比你们预想的要复杂，如果延误病情将会有严重的后果。”
……
在袁强的坚持下，宋哲也不敢再延误了。
他现在的认知中，这家姓朱的农民可是大有来头的，要不然也叫不来燕山医院的专家千里来浙。
这种事情其实不少见。
不少看上去老实巴交、土里土气的老农，三服之内却有亲戚在北京做小领导。
让这些亲戚帮忙提携，他们或许不太愿意。
但如果让他们给市里、区里的领导打个电话的事情，他们是很乐意做的。
要知道，就算只是京城的一个办事员，很多时候也都是地方领导结交的对象。
给一个小医生穿个小鞋，或者就算是正规手段的纪委调查，这种不花钱，不费事的人情面子谁都愿意给。
京城中的小领导露了脸，地方的领导卖了人情，谁都不吃亏，皆大欢喜。
唯一哭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权衡再三，宋哲麻利的帮忙办好了手续，只用了十分钟，朱阿农就躺在了浩然医院的救护车里。
……
啧啧，不愧是北京的大专家啊！
这车就是气派！
古代御医给皇亲国戚看病时乘坐的轿撵估计也就这派头了！
看着呼啸而去的【生命救护车】，宋哲忍不住感慨。
“小宋，郑老师在哪里？”
这时候，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快步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步子太急，还是之前学英语太累，跑到一半他脚下一软，摔了个狗啃泥。
“曹主任！”
宋哲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郑老师他已经走了……”
宋哲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明了，不敢有什么隐瞒。
毕竟急症室那么多人，就算自己想隐瞒，也隐瞒不住。
“什么？你差点和他们发生冲突？你这个白痴！”曹主任一听就想打人。
“我……我也不认识郑老师啊……”宋哲辩解道。
“说你白痴，不是因为你认不出郑老师，而是……
浩然医院你都没听说过吗？你还是不是神经科医生啊！舒马赫在华治愈那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
“啊！原来是他们！”、
这是宋哲才如梦初醒。
要说本年度，哦不，有史以来国内神经科学界最大、最劲爆的新闻是什么，那自然就是舒马赫在华治愈的事件了。
当然，舒马赫这件事老早就已经出圈了。
对于神经科学界的学者、医生来说，更关心还是浩然医院提出来的神经元体外诱导再生回注技术。
这项技术是诺贝尔级别的，全球影响力极大。
这项技术是以浩然医疗张子凡院长团队为主，燕山医院王斌院士团队为辅联合建立的，遥遥领先于世界的先进疗法。
有传闻说，王斌院士已经破格推荐张子凡进入全国神经医学会常务委员会。
不出意外，这位张院长就是有史以来医学界最年轻的全国性学科机构的常务委员了。
自己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浩然医院是野鸡医院，张子凡这个院长不值钱……
宋哲都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的勇气，就算梁静茹也没那么大胆子吧！
除此之外，最最关键的是，业内传闻，或者都不能说是传闻了，是公开的秘密。
张子凡此人才华横溢，却气量不大，对于得罪他的人睚眦必报。
魔都九院那么大个医院，只因为网络上一点小摩擦，就被这个张院长跑到魔都年会上，在他们的家门口，当着全国医疗专家的面，将他们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而且九院的学者还只能默默忍受，无法反驳。
虽然背地里骂骂张子凡这货才干有余、德行不足，气量狭小必然和周瑜一样英年暴毙。
但问题是，当年有既生瑜何生亮，如今哪里找个诸葛村夫去盖他张子凡一头呢？
你们在背后窸窸窣窣，人家张大院长该吃吃，该喝喝，生活滋润得狠，哪里有一丝丝短命的样子？
“还不仅仅是这些！”
曹主任面色有些发白的说道，“这些只是国内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我还有些事，我是听燕山医院的朋友说的……”
曹主任口中燕山医院的朋友，自然不是燕山医院的大医生了。
只是一名老主治。
消息从孙辉（陪同王斌在伦敦参会的弟子之一）那里到老主治那里，又到曹主任耳中，自然多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
于是，张子凡的形象更加飞扬跋扈，在伦敦年会上满嘴脏话怒斥外国不良学者的桥段也显得更加离奇了。
甚至于，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说，这个张子凡还极其护短。
据说有一个印度裔英国学者因为冲撞了张子凡的学生兼助手，结果就被张子凡记恨上了。
为此他不惜利用自己的人脉，派出舒马赫的王牌律师，将那个印度人送进了监狱。
这件事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大部分都作为笑谈。
可曹主任却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觉得，有才华的人，年少轻狂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张子凡在这里，一定会大呼冤枉。
虽然小鬼子是自己引来的，但这花姑娘确实不是自己祸祸的啊！
舒马赫的大律师去调查阿里夫妇的骗保案，与他张某人何干？
张大院长只是玩卡牌大师的时候，Q都Q歪来，黄牌甩错人了而已！
这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能搞科研、能下临床、上结交中外名流、下受地方干部倚重的“医阀”形象，已经被曹主任脑补得非常完善了。
所以说，世界上要么无知者无畏，要么熟悉了之后也没有畏惧，最怕像曹主任这种了解不少二道贩子消息的“内幕达人”最是会自我恐吓。
冷汗落湿衣衫，曹主任皱眉道：“不行，小宋你安排安排，几个重症病人我们连夜把手术做掉，然后明天一早赶紧赶去浩然医院！”
“我们去干嘛？”宋医生不解的问道。
“负荆请罪！”
看着手下一脸困惑的样子，曹主任叹了口气，“你刚才都说了，郑国强管那个年轻人叫袁老师，那相比就是浩然医院的二号人物袁强了。
咱们啥情况你还不了解？经不起查的！虽然整体来说，我们科在医院里头，算是拿钱办事比较靠谱的了，但……
总之，你听我的，这事一定得去。”
……
张子凡还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恶名昭彰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有止小儿夜啼的效果。
可怜自己一个搞学术的，盛名还没誉满天下，恶名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不过恶名也是名吧，张子凡也只能无奈的在【高级会客室】接待了曹主任一行。
其实听说了中心医院的乱象之后，张子凡已经决定给王斌打电话了。
这种地头蛇作乱，从卫生部发文件到地方，根治估计很难，杀一儆百，略微收敛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再加上一张【万箭齐发】的卡牌的话……
张子凡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效果。
如今，这个曹主任居然亲自跑来了。
一个小细节，让张子凡对他略微有所改观。
那就是他在赶来之前，将所有病人都处理妥当了。
说明这家伙还没有丧失道德底线。
虽然说，不能因为好人做了一件坏事而否定他，也不能因为坏人做了一件好事而肯定他。
但人嘛，多多少少还是会被感情左右的。
看他样子还算识相，张子凡说道：“曹医生，法外之财终归是一个祸害，现在还来得及，等到山崩地裂，就只能抱着金砖万劫不复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暗示已经相当明显，就看他舍不舍得身外物了。
曹主任冷汗唰的下来了。
果然，这个张公瑾又要报复了！
一咬牙，曹主任道：“张院长我懂了，谢谢提醒！”
说着，他便带着宋医生回去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回去把科室小金库上缴，并想方设法退回病人材料商的红包。
这一决定，最终在半年以后的W市医疗界大地震中，成功保住了曹建忠和他的团队。
成为W市空降新官的大火之下，少数幸免的中心医院中高层干部。
此后他一改从前的恶习，兢兢业业一直做到了副院长的职位。
在荣退大会上，曹建忠不无概况地说道：“是浩然医疗的张院长挽救了我，让我重新找回了从医的初心。另外，还有一点做人处事的经验分享给大家，那就是凡事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千万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年轻人，也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如果我叫唐佳就好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终于结束。
为十四中付出了大半辈子的沈大校长也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这两天他终于不用骑着装样子用的凤凰牌自行车，在一个考点一个考点给学生、老师们加油鼓劲了。
没错，年轻的教职工也是需要加油鼓劲的。
他们很多都是第一次带毕业班，心里承受力未必能比孩子高多少。
而他这位德高望重的校长，才是稳如老狗的中流砥柱！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在最终成绩没出来之前，沈校长内心深处其实也有许许多多的焦虑。
在一连半个月的“稳坐钓鱼台”后，老沈同志终于也绷不住了，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出分的时候。
6月23日。
虽然距离东海省对外公布的高考成绩查询日期还有一天，不过沈校长还是如往年一样，提前打通了省教育厅老同学的电话。
“老邢，我又来麻烦你了！成绩出来没有？”
“老沈啊，你还是改不了心急的老毛病，去年你们十四中出了个加分状元还不满足？还想着‘再创佳绩’呢？”
“哎，瞧你说的，十四中很差吗？别忘了，你也是十四中出来的，要不是当年我把进步的机会让给你……”
“好了好了，您可别再念了！下午，下午告诉你准信。”
……
挂掉电话后，老沈同志再次度过了一个食不知味的中午，焦急地等待着。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关系，有关系的地方就会有特殊化。
哪怕是高考那么严肃的事情，上下其手的话，也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钻的。
类似于顶替学籍之类的事情，即便在东海省这样的人文大省也屡有发生，更不要说其他一个吏治混乱的省份了。
当然，即便如此，高考也可以说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可以自我把控的，最公平的一次竞争机会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作为中华千年科举制度的一种延续，高考确确实实是相对公平的。
虽然这个制度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说对于京津沪的不合理倾斜，比如说各种匪夷所思的加分政策。
但如果哪天，我们国家也赤裸裸的按照出身、族裔、家庭背景、校友关系招收学生的时候，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寒门难出贵子”的时刻了。
而且，这些年各行各业都在慢慢规范，“草莽英雄”们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
不过托关系提前查查高考分数之类的事，倒也不是那么敏感。
毕竟只是提前24小时知道分数，最多也就是个心理安慰，改变不了什么事情。
这也是公开的秘密，每年都有几个忍不住显摆、头脑简单的考生，会在各大社区发类似“母上已经托关系帮我问到分数了，大家帮我参谋参谋”之类的帖子。
网友对此的宽容度还是比较高的，不至于上纲上线，不然就有一个崭新的坑爹坑娘的活标本诞生了。
沈校长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跑去网上发帖，他拜托老同学，同样也就是图个心安。
正如老邢所说，沈校长确实是个急脾气。
左等右等，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了有些迷糊的老沈同志，他连忙接起了电话。
“卧槽，老沈你牛逼！”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邢的粗话。
作为教育工作者，不说脏口粗话几乎是一种本能，但在特定场合下，也只有粗口能表达说话者的特殊心情。
沈校长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连忙问道：“到底咋样，你别卖关子啊！”
“理科一个全省第三，一个四十五，文科……”
“你等等，是全省还是全市？”沈校长忍不住打断道。
全省第三？
那还不得S市状元了？
这可不在老沈的预计之内啊，有个全市前十，他就很满足了，如果能有全市前三，他晚饭就准备让老婆加个菜了。
可如今老同学告诉自己，是全省第三？
这是要吃头牛的节奏啊！
在老沈忐忑的问询下，电话那头非常坚定的答道：“就是全省前三，而且是裸分的，算上加分的话，就进不了前十了。
可以啊老沈，您老可是找对办学窍门了，带出来的学生一年比一年猛！”
“让我缓缓！”
沈校长连做了三次深呼吸，终于平复了心情，“啥也别说了，等你回S市，请你吃顿好的……
对了，考第三那孩子是？”
“姓朱，叫朱振宇……”
……
虽然提前得知了学生的成绩，不过沈校长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急吼吼地去通知学生他的成绩。
说到底，用关系提前查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学校内部的庆祝活动，各种横幅彩带，该准备的都可劲准备起来。
到了第二天下午，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十四中立刻张灯结彩了起来。
“热烈庆祝我校朱振宇同学考取全省理科第三名！”
“热烈庆祝我校高考再创佳绩！”
“热烈庆祝我校考生蝉联S市理科第一名！”
沈校长站在横幅下面，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受邀而来的邻中校领导，也上前祝贺。
只不过，看着十四中的大红榜，他们还是忍不住酸酸地道：“去年论状元你们算加分，今年论状元你们算实分，神马玩意儿，真是的！”
……
不管同行们怎么酸，这所未来被人戏称为浩然大学“附属”高中的学校，确实迎来了建校以来的第一个辉煌。
而一手创造这一辉煌的主角朱振宇，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下子联系不上了。
这让沈校长是又气又无奈。
去年柳小南考完试，就神隐不见了。
后来听说是跑去云南山沟沟里挖虫子了。
你听听，这是高考状元，一个十九岁小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吗？
而今年，新科状元朱振宇居然也联系不上了。
不过对此沈校长倒不是特别担心。
毕竟早些时候，自己可是摸过朱同学的底了。
他亲口表态，分数考得好，就去念清华，发挥不理想，就去中科大或者浙大。
如今朱振宇考了这么个高分，那不妥妥上清华吗？
于是清华招生办的老师因为联系不上本人而打来电话，老沈同志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我们朱振宇除了清华哪也不去！
嗯嗯嗯，他没有去港大或者北大的计划，放心吧，如果有那边的招生老师出现，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挂掉电话，老沈同志看着高高挂起的三条横幅，沉思了一会，转头对教务处主任说道：“李老师，再加一条横幅，‘热烈祝贺我校朱振宇同学考取清华大学’。”
……
朱振宇自然不是故意不接高中和各个大学招生办老师的电话的。
实际上，由于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朱振宇当初在报名表上填写的手机号码是父亲的。
后来父亲出了事，他那只山寨手机早不晓得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就算没丢，也早就没电了。
……
浩然医院住院部大楼7楼，脑脊损伤特色康复中心。
朱振宇正在专心致志地给父亲吸痰。
朱父的手术由袁强主刀郑国强医助，张子凡协助完成部分高难度环节，最终的手术效果非常好。
不过毕竟是伤及延髓和颞叶的大伤，就算有各种加成，恢复起来也还是没有那么快的。
为了保证安全，脑伤病人要么花钱雇专业护士24小时盯着，要么行气管切开，保持呼吸道顺畅。
朱振宇一家自然只能选择后者。
但即便如此，家属也需要常常帮助病人吸痰。
浩然医院的病房都有中心负压，自然不用像那些都市传说中那样，需要家属用嘴把痰液吸出来。
朱振宇只需要从床头的架子上取下吸引器，并更换无菌头。
然后打开父亲喉部插管上的盖子，进行消毒，将管子伸进插管里面将痰液吸走就可以了。
如果是较深的痰液，朱振宇会呼叫护士，如果痰液不深，他会自行完成。
实际上，朱振宇发现自己对于医疗，至少是护理这一块很有天赋。
用管床的护士姐姐的话来说，那就是“小伙子手很稳，以后当外科医生的话，很有前途”。
或许，这只是小护士的一句玩笑之语。
但朱振宇很认真的听了进去，并且进一步坚定了他之前的那个想法。
随着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朱父的痰液被吸走了。
朱振宇熟练的将器械拆解下来，丢入黄色垃圾袋。
“老爸，再睡一会，你要好好休息！”
朱父眨了眨眼皮，又微微点了点头。
“振宇！”
随着一个惊喜的声音，邵美琴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她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拉住丈夫和儿子的手，道：“批下来了，真的批下来了！”
“老妈，你慢慢说，什么批下了？”
“还能是啥？就是之前柳姑娘说的‘浩然绿色通道’的名额啊！”
……
从去年年底开始，浩然医院的绿色通道就打通了。
由于是私人医院，没有政府拨款，因此浩然方面没有对外公布具体审核标准的义务，只有一个很宽泛的门槛。
只要是拥有本国国籍、无违法犯罪记录、生活确有困难的患者，理论上都可以申请。
不过每个困难患者能够申请到的减免标准是不同的。
浩然医院的网络系统是由系统控制的，功能强大，会根据每个患者及其家属的现实情况，以及过往履历来计算出一个综合的医疗费折扣。
曾经有人试图造假蒙混过关，不仅本人被医院报案处理，甚至还被揭露了其子女违规申请大学贫困生资格的信息。
鹅厂号称南山必胜客，浩然医院虽然不会去影响当地公检法的公正性，但客观上也是被优待的。
凭借着两个一等功（一次制服歹徒，单眼失明，一次川北抗震救灾），以及回归警队后数次完成高难度狙击任务，李超已经是东海省巡特警处的负责人了，而且上升势头依然强劲。
在他的推荐下，不少战友、同事，包括他们的家属，也都是浩然医院的忠实病人。
这样的情况下，不说能有什么优势，至少在司法层面上，吃亏是不太会吃亏的。
再加上【仁王盾】等手段，张子凡才能放心大胆的打通医院绿色通道。
在实践中，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
严格把关，将实惠带给有困难的病人，这对于浩然医院口碑的进一步提升自然大有好处。
……
邵美琴感激地说道，“真没想到啊，我把你爸的信息登记上去，只用了一天就审核完毕。咱们的医药费用可以减免百分之五十，延期付款百分之四十……”
说到这里，邵美琴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小宇，你快去买点水果，咱们得好好谢谢张院长、袁医生！
这不仅仅是费用的问题，他们的医术真是一等一，中心医院的宋医生都说如果不是转院来了这里，你爸爸就……呜呜……”
“妈，你别哭啊，爸又不是植物人，他看着呢，你看他眼皮眨多快啊，多想安慰你啊！”
朱振宇哭笑不得地拿来餐巾纸给老妈擦泪，“浩然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确实仁心仁术，都是了不起的人，不过水果就算了吧，我看到他们办公室都堆满了……
我听柳学姐说，张院长好像特别喜欢病人送锦旗，每次收到锦旗他就特别开心……”
朱振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虽然感觉张院长这么一位伟大的医生，似乎不是那种喜欢恭维的人，可既然柳学姐说他喜欢锦旗，那么他就可能真的喜欢锦旗。
或许是一种爱好吧，有些人喜欢搜集邮票，有些人喜欢收藏火柴盒……
或许张院长就偏偏喜欢收藏锦旗吧？
朱振宇在这儿琢磨，准备去某宝订制一款超级酷炫新颖的锦旗送给张院长。
忽然，一个糯糯的，但是带着几分怪异的口音响了起来：“啊诺，朱桑，你是说，张院长喜欢锦旗吗？”
一个日系风格十足的少女，一脸惊喜的问道。
说日系少女不太对，因为这就是一个日本少女。
就是之前一直骚扰袁强，希望能调整床位的唐堂佳子。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
朱振宇无奈的说道。
这个日本姑娘似乎非常想讨好浩然医院的高层，总是在打听他们的各种喜好。
“非常感谢……”
佳子朝朱振宇鞠了一躬。
虽然之前用水果贿赂袁强失败了，不过同病房原本的病人已经出院，这次换来的朱振宇一家倒是还可以。
唐堂佳子看了一眼自己同样气管插管的父亲，又看了一眼邵美琴手中的费用减免单，心中满是羡慕。
如果父亲还是叫唐博，自己还是叫唐佳的话，就算不能减免费用，只要按照中国人的治疗费治疗的话，家里的负担就能减轻很多了呢……
注：中国人归化日本后，一般都会改名，我有一个同学，就是从唐XX改名为唐堂XX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意外的发现
不得不说，即便有最强瞳术【解构-重构之眼】，想要解开所谓的灵长目基因锁依然困难重重。
在又一次失败之后，张子凡郁闷的走出实验室。
今天的实验除了再一次证明，所谓的“基因锁”其实是灵长目动物细胞分裂，尤其是减数分裂后的生殖细胞异常不稳定的现象之外，毫无收获。
整整一个月来，这个项目的研究一直止步于此，无法推进。
张子凡抬头看了看天，居然在点点星光之间，天边已然露白。
这样的景色，如果和女孩子一起欣赏日出倒是很有一番意境。
可奈何如今在夜空黎明交织之下，身边却只有坎贝尔这个中年大叔陪伴。
“院长大人，请早点回去休息吧，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大叔老方，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曾经他开玩笑说，要让小舒马赫给张子凡开车，如今没想到居然做到了一半，开车的不是小舒马赫，而是舒马赫本人。
根据王斌的检测，舒马赫的器质性病损已经完全康复。
目前治疗进入到第三阶段，引导患者回归正常的生活。
而除了与家人相处，对于舒马赫来说，最“正常”的生活便是与汽车为伍了。
肌肉的记忆是强大的。
哪怕它们已经极度萎缩。
在综合多方面因素之后，张子凡决定从车辆驾驶入手，引导舒马赫逐渐恢复正常生活。
不过今天张子凡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去睡觉，摇头道：“老舒好不容易考出驾照，让他多歇几天。还有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不要总熬夜，赶紧回去休息吧。”
挥手赶走了神出鬼没的大管家老方之后，坎贝尔在一旁忍不住抱怨道：“院长，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年长者吗？”
“熬夜做实验难道不是科学家的天赋技能吗？”
张子凡不以为意地道，“连爆肝、脱发、猝死的觉悟都没有，当什么科学家？”
坎贝尔张张嘴巴，不知道怎么反驳。
“老坎，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焦虑？”
张子凡问道，“我们的实验已经在端粒酶活性保存上连续失败五十多次了！”
“这有什么？实验不就是反复失败的过程吗？”
坎贝尔同样理所当然的说道，“当年我培养出多利的胚胎，可是用掉一万九千多枚母羊的卵细胞。
山中伸弥开发出多能干细胞技术，也花了十年时间在挫折中不断前进。
院长，你研究出神经元诱导重分化技术，想必也是在数年的谋划与实验中，经历无数次失败才取得成功的吧？”
看着坎贝尔一副“我知道你是勤奋的学霸，不要骗我回家之后从来不看书”的表情，张子凡沉默了。
数年的谋划=拉屎时无聊地解析了一只缓足动物，从而突发奇想；
数年的实验=连续一个礼拜手术后在实验室鬼混；
无数次失败=一次成功，二次改进，三次具备临床可行性……
如果吧这一切残酷的现实告诉坎贝尔，不知道会不会摧毁他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科研信念。
不过无论再是如何顺风顺水，那都是上个实验的事情了。
人类体细胞诱导减数分裂这一大胆的尝试，在技术难度上比起诱导神经元分化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整整一个月来，张子凡与坎贝尔尝试过各种方案，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的方向。
叹了口气，张子凡拍了拍老坎的肩膀，道：“回去休息吧，睡觉前别忘记再背十个中文单词，哦不，十个常用汉字。”
原本还一脸云淡风轻般笑容的坎贝尔，听到“中文”、“汉字”，立刻挂上了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张子凡满意的点点头，目送他浑浑噩噩地离开。
比起一个月前，坎贝尔已经会用中文与实验室的同事打招呼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张子凡决定给他增加压力。
每天十个汉字，每周一首古诗，每月一段绕口令。
让世界感受痛苦吧！我的方块字！
因为高考英语128分而与清北失之交臂的张某某，脸上露出了饱含恶意的笑容。
……
夏日的清晨来得比较早。
所以即便已经是黎明时分，但也才4点多钟。
就连最早上班的胖婶，也还没有到岗。
但这却难不住张子凡。
使用最高权限的门禁卡进入食堂后厨后，张子凡给自己做了两个荷包蛋，热了一份土豆饼，放在保温盒中带回了办公室。
进门打开灯后，张子凡愣了愣。
因为在办公室的墙上，突兀的出现了两面硕大的锦旗。
怎么说呢……
为了搜集【荣誉碎片】，张子凡确实挺喜欢别人给自己送锦旗的。
可这两幅巨型锦旗未免也太花里胡哨了吧？
其中一幅其实还好，就是花团锦簇的一点，下面站个白发老头，配上什么广告，家庭群里的长辈估计都会买。
看落款，这幅锦旗是朱振宇那个小伙子送的。
这个小伙子张子凡不是很熟，只知道他也是十四中的，人比较黑、个子比较矮，别的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张子凡倒是好几次听袁强提起过，很看好这个小年轻，说他品性不错。
说起来，这两天好像就是大学填志愿的日子。
张子凡同样没有怎么关心。
因为现在还只是本科批次志愿填报的日子，与浩然医高专没有什么关系。
再过几天，张子凡就能从教育厅得到报考浩然医高专的详细情况，并根据相关数据划定各专业入取线了。
也忘了问那姓朱的小子成绩怎么样。
看在他这面大锦旗，以及不错的品性上，如果成绩不咋地，自己也可以给他个特招名额玩玩。
毕竟办学第一年，张子凡也没有太高期望，没有想过争取优质生源这回事，只要能招到人就可以。
总的来说，虽然艳俗，但朱振宇的锦旗确实送在了张大院长的心坎里面去了。
不过……
另外一幅锦旗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上面会写着“恭喜发财”？
张子凡脑海中都是问号，但看到下面绣着的一行小字，以及赠送人的落款就知道了。
読書は学問の術なり、学問は事をなすの術なり……
落款是唐堂佳子。
自己办公室的钥匙只有老方和杨婷婷有。
老方绝对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张子凡已经能够想象到，杨婷婷一脸坏笑地接过日本小姑娘的锦旗，然后故意挂在最显眼地方时的情景了。
摇摇头，张子凡将锦旗取了下来，放在墙角。
虽然写的内容奇怪了一些，不过系统还是判定它属于【荣誉碎片】了，张子凡也不愿意丢掉。
果然，在办公桌上，张子凡看到了杨婷婷留下的字条。
“笨蛋师兄，
看到一面特别的锦旗，感觉你一定会喜欢，所以就替你收下了，还邀请袁强、刘建明他们都来参观过了，并且已发朋友圈。不用谢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另外，今天你一定又是做实验到很晚吧？我给你准备了咖啡，是我和石晓雅学着亲手磨的！请务必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可爱呲牙.JPG”
看完杨婷婷的信件，张子凡的眼角跳了跳。
先不说锦旗的事情，哪个女朋友会送熬夜的男朋友咖啡啊？
不是应该煲好参汤给他补充元气的吗？
送他咖啡，这是怕他熬夜之后睡得还不够晚吗？
张子凡吐槽归吐槽，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将咖啡粉冲调了起来。
石晓雅是非常爱喝咖啡的。
这一点张子凡从来到浩然的第一天，或者说第一眼就知道。
甚至在前期，张子凡还成功的使用速溶咖啡增加了石晓雅的忠诚度。
很显然，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曾经那个喝雀巢速溶就已经很满足的小姑娘，如今也开始讲究起来了。
张子凡不懂咖啡，他甚至觉得这些自己碾磨的咖啡粉没有速溶的好喝。
勉强的喝了两口，嘴里满是苦涩。
不过倦意确实消解了不少。
这时候，窗外马路上的车声变得渐渐密集起来。
张子凡从抽屉中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实验心得。
实验记录这种东西对于一名科研工作者来说是必不可少。
在实验室中，有一本专门的笔记本记录实验参数，主要由坎贝尔负责。
看上去那是一份很重要的实验文件，事实上也确实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数据，其实都在张子凡的脑海中。
坎贝尔的实验记录本上记录的，都是常规实验的参数，以及上部分张子凡不得不泄露的保密参数。
而真正通过【解构-重构之眼】获得的绝密参数，张子凡都会另行记录。
他又不是傻子，坎贝尔55%的忠诚度，那么大个数据在那儿摆着呢，自然要有所保留。
实际上，哪怕搭档是袁强，张子凡也是需要隐瞒部分数据的。
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些数据的真正来源，只能将他们作为一个类似g、π之类的常量参数放在模型设计之中。
一边回忆着今天的实验所得，一边抿一口苦涩的咖啡，忽然，一滴咖啡液滴滴在了笔记本上，化成了淡淡的晕记。
说起来，【解构-重构之眼】应该也是能够解构植物细胞和植物提取物的吧？
张子凡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一点，将目光转到已经没有什么热气的咖啡杯里。
人这种动物，好奇心是不下于猫的。
不过行动力这种事，就因人而异了。
张子凡恰好算是行动力不错的人。
有了想法，便立刻实验。
从文件柜里找来一枚空白的载玻片，张子凡将一滴咖啡液滴在了上面，进行观察。
作为一台人形显微镜，张子凡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通光聚焦。
否则如果一天24小时，都以微观视角看待这个世界，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毕竟和人打招呼时，还能看到几亿只微生物在他脸上吃自助，这也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摇摇头，不去想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情，张子凡渐渐将视野切换到高倍镜模式，观察咖啡液滴中的情况。
不出所料，在视野中，绝大部分的组成成分是水，其次是植物纤维。
在磨制的过程中，大量植物纤维被机械破坏。
这些纤维虽然看上去细小，却依旧不能溶于水中，而是呈悬浮状态。
除此之外，最多的便是淀粉颗粒。
咖啡豆作为一种植物种子，里面有大量淀粉存在。
这些淀粉是未来种子萌发时的养料。
不过从被人类驯养的那一刻起，咖啡树辛辛苦苦进行光合作用积攒下来的淀粉注定要成为人类的腰部的脂肪圈了。
张子凡自然不会对植物纤维、淀粉颗粒这种常见的东西感兴趣。
张子凡更想观察的是咖啡中的特种蛋白，以及大名鼎鼎的咖啡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蛋白结构出现在了张子凡的视野中。
这是一个不完整的蛋白，原本的四层结构已经被破坏。
但阅分子无数的张子凡，还是一眼看出它绝对不是咖啡本身的。
原因很简单，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的二、三级结构差异巨大，无论如何水解变性都很容易区分。
当然，这不是张子凡惊讶的地方。
咖啡液中存在动物蛋白不难理解，不说生产运输过程中的污染，就是张子凡自己喝咖啡的时候，唾液也会污染咖啡液。
然而，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这个半残的分子团确实很像是灵长类的唾液结构，但如果是张子凡这个灵长类，这么短时间内，这些唾液蛋白分子不应该被破坏到这个地步啊？
这让张子凡感到深深的疑惑。
为了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张子凡又取了一些咖啡液，果然又在里面发现了类似的分子团。
同时，张子凡也取了一些自己的唾液，找到里面最常见的几种蛋白质分子进行比对。
答案出乎意料，这些分子团根本不属于张子凡。
当然，这些不是杨婷婷的。
实际上，这些分子团根本不属于人类……
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性，张子凡忽然脸色开始发白。
“嘟嘟嘟嘟——”
作为老板，张子凡一个电话无情地将石晓雅从美梦中惊醒。
“喂，院长有事吗？”
“晓雅，你昨天给杨医生的是什么种类的咖啡啊？”
“我没给她呀，应该是她自己准备的，具体不太清楚，我只教了方法。”
……
“嘟嘟嘟——”
“杨大小姐，五点了，快起床，我问你，你给我磨的是什么咖啡？”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啦！现在才五点！我需要睡美容觉！”
“好好好，你先回答我，那咖啡是什么种类再睡美容觉！”
“哈哈，是不是很好喝啊！那是之前一个湾省患者送给我的‘猕猴咖啡’，据说一磅要好几百呢，我都舍不得喝，全都给你了，剩下的都在你办公桌左下角的抽屉里。
好喝的话，你就多喝点哦！我睡了！”
……
张子凡颓然的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爱喝咖啡，但好巧不巧的，猕猴咖啡的大名他还真听说过。
猕猴咖啡可不是三鹿奶粉那样，三鹿只是一个商标而已。
自从猫屎咖啡风靡全球之后，各种稀奇古怪的咖啡全都火了起来。
什么号称黑色黄金的“象屎咖啡”，什么比猫屎咖啡更加甘醇，也更加昂贵的“鸟屎咖啡”……
而猕猴咖啡，则是我国湾省人搞出的玩意……
不过万幸的是，猕猴咖啡还真和前面那几种咖啡不太一样，并非是从屎中而来……
它来源于猕猴的呕吐物……
好吧，张子凡已经强迫大脑停止思考这个问题了。
再想下去，就不是提不提神的问题了，可能会直接让大脑当即。
但无论如何，这杯咖啡他是绝对不会再喝了。
就在张子凡兴致全无，准备扫一眼咖啡因后就把咖啡全部倒掉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将放大倍数逐渐增大之后，张子凡忽然发现，数个从未见过的耦合官能团，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而他所寻找的咖啡因分子，便被锁定在了这些官能团之间。
第二百六十七章 勤工俭学？
众所周知，咖啡因是一种黄嘌呤生物碱化合物，是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能够暂时的驱走睡意并恢复精力。
正是这一特点，导致含有咖啡因成分的茶、咖啡、软饮料及能量饮料十分畅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咖啡因是世界上使用最为广泛和普遍的精神药品。
但除了是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之外，咖啡因实际上也是一种蛋白磷酸酶抑制剂。
它能够与某些信号转导蛋白受体结合，使其钝化，从而保持性状稳定。
而此时，张子凡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受到咖啡因影响的猕猴上皮细胞蛋白官能团以稳定的姿态出现在视野中央。
这一发现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张子凡脑海中那个盘旋了整整一个月的幽灵。
这时候，张子凡自然困意全消。
他从药房中找到麦角胺咖啡因片、氨基比林咖啡因片等数种含有较纯咖啡因的药品，匆匆回到了实验室。
提纯、配比、钝化……
不知过了多久，邓聪、郑国强等人都已经打卡上班，张子凡却依然沉浸在实验之中。
正如之前所说，人工诱导灵长目的体细胞减数分裂，会因为形成的的单倍染色体细胞的不稳定而迅速凋亡。
在经过了几次浓度的调整之后，在咖啡因的处理下，单倍染色体细胞存活的时间越来越长。
一点点调整，一点点逼近正确的破局之点，张子凡如同溺水的泳者，努力屏住了呼吸。
终于，随着耳畔传来一声久违的轻响，张子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叮！恭喜宿主成功培育出具有生殖潜能的人类次级精母细胞。获得奖励：建造点数+2000，细胞实验技术+30，随机技能卡X1】
看着显微镜中珠圆玉润的细胞，完全没有典型的小蝌蚪模样，但张子凡知道自己真的做到了，或者说，已经做到一大半。
次级精母细胞由精原细胞通过第一次减数分裂形成，如果再经历第二次减数分裂，就能形成精细胞。
有了精细胞，不一定要魔改成为小蝌蚪模样的精子，实验室就有能力让它使卵细胞受精了。
简单来说，实验中最困难的部分已经成功了，剩下来的二次减数分裂和受精过程，已如官渡之战后的二袁，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尽管就连系统都认为张子凡实验已经成功，慷慨的发放了奖励，但张子凡知道，自己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没有做。
那就是如何将该项技术规范化，变得更可操作。
不说能够大面积推广，至少可以做到小范围内的流水作业，以便能够投入浩然医院生殖中心的临床治疗当中。
这就不是张子凡的强项了。
毕竟习惯了以开挂的方式达成目标，张子凡对于常规的实验技术掌握并不算扎实。
张子凡以前看小说，总看到有不少主人公，获得黑科技后对现代科学家各种不屑，拿着开挂来的技术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地指点江山。
他自认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张子凡更喜欢发挥团队的力量，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放到现在这项新技术上面，张子凡还是决定倚重坎贝尔。
虽然这家伙忠诚度有些低，只有55%，但论起实验室技术，坎贝尔实在是比稚嫩的邓聪等人强上太多了。
然而事情有些出乎张子凡的预料。
当他将还在补觉的坎贝尔从睡梦中叫来实验室，并向他展示了最新的成果之后，张子凡的耳边再次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由于你的神迹彻底点燃了坎贝尔复仇的信念，他的忠诚度大幅上升了，此外，坎贝尔S级技术彻底解封了】
听到这个提示音，张子凡不由有些惊讶。
之前坎贝尔的实验室操作技术始终在A+左右徘徊。
张子凡还以为是他年老体衰自然衰退了。
没想到是这个老小子之前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提出的计划，内心多半还是充满怀疑，甚至在工作中也略有划水。
不愧是能够在恶毒学阀眼皮子低下苟活二十多年的人物，演技还是可以的。
张子凡不由得感慨自己在老江湖面前还是太嫩了。
其实这倒是张子凡错怪坎贝尔了。
任谁在数千公里外的异国他乡，在一个毛头小伙子手底下打工，心中没有疑虑，没有对于前途的担忧，没有心生倦怠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
总得来说，坎贝尔能有55%的忠诚度，甚至还努力学习中文，还是可以证明，他是很想要完成复仇的。
只是这种信念并不坚定。
但今天，坎贝尔亲眼看到这样的神迹出现在自己面前，整个人再无疑虑，重新焕发了光芒。
忠诚度暴增，一举达到85%之后，坎贝尔急切地问道，“院长，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连黄禹锡都无法做到，需要搭上学术生命来造假的难题啊！”
“咖啡因，我加了咖啡因！”
张子凡没有在这一点上隐瞒的打算。
除非不准备发表论文，否则些技术细节肯定是要公开的。
“咖啡因？”
坎贝尔愣了愣，没有想到解决这一难题的关键居然是如此普通的东西。
“没错，就是它！”
张子凡点点头，拿出一份手稿，道，“这是部分实验数据，给你三个月时间，研究出可行的临床应用方法。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允许你在第二作者的位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
沈校长觉得自己要疯了。
今天是第一批志愿填报的日子，只要是报考重点大学，都需要在今天提交申请。
然而，一直等到十点多，朱振宇都没有出现。
面对清华大学招生处的质询，沈校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亲自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按照地址找到了朱振宇的家。
然而大门紧闭，任他如何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咬了咬牙，沈校长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你好，这里是110指挥调度平台，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不过这可不是10086人工客服，沈院长连忙长话短说道：“您好，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的学生已经失联超过24小时了！”
沈院长是文化人，看过一些自媒体的科普文章，自以为懂法，所以刻意强调了24小时。
朱振宇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是成年人，只有失踪超过24小时之后报警才会被立案受理。
其实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
只要有人员失踪报警求助，警察都会第一时间处理警情并帮助查找的。
至少在警务力量比较充沛的S市等大城市是这样的。
迷信24小时后才能报案，反而有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当然了，报警并出警，并不一定代表会立案。
普通人员走失不属于案件，警方也肯定不愿意立案。
总之，在了解到沈校长报案之后，110指挥中心迅速将警情调度至华阳区白羊街道派出所。
不久之后，两名警察一名辅警出现在了沈校长面前。
其中一个样貌清爽的女警，正是刘冠言。
这是她第一次出外勤。
刘冠言如今阶梯李超成为了白羊派出所的指导员。
除了做好政工，她也在一线从事户籍警的工作。
不过今天正好是白羊派出所每半年一次体检的日子，警力比较紧张。
类似寻找走失人口等案件当中，内勤民警出来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你是说，这一届高考状元又找不到了？咦，我为什么说又？”
刘冠言详细的记录下失踪者的信息，准备回所里使用公安网系统先行查找一下。
这时候沈校长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想要具体说明一下。
“等等，你说的高考状元就是这张照片上的小伙子？”刘冠言惊讶的问道。
“没错，他就是我们学校的朱振宇同学，朱老总的朱，振兴中华的振……”
“停停停，别水字数！朱振宇……他个子是不是不太高，皮肤比照片上还要黑一点？”
“咦？警官你怎么知道？”
“不光我知道……”
刘冠言捂了捂额头，指了指身旁同样惊讶不已的同事，道，“他们都知道的呀！”
……
沈校长跟着刘冠言等人来到浩然医院体检中心。
几个民警和辅警正拿着体检报告相互调侃。
见到刘冠言到来，都连忙打招呼道：“指导员好！”
刘冠言点点头，然后指着1号检查室道，“你看，你要找的孩子就在这里。”
沈院长连忙跑了进去，只见在人体成分分析仪旁，一个黑小子正穿着简单的白大褂，不断地叫号登记。
“这位阿姨，你体脂率有点高，建议多注意运动哦！”
“哇，大哥你骨骼肌超过220%，我们浩然保安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小姐姐，减肥不是这样减的，你太瘦了，这对健康非常不利！”
“这位大叔你……”
一旁的导医护士不停地捂嘴偷笑。
这个小伙子真是话痨，袁副院长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活宝。
体检叫号登记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不过朱振宇却觉得很有意思。
“这位大叔，你别挤，去后面排队……啊？沈校长？”
当朱振宇看清楚来人的样貌，连忙本能的站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沈校长原本是想发火的。
高考填志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不重视呢？
不过转念想到了朱振宇的家庭条件，想到了高中三年里他省吃俭用，从来没有买过一双新鞋，没有买过名牌衣服……
“哎，振宇，暑期勤工俭学，减轻家里的负担，这是好事，但……”
沈校长有点羞愧，十四中是公立学校，又不是顶尖的公立学校，所以没有企业赞助，就算学生考得再好也没有奖励。
相反的，如果是私立学校的学生，如果考出这样的分数，学校少说也会奖励给他三四十万元。
有些财大气粗的私立高中，甚至会奖励上百万元。
甚至前些年，邻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相关的学校，直接给考到状元的学生送了一套“状元房”。
总之，如今朱同学为学校争取了荣誉，却得不到物质奖励，甚至还需要大热天打零工攒学费……
沈校长眼睛红了。
“振宇啊，跟我回去吧，学费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当了那么多年校领导，私房钱还是有存一些的。
到了清华好好努力，拿到奖学金，就不需要问家里要钱了！
你是我们东海省前三，绝对有这个实力！”
“哈？”
朱振宇愣住了。
自己只不过是帮袁大哥的忙，来检查中心搭把手罢了，和勤工俭学有啥关系啊？
我是免费劳动力啊喂！
再者说……
我明明很快乐，您老咋都要流泪了呢？
朱振宇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借来的白大褂。
除了稍微有些不合身之外，怎么看都不像很落魄的样子吧？
朱振宇还在惊讶，正在等待体检的患者们却炸开了锅。
清华，全省第三名，勤工俭学！
这些关键词如同兴奋剂，很容易就触动大家的神经，吸引到了注意力。
“小兄弟，你今年高考？考了全省第三？”
“我说今年市考高状元怎么不上新闻呢，原来在这里勤工俭学？”
“要不怎么说是状元呢，就是脑子灵活，浩然医院环境这么好，肯定比在外头打工舒服多了！”
“真是好孩子啊，我家小子如果能有他一半努力，我都不用那么发愁了！”
“对啊，不说成绩，我那么多个厂，叫他去见识见识以后好管理，根本叫不动，只会躲在空调房里打游戏，真是气死人了！”
“……”
听着耳边群众们的议论，沈校长也心有戚戚。
让这么优秀的孩子在这里受苦，是他这个教育工作者的失职。
你看看，这么长的队伍，这么忙碌的工作，真是苦啊！
“振宇欧尼桑！”
就在沈校长长吁短叹的时候，一个甜甜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拿着一支甜筒跑了进来，拉住他的袖子，道，“休息一会，吃个冰淇淋吧，我来替你一会，我也是接受过培训的哟，一定会把大家的名字念对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奇怪的病例
唐堂佳子的出现让朱振宇有些局促。
他和女孩子没有什么打交道的经验，不过却知道对方的目的。
“谢谢你，下次有关于张院长的情报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为了一只甜筒，朱振宇就将张子凡出卖给了日本人，实在是狡猾狡猾滴。
以三口一头猪的速度将甜筒吃掉，朱振宇连忙抢回了自己的工作。
唐堂佳子有些郁闷的白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委屈。
“咳咳咳！”
沈校长有点看不下去了。
朱同学打工的途中，好像艳福不浅的样子……
不过这根本不是现在的重点啊！
“振宇，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和我会学校，今天可是报名的日子！”
“报名？对哦！”
朱振宇这才想到了校长的来意。
略一犹豫，他咬牙道：“沈校长，今天我不去了，我……我打算报大专……”
……
高考状元报考大专院校，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消息。
不说朱振宇的话在吃瓜群众里掀起怎样的波澜，单说可怜的老沈同志。
这几天精神过度亢奋本来就没有休息好。
再加上一上午组织协调学校志愿填报工作，又在这么大太阳下面骑车奔波，甚至还打了一回110，一直忙到现在午饭也没有吃，水也没有喝上一口。
这样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之下，又听到了朱振宇的表态，老沈同志终于承受不住过度的刺激，两眼一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好在这里就是医院，身旁就是护士。
老沈同志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身体并无大碍。
正在实验室里向张子凡汇报“减脂精灵”系列产品研发进度的柳小南，惊闻此事，连忙去医生办公室拿了一篮水果，跑去看望昔日恩师。
“你给我滚出去！”
老沈同志鼻子上插着氧气管，用尽力气将床上的枕头丢了出去，不过被柳小南灵活地躲开了！
“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老沈校长红着眼珠子，仰天长叹，“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请你回校做演讲……
柳小南你记住，明年我沈国军，就是病死、累死，死在三尺讲台上面，都不会再请你，还有朱振宇这两个家伙回校讲话了，绝对不能再祸害下一批尖子生了！”
……
老沈同志的悲鸣，张子凡自然听不到。
如今浩然医院的规模已经很大了。
一个情况稳定的内科住院病人还轮不到他这位大院长关心。
如今人体体细胞诱导减数分裂的实验已经攻关成功，剩下的操作性优化是坎贝尔的工作，张子凡的精力也从实验室转移回医疗上面。
对此，最感到高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来进修的李峰、郑国强等人。
派他们来进修，王斌教授早就耳提面命过，一切都须配合张院长工作。
因此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们也花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在实验室的帮闲上面。
虽然在浩然实验室同样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可他们毕竟是来学习神经外科的技能的，而不是学习什么辅助生殖技术的。
燕山医院同浩然医疗共同创办的脑脊研究实验室，如今还只挂了一个名，挂靠在浩然生物名下。
毕竟所谓共同研究，起码得双方在一个起跑线上，才能共同研究，目前还是张子凡单方面教这些进修生技术。
到了如今这个阶段，去年还觉得嗷嗷牛逼的【中级医学生物实验室】，现在看来就有些不够用了。
毕竟中级建筑只是三乙或者普通三甲级别的。
【中级医学生物实验室】虽然配置合理、设备精良，但说到底，也就是普通高校的实验室配置。
如今的浩然医疗实验室，下属四大研发中心：
1、柳小南挂帅的昆虫及病原微生物研究中心。
2、张子凡与王斌共同牵头的脑脊神经研究中心。
3、张子凡牵头，坎贝尔负责的克隆技术及胚胎干细胞研究中心。
4、邓聪全权负责的分子人类学研究中心。
光是这四大研发中心，放在这两千多平方米的中级实验室中，就已经显得捉襟见肘了。
更不要说，随着浩然医高专的成立，还需要给学生们预留出一些自主研究的区域。
因此，扩大实验室规模，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为了多攒一些建设点，接下来这几天张大院子做手术很是勤快。
这让郑国强等人大饱眼福，受益良多。
在给恩师的电子邮件上，郑国强写道：
“张院长的手术水平之高超，让学生大开眼界，更重要的是，神经元诱导分化技术之潜力无限，亦超乎想象。
学生估计，以该项技术攻克帕金森症只是时日问题，但在治疗艾尔兹海默症的道路上，依然乌云重重……”
就在郑国强将邮件发出的时候，忽然李峰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强哥，张院长让你过去，有一个很奇怪的病人！”
……
郑国强匆匆赶到门诊办公室，只见这里已经聚集着不少浩然医院的专家了。
除了张子凡、袁强之外，最近那个整天跟在袁强身后的小伙子也在。
另外一个老熟人同样在现场。
那就是在北京时，郑国强就认识的孔祥教授。
孔祥身边有一名青年男子，由他的母亲陪同着。
“病人是来浩然眼科中心求医的，患者母亲声称儿子的视觉出现了问题。
不过我觉得他的问题不在视觉系统上面，更像是神经系统疾病。”
孔祥介绍道：“这个小伙子今年刚刚参加高考，考试成绩很不错，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高强度的考试之后，他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症状。”
孔祥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块纸板，纸板上画着各种几何图案。
“这是什么？”孔祥问道。
小伙子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回答道：“中间有一个三角形，在它边上有一个圆柱体，周围还有一个立方体，两个圆形，以及一个球体，外面还有一个四边形……”
小伙子的回答很正确，没有什么瑕疵，但郑国强总觉得好像有些怪怪的。
不过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立刻让郑国强意识到究竟是哪儿奇怪了。
只见孔祥又拿出了一副LUO女的画像。
别问为什么孔祥有这东西。
浩然医疗在筹建辅助生殖中心。
想要开展这方面的业务，采精室是必不可少的。
由于法律法规和文俗方面原因，各个医院也好，精子库也好，采精室中唯一能帮助被采集者出货的辅助设施，就是这种LUO女画像了。
网上说的，帮助出货的小姐姐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这种画像与其说是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东西，不如说是呆板的艺术印刷品，实在是乏善可陈。
当然，不管是不是乏善可陈，现在这副画像拿出来给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伙子看，而且是当着母亲的面，似乎也是不太合适的。
正常情况下，小伙子应该变得面红耳赤，相当局促。
就算他是个老司机，至少也应该露出点坏笑之类的表情。
但事实并没有。
小伙子盯着画板，表情毫无波动，与之前别无二致。
“小章，这次你能看到什么？”孔祥再次问道。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次的画面很复杂，我能一样样指出来吗？”
“没问题。”孔祥道。
“好的！”
小章伸手指着画中LUO女的脑袋，道：“这是一个不太规则的球形，往下有一个圆柱体，这里是两个半球形……”
听着他将好端端一个美女以各种散装几何图形的形式介绍出来，大家都面面相觑。
尤其是朱振宇。
之前看到那副画，他还很不好意思。
只不过看到大家都一本正经，毫无波澜的样子，才努力表现得没有那么尴尬。
但如今，他看到那个与自己同龄的男生，可以面不改色的用手指着那个地方，说是两个半球形的时候，朱振宇惊呆了。
如果不是因为提前知道他患有疾病，朱振宇几乎以为这是一个老色批来着。
最终，被称为小章的病人，将画面拆解称为一个个几何图形一一介绍之后，又指着画板的边缘道：“这里还有一个四边形……”
这时候郑国强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他的回答很奇怪了。
因为小章把前面画着几何图形的硬纸板也称为四边形了。
正常人，谁会在认图形的时候，把画图的纸板也作为一部分表述出来呢？
看到患者的表现，张子凡开口了，“郑医生，你是王教授的高徒，你来分析分析，这位小患者是什么情况？”
张子凡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但并不是特别笃定。
目前张子凡的技术等级中，头颈外科达到了S级，是最拿手的学科。
显微外科达到了S-，同样可以说是十分强势。
但神经外科，其实只有A-级的水准。
这个水准，仅仅相当于三甲医院的普通主任医师的水平。
这主要是张子凡本身对于神经外科的知识储备就比较少，基础不算扎实。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在欧洲给舒马赫治病的时候，张子凡也没有必要特意傍上王斌这条大腿，拉他一起手术了。
由于显微外科技术的优势，以及各种瞳术的助力，张子凡的手术水平极高。
可对于脑的解剖和理解，其实并不如郑国强这样顶级医院的副主任医师。
因此遇到这样罕见的病例，张子凡也立刻将郑国强叫来，想听听这位经验丰富的脑外科医生的看法。
“这……”
郑国强思考了一下，道，“看上去，这位患者似乎失去了对于具体事物统筹认知的能力，而仅仅能够区分出简单的几何图形……
虽然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我觉得他很像传闻中的视觉失认症。”
听到郑国强也与自己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张子凡微微点头。
看来自己的理论水平还是大有长进的嘛！
不过单单这样还是不太保险，张子凡进一步说道：
“郑医生，你们来浩然进修也有一个半月了，是时候给你们布置一个小考核了。
这位患者的情况你已经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但视觉失认症还有许多临床分型，各自又有不同的治疗方法。
我的要求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们几位给这位患者做全面的认知障碍检查，并做出一份详尽的治疗方案可行性报告。
我们浩然的手术能力你们都是了解的。
所以治疗方案中不需要拘泥于神经外科学指南上的条条框框，要结合我们先进的手术能力，跳出思维定式，找到一条最优的手术路径！
当然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们也可以来问我，也可以向王斌老师求助，务必要做到最优！”
张子凡笑盈盈的布置下了任务，笑得十分开心。
有免费劳动力，而且还是高级劳动力能够调用的日子真好。
如果郑国强他们只是一帮小年轻实习医生，患者家属肯定会有意见。
而现在张子凡是让一群一看就很有经验的中年资医生一起会诊制定方案，小章的母亲就非常感激了。
实际上小章的母亲对于浩然医院是非常信任的。
之所以选择来这里就医，就是因为她的一个小姐妹在这里治好了病，极力向她推荐的。
随着浩然医院正式办院已经有一年多，回头客这种东西也越来越多的出现了。
“老郑、李峰，你们先带患者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好的，张院长！”
就在张子凡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生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只见同样起身的患者小章，一头撞上了张子凡。
撞在人形暴龙、隐形的肌肉猛男、真·西装暴徒张三张大院长身上，小章眼冒金星：“哎呦，这高高瘦瘦的长方形，原来不是门缝吗？”
……
从门诊离开，张子凡来到了会议室。
刚才看到孔祥，他才想起，自己前两天攻克实验题难关时，系统还奖励一张随机瞳术卡没有使用。
到目前为止，张子凡已经有了很多实用、或者不那么实用的瞳术了。
【预设之眼】
【解构-重构之眼】
【痛苦之眼】
前两者很实用，第三个相对来说有些鸡肋。
但无一例外，它们的功能都异常强大。
那么，下一种瞳术，又将是什么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开学
“喂，老王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你可是大忙人啊！”
“哦？你是说那例视觉认知障碍吗？我是有些想法，不过还不太成熟……”
“别别别，你不是刚刚调任国家卫健委医政管理局担任领导吗？新官上任，岂可轻动？千万别来我这边，耽误你这大领导工作。”
“哦？你是说这个病例非常重要，对于解决语言认知障碍等老年性退行性脑病很有价值？”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说了，这是下安黎民、上保社稷的大项目，那我当然要配合攻关啦！”
“嗯……九月份吧，九月份好，九月份秋高气爽嘛，适合研究嘛，我也能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嗯，当然了，到时候我这边也有点小事，老王你得帮忙……”
……
张子凡挂掉了王斌教授，或者现在应该称之为王局的电话。
从燕山医院副院长调任至卫健委医政管理局当一把手，这一步王斌迈得比预想的还要大。
这自然得益于上半年他向科委申报的，与浩然医疗合作的重大科研突破，受到了上峰的高度重视与肯定。
除了王斌这边受到重用，浩然医疗方面更是一连受到了好几次内部表彰。
只可惜，张子凡并非体制内人士，对于这种表彰并不是很感冒。
不过不出意外，张子凡很快就能成为全国神经医学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了。
这就是行政职务的强力之处。
其实张子凡早就在头颈外科领域贡献卓著，但名誉地位却一直滞后。
目前，张子凡一个人几乎刷新了唇裂修复指南和甲状腺手术指南。
这样的临床贡献，随便安在一个大医院主任身上，早就成为全国口腔医学会内的领军人物了。
但张子凡的年龄实在太轻、资历实在太浅，导师又不是什么名师大家，而且早就退休了，甚至连他本人都是搞民营医疗的……
虽然说，口腔医学算是被资本高度渗透的一个医疗学科，但学者的风骨也好，长久以来的偏见也好，业内对于民营医院的专家还是持有抵制的态度的。
所以姚士华教授帮忙推了好几次，但都没有办法将张子凡送进口腔医学会的核心圈子。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教授，最多就是江湖地位比较高而已，与王斌这样的学术官僚的能量相差甚远。
但张子凡并没有什么不满。
因为从本意上来说，学者自发地抵制资本，这是一件好事。
虽然资本不一定都是坏的，但成为资本的俘虏，终归容易丧失本心。
张子凡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成功可以复制。
也从来没有想过给民营医疗正名，最多只能说是给他们带个好头。
所以自己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抵制，张子凡还是蛮高兴的。
但这并不代表张子凡就不在乎王斌帮忙争取到的全国神经医学学会常务委员的资格了。
这可是很了不起的荣誉。
别的不说，从今以后，全国神经外科方面的学术会议，只要张子凡出席，那都是主席台朝中的待遇了。
更实际的说，全国那么多医院的神经外科，只要想建国家级重点科室，张子凡手中都会有至关重要的一票。
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事还真有点麻烦。
好在按照规定，作为常务委员，张子凡也不是每次都需要参评，否则光是接受宴请，都能让张子凡给酒精泡成蛇。
说起来也是很搞笑，其实直到现在，浩然医院还只是一家三丙医院，没有任何一个科室是国家重点学科，甚至连一个省重点学科都没有。
本来去年参评的时候，孔祥的眼科中心是符合条件的，只可惜他初来东海省，不明白各省的规定，张子凡也是半桶水不太懂医疗学科建设。
最终导致相关材料上报错过了时间。
这一次，张子凡已经决定了，要在年底的考核中，一口气将眼科、口腔科、头颈外科、显微外科、神经外科，五大科室全部申请省重点。
至于说全国重点，也都报上，能不能过就听天由命了。
……
就在张子凡考虑下半年的科室发展规划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老方穿着一身管家模样的衣服，走了进来，为他倒上一杯冰镇的……可乐。
没办法，这大热天的，有什么比一杯冰阔落更加解暑消渴的呢？
至于咖啡什么的，现在张子凡见到就想吐。
“院长大人，这是这次学校招生的报名情况。”老方递上了一份单薄的表格。
想不单薄也不容易，浩然医高专招生名额只有100人。
就算这么少的人数，张子凡还都担心招不满。
打开投档表，张子凡就知道自己没有瞎担心。
果然，原本100人的招生计划，投档的只有107人。
不要以为有107人投档，这就说明能完成招生计划。
张子凡之前已经向招生办咨询过了。
按照往年的经验，像浩然医高专这样的民办大专，很多情况下都是被学生拿来凑数的。
不少人虽然被投档过来，但很快就会后悔。
在预录取之前就主动打电话来联系，要求退档的学生就会有不少，更别说那些录取了之后不来报道的家伙了。
这些学生会占据一个名额，但是最后却选择复读。
当然，这也是个人的自由，但客观上，对于学校方面，以及其他想报考而分数不够的学生不太友好。
看着招生办发过来的文件，张子凡无奈的摇了摇头。
“朱振宇这小子真的报了啊！”
张子凡翻到了一号考生，赫然正是东海省立刻第三名，如今袁强的小跟班，朱振宇。
但再往下翻，张子凡发现生源质量居然要比自己预想的好。
超过各省本科分数线的学生居然多达52名！
想了想，张子凡便猜到了原因。
作为民办大学，只要符合要求，各省招生名额是可以自主分配的。
浩然医高专并没有像大部分大学一样，重点照顾本地生源，以及北上津生源。
张子凡将大部分的招生名额放在了内陆省份，以及类似河北之类比较“惨”的高考大省。
河北嘛……
一个全国老百姓都不忍心黑的省份，原因就不能细谈了。
总之，张子凡给这些省份投放了大部分的名额，也受到了很好的效果。
或许是因为浩然医院已经小有名气，或许是民营学校中低廉的学费，或许是这个年代比较罕见的“包分配”的招生简章。
所以就算作为民办大专，费用要比普通大专贵一点，但毕竟要比三本院校便宜，还是有很多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选择降档报考浩然医高专。
总之浩然医高专在这些省份的招生情况很好，而在东海省、浙省等沿海省份，报考的人就不太踊跃了。
……
在拿到投档名单后的几天里面，张子凡陆陆续续接到了各种电话。
有些电话是黑中介打来的，开口就是“张校长，我手上有一批生源，你要不要买”，让张子凡吓了一跳，还以为碰上人贩子了。
有些电话是心力交瘁的学生家长打来的。
以前大家经常嘲笑英国人，投票脱欧了才去上网搜索“什么是欧盟”。
但实际生活中，这种迷糊的人还真不少。
不少考生和家长都报了浩然医高专了，居然对这所学校一无所知。
更有甚者，还有一个内蒙的考生打电话来问，浩然医高专到底是在二连浩特还是呼和浩特？
对此张子凡非常无语。
之前听一个秃子说，有河北的考生报考石河子大学，就是为了留在石家庄，离家近一点。
看来几十年前过去，一切都没有改变。
当然，还有不少电话是招生办打过来，或者是家长直接打过来，要求退档的。
对于这部分考生，张子凡没有像大部分民办大学的老师一样苦苦挽留。
毕竟张子凡办学主要也不是为了钱，学费定得也不是很高。
作为民办大专，每学年只有七千左右，属于中下水平。
这个价位学校还是能赚钱，但利润率也就那么回事。
就算一个学生赚3000，一百个学生一年也就30万，还没刘建明这货一个礼拜的工作量高。
他给老板种一口牙，这三十万的利润就回来了，根本用不着剥削穷学生。
而且张子凡现在手里根本不缺钱，这30万基本还是会以奖学金的形式发还给他们。
……
经过半个月时间的退档、调档，并让负责科研教学的杨副院长组织人员电联学生家长明确情况，最终浩然医学院录取人数为97人，比预期少了3人。
其中河北省12人，东海省10人，赣省9人，滇省9人，徽省7人，吉省7，川省7人，豫省6人，浙省6人，粤省5人，桂省5人，湘省3人，陕省3人，黑省2人，内蒙1人，甘省1人，辽省1人，帝都1人，荆省1人，胡省1人。
从人员构成上来看，除了少数省份自治区，浩然医高专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学生。
……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九月的脚步终于还是到来了。
一辆从祖国北方驶来的普速旅客列车，缓缓停靠在S市火车西站。
刘小亮、管如潮、张超三人，跟随着拥挤下车的人流，扛着大袋小袋的行礼走下火车。
一下车，他们就将行礼放在一旁，用力揉起了大腿和屁股。
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票，就算是年轻力壮的三人，也都感觉浑身散了架一样。
尤其是从内蒙上车的张超，更是用力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老二，这就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地方吗？这天堂也太热了吧？”
刘小亮用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直以来对于江南的美好向往，被38度的高温瞬间融解。
管如潮摇摇头，道：“我听说南京是个大烤炉，没想到S市也一样，希望学校能安空调吧……”
听到这话，刘小亮和张超神情复杂。
他们既希望能有空调，又有些担心电费。
除了管如潮来自帝都，家庭条件优越，他们两人家庭条件都不好。
他们原本都是能念三本的，但是三本的学费实在太高了。
随便念一个专科又觉得不甘心。
这才千挑万选，选择了一家位于东部发达城市，同时还能分配工作的民办专科学校。
但老实说，这年头民办学校的雷实在太多了。
直到现在，两人还是十分忐忑，一种前途未卜的迷茫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相比较之下，三人中的老二管如潮，就没有这种迷茫。
他只是觉得江南出美女，打算来这边混张文凭，然后回老爸安排的单位上班。
说起来，按照正常情况，管如潮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硬座来S市的。
按照他的条件，飞机、高铁、卧铺，都是可以选择的交通工具。
之所以选择硬座，源自于他那令人哭笑不得的执著。
得益于互联网的发达，如今大学新生在入学前早就通过贴吧、论坛之类的渠道找到组织了。
管如潮就是百度“浩然医高专”吧的吧主。
这倒不是什么官方委任，是他自己抢占先机得来的。
通过这个贴吧平台，不少浩然医高专的录取生都彼此取得了联系。
其中管如潮最聊得来的，就是来自内蒙的张超，以及来自沧州的刘小亮。
好巧不巧的，管如潮发现他们三人的姓氏恰好是“刘、关、张”三个。
当然，管与关只是谐音，但管如潮坚持认为，自己祖上就是关改姓过来的。
总之，他们三个一见如故，约定一起坐火车来S市。
为此，管如潮也阻止了想要陪同的父母，坐上了普速列车的硬座。
“兄弟们，喝水！”
管如潮从售货机上买了三瓶脉动，递给了两人，“这鬼地方太热了，咱们赶紧找人吧，学校招生老师不是说会有人接吗？”
“应该是大巴车吧？咱们先出站看看，如果真有，这学校看来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刘小亮将管如潮递过来的脉动收了起来，然后伸手想要帮他拿行李。
“我自己来就行！”管如潮摇摇头道，“哪有让大哥拿行李的道理！”
他正要去拿行李，忽然觉得一阵凉爽。
只见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
“同学，你们是浩然医高专的学生吧？”
管如潮等人抬起头，两个铁塔壮汉手里拿着一张类似通缉令的画像，仔细地比对着三人的样貌。
“呃……是的……”刘小亮答道，在陌生的城市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这样的恶汉，他不禁有些畏惧。
“那就好，跟我们走吧！”
说着，那两个铁塔壮汉如同拎小鸡崽子一样，将三人的行礼提在手上，朝着车站外走去。
第二百七十章 住宿、伙食、开学典礼
坐在凉爽的空调大巴车里，管如潮有点担心的拉了拉刘小亮的衣角。
“老大，你说这能是咱们学校的校车吗？车子好像是租来的吧？我看外面写着‘远航日化’。
还有刚才接我们那两个肌肉男，一看就是很能打的那种。
这种人不是应该给社会大哥看场子的吗？与学校有什么关系？”
在管如潮的印象里，他只在高中毕业和女神去三里屯玩耍那次，才见过这么剽悍的家伙。
他们都是帮人看场子的精英马仔（其实并不是，管如潮这个小白弄错了，身材劲爆的他们，其实是酒吧的高级少爷……）。
那次管如潮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私房钱，就摸到了两下小手，换了一次宿醉。
万幸的是，醒来的时候，屁股还是完好的。
听到他的疑惑，刘小亮也摇了摇头，道：
“我刚才和招生老师确认过了，没问题的。
老二，说句实话，咱念的是大专，又是民办大专，对于住宿条件啊、校区大小、教学水平之类啊，就不要有太多奢求了。
只要学校管理正规，能发文凭，像承诺的那样安排工作就很让人满意了。
至于说校车那种东西，肯定不能指望的。
估计是临时找人借来的车子。
但你看这大巴还是挺新的，又宽敞，冷气又足！”
8月底的S市，有空调就是这么强横，一下子就收买到了口碑。
这辆大巴车确实不是张子凡自己的。
浩然医疗名下只有一个救护车车队、一辆商务轿车。
大巴车这种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想要质量好，也是一台CT的钱。
浩然医高专的生活区、教学区、实习区，都是挨在一起的，看上去似乎没有校车的需求。
不过浩然医疗那么多职工，如果能弄一辆班车，对于集体活动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车辆这种东西事关安全，张子凡还是更信任系统出品。
目前张子凡资金有余，建造点数不足，兑换班车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
所以张子凡只能先问聂老爷子借了一部车。
老爷子是打算重新喷个漆送给浩然医疗的，张子凡没让他费这个事，谢绝了好意。
……
三名新生在车子里等了没有多久，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学生被接上车。
大家虽然有男有女，来自祖国各地，不过因为都是年轻人的关系，很快就相互熟络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个比刚才那两个大汉还粗壮高大了一圈的汉子，拎着两个学生的行礼上了车。
将行礼放好，那大汉说道：“同学们，大家坐好，系上安全带，准备开车了。”
张超瞪大了眼睛，用手用力揉了揉。
作为一个内蒙人，张超很喜欢看搏击类的比赛。
最近一年中，国内格斗界中最璀璨的一名新星就是李景旺了。
由于之前都在复习高考，张超只在考试后恶补了许多李景旺的比赛。
虽然看的是录像，但他还是被后者那凶猛无畏、以伤换伤的打法所吸引。
这样一位猛男，绝对是张超的偶像。
但没想到今天，他发现居然在自己学校的大巴车上见到了这位超级偶像。
而且他还要给自己开车？
至于说有没有认错人，张超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的明星有可能和路人搞错，但浩然队长李景旺那一米九五的身高，两百多斤的体重，狂野的面容，爆炸的肌肉……
这些，是绝对没有路人能够模仿的！
等等！
这时候，张超忽然想起来，李景旺的诨号就叫浩然队长，或者保安队长。
之前张超一直以为这个诨号指的是李景旺打法浩然大气，难道说……
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想到这个可能，张超一时间陷入了呆滞。
……
浑浑噩噩，车子终于停在了浩然医疗门口，一行人依次下了车。
张超还没来得及捋清楚关系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两名同伴，周围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哇”声。
张子凡特意让学生们从医院方向进入，就是让他们看一看自己未来有可能工作的地方，培养期待感。
如今的浩然医院已经很拿得出手了，两栋十层大楼在这个区域也算是雄伟。
“同学们，请安静，我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生活导员！”
这时候，一个矮个女孩拿着扩音喇叭喊道。
让人奇怪的是，这位自称辅导员的女孩，口音非常奇怪。
事实证明，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在唐堂佳子孜孜不倦地努力之下，她终于找到了能减轻父亲医疗费的办法。
那就是加入浩然医疗，成为浩然的职工。
正好浩然医高专草创，到处都缺人，有着名古屋大学研究生学历的唐堂佳子顺利应聘成功生活导员一职。
毕竟几个月来一直帮着医院众人打饭倒水，光医生办公室都一天打扫三遍。
用金灿荣老师的话，日本人伺候人的本事真是一绝，二战后生生伺候得麦克阿瑟都不好意思了。
当然，唐堂佳子还是很正派的，她以自己的努力证明了价值。
至少在琐事颇多的生活导员一职上面，她是完全胜任的。
……
学生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导员居然是个日本人，一个个都表现得非常新奇。
甚至有些学生，还很羡慕地问起了日本的生活。
唐堂佳子只能无奈的苦笑。
她最想要的东西，这些孩子却弃之如履。
摇摇头，唐堂佳子带着众人穿过医疗区，来到了浩然医高专的生活区。
整洁的宿舍同样让人眼前一亮，可光秃秃的墙壁，让不少学生揪心了起来。
看到大家东张西望的样子，唐堂佳子想到了张院长的交代。
她笑着介绍道：“大家请放心，浩然医高专高度重视学生的生活条件，住宿楼配备了中央空调、饮水机等设备……”
中央空调？！！
听到辅导员的介绍，学生们全都惊讶不已。
大学宿舍还有安装中央空调的吗？
这可是大成本啊！
看来一年近万的学杂费，真的没有白花。
但也有一些学生想得更多，不禁有些担忧。
刘小亮大着胆子问道：“唐堂老师……”
“叫我唐老师吧，那是我的汉名。”佳子摇头道。
“嗯，唐老师，请问我们宿舍多少钱一度电，一吨水啊……”
刘小亮问出了另外一部分学生关心的问题。
不要小看小小的水电费，在不少民办学校里，这可是一个大雷。
一立方米热水七八十元，洗个热水澡就要七块钱，这种事情屡屡被媒体曝光。
不过刘小亮的担心是多余的。
唐堂佳子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功课。
她解释道：“同学们请放心，我们浩然医高专位于S市主城区内，水电无特殊改造……”
听到辅导员确认是按照普通民用水电收费，评选到卫生文明寝室还可以享受学校的补贴之后，刘小亮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决定，无论和谁分到一个寝室，一定要把地板刷到能反光为止。
这时候，一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的男生从寝室另外一边远远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名单和一大串钥匙。
“这位朱振宇同学是你们的年级级长，日后会和我一起负责对大家的学习生活提供帮助，也会对许多方面打分，事关大家的切身利益。”唐堂佳子再次介绍道。
“他也是新生吧？凭什么让他当级长？”
刘小亮没来得及拉住心直口快的管如潮，他问出了大家都有些费解的问题。
“这是张校长的决定，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他是高考状元吧……”
……
虽然学习成绩好不一定能够服众，但如果好到东海省第三，S市状元这个地步，绝对没有人会有任何异议。
这可是降维打击。
在认识到朱振宇本身隐藏的逗逼属性之前，大家都会以看神仙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这个神仙，分数高是一方面。
但这最多只是文曲星。
更重要的是，他考了可以在清北随便选专业的分数，却来念一个医高专？
这要么就是脑子瓦特了，要么就是仙风道骨、无欲无求的真神仙。
众所周知，高考状元怎么可能脑子瓦特呢？
所以他一定是真神仙！
从报到第一天开始，朱振宇就有了一个朱大仙的的外号。
……
寝室是四人间的，家具是系统附赠的环保建材，没有任何刺激性气味。
民办大学的住宿费由于没有政府财政补贴会贵一些，但看到这么好的住宿环境，大家都觉得这钱花的不冤枉。
其实浩然医高专也不是完全没拿政府的补贴，因为它的土地是阴差阳错下批给浩然医疗的，没有收取土地出让金。
不过嘛，张子凡毕竟不是搞慈善的，不可能让这些学生全都0成本入学。
张子凡的最终目的是为浩然医院培养嫡系人才，因此如何调动学生们的学习热情是最重要的。
毋庸讳言，大专学生的学习能力、学习积极性要低于本科生，更别说985、211等名牌大学的学生了。
系统提供的图书馆、学习室、教学楼等建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抹平、缩小学生们在学习能力上，与名校生的差距。
但学习积极性这种东西，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因此，张子凡宁可多收点费，然后以奖学金的形式，诱导学生们努力学习，形成良好的学习氛围。
当然了，他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也清楚奖学金制度的缺陷。
大学奖学金因为名额有限、金额不小，往往会造成头部学生勾心斗角，底部学生事不关己的情况。
因此，浩然医高专的奖学金将采用全方位覆盖、上不封顶、下不限名额的政策。
同时，张子凡也要求辅导员唐堂佳子、教学主任杨婷婷等人，将学校的就业保障制度讲透。
虽然学校承诺就业兜底，但能不能进入到一线医疗岗位，这依然取决于个人的努力。
同样，这些岗位的数量也上不封顶。
也就是说，只要你认真学习、努力提高自己，就能有收获。
同学之间是相互促进相互鼓励的战友关系，而不是你死我活的狼性竞争关系。
学校从制度上，尽量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
上午、下午、晚上，一共三批学生依次抵达报道。
也都是统一由唐堂佳子带领参观医院，然后由朱振宇分配宿舍，讲解宿舍管理规定。
最终，97名学生，实际报名88人。
尽管杨婷婷那边一再与考生确认入学意向，但最终还是有多达9人毫无征兆地选择了弃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制度上，并没有对这样考生做出相应惩罚的条规，对于他们来说，违约是0成本的。
唯一的成本大概就是，复读一年之后，来年肯定是不能再考浩然医高专了。
但一个大专而已，谁稀罕呢？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边在电话中给出肯定回复，一边联系复读学校。
一旦复读学校能够落实，他们就将浩然医高专弃之如履了。
等到杨婷婷再打电话过去，便是“正在通话”中的忙音，或者直接挂断了。
这样的情况让杨婷婷这个新任的教务主任郁闷了好久。
不过张子凡却笑着安慰她。
说什么“今天对我爱理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之类的话，有点太low了。
不过浩然医疗这么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家庭，没有抓住机会融入进来，损失的肯定是他们。
只有我们将教学质量和学生就业做得更好，才能让他们的损失更大。
杨婷婷想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又干劲满满地工作去了。
……
如果说，浩然医高专的住宿条件优越的话，那么在饮食上，因为学校规模问题，就有一些无法克服的困难了。
比如说，在97名学生中，有一人为回族。
张子凡当然不可能为一个人开设清真食堂，只能由她自行解决。
胖婶的团队，尽可能准备了不同口味的菜式，而不全是甜口的苏南菜式。
但不得不说，祖国实在是太过辽阔。
当看到五个豫省同学把所有刚出笼的馒头全部一顿包圆的时候，胖婶知道，自己该向张院长提出，再招聘一位面点大师傅了。
……
虽然在饮食上有一些不适应，但这不是不能克服的。
在26度凉爽的空调里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也就是9月1日，新生们在唐堂佳子的哨子声下，六点三十分统一起了床。
今天是浩然医高专正式开学的日子，将会有张院长亲自主持的，非常容重的开学典礼。
与此同时，一些规矩，也从今天，以及接下来的军训中，开始立下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这房子不住人可惜了
浩然医高专面积不大，只有八十四亩。
这点面积，对于一些顶尖的高中来说都不算大，放在大专院校里面，的确算是袖珍了。
不过考虑到目前在校学生一共也就不到100人，未来算上5届本科、3届硕士研究生、4到5届博士研究生，人数也很难超过一千人。
所以这八十四亩的校园面积按人均来算还是很宽裕的。
尤其是，对标国内最顶尖的医学学府，北京协和医学院的话，浩然医高专的面积相当可以了。
协和医学院在校学生一共有4000多人，校园面积仅半个足球场大小。
正是由于学校面积过小，导致基础教学容量有限。
所以协和的学生当中80%都是对接到各个附属医院的研究生。
而本科生，协和每年同样只招100人左右。
张子凡的同学里，不少就去协和念了博士。
医学博士都是四年起步的，稍微有些纰漏，就延期到五年、六年了。
所以算算时间，不出意外，他们也恰好要毕业了。
想到这里，张子凡不经感慨，虽然蛰伏深造了四五年时间，将生命中最宝贵的青春交给了实验室和数不清的夜班。
但如今，苦尽甘来，读博的同学们一个个潜龙升腾，必然一番冲天。
再回望自己这些年，蹉跎岁月，只有眼前的苟且，不知诗与远方，这样的生活……
实在太爽了！
7点15分，被闹钟惊醒，张子凡迷迷糊糊地起了床。
枕边伊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为了完善第一学期的教学计划，昨晚杨老师留在张校长家加班到了深夜，谱写了一曲教育工作者的赞歌。
“师兄你醒啦，尝尝我做的豆花面和凉粉，虽然不如胖婶的手艺，但偶尔尝个鲜呗！”
杨婷婷穿着宽大的男友风白体恤，出现在了卧室门口，光着小腿和脚丫，腰间系着围裙。
或许是昨晚唱赞歌有些太过投入了，所以一大清早，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你这嗓子，一会儿还能讲话吗？”张子凡一边穿衣服，一边坏笑着问道。
“那张大校长你就多讲两句呗！”杨婷婷白了他一眼。
洗漱完毕之后，张子凡清醒了不少。
坐在餐桌前，几盘精致的特色早点让人食指大动。
杨婷婷的厨艺一贯是不错的，一度也层承包了张子凡的胃。
不过毕竟是很有追求的事业女性，不是养在屋子里的金丝雀。
随着工作越来越多，杨婷婷也只能放弃了每日下厨的习惯，和张子凡一起吃在医院餐厅。
但偶尔露两手，做几个成都小菜，看着心爱的男人，一边辣得流汗，一边吃得满嘴油光，她依然能够收获满满的幸福感。
……
吃完早点，张子凡与杨婷婷一起出门前往浩然医院。
“校长大人，专家们都已经派人去对接了，不过路上稍微有些堵车。”
一到办公室，老方就上前汇报开学典礼的准备情况。
由于学生人数比较少，张子凡将开学典礼安排在【中级小剧场】里举行。
作为一个中级建筑，这座小剧场，或者叫多功能活动中心，是张子凡很早就开箱开到的图纸，之前也让施工队一并建造了出来。
这个小剧场建筑面积为1800平方米。
观众厅座位数：651座，
其中池座343座，楼座308座。
从规模上来说，虽然比不过Z大那个近3000平方的小剧场，但对于大部分中等规模的学校来说，已然是相当宏大了。
等过几年，各个年级的学生多了，用它来举办全校活动倒还不错。
但如今满打满算88个学生，放在里头实在太空空荡荡了。
恰好不少张子凡的老朋友，也或受邀，或不请自来捧场。
与此同时实验室有些新成果也差不多要公布。
所以张子凡打算，索性借着这次机会，将浩然医高专的第一次开学典礼，同时办成浩然医疗的第一次学术交流会议。
所以才有了老方安排保安队的小伙子们去接专家的事情。
说起来，别的学术大佬做东道主的时候，都是派自己的学生，尤其是女同学去做接待工作的。
张子凡手头袁强算是半个学生，其他就没有学生了。
派几个壮汉去接待各路专家，想来也是极好的，可以体现出浩然医学人卓尔不群的气质……
……
沈校长喝了妻子熬的粥，轻轻叹了口气。
他老婆一边收拾保温壶，一边埋怨道：“老沈你也真是的，学生报什么志愿管你什么事，何必把自己身体都气垮了。”
“你懂什么！”
沈校长自豪地道，“古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有当父亲的看着最优秀的孩子往火坑里跳的？”
“呸呸呸！”
他老婆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什么叫火坑啊？浩然医院多好一家医院啊，你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心里就没点数？”
“这……浩然医院确实还不错，但毕竟只是三级医院，三级医院你懂伐？
我听从医的朋友讲，所谓的三级医院，其实就是三丙医院，比社区医院好不了多少！”
“什么三级不三级的，我没你们男人懂，不过我眼睛不瞎，这里可比社区医院强太多了。
总之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别在瞎琢磨了，杨帆主任可是说了，你的肌酐水平一直控制不下来，就是思想负担太重，精神状态不佳！”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玄乎，我是老肾炎了，自己心里有谱，趁太阳头还不毒，我先出去散个步！”
说着，老沈同志爬下床，背手走出了住院区。
他的肾炎确实是老毛病了，之前尝试过许多治疗办法，控制得还算不错。
没想到上次气急攻心外加中暑之后，肌酐水平又升了上去。
虽然嘴里说着浩然医院不过如此，但老沈同志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这里的住院环境比他之前常去的六院好太多了，医生护士们说话又好听，老沈同志超喜欢这里的。
结果，他这一住，就是大半个夏天。
杨帆的肾内科，在浩然医院当中不算什么强势科室，但在内科系统里面，算是牌面科室了。
在这位东海省武警总院的退伍老军医的管理之下，肾内科发展的势头仅次于外科五虎，在内科系统中，与杨婷婷的妇儿科并驾齐驱。
此外，浩然医院特色的新法腹透技术，杨帆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并且灵活运用了。
来自川、甘、陕三省数家部队医院的进修医生，来浩然医院进修，张子凡也都很放心的交给了杨帆，这是对于他A-级技术水平的肯定。
由于大家都是军人，至少曾经是军人，这些部队医生的管理与燕山医院的进修生略有不同。
部队医院地方化，这是前些年时常被人诟病的一点。
不过如今随着大军改的完成，这一苗头已经被斩断。
每天早上，部队医生们都会由临时班长组织，进行一些简单的军事操练。
当然了，医生们的训练强度与作战部队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最多也就是步伐变换和简单体能而已。
老沈早上遛弯的时候，就常常能看到这些看上去斯斯文文，与普通医生无异的部队医生们在早操，杨帆主任也常常加入其中，梦回吹角连营。
不过从一周前开始，老沈就惊讶的发现，军医们的训练强度明显增强了。
今天，老沈遛弯来到职工宿舍附近，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
包括杨帆在内，所有的部队医生都已经练得汗流浃背。
有几个略有啤酒肚的医生，已经气喘如牛，眼镜片都被汗水弄花了，但他们依然在咬牙坚持。
“同志们加把劲，首长给咱们的任务，一定要出色完成！”
“班长你放心，我们可不会在那群小崽子面前给火箭军丢人的！”
“嘿，就你们四军大军事素质过硬吗？我们陆军也不会落后的！”
“对，还有咱们武警！”
……
看着干劲满满的军医们，老沈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请问你是沈国军先生吗？”
就在老沈准备上前和杨帆主任打招呼的时候，忽然一个小护士拿着名册跑了过来。
老沈愣了愣，“是我，不过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我的病情是可以多散步的，这点杨帆主任可以给我作证！”
“我不是来查岗的。”
小护士笑着摇了摇头，道，“根据资料，您在我院住院时间较长，全身基础情况较好，所以医务科让我来邀请您作为病友代表，参加上午举办的浩然医高专开学典礼，您是否参加呢？”
“不去，等等……”
听到浩然医高专这五个字，沈院长的脑袋就开始自动疼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所学校虽然在大专里面可能不算差。
但他们利用未成年人，或者刚刚成年的人少年，心智尚不成熟，使用花言巧语和一些空头支票招生，行为是很恶劣的。
新生还没报到之前，老沈就溜达到医高专里去看过了。
第一个印象就是小。
从感官上看，可能还没有十四中大，作为一所大学，实在是太可悲了。
其次就是住宿条件差。
老沈注意到，虽然新建的学生宿舍外观还算漂亮，但根本没有安装空调。
估计是要求学生入住后，自行安装空调，学校好省去一大笔开支。
作为一所收费较高的民办大专，这种行为说是对学生敲骨吸髓也不为过。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老沈同志还注意到，这所医高专的师资力量极差。
他在学校网站上随便搜了几个任课老师的信息，都只是主治，甚至住院医师而已。
当然，老沈也知道浩然有不错的医生，甚至有眼科孔祥教授那样的名医。
但眼科毕竟只是一个小学科，仅仅孔祥一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总之，经过实地考察，老沈认为浩然医高专最多最多，只是一所及格线上的民办大专。
而他们所谓的“包分配”政策，也是老麻雀已经见得多了。
先不说这种空头支票能否兑现，就算能兑现，其中的可操作空间也太大了。
让沈校长费解的是，明明浩然医院不是这样的啊？
浩然医院的水平不说顶尖吧，管理这块还是很好、很规范的。
为什么同属浩然医疗集团的浩然医高专就会搞虚假宣传，坑害学生呢？
作为一名高中校长，老沈同志决定深入实地探查一下。
倒不是他正义感爆棚，要去搞什么揭露举报之类的。
至少，老沈打算在自己十四中这一亩三分地里，一定要拿浩然医高专作为反面典型，告诫孩子们要擦亮眼睛，不要像朱振宇那样，白瞎了自己考来的高分。
想到这里，沈校长点了点，按照护士的指导，在表格上进行了等级，同时拿到了一块挂在脖子上的参会证。
“搞得还挺正式！”
老沈摇摇头，举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距离开会的八点钟还差半个小时。
老沈想了想，左右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朝着浩然医高专的小剧场走去。
“这么小个学校，搞那么好的小剧场，真不知道他们校长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老沈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穿过马路，来到了浩然医疗二期工程。
浩然医高专便是二期工程的东边2/3区域。
不过在到达医高专教学区之前，人们第一眼能看到的，是一栋非常华丽的白色建筑，在太阳下流光奕奕。
建筑的外立面是古朴的汉白玉，上面雕刻着生动形象的人物花鸟。
多是一些灵龟仙鹤、苍松翠柏。
也有一面墙上，依次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二十四孝图。
如果用无人机从空中俯瞰的话，还能发现，这个洁白的建筑，看上去像极了一枚天圆地方的铜钱。
或者不能说是铜钱，白色的孔方兄，那自然是纸钱了。
这不是老沈第一次看到这栋建筑，不过每次见到它，老沈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很精美的建筑，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总有些让人觉得背脊发冷。
而且这么漂亮的房子，却大门紧闭，还被人上了锁，看上去一副闲置多时的样子。
“真是浪费啊！”
老沈再次摇摇头，不禁想到了那堪称魔幻的天下第一水司楼。
眼前这栋通体用汉白玉，也就是白色大理石打造而成的美丽建筑，就在这里蒙尘。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来招待外宾呢！
老沈可是亲眼看到，住院部好些老外都挤在四人病房里头动弹不得。
据说他们是为了节约一点床位费才这么做的。
这让人很费解。
老沈就想不明白了。
这年头老外都混得这么惨了？
双人病房120一天，三人病房50一天。
这点钱很贵吗？
为啥都要挤四人病房呢？
不是说外国人都很注重隐私，注重私人空间吗？
完全看不出来啊！
那些洋鬼子人高马大的，多挤得慌。
还是这栋建筑好啊！
宽敞。
透亮。
带着一丝丝可惜，老沈抬脚朝前走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愧是老专家啊！
以散步的速度，沈校长来到了浩然医高专的小剧场门口。
这时候，学生们已经全部入场了，留在门口的只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保安。
放在从前，面对这种胸肌比脑仁还大只的后生仔，沈校长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毕竟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嘛。
不过如今，沈校长已经知道，浩然医院的兄贵保安们，都是一群非常和善的人。
除了有一次对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招呼试图诈骗老太太救命钱的医托外，老沈都愿意称呼他们为温柔的巨人。
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出示过参会证明之后，沈校长走进了小剧场。
还没入座，一个年轻人的指挥声就传入了老沈的耳朵。
这个声音老沈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曾经的爱徒朱振宇的声音。
他作为年级长，是新一届临床、口腔、预防、基础、影像、护理，六个班级学生中当然不让的带头大哥，维持着会场秩序。
暑期一系列的实践工作，让朱振宇在社交管理方面有了一定的成长，这让他在现在处理起本年级的学生工作，也游刃有余。
当然，不能否认的是，高考状元的光环，在这群分数普遍在本科线上下的学生当中实在太过耀眼，方便了同学们的管理。
这一点其实和张子凡的招生政策也有关系。
面对成绩极好的顶尖学生，在尚不熟悉的时候，成绩较差的学生一般有两种态度。
一种是敬佩为主，一种是不屑为主。
对有些相信读书无用论，甚至以捉弄优等生为乐的学生来说，成绩越好，越是书呆子，越是不屑的小辣鸡。
在浩然医高专里，这样的学生非常少。
来自于高考压力极大的省份的考生们，对于学习猛男的敬佩之情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说句实话，本科线也不是这么好考的。
北上津的孩子，如果高考成绩在本科线附近徘徊，确实勉强算是上进心不足的学生。
但对于有些省份的孩子，考到本科线已经是他们十多年来拼上性命努力苦读的成果了。
如果能投个“好胎”，他们说不定也是重点大学的上榜生也说不定。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一批学生的综合素质，比如音乐、绘画、口语之类的才能比起一线城市的孩子，肯定相对不足，但学习的热情，其实没有那么差。
在朱振宇的指挥下，他们主动服从管理，很快就井然有序地依次落座了。
看着昔日爱徒英姿勃发的身影，老沈又是欣慰，又是遗憾。
欣慰的是，比起之前因为家境原因性格略显内向的性子，朱振宇进步了很多。
遗憾的是，这么优秀的孩子却困顿于这样一所末流的学校。
考入清华、出国深造、高薪留在硅谷或者华尔街，这才是他应该走的路啊！
唰！
就在老沈同志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剧场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同时四周的扬声器中响起了一个略带本地口音的声音。
作为浩然医院的常务副院长，也是浩然医疗的顶级元老之一，刘建明虽然平日里存在感较低，却在医院的日常管理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刘建明协助张子凡完成的，都是一些日常而琐碎的事情，不像袁强那样鞍前马后、冲锋陷阵，也不像孔祥那样盛名远播、开宗立派。
但他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这一次浩然医疗第一次组织大型学术交流会议，张子凡钦定的大会主持人就是刘建明。
在他的敦促下，还未入座的宾客，包括老沈，都连忙寻找座位坐下。
由于光线的问题，老沈随意地找了一个较近的位置。
一入座，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一股说不清的体味就冲入他的鼻腔，令他皱起眉头。
老沈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在自己身边坐着的居然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印度人。
“你好！”
似乎是注意到了老沈的目光，这个印度人转过头来，非常有礼貌的说了一句中文。
“你好！”
老沈连忙也回了一句。
他注意到，这个印度人穿着体面，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胡子也刮得整整齐齐。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上流。
而且在他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印度小姑娘，似乎是他的女儿。
小姑娘没有一般印度女性的拘谨，正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
似乎是中文水平有限，又或者是现在的气氛不适合闲聊，这对印度父女并没有与老沈聊太多。
这让当了一辈子英语老师，一遇到外国人就跃跃欲试，想讲上几句的老沈颇感郁闷。
这时候，老沈看到，几个年轻人依次坐在了主席台上。
这些人年轻的有些过分，尤其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个高个青年，如果有人告诉自己，他是大学在校生，老沈也不会感到意外。
但就是这个人，管理着这所三级医院，完成过好几项据说很了不起的手术。
这些信息都是老沈从医院的宣传橱窗里看到的。
老沈觉得，哪怕这些宣传里面有些水分，也依然非常了不起了。
至于在这位张院长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主持大会的副院长，同样非常年轻。
另外一个则是颇有传奇色彩的孔祥教授了。
再外侧，一个是同样年轻的，主管外科系统的副院长，另外是一个娃娃脸的女生，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
看名牌，她也是浩然医院的副院长，同时还是浩然医高专的教务处主任。
老沈想了想自己学校教务处那个腰围一米八的老妹儿拍着桌子和自己顶牛时的泼辣模样……
大家都是教务处主任主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共9人位的主席台，一下子坐下了5人。
老沈注意到，这五名浩然医疗的高级干部，并没有依次间隔，从而正好用完全部主席台的长度，而是聚拢在中央比邻而坐，把两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说明，待会儿还有人会上台。
这让老沈有些奇怪。
该不是护士长、司务长之类的人，也要上去充数吧？
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浮夸官僚了？
小小年纪，官样倒是摆得很足！
老沈摇了摇头，为张子凡居然和自己开校会做一样的事情而感到悲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由一名肌肉兄贵护送着走上来了一位老者。
老沈眯眼看了看，虽然不认识这个老头，但这发量、这形象，一看就是一位真正的专家。
事实也如老沈预料的那样，张子凡见到老者上台，起身亲自将他接入正席。
很快，有两个小护士上前斟上茶水，并摆出了名牌“姚士华”。
同时，背景板上也开始出现相应的介绍。
“姚士华，我国著名颌面外科专家，前华西医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姚士华教授长期致力于……”
看着这位老专家的背景介绍，老沈点点头。
看来浩然医疗还是挺有料的嘛，居然能请到这个级别的专家。
难怪那位年轻的张院长要亲自起身迎接。
有这位专家在，这个会议的层次一下子上去了。
有他背书，看来浩然医高专也不至于太水吧……
老沈甚至进一步想到，不知道朱振宇能不能搭上这位老专家的线，到时候考研究生考去华西？
华西医学院虽然不如北医、协和那么有名。
但作为高中校长，老沈知道那是一家很不错的老牌医学院。
只是，原本按照朱振宇的高考分数，砍掉三十分钟都可以直接报考华西的本硕博八年连读班。
八年读完直接就是博士。
而如今，被这个什么狗屁医高专坑了一道，想要去华西可就得曲线救国了。
不考虑专升本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的状元爱徒要专升本，老沈觉得自己的血压又有点高了，连忙略过了这种假设。
不考虑专升本的事情，专科毕业生，需要工作两年之后，并且取得同等学历，才能报考研究生。
然后3年研究生，4年博士生……
里外里，原本8年能走完的路，需要用12年来曲折前行。
而且即便这样，如今的用人单位都讲究第一学历。
就算是华西的博士，医院一看第一学历是一个医高专的话……
老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老沈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同样由兄贵二号带上了台。
这一次，老沈注意到，那位年轻的张子凡院长只是站了起来，没有挪动脚步。
张子凡挥了挥手，与那中年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动作间，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恭敬，反而像是老朋友打招呼。
那中年学者也没有什么不满，同样如老友见面一样回礼。
反倒是之前被张子凡迎接入座的华西老专家，却连忙站了起来。
又是上前握手，又是执意让座。
好似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
“不愧是老专家啊，这胸襟！这气度！”
老沈同志忍不住轻声感叹，“相比较而言，那个年轻的张院长，看人下菜，对待教授级的老专家热烈相迎，对待人家普通的中年学者，就如此冷谈……
哎，小小年纪却如此市侩，他又如何能给一个教书育人的学校掌舵护航呢？”
这时候，除了左手边坐着的印度人，老沈同志右手边也坐下了一个中年人。
老沈一番感慨，引得那中年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弟何故发笑？”
老沈皱眉问道。
自己好歹穿着病号服呢，这人怎么能嘲笑自己，太坏了！
那中年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能被安排到这边参会，显然不是什么重症患者，但万一正好是心梗、脑梗患者，被自己怼出人命，这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连忙摇头道：“老哥，我可不是笑话你……那个，我是魔都第九人民医院的……嗯，交流人员，好不容易问朋友要来这个参会资格的，咱们先听报告，先听报告哈！”
魔都第九人民医院？！！
老沈倒是不知道，魔都第九人民医院是全国最好的整形、耳鼻喉、头颈外科医院。
但以朴素的常识判断，魔都、第X人民医院这两个词组排列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医院绝对是一个非常牛叉的大医院。
这样一个大医院的高年资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他从魔都赶来S市，只为一个医高专的开幕式外加一个三丙医院的学术报告？
这是撑着的，还是闲的？
老沈肚子里有一万个小问号。
但这位中年医师已经转过头去，同样一副谢绝聊天的样子。
两头都这么高冷，这让老沈颇为郁闷。
……
其实这个中年人是魔都第九人民医院的院长助理，这次潜伏进浩然医院的学术报告会，就是打算探探浩然医疗最近研究成果的底。
毕竟之前九院可是因为“知识库过于陈旧”而被张子凡几次三番当众打脸的，自然要吃一堑长一智，提前掌握第一手信息了。
与老沈这种外行人的后知后觉不同，九院分管宣传的领导在仔细研究过张子凡的履历之后，惊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很可能会是继屠呦呦女士之后，国内第二个拿诺贝尔医学奖的啊！
中国老百姓对于诺奖这类世界级奖项可是相当关切热衷的。
当初屠女士得奖，媒体就一拥而上、争相报道。
之前打压过屠女士的一些官僚学阀无不被人口诛笔伐，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万一张子凡真的获奖，那么我院岂不是……不敢想啊！
于是，他们未雨绸缪，派遣了卧底……
……
老沈同志当然不知道身边这名中年医生担负的重要使命，谁能想到这位肥头大耳、面带福相的家伙，会是一个余则成呢？
老沈自讨没趣之后，只好继续看着主席台上发生的事情，想看看这位张院长到底会有多么为人市侩。
被轻慢的中年学者，恐怕已经一肚子气了吧……
老沈如此想道。
只见还是那两个护士，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放置名牌的放置名牌。
背后的显示屏上也开始展示这名中年学者的履历了。
“王斌，我国著名神经外科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全国神经医学学会会长。曾任北京燕山医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现任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管理局局长……”
感谢一些朋友的打赏
之前一直没有感谢打赏，非常抱歉。
在这里要感谢一下一直支持一弦一柱，或者是烧卖的朋友们，（偷笑.JPG）
比如说jojo大佬的支持，比如说地神帝，一起大白鲨么，等朋友的打赏。
因为目前的能力只能完成每日四千多字（相当于两更）的更新，所以一直不敢求打赏，也没有在文尾感谢过打赏的朋友。
不过想了想，还是应该郑重的感谢一下大家。
多谢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术大仁
抛却其他医学方面高大上的名头不谈，当看到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管理局局长这一头衔时，老沈就不淡定了。
老沈作为十四中的校长，套改之前行政级别是处局级。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老沈同志自称局长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局长和局长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他那个处局和人家中央部委的部局级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而且卫健委就是所谓的卫生部。
医政管理局一听就是部里的强力部门，直接管理各级医疗机构。
老沈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搞个什么学术会议，会有教育部的规划司、综改司之类部门的领导参会。
更别说，自己与他熟络得如同忘年好友一般了。
这时候，老沈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位老教授对这位中年人如此恭敬了。
就算不看行政职务，单论学术水平，后者也更在前者之上啊！
中科院院士，英国医学会外籍院士，这是什么意思，老沈还是明白的。
只是，这位专家也太低调了。
英国医学会外籍院士这么大一个名头居然列在了最后面，要不是自己眼尖，根本看不到啊。
老沈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老沈的嘴巴再也没有合上过。
美国UCLA分校医学院国际交流部部长特鲁多，英国医学会终身教授莱恩·安德森……
在王斌之后，居然又有两位西方专家被壮汉架了上来。
对于特鲁多，张子凡同样打了个招呼，至于老安德森，就连屁股都没有抬起来。
老沈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几乎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是校方找来的托了。
这时候，老沈看到，一个高挑的倩影走过。
这正是被张子凡抓了壮丁的柳小南。
除了很有摄影摄像天赋的麻醉科医生苏飞翔，柳小南也是一位摄影爱好者。
为了记录野外昆虫和花鸟的数据，除了笔记绘图之外，摄影也是必须精通的技艺。
此时，她正拿着单反相机，寻找合适的拍摄角度。
“小南同学……”
老沈对柳小南有些气恼，此时也早就放在了一边，他连忙向她询问情况。
小南不以为意的告诉沈校长，台上那几个老家伙，一多半都是有求于张大哥的。
按她的话来说，就是有来蹭饭、有白嫖的嫌疑。
比如说王斌，他虽然对浩然医院多有照顾，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够与张子凡进一步深入脑功能研究的合作。
UCLA的特鲁多，则希望能够每年再增加几个专项通道的名额。
价钱倒是其次，关键是数量，每季度1至2例手术的配额，实在太少了。
如果能搞到更多名额，特鲁多就能愈发巩固自己在医学院的地位。
去年帮校董儿子联系到一台手术，已经让他尝到了甜头。
至于说老安德森，这货就比较迷了。
按理来说，他的儿子与张子凡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时至今日，小安德森也没有向《浩然内刊》编辑部做出过任何正式的道歉。
不过老安德森却低调的频繁来华，在浩然医院比较薄弱的心血管内科方面，提供了许多帮助。
看在他会诊疑难病例不收一分钱会诊费的面子上，张子凡也在浩然医高专里给他留了一个客座教授的位置。
当然，这么详细的情况柳小南是没办法简短地解释清楚的。
不过经过她大致的介绍，老沈还是明白了，这几个还真都是超级大佬。
张子凡对最老那位专家恭敬有佳，根本不是因为他的学术地位。
纯粹是因为这位老专家曾经对张子凡有提携之恩罢了。
柳小南抱歉了一声，拿着单反相机继续忙碌去了。
老沈神色复杂的坐回了位置。
不过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一双热切的目光聚焦了。
之前对他爱理不理，十分高冷的那个印度人，一下子变了一副面孔。
“您是十四中的校长？我在加利福尼亚就听说过贵高中了，这是一所世界闻名、亚洲一流的精英学校，我个人一直非常向往……”
世界闻名？
亚洲一******英学校？
此时，老沈的表情只能用一张图来形容。
那就是，
黑人？？？.jpg
而之前还是精英模样的印度人，一下子恢复了本性，摇头晃脑地讲述着自己是多么叹服于十四中的办学理念。
期间，他还热情地递过了名片。
“罗素·胡安，虽然是一个西班牙名字，但我是美国圣地亚哥最著名的外科医生，也是加利福尼亚亚裔联合会的副会长！”
罗素医生，就是聂老爷子弟弟在美国做手术时，原本的主刀医生。
由于那次特殊的经历，他与特鲁多和罗伯特搭上了线，获得了去UCLA进修的机会。
经过十个月的进修，如今的罗素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社区医院的小医生了。
现在他跳槽到了圣地亚哥最吸金的私人门诊做主刀医生。
而此时，这位在北美极其成功的印度精英，却像极了为了省下一点嫁妆钱，而极力向外乡人推销女儿的印度老农。
（ps：印度妇女地位极低，出嫁时娘家必须要准备一大份嫁妆，以确保女儿嫁入夫家后不会受到虐待。
如果嫁妆金额过少，丈夫殴打甚至将自己的妻子虐待至死，在印度也不算是什么新闻，而且符合传统礼法。
当然，近年来，在孟买等大城市中，这样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变。）
……
搞了好半天，老沈终于明白了这个印度人在搞什么名堂。
他居然在走后门，想要贿赂自己。
原因是，他想让他的女儿插班就读十四中，以便日后能顺利考入张子凡教授的大学。
……
老沈浑浑噩噩的收下了名片。
名片上是他最熟悉的，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英文。
但这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明明这些单词都认识，可凑在一块儿了……
怎么就完全看不懂了呢！
S市虽然不是魔都、羊城那种外国人极多的城市，但人数也不算少。
个别外国孩子在当地念高中，也是有的。
只不过，十四中既不是重点高中，也不是国际学校，更没有什么双语教学。
《中小学接受外国学生管理暂行办法》这部法规，老沈同志可是几十年都没有用到过。
……
就在老沈琢磨自己学校怎么就享誉国际了的时候，身边的阿三兄却忽然腾地站了起来。
“安东尼·福奇？”
不仅仅是他，就连老沈另外一边坐着的九院大夫，居然也失声惊呼着，站了起来。
老沈左右看了看，知道肯定又是主席台上整的幺蛾子，连忙也站了起来朝上面看去。
只见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矮小精干的外国人。
这一回，张子凡终于再次挪了几步，与这个“安东尼·福奇”握手。
老沈如今已经学乖了，绝对不去瞎猜这个家伙的学术地位了。
张子凡这家伙，根本就不按学术地位而改变态度。
然而，老沈又猜错了。
张子凡如此尊敬福奇博士，就是因为他在学术造诣，尤其是传染病防治上的杰出成就。
福奇的到场，无疑让在场认识他的人全都惊讶不已。
主席台上的几人更是如坐针毡。
与那些狂妄自大的美国佬不同，福奇博士是一个非常内敛低调的人。
面对其他几位客座教授的极力谦让，他竭力谢绝。
不过让特鲁多他们坐在福奇博士前面，这简直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烤，众人的态度也异常坚决。
最终，福奇博士与王斌教授一左一右，坐在了校方领导的边上。
而可怜的老安德森，则只能由工作人员临时搬来桌椅，加在了最边上。
至此，五名校领导，五名客座教授已经全部到齐。
刘建明宣布，大会的第一环节，浩然医高专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
要说受到的震撼，其实还是与会的专业人士更大。
浩然医高专的新生们根本不认识什么安东尼·福奇。
而且身为00后，对于老外也没有太多的崇拜感。
只不过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简介骇人的专家到场，作为浩然医高专的学生，还是心有荣焉的。
作为一个高等学府，开学典礼一开始，除了介绍校领导以外，自然就是奏乐部分了。
稍有底蕴的学校，除了奏国歌之外，还会演奏校歌。
众所周知，浩然医高专脱胎于浩然医疗集团，而浩然医疗集团始立与1994年的新农都菜市场李麻子猪肉铺边上，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
历经张有财、张子凡两代领导人的英明发展，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和声誉。
因此校歌这种东西当然得有，也必须得有。
张子凡写的词，叶诗怡做的曲，火箭军文工团老师做的最终修改，之后花钱请东海省交响乐团与民乐团录的音。
叶诗怡一年来做了非常多的原创音乐，口碑相当炸裂。
以她的曲风来做校歌，当然是缺乏厚重度的。
但部队文工团中军旅音乐人的修改，融入铁骨铮铮的意境。
这样，这首曲子既有年轻人的锐气，又有百折不屈的毅力，更能体现浩然人的精神。
经过昨天的突击培训，新生们跟着曲子勉强能哼。
一曲曲毕，接下来是校长讲话。
张子凡自然是不会搞什么长篇大论的。
他提出了八字校训：“求是求实，强健中华”。
这与医学院常见的，类似于“仁心仁术”之类的校训差别很大。
对此，张子凡表示，仁当存于心而敏于行。
若无孑然世界之视野，胸怀家国之气度，则手中之术皆为小术，心中之仁皆为小仁。
只有求是求实，不断追求真理，脚踏实地地追求医学一道的前路，将目光放在为全人类求真知的高度上，才能将小术转变为大术。
强健中华，是说我辈浩然学子，应当牢记祖国培育，明事理、知进退，在取得成绩时，不能脚下发飘，脱离人民，更不能只为资本炫术而忘记初心。
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将小仁转变为大仁。
有大术有大仁，这才是浩然学子的风骨。
张子凡简短的讲明自己的办学理念之后，便将话题转换到了实际工作中。
他谈到了大家最关心的就业问题。
张子凡确认了浩然医高专招生时的，关于保证就业分配的承诺有效。
同时强调，这不意味着接下来三年，大家可以心安理得地得过且过。
保证分配不代表宽进宽出。
如果不能按照要求完成学业，修满学分，学校方面将会严格按照校规校纪，处理相关学生。
这让台下出现了一阵小小的噪音。
因为在国内，大学一般都是严进宽出的。
民办大专更是如此。
大家几乎默认，报考民办学校，是不可能被退学的。
除非这个学生严重违反校规校纪。
如果仅仅只是成绩不好，校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
因为，如果有辞退学生的“恶名”传出，势必会影响下一年的招生，进而影响学校的财源。
这是一种双输的结果。
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民办学校的真谛。
但浩然医高专偏偏要较真，这让学生们始料未及。
不过还不等他们有反对的声音出现，张子凡立刻抛下了一枚大炸弹，将学生的牢骚不满统统炸碎。
张子凡直接公布了浩然医院各高位的薪酬、福利待遇。
对于张子凡来说，这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他也从来不搞职工收入保密协定这一套。
医院与互联网企业不同，极少出现新老员工收入倒挂的情况。
在其他一些企业，老板习惯压榨有家庭、有房贷、不敢辞职的中年员工，给他们较低的薪水。
而对于无牵无挂，随时都会撂挑子走人的年轻人，反而有某种意义上的“畏惧”，因此会给他们更高的薪水。
这样就出现了所谓的薪资倒挂。
这显然是不利于企业稳定的。
因此老板们需要隐瞒这个事实，便采取了所谓的薪酬保密制度。
但对于医院来说，中年医生收入高于年轻医生，这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除非遇到个别的开挂的家伙，一般来说，中年医生的能力绝对是高于年轻医生的，而不像其他企业，年轻员工能力超过前辈是家常便饭。
没有保密的需要，而且浩然医院本身是张子凡独资的私人医院。
所以，张子凡谈论薪酬毫无压力。
对于生活条件优越的“后浪”，诗和远方、理想和梦，这些能够打动他们。
但对于浩然医高专的新生中，那些来自于普通家庭，甚至是贫困家庭的孩子们，工作和金钱，始终是第一位的。
听到张校长如此接地气的介绍，许多新生在心中，一种名为“归属感”的东西正在慢慢发芽。
总得来说，十五分钟的讲话中既有牛奶面包，也有鲜花和诗画。
而无论家庭贫穷还是富裕，新生终归还保留着学生的那份纯真，心中对于理想依然抱有热情。
因此，即便张子凡画下了超过一所医高专实际的大饼，大部分同学依然听得心潮澎湃。
第二百七十四章 新药与新技术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老沈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浩然医高专小剧场。
印度人罗素热情的与他说话，老沈都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机械的一点头，让罗素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允诺似的，连声道谢。
等老沈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究竟答应了这个阿三什么事情。
不过要说在散场的人流当中最最魂不守舍的，这可不是老沈。
他的邻座，来自魔都九院的那位中年医生，更是神色复杂地离去的。
从其身影上，能够看到三分怆然、三分彷徨，三分惊疑，还有一分欣喜。
如此复杂的感情，自然不会是源自浩然医高专的开学典礼，也并不完全是来自于五位中外客座教授的讲话。
的确，无论是王斌院士的讲话，还是安东尼福奇这样的国际大佬的站台，都让参会的学者惊讶不已。
但毕竟，能受到浩然医疗邀请的医者，本身就是与浩然医疗有过合作交流的人。
他们对于浩然医疗的实力是有大概的了解的。
除了突然杀出的福奇大佬，其他几位专家的出现或多或少并没有超出众人的预期。
真正让参会的医学家，尤其是魔都九院来的卧底感到震撼的，是大会的第三部分内容。
在这一环节中，孔祥、袁强等人纷纷给出了最新的临床、科研成果。
要知道，魔都年会过去才四个月时间！
这帮浩然的医生们都不用下临床上班的吗？
就算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也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新成果面试吧？
这真是高产似母猪啊！
而且仔细分析这些研究内容，不难发现，它们的价值也是很足的，且根本没有脱离临床一线。
比如说孔祥的《利用皮下神经定向诱导后对视网膜修复的探讨》一文。
这篇发表在即将出版的第五期《浩然内刊》上的论文，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张子凡之前神经元定向诱导分化后治疗脑损伤方法的山寨。
但可不能小看医学上的山寨。
虽然都是神经元，可不同的细胞之间，生理性状千差万别，从来就没有一种普世的方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自从张子凡治愈舒马赫之后，他与他的神奇疗法被全世界的医学工作者所重视。
研究张子凡的方法，试图对这一方法进行魔改后，运用到其他系统上的学者，一时间如过江之鲫。
学术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是网络小说，但凡某个题材火了，立刻就会有一大批跟风者。
比如一时间，可以满屏幕的《神豪》，满屏幕的《过分慎重》，满屏幕的《我真不想XXX》。
跟风无罪，借鉴有理。
但关键是，真正能够跟风成功，学到精髓，做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人，其实只有寥寥无几。
这次对于神经元诱导分化的风潮，同样良莠不齐。
扪心自问，在场的学者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有同事、师兄弟，甚至就是他们本人，在做这方面的实验。
但短短四个月时间，他们大多连实验的第一步，对成熟细胞进行诱导逆分化都没有完成呢。
结果这时候，浩然医疗的眼科干将跳出来说，自己不但在实验室中已经完美复刻了原实验，甚至已经在临床治疗中进行运用，取得了令人侧目的效果。
这就好像，大家都准备开始抄，哦不，借鉴某部火文。
自个儿这儿连大纲都没琢磨明白，开头还被编辑退回三次，结果隔壁那姓孔的居然告诉你说，他已经分强、三江、强推一条龙上架，首订一万八，日销全站前十了。
这种事你能怎么办？
除了打碎牙齿咽下去，强颜欢笑表示祝福，回上一句“大佬牛逼，萌新求带”，还能做什么呢？
这帮参会的，亲浩然的医学工作者，基本上就是这么个状态。
毕竟自己这边与浩然医疗关系很不错，好好舔一波，回头搞个学科共建什么的，自己可就是本院的学术大拿，学科功臣了。
相比之下，那位魔都九院的卧底兄，则只是纯粹的郁闷了。
他琢磨着如何向领导回复。
如果告诉他，“不是弟兄们不努力，奈何浩然这兔群崽子有高达”，不知道行不行……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措辞，今日份的王炸终于出现了，彻底打碎他的一切幻想。
这个王炸就是，张子凡、柳小南、坎贝尔、李家贤四人，一同登台，做了关于浩然医高专的“校办企业”，浩然生物的系列产品发布即新药三期临床试验的启动仪式。
在场众人之中，也只有王斌对此有所耳闻了。
不过他所知道的，只是张子凡手下的昆虫学专家发现了一种新型蛆虫提取物，具有一定的抗菌凝血功能。
这种药品本身性能是可靠的，再加上王斌亲自出面搞定了它特色新型中成药制剂的审核认定。
在一系列优待政策的帮助之下，商品名为“浩然抗菌宝”与“浩然血栓通”的药品，在审批上优先级很高，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时间浪费。
而且不管合不合理，作为具备特殊价值的中成药，抗菌宝和血栓通按照相关规定，在一至四期临床实验的时间有所放松。
所谓一期实验，即所谓安全性实验。
目的是测试新药的安全剂量，只需要少数病例参加即可。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少数病例，指的不是病人，而是健康的人。
在一期实验之前，其实还有相关动物实验已经基本确定了药物的安全性。
但有些因素在动物身上是找不到的，比如说精神因素，动物很难表达出来，它是兴奋还是沮丧，但是人吃了某种药之后，也可能会焦虑、烦燥、不安，这样那样的因素都是人才能体会到的。
因此，必须通过一期实验明确药物对人体的各种不良反应，以及代谢率，才能让药物的研究向下进行。
由于一期实验只需要十几个健康人参与即可，同时对于天然中成药的考察，在时间要求上比化学药物要松一些，因此这项实验很快就进行完毕了。
二期实验则是有效性实验研究，需要上百例病人参与。
这个实验要严格按照，随机分组、安慰剂对照、双盲实验这样一个原则来做。
并不能因为是天然药物就能缩短时间或者放水。
好在无论是抗菌药物还是抗凝药物，效果都是比较明确的。
不像是降压药、抗癌药，那样需要多维度、多指征、长疗程的验证。
因此经过小范围内的志愿者招募，直至上周，浩然生物终于完成了二期实验。
虽然老百姓平时听说更多的可能是三、四期临床实验。
比如某某跨国医药巨头宣布某某药品存在重大隐患，宣布召回相关产品。
比如某某药品全球造成多少多少例不良反应，专家建议如何如何。
比如某某绝症患者自愿尝试某种药物，最后绝处逢生。
这些其实都是三、四期临床实验的范畴。
对于公众来说，这些后期临床实验似乎更加重要，不过实际上，二期临床实验才是一个药物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
最早的动物实验，是药品研发的一个大过滤器。
二期实验则是第二个。
它的成功率往往不超过30%。
七成的新药会被淘汰，前期投入的海量研究经费也会随之打水漂。
而通过了二期实验这个大过滤器的药品，其实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有效性和初步的安全性，总体来说距离成功比较接近了。
三期实验基本就是二期实验的延续，同样严格遵守随机分组、安慰剂对照、双盲实验这一原则进行，只是参与实验的人数更多，将会达到数千人的规模。
由于需要的实验人数很多，仅仅依靠小规模动员已经不可能找到足够多的实验者了。
因此三期实验往往会通过医院向全社会征集志愿者。
有时候你上医院看病，大夫说不定就会向你介绍类似的实验。
一般来说，通过二期实验的药物，安全性已经比较高了。
同时参与实验的奖金也比较可观。
不少病人还是愿意一试的。
至于说四期实验，正如前文所说，那是药品上市开卖之后的事情。
这个时候药检部门还会要求研发单位和医疗机构继续做相关统计，进一步证明这个药用在大人群当中有什么副作用，有什么治疗效果，在剂量上做什么调整。
这个四期实验的周期就会相当漫长了。
明白了一至四期药物实验各自的作用，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张子凡宣布两种新药进入三期实验，并向全社会征集志愿者时，大家的惊讶了。
因为不声不响的，这位张院长在办起一所大专院校的同时，居然又搞出一家生物公司，而且两款新药居然都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对于这样的操作，大部分一辈子在本专业领域内打转的医疗工作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说人家张院长不务正业吧……
办个学校，五大天王同时站台，你很难想象这个不足百人的医高专会办不下去。
办个企业，随随便便就是两款新药即将问世。
国内新药是怎么个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要能够成功，不求比国外同类药品强，只要别差太离谱，那都是货真价实会下蛋的母鸡。
要知道，据说某中成药药企老总，可是有花费4000万元送女儿赴美念书的事迹的。
一时之间，大家看着张子凡的眼神，都有些发红了。
不过正所谓好事成双，王炸成对。
张子凡很快便让坎贝尔，操着别扭的中文，宣布了全场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消息。
那就是不经胚胎干细胞阶段的，体细胞自主减数分裂形成生殖细胞的辅助生殖新技术研发成功，并在浩然医院辅助生殖中心试用。
这个拗口的名字，配合着坎贝尔拗口的中文，让还沉浸在猜想张子凡未来身价的众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坎贝尔打开精心准备的PPT之后，台下才一片哗然。
张大院长打算靠两个新药恰饭？
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我们以为的恰饭，人家只是饭前的开胃小点而已。
比起辅助生殖这一庞大的市场，两个中成药，那啥也不是啊！
台下众人此时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这是他们不清楚不了解，张子凡手中两种源自人肤蝇分泌物的新药究竟有怎样的疗效。
实事求是的说，由于某些原因，中成药新药当中，粗制滥造的比例还是很高的。
毕竟如云南白药之类的经典验方，早就已经被开发出来了。
后来者，只能从纷杂的故纸堆中寻找新的突破。
这里面既有严谨的科学工作者和伟大的成果。
比如屠女士在纷杂的，甚至有自相矛盾的古书中寻找到蛛丝马迹，尝试上百种可能的“青蒿”药材，最终才从黄花蒿中提取出青蒿素，造福全人类。
但也有跨省警告、不足而书的荒诞之事。
总之，因为某些害群之马，中成药良莠不齐，声誉是有些问题的，
因此大家先入为主的以为，张子凡手里的新药也不过如此。
如果他们知道，张子凡的浩然抗菌宝具有抑制，甚至杀灭超级细菌的潜力，浩然血栓通也可以替代阿司匹林、法华林，成为更加安全的血管抗凝药物，他们就不会那么笃定地认为，这两个药物的吸金能力一定弱于人工辅助生殖技术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细胞实验方面有所涉猎的医疗工作者们，隐隐约约的在坎贝尔的PPT上看到了克隆技术的影子。
但这又与传统克隆技术截然不同。
通过减数分裂，新技术完全还原了自然生殖的过程。
当一个东西，看上去像精子、细胞成分像精子、遗传信息像精子、功能像精子、形成过程像精子……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能认为，它就是一个精子呢？
进而，它所形成的，自然也是真正的受精卵，真正的生命。
这绝对不是克隆，也非拷贝复制，而是新生！
所有人都在感慨于这一技术的应用前景。
但老安德森却眯起了眼睛。
这个看上去中年发福，光芒内敛的演讲者坎贝尔，好像有点眼熟。
在老安德森的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了多年之前，那只风靡全英国的绵羊，还有站在它身边的骑士大人，以及在角落中的，那个不为人知的年轻人。
看起来，某人或许要倒霉了呢……
老安德森摸了摸胡子，再次为自己的深谋远虑点了一个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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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从今天开始当学霸
“福奇博士，欢迎您下次再来交流访问！”
S市国际机场上，张子凡和王斌一起欢送福奇，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长相平平的白人女性。
珍妮·惠特曼是福奇的博士生。
在福奇漫长的教学生涯中，这位珍妮女士并不突出。
然而，她的语言天赋，以及业余时间学习的中文，让她得以在这一次的合作中被福奇倚重。
在过去的一周时间，安东尼·福奇再次参观了浩然生物医学实验室，并且以个人的名义向浩然医学捐赠了一批先进的仪器设备。
近三十年以来，美国对华的高科技设备禁运相当严苛。
甚至于他们还长臂管辖，严格限制他们的仆从国对华出售高科技设备。
比如说，曾经日本一家企业对华出售并不算十分先进的反应釜，就被美爹重拳出击。
理由是这个反应釜有可能制造“生物武器”。
在这样蛮横的限制之下，中国国内大部分单位想要获得先进技术和设备，都只能选择少数几个技术实力相对较弱的欧洲国家。
福奇博士能将这些仪器设备带来中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虽然客观上，这其中也没有什么特别敏感的东西，但它们能这么顺利抵达S市，还是与福奇的个人声望分不开的。
除了交流访问和捐赠设备之外，年初福奇博士与张子凡商定的联合实验项目也正式启动了。
珍妮作为福奇团队方面的具体联系人，将会与其他两名研究人员一道，留在S市参与研究。
至此，第5研发中心也开始运转。
五大研发中心分别是：
1、柳小南挂帅的昆虫及病原微生物研究中心。
2、张子凡与王斌共同牵头的脑脊神经研究中心。
3、张子凡牵头，坎贝尔负责的克隆技术及胚胎干细胞研究中心。
4、邓聪全权负责的分子人类学研究中心。
5、张子凡与福奇团队细胞器遗传物质表达研究中心。
这么复杂的五项个研发中心，仅仅依靠现有的场地、条件、人员，无疑是捉襟见肘的。
而解决这一瓶颈的着力点，便是创办不久的浩然医高专。
生物实验室听着是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地方，里面的研究内容也非常前沿。
但实际上，生物学实验的本质和医学专业一样，是半手工业。
尽管有着数不清的高科技设备，但其中大部分的工作现阶段是无法通过机械化，或者人工智能来完成的。
比如说，细胞培养中，无论是换液还是细胞冻存与水浴复苏，亦或是细胞传代。
其中就涉及到大量移液枪的操作。
使用移液枪添加EDTA和胰蛋白酶，或者更换培养液，诸如此类的工作，说白了，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在大部分的实验室中，这些事情都会分解给一众免费劳动力来完成。
他们可以是初级研究员，也可以是硕士、博士。
这些高大上的高科技人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从事的都是和洗盘子没有什么区别的重复劳动。
只不过，身穿实验服、防护镜、橡胶手套，拿着精密的移液枪，看上去要比系围裙的伙房阿姨高级很多。
抛开知识分子的骄傲不谈，这些工作交给硕士做，博士做，与交给大专生做，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当然，这只是作为工具人而言，如果想要做到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那么两者的差距就很大了。
让浩然学子们知其所以然，成为创新的科研人才，这固然是张子凡的办学目标之一。
不过这么廉价的劳动力，暂时拿来当当工具人，也是很香的。
宣传文案张子凡都已经想好了。
“同学们，隔壁小学生都已经在研究茶多酚抗癌了，你们还有心思上网聊天吗？
不觉得罪恶吗？
虚度光阴可耻，浪费青春有罪！
让我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入张校长组织的‘走进实验室’活动，近距离接触国际一流大咖，打开科研的大门。
ps：参加活动者，可获得额外学分，表现优秀者，还能超级加倍。”
……
浩然医高专同样也实行学分制。
不过在这里，足够的学分不仅仅是毕业的必要条件、评选奖学金的依据，同时也是最终工作分配的重要参考。
正如之前张子凡一再强调的，浩然医高专鼓励学生协同互助，相互促进，不提倡零和博弈、你死我活的狼性文化。
因此，只要在毕业前能够修满500学分的，就可以拥有在浩然医院当中自主选择科室入职的权力。
名额上不封顶。
也就是说，如果大家足够优秀，那么就算许多学生同时要求进入某个科室，张子凡也必须同意。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在无法刷分的浩然医高专想要修满500个学分是多么困难。
实际上，就算门门功课全部满分也只有200学分而已，必须通过类似‘走进实验室’活动获得额外学分。
此外，这批学生一共88人，分成5个专业，这个专业是国家确认的一级学科，是不能随便跨越的。
这可以进一步减小扎堆进入同一科室的问题。
其实，浩然医院内部是有“转移支付”，或者所谓财富再分配的制度的。
国际医疗部噶洋韭菜的钱，会用来重点扶持类似儿科这样创收能力不足的科室。
在经济收入得到基本保障的前提下，兴趣会成为学生最好的老师，也不太容易出现扎堆情况。
此外，正所谓绵羊浑身都是宝。
可爱的学生们除了能够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同时也能解决升级实验室所需的建设点数问题。
张子凡发现，仅仅是第一周的军训，这些学生就为他提供了五百多的建设点数。
随着之后医学专业课的学习，张子凡有理由相信，他们将会是一群高效的生产建设点数的机器。
甚至有一瞬间，张子凡有些扩招的冲动。
如果能招他十万八万的学生，岂不是建设点数滚滚而来？
不过转念一想，张子凡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精英化培养一个学生，获得的建设点数远比散养十个水货学生多。
张子凡毕竟不可能站在国家的层面考虑问题，搞一大群赤脚医生去上山下乡，解决基层的最基本医疗问题。
他需要的，是技艺精湛、作风优良、可以服务于自己的医疗帝国的医生，同时为普通老百姓和达官显贵、富裕阶层、外国韭菜等不同人群，提供同质异价的医疗服务。
……
刘小亮、管如潮、张超三人，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张飞同款肤色，但是没有太多抱怨。
由军医直接进行科学合理的军训，他们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
好在随着最后一天军训结束，他们马上要进入到文化课的学习之中。
在食堂狼吞虎咽一番后，三人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走进实验室’的报名宣传。
无论是出于对学分的渴望，又或者对于神秘的实验室生活充满向往。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报名成为了第一批的实验室志愿者。
“想不到我们学校这么给力，这么快就给咱提供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刘小亮满是感慨的说道。
原本刘小亮是没有意识到浩然实验室的分量的，不过老二管如潮及时提醒了他。
兄弟三人中，管如潮是最有见识的。
生在皇城根，却连个本科都没有考上，管如潮的学习态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主要也是因为他优渥的家庭条件。
只要一纸大专文凭，管如潮就能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机关工作，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努力呢？
但也正是因为生在皇城根，管如潮的眼界不是来自农村的大哥、三弟可以相比的。
那场震撼人心的开学典礼，至今都让管如潮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甚至都没有和家里人提起这件事。
因为管如潮知道，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在南方“小城市”念的大专，在它的开学典礼上，来了部局级主官。
而他，甚至都不是C位。
这样的消息，恐怕就连自己亲爹都不会相信。
……
由于男生数量无法被4整除，刘小亮三人幸运地被分在了三人间寝室。
一进门，一阵空调的凉风袭来，带着现代工业力量的霸道，让三人顿觉舒爽。
寝室中内置卫生间，内有热水淋浴头。
三人依次冲凉洗澡，并聊着军训中的趣事。
寝室中的床铺是采用下柜上铺设计的，上铺有1.2米宽，比一般大学里面中国学生的床铺要宽30公分，同时比留学生的床铺要窄30公分。
不要小看这30公分，整体的舒适度是完全不同的。
三人高中都是住过校的，因此对于这么宽敞的床铺非常满意。
管如潮拿出因为军训而藏起很久的卡通抱枕，然后爬到了床上。
靠在柔软的抱枕上面，他美滋滋地打开了手机。
刷一刷朋友圈，管如潮惊讶的发现，同学们居然都在发与教官离别的照片。
还别说，看上去真的挺不舍的，有那么一丝丝小感人的意味。
管如潮摸了摸鼻子，有些理解不能。
或许是教官也是未来文化课的老师之一吧，浩然医高专的最后一次军训，除了给张校长表演了一下不太成功的分列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管如潮接着打开高中班级微信群。
这个微信群暂时还没有成为死群，不过也有这样的趋势了。
今天却回光返照了一把。
原因也是因为与教官的分别。
这时候，有人忽然@了管如潮，问道：“老管，同学里就你离京了，不发表发表意见吗？”
管如潮有些不爽。
因为@他的那人平时就与他不太对付。
一个班里就他一人离开京城，这不就是在强调他考得差嘛！
“嗨，不就是一个礼拜的军训嘛，用得着弄得生离死别似的？如果心中有军魂，天天都可以是军训！”
“呵，老管你这话有水平，不发几张照片给大伙看看吗？我们学校可是有女教官哦！”
管如潮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想理他，但毕竟是同学一场，还是如实回复道：“我这边的教官都是大叔。”
“呵呵，老管你这可就露馅了，哪有大叔带军训的。”
“就是，我听李伟峰说，他们北京大学的教官最多也只不过是一毛三的连级干部，大部分是排长、班长，都是年轻人。
怎么，你们学校难道请上校、将军来给你们军训，所以都是中年人？”
“喏，你们自己看。”
管如潮发了几张照片，然后关掉了微信。
……
在部队里，军医的军衔有三种情况。
机关医院的医生是文职干部，则没有军衔，佩戴文职肩章、文职领花
野战医院的医生根据本人的技术等级授予专业技术军衔，佩戴军衔肩章、专业技术领花
医生出身的担任行政职务的按照职务级别授予相应的军衔，佩戴军衔肩章、军种领花。
给管如潮班级军训的教官是来自于甘省某野战医院的军医，是一位国字脸的中年大叔，技术8级，正团级，挂正儿八经的两毛三肩章。
原本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在异乡过得不差，学校更是很有实力，这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管如潮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仔细想想，大概是来到浩然医高专后，认识了刘小亮，认识了张超，认识了朱振宇……
在所有同学里面，自己的.asxs.是最好的，分数却是最低的。
就拿大哥刘小亮来说，他勤奋、刻苦、老实。
如果他不是河北考试，而是自己的同学的话，他起码能上211大学。
这是管如潮从来都不敢想象的成绩。
但如今，由于一本户口的区别，刘小亮和自己一样，成为了大专生。
而自己那些远不如他刻苦的高中同学，却在嬉皮笑脸的谈论着“女教官”？
管如潮叹了口气，突然丢开卡通抱枕，从上铺爬了下来。
“大哥，老三，你们等等我！”
管如潮一边匆忙地套衣服，一边喊住了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的两个兄弟。
刘小亮和张超都有些惊讶。
对于他们来说，拼命学习或许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但是目前他们最容易把握到的机会。
但老二的情况不一样。
之前几天的自发组织的晚自习，他也从来没有参加。
今天怎么就心血来潮了？
管如潮穿好衣服，收拾好专业书，笑道：“明天就上专业课了，一点不预习，我怕被你们这群学霸秒杀，走走走，我听说大学图书馆的位置都需要抢的，咱们赶紧去！”
看着兴致勃勃出门而去的老二，刘小亮和张超张了张嘴……
咱们学校那个图书馆，恢弘得和省图书馆似的，拢共88个学生，要不是还有医院的老师们来看书，都快成鬼屋了……
哪里还需要占位置啊！
摇了摇头，两人连忙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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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医学誓言
王斌留在浩然医高专的时间要比福奇长一些。
一方面，他检查了几名弟子的学习情况，另一方面，与张子凡合作进行了对于视觉失认症患者小章的相关治疗。
这也是当初张子凡邀请老王同志来院的初衷。
虽然在神经外科方面，张子凡取得了很高的学术地位。
但他A级的水准实在相差顶级神经外科医生太多。
因此，将春风得意的老王叫来当工具人，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
不过这一次的治疗并没有如之前舒马赫的手术一样顺利。
自弗洛伊德开始，心理学家、医学家、生理学家都没有停止过对于认知障碍类疾病的探索。
但是时至今日，对于失认症的研究依然相当薄弱吗。
虽然相较于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来说，失认症的发病率很低，而且部分年龄阶段。
但本质上，这两种疾病有着很深的关联。
如果能够攻克失认症，那么就必然能够攻克艾尔兹海默症。
考虑到如今人类预期寿命不断深高，人们对于老年美好生活的向往越来越越高，这项研究绝对是造福全社会的。
试想一下，随着新生人口减少、预期寿命增加、养老保险金的准旁氏局日益难以为继，未来一个普通劳动者工作到70岁再退休也绝非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辛辛苦苦一辈子，70岁退休，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结果就老年痴呆了。
这岂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再加上，攻克此类影响大脑功能的老年性疾病，也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
比如说，可以邀请懂王和瞌睡登同时来华治疗，造福美利坚人民。
因此王斌教授虽然对这次治疗结果不尽如人意感到遗憾，但还是追加了“浩然-燕山脑脊研究中心”的经费，燕山医院以及卫健委的拨款已经达到了一千三百余万元。
……
医高专的学生虽然是五个专业，但毕竟都是医学类，第一学期有不少通识类课程。
按照教务处制定的课表，第一堂课就由张子凡校长亲自来上，内容是《医学史》。
不过在上课之前，张子凡，以及教务处主任杨婷婷，还是给学生们准备了医学院的保留项目进行暖场。
那就是所有医学生都必须经历的宣誓环节。
……
很多人都以为，现代医学生迈入医学大门之前，都要宣誓希波克拉底誓词。
其实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谣传。
在西方文化语境中，只有医生、律师、神父三个职业，可以被称为专业的（Professional）。
而这一词的词根，就源自于祈祷、宣誓。
只有需要宣誓的职业，才能称为专业人士。
但时过境迁，如今医学生的宣誓早已有了新的含义。
如今许多人，包括医生、医学生，言必称希波克拉底，甚至认为自己宣誓的就是希波克拉底誓言，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要么是早就把当年宣誓的内容忘记光了，要么就是觉得念一个冗长的希腊人名更有逼格，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听听原文，就知道中国学生宣誓希波克拉底誓言这是不可能。
“医神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宣誓……
……
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就这种誓言，别说咱们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国家不允许。
就是欧美基督教、新教国家、***国家，也不可能去读这份以异端神明起誓的玩意儿。
其实，希波克拉底誓言甚至都不是希波克拉底本人创作的，而是后人杜撰。
就如同华夏的《黄帝内经》一样，希波克拉底誓言也是数百年后的后人托古伪著，最终名扬四海，成为经典。
如今中外医学生念的誓言，除了在宣誓的形式上还有一点当初的影子，与它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客观来说，以希波克拉底为代表的一大批西方先哲对于医学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解剖人体，了解人体构造、功能方面，确实要比“心之官则思”的古典东方医学要进步不少。
但张子凡认为，将简单地现代医学定义为西医，同时将中医的定义局限在以中古、近古时代的汉民族传统医疗技法为手段的医学，这是相当不公平的。
西医、中医之争论，还是应该追本溯源，回到这两个词语本身的字面意思。
西医，就是西方医生的医术。
中医，就是中国医生的医术。
不要用意识形态的东西去过度解读。
世界各地医学，都是现代医学的源头。
包括现在看上去相当不开化的沙漠狗大户们，曾经也创造过远超西方世界的医学，并且对传统西医和传统中医造成过深远影响。
因此，不能简单的将西医，尤其是传统西医和现代医学等价。
传统中医，在日本称为汉医，越南称为东医，韩国称为……韩医……
最后这个确实最凑不要脸。
但不管怎么说，从文化和传承上，传统中医对于东亚文明的发展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在现代医学的完善进步中，它也是一个重要的宝库，在古希腊医学这个干流之外，也是一股强有力的支流。
今时今日的华夏医务工作者，在传承着希波克拉底等古希腊先哲的精神的同时。
也不能忘记“善言天者，必验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这样中华先哲的智慧。
……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在张子凡的带领下，大家庄严的完成了宣誓。
看着一张张稚嫩青涩的面孔，张子凡希望他们能永远记住今天自己许下的誓言。
记住自己发的誓是：“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宙斯众神，不是什么小资格调拉满的希波克拉底。
……
众所周知，医学生的课程是出了名的多。
而将本科五年甚至更多的内容压缩到三年，课程的紧实更不用说。
实际上，如果不是有自习室、图书馆、教学楼等多种建筑加成，以及双双达到Lv7的专注光环和名师光环笼罩，张子凡估计期末考试的成绩一定会惨目忍睹。
《医学导论》——张子凡、王斌，1.5学分
《医学史》——张子凡、杨婷婷，2学分
《细胞分子学》——张子凡，3学分
《动物学》——柳小南，2学分
《基础化学》——林益辉，1.5学分
《有机化学》——林益辉，2学分
《组织学与胚胎学》——坎贝尔，3.5学分
《系统解剖学》——袁强，3学分
《人类学简史》——邓聪，2.5学分
《微生物学》——石晓雅，2学分
《医学实验》——王晶晶，2学分
《预防医学》——安东尼·福奇、珍妮·惠特曼，3学分
《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方国华，2学分
《体育》——李景旺、杜兰特，3学分
……
除了周末，学生们的课表几乎被各种各样的课程塞满。
而且等到大一下学期，各个专业的专业课程开始后，学习强度会更大。
当然，大学毕竟不是高中，学生不可能一直都在学习，而不参加娱乐活动。
张子凡还很贴心的组织了“细胞培养大赛”、“外科结研究协会”、“刷试管大赛”等一系列同学们喜闻乐见的文体活动。
不过即便是这样，张子凡还是被一个名叫管如潮的孩子拦住提问道：“校长，请问我们没有英语课吗？英语可是我最擅长的学科啊！”
其实管如潮的英语也实属一般，高考只有100分出头。
但作为帝都学子，他从小接触各种高水平的英语老师，还有外教小班化辅导。
无论是口语还是听力，水平都远在小城市和农村的孩子。
在数门科目受到打击之后，管如潮本想通过英语扳回一城，却猛然发现，学校居然没有开设英语课？
“大学英语啊……”
张子凡摸了摸下巴。
原本他是不打算开设英语课程的，毕竟自己在实验里都提倡无外语交流了，英语的重要性会逐渐降低。
不过转念想想，美英加澳新这盎格鲁撒克逊五眼联盟，确实依然牢牢把控着世界医学研究的主导。
虽然不提倡自己的学生用英语写论文，但如果连国外的医学资料都看不懂，这就有些尴尬了。
再者，浩然医院国际部，一向都本着让外国友人宾至如归的宗旨，推出每小时500美元的英语服务、每小时700美元的其他外语服务。
不是每个老外都有唐堂佳子那样，为了省钱而苦练中文的决心了。
因此外语服务费也是国际部的重要收入来源。
如果年轻一代浩然人全都不懂英语的话，不利于未来割韭菜。
此外，国家也规定，想要专升本的话，必须通过英语三级考试。
以这些学生的资质，过个三级肯定不在话下。
但关键也得开设课程不是。
想了想，张子凡表示认同：“管同学，你说得很多。正好我认识一个朋友，看上去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会请他按时来上课的，他的伦敦音相当标准。”
张子凡做出承诺的同时，远在伦敦的老安德森毫无征兆地打了喷嚏，接着继续训斥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
如果说，有一个同学去向校长申请加课，校长也同意了。
这导致原本就非常紧张的课程变得更加拥挤。
一般情况下，这个同学肯定会成为“全民公敌”，受到全校同学的鄙视，下场不比喜欢打小报告的告密王好多事。
但这一期都是反过来的。
听说管如潮成功说服校长增加一门课程的管如潮非但没有受到其他学生的欺负和霸凌，反而收获了同学们的欢呼和掌声。
原因无他。
同学们都太想进步了！
好吧，主要还是为了学分。
只有足够多的学分，毕业后才能找到满意的工作。
所以能搞来学分的管如潮，不仅仅成为了大家心目中英雄，还获得了对门寝室点外卖自动加一份的特权。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李景旺是不是丢几个来宣传校园贷的托出来之外，办学过程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
10月5日。
国庆期间杨婷婷回了一趟成都。
张子凡跟着柳小南上山野采，收获蚊子包十几个。
确切的说，按照小南的说法，这并非蚊子所为，而是一种名为小咬的昆虫攻击了自己。
张子凡一边涂抹药膏，一边询问柳小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灭绝这些可恶的生物。
张子凡之前在新闻中听说过，似乎可以通过大量释放“太监”蚊子的方法，控制蚊虫的种群数量。
不过柳小南告诉他，完全消灭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蚊子、苍蝇、还是小咬，这些双翅目昆虫都是有着独特的生态位，为我们环境的稳定做出贡献。
张子凡听后，也只能作罢。
依靠科学的力量灭绝苍蝇蚊子还不太可能，但依靠科技，实现不打针、不吃药、不撸铁、不出汗的超级减肥法已经悄然面试了。
这款名为“浩然吸脂宝”的产品由柳小南担任总设计师，选用全天然方法，立竿见影地让人减去脂肪。
在这样神奇的效果之下，减脂的妇女看向那些蠕动的蛆虫都觉得可爱了起来。
由于吸脂宝并不是药品，所以并不需要严格复杂的四期实验。
但吸脂宝显然属于动物制品，因此依然需要慎重地进行实验。
因此，浩然医院??再一次贴出了招募实验者的告示，并在官方公众号上发送了通知。
要知道，之前浩然医院已经陆陆续续招募了好两拨实验者，不少拿到奖金的患者，都已经真香过了。
但这一次，无疑是条件最苛刻的一次。
“实验者要求：
男：体重大于（不含）100公斤，
女：体重大于40公斤
无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全身系统性疾病。
总报酬：1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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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烧卖副主任医师考试，求祝福！
考完了，我需要静静
请个假，另外，作为一名退伍老兵，在八一这一天，祝福人民子弟兵武运昌盛，抗洪的战士们平安凯旋，向伟大的中国军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