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告诉你个秘密
“抱歉,我分心了,刚刚突然想起些事情。”
将微微颤抖的双手藏至身后,齐无策勉强着自己压下心中的慌乱。
“我的朋友,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朱月慢步靠近着齐无策,她的姿态是如此的优雅,简直像是高贵的猫咪一般,当猎物露出破绽那具纤细的身躯之中又会爆发出怎样让人惊讶的力量呢?
“不,我没事,还请你不要用看待猎物般的眼神看着我,那可真是让人不太舒服。”
迅速调整了状态,齐无策急忙开口拒绝了朱月的“好意”。
对于朱月那将他当做猎物的糟糕想法齐无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这才是属于朱月的思维模式。
当他的力量可以与朱月平起平坐之时,他便是可以沟通的同类。反之当他的力量不如朱月之时,那他在朱月眼中仅仅只是一个有趣的东西罢了。
事实上,宇宙里的uo与星球意识们基本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多数具备着情感,但因思维模式的不同在人类的价值观中看来是赤果果的[异类]。
齐无策并不是很喜欢与这一个个性格古怪的星球意识打交道,不过仅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的话,那些星球意识都是不挑剔的优质顾客。
以齐无策手上掌握的知识,他往往能从这些星球手上换取许多价值不菲的资源与援助。
比如当初用来做掉克洛诺斯的天体魔术便是齐无策与各个星球的意识交易过后的结果。
至于朱月这家伙,齐无策倒并不在意对方。毕竟就以朱月的实力而言还斗不过现在的他。
被齐无策拒绝了“好意”,朱月倒也不生气,对于齐无策这样特殊的存在她还是抱有一定的容忍性。
“如何?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同成为掌控这个世界的王?”
再一次的,朱月向齐无策抛出了橄榄枝。
“不得不说,你的提议着实让我有些心动,如果不是知道的太多,或许我现在已经加入了你的队伍。”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世上还有作为月之王已有四十多亿年岁月的我还会不了解的知识吗?”
朱月皱起了眉头,齐无策的明言拒绝让这位一生之中都处在至高地位的月球之王感到了不悦。
脑海中的声音带来的余韵仍旧环绕着齐无策,以至于朱月表现出来的不悦齐无策都未去在意。
找了个椅子就座,脑海里那道声音的警告,让齐无策郑重的思考起该如何处理眼下朱月的情况。
关于联手一事,因为不详的预感致使齐无策首先将其排除掉。
那么剩下的也仅是是否要维护与朱月之间的关系这一问题了。
朱月的野望无疑是可笑的,取代盖亚?就连在做梦的时候齐无策也不敢这么想。
干掉盖亚的确不是难事,如果是他自己来的话,最多也就是稍微拼一拼命的事,如果再加上一个朱月那基本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但是,杀死盖亚与取代盖亚是难度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如果将前者的难度比作是拿着手枪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那么取代盖亚则相当于是从石器时代发展到能够制造手枪这样的难度。
“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过浅薄了,朱月。基于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维持的还算不错的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些东西想给你康康,等着之后或许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如果只是朱月独身一人去与盖亚对抗的话,说实话,齐无策对于朱月的计划其实并不太看好。
不过碍于他欠对方一些人情,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和朱月说一说的。
“有趣。连身为月之王的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吗?那么让我康康吧。”
齐无策的话明显已经挑起的朱月的兴致。
“碍于我还欠你的人情,这才会告诉你这世上未曾显现被深埋与根源深处的秘密,从这以后我们之间便算是两清,关于这点你是否同意?”
“你居然去过根源深处?”
朱月有些惊讶,齐无策的话让她再次刷新了对对方的认知。
或许我该改变一下与其相处时的态度来以此获得更大的利益?朱月默默的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如果齐无策只是一个力量强大存在倒不值得她如此对待,但若是去过根源深处的话,那事情便完全不同了。
打量着沉思中的朱月,那张熟悉的脸蛋在齐无策的回忆之中实在算不上友好。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他可是被拥有与这张脸蛋一模一样的少女真祖从库丘林时代的爱尔兰一路追杀到了尼禄时代的罗马。
片刻的时间过后,思考完利害关系的朱月再度看向了齐无策,较之之前眼神相对来说已是柔和了不少。
“就照你说的吧,你给我看看你那些所谓的秘密,我们之间的关系便算是两清了。”
“不错的决定,或许在看了那些秘密之后你对盖亚会有所改观,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狂妄。”
齐无策微笑的拍着手,在他的计划之中朱月会上钩是必然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拥有求知欲的存在能够拒绝根源中那无穷无尽的知识所带来的诱惑,即便是星球意识也一样如此。
人人都想一睹根源,人人都想借此一飞冲天,但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接触根源。
这世上除却某两个非正常的人类挂逼之外,包括那些魔法使以及盖亚这个大佬在内对于根源都只有些许的了解。
这世间所能看到的一切皆由根源演化而来,这也意味着根源其本身便是世间万物的本质。
无限的知识与真理!这份庞大的信息就记载与根源之中,没有任何存在拥有资格去窥睹其全貌。
正是因此,源自根源的信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也能够让这些星球意识疯狂起来。
从数十数百数千亿年前就已开始拥有意识的他们现如今所能进步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但来自根源的未知哪怕只是一点也能让他们星球的发展再度突飞猛进起来。
嘛,当然有关于根源的知识他不可能会告诉朱月就是了。
90.超脱
“请注意,我所说的秘密仅是关于为了的某些进程,以及这世上隐藏极深的几个强大存在的消息,至于有关根源的知识我是不会透露给你的。”
虽然齐无策明知道朱月不会耍赖撒泼,但出于这么多年与人打交道时的习惯,他还是尽量将条款明确的说了出来。
朱月点头表示明白,根源的知识她的确充满好奇,但她相信只要与齐无策继续交易下去,早晚有一天她能够借助齐无策的力量取得更多的知识变为更上一层的存在。
星球是远远比人类要更懂得什么是细水长流的存在。
“OK!交易开始。”
轻轻一指点在朱月那光洁无瑕的额前,庞大到换算成文本之后足足能有数十TB的信息就已传输进朱月的大脑之中。
考虑到朱月要花上几秒钟的时间将信息完全理解,又要再花上几秒钟的时间去制定之后的计划,或许还要花上几秒去处理与自己的关系。
齐无策干脆抽出一张桌子在上面泡起了红茶,他倒是不着急,现在距离天亮还早着,已不需要睡眠的他在夜晚的罗马可是非常无聊的。
“看来你是考虑好了,那么现在的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呢?”
只是看了一眼朱月,齐无策低下头继续往茶壶中装入开水。
“如果按照既定的历史进程我最终会败给那位魔法使,随后意识被彻底封印,只能靠着我的那些残党制造出来的假货才有复生的机会?”
“嗯哼?你似乎不愿意相信我给你的信息?”齐无策察觉到了朱月言语之间不信任,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朱月的想法。
“等等,我明白了,你应当是因为我给你看的信息之中没有的身影存在才会产生怀疑,嗯,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意识到真相的齐无策捏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朱月,他在思考着是否要向朱月透露自己是一名穿越者的事实。
“或许你该像我解释一下,关于这个信息,我想你应当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告诉我吧?”
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诸多的隐秘之后,比起之前的不可一世朱月现在明显要收敛了许多。
说的更加直接一些,朱月在接受了来自于社会的毒打之后学会了如何做人。
“的确,有一件事情我是没有与你说过。”
对于自己是名穿越者这种事齐无策早就没有了优越感,自从那一次在爱因兹贝伦咨询室里和那位大人与盖亚谈过之后,他就再也不觉得穿越者什么稀奇的东西了。
烂大街的玩意,包括斯卡哈、恩奇都、吉尔伽美什、盖亚、阿赖耶等一大票人在内,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是名穿越者的事实。
嘛,反正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个朱月也不会怎样。
“嘛,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了,告诉你也无妨,那么……”
“唔姆!”
“!!!”
下意识脱口而出口癖,就连齐无策自己都惊呆了。
“怎么了吗?”
“不不不,没问题,只是略微有些惊讶罢了。”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唔姆怪给感染了呢?
这应当只是一次特殊的意外而已并不值得重视,问题一经出现便被齐无策迅速否定掉了。
喝了两口红茶压压惊,齐无策整理了一下,又重新看着朱月让自己变得郑重起来。
“其实我是一名穿越者。”
考虑到朱月可能并不理解穿越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齐无策在这一词汇上使用了信息传输的方式直接向朱月表达明白。
“穿越者?不对,如果你是穿越者的话必然是被根源所接纳的外物,那么既定是历史进程之中也应当有你的存在才对。”
以自身对世界的认知朱月察觉到齐无策话中的破绽,并将其指点出来。
“嗯哼,你说的的确不错,起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我也的确被纳入了根源之中没错,不过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朱月很快明白了齐无策意思。
罕见的,一副惊讶但却美丽的面孔出现在了朱月的脸上。
“你是说……你已经超脱在根源之外了吗?”
“宾果!正是如此!”
“不……不,这怎么可能?”
事实超出了以往对世界的认知以至于,因无法理解只能以慌乱与恐惧应对。
齐无策没有理会朱月,那个家伙现在正在为[超脱世界]这一事实的可能性做着演算。
嘛,之前所说的那一切的确都是事实,不过关于超脱世界这一项,他倒是隐瞒了不少。
虽说曾经被根源接纳,但那只是他的一部分真灵,至于本体则是从来没有融入过根源。
而正是因为他的本体不曾融入进根源,这才有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回事。
就像是一群鱼,他们诞生与汪洋大海,生活于大海。可是一辈子却也没有脱离大海的办法,或许有那么一日能够随着浪潮被冲到岸上,但最终的结果也只是搁浅死亡融入自然。
而齐无策,他被根源接纳的部分同样是大海中的一条鱼,但与其他鱼不同的是,他在大海之外有着另一个自己能够将身为鱼的自己捞出。
那另一个自己正是齐无策的本体记载了无数知识的书册。
至于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物穷极一生都难有超脱的机会,因为他们并不存在大海之外的另一个自己来轻轻的拉上一把。
当然,或许大海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人,但捞出了海里的鱼后,他们只会做出一个选择。
[吃掉]
虽说有些残酷,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被吃掉其实也算是超脱吧。
朱月仍在思考,似乎是这具真祖肉身的大脑运算率不足以让朱月进行完整的演算,因此窗外的月亮看起来貌似变大了几分。
“嘛,总之怎样都好啦,既然朱月算的开心那就让她继续算咯,只要别把月亮给撞过来就好。”
齐无策喝着杯中热气腾腾的红茶看着朱月那同样热气腾腾的冒着烟的脑袋,心中倒是愉悦了不少。
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总会因真相的无法接受而陷入疯狂不是吗?
91.喝茶
朱月的状态并不太好,从一分钟前起,那具真祖的肉身就已经像是一位发烧的病人一样浑身发烫了。
思考状态的朱月已持续了快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的无聊,无事可干的齐无策只得享受起美食。
吃了一块曲奇饼,齐无策嗅着红茶的香气思考起现在的自己究竟还有多少的敌人。
刚刚交手过的古神势力是首当其冲的一群祸患,不过考虑到发生了诸神被俘虏这样惨重的损失,起码几千年之内不必再担心古神的入侵了。
用笔在清单上划去一项,齐无策抿了口茶后便继续开始列举可能存在的敌人。
盖提亚吗?齐无策一时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家伙。
不过区区一个纵火犯罢了,说句实在的,齐无策还真不将那个家伙放在眼中。若不是看在盖提亚放火之时四处手下留情多有疑点,他早就发动全力开始搜索盖提亚的位置了。
找到那个家伙真的不难,对于齐无策现在的而言顶多也就是麻烦一些罢了,只是因为将盖提亚当做了考察对象齐无策这才没有大动干戈。
嘛,好歹是医生那个家伙分裂出来的存在。只是到处放放火而已,被修正的时空压根等于没死过人,从这点看来那家伙倒是有那么几分可供洗白的机会。
盖提亚待定,再度解决掉了名单上的一个名额齐无策继续向下看去。
外星人/外星神,以捕食游星为首的一群外星生物。的确是一群值得重视的对手,当然这个值得重视仅仅只是指现在而已,等到他回昆仑闭关再几百年,到时候不管多少外星人来都不够他一刀杀的。
齐无策留下了外星人名字,因为那些家伙现在尚未进攻地球,所以齐无策只是将其纳入了需要小心警惕的范畴。
去除以上三个名额之后,齐无策可能所要面对的敌人便只剩下了最后一项——以盖亚为首的星球与uo们。
虽然他本人是因为恩奇都的关系而厌恶盖亚的,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与盖亚之间必须要来上一场生死战斗
打打杀杀的戾气太重,难免会伤了自身的和气。
如果可以,齐无策并不想与盖亚决一死战,毕竟随着盖亚死去这颗星球上的物种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现在的人类种群毫无疑问是依托于整个星球的表面之上,盖亚一旦死去人类种群也必然会受到史无前例的冲击。
起码在没有把整个英灵殿与人类种群打包带走的前提下,齐无策暂时不会考虑与盖亚决一死战。
至于其余的星球,说白了那群家伙就是和盖亚沆瀣一气,与盖亚开战的话那群家伙一定会是盖亚一方的有力助手。
搞不好到时候得杀穿整个太阳系才能了事。
为盖亚画上待定,一时间齐无策感觉人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敌人什么的貌似太少了一些?
解决掉这些麻烦之后,他的娱乐活动大概也只有去各个时空的圣杯战争欺负欺负年轻人了。
嘛,想不到我的余生居然会变得这么无聊吗?果然是时候研究一下去往其他世界的技术了。
早年间投放到世界之外开始漂流的几个分身简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有了联系,也不知道那些分身是否漂流到了某个世界之中。
没有人聊天来打发时间的齐无策只能无聊的喝起了茶。
朱月的那具身体上已经开始散发起了cpu的香气,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会思考这么久的时间,以至于一颗大脑都快要烧坏了。
估计是钻了什么牛角尖吧。
齐无策倒不在意朱月,反正他心里始终清楚,只要他不向朱月说出自己本体的情况,朱月仅以世界内的知识与认知去推演超脱世界的方法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朱月倒是能够让自己的这具真祖身躯因为过载被烤熟就是了。
真祖是个什么味道,他齐无策还真没有尝试过。可惜几乎所有真祖都是人形构造的,就算齐无策想试一试也不可能下的去嘴。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齐无策已能从朱月的身上问到一丝肉香,那是一种仿佛炒牛肉里掺杂着月桂花一样的香气。
就当齐无策准备打算拍醒朱月了事之时,对方却先行一步在他动手之前醒了过来。
“不可能,我动用了最大的演算能力尝试了几乎所有的方式,但是没有一种可能能够达到你所描述的超脱!”
醒来的朱月似乎是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之中。
淡定的喝了口茶,就在不久前朱月陷入沉思的时候,齐无策重新布置了一下房间,如果现在就和朱月打起来的话,他随时都可以将战场转移到希腊冥界。
人情已经还过了,罗马也不再处于危险之中了,没有了顾忌,齐无策自然也就没有与朱月妥协的必要。
“你在月球沉睡之时,我曾经读取过你的记忆,那些知识之中的确有不少奇妙的地方,甚至是其中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无法兼容于我的身上。”
见齐无策没有回答,朱月冷不丁的爆出了一个她自以为有力的证据。
“你读过我的记忆?唔,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是,毕竟你们这一类的存在都喜欢这么做。”
被人窃取了隐私,这明明当是一件值得愤怒的事情,可齐无策却显得不温不火。
当初在月球上醒来之时被朱月告知自己的沉睡后,齐无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事情发生,正是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此时朱月提起这么回事他才能保持淡然。
“读取记忆?这可是门不得了的技术活,即便是如今的我也不敢打包票保证能够读取一个uo级生命百分之百的记忆,更何况是你?”
遭到齐无策无情的讽刺朱月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她不得不在心中承认齐无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读取记忆这的确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嘛,不要计较这么多了,总之你只要知道我告诉你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绝对属实的。”
“啊,对了,你喝茶吗?”
递过茶杯,既是缓和气氛,也是确认朱月是否妥协。
92.朱月离去
最终,朱月接过了茶杯。
为朱月倒好茶,齐无策收回了二郎腿并坐正了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正经一些。
“很好,取决于你的选择,我们可以继续交流下去。”
只是点头回应着齐无策的话,选择妥协之后朱月一身锐气减了不少。
“超脱,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我是不会向你透露一丝一毫的。所以剩下的时间我们还是来好好的聊一聊关于你征服地球的事情。”
“那就聊聊吧。”
瞪着笑眯眯的齐无策,朱月只觉有些无奈。在看过了那么多的隐秘之后现在的她才发觉之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自己那便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不过好在因为齐无策刻意提点的关系她醒悟的还不算太晚。
“首先,你之前所制定的一系列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即便是如此我也能想象到那些计划究竟有多么可笑。”
“你对地球的了解有多少?呢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关于取代盖亚的这个从它诞生到你开始计划你又花了多少时间做准备?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恕我直言,你对这个计划做出的准备恐怕不会太多。”
野心几乎被全盘否定,朱月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如你所说,我的计划也只是刚刚起步而已,在不久之前我曾接到过盖亚的信息被邀请来地球执行灭绝人类的计划,而取代盖亚的野心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的。”
在朱月如实道出一切之后,齐无策进入的更深的思考之中。
灭绝人类?这种事情盖亚真的做的出来吗?先不说盖亚那家伙现在与阿赖耶之间几乎是同盟的关系,单就是他的存在就足以断绝掉盖亚灭绝人类的想法。
这并非是齐无策自夸,在没有代表人类史的英灵们与他做对的前提条件之下,如果他想和盖亚同归于尽那么成功率将会是百分之百。
作为星球意识,盖亚注定只能依托在星球之上,而星球偏偏是无法轻易移动的,这也就是说一旦盖亚与齐无策发生战斗,只能打阵地战的盖亚在齐无策眼中与不会移动的靶子其实没有多大差异。
要么去把太阳引爆,要么去拖几个宇宙黑洞过来。总之仅仅只是打靶子的话,齐无策能够灭掉盖亚的方法完全是数不胜数。
人类种群如果一直存在下去必然是会对盖亚本身造成破坏这点并没有错误,但这一破坏是可以被遏制的。
因为有着他这个超然于根源之外存在,人类种群随时可以在某一个时间点上莫名其妙的飞速发展出太空科技从此彻底离开地球,并且这一世界线还不会遭到根源的修正。
就只是这一点,便注定了盖亚不可能主动去灭绝人类。盖亚灭绝人类是为了生存,可如果她灭绝了人类齐无策也会让她活不下去。
那么现在看来,朱月这家伙完全是被盖亚那个腹黑女给算计了啊。
齐无策看向朱月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对无知者的怜悯。
毕竟月球是地球的卫星嘛,小弟玩不过老大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敏锐察觉到了那怜悯的眼神朱月只觉有些不爽,作为星球之王她并不觉得自己什么值得可怜的对象,此时被齐无策这么看着让她有种被人蔑视的感觉。
“你现在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但是我并不觉得我是值得可怜的对象。”压抑了怒火,朱月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没有理会不爽的朱月,现在更让齐无策在意的是盖亚究竟是出于哪些目的才会起了坑害朱月的心思。
朱月是uo……
而地球则没有uo。
是了,从地球从宇宙中诞生的那一天开始,uo的位置就已经处在空置的状态直到今日,至于地球究竟是为什么没有uo,这个秘密就连齐无策也不知晓。
因为星球想要苟命的愿望而诞生了盖亚这样的意识,为了苟命uo则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因为无法移动,面对大多数外星侵略者的时候星球本身都只能被动的接受战斗。
正是如此,自由度相对于星球本身而言更高能够将来犯的外星敌人消灭于星球之外的uo就成了每一个星球必不可少的存在。
几十亿年的岁月之中天知道盖亚因为没有uo的关系在应对外星人方面吃了多少苦头。
想一想地球曾经受的苦,由此盖亚会产生想要一个uo的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uo又岂是那么好造的?反正地球花了几十亿年都没能成功的捏出来一个uo就是了。
这么看来,盖亚的目的其实是想把朱月骗到地球上来杀了,然后捏一捏勉强做个uo?
从目前的推断来看,这的确是可能性最大一个结论。
考虑到前不久自己才被盖亚指使的爱尔奎特跨时空追杀过,而爱尔奎特则是属于盖亚侧的真祖……
满满的阴谋气息,总感觉答案就是这个没跑了。
此时再看向朱月,齐无策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了,劝你早点回月球吧,地球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这句话齐无策诚心诚意对朱月的劝告,从他没有选择加入朱月的那一刻起,朱月的野心就已让她自身陷入了灭亡的倒计时。
“离开?怎么可能?或许之前的我没有取代盖亚的机会,但在看过了未来之后,我绝不相信我还会像你所展示的未来一样落败。”
抛下这样一句话,自傲的朱月负气的离开了,她自觉已没有和齐无策继续聊下去的必要,道不同不相为谋。
房间之中,齐无策独自一人默默的喝着红茶。
朱月的离去乃是处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朱月不是怂包,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没有实现的未来就畏缩不前。
况且经过他的提点,知晓了地球的水深之后,朱月未必会像原本的进程之中一样被宝石老头一发无限以太炮弄死。
未来的会发生的事情,反正很有看头就是了。
93.元老院会议
放任朱月这样一个对人类而言危险至极的怪物游荡在欧罗巴,齐无策倒也不担心,毕竟灭绝人类什么的就凭一个朱月还远远不够格。
先不谈英灵殿的那一大批的养老人员,光是人类之中那几个到处晃荡的魔法使就足够朱月喝上一壶。
眼下,唯一让齐无策感到麻烦的也唯有克劳狄乌斯死亡这一事,用以修炼的时间无疑是宝贵的,起码在没能拥有压制盖亚的实力之前,时间对于齐无策而言是极为紧迫的。
只是区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罗马皇帝死亡而已,齐无策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浪费时间。
盯着墙角的那堆灰,心中开始埋怨起朱月。杀人就杀人,可朱月那家伙偏偏还得挫骨扬灰,这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吗?
要不随便应付一下算了?
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便如大坝决堤一发不可收。
片刻之后,齐无策将房间特意整理了一下,随后关上门悄悄离去。
第二日,凌静清晨时分。
“呵欠!”
从睡梦中醒来的尼禄在一阵困意之中勉强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窗外未亮的天,尼禄心中不禁一阵烦躁,若不是看在来人貌似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消息要通报的份上,她才不可能从床上起来。
揉着惺忪睡眼,叫来侍女为自己洗漱更衣,在好好整理了一番之后尼禄这才走出房间。
漫不经心的来到会客厅,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此刻的尼禄身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劲。
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传令官,尼禄开口说道:“有什么事的话就快说吧,如果不重要的话,余还要回去继续睡到天亮。”
传令之人没有在意尼禄那心不在焉的状态,对于今夜拜访了不少权贵的他而言,这样的态度他已见过不少次了。
仅从态度这一方面来说,这位年轻的皇储殿下反而算是他拜访的这群人中最为和善的那位了。
大半夜到处打扰别人的家伙可招不来什么笑脸。
“尼禄殿下,元老院将在今早日出之时召开会议……”
“元老院么?难道那群老家伙又有什么新的需求了?上一次开会还是因为法案重新制定的事情。”
尼禄打断了传令官的话,对于元老院的那群人她一直以来就没有太多的好感。
以那群贪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为首的几个大家族数十年如一日的把控着整个罗马的命脉,如今已然成为罗马最大的毒瘤。
“抱歉殿下,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您想的那样,关于具体的情况我也并不知晓,还请您前去参加元老院的会议届时会有人在场宣布。”
“嗯哼?有点意思了。”
传令官的话让半梦半醒的尼禄来了精神,以往元老院举行会议之时向来都会将会议目的提前传达,可这一次却是玩起了神秘。
“唔,退下吧,顺便去把赏钱也给领了吧,你所传达的消息余收到了。”
下了个命令让传令官离开,尼禄顺带还不忘笼络一下人心。
半晌之后,尼禄等来了涅尔瓦这才去往会场。
“殿下,关于这次的会议您觉得元老院方面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宽敞的马车中涅尔瓦向尼禄提出了问题。
“涅尔瓦你那边也应该收到了传令对吧,唔……你那边也没有说吗?”
“是的,殿下,这一次元老院方面似乎为了保密所以才没有告诉传令官们会议的目的,应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吧。”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为了让马车内的光线变得好些,涅尔瓦拉起了马车车窗的帘子。
“话说,殿下难道不叫上齐无策卿一起前往会议吗?”
因为没有看到前几个月里常伴于尼禄身边的齐无策,涅尔瓦因一时好奇向尼禄问出了这个问题。
“齐无策卿在昨日的战斗之中恐怕已经很劳累了,余不想打断他的休息时间。
至于元老院目的,待会到了会场应该就能过知道了,既然连涅尔瓦你所在的家族都通知到了,恐怕……”
想起了昨夜自称是临时有事而离开的齐无策,想起那临走之前对她所说的一番话,尼禄的心中不禁涌上了一层阴霾。
可千万不要是他出事了啊……
清晨尚还不是罗马像世人展现它繁荣一面的时候,因此在空旷的街道上马车的车速能够保持在一个不慢的地步。
无人的街道偶尔看见几队举着火把游荡的巡逻兵,冷清的环境使尼禄心中的担忧更甚一层。
不一会后,街上的马车逐渐多了起来,而这里的每一辆马车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目的地——会议大厅。
涅尔瓦与尼禄走下马车,身边则是陆续步入会场的权贵们。
作为皇储,尼禄的身份天然就要比那些来往的权贵高上一等,因此当她与涅尔瓦下了马车之后,很快便有专门的人员走上前来领着他们去往快速通道。
会议大厅之中的位置以一排排的圆弧度格局排列着,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座位越是靠前。
在会场的最前排,一个面容与尼禄有几分相似女子正满面忧愁的与身边之人交谈着。
“母后大人,我来看你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女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见到了身后之人,那原本忧愁的脸上却是陡然变得悲伤起来,红着的眼眶几乎就要留下泪水。
“我的女儿啊!你父皇他……”
将尼禄一把拥入怀中,仿佛找到了可以倚靠的支柱,那女人竟是当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泣不成声。
这个女人正是尼禄的母亲小阿格里皮娜。
尼禄默默抱紧着自己的母后眼底却是隐藏着一份复杂的憎恶。
这在外人眼中看来温馨的一幕并不像表面那般感人。尼禄憎恶着她的母亲,却又对其抱有感恩之心。
能够有今日这般他人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地位,尼禄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应当感谢的人究竟是谁,正是这拥抱着她哭泣的小阿格里皮娜。
天知道在这利益纠葛的罗马上流社会之中,一个仅有着美貌的女子要一路爬到皇后的位置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正是明白这其中的艰辛,尼禄才会对这不惜以下毒来控制自己的母亲抱有感恩。
94.陛下驾崩
“放心吧母亲,只要余仍在世上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欺辱您。”
安慰着小阿格里皮娜皇后,尼禄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今日元老院召开会议的目的。
克劳狄乌斯死了,就如齐无策昨夜对她所说的那样,再过一段时间别人就要称她为陛下了。
可是……现在的她已不知该如何再去面对齐无策了。
克劳狄乌斯皇帝或许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因为小阿格里皮娜的原因这位看似荒yin无度的皇帝继父一直以来都对她照顾有加。
即便克劳狄乌斯将整个罗马带入了下坡路,可这位皇帝是她的父亲这一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现在,齐无策却因那要助她登上皇位的承诺而杀害了她的父亲。即便这是好意她也无法在心里原谅对方。
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明明父皇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
虽只相处了一年不到,但齐无策的才华横溢已深深的将她吸引,可今日之事却让她不得不与其分道扬镳。
“我的女儿啊,因为你父皇的逝世母亲以后只能与你相依为命了。”
小阿格里皮娜眼带泪光轻抚着尼禄的脸庞,那目光之中有几分温柔的关怀,亦有几分对丈夫去世的悲痛。
“皇后陛下请节哀。”
罗马的大家族中人轮流上前安慰着这位悲痛的皇后,尼禄退到了一旁同样悲伤的看着这一切,可那眼底的冷漠却几乎要结成了冰。
那正哭泣着的女人简直虚假的令她作呕。
说什么难过?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难道不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一手促成的吗?
她的头痛宿疾难道不是这个女人那颗狠辣的心而诞生的吗?
只为自己对权利的渴望,不顾任何的情面不惜向自己的女儿与丈夫痛下毒手,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可狠吗?
注视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尼禄恨不得将其剥皮剜骨。
若不是齐无策卿的干涉,现在的她恐怕已经被那狠心女人的慢性毒药侵入骨髓了吧。
这是一个特殊的早晨,噩耗们宛如手牵着手般向她袭来,她的心情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开朗了。
“咳咳!所有人请安静,接下来将由我赛克斯图斯·埃米利乌斯代表元老院向在场的各位传达一个沉重且悲痛的消息。”
得益于会议大厅独特的建筑构造台上的中年人并不需要扯着嗓子才能将声音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这次是埃米利乌斯家的人吧?”
“埃米利乌斯?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家族啊。”
“是啊是啊,那毕竟从共和时期就延续下来的罗马六大家族啊,底蕴之厚可是难以想象的。”
“底蕴?元老院可不都一直是这几个家族把控着。”
“嘘!这里可是公共场合,有些话注意一些。”
听着人群中的小声议论,台上的中年人并不为之气恼,毕竟他的家族能被其他人畏惧与羡慕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他又怎会为此生气呢?
“我再说一遍,请各位保持安静。”
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场合,因而当赛克斯图斯第二次说出安静这样的话语之后会议大厅之中就再没了议论之声。
扫视了一遍会议大厅,当目光与小阿格里皮娜对视之时,赛克斯图斯特意向其鞠了一躬已示自己的对逝者的悲痛。
“就在昨夜,一件整个罗马上下都要为之悲痛与沉思的事情在我等于梦中休息之时发生了。”
“罗马的皇帝,伟大的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尼禄·日耳曼尼库斯陛下悄然告别了人世。”
随着这重磅消息的抛出,会议大厅一时寂静的可闻落针。
皇帝死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大厅里某些昨日才见过皇帝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赛克斯图斯仍旧在讲着,可场下却已没有了听众。
又要换皇帝了,这样的大事谁还有心情去听赛克斯图斯那些公式化的场面话啊。
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在接下来的变化之中谋取更大的利益,这就是罗马的上流社会。
尼禄以皇储的身份就坐在皇后小阿格里皮娜的旁边,在赛克斯图斯宣布了皇帝驾崩之后,她能明显感受到那些不时飘过来的视线。
世事无常,昨夜她还是个无人问津的罗马皇储,可今日却突然成了万众瞩目的未来皇帝。
“逝者已逝,罗马不能无君。按照罗马的法律规定,在克劳狄乌斯陛下逝世之后,罗马皇位理应由其生前指定的皇储尼禄·克劳狄乌斯殿下继承。”
“登基仪式将由克劳狄乌斯陛下的葬礼三日之后举行,如果各位有异议的话请现在提出。”
“我觉得不妥,克劳狄乌斯陛下乃是被奸人杀害的,若是不找出凶手就急着举行登基仪式,我罗马帝国的威严何在?”
说话的科尔涅利乌斯家族的某位长老,他们家族中的阿比乌斯乃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现在他们虽然不知道阿比乌斯的人在何方,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尼禄·克劳狄乌斯这个小丫头片子继承罗马的皇位。
因为朱月出现的足够及时毁掉了阿比乌斯的部队,罗马的这些高层现在还不知道阿比乌斯造反的事情。
小阿格里皮娜能够当上皇后并将自己的女儿一路从克劳狄乌斯的几位子女之中扶持到皇储的位置自然不是心机浅薄之辈。
眼见情况不妙,小阿格里皮娜立即对不远处的克劳狄乌斯氏族的人打了个眼色。
尼禄作为现如今皇位唯一的指定继承人,克劳狄乌斯家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他们的家族能够再出一位皇帝的话,那么必然能够成为六大氏族之中无可取代的第一。
“不妥?皇帝陛下被杀害,难道你还要将这个丑事宣扬出去?宣扬你们科尔涅利乌斯家族之人的无能?可不要忘了,皇城的守卫部队可是由你们家族的人掌控了五成!”
权利之间不休的争论如杂响般侵蚀着大脑,尼禄面无表情双眼失去了聚焦,只剩下一句刺人的话飘荡在意识之中。
“皇帝是被人杀害的。”
尼禄心中对齐无策最后一丝期待悄然熄灭。
95.决裂
会议结束了,最终的结果是将登基的日子推迟到克劳狄乌斯皇帝下葬的七日之后,比原先要多了四天。
科尔涅利乌斯最终争取到的便是这么一个结果,至于暗中付出了多少代价除了交易中的双方恐怕谁也不会知道。
以“要提前回去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为借口,尼禄向着小阿格里皮娜道边之后便领着涅尔瓦离开会场。
“殿下……”
马车之上,涅尔瓦看着面色阴沉的尼禄心中不由拥起一阵担忧。
“涅尔瓦,去调集余的部队,分成小股行动,将部队安置在齐无策的住宅处候命,注意尽量不要引起市民们的慌乱。”
尼禄的话中唯有果断与无情,此刻的她才更像是那位在激烈的皇位竞争之中笑道最后的谋略家。
“殿下……好吧……”
涅尔瓦还想说些什么,但瞥见尼禄那冷漠的双眸,一股浓重的畏惧感由心而生让他闭上了嘴。
这是一个不太美好的早晨,即便是看着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罗马也不能让尼禄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昨夜将本体塞回了昆仑山,齐无策的实力因此下降了不少。
重新回到人类的身躯,一觉醒来之后齐无策只觉神清气爽。
在他的布置之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克劳狄乌斯死亡的事实今早就该传遍整个罗马了。
正是因为早知尼禄会被通知去元老院会议之中,齐无策今天这才刻意起的晚了些。
简单的洗漱过后,齐无策盘坐起来开始查看元神深处的转生之印。
似乎是之前与诸神作战的时候自爆的原因,转生之印较之以前要暗淡了不少,细看之时甚至还能发现印记边缘存在的细小缺口。
总感觉会有很大的隐患啊,要是转生以后因为印记的损伤而出现了没有记忆这样的情况,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要是转生在神代之后还好,凭借一颗脑子他就能活的很好,但要是转生在靠实力说话的神代,没有关于修炼方式的记忆只能从零起步的话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虽然担忧,可齐无策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之前因为送本体送的太急以至于一时疏忽忘记使用本体中的知识查看转生之印。
现在又回到转生之躯处在被封印状态下的他显然是没办法进行对转生之印的修复。
“嘛,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到如今,留给齐无策的也就这一个选择了。
就在齐无策为下一次的转生担忧之时,房子周围布置监视魔术传来了异动。
一个生命体?那应当是尼禄没有错了,今天早上醒来莫名其妙就要继承罗马皇位,尼禄现在应当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吧。
想到这,齐无策赶紧掏出一副桌椅并泡了一壶茶。
“扣扣”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齐无策卿,请问余现在是否可以进来?”
“当然没问题,请进吧。”
话音落下,尼禄推开房门走进了齐无策的房间。
入眼是洁白一片的房间,床铺与桌椅皆是怪异却简洁的样式,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种在墙角的一盆盆栽。
“不管看几次都会为这份朴素的简洁而感叹啊,齐无策卿为何你一点都不在乎荣华富贵呢?”
尼禄像是女主人般自说自话着随意的就做在了齐无策拿出的另一张椅子上,并未自己到上了茶。
“这次前来,余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尽管问,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话我基本都能给你解答,你现在学的东西还不够多啊。”
齐无策笑着,他还以为尼禄前来只是像往常一样为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请求解答。
“嗯。”尼禄点了点头说道:“有件事余想要问你,昨天晚上你在与我道别之后是否去了皇宫。”
嗯哼?齐无策心中一跳,如果是因为克劳狄乌斯皇帝的死亡加上他昨夜的一番话,尼禄能够猜到他去了皇宫并不稀奇。
可是为什么,尼禄现在会问他这个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克劳狄乌斯的死亡,以尼禄那隐藏的暴君一面应当是不会在意的才对。
“怎么?难道克劳狄乌斯陛下没有死吗?”
第一时间,齐无策想到的是朱月在骗他。
“果然是你吗?”
尼禄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可齐无策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思考着关于克劳狄乌斯的事情。
不对,他很确信朱月那个家伙应当是不会骗他的,因为对于朱月而言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既然是如此,那么克劳狄乌斯皇帝死了,以尼禄隐藏另一面那果断的性格又为什么会为了这点小事来专程问他呢?
齐无策并没有意识到克劳狄乌斯在尼禄心中对地位,他在罗马混的时间并不算多,一年不到的时间也就勉勉强强探查弄清楚整个罗马的利益体系与氏族关系,至于更多的人际关系齐无策还没能去深入了解过。
“为什么?为什么!齐无策卿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明明我的父皇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呢?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心急的杀掉他呢?”
“父皇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带给我温暖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将他杀掉呢?!”
尼禄的身上隐约透露着杀气,齐无策心道不妙,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尼禄完全是误会他了!
虽然他是造了一个假的克劳狄乌斯的尸体没错,但是杀死克劳狄乌斯这件事完全是朱月的动的手啊。
尼禄起身要走,可齐无策又怎能让尼禄如愿。
他在不久前已经感知到了庭院外围形成了包围圈的士兵,加上尼禄的杀气,他岂能猜不出尼禄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总之,怎样都好,先把尼禄给劝下来再说。现在的他战斗力只是刚刚转生在库丘林时代的水平,若是被大军包围,虽然不至于当场去世,但也免不了被碾的抱头鼠窜。
齐无策打了个响指,隔音结界迅速包裹住房间。
通过魔力的异动,尼禄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想也不想便是掏出匕首向着身后掷去。
齐无策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就凭她自己完全没有与之匹敌的可能。
不管是抓捕还是杀死,或是驱逐到罗马之外,她都必须先逃到庭院外的军队里再说。
96.解释
尼禄明知自己不可能正面战胜齐无策,因此在来见齐无策之前就已提前做了准备。
本来是想在问完之后装作无事发生就此离去,回头再带兵抓捕齐无策。
可不曾想,她刻意隐藏的杀气还是意料之外的被对方看破了。
从茶座到门口,一共只有三步的距离,眨眼之间便可到达。
可尼禄并不确定自己的速度能否超越齐无策,因此在起身的第一步时她投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来阻止齐无策追赶她的脚步。
自古罗马时期就已传承下来的匕首因其不可忽视的锋利成功阻止了齐无策的脚步。
第二步,尼禄抄起逃跑时顺手拿来的茶杯将其重重掷在地上。
茶杯碎裂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
八百刀斧手伏于院外,只等尼禄摔杯为号。
身后响起了风声,尼禄顿时心感不妙。
她知道自己在速度上已经败给了齐无策,那么只有最后一个计划了。
吐出含在口中的哨子,尼禄动用了魔力将之吹响。
“啵”的一声,房间内仿佛有一层薄膜破掉了一般,响亮刺耳的哨声也随之向外传出。
同时尼禄也迈出了最后一步。
砰!
仿佛撞在如岩石一般坚硬的东西上面,尼禄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但良好的战斗素养却还是让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侧身翻滚,尼禄抽出了身上携带的另一把匕首向着挡在身前的齐无策划去。
“你在搞什么啊?!”
闪开划来的匕首,有些恼火的齐无策反将尼禄持匕的右手捏住,只是稍微一用劲,尼禄便因手腕上的疼痛没能握紧匕首。
右手已被束缚,尼禄侧身将左腿踢向齐无策的腰间脆弱部位。
面对尼禄的再一次攻击,齐无策毫不犹豫,只是伸出左手轻轻向上一抬便将尼禄的踢击偏移了方向。
趁着尼禄的踢击失去力道齐无策一把抓住其脚踝猛烈抬高让尼禄被迫起了个一字马。
被缚住一手一脚,尼禄却仍没有放弃,仅剩的左手握紧拳头向着齐无策的面庞挥去。
尼禄挥拳之凶猛足以一拳打死一头狮子,可齐无策却并不在意。他只是捏着尼禄的脚踝将尼禄的左腿挡在了拳头进攻的路线之上。
与此同时,齐无策靠着一身蛮力将尼禄推在墙上,于是尼禄的左手就这么被左腿压在了墙上。
眼见将尼禄束缚住,齐无策就要开口解释事情真相。
“咻!”
破风之声响起,齐无策用一口银牙接住了尼禄藏在嘴里的飞镖。
“呸!”
迅速吐掉飞镖,齐无策不排除尼禄提前服用解药在口中飞镖上面涂毒的可能性。
右腿挡住了尼禄那默不作声的断子绝孙脚,齐无策留下了一头冷汗。
“你瞧瞧你用的这都是些什么鬼招数啊?等一等?好像都是我教的?那没事了。”
“束手就擒吧齐无策,我的号令已经通过哨声传达出去了,你已经被我的军队包围了,现在投降介于以往的情面我能将你从轻发落。”
尼禄冷漠的说道,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被齐无策困住的事实。
“能够破魔的哨子?的确是有够罕见的道具,不过你确定你的哨子能够穿透三层隔音结界?”
“什么!三层?!只是一个住所而已居然布置了三层隔音结界,你是打算把这里当做造反的据点吗?”
尼禄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比起之前的冷漠,现在起码会惊讶了。
“嘛,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不过话说回来,克劳狄乌斯陛下在你心中居然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将悄悄挣扎起来的尼禄再一次的压在墙上,齐无策这才问起尼禄与克劳狄乌斯的事。
“不去算小阿格里皮娜那个狠毒的女人,父皇便是整个罗马唯一能够给予余亲情的存在,明明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你为什么要把他杀了呢?”
尼禄的双眼泛红,想到唯一的亲人死去的事实,泪珠便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等……等等殿下!请您听我解释解释啊,不是,唉!别哭啊!”
哭泣的尼禄一时间让齐无策有些慌了起来,一股欺负了小孩的负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解释,掩埋真相的谎言么?真正的答案余已经从你的口中听到过了。”
认死理的尼禄让齐无策的脑袋有些痛了起来。
“总之,不管你信不信,克劳狄乌斯陛下不是我杀的,你应该没有看过陛下的遗体吧?如果你看过克劳狄乌斯陛下的遗体,你就绝不会认为陛下是我杀的了。”
齐无策只觉有些绝望,感情这位小姑奶奶是连尸体都没看,火气上头的就来找他了。
“不,不对,那你昨晚说有事要出去究竟是干什么了?而且你可是亲口承认自己去了皇宫的。”
“我昨晚其实是去追查让阿比乌斯变成那副模样的元凶。”
听完齐无策的话尼禄的脑袋一阵晕眩,回想起之前的那些细节似乎她真的是错怪了齐无策。
就在齐无策打算向尼禄解释更多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家伙踹开门闯了进来。
“殿下,你没事吧!”
涅尔瓦身着盔甲带着数名士兵从齐无策房间门口鱼贯而入,随后他们便看到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看着惊讶到合不拢嘴的手下,意识到自己与齐无策之间那并不雅观的姿势,尼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来。
“给余滚出去!!!”
见势不妙,涅尔瓦顾不得面子拉着士兵们就往外跑。
而齐无策也被尼禄暴躁的怒吼声吓到,一下子松开了双手,并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桌子才停下来。
随着齐无策的放手,没有支撑的尼禄一时重心不稳向着地上摔去。
为了不让自己待会遭受到更重的打击,齐无策还是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尼禄衣物的后领。
好在尼禄所穿的衣物都是皇家特供制作,因此并没有衣服撕裂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
在齐无策的搀扶下,尼禄站起身了整理起衣着。
“父皇的尸体,余会去看的,但是你必须跟余同行。”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较之之前尼禄的话柔和了不少。
“好的殿下,我会陪同你一起前去以证明我的清白。”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倒不会让齐无策对尼禄感到生气,只是一个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误而已。
人谁无过呢?具备这样感情的尼禄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一个成长中的人类。
97.异动
看着眼前被吸干了鲜血几乎快要皮包骨的尸体,尼禄的心中已是充满了悲伤。
“是谁做的,齐无策卿?”
在这道声音表面的冷静与沉着之下,尼禄那份想要复仇的心却是瞒不过齐无策。
是我做的,可人不是我杀的。齐无策在心中想道。
“一个很强大的怪物。”齐无策如实回答着尼禄。
“唔,既然连齐无策卿你都这么说了的话,那敌人肯定很强吧。”
“的确如此殿下,如果她想,一夜之间就能屠光整个罗马。”
确实,以朱月的力量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屠光整个罗马,哪怕是奥林匹斯的主神也不可能拦得住。
“这么可怕吗……”
在相信了齐无策的话后意识到自己无法去报仇的尼禄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殿下!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或许会有些夸张,但杀死克劳狄乌斯陛下的那个怪物,毫无疑问是需要全人类团结一致的才能面对的天灾。”
虽然没有明说,但齐无策话中的警告之意已昭然若揭。
为了让尼禄不产生调兵报仇这样的想法,齐无策也只得将朱月的情况吐了出来,相信以尼禄的的智慧应当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
因齐无策所言的一切,尼禄无奈的沉默了。
作为皇储,她有幸在罗马保留至今的传承之中阅读到诸多秘闻。
更往前的时代有行走与大地之上轻易毁灭国家的巨人、有翱翔于天际与神明匹敌的巨龙;有神秘莫测的奇幻妖精、有令人畏惧的阴险恶魔,在那个时代有各种各样现今只存于幻想中的生物。
正因她清楚齐无策所言非假,此时才会一言不发。毕竟那如果真的是至神代存活下来的怪物,对方仅仅是不找罗马的麻烦就已是万幸了。
“余明白了。”
良久,尼禄才怀着沉重的心情说出这妥协的话语。
“齐无策卿,阿比乌斯的尸体还完好的保存在你那吧?”
尼禄问向齐无策,她心中已有了一个主意。
“当然,毕竟是关系到殿下您能否更顺利登基的大事,在下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错。”
齐无策看透了尼禄的计划,正如之前所制定的计划一样,阿比乌斯的尸体将被用来嫁祸尼禄的政敌。
只不过,现在的阿比乌斯比之昨日恐怕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暗杀皇帝的罪名可不是区区勾结魔鬼能够比得上的。
至于计划的可执行性?齐无策昨夜已让尼禄派人去搜寻过阿比乌斯返程之时所带队伍中的幸存者,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应当有些眉目了。
届时有着幸存者来做为人证,再加上阿比乌斯的尸体,计划的成功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算被嫁祸方到时候以证据不足为理由死不承认,齐无策也可通过他留在克劳狄乌斯尸体上的后手来让那群家伙心服口服。
至于到时候那些人被逼急了狗急跳墙选择造反,尼禄与其背后所的克劳狄乌斯氏族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是动用一些血腥手段,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就这样吧,待余将父皇的后事处理好后,再来处理这些沆壑一气的贪脏腐朽之辈。”
“嘛,既然您要处理陛下的后事那么接下来我也可以休息几天了。”
齐无策看着尼禄那张严肃的脸不禁有些唏嘘,恐怕从他认识尼禄的那天起,对方保持严肃的时间加起来都不会有今日这般多。
“请放心,余一旦有闲暇的时间还会来找齐无策卿学习新的知识。”
一转严肃为笑靥,尼禄仿佛在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说出了让齐无策脸色一垮的话语。
“呀嘞呀嘞,看来我这辈子都是闲不下来的命啊。不过,殿下您能够这么快从悲伤中走出可真是太好了。
平日里从不见悲伤的您如果再继续严肃下去,在下和涅尔瓦可都会安心的不得了呢。”
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尼禄,齐无策刻意缓和着气氛,他知晓对方的心中仍有着悲伤,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已不是第一次经历。
无论是乌鲁克的吉尔伽美什还是影之国的斯卡哈,这些为王的家伙总能为了不被影响到处理事务时的状态而压下心中的情绪。
暂且道别了尼禄,折腾了一番之后齐无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的齐无策笑容逐渐消失。随着尼禄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留在罗马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了。
他齐无策终究只是一位被真祖追杀逃难的人,这个时空并不属于他,等到尼禄登基的那一日,他便也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是时候该离开了。可一想起尼禄未来那悲惨的结局,齐无策便觉心中有口闷气无法咽下。
并非是齐无策爱上了尼禄,只是他单纯觉得若只是看着这位与他相交不久的友人死去而无动于衷,未免太过冷血无情。
“好歹得做些什么吧。”
这样想着,齐无策的心思愈发活络起来。
首先是为了庆贺登基而必须要送出的礼物。齐无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件事,曾经他向吉尔伽美什与斯卡哈两位王者献出过礼物,尼禄自然也不会例外。
房间中,齐无策独自一人思考着未来的事情,却不知他的灾难已经降临在罗马。
人迹罕至的皇城郊外,于幽暗的密林之中,往日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灾祸打破。
以人眼可见的景象陡然间凝固成如图画般不存生机的画面,紧接着仿佛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林中响起,就如那蛋壳破碎,某种不知名的存在击碎了空间即将要降临于此。
远在大不列颠的朱月似有所觉的朝着罗马的方向默默看了一眼。
那是一股让她熟悉的气息,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真祖的气息,会是爱尔奎特吗?”
“要去看一眼吗……”
朱月脸上浮现出挣扎之意。
在齐无策所展现给她的未来之中爱尔奎特的出现就意味着她的失败。
最终朱月还是忍下了想要前去看上一眼的想法,相比去看一眼自己失败的未来,大不列颠有更加值得她去做的事情。
98.月桂冠
五日后。
在“证据”足够充分的情况下,尼禄仗着优势,对罗马现有的上层秩序进行了清洗。
随着阿比乌斯暗杀皇帝的事情被查出,尼禄的登基已是大势所趋。
“殿下,今日就到这里好了,锻炼身体这种事情也要适量而行,要是过度的话……说不定你以后会变成满身肌肉的样子哦。”
“你在说什么啊!余怎么可能会变成那副样子啊!”
头顶的呆毛蹭的一下直立起来仿佛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尼禄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嘛,那你就当我这是在危言耸听好了。不过,明天你都要登基了,今天不打算好好准备一下么。”
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齐无策正背靠墙壁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唔姆!无需担心,余可是每一天都将自己保证在绝佳的状态。”
拍了拍胸脯,尼禄对于自身颇为自信。
瞄了一眼尼禄,对于对方总是能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齐无策并不觉得奇怪,罗马的皇帝们好像是因为罗穆路斯留下了什么布置的缘故与正常人类会有所不同。
说起来,罗穆路斯建立罗马这回事他还是参了一脚进去的,那件事还是由西门全权负责的。
“如果殿下您能够一直保证完美状态的话那实在是最好不过,至于明天的登基仪式……在下就不参与了。”
嘛,受不了人多的场合,一直是齐无策的缺点。越是人多便越是觉得吵闹,对于热闹这种事情齐无策也仅限于几个老朋友在一起聚一聚罢了。
“哼哼……”
抽动着鼻头,尼禄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泪水在其中打转,下一刻似乎就要流落。
“喂喂喂!!!这是要闹哪样啊。”
下意识的用手护在身前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即将袭来,那耳边隐约传来的抽泣声让齐无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比谁都要更加直白的表现自己的心情这就是尼禄,虽然早知道对方是这样的性格,但真要应付起来还是格外的头疼。
“殿下,刷小性子偶尔也要注意一下场合吧……”
“哼哼……”
“嘛,我的确是有要事啦,不过我答应你,在你完成登基仪式后我会给你送一件神秘礼物就是了。”
“唔姆,听起来似乎还不错,是什么定情信物吗?”
尼禄转眼间便露出了事在掌控的笑容。
“定情信物?当然不可能会是那种东西,只是单纯为你登基为皇帝而特意准备的礼物。”
“居然不是定情信物吗?”
感到有些遗憾的尼禄呆毛随之耷拉下来。
“嘛,虽然尼禄殿下您的确很可爱就是了,可惜我家里,唔…怎么说呢?”
“就是后院起火的那个样子吧。”
一想到上次攻打影之国没能成功之后负气离开,直到现在还在外面到处搞事的小玉齐无策便是一阵头疼
尼禄的性格可是开放的很,男女不拒只是基本操作,博爱的性格更是和梅芙差不多,想到这一点的齐无策实在对尼禄提不起兴趣来。
话虽如此……只不过,现在尚未成为皇帝的尼禄貌似还没有以后那么开放就是了。
“唔,一直都有听过齐无策卿关于家里的事情,可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向余仔细讲过。”
似乎是后院起火这个形容有足够奇怪,尼禄对于齐无策的家室一下子提起了不少兴趣。
“不过是小玉藻……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比起那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请,倒不如给你看看我前不久在罗马找到的好东西。”
尼禄狐疑的看着试图转移话题的齐无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齐无策无意间念出的那个名字让她有了一种一生之敌一样的感觉。
感觉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尼禄便被齐无策拿出的某样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由月桂枝条所制成的头冠是在罗马常见的月桂冠,可与普通的月桂冠有所不同,齐无策拿出来的桂冠上娇嫩的枝叶就如绿宝石般璀璨夺目。
“罗马居然还有比之珠宝般璀璨的桂冠吗?余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说着,尼禄便轻车熟路的要贴在齐无策的身上,踮着脚就要去抓那被高举的桂冠。
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齐无策将桂冠带在了尼禄的头上。
“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这玩意可是个宝贝啊。”
“宝贝么?的确只有这样的宝物才能配得上将要成为如蔷薇一般艳丽的罗马皇帝的余啊!”
将头上的桂冠取下来摆弄着,抚摸着那触感不似枝叶的桂冠,尼禄心中涌起了好奇。
“罗马自古传承下来的宝物,具体可以追溯到罗马开国皇帝罗穆路斯的时代,只可惜这东西在后来的某位皇帝手上被遗失了,我只是知道一些事情抱着尝试的心态去试了一下,没想到恰好就找到了。”
齐无策向着尼禄耐心的解释着月桂冠的来历。
“哦!居然是从那位陛下的时期就传承下来的吗?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得到了不得了的宝贝,尼禄的情绪更加振奋起来。
“齐无策卿,介于你所立下的功绩余将奖励你余的一曲高歌!”
尼禄作势要唱,齐无策心中警铃大作。殿下在音律方面是不管怎样的乐器都能轻松驾驭的天才,可偏偏是歌唱这一块,上帝好像将她的窗子给封死顺带连门也关上了。
“虽然有奖励在下的确是很高兴就是了,不过殿下不觉得您那堪比缪斯女神的歌声应该留在明日的登基仪式上演唱吗?罗马是大家的,身为罗马未来的皇帝殿下您美妙的歌声也应当奏响在整个罗马,由每一位罗马的市民来欣赏。”
齐无策打定主意了,就算是受苦受难也不能他独自一人,大不了把罗马的大家全部都给拖下水,提早适应一下未来皇帝的歌声也是在为他们所有人着想。
毕竟以尼禄热情如火、干劲十足的性格,成为皇帝以后必然少不了隔三差五的音乐会,对于罗马人而言能够早点适应的话对耳朵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99.离去
“城里可还真是热闹啊,不过是时候该离开了。”
踏了踏脚下的装置,齐无策向着皇城遥遥望去,压下心中一时涌起的不舍,这一次他打算不告而别。
该做的事情在今日完结,留在罗马已无必要,他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住客,离开是必然的事。
按下启动的按钮之后,齐无策等待了许久。
“计算出现了错误?天意?距离灵力传输所需的魔力汇聚完成还需要一些时间,趁着这个机会……那也只能再去罗马看上一眼吧。”
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齐无策离开了这埋藏于罗马地下的密室。
灵力传输装置,这种东西齐无策布置了不止一个,或是在不列颠、或是在奥林匹斯,总之齐无策去过的地方大多留下了这么一个玩意。
至于用意吗……当然是为了已备不时之需。
就像如今这种情况,当初随着罗穆路斯的建国布置在罗马地底的装置不就被启用了么?
总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嘛。本着这样的想法,齐无策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能够临时作为据点的地方。
罗马位于台伯河畔,因此在罗马的建立之初,其城市就奠定下了优良的排水设施基础,而罗马的地表之下那些宽阔的水道形成了四通八达的秘密网络。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巷子中,随着地面上的井盖被打开,齐无策从中爬了出来。
此时罗马的街道上正在举行盛大的游行仪式,至于加冕的仪式已经在皇宫内举行过了。
整理好身上衣物,齐无策走出小巷子在人流中穿行着向着那游行的主队伍而去。
于是,巨大的花车映入了齐无策的眼帘。
愣愣的长大了嘴巴,因为过于震惊齐无策一时惊讶到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
该说不愧是尼禄吗?明明只是在闲暇的聊天中偶有提到过一次这奢侈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被对方认真的记下来了。
足有四人高的花车,车身通体一如既往是尼禄标志性的颜色红色,而花车的护栏皆是由黄金铸造,在车身之上挂满了蔷薇之花。
尼禄此时正立于花车顶端的看台之上,在其看台周边则是来自宫廷内的侍女,他们正环绕着尼禄向着街道上抛洒着蔷薇的花瓣。
“余乃罗马之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凯萨·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罗马市民们哟!在今日华丽的庆典之中尽情的狂欢吧!”
高呼着!尼禄向世人彰显着自己的华丽与热情,那明媚的笑容将永映在每一位罗马市民的记忆之中。
“陛下万岁!”
市民们回应着尼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跟随着尼禄的花车,在人群中推嚷着前行,既是最后的欢庆,也是临行前无声的道别。
绕皇城主干道一周并没有花去多少的时间,在八匹骏马的拉动之下花车很快便回到了皇宫。
皇宫的大门前,热闹的人群像是遇上大坝的水流般戛然而止,欢庆的队伍到此已是最后的一步。
回应着欢快的市民们,尼禄的笑容灿烂如花,她努力巡视着人群之中想要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可即便是到了这最后一步,那人也终究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或许有那么些伤心,但今日可是值得庆贺的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罗马的市民们面前露出令人不满的一面啊。
自我振作着,尼禄已想好等到游行结束之后该怎样去“处罚”那让她在欢庆的日子之中心生不满的家伙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在人群的尽头,齐无策目视着花车缓缓行来,注视着那车上璀璨夺目的罗马之花,想要道别的心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的爆发出来。
“陛下啊!以后可要好好治理你最爱的罗马啊!”
喊出那最后的道别,齐无策背过身去抑制住离别的伤感,向着罗马的地下基地返程而去。
惊觉那在梦中不止一次出现过的声音,尼禄循着人群看去却只见那熟悉背影离开的步伐。
“唔姆!什么嘛,明明还是忍不住来目睹余之荣光了啊。”
嘴角笑意更甚,心中最后的不快随之消散。
一番周折之后,齐无策再一次回到了灵子传输装置所在的地下据点。
“魔力总算是汇聚完成了吗?老机器运行效率就是慢啊,也是时候研究新型号进行技术的更新换代了。”
在目睹了尼禄的光辉后,为其找到了幸福而感到欣喜的齐无策脸上的笑意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唔……开关是这个没错吧?”
伸出手就要去按下开关完成离开罗马的最后一步……
事情出现了异变。
“咳……咳咳……”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浓厚的血腥味也从嗓子眼传入到了鼻中。
庞大到难以置信的魔力侵蚀着躯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断去了齐无策逃脱的机会。
惊讶的凝视着胸口处那惨白不似人类的兽爪,一颗仍在跳动心脏正被其紧握于掌中。
“你的血液,似乎有些特别?”
不含一丝情感犹如机械般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嗬嗬……”
血液在肺中翻涌,器官已丧失了机能,此时即便是一向足智多谋的齐无策也无力回天了吗?
不!
那已经的开始有些模糊的意识想到了最后的方案。
爪子被猛力的拔出,连那心脏也被一并扯下,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撑之后齐无策踉跄着身体向前走了两步。
最后的机会……最后的……一定要坚持住……
嘭!无力的摔倒在灵子传输装置的中央,齐无策的意识已模糊的无法保持思考。
那残存于眼中最后的画面只是那面无表情,如同没有灵魂的死物般注视着他的爱尔奎特。
居然追到了这里来么?盖亚那个腹黑女可真是会给他找麻烦啊……
意识彻底的陷入黑暗。
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地上那尚有余温的尸体。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直到确认齐无策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之后,爱尔奎特的口中吐出了这样的话语:“目标已肃清,请求回到千年城。”
公元54年,罗马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登基之日,于罗马下水道某处密室之中,齐无策确认死亡。
100.原初之火
皇宫之中,举行完游行仪式的尼禄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因为今日是登基的欢庆之日,所以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暂且被堆积到了明日。
“如果是齐无策卿的话,应该很轻易就能帮余分担大部分的负担吧。”
这样想着,换过一身洁白的托加长袍之后尼禄向着齐无策往日的居所而去。
推开庭院的大门,一如既往是一阵花香飘入鼻中,霎时间心旷神怡的尼禄就连明日将要背负重担的压力也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齐无策卿,为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的余的驾临的尽情欢呼吧!”
“……”
冷清的居所之中无人回应尼禄的热情。
“不,不可能会这样,余绝不相信那种事情的发生。”
回想起那在游行仪式中转身离去的背影,一个不好的念头即刻出现在了尼禄心中。
“唔姆,余来看你了!”
猛的推开卧室的门,可那简洁的房间早已人去楼空。
“居然是道别吗……”
悲念涌上心头,呆呆的站在房间之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哟哟哟,我可是刚来就不得已的看见了这了不得的一幕啊,总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尼禄猛然止住了泪水喜出望外的回过头向着门口看去。
那与齐无策一般无二的身影正背靠在门沿,用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绕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唔!”
悲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是那喜人的笑容再度浮现于表。
“等等,齐无策卿你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袍子?余记得你应当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出众颜色才对。”
走上近前,尼禄扯起那衣服上的布料仔细打量起来。
“嗯嗯!是很罕见的材质呐,以余之学识居然会完全认不出来。”
被尼禄抓着衣服,那貌似齐无策的身影脸上颇有些无奈。
“虽然怎么说你有可能不相信,但很抱歉,我的确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位齐无策。”
感觉到衣服一松,貌似齐无策的人随之低头看去,正巧看见那一脸不敢置信的尼禄。
“齐无策卿,你又在和余说什么无聊的笑话吗……不对,齐无策卿的笑话从来不无聊,那……难道是发烧了吗?”
口中念叨着,尼禄踮起脚就要伸手去抚摸齐无策的额头,只可惜凭她那娇小的身材压根就够不着齐无策一米九的额头。
“抱歉,我的确不是他,不过我们的确是同一个人就是了,齐无策这个名字只有他在用,也只有他能用。”
“……”
沉默了许久,尼禄最终也没能理清齐无策话中的含义。
“唔……难道是卿这几天工作太累了吗?如果累到意识都模糊的话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余可是会为之痛心的啊。”
emmmm……
因为尼禄那不知所谓的话,齐无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唉……果然,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尼禄陛下,那家伙还在的时候应当没有让你去系统的接触过神秘侧的事物吧?”
“唔,这倒的确是,因为余要学习的知识太多,关于神秘侧的东西余实在是腾不出更多的时间了。”
尼禄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于是开始慎重起来。
“正是如此,那家伙在临走之前都在担忧着你的事情,害怕着不懂魔术的皇帝有朝一日会在阴暗的朝堂斗争之中被赶下皇位迎来死亡的结局……”
“正是因为这份担忧,我才会他被拜托过来。”
仍旧是那笑眯眯的表情,言语之间也唯有温柔的性质。明明是好不做作的感情,放在尼禄的眼中看了却感到了些许怪异。
“那么,余该如何称呼你呢?”
“代号是西门,将之读作是西蒙作为名字也可以,姓氏的话……玛吉斯。”
“叫我西门·玛吉斯就好。”
西门保持着一开始就未有变化的语气对着尼禄说道。
“西门吗?既然是齐无策卿委托过来的话……唔姆!那么余就将你任命为余专用的宫廷魔术师了!”
勉强的拍了拍西门的肩,想起齐无策对自己的关怀,尼禄的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那么,齐无策卿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尼禄看向了西门,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他不会回来了,如我字面意思上所说的,他是临走之前拜托的我,这个临走指的死亡……”
面对西门的直言不讳,尼禄再一次的沉默了,齐无策的死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具有冲击力。
“陛下,无需悲伤。你们仍有再见的机会。”
“等一下!你刚刚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是的,他在这个时空之中的确是死了没错,不过陛下你要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种名为英灵的存在。”
西门的话中一个崭新的名词出现吸引住了尼禄的注意力。
不,与其是说被新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倒不如说是能够与齐无策重逢的消息更让尼禄在意。
“所谓英灵,即是生前之功绩让世人心生敬畏的人在死后升华而成的高等存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尼禄陛下您应当是有机会成为英灵的。”
西门如是说到,反正尼禄将来成为英灵是必然的事,那么他现在将这个概念在尼禄面前提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英灵吗?余明白了!西门,从你刚刚的话中,余已经可以确认你绝对不是齐无策卿,如果是齐无策卿的话可不会用区区‘有机会’来形容余啊!”
“齐无策可是对余亲口说过‘如果是殿下您下定决心的话,那么一定能够做到’这样的话,余之才华犹如天上繁星,不只璀璨亦是他人费尽一生也无法企及。”
罗马之花挥洒着她的自信,那份耀眼的光芒甚至能让所有人罗马人为之侧目。
“您说的是,陛下。”
没有反驳尼禄的指正,因为西门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确已经不是齐无策了,他所保有的情感在很久以前就已开始一点一点消逝着。
现在的他或许能够对人笑着,或许能说着温柔的话语,也只是因为那残存着的情感在影响着他罢了。
“说起来,在他临走之前,还让我将一件礼物代他交给陛下。”
“喔!余就知道,齐无策卿从不会食言的。”
本以为齐无策离去关于礼物的事情也就此作罢,不曾想对方还是将这份惊喜带给了她。
“这把剑叫做原初之火。”
念着剑名的同时,西门在心中暗暗表达了对某人的不屑。
1.冥界
于幽暗中睁开双眸,入眼尽是不存生机的荒芜死地。
死亡的气机弥漫于空气,若有若无的哀嚎声自远方传来。
偶有蓝色的光点浮现于远方的混沌之中转眼便被黑暗再次吞没。
此处乃是冥界,属于苏美尔人的冥界。
愣愣的抚摸着那不知何时已完好无损的胸口,下意识的遵循着身体的习惯想要呼吸却陡然间察觉到无故消失的心跳。
“果然死了啊。”
唉声叹气着,齐无策检视起了自己的状况。
身躯是灵魂体的状态,至于肉身的话大概是因为在传输开始之前就已彻底丧失机能的原因没能被传送到这个时代。
“嘛,这样的情况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哦!这可不就是所长吗!”
捶了一下掌心,齐无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至于肉身死亡的事实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反正在转生的过程之中肉身也无法保留,那么死在罗马与死在苏美尔冥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嘛,总之来都来了,先去看看老熟人吧。”
这样想着,齐无策在犬牙交错的冥界石桥上游荡起来。
苏美尔的冥界,齐无策已不是第一次来了,因为恩奇都的遗与衣物体被吉尔伽美什葬在此地,所以往年的时候齐无策总是会来此祭奠一番。
这个习惯保持了很久,直至再次见到化为英灵的恩奇都后齐无策才就此作罢。
苏美尔的冥界之王,艾蕾什基伽尔一如既往的巡视着空荡荡的冥界。
冥界乃是腐败、死亡、疫病等世间一切肮脏之物的汇聚之地,没有任何生灵会喜欢上这样的地方,哪怕是神明也敬而远之,除了死去生物的灵魂之外再也不会有像样的事物愿意来到这样的地方。
就是这样孤寂与荒芜的居所,名为艾蕾什基伽尔的女神已在此工作了无法估量的岁月。
相比这让世间万物都心生憎恶的神职,那些端居于天界享受着人们诚心祭拜供奉的同僚们无疑会让她在孤独的岁月之中感到嫉妒。
尤其是她的那位姐妹,那位被众神视作掌上明珠般宠爱的姐妹。在她明白了自己为何会遭人厌恶后,那由衷而生的憎恨就如永恒的烈焰般一刻不停的灼烧着她的心。
明明是一起诞生的姐妹,为什么伊修塔尔那个女人就能在人间与天界享受万民敬仰、万神宠爱。
而她却只能与无休的死亡与腐朽为伴,终身于这荒芜的冥界之中感受着孤寂。
这怎么想都是不公平的事吧?
抱着这样的怨念,抱着对诸神的憎恨。名为艾蕾什基伽尔的女神就这样在冥界不满却又勤奋的工作中等待着终末的到来。
即便是神明也并非永恒的,只要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这永无休止的枯燥也就能停止下来,世人憎恶的死亡也将不再是她。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等待着,在某一天,艾蕾什基伽尔感受到了自天界降下的死亡,那些一生都在害怕、排挤她的神明就在那一日莫名其妙的走向了她的怀抱。
难道是奇迹回应了我的祈求吗?
可是,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可不要真的全都死了啊!
对自己的愿望感到畏惧的艾蕾什基伽尔,再次向着奇迹发起了祈求。
然而一切都只是无用功,诸神最终还是在那一天相继消失了气息。
“哟!你就是这个冥界的神明吗?”
在诸神消失后的某一日,一名青年出现在了冥界用着访客的语气向冥界的女主人打起了招呼。
回忆结束,艾蕾用手中的神枪发热神殿制造出的光剑将今日最后一名来到冥界的灵魂引到向较为温暖的地方之后,便开始了自己那偶有的休闲时光。
操作着手柄控制着屏幕上的小人不断从平台上跳到下一个平台,艾蕾什基伽尔的心神慢慢沉浸入其中。
并非是游戏有多好玩,只是相比那冥界之中接触了无数年都未曾变化过的事物而言,这简易的游戏实在是足够新鲜了。
可惜,时间是不断流逝的,而人世间脆弱的生灵总是在时间的前进之中不断的逝去。
“等等,不要拽我啊!马上就要破纪录了!稍等,请再稍等一下,只要再一小会,我马上就去工作。”
游戏会让人变得堕落,而神明也并不例外。
齐无策默默的站在艾蕾什基伽尔的身后,看着对方那全身心投入在游戏之中而专心致志的脸,心中不由产生一些做错事的悔恨。
早知道对方会沉迷的话,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东西给送出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看到沉迷在游戏中的艾蕾,齐无策还是忍不下心去打扰对方,毕竟这已是艾蕾什基伽尔为数不多的娱乐了。
半日过后……
看着是女神就下一百层》在艾蕾的手上被无限续关,那每一层楼在穿越屏幕时的速度已经到达了十几倍音速。
这时的画面仅仅是看着就已让人头晕目眩了,如果以人的肉眼来形容的话,那屏幕上完全只是一团看起来像是在闪烁的白光。
当然,艾蕾什基伽尔能够玩到这么起劲,也要得意于齐无策在游戏中增加的诸多干扰因素。
不算上游戏里额外增加的几十种陷阱,通过游戏机来触发的障碍也有不少于十种。
“呼!终于破纪录了,接下来就是愉快的进行工作。”
因为手柄散发的干扰气息所导致的失误,艾蕾什基伽尔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柄。
想起之前在游戏时背后传来的拉扯感,艾蕾什基伽尔这才回头看向了身后,于是……
“……”
“……”
四目相对,看着正在向自己打着招呼的老熟人,艾蕾什基伽尔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唔……哇!!!你……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居然一言不发的在背后下作的偷窥我吗!”
“偷窥?不不不,我只是因为答应了某位女神‘只要再一会就好,我马上就去工作’的请求而选择沉默罢了。”
因为女神的脸红而感到好笑的齐无策心中不禁再生出来想要调笑对方的想法。
“所以说,勤劳工作的冥界女主人居然也有摸鱼偷懒的时候吗?”
“偷懒?摸鱼?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偶尔休息一下!”
某冥界女神大声的挣扎道。
2.彼岸花
“好了好了我只是稍微开个玩笑而已,艾蕾什基伽尔又怎么可能会去偷懒呢?”
不打算将玩笑开过火的齐无策及时改变了口风,让艾蕾什基伽尔失去继续大声挣扎下去的机会。
“先说好,我真的没有偷懒!”
艾蕾什基伽尔不知为何似乎很在意齐无策认为自己偷懒这件事。
“是是是,你当然不会偷懒,毕竟你可是我认识的那一大票冥神之中最勤奋的那位了。”
“咦?真……真的吗?”
听到齐无策的话后艾蕾什基伽尔一时对这事实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
齐无策想起了自己所认识的那些冥神。
华夏地府方面就不需多说了,标配的十殿阎罗加一群小鬼;希腊方面这是哈迪斯中央集权手底下一堆小神魔怪为他办事;阿三、阿兹特克再算上其他几个神系的冥界。
这一大票冥神之中齐无策实在想不出有比艾蕾什基伽尔更能称之为劳模的存在。
毕竟那些冥界之中都是复数的神明在掌管着,而苏美尔冥界这边则只是艾蕾什基伽尔一人在打理,工作量方面自然无法相比。
“哼哼!果然在同为冥界掌管者的同行之中我也是最为出色的那位。”
得知了事实之后的艾蕾什基伽尔开始得意起来,这已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先不谈其他冥界的事,说起来我这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有事吗?不过只要是冥界的事就都包在我身上吧,我可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拍着胸口,艾蕾什基伽尔一脸自信的向齐无策做出了承诺。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请把我送到上一次的悬崖边上去吧,这一次我还得从那里跳下去。”
齐无策向着艾蕾什基伽尔提出来自己的请求。
“好,当然没问题……”
“等等!你说什么?这就急着要走了吗?难道不再多留一会?”
自信的表情在听闻齐无策请求离去的消息后猛然间垮了下来。
不由得,一丝伤感涌上艾蕾什基伽尔的心头。
她已经孤独了很久,在这死寂的冥界极少极少会迎得拥有智慧的生灵到来,因此令人发疯的孤独感已然成为了她长久的伙伴。
若不是神明的思维方式与人类有所不同,现在存于冥界恐怕便不会是这位仍拥有情感的艾蕾什基伽尔了。
目睹着艾蕾的脸色由晴转阴,齐无策也只能暗暗在心中说一声抱歉。
“嘛,你也不用为之伤心,山水有相逢,如果我能转生成人类的话大概几十年的时间就会来一趟冥界,到时间再好好聊聊天就是了。”
说着这话,齐无策心底其实也有些不确信,毕竟转生之印上面已经出现了破损,下一世能否转生成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相比齐无策的担忧,艾蕾什基伽尔就显得要更开心了,对于一位神明而言几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我答应你了,不过以后每一次来都要讲些有趣的事情给我听哦。”
艾蕾的眼中冒着小星星,因为人间的故事在她的心中从来都是充满着未知,正是如此它才会倍显期待。
“那就这么说定了,往后的每一次如果我还能来的话,我都会讲些有趣的故事给你听。”
齐无策微笑着,像艾蕾什基伽尔这样的女神实在是少见,那份纯洁简直就像是刚绽放的百合花般美丽。
画面一转。
齐无策站在悬崖边上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晦暗,心中隐隐升起了些许对未来的期待。
下一世会在哪?
下一世他会转生成什么?
下一世他会结交怎样值得尊敬的友人呢?
一个个问题浮现于心中,可未来的事情终究隐藏于未知之中,唯有向前一跃才能知晓真相。
“呼……”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压下心中对未知冒险的期待,齐无策回头看向了艾蕾什基伽尔。
“艾蕾,不知道你曾经是否见过盛开的花儿?”
“花?那种美丽的东西对我而言只是传说啦,身为冥界女神永远环绕着死气的我,怎么可能见过那种传说中的东西嘛!”
“不过,在伊修塔尔的记忆之中和一些人类的书籍之中好像有些印象就是了。”
面对齐无策的所问,艾蕾什基伽尔不明所以。
“是吗?居然连花都没见过吗?”
齐无策捏住下巴默默的念着。
“呜!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是在怜悯我吗?”
“就是如此,我是在为连花儿都不曾见过的你感到悲伤啊。”
齐无策直言不讳,视线也紧盯着艾蕾什基伽尔。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吧‘我的工作是值得他人去尊敬的,因此不需要怜悯’,无法见到活着的事物,这本就是我所拥有的这份工作所必须承受的事啊。”
因为齐无策的怜悯,感觉到工作被瞧不起的艾蕾什基伽尔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抱歉,还请不要生气,我只是单纯的想说……”
“如果没见过花的话,那么作为你的友人,我便以花为礼物,来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吧!”
随着齐无策的话音落下,艾蕾什基伽尔的火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的吗?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吗?我的冥界可是只有山与无尽的寒冷啊,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也能开出花来吗?”
语气有些急切,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拥有了希望,艾蕾什基伽尔心中已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然可以,如果的那种花,即便是苏美尔冥界这样死寂的地方也可以无拘无束的绽放吧。”
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种子,齐无策面带微笑的将之放在艾蕾什基伽尔的手心。
“收好了,这是那种花的种子。”
接过种子,艾蕾什基伽尔一时有些慌乱,她生怕环绕在自己的死气会断绝种子的生机,因此感到了不安。
“无需担心,这种花正是适合生长在冥土的花朵,无论是死气、寒冷、腐朽都只能成为它茁壮成长的养料。”
“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
“彼岸花。”
艾蕾什基伽尔看着手中的种子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虽然没有听过彼岸花的名字,但她就是知道,这一定会是一种美丽的花。
战胜了死亡之后所绽开的最为华丽的花朵。
“那么约好了,下一次来冥界的时候要让我看见漫山遍野的彼岸花哦!”
艾蕾什基伽尔点了点头,视线却没有离开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种子。
“再见了,期待下次的重逢。”
齐无策纵身一跃,落向黑暗。
直至目送着齐无策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完全消失,艾蕾什基伽尔才转身离开了悬崖。
3.梅林与艾克托
果然吗?我这是回到了曾经的时代吧!
手搭在腰间的excalibur上,阿尔托莉雅看着那童年时熟悉的环境默默的想到。
“不过,现在究竟是什么时代呢?”
阿尔托莉雅思考着走进了眼前的小镇,打算找个路人询问一下如今不列颠的情况。
看准了一个在路边上摆着摊的小贩后,阿尔托莉雅走上了前去:“大叔您好,我是一名游荡的骑士,因艾克托爵士的大名慕名而来,能否问一下您艾克托爵士的住处要往哪里走?”
义父艾克托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尤瑟王一个时代鼎鼎有名的骑士,如果圣杯没有出错的话,她必然能够从路人的口中问出消息。
“哦!是骑士老爷吗?如果要找艾克托大人的话,从小镇的北边一直走应该就能看到那座房子了。”
路人积极的回答了阿尔托莉雅的问题,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快,因为在这个时代,骑士就意味着强大的武力与殷实的家境,而这样的人正是他这种普通人惹不起的存在。
“是这样的大叔,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因为之前都在山林之中磨练着武艺,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信息了。”
阿尔托莉雅用隐藏在兜帽之下的那双眼睛注视着对方,稍稍换了一下站姿身上的铠甲便发出清脆的金铁摩擦之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有什么问题还请骑士大人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会都告诉大人的。”
看着那身做工精良的铠甲小贩不敢有一丝懈怠,即便是眼前的骑士体型矮小到勉强只够得着他的胸口。
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得对方不快就算被杀了都不会有人在意他,虽说骑士老爷们总是宣传骑士的信条,但他也犯不着用自己宝贵的小名去赌一个陌生人的品德呀。
“那好,大叔你能否告诉我从卑王伏提庚击败伟大的尤瑟王到现在大概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阿尔托莉雅还依稀记得梅林曾告诉过自己是在父亲尤瑟王被大败的前两年出生的,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个时代的自己的年龄,然后才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尤瑟王大败啊……那可是是件大事情,到现在的话好像也有个三、四年左右了吧。”
“…………”
“怎么了,骑士老爷,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着眼前突然一言不发的骑士小贩一下子慌了神。
“抱歉,稍微走神了,我只是为自己在山林中待了这么久而感到有些惊讶罢了。”
阿尔托莉雅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尤瑟王大败到现在居然只过了不到三、四年,那么这个时代的她岂不是只有五六岁?
而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十五岁那年拔下选王之剑的,也就是说以她单纯想要“重回选定之日”的愿望而言现在还早了整整十年。
居然有着十年时间么?
一个想法像是春后复苏的野草般冒了头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在有了更多的机会,更好的选择之后,仅仅只是更换选王的结果已经无法满足阿尔托莉雅躁动的心。
或许齐无策先生说的是对的,现在的我或许真的能改变不列颠灭亡的结局呢?
只是这样想着,那颗已绝望了许久的心便再次激烈的跳动起来。从拔剑之日便知晓了不列颠必然灭亡的结局开始,她从未有过一刻像是今日这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向着小贩道了别,阿尔托莉雅心中怀揣着期待向着义父艾克托爵士的城堡走去。
“梅林,阿尔托莉雅可是尤瑟陛下的血脉,难道我这个小小的骑士真的配抚养她成人吗?”
中年的男人看着眼前一袭白袍的魔术师发出了疑问,自收养阿尔托莉雅的几年以来,他没有一日不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
光是想着要将未来的不列颠之王抚养长大就已让他受宠若惊,他能教好这位未来的王执政的方式吗?他能教好这位未来的王做人的道理吗?他真的值得尤瑟王如此信任吗?
一个又一个的自我疑问整夜整夜的出现在梦中,让艾克托感到像是背负了一座沉重的大山,毕竟据那位魔术师所说,阿尔托莉雅可就是整个不列颠的未来了。
“无需担心,艾克托爵士,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人要比你更适合抚养阿尔托莉雅了,这是尤瑟王对你的信任。”
再一次回答了艾克托的疑问梅林只觉一阵苦恼,明明都已经不止一次的明确说过了,若是这样被一直追问下去即使是他也会不耐烦的。
“请相信我、相信尤瑟,也相信你自己,只需如教导你的亲子一样来教导她,我以我的名声担保,未来的她必然会成为万众敬仰的王。”
“呼……我明白了。”
艾克托像是想通了一般,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要对自己有信心。”
梅林轻轻拍着艾克托的肩膀。
“先带我去看看她吧,毕竟那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意外?什么意外。”
“不,只是你听错了。”
梅林跟随着艾克托来到屋外的庭院之中,入眼便是正在与凯玩耍的阿尔托莉雅。
“嘛,两三岁的小孩子可还真是可爱呢。”
看着拿着木剑和凯打闹的阿尔托莉雅,梅林笑的更开心了。
“恕我直言梅林法师,能够拿着实心木剑与凯打闹的孩子可不像是两三岁的样子。”
艾克托在一旁汗颜道,就连他家的凯也是在五岁的时候才能勉强拿起木剑。
“哈哈,毕竟是继承了龙之血脉的生物啊,挥剑还算是好,如果有一天阿尔托莉雅的口中喷出了烈焰的话请一定要尽快的通知我啊。”
“喷火?什么玩意?”
艾克托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梅林。
“啊哈,只是因为第一次做那种事情所以没什么把握而已,艾克托阁下还请不用为此担心。”
打了个马虎眼,梅林打算将此事就差揭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