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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解剑玄     大明鸿图txt下载     大明鸿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各自忙碌

    听到马壮的问话,坐在他对面的马强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才低声的说道:“不好说。”

    “是啊。”马壮点点头,想了想才继续说道:“要我看那个姓屠的,在巡检司混的极油滑,估计他可能已经看出了咱们这个地方是个提头卖命的所在,他怕是不会进营的。不过,他的长项是分析,追踪和刑讯,再加上岁数大了,进不进营倒也无所谓。”

    “嗯。”马强低着头应着。

    “那个和尚,身手还行,那身横练功夫也还不错。不过,他身上带的毛病太多了,人又有些呆,就算入营,以后能做的事情也不会太多。”

    “嗯。”

    “至于那个唱戏的。。。。。。倒还算得上一块能用的材料。不过,性格软了点,不知能不能吃得了苦,挨得了揍。要是能扛得住。。。。。。”马壮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大哥。

    “可以给他机会。”

    “好。”马壮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剩下的那两个人,我看着都还不错。那只‘猴子’就不用说了,道上混过,吃过肉也挨过打,脑筋活泛知道轻重,功夫也过得去。就是性子太过跳脱了些,不过只要能在他脖子上拴根绳子,应该是把好手。”

    马强没在出声,而是轻轻的点点头。

    “至于那个少爷。。。。。。”马壮说这,嘴角不禁带出了一丝笑容。

    马强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他又去找你了?”

    “呵呵,这小子进步的很快。不过,这次恐怕躺的时间会长点。。。。。。大哥,我还真有点喜欢这个小子。。。。。。”

    “那就留下他。”

    “好。至于那个郎中。。。。。。”

    “他?哼,他肯定会入营的。”

    “呵呵,也是,除了咱们这儿,他哪都去不了。而且,他那些事也就在这里才能干。”

    马强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停了一下问道:“给我们的兵什么时候到?”

    “快了。按照恩人传回来的消息看,军队这边的人手,也就这几日。江湖上的那些人,恐怕还要再等七八天。”

    “嗯,一两日间,将营中的事解决了。”

    “好,我知道了。”马壮点了点头。

    。。。。。。

    驻扎在南苑中的两只队伍,都因崇祯皇帝的圣旨而开始忙碌起来。与此同时,京城之中也有着一批人,正在为这些圣旨而奔忙。不过,同南苑军营中的众人不同的是,京城中的这些人忙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圣旨中的内容,而是因为这些圣旨发出的形式。

    京城东部的明照坊中,一座宽大的府门前灯火明亮。几名身穿簇新衣服的家人,正一脸笑容站在大门前,迎接着陆续而来的宾客。

    这时,一辆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停到了府门之前。一名随着马车而来,将帽子压得极低家仆,快步走到府门处,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拜帖,递给了府门前的家人。

    接到拜帖的家人,神情一动,随即对来人点了点头,转身飞跑着进了府中。没过多久,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便从府中迎了出来。就见这名老者快步走到马车旁恭敬的深施一礼,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在得到车中人的同意之后,便亲自扶着车辕将这辆马车从侧门带进那座府邸。

    侧门内的跨院中,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已经一脸微笑的候在院中。这个中年人身材高挑匀称,发须皮肤都保养极好,整个人显得风流潇洒气度不凡。如果不是在眼角处微微有着一两丝鱼尾纹,整个人更像是一名风度翩翩浊世公子。

    驶进跨院的马车,在车把式低声的呼喝声中,稳稳的停了下来。马车的车帘一挑,一名身材微胖的老者在几名家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这时,站在院中的中年人微笑的向前走了两步,拱手施礼,笑着说道:“某家一件小小的俗事,竟然劳动周大人亲自过府,周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呵呵。哪里哪里,听闻状元公的喜事,周某自当道贺。恭喜,恭喜。”那老者笑着微微的抱了抱拳。

    “啊,多谢了。天官大人了。请。”中年人笑着回礼,而是亲自陪着那名老者离开了这座跨院。

    两人穿门过院很快便行到了另一处院落中的花厅之外。那名老者抬眼看了一眼亮着灯光的厅堂,微微一顿,而后略带感慨的说到:“真是没有想到,竟还有如此之时。”

    他身边的那名中年人并未接话,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周大人请吧。”

    老者看了身边的中年人一眼,微微点点头,随即便踏进了花厅之中。

    此时在花厅之中,已经坐着几位宾客。当那中年人陪着老者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老者的身上。

    老者走进花厅便站住了脚步,也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微笑看向屋中的众人。

    屋中众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复杂,停了一瞬,几个人才慢慢的站起身,对立在门口的老者抱了抱拳。

    看着那名老者回完礼,站在他身边的那名中年人朗声的笑了两声,将那名老者请到厅中落座,而后看着厅中的众人说道:“多谢几位大人能如此看重,周某真是诚惶诚恐。酒宴已经摆好,诸位。。。。。。”

    “玉绳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搅扰了你纳妾的喜事。我看还是将那件事先说清才好,否则这酒吃着也不能尽兴。”这时一名中年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说话之人姓方名孔照字潜夫,数年前曾因反对魏忠贤而被罢官。崇祯皇帝登基之后重新被启用,现任兵部职方司郎中。

    此间的主人,那个风度不凡的中年人便是最近刚刚进京任礼部侍郎的状元公周延儒。

    而那名老者则是现在朝中阉党的首领,礼部尚书周应秋。

    如果说,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会让不少人大吃一惊的话。那屋中剩余的几个人绝对能让整个朝堂的人都惊掉下颚。

    就在这座花厅之中还坐着大明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黄立极,东阁大学士内阁次辅李标,礼部尚书孟绍虞以及礼部侍郎钱谦益。

第一百九十六章:周府花厅

    当陆澄源和李廷谏随着周延儒走进花厅之时,已在周府花厅中落座闲聊的几个人,便都将目光聚集在三人的身上。

    陆澄源抬头扫看一眼厅中那五六个人,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脚下一顿,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廷谏。

    李廷谏微微一笑,轻轻抬了抬手。陆澄源有些无奈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厅中的几个人拱手见礼。随后便同李廷谏在花厅的一角坐了下来。

    周延儒原本还想同两人再客套几句,却不想被一名中年人拉住。他稍有些歉意的对两人点点头,便同那人低声的交谈起来。

    陆李两人坐下之后,李廷谏饶有兴趣的审视着厅中的几人。稍倾,他低低的声音问身边的陆澄源:“景轩公,老夫已多年没在京中厮混了,这厅中的几位大人都是何许人?”

    陆澄源端起仆人送上的香茶喝了一口,低低的声音回答道:“曼青兄看到那个和周挹斋说话的人了吗?此人姓范名景文,字梦章,现在官居四品太常寺少卿之职。”

    “哦。”李廷谏轻轻的点点头。

    陆澄源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继续说道:“坐在范梦章旁边的是那个身材魁梧之人,姓方名孔昭,字潜夫。数年前曾因反对魏忠贤而被罢官。当今皇帝登基之后,重新被启用现任兵部职方郎中。这两个都算是东林一脉。”

    陆澄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挨着这两个人旁边那个一脸书卷气的,是礼科都给事中杨文岳杨望斗。。。。。。”

    陆澄源正说着,坐在两人不远处的杨文岳似乎觉察到两个人的视线。他转过头对这两人拱了拱手,微笑着点点头。

    陆李两人拱手回礼后,陆澄源低声的说道:“这个杨望斗同老夫一样,都不喜那些结党政争之事。”

    “哦?”李廷谏挑了挑眉,点了点头。

    陆澄源将视线转到另一侧,在哪里也坐着两名官员。不过,这两人却并未交谈。其中那名年岁略显大一些的似乎对周府待客的茶杯大感兴趣,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则微皱着眉头,双眼盯着厅中的烛火发愣。

    “曼青兄,那个留着花白胡须,正看茶盏的是太仆寺少卿李鲁生。。。。。。哼。此人乃趋炎附势之徒,为阉党的余孽。”陆澄源说着神情中带着一丝厌恶,不过当他将视线望向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那个一直在发呆的人时。陆澄源的脸上竟有了一丝古怪。

    这时,李廷谏忽然在一旁低低的笑了两声,说道:“呵呵,景轩公,剩下的这位大人,就不劳您介绍了。老夫不仅认识,而且,说不得还是那个人的苦主呢。”

    “苦主?”听到李廷谏的话,陆澄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戏谑的李廷谏,疑惑的问道:“曼青兄,你此话何意?”

    “哦?景轩公难道忘记了。老夫曾在朋悦楼给过这位扬大人好几百两银两。啊,对。当时某是求他帮老夫复职。景轩公啊,那些银两可是老夫的多年积蓄,送出之后老夫可是着实的穷了一阵。呵呵,可时到今日,老夫也没得到这位大人的只言片语,跟别说官复原职了。景轩公你说,老夫算不算是苦主?”

    “呵呵。”陆澄源抑制不住的笑了笑。他看着李廷谏摇摇头,“曼青兄,你呀你呀。。。。。。唉。这位杨所修扬大人恐怕到了今日都在后悔收了曼青兄那些钱财呢。”

    “哦?这老夫可想不明白了?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口袋不说,还因为弹劾阉党升了官职。如此那扬大人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呵呵,曼青兄,你难到不知?就是因为那件事,将此人吃里扒外的势利小人嘴脸暴露无遗。虽然最终保住了头上的乌沙,可满朝文武无论阉党还是东林,或是一般大臣都对此人嗤之以鼻。他此时在众人的眼中就好比一堆。。。。。一堆狗之遗矢。满朝文武无一人愿意搭理他。这次,恐怕也是因周玉绳刚刚回京不久,对朝中之事不是很熟,才会让他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哦?原来如此。呵呵,不过,那些银钱毕竟是进了他的口袋了。”

    “唉,那些银钱恐怕也早就不是他的了。”

    “这又为何?”

    “曼青兄,京中曾有人传说,这次阉党中人之所以没有被万岁彻底清理出朝堂,是因为其中有一部分用巨款贿赂了万岁身边的亲宦,这才勉强度过难关。这位扬大人虽然。。。。。。虽然上本弹劾过阉党,但最终还是被算到了阉党之中。据说他为了保官可是狠狠的出了次血。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出了多少钱,但绝对比曼青兄那笔钱要多出无数倍。”

    “哦?如此说来,这位扬大人岂不是除了这个官位之外,损失极大?唉。。。。。。真是罪过罪过。”李廷谏说着连连摇头。

    “是啊,罪过啊。”一向严肃的陆澄源竟然随口接了一句,而后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都露出微笑。

    停了一会,陆澄源忍不住问道:“曼青兄,刚刚你曾说,今天这事可能并不简单,不知你因何如此说?”

    “呵。”李廷谏轻笑了一声,向陆澄源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景轩公有没有觉得今天来的这些宾客有些特出?”

    “哦?”陆澄源眉毛一挑,再次扫看了一遍屋中众人低声说道,“周玉绳虽说是状元,又高升礼部侍郎。但此次毕竟只是纳妾,按道理除了极亲近的密友之外,应该很少会有人亲自登门。可是,来的这几个。。。。。。看上去都不像周某人密友。”

    “嗯。”李廷谏点点头,“还有一点,景轩公你发现没有,来的几个人中既有东林,又有阉党,还有像你这样的朝中清流。似乎朝中各派人马都有了代表。”

    “哦,还真是。。。。。。”陆澄源点点头,可随即他便皱着眉,转头看着李廷谏说道,“曼青兄,老夫可是无党无派,也不代表任何人。”

    李廷谏微微一笑说道:“景轩公,你虽然无党无派但却德高望重。你的决定可是能影响到不少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不吐不快

    听到李廷谏的话,陆澄源下意识的还想要反驳。不过,就在这时,此间的主人周延儒已经结束了同那名中年人的对话。他慢慢的站起身对着厅中的众人一拱手说道:“为了周某这些许小事,劳诸位登门相贺,真让周某且惊且喜诚惶诚恐。现在,酒宴已经备好,还请诸位。。。。。。”

    “玉绳兄,请稍待。”周延儒的话未说完,坐在一旁的兵部职方司郎中方孔照忽然站起身大声说道。

    周延儒虽然被打断了说话,却并未显得不满,只是神色有些疑惑看着孔方照问道:“哦?潜夫,你这是。。。。。。”

    孔方照先是对着周延儒拱了拱手,随后向前走了一步,转身面对着厅中的众人说道:“诸位大人,今天是挹斋公的大喜日子。我们都是上门贺喜之人。说实话,无论怎么讲,都不该做那喧宾夺主之事。但是,事急从权。下官心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无奈何只好得罪玉绳兄,做一回恶客了。”孔方照说着对着周延儒一躬倒地。

    周延儒苦笑着摇摇头,“我说潜夫,什么事情如此重要?就不能等酒宴之后再说嘛?”

    “玉绳兄,得罪了。”孔方照并未接周延儒的话,只是再次抱拳拱手。

    “唉。”周延儒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抬手示意孔方照继续,自己则向后退了一步,靠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听到孔周二人的对话,厅中众人心中都是一动。陆澄源想起李廷谏在来之前说的那些话,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廷谏。就见李廷谏神色愕然中带着郑重,正瞪着眼睛紧盯着厅中站立的孔方照。

    然而,正当陆澄源就要转回头之时,忽然看见李廷谏竟然偷偷的对着自己一脸戏谑的眨了眨眼。陆澄源猛地一愣,然而当他再去看时,却发现李廷谏已经恢复了那郑重的神态,似乎刚才看到的那些只是一种幻觉。

    就在陆澄源被身边的李廷谏搞得有些心浮气躁之时,站在厅中的孔方照已经大声的说道:“列位同僚,想来大家都应该认识下官吧。下官现于兵部供职,觍颜任兵部职方司五品郎中。”

    孔方照稍稍停了一下说道:“不知列位知道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兵部新增了一个衙门。。。。。。迅捷司!”孔方照边说边看着厅中的众人,见众人都在凝神细听便继续说道:“这个迅捷司不仅设立的十分突兀,而且整个衙门也很小。衙门的主官只是七品主事,而内部的事务官--迅捷司大使也不过只有九品官衔。。。。。。”

    听到孔方照的话,厅中的众人虽然在神情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孔方照却已经看出,在众人眼中差不多都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诸位,不要看轻这个新设立的小小迅捷司。我说三件事,大家就知道这个小衙门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第一,提出设立这个迅捷司的,既不是兵部也不是内阁,而是命出于上,是由万岁亲自安排设立的。”

    “哦?”不知是谁轻轻的发出一声愕然之声,众人眼中的那轻蔑之色也随着这一声淡了很多。

    “第二,这个迅捷司虽然名义上归于兵部,但是整个衙门却单独设在午门之侧。并且,这个迅捷司只接受军机处的指派,兵部任何人都无权管理。”

    听到这,厅中的众人忍不住相互看了看。众人都已经感觉出,皇帝设立这个小衙门恐怕是有别样的用意。

    孔方照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这第三点。。。。。。也就是让鄙人忧心忡忡的一点。。。。。。就是这个衙门所负责的职责。”说到这里,孔方照再次停了下来,他轻轻呼出口气,挺了挺腰身才继续说道:“诸位可知这个新成立的衙门的职责是什么?”

    孔方照的目光烁烁,慢慢的从厅中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即使是哪个让众人反感的杨所修也没有跳过。

    停了一刻,孔方照才继续说道:“这个迅捷司只有一项职责,那就是传递圣旨,传递万岁通过军机处所下发的圣旨!”

    “嘶。。。。。。”一声短促的吸气之声,让孔方照将视线投向坐在陆澄源身边的那个老者。从那老者紧皱的眉头上,孔方照知道那老者怕是已经想到了此事的重要性。

    孔方照对着那个老者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其他几个人。看得出,厅中其他几个人还都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又等了片刻,就见礼科都给事中杨文岳,慢慢抬起头问道:“孔大人,你是说,迅捷司所传递的圣旨是由军机处草拟,而后,不通过内阁不经六科,直接由军机处传送到接旨之人手中?”

    孔方照点点头,“是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

    “望斗,就某所知,几天之前,也就在这个迅捷司刚刚成立之后不久,由此通道已经送出了数道圣旨了?”

    “什么?”杨文岳惊得站了起来,“这怎么可以,那军机处是什么所在?那不过是个无权无职的临时衙门,它,它怎么能受圣命代传圣旨。。。。。。”

    杨文岳的话未说完,一旁的范景文猛地站起身大声说道:“杨大人,就范某所看,且不说这个临时的军机处有无此职权,只单单军机处采取的这种方式,便会遗祸无穷!”范景文紧紧抿着嘴,面孔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列位大人,上古君王之时,天下不传子而传贤。视天子之位,就如同看待宰相的位置一般。其后由夏禹而起,天子始将这尊位传于子嗣,但是宰相之位依旧不能传子,由以选贤能而任之。天子虽然受命于天,但子嗣之中却也有,有洪福而无治国之才者,那时便可由贤明的宰相辅助。我朝虽然废宰相之位,但却设置内阁及六科诸给事中辅助朝政。此两者职权相合便能辅助帝王,查漏补缺稳固朝政。如今,由这迅捷司之设,便要将这两者都抛开不用。那万一有些许闪失,又要如何补救?这天下苍生岂不苦也。”

第一百九十八章:大明家法

    范景文将话说完,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厅中的众人。而坐在厅中的众人,则一个个沉默不语。此时,每个人心中都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件事会给大明的朝堂,大明的天下带来什么?又会给自己,给自己身后的势力带来什么?

    站在厅堂中的范景文尽力平息着因激动而变得急促的气息。视线最终望向紧皱着眉头的陆澄源,“陆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陆澄源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厅中的两个人,慢慢的站起身说道:“一代之治体,自有一代之家法。夏朝的家法出自于禹,如所谓‘皇祖有训、有典有则’;商朝的家法来自于汤,如所谓‘视乃厥祖、率乃祖攸行’;周朝的家法来自于文王武王,如所谓‘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在汉朝时,东方朔曾经上本告知汉武帝曰:“谓臣未敢远引尧舜,请近举孝文皇帝”,所以,汉之家法在孝文;唐之名臣陆贽告之德宗皇帝,求贤纳谏当效法太宗。所以唐之家法在唐太宗。本朝经太祖高皇帝涤清乾坤建立大明,历成祖文皇帝励精图治,使海内富庶,中外安靖,人才众多,风俗醇厚,民心爱戴,国祚延长,此乃太祖成祖之法之威德也,此也是我大明之家法。”

    陆澄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紧皱着双眉看着厅中的众人,“内阁,六科,各部给事中,乃至朝廷运转,政令实施,都应依祖制执行,这才是保我大明长治久安之法。”

    “好。说得好。”一直在凝神细听的周延儒,此时也站了起来,“景文公不愧是我大明之魏玄成。真令周某钦佩之至。”他说着竟然对着陆澄源躬身施了一礼。

    陆澄源眉头微微动了动,也回了一礼,随后面容清淡的说道:“周大人谬赞了。”

    周延儒微微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站在一旁的孔方照望着一直一言不发的两个阉党中人问道:“不知两位,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

    太仆寺少卿李鲁生神情中稍稍有些慌乱,他下意识瞟了身边的杨所修一眼,抽动着嘴角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个。。。。。。这个。。。。。。啊,几位说的都有道理,都有道理,这件事的确不是一件小事,这个。。。。。。我看还是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看着李鲁生的样子,孔方照微微的笑了笑,将视线转到一旁的杨所修。杨所修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皮,看着孔方照神情古怪的笑了笑,随即便将视线转到正从一旁望过来的周延儒身上。

    周延儒注意到杨所修的视线,稍稍停了停垂下了眼皮。

    杨所修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动,不为人知的暗暗咬咬牙,也不理正盯着自己的孔方照,低下头想起了心事。

    看到杨所修似乎并不想回答自己的话,孔方照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当他想进一步追问之时,就听周延儒忽然说道:“诸位,这些国之大事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理清的。礼记有云:“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呵呵,诸位,这齐家犹在治国之前。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我周某的喜庆日子。周某感念诸位登门相贺之谊,略备水酒,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是呀,是呀。”听到周延儒的话李鲁生也连忙站起身附和道,“今天是周侍郎大喜的日子,我们可不能扫了周大人的兴致。先吃酒,先吃酒。”

    “李。。。。。。”范景文还想再说两句,却被一旁的孔方照拉了一下手臂。范景文疑惑的看着孔方照,孔方照微微摇摇头。

    这时,就听周延儒大声的笑了几声,“好好,李大人所说正和某意,诸位大人请。”

    随即,厅中的众人便随着周延儒走出了这座花厅。

    一顿丰盛的酒宴,却让大部分人食不知味。酒宴一散,众人便不再停留纷纷告辞。

    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之上,李廷谏轻轻的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心中暗想:“自己这次来京,一来是想在京中了解一下那个太康伯的情况。这段时间以来,太康伯的那些家人在登莱两府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并且同两府中的那些勋贵家人,本地官员多有龉龃。这些事请让自己的儿子李邦华处理起来有些为难。原本按照自己儿子的意思,不必同那些豪奴赃官客气,一概驱赶出两府。而自己却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些天下哪里都有的腌臜事,影响到登莱两府的政务,以及为辽东战事所做军事准备。所以,当时是自己拦下了自己的儿子,而后自告奋勇的进京来查看这个刚刚回朝的太康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其二,自从上次离开京城之后,登基不久的崇祯皇帝接连对朝政做出了众多的变革,这些消息传到登莱之后,有的自己能看明白皇上的意图,而有的竟让自己也觉得如坠五里雾中。

    说实话,原本在配合新皇帝铲除阉党之后,自己就绝了庙堂之心,只想着终老泉下。没想到这些消息却引起了自己偌大的兴趣。所以,自己进京也是为了看看这个新皇帝到底是不是大明中兴之主。”

    马车的车轮在街道上微微一颠,李廷谏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依旧默默想着心事的陆澄源微微笑了笑,“这次进京了解京中的情况,自己第一个想到竟然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呵呵,谁能想到,经过上回的那件事,自己会和这个执拗的人成了朋友。”想到这里,李廷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着疑惑的望过来的陆澄源说道:“景轩公,没想到在周府能听到这个消息吧?”

    陆澄源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

    李廷谏眼珠转了转说道:“刚刚在周府,景轩公说的很好啊。进退都留着余地,看来景轩公也看出这件事不简单了。”

    陆澄源看着面前这个智谋决绝的朋友,苦笑了下说道:“曼青兄,如果你说的是孔方照说的那件事,我的确觉得它大不简单。至于其他。。。。。。我什么也没看出来。。。。。。”陆澄源说着慢慢的转过头,从车窗的一角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稍倾才低低的声音继续说道:“也不想看出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街角小摊

    华灯初上,京城之中越发显得热闹繁华。一盏盏璀璨的灯火,一声声顿挫的叫卖。将一股浓重的几乎像是化不开的繁华气息,塞满了大明都城的条条大街小巷。

    在京城南部的一条街道的尽头,有着半截不知何时留下的残墙。而就在这墙壁的前面支着一个小小的温面摊子。一名穿着简陋破旧却收拾的整齐干净的老者,正站在热气蒸腾的炉灶边。用竹制的笊篱小心捞着铁锅中翻滚着的面条。

    在这个炉灶的旁边,摆着两张低矮破旧的矮桌。三四个敞胸露怀的力行脚夫,正西里呼噜的大口吞咽的浇了猪肉臊子的温面。

    这几个人大概是饿的狠了,一大碗面条几乎瞬间便被吞咽了下去。看他们脸上那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然并未吃饱,不过几个人谁也没有再添一碗的意思。在向面摊的主人讨了几碗面汤之后,便坐在矮桌边开始边喝边聊。

    “啧,啧。”一个面黑矮壮的汉子,用力的砸了砸嘴。转头对着面摊的主人那个老者说道:“我说张老庆,你这臊子真是越做越好了,够肥够香。。。。。”

    未等那摊主回应,坐在这个人旁边的一个瘦高个笑了两声说道:“宋三,你再捧张庆也没用,他也不能再白给你添一碗。他得攒着钱,给他那孙女攒嫁妆。”

    “嘿,我说杜七。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要张庆白给了?告诉你,今儿爷爷是吃饱了,白给都咽不下去了。”

    “噗。哈哈。”另一边坐着的一个汉子听了宋三的话,笑的将嘴里的面汤都喷了出去。他将手中的大碗放到了面前的矮桌上,一边用手搓着身上的油泥,一边指点着宋三笑着说道:“我说三子,你他娘可真能吹。爷看你不是吃撑了,是想省下钱送给行院里的姐儿吧。爷可告诉你,吃不饱,小心半夜让姐儿给你踹床下去。呵呵。”

    “哈哈。”围在矮桌边的几个人都随着哈哈大笑起来。

    宋三被大家笑的有些挂不住脸,瞪着眼睛叫到:“嗳,张忠,你他娘的怎知爷没钱了。”他说着猛地掏出一块东西拍在桌面上。四周的人借着不远处店铺的灯火向桌上看去,赫然发现那竟然是一块白花花的银子。

    “哦。”几声压抑的低呼。桌边几个人的眼睛都被这银子映的有些发光。

    这时,面摊的那个老摊主,端着一大碗面汤走了过来。他将面汤倒进宋三的那支空碗中,慢慢的说道:“刚刚多谢宋哥儿的夸奖。我那小孙女的命苦,早早的没了爹娘,小老儿不给她筹备又有谁管?小老儿的摊子,以后还要多仰仗诸位街坊的帮衬了啊。”这个叫张庆的老者说着对桌边的几个人拱了拱手。而后转过头对有些得意宋三说道:“宋哥儿,挣这些银钱不容易,快快收好,千万莫失了。”

    “嘿嘿。”宋三笑了两声,将银子一把抓起,得意洋洋的贴身收好。

    “我说宋三,你莫不是干了什么勾当?如何一天赚到这些钱财?”

    “哎,怎么说话呢?我宋三就不能有钱?有钱就一定是做了坏事?呵呵,告诉你们,今日我给一名举人老爷搬器物,那举人老爷看我手脚麻利,随手便赏了我五钱银子。”

    “哦。”桌边的几人不由发出一阵羡慕之声。“行啊,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宋三志得意满的端起面前的面汤大大的喝了一口,咂咂嘴说道:“哥几个也甭羡慕,现在京城中这么多赶考的举人,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同我一样,也遇到个阔绰的。”

    “那可好。那我们就借宋三的吉言了。”那个叫张忠的汉子笑着附和着,端起面前的碗,和宋三碰了一下。

    这时,一旁杜七忽然问道:“唉,我说哥几个,今年这些外地举人怎么到了这个月份,还有这么多留在京城?往年不早就该回乡了吗?”

    “嘿,这事你尽然不知道?”宋三表情夸张的看着杜七。

    “什么事?”

    “啧,今年万岁爷改变了科考的科目,将以前三年一次的考试改成了要考好几次。听说啊,到了现在还有一科没考完呢,所以你小子想挣钱还来的急。”

    “哎呦,真的?”杜七眼睛一亮。

    “当然。虽然,不知道万岁爷折腾这些举人老爷们是因为什么。但多了这些花钱疼快的举人老爷们,咱们的活计好干了不少。”

    “嗯,的确是。自打当今万岁爷登基之后,咱们京城市面可是热闹了不少。”张忠也在一旁点头说道。

    听了张忠的话,宋三眼珠一转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

    宋三的笑声让张忠咧了咧嘴,他开口问道:“你小子想起什么了?笑的这么难听。”

    “嘿。几位,现今市面好混,可有些人却过得极不好。”

    “你还说那些玩小刀的?”

    “可不就是那些尽干伤天害理事的私白私阉们。前些日子,听说万岁爷发话了要惩治这帮人。随后五城兵马司便开始在全城抓人。据说,凡是干过的都要挨了一通板子,再罚了个倾家荡产。那几个在行里出了名的更是直接被砍了脑袋。现如今,虽然不敢说京中这号人一个都没有了,但就是剩下那么一个半个的,也都跟做贼似的变的极小心。”

    “好。万岁爷圣明,这帮人早该这么治治了。”张忠听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一旁的杜七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嚅嗫的一下才结巴的说道:“可,可,可这样一来,穷人不就又少了一条活路?”

    “活路?什么活路?”听到的杜七的话,张忠瞪了瞪眼睛,“变得不男不女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我看与其那样,还他娘的不如早死早托生的好。”

    杜七抬眼看了看张忠,低下头不再说话。

    一旁的宋三见气氛不对,连忙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几位,你们觉不觉得,万岁爷登基这几个月,咱们京城可是变了不少。。。。。。”

第二百章:市井净军

    张忠瞟了一眼说话的宋三,他明白宋三的意思,毕竟几个人整天在一起混生活,谁都不希望将关系搞僵。不过,张忠还是忍不住对着杜七补了一句:“即使再穷,也不能将孩子阉了换钱。那样做了,还好意思为人父母吗?哼。”张忠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

    杜七坐在桌边,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宋三看着两人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这天下为人父母的,又有几个会心甘情愿的去做那种事?还不都是一个‘穷’字闹得。算了,算了。累一天了,不说这些。今天我高兴,这顿饭我请客。”

    “不用。”张忠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你还是留着钱取媳妇吧。”

    “娶媳妇?嗐。取那玩意做什么,又当不了吃喝?我现在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真的闲了,拿着银钱还找不到乐子?”

    “你。。。。。。”张忠看着宋三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语的杜七,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面汤,大大的喝了一口,问道:“呼。。。。。。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哦,我说,就这几个月的时间,这四九城的变化可是不小啊。”

    “变化?什么变化?”张忠皱着眉想着宋三的话。

    “哎,不说别的,就这街面就干净了不少。”

    “嗯,这倒是。”张忠点头说道。

    这时,小面摊的主人老张庆在一边接过话头说道,“宋哥说的是。咱们都是几十年住在这片的老街坊。以前,咱们这里什么样?胡同道路那个犄角旮旯里那里没堆着垃圾,粪秽?每到夏天,一场雨水过后,街面上就成了烂泥塘,苍蝇蚊子乱飞。唉,那年不都传上一两场的春瘟夏疫的。现在,可不是好了很多?”

    “嗯。的确是,看来那几个钱的什么‘卫生费’交的倒还算值了。”张忠点头说道。

    “呵呵,反正小老儿觉得值当。以前每次出来做生意,那次不是将这块地方扫了又扫?可即便是那样,主顾来了也是夏天蚊虫叮,冬天一地冰,春秋都是土,哪能像现在这样安逸。再说,按人头算,每个月一个大钱也真不算多。”

    “唉,可那一个钱也是钱啊。”一直低着头的杜七,叹了口气说到。

    “怎么?你连这个钱也拿不出?”

    “我。。。。。。唉。。。。。。家里人口多,老子娘又病着。。。。。。已经欠了三个月了,还不知。。。。。。”

    “怎么?那些人上门去催了?”

    “是啊。这几个月,每个月都要催一次。”

    “哎呦。杜七那你可要小心点。我可听说那些收钱的净军可霸道了。前两天应城伯府欠了那个‘卫生费’,净军坊头带着一个坊的净军堵着伯府的门要钱。据说连伯府的管家都给打了,最后还是伯府的公子亲自出来交钱这事才算完。”

    “这些扫地的净军这么厉害啊?”张忠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杜七。

    “厉害?嘿!你别看这些见天扫大街的净军都是些。。。。。老公儿,告诉你们,这些人原来那都是那‘九千岁’麾下净军的战兵!我听说,“九千岁”坏事之后,这群净军便没人管了,没粮也没饷的。是万岁爷看他们可怜,才给他们安排了这个事情。所以,你别看人家这样那样的,在这些人身后可是站着万岁爷!”

    “是啊?”桌边的几个人都被宋三说的一惊,杜七表情也越发显得难看。几个人都不禁回想着这些日子见到的那些净军。

    就在新皇帝登基不久,京城各个坊中忽然进驻了一批穿着军衣号坎队伍。开始时街坊们心中还满是紧张,不知这平稳了几百年的北京城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没过多久,大家倒是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这些大兵们尽然不是来打仗抓人的,而只是来打扫大街的。而且,众人惊愕的发现,这些身上穿着‘净’字号坎手中拿着各式的笤帚簸箕的士兵,竟然都是些声音尖细的阉人!

    而这些阉人士兵自从进入各坊之后,每天天不亮便持着各式的工具,将各坊中的大街小巷清扫一遍。扫完之后,这些人也不离开,就在那街头巷尾支起的破伞下,或是在临时搭建简陋的小屋门前一坐。每隔个把时辰便在各自负责的街道上巡视一遍。如果发现谁随意的解手或乱丢垃圾,就直接冲上来罚款。而且还要你亲自将弄脏的地收拾干净。如此一来穷人们舍不得那罚款,有钱有身份的人丢不起那个脸,所以没多少日子,随地便溺乱丢垃圾的人顿时便少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便洁净许多。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不让众人丢垃圾。每天一早,就会有一辆辆四壁竖着隔板的破车,游走于街道胡同之中。车上有人摇动着破铃铛,听到铃铛声,便可以将垃圾拿出倾倒在那破车之上。

    除了清扫街道,收集垃圾之外,这些净军还在京城的各处修建了无数座茅厕。虽然这些茅厕大多都修的十分简陋,但也算解决了大部分人的内急问题。

    虽然京城的环境变的干净,人们生活有了改善,但市井百姓心的中却总有些不踏实。毕竟这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也不知为了这份干净,要付出些什么。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些净军便开始挨家挨户的上门收钱。好在,钱收的不多,绝大多数的百姓都还出的起。即使有个别实在交不起的,那些净军倒也不强求,只是让你在个本子上按个手印,便将这钱归到下月。

    原本欠着几个月“卫生费”的杜七心中就满是紧张,此时听到宋三说,那净军尽然将连伯爵府的人都敢打,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紧,头上便冒出来一层冷汗。他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看了看宋三又看了看张忠,结结巴巴的说道:“哥几个,那净军如此厉害。。。。。。我。。。。。。你们能不能。。。。。。”

第二百零一章:皇城特卫

    望着杜七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宋三与张忠不禁相互看了看。两人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两条身影从街道的黑影中走了出来。那两人走的飞快,很快众人便看清了两人身上号坎中绣着得的那个大大的“净”字。

    宋张两人神情一动,下意识的看向一侧的杜七。此时,杜七也已看到了那两个净军,惊慌中连忙低下头,尽量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就在众人的视线中,两名净军士卒脚步不停的径直走了过来,很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这座小摊。

    宋三望着那两个人心中暗想,传说中的“净军”虽然厉害,但除了做那套本职事务和收“卫生费”之外,还从未听说过参与过其他事情。此时,他们找上自己几人,恐怕就是因为杜七拖欠的事。

    想到这宋三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那块银子。杜七家虽然人口多又欠了三个月,但算将起来钱数应该并不太多。不过此时被“净军”追讨到了街面上,怕就不是补齐欠款就能应付过去,说不定自己怀里的这块银子都未必能保住杜七,让他逃过那顿毒打。。。。。

    两名净军离小摊越来越近,小摊上的众人都下意识停下了动作。杜七几乎已经将头插进了面前的那只汤碗,放在桌下的两只手也在瑟瑟发抖。

    终于,两名净军在小摊前停住了脚步。在那两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被不远处灯火映的烁烁放光的眼睛,缓缓扫视桌边的众人。

    杜七刚刚听宋三所说,净军的那些厉害,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此时,被两人视线一扫,顿时便再也忍受不住,猛一翻身便跪趴在那俩人面前。

    杜七突兀的动作让那两个人大吃一惊,两个人猛的后撤一步,四道如电的目光紧盯着杜七,其中一个甚至从怀中拽出了一把尖刀。

    雪亮的尖刀,刀光闪动,顿时让面摊上的人都是一惊。众人心中惊惧异常,难道杜七并不只是挨一顿打那么简单,为了那几个钱,他还会丢掉性命?

    趴在地上的杜七,几乎被吓得昏了过去,整个人除了跪在地上发抖,原本准备好的告饶的话,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坐在一旁的张忠,也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不轻。不过当看到那名握着尖刀的人,已经拧着眉毛慢慢走向杜七时,心中不禁为杜七大为担心。他暗暗咬了咬牙,扎着胆子站起身叫了声:“等。。。。。。等等。”

    随着张忠这一声,那名握刀的人猛的停下脚步。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紧握着刀柄,阴冷目光在杜七和张忠的身上来回转着。与此同时,另一名净军也向前一步站在同伴身边,将一直手伸进了怀中。

    张忠被那两个人的气势所摄,一时间竟然也同杜七一样说不出话来。

    就在小摊上的众人紧张的几乎窒息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张忠身后传来:“行了,把刀收起来吧。都是老街坊,吓唬谁呢?”

    听到这话,面摊边的几个人都是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一个坐在另一张矮桌边的人。此时,那人正端着一只大碗,一脸平静的看着这边。这个人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极为普通,如果不是他此时说话,张忠几个人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是。”随着一声低沉沙哑却略带古怪的应答,那两个“净军”同时躬身应道,那个拿刀的人也飞快的将刀收了起来。

    那个人不慌不忙的端起面前的大碗,将碗中的面汤喝净。而后拿出几枚铜钱轻轻的放在桌上。站起身对着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面摊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着那两个“净军”走了过去。

    然而,当他经过杜七的身边时,却停下了脚步。就见他微微皱着眉想了一下,便蹲下身在杜七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

    “啊。”杜七叫了一声,抬起头一脸惊愕的看着那个人。那个人轻轻的拍了拍杜七的肩膀,站起身继续向前走去。那两个“净军”连忙向两侧一闪,而后紧紧跟在那人的身后。很快三个人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小小的面摊一片寂静,众人都已被刚刚发生那些事惊得发呆。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三个人的身影,宋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呼。。。。。可吓死我了。”

    “咳咳。”小摊的主人老张庆,连声的咳嗽着,急忙给自己盛了碗面汤,也顾不得烫,大喝了一口,这才压住了咳嗽。而后他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的天爷,这位是谁阿?”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猜不透刚刚那人是谁。这时,张忠见杜七还在地上呆呆的趴着,便上前将他拉了起来问道:“杜七,那人和你说什么?”

    杜七此时依旧还有些迷糊,他眨了眨眼睛呆了一下才说道:“他。。。。。他说,以后我家的“卫生费”他替我出了,还。。。。。。”

    “还什么?”

    “还说,如果为了钱,将孩子送到私白那儿,就。。。。。就要了我的命。”

    “啊。这。。。。。。”几个人惊愕的相互看着--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

    鲁三微眯着眼睛在昏暗的街巷中一步一步走着,不知在他此时正想着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皇城局特卫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生怕打扰了总管的思路。

    就这样走了一会,才听鲁三说道:“有什么事?”

    “回总管。”特卫中的一个微微躬了躬身,“明照坊回报,目标以恭贺周延儒纳妾的名义进了周府。”

    “哼。”鲁三哼了一声,继续慢慢的走着,几步之后出声问道,“周府的这件喜事,都谁去了。”

    “回总管。包括目标在内一共是八个人,有太常寺少卿范景文,礼科都给事中杨文岳。。。。。。”那名特卫低声的将参与周府那场宴会的人名报了一遍。

    鲁三停下脚步,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轻轻嗤笑一声,抬起头望向天空那团朦胧的月影。

第二百零二章:另有目的

    一层层犹如薄纱般的云气,随着阵阵微风在夜空中缓缓飘动,将挂在天上的那轮满月遮的忽明忽暗,朦朦胧胧。

    方孔炤从周府出来之后,便匆匆的蹬上了自己的马车。不过,马车却没有驶向位于京城北部金台坊的孔府,反而在兜兜转转了几圈之后,向着京城东南方向驶去。

    车声粼粼,微闭着双眼坐在车中的孔方炤,脑海中不停回想着刚刚在周府发生的那些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马车微微一顿,而后,随车的家人便伏在车轿边低声禀道:“老爷,李府到了。”

    “嗯。”孔方炤低低的声音应了一声。稍停了一下,就听另一个声音在车外说道:“孔老爷,小的是李府的二管家。我家老爷有话,请您直接将车驶进府中,我家老爷在侧院恭候。”

    “哦。”孔方炤在车中睁开了双眼,微微正了正身形回答道:“我知道了,有劳了。还请回禀你家老爷,就说方炤不敢劳老大人相候。”

    那名李府的管家在车外躬身客气了几句,便引领这马车绕到李府的一侧,直接由一处侧门进入了府内。

    当孔方炤扶着家人的手臂跨下车轿时,就见一名头戴网巾身穿粗布麻袍的老者,在几名家人的搀扶下站在院中。孔方炤微微一惊,连忙赶前几步,一躬到地:“方炤见过李阁老。”

    “呵呵。”内阁次辅东阁大学士李标笑了两声,伸手将孔方炤搀扶起来,“潜夫,不要太过多礼。”等孔方炤直起身后,他又说到:“潜夫啊,梦章也快到了。不如你我在此等他一下如何?”

    “下官,听凭阁老安排。”孔方炤连忙躬身应道。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李府跨院的侧门,再次打开,又有一辆马车驶了进来。马车刚刚停稳,太常寺少卿范景文便从车中走了下来。当他看到等在院中的两人时,也急忙上前见礼。

    三人相互见礼后,李标便带着两人离开了跨院,一直来到正院的书房。

    此时,在这间灯火通明的书房中已经坐着两人。当三人走进书房时,正在书房中闲聊的两人便微笑起身相迎。这两人,一个是东阁大学士内辅臣阁钱龙锡,另一个则是文坛盟主,东林领袖之一的礼部侍郎钱谦益。

    一番见礼之后,几个人落座。钱龙锡捧着丫鬟献上的茶盏笑着对孔方炤和范景文说道:“潜夫,梦章,那周府的喜宴如何?”

    孔方炤和范景文闻言相互看了看,范景文摇摇头说道:“无可痛饮之人,即便是珍馐美味,也如同嚼蜡啊,可惜可惜。”

    “哎呀,如此岂不是空费了周侍郎的一片盛情?”

    “唉。。。。。。”范景文叹了口气,摊开了两只手,“此事,我等也是爱莫能助。”

    坐在一旁的钱谦益听着两个人的问答,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问道:“周侍郎?那个周侍郎?”

    屋中几人相互看了看,钱龙锡微微一笑说道:“还能是哪个周侍郎?自然是新任的礼部侍郎,状元公了。”

    “周延儒、周玉绳?”

    “嗯,就是此人。”

    钱谦益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有什么喜事?他不是刚刚进京吗?”

    “哦?难道牧斋公不知,今日可是那周延儒纳妾的好日子。”

    “。。。。。。这。。。。。。”钱谦益脸上的疑惑更甚,“周某人纳妾之事,我自然是知道。而且,同为礼部同僚,我还派家人送上了贺礼。可。。。。。。”他说到这用眼睛看向坐在一侧的孔范两人。

    这时,坐在主位的李标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受之,你疑的是。一件纳妾的小事,的确用不着潜夫,梦章登门道贺。他们之所以亲自前去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钱龙锡在一旁接过话说道:“牧斋公,你这些时日一直管着大明报和坻报,消息应该最为灵通才是。难道朝中出了如此大事,你竟会不知?”

    听到钱龙锡如此说,钱谦益的心中微微一动,暗想:“难道真是因为那件事?”

    就在这几日之间,钱谦益已经获知,皇帝正在利用军机处廷寄圣旨。他心中明白如此举动,将会改变大明多年以来形成的一整套,朝政运行方式。如果这事延续下去,并且形成定制的话,那皇帝手中的权利将会更加集中,而与之相应,朝臣的权利将会大大缩小。像万历年间神宗皇帝想要立太子却因群臣发对而不了了之的事情,将不会再发生。

    那一刻,钱谦益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将这事情传递给京中的东林同仁。然而,还没等他采取行动,不久前在锦衣卫诏狱中所经历的那些恐惧的事情,便浮现于脑海。而那刚刚冒出的想法,瞬间便随着身上冒出的冷汗消逝的无影无踪。

    此时听到钱龙锡的问话,钱谦益虽在脑海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但他脸上依旧是疑惑的神情。他微微蹙着眉问道:“稚文所说何事?”

    “你真不知?”

    “这几日事情繁多,不知你说哪一件?”

    这时一直看着两个人对话的李标,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对坐在一旁的孔方炤说道:“潜夫,你将那事再与受之说一遍。”

    “好。”孔方炤点了点头,便将兵部成立迅捷司,以及皇帝绕开内阁科道通过军机处将圣旨直接下发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钱谦益一边紧皱着眉头听着,一边在心中不停的想着自己要如何应对。

    很快,孔方炤便将事情说完,屋中众人都将视线投向沉思的东林领袖钱谦益。

    钱谦益沉吟了半晌问道:“钱某已经知道这件事的重要了,不过,此事同那周延儒又有什么关系?”

    “牧斋公,你既然明白此事紧要,便也应知道想要更改此事会有多难。这绝不是只凭朝中东林一系便可以做到的事情。更不要说此时的那个首辅大人还极为软弱。那是一个为了官位利益便能不要道义,甚至不要脸皮。。。。。。”

第二百零三章:原来如此

    刚刚在听钱龙锡提到‘东林’两字,李标便皱了皱眉。此时又听钱龙锡将内阁首辅黄立极说的如此不堪,几乎就要破口大骂时,便忍不住出声打断道:“稚文!”

    钱龙锡转头看着神情微有不悦的李标,脸上神色微微变了变。最终,轻轻的呼出口气,将原本要说的那些话收了起来。

    看着钱龙锡的样子,李标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停顿了一下才转头对钱谦益说道:“受之啊,在得知那事之后,我等便都有些担心,因为这不是小事。正巧,听闻周玉绳有得美人之喜。所以便利用这个机会,将此事与朝中那些平时相交较少的大臣透了透消息,也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哦。。。。。。原来如此。”钱谦益微微点头,稍稍想了想问道,“但不知,这次都有谁参与了周玉绳府中之事?”

    范景文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色清冷的钱龙锡回答道:“除了我与潜夫兄以及那周玉绳之外,还有礼科都给事中杨文岳,工部员外郎陆澄源,都察院副都御史杨所修,太仆寺少卿李鲁生。哦对了,还有一个,好像是前南京刑部郎中李廷谏。”

    “哦。”钱谦益再次点点头。心中不禁暗想:这件事竟然有朝中如此多的势力参与。甚至连一直独善其身的陆澄源都亲自到场,看起来有些人是想在这件事上做出一些大动作了。

    就在钱谦益思索时,就听钱龙锡在一旁问道:“梦章,潜夫。周府的那些人在听到这件事之后有何反应?”

    “今天在周府的花厅之中,那个杨文岳听闻这件事时,表现的有些惶恐,不过看得出他对这件破坏多年规矩的事情很是反感。”

    “嗯。杨文岳的反映应该可以代表朝中一部分的官员的看法。那其他人呢?”

    “那个陆澄源觉得这事已经违背的大明的家法祖制,按照此人的脾气秉性,他恐怕会上本劝谏的。”

    “陆澄源虽然官职不高,但他的确是一个忠贞正直之人。朝中有不少官员同他的关系密切,他要上本,一定会有不少人关注的。”钱龙锡点头说道。停了一下,他稍带厌恶的问道:“那两个阉党又怎么说?”

    “哼。”范景文轻哼了一声,飞快的瞟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李标说道:“阉党本就是一些势利小人,在他们的心中,怕是只有官位,银子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同他们谈祖宗家法,谈治国安民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李标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只有一句话‘从长计议。’呵,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这句话是谁说的?”李标追问了一句。

    “太仆寺少卿李鲁生。”范景文有些疑惑的看了李标一眼,随口答道。

    李标听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就听钱龙锡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们既然觉得万岁此事做的不对,就自管上本诤谏,何必要管其他那些人。孟子云:‘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退一步讲,哪怕此事最终不成,我等东林一脉也可为朝中留一口正气,在青史之上留一个美名。”

    看着钱龙锡激昂的样子,李标皱了皱眉,不过他没再说什么,之是微微垂下了视线。

    钱龙锡见李标的样子,挺了挺腰身,对坐在一旁的范景文使了个眼色。

    范景文微微点点头,对还在思索周府那些人的表现都代表着什么的钱谦益说道:“牧斋公,万岁建迅捷司,不经内阁科道而直发圣旨,此事非同小可,我等身为清流绝不能视之不见。”

    钱谦益抬起头神情凝重:“你们所说的这些。。。。。某自然清楚。可是。。。。。。”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方孔炤也开口说道:“牧斋公,你是东林领袖,自应知我东林之志。再者,想我大明在洪武十八年就曾颁《皇明祖训》。太祖高皇帝亲自作“序”称:‘朕观自古国家建立法制,皆在始受命之君。当时法已定,人已守,是以恩威加于海内,民用平康。盖其创业之初,备尝艰辛,阅人既多,历事亦熟。比之生长深宫之主,未谙世故,及僻处山林之士,自矜己长者,甚相远矣。……故以所见所行,与群臣定为国法。……盖自平武昌以来,即议定著律令,损益更改,不计遍数。经今十年,始得成就。颁而行之,民渐知禁。至于开导后人,复为《祖训》一编,立为家法。……凡我子孙,钦承朕命,无作聪明,乱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牧斋公,观万岁此举,怕是已经有了违背祖训之嫌吧。”

    “嗯。潜夫说的是。”范景文接着说道,“先帝年纪轻轻便龙行殡天,将大明这份基业传于当今。当今万岁虽然聪明仁孝,但毕竟年岁尚青,在潜邸之中又以清静无为为念。想万岁骤登大宝,难免于政务会稍有生疏。我等正可以由此事,而向万岁表明我等之心,让万岁知晓我等心中的治国大道,开大明万世太平的之志。”

    “不仅如此。万岁登基之后,虽然将一些受阉党迫害的仁人志士召回朝堂,但在万岁的身边却多是奸佞的小人。”钱龙锡说道这看了李标一眼,“借此机会,我们也要将一些只知迎奉,却置天下社稷于不顾的小人,清出朝堂。”

    钱谦益看着说话的几个人,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人的目的。治国大道,维护祖制这些不能说没有,但绝不是全部甚至都不是主要目的。通过这件事集合人心加强对新皇帝的控制才是最终的目的。当然,将一些阻碍东林众正临朝的异类清除出朝堂也是目的之一。

    钱谦益沉吟了良久,最终猛一咬牙,抬头问道:“要怎么做?”

    “自然是联络朝中正直之臣犯颜直谏,请天子收回成命,紧守祖制。”钱龙锡轻轻的拍了一下身下座椅的扶手朗声说道。而后他看着钱谦益继续说道:“受之兄,你所管理的那大明报,这段时间在京中乃至天下读书人中广为流传,声望颇隆。而且你又是文学泰斗,如果能在那大明报上发几篇文章,必然能让天下有识之士明白我等之心。你看如何?”

    钱谦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钱龙锡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四章:阉党领袖

    就在李标钱龙锡等人商量要如何应对此事之时,在京城其他几处私宅之中同样的对话也在进行之中。

    吏部尚书周应秋坐在书房之内,低垂着眼皮默不作声的听着太仆寺少卿李鲁生的讲述。而在这两个人的身边,还坐着三四个神情各异的官员。

    自从魏忠贤倒台之后,一大批依附于魏忠贤的官员被新皇帝或杀或罢。这让那些在魏忠贤权势滔天之时,自愿或是被迫说过魏忠贤好话或跟他走的较近的官员们人人自危。

    而这种感觉,随着皇帝将不少因魏忠贤打压离开朝堂的官员官复原职之后,越发变得强烈起来。虽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崇祯皇帝没有在下旨追查,但从内阁传出的来的消息上看,这些曾经的东林党或是亲近东林的官员,从来没有放松对自己这些人的弹劾。

    在这些带着阉党烙印的官员之中,“名声显赫”的周应秋一度成了众人评判命运的指示物。不知从何时起,在众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个可笑的想法—如果皇帝还要继续惩治阉党,那这个人一定会排在自己的前面。只要他还好好的当着官,至少证明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这个有这偌大名声周应秋周大人,就成了朝中各个派系最为关注的人物。据说,每天通政使司都要有派专人将弹劾他的奏折送入内阁。而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些弹劾有重要,而只是因为弹劾的数量太多。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从魏忠贤倒台至今,这么长的时间中周应秋竟然过得平平安安。

    正当众人惊疑不已之时,有人传出消息。那周应秋是因为花费了巨资买通的新皇帝身边亲信之人,这才保住了官位性命。

    且不管这条传言是不是真的,但这条消息的确给了那些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官员一根救命的稻草。很快,就有官员就提着厚礼偷偷的溜进周府,希望周尚书能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帮帮自己。

    在这些官员之中,有一些,只要出得起价钱周应秋便答应帮忙。也有些哪怕是出的银子再多,周应秋也会将头摇的同拨浪鼓似的。

    开始时除了极个别的一两个人之外,大部分人不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周府。那些周应秋答应帮忙的,除了送上份厚礼,到也没着急筹备银子。而那些被周应秋拒绝的人,也不过在背后痛骂几声外。倒也没将这事看的太过严重。

    然而,没过多久,那些交了银子的人,一个个的都被从魏忠贤逆案的惩治名单中划了去,而那些被周应秋拒绝的人,则个个都被抄了家。

    朝中的众人顿时便明白了,这个吏部尚书名声显赫的阉党,的确是找到了一条保命的天路。一时之间,更多的官员开始贱卖京中的资产,凑银子交给周应秋保命。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周应秋在众多被归入阉党的官员心中位置急剧上升,俨然已经成了新阉党的领袖。。。。。。

    李鲁生不紧不慢的将不久之前在周延儒府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而后,他望着还在思索的周应秋说道:“周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嗯。”周应秋轻声的哼了说一声,微微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那名面容清瘦的老者。

    坐在周应秋身边的老者,竟然是大明礼部尚书孟绍虞。孟绍虞,字闻叔,杞县付集人,万历四十一年癸丑科进士,初授翰林院庶吉士,累官詹事府学士,天启末仕为礼部尚书。

    说起来孟绍虞被归为阉党多少有些冤枉。在魏忠贤权势滔天之时,大明大部分官员,几乎都说过魏忠贤的好话。在地方的就给魏忠贤修生祠,在朝中的,就上本给魏忠贤拍拍马屁。那时,孟绍虞也随大流在自己所上的本章之中,加了几句例如:‘心膂元老,篤生应运’的话来称赞魏忠贤。可没想到,就是这几句话,却被人抓住不放,说他结交内侍,谄媚权宦,要将他推进魏忠贤的逆案之中。

    当时,有些慌了心神的孟绍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也跑到了原本甚为看不起的周应秋的府上。在绕半天圈子之后,最终还是红着一张老脸,递上了银子请周应秋帮忙。好在,周应秋对孟绍虞的请求满口的答应,而且,开出的价码并不高。孟绍虞在事后了解到,周应秋给他开出的价码同其他人比起来几乎可以算是免费白送。因为这件事,孟绍虞心中多少有些感念周应秋的相助之情,这让孟绍虞与周应秋这两个原本谁也看不上谁的人,竟然慢慢成了朋友。

    此时,看到周应秋目光,孟绍虞微微抬了抬眼皮,却依旧一语不发。

    又停了一刻,坐在另一侧的右佥都御史李恒茂轻轻的呼出一口说道:“原来偷偷摸摸的给咱们下贴子,是因为这件事。对了,御史台的那个扬大人,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他有什么反应?”

    “哼。”李鲁生轻轻的哼了一声,“提那个人干什么?我避他还来不及,谁理会他的反应。,不过,要我看,他这次恐怕是想抱那个周延儒的大腿。”

    “哦?由此等事?”李恒茂有些惊愕的说道。

    这时,坐在角落中的御史田景新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阵潮红,他轻轻的咳了两声,说道:“这到没有什么难猜的。”

    “哦?凤栖,为什么这么说?”

    “哼,那杨所修扬大人虽然此时依旧高官厚禄,但他的名声已经掉到了谷底。朝中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便会自身难保。所以,他此时一定急着找一个靠山或是盟友。不过,他是个什么样人,京中怕是无人不知,谁又会搭理他?所以刚刚奉诏进京的周延儒就成了他的目标。”

    “那周延儒会不知他的那些事情?就敢接受?”

    “谁知道?也有可能,这只是那个扬大人自己的想法,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周侍郎,身上不仅有这状元公的身份。而且,在朝中的人脉也甚广,此次进京说不定目标就是要登阁拜相。有了这种心思,说不定想找几个帮衬之人,也未可知。”

第二百零五章:可以参与

    听到田景新的话,周应秋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说道:“那杨所修就是一个小人,周延儒愿不愿意收用随便他,我们不用理会。现在说说,那些东林党说的事我们要怎么应对?”周应秋边说边看了一眼依旧沉默不语的孟绍虞。

    书房中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都在心中不停地掂量着这件看上去可大可小的事情。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应秋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不耐烦的神色。这时,一直沉默的孟绍虞缓缓开口说道:“此事,关乎祖制。我是一定要上本直谏的。”

    “呵呵。我倒觉得没有必要掺和这件事。”孟绍虞的话音刚落,李恒茂便笑眯眯的说道。

    孟绍虞微微皱了皱眉,瞟了一眼李恒茂。不过,他并没争辩而只是微微垂下了视线。

    “茂兰,你是如何想的?”周应秋看着李恒茂问道。

    “大人。”李恒茂微微躬了躬手,“万岁建迅捷司与通过军机处传旨两件事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万岁想要将权利完全收在手中。这段时间,万岁通过查处逆案,无论是自信心还是权利欲恐怕都攀升到了最高点上,这时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愿,就凭前几个月他所展现出来的魄力和手腕看,怕是谁都会触大霉头。那些东林既然愿意去招惹皇帝,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们又何必淌这摊污水?再者说,就算我们帮那些东林和所谓的清流们,逼迫万岁收回了成命,我们又能落下什么好处?那些人的眼中,我们永远都是阉党,该弹劾还会弹劾,一点不会手软。”

    “是啊,是啊。茂兰说的有理。”李鲁生在一旁连连的点头。

    周应秋思索了一会也随着点点头,他也觉得参与此事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他也不愿看那些有事没事就弹劾他两句的那些所谓的清流们得意洋洋的脸。不过。。。。。。周应秋想到这里,不禁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面带不豫之色的孟绍虞。礼部尚书孟绍虞这个人,无论是官职还是资历都是这个自己领导的新阉党中的重要的一员,如何说服他一同行动,还真让周应秋有些踌躇。

    就在这时,随着两声的轻咳,田景新沙哑着声音说道:“诸位大人,下官倒是有一点其他的想法,我认为这件事咱们完全可以参与一下。”

    “哦?”听到田景新的话,书房中的众人都是一愣。田景新虽然在众人之中官位最低,但此人却颇有计谋。所以他的意见众人还是比较看重。

    “凤栖,你为何如此说?”李恒茂有些惊愕的问道。

    田景新微微一笑,那张苍白而带着些许女性柔和的脸在烛光下竟显出一丝妖艳。

    “诸位大人,”田景新慢慢的站起身,对屋中几个人拱了拱手,“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在一起,穷究其原因,都是因为那个坏了事的九千岁。不论我们原本是自愿的,还是机缘巧合进入的。也不管我们现在承不承认,此时天底下已经有太多人将我们看成了一系,看成了那个阉人的余党。现在的那些人,反对我们,弹劾我们,与其是说为了朝政,在我看还不如说是为了打压我们已获得声望,或是获得皇帝的信任。而我们如果还不想将十年寒窗之苦荒废掉,还想在这个官场上有所作为的话,我们也只能合在一起。”他说着转头看了看孟绍虞,微微一笑说道:“孟大人,我知道您的想法,也知道在您的心中‘阉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那就是耻辱。可是,现在您身上已经打上了这个烙印,终其一生他都会跟着您,即使您背离它,它也不会消失。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将他洗掉。。。。。。”田景新看着抬头一脸惊疑的看着自己的孟绍虞,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掌权,真正的掌权,就像那个死太监魏忠贤一样,掌权之后修书造典,自己去写那青史。”

    “可。。。。。可那魏忠贤。。。。。。”孟绍虞神情一动,可随即目光便黯淡下来。

    “不一样的。那个魏忠贤是一个阉人,千百年来,由文人书写的历史,早就将阉人圈死在历史的角落中。青史中或许留会给特殊的一两个阉人一定的地位,但绝不会让阉人成为一股正道势力留在青史之上。不过,此时的我们却不同。我们虽然因为那个阉人而起,但那个阉人毕竟已经死了。我们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权利,换一个名字很简单。”田景新说到停了一下,转头看着孟绍虞,眼睛中泛着摄人的光。

    孟绍虞紧皱着眉思索着,半晌之后他才咬着牙点点头,“好,老夫明白怎么做了。”

    看到孟绍虞点头,田景新灿然一笑,转头看着其他几个人继续说道:“我刚刚说这件事,我们可以参与一下,是因为那些人之所以放弃了以前的偏见,来寻求我们的相帮,看的出他们是想在这件事上大干一场。”

    田景新向前走了一步,一张瘦削的脸,在灯火中泛着光,“万岁虽然将一部分东林召回朝堂,但是东林那些人却觉得召回复职的太少,朝中东林一系的实力太小,难以实现他们的政治要求。并且,他们虽然有人进入了内阁,但是黄立极这个首辅的地位一直稳若泰山,这也让他们十分不满。所以,他们迫切的需要利用一件事来提高朝野中的声望,来给新皇帝压力,以满足他们的要求。现在朝堂之中,最主要的就是三方势力,一方便是那东林的一系或是同情东林的那些清流。一方,呵呵,就是我们这些阉党的残余。还有就是一些两边不靠的所谓的孤臣。现在他们提出这件事,是站在维护祖制,维护臣权的基础上。因此必然会得到那些所谓的清流孤臣的支持。如果这件事最终成了,新皇帝在群臣的重压下放弃了原本的做法,那他们在朝野中的声望,必然会陡然上升。朝政说不定就会操纵与他们手中。如果这件事情最终没成,他们同样得到了巨大的声望,与此同时,在万岁的心中,那些支持的他们的清流也会被归为他们一系,就跟我们此时的情形一样,那些人想不认都不行。”

第二百零六章:得到什么

    听到田景新的话,李恒茂皱着眉头问道:“凤栖,他们要是失败了,必然会招致万岁的不满,他们之中的一大部分人恐怕会被驱逐出朝堂。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要那些中立的大臣又有什么用?”

    “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帝在惩办魏忠贤逆党一案之时,没将我们这些身上打着阉党烙印的人都清出朝堂?而且,在有意无意之中似乎还对一些人进行了保护?”

    “这。。。。。。是啊,为什么?”李鲁生疑惑的问道。

    “依老夫看,怕是万岁知道那些东林党有多跋扈,不想让他们掌权。”周应秋微微撇了撇嘴说道。

    “是。”田景新对着周应秋微微躬了躬身,“太宰说的很对。万岁之所以如此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东林党当政之时做的太过。我虽然不知道万岁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但从他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中便能看出,咱们这个新皇帝对于朝政要比几位先皇更加关注。因此,他并不希望朝堂之中只留下一种声音,不论这种声音是阉党还是东林。并且,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帝王,最反对的就是朋党。所以,他对于那些不即不属于东林也不属于我们的中间官员,尤为看重。”

    “啊,真想不到原来的‘信王’会有如此心性。”孟绍虞神情一动,他望着桌上的烛火,眼前似乎又浮现起数月之前,那个在乾清宫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年轻帝王的影子。

    “是啊。很多事情的确是让人想不到啊。万岁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与做事的方法同他做信王之时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一个生在深宫内院,长在妇人之手的人怎么会有这些能力?原本我还以为是皇帝身边有高人相助,可是这段时间看来,恐怕真是智慧天生。”田景新眼中的神情也是微微变化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摸出一只锡制的小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随即轻声的咳嗽起来。

    屋中的几个人都知道,田景新身体带有宿疾,需要不时的饮用配置好的药酒。

    等田景新的咳嗽稍稍停下之后,李鲁生才皱着眉说道:“凤栖,万岁越圣明,那些人做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事情失败之后他们受到的惩处也就越大,到那时即使将那些中间官员归于一党,又有什么用?哦,对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是应该站在皇帝一边尽力阻止他们,以便在万岁惩治他们后,赚取最大的利益吗?”

    “咳咳。鲁大人,万岁虽然天授之才,但是,毕竟太过年轻,而且刚刚登基。这一次东林借用这件事拉拢中间官员一起抗命,无论成与不成,在万岁心中就很难再相信那些中间的官员可以保持不偏不斜的中立了。我刚刚说过了,万岁不想看到朝中一党独大,不论这一党是我们还是东林。所以,如果这件事最终的胜利者是万岁,他最终也必然会对东林一系手下留情。那样一来,东林虽然会损失一部分力量但是却不会伤筋动骨,与此同时还可以借此事消除。。。。。。甚至是夺取中间那部分官员在士林在民间的影响力,进一步提高自己一系在朝野中的声望,算将下来也是所得颇多。更何况此事他们终究还有获胜的机会。”

    “既然,胜负对他们来讲都能有所得,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拉上咱们这些人?”

    “虽然胜负都有所得,但胜毕竟要比败强上很多。在这件事上,如果真的是臣权胜了。。。。。。说不得又会重演万历朝的。。。。。旧事。”田景新说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抖着手喝了一口药酒,退回的原来的座位上慢慢的坐下,轻声的喘息着。

    过了一会,田景新的气息才慢慢的平缓下来,他环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继续说道:“除了相帮,静观之外,我们还有一种做法,就是站出来支持皇帝的新政。可是。。。。。。如果我们帮助皇帝获胜,皇权就会强大到不受制约了,那时我们这些‘臣’的生命荣辱就都在万岁的一念之间了。我们这些人。。。。。。恐怕就真成了皇家的奴仆,恐怕就真成了同阉人一样的阉党了。。。。。。”田景新说到这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太祖立朝虽然撤了宰相,但是却留下一整套制约皇权的制度。为什么要留下这套制度?那是因为太祖知道,他的子孙不可能都像他一样英明神武。如果有召一日,出现了一名平庸之主,有了这套制约制度就可以保证王朝的延续,这也是为何万历年间皇帝几十年不理朝政,这天下依旧太平的原因。这一次皇权要是胜了,这套制度也就将寿终正寝了,以后要是出现一个。。。。。。那时,大明天下也就。。。。。。”

    田景新说到这里身子微微一震,刹那之间眼中的那种迷离之色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眼神平静而非快的扫了一眼生身边的神态各异的几个人。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而后缓缓的说道:“就我的意思,这件事那些东林去做,危险不大,我们做同样也是如此。这件事如果让他们做成了,他们掌控朝政,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后果便不言而喻了,他们可不会像万岁那样想保证朝中各势力的平衡。到那时像我这样的七品官或许还能混下去,几位大人恐怕就。。。。。。所以我说,这件事我们应该参与进去,成与不成我们都能掌握主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的手中都会有筹码,随时都可以和任何人交换。”

    “任何人?”

    “当然。既可以是那些东林,自然也可以和万岁。”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周应秋看着田景新问道。

    田景新看看了周应秋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一个内阁大学士的位置应该没有问题吧。”

    听到‘内阁大学士’这几个字,周应秋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他将自己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似乎是想用阴影遮挡一下自己脸上的神色。停了片刻,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将视线停留在孟绍虞的身上,缓缓的开口说道:“闻叔,你怎么看?”

第二百零七章:何为忠君

    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的孟绍虞并没有理会周应秋的问话,而是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田景新问道:“你真的认为,会是这样吗?”

    田景新迎着孟绍虞的目光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只要加入进去,臣权一方的力量就会更强,皇帝所受的压力就会更大,争斗也就会更加的剧烈。而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那时,要一个内阁大学士,甚至于两个,应该都不算什么难事。”

    孟绍虞紧皱着眉头,“可是,要如此做,会不会显得。。。。。。太过反复无常。。。。。。”

    “呵呵。”李鲁生在一旁轻笑了两声,“大宗伯此言差矣,我等参与此事的本意,本就与他们不同,这反复无常从何谈起?再者说。。。。。。呵呵,既然那些人天天说我们是阉党小人,不如我们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小人是什么样子。”

    “你。。。。。。这。。。。。。”孟绍虞看着一脸笑意的李鲁生,神情中带出了一丝厌恶。他抬起手指着李鲁生正要骂他无耻之时,就听田景新在一旁幽幽的说道:“不论想要的什么结果,只有参与进去才有可能得到。”听到田景新的话,孟绍虞忽的一愣,之前田景新所说的那些话再次出现在孟绍虞的心中。

    这时,周应秋慢慢站起身,摊开两只手向下按了按说道:“闻叔,世美不用在争论了。我想凤栖的话大家都应该听明白了。既然这是一个机会,那我们就不要放过。”他抬起头稍稍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世美,茂兰还是要辛苦你们两位,将这件事和咱们在京中的人手通一下消息。凤栖这几天你写几封书信,告诉京外的那些人,不要胡乱的上本,待京中事情明朗一些再说。”

    “好。”三个人点头答应。

    周应秋转头看着神情复杂的孟绍虞笑了笑说道:“闻叔,你我二人就稳坐帅帐,看看那些清流们到底能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

    月暗星稀,夜风习习。东华门外护城河边,东缉事厂衙属之内,除了零星几点灯火外,一片黑暗。

    钦命提督东厂太监曹化淳坐独自在书案之后,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最近送上来的各处密报。

    曹化淳幼时家境贫寒,因受“近君养亲“风气的影响,十二三岁便被送进宫中。在宫中之时因为天资聪慧,兼且勤奋好学,没用多久便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当时的司礼监大太监王安的喜爱与赏识。数年之后,他便被送到时为信王的五皇孙朱由检的身边,成了朱由检的贴身内侍。天启初年,王安在与魏忠贤的争权斗争中一败涂地。不仅自己丢了性命,就连曹化淳也受牵连被逐出北京,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直到天启七年朱由检继承帝位之后,才被皇帝特旨召回了京城。

    曹化淳虽然身为一名内侍太监,但他却同东林清流们关系亲密。尤其是在被贬南京那段时间,他便经常同当地的那些名士隐贤,一起悠游山林,诗酒相和。那段时间他也过得优哉游哉。

    在奉旨进京的数月之间,他看着那犹如庞然大物般的魏忠贤轰然倒地,又接替了魏忠贤位置,成了那让人闻之变色的东厂提督。

    可是,在这段时间中,曹化淳内心却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因手握重权,因得到皇帝宠信而志得意满,反而却是复杂难明。有时他甚至觉得,此时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竟然不如在南京时也三五好友泛舟秦淮快乐。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或许知道但是却不愿去想。

    低下头,看了看摊在面前的那写满阴私的密报,曹化淳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仿佛那些字迹笔画都化作了阴沟中蠕动的蛆虫。

    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职房。

    院中光线暗淡,一片片的云气然天空中那轮清月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影。在院中慢慢的踱这步,丝丝的夜风将袍角带起。立在大堂之前的那座悬挂“百世流芳”四个大字的牌坊,在昏暗的月光之中显得模模糊糊。朦胧中的牌坊的影子似乎在地上画出了一只似有似无的牢笼。

    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踏进了大堂之中。抬起头,那副硕大的岳飞岳武穆的画像就挂在哪里。曹化淳背着双手站在堂口,呆呆的看着那副画像,心中的思绪越加纷乱驳杂。

    “忠君。。。。。。忠君。。。。。。何为忠君?即便是孔孟圣人们也没能说个明白。。。。。。而像自己这种人又该如何去忠君。。。。。。”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一阵脚步声才将曹化淳从思索中惊醒了过来。曹化淳微微皱了皱眉头,慢慢的转过身,沉声问道:“什么事?”

    来人躬了躬身低声回到:“回厂公,紧急密报。”

    “从哪里报来的。”

    “京中。”

    “哦?”曹化淳眉头一挑,随后微一伸手。那人连忙上前一步,将一本密报恭敬的放在曹化淳的手中。

    曹化淳瞟了手中的秘本一眼,转身向职房走去。

    坐在书案之后,翻开那本密报,潦草的字迹,墨色尤新。

    “据报,今夜酉时末,礼部侍郎周延儒因纳妾于府中治酒,京中数名官员到府相贺。具体名单如下:都察院副都御史杨所修,太常寺少卿范景文,太仆寺少卿李鲁生,兵部职方郎中方孔诏,工部员外郎陆澄源,礼科都给事中杨文岳,前南京刑部郎中李廷谏。未到场派家人送贺礼的官员如下:。。。。。。”

    “又报:戌时三刻周府席散。太仆寺少卿李鲁生于戌时末入吏部尚书周应秋府。周府中尚有到府官员数名,名单如下:。。。。。。所谈事情不清。”

    “又报:戌时三刻周府席散。太常寺少卿范景文,兵部职方郎中方孔诏于侧门入大学士李标府。李府内尚有官员数名,名单如下:。。。。。。所谈事情不清。”

第二百零八章:暗流汹涌

    月转星移,随着天边渐渐显露出的一丝毫光,这个令无数人难以入眠的暮春之夜终于逝去。

    京城中心,高高的钟楼之上,铸造于永乐年间的那口巨大铜钟,伴着晨光再次鸣响。阵阵的悠远的钟声,一如往常般回荡在京城的上空。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声音中,一扇扇厚重城门再次开启。那些早已等候在各处城厢的人们,便如蚂蚁蜂拥着穿过高大的城门。

    生与死,苦与乐,悲与欢一如既往,在这个巨大的城市各处上演,平常而普通。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道看不见的暗流,开始在京城的官员中涌动。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的积累着力量。

    仅仅一天的时间,这股几乎席卷了京中绝大分的官员的暗流,几乎已经化成了一道隐藏在地面之下的地火洪流。所有人都知道下次大朝之时,便是这团火气喷薄爆发的时刻。

    。。。。。。

    内廷二十四衙门之一的都知监,设置于大明洪武三十年。此监在设立之初,掌管宫中各监的行移、关知、勘合诸事,算的上权利颇大。然而,时过境迁,随着大明宫廷内各个内衙门的权利不断变更。到了天启末年之时,都知监除了随驾前导警跸之事外,便再无其他的职能。它也就成了宫中众衙门中的下下衙门。沦落到此处的宦官不仅清苦且再难有升迁的机会,也因此宫中之人无不将之视为穷途。

    崇祯皇帝登基之后,原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因被定入魏忠贤逆案,被皇帝下旨撤职抄家。后因念其多年侍候之功,将他贬入都知监这个下等衙门,任了掌印太监。

    所有的人无论是宫内内侍还是外朝众管,都认为皇帝是让王体乾在清冷衙门养老。然而,没过多久众人赫然发现,这个王体乾虽然受罚,竟然圣眷不减。不仅经常被皇帝召见,而且常常收到万岁的奖赏。一时之间,宫中之人无不侧目,尤其随着数万净军被皇帝一道旨意,尽归于都知监管理之后,这个原本下下衙门尽然变得有些炙手可热起来。

    皇城,万岁山东侧,都知监的衙署大堂。

    身形越发显得干瘦的王体乾,放下手中的密报,抬起头看着躬身站在一侧的鲁三说道:“这些密报都经过了核实吗?”

    “回公公,都核实过了。现在皇城局大部分人手都已经派出去了,主要就是盯着这件事。”

    “嗯。很好。这是大事容不得一点偏差,要谨记。”

    “小的知道,请公公放心。”

    “嗯。”王体乾微微点了点,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鲁三这个原本出自净军的内侍,做事倒也算得上机智沉稳。

    王体乾挑了挑雪白的长眉,一边将那几封密报收进一只包着铜角的木盒,一边慢悠悠的说到:“鲁三,这可是咱们皇城局设立以来的第一件大事,要是做好了,你的前途无量。明白吗?”

    鲁三躬身回道:“小的明白。全赖公公栽培。”

    “嗯。知道就好。去吧。”王体乾应了一声,随即轻轻的摆了摆手。鲁三连忙恭敬的深施一礼,便向外退去。然而,他刚刚的走到门口,就听王体乾忽然慢悠悠的问道:“东厂的人有什么动静吗?”

    鲁三眉头一动,随即停下脚步说道:“东厂也有些人在监视着这件事。”

    “嗯。”王体乾轻轻的了哼了一声。

    鲁三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

    王体乾抬眼看着那个面相普通的鲁三,“不过什么?”

    鲁三的嘴角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听局中原本那些从东厂出来的人说,东厂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十分上心,探报进到东厂大堂后,就没了消息。”

    王体乾垂着眼皮,半晌才开口说道:“你向东厂派人了?”

    鲁三脸上的神情一动,连忙低头躬身说道:“是。人都是小的亲自选的,绝没问题。”

    “呵呵。呵呵。”王体乾轻声的笑着,笑声干涩清冷。笑了一会,王体乾从桌上拿起一本密报直接甩到地上。

    鲁三脸色一白,紧抢上几步跪倒在地,双手拾起那本密报快速的查看。

    没看几行,头上便冒出一丝冷汗。这本密报尽然是自己派进东厂的一名探子写给东厂提督的一份密帖。密帖之中列着皇城局近期的所有活动,尤其详细的记述了自己专门对东厂所做的那些布置。

    飞快的看了一遍,鲁三将那本密报小心的放在一旁。而后一头触地跪伏着一动不动。

    王体乾慢慢站起身,抱着那只木盒走到鲁三的身边。看着脚边的鲁三说道:“东厂几百年的传承,你小小皇城局就敢做这些举动?你要是不想活了,杂家这里可有得是办法。”

    鲁三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紧咬着牙一字不说。

    王体乾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这次暂且饶了你。记住了,做咱们这种事,最忌讳就是自以为是。”

    “是。”鲁三沉声应道。

    王体乾轻哼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抱着那只木盒走出来大堂。

    。。。。。。

    天边的那道余晖,像是无限眷恋这广袤的人间,久久的不愿散去。一阵阵犹带着一丝凉意的晚风吹过巍峨的宫城,将崇祯的身上杏黄色的常服袍角拂的微微摆动。

    站在乾清宫前那条连接着乾清门的高台甬道上,崇祯双手扶着汉白玉石雕栏杆,默默的看着那将天空渲染成血色的霞辉。

    偌大的乾清宫中一片安静,一名名锦衣侍卫笔直的侍立在巍峨的殿宇的四周,霞光照映之下犹如一尊尊泛着金光的雕像。

    崇祯的手慢慢的在栏杆上拂着,用手掌上传过来了的坚硬和冰冷,平息着心中的烦躁和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那道残阳终于被黑暗所取代。一盏盏灯火依次亮起。

    “皇爷。。。。。。”徐应元抱着一件斗篷站在崇祯的身边轻声的叫了一声。崇祯只瞟了他一眼,便将视线再次投向了天空。

第二百零九章:左右为难

    “皇爷,夜风下来了,您披上点吧。”徐应元站在崇祯的身边躬着身子轻声的说道。

    “不用了。”崇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烦躁

    “这。。。。。。”徐应元抱着披风有些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一路小跑着来到连台的一角,远远的对着徐应元躬了躬身。徐应元微微的皱了皱眉,他知道那小太监是在乾清宫宫门上伺候的内侍,现在跑进来应该是有人在宫门处求见。眼下的这个时辰,能直接到乾清宫宫门请求觐见的除了宫中那几个内衙门的掌印之外,也就只有军机处的那个袁可立了。

    要是按照徐应元以前的做法,多少都会让这些人等上一会,才会替他们通报。不过自从上次因为多嘴被崇祯惩罚之后,徐应元心中对于崇祯有了更多的敬畏。现在徐应元虽然求得了皇上的恩典,重新回到了崇祯的身边,但原本身上的那些官职皇帝却没有开口给回来,他依旧算是待罪之身。所以徐应元此时也不敢再摆乾清宫总管,紫禁城内侍第一人的排场。他看了崇祯一眼,便想着悄悄走过去询问。这时,崇祯却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小太监便开口问道:“什么事?”

    那小太监没想到万岁爷会直接询问自己,一时吓得跪在地上紧张的忘了回话。崇祯心中本就有着火气,这时见那个小太监不回自己的话,反而就知道跪在那里磕头,心中的那团火气不禁变的更大。他慢慢的转过身,盯着那小太监眼中已经满是寒气。

    站在一旁的徐应元知道皇帝此时心情不好,也怕那个小太监惹恼了皇帝,自己会有池鱼之灾。他赶忙快步走到那个小太监的身边,伸腿踹了他一脚说道:“哎呦,皇爷问你话呢?还不快说啊?”

    那小太监总算被徐应元这一脚踹的惊醒了过来,连忙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回。。。。。。回皇爷的话,都。。。。。。都知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在宫门处请见。”

    “哦?”崇祯眉头一动,自己这一天的心情就是被王体乾上午送进来的一份皇城局密报给毁了的。这时王体乾再次进宫不知又要带来了什么消息。

    崇祯猛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暗想:要对这个老大帝国做出些改变还真他娘的难,这还是在自己头上顶着一个皇帝的职称的情况下。真不知道其他那些穿越到明朝的前辈们都是怎么做的,在没钱没权的情况下没几年的功夫就能搅得天翻地覆,最终还总能取得胜利。到底是因为自己太笨?还是因为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假明朝?

    暗暗的在心中发了几句牢骚,崇祯这才对一旁的徐应元说道:“传吧。”

    “是。”徐应元点头应道,而后又踹了那个跪在低声发呆的小太监一脚嘴里说道,“还不快去呀?”

    “是,是。”那小太监一边应着一边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崇祯双手抚着栏杆心中思索着王体乾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眼神不由的便放在了那个跌跌撞撞的跑向宫门的小太监身上。徐应元躬着身站在崇祯的身边,他先是看了看崇祯的神情,而后也将视线转向那个小跑的小太监身上,一双细长的眼睛不禁微微一眯。

    没过多久,王体乾那瘦小干枯的身影便出现在乾清宫宽大的高台甬路之上。

    王体乾紧走几步来到崇祯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跪倒施礼:“老奴,都知监掌印王体乾参见皇爷。”

    崇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太监,皱了皱眉停了一下才说道:“起来吧。”

    “谢皇爷。”

    “说吧,你这个时候来见朕,有什么事?”

    “皇爷,皇城局密报。”王体乾说着将抱在怀中的那只包角木盒双手捧了起来。

    望着那只装密报的盒子,崇祯心中的忽的泛起一阵烦躁。他尽力的将那种这种心绪向下压了压,也不去接那只盒子,只是低低的声音说了句:“回殿。”而后便转身向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西暖阁中,十数盏灯烛将阁中照的雪亮。崇祯坐在书案之后将那只木盒打开,将其中的密报拿出仔细的翻看。

    在手中这份密报之中,记述了今天一天周延儒以及和周府那次聚会有关的官员们一天的行止。这其中既包括直接参见周府宴会的那几个人,也包括之后在周应秋处以及李标处的官员。

    飞快地看了一遍,崇祯将手中密报重重的摔在书案之上。从那份密报之中看得出,仅仅一天的时间,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已经被卷了进去。不用细想就,仅从那些官员上蹿下跳的表现看,就知道应该有大批的官员正在准备着反对自己。

    崇祯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在暖阁中来回走着,心中不禁暗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是不是自己的步子迈的有些大了,太过于急着想将所有的权利都收回自己的手中了?可是,一年多以后,如狼似虎的满清军队就会兵临城下。一年多以后一场席卷多半个大明的农民起义就将开始。现在真应了后世的那句话--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如果不能趁着这一两年相对平静的时期,将所有的权利收到手中,自己又拿什么去应对那些近在眼前的危机?”

    崇祯转回头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木盒,“军机处,军机处,为什么满清的皇帝那么随意的就能建立起这个最集权的所在?为什么自己这个明朝的皇帝,在小心谨慎想了这么多办法之后,还会受到这么多官员的反对?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手太软?杀得人不够?所以他们才敢反对自己?可是,自己如果真的大开杀戒,真的将那些敢于反抗皇命的官员都杀光,打碎天下读书人的脊梁,将他们变成只会跪在自己脚旁颂圣的奴才,到那时,这个大明就有救了吗?可一个只知奴颜婢膝,只知为上是从的大明还值得自己去救吗?”崇祯只觉得脑海中无数的念头都纠缠在一起,烦闷和无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慢慢的走回了书案之后,将那些拿出来密报重新放回到木盒之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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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鸿图介绍:
大明王朝末年,朝堂之内党争不断政事靡废,边境之处胡虏频侵杀民掠土。天灾频繁饥民四起。就连坐在重重殿阁之内的九五之尊,也像一个被绑在历史的祭坛之上,为了迎接新王朝而准备的祭品。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可逆转。
如果此时,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能穿越到即将登基的崇祯身上,他能挽救这个垂死的帝国吗?他又会将这个老大帝国带向何方?大明鸿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鸿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鸿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