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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镜要高悬     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txt下载     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朱高煦也会忽悠

    朱高煦有点意外的看了眼徐祥,倒不是因为明军的郎中会这么少,他只是没想到徐祥能记住明军这种重要的数据。

    朱高煦觉的这种数据,连燕王都未必会了解,心中不由对徐祥的评分又高了好多。

    思索片刻后,他道:“刚才是本王下令冲阵的,事后其实本王也有点后悔。”

    “刚才的战局,就算我们不冲阵,等朱能和火真到了,还是会胜。”

    “活的兄弟们,俺们要把他们尽量的带回去。”

    徐祥沉默不语,眼中隐隐有点感动。

    朱高煦身后诸将都在,大伙都没说话,很多人神色动容。

    “周虎,你有没有事?”突然朱高煦回头看向周虎。

    周虎已经骑在马上,他腿好像扭了,但还能走,身上中了三箭,箭到现在还插在上面,不敢拔。

    “没事,俺身体棒,甲厚,俺着了三层甲。”周虎咬着牙道,不过表情还是有点痛。

    “方延平。”

    “卑职在。”

    “你带着你部下,护着周虎和伤兵,先回雄县,找县里的郎中帮他们看,钱会由本王出。”

    “诺。”

    “俺没事,还能打。”周虎嚷嚷道。

    “你闭嘴。”宋猛叫道:“听殿下的。”

    周虎耸耸肩,一脸无奈。

    朱高煦又叫来一个亲兵,和他吩咐几句,然后带着诸将往降兵处去。

    没有受伤或轻伤的降兵,并且愿意跟燕王干的,已经被集中在月漾桥南,背靠那片丛林坐在那休息,等分配。

    降兵们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很多人双眼无神。

    朱高煦带着十几个将领和亲兵来到现场,现场一片骚动。

    有人纷纷站起来,也有人还是坐在原地。

    朱高煦的衣甲鲜明,虽然没举旗,但能看出来是个大将。

    朱高煦看过去,主要看对方的神色。

    那些表情凶狠,还有锐气的,必然是精锐。

    无精打彩,双眼无神的,多半是经不起挫折的。

    “你,你,还有你出来。”朱高煦连续点了三个总旗和百户。

    有两人动了,另一人没动,看着他。

    “看什么看,高阳郡王在叫你,还不出来。”宋猛厉声道。

    高阳郡王?那人听说是燕军第一猛将,表情果然变了,马上跑过来。

    “拜见高阳郡王。”

    “你叫啥名字?”朱高煦问。

    “小的杨平赞。”

    “本王记得你,刚刚组织一队弓兵,拿箭射本王,差点把我的千里马伤了。”朱高煦沉声道。

    “高阳王恕罪,小的真是不知道是高阳王。”杨平赞刚刚看朱高煦像大将,当然叫人射他了。

    可惜当时距离有点远,现场又乱,没射倒朱高煦。

    “你部下弓兵呢,有精锐的弓兵,都给本王挑过来。”

    “是高阳王。”杨平赞马上回头到了降兵中挑人去了。

    朱高煦看看宋猛,宋猛心领神会,骑着马到了降兵人群中,降兵们纷纷避让,有人在后面暗骂。

    但见宋猛大声道:“精于骑射,马术娴熟的出来,每月一两银子,包吃包住包喝包小娘。”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多降兵笑了。

    接着没一会,马上有人站出来:“是银子还是宝钞?”

    “当然是银子。”宋猛厉声道。

    “算俺一个。”

    “算俺一个。”

    “我也是。”

    这会大明军队的饷银主要是粮为主,然后会发部分宝钞,发到手的银子连五钱都没有。

    所以一听朱高煦发银一两,很多人都愿意。

    一会功夫,朱高煦从五千多降兵中招了三百多人,徐祥在边上一直看着,果然发现大部份都是像精锐,首先眼神和气质和普通降兵不一样。

    很多人已经没有箭,但背上还背着弓。

    朱高煦这时也不知道自己损失多少人,还没清点出来,大概看招了有三百五左右,便大手一挥,走,带着人马率先离开。

    等他回雄县,才知道自己这冲了一阵,就战死了三十多人,受伤有一百六十多,总计损伤达到五分之一。

    好在受伤的人里,重伤不多,大部分都是轻伤。

    包括孙胜和周虎,伤的都不重。

    孙胜是骑术比较好,眼看要摔出去,直接马头一偏,自己往河里飞,当然没摔伤。

    周虎是正好摔在南军人堆里,还砸伤了几个南军,要不是他反应快,身手猛,差点被南军捅死当场。

    朱高煦一面安抚伤兵,一面派人四路寻找医生,他衣不解甲,多次出入伤兵所在的院子,关心询问大伙的伤势。

    他还花钱找来城中十几个民夫,帮忙照顾伤员,做些烧烧热水等杂事。

    军士看高阳郡王为了他们忙进忙出,连几十斤的衣甲没时间脱,都非常感动。

    自从看着燕王用了些拙劣的手段和套路,来对付离间南军将领,和糊弄别人,朱高煦就知道这些古代人很容易被忽悠。

    特别是这些低层的军士们,只要记得谁对他们好,他们很多人会死心踏地。

    怀来被攻下后,很多南军不肯降,被砍了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朱高煦一边拉拢军心,一边等郎中。

    但方延平出去转了两圈,最后只找到一个医士,有一个郎中,两个人回来。

    大明在1370年在北平成立惠民药局,行使全国药业的管理权,接着各地相继成立地方惠民药局。

    而京师,却没有惠民药局,因为朱元璋认为太医院就有京师,最好的御医也在京师。

    这个结果就是最后偏宜了燕王。

    燕王起兵之后,北平的惠民药局所有医士也全被征用。

    雄县在保定府属于中等县,(大明按粮赋来分上中下等县),所以也有惠民药局,全县也就一个医官,三个医士。

    燕王留陈圭守雄县,陈圭也在找郎中给伤兵们看病。

    他知道朱高煦也在找医生,便让了个医士过来,方延平又在街上问百姓,找到雄县的一个土郎中,把他带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朱高煦这时问这土郎中。

    “回殿下,草民李和。”

    “在哪学的医,以前干过什么?”

    李和脸色突然一红,他父亲就是土郎中,家传医术,自己家里有本医书,从小父亲教识字,教学医,然后家里开了个小医馆,替百姓看看病。

    说现在的话,不是科班出身,野路子出来的。

    李和愣了下后,实说实话,并说,自己人跟着父亲,学医三十多年,请殿下放心。

    朱高煦看到他自信,便点头:“行,你赶紧吧。”

    不再浪费时间。

    现场有李和和一个惠民药局的马医士,李和还带着个十五岁的少年,正是他儿子李重之。

    李重之从七岁开始跟他学识字和医术,也是从小培养。

    朱高煦也不出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

    姓马的医术应该不行,或者不自信,专门找轻伤的,帮人家拔拔箭,洗洗伤口,涂点药酒等等。

    朱高煦看他们都是用酒来消毒伤口,每次擦上去,伤者都要痛的哇哇大叫。

    但他们肯定没有消毒的概念。

    朱高煦故意问李和:“为何要用酒来清洗伤口?”

    李和想了想:“草民也不说上来,父亲的经验告诉我,如果用不酒,伤口可能会加重,包括糜烂、出血、生疮---”

    李和看朱高煦表情似笑非笑,又道:“殿下应该打过猎,野兽受了伤后,都会用舌头去不停的舔伤口。”

    “这是和我们酒洗伤口是一个道理。”

    “因为野兽们的天性在告诉它们,如果不舔伤口,可能会加剧伤势。”

    朱高煦这时点点头,缓缓道:“都是为了消毒,防止感染。”

    轮到李和一脸蒙。

    朱高煦道:“人生病和受伤之后,可能会产生一种细菌,如果不消毒,细菌会越来越多,影响伤口。”

    “战场上很多军士,明明受的轻伤,因为细菌感染,所以会发热,伤势加重,甚至死亡。”

    其实朱高煦并不是医生,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燕王的经验告诉他,古代人是很好忽悠的,关健是,你要说的很高深莫测,又有道理的样子。

第92章 逆天改命,改朱高煦的命

    李和开始是有点蒙,但想了想后好像有点恍然大悟的表情出现,他犹豫了下,小声道:“殿下居然也懂这个?不知这细菌为何物?”

    “本王也不懂,以前看过一本很古老的医书,上面记载了细菌,好像说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东西,很微小---”

    刷,李和眼睛一亮,嘴巴欲张。

    朱高煦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道:“当时本王还小,看了几眼就扔到一边,现在也不知去哪找。”

    “真是可惜。”李和深信不疑,因为自古以来,珍贵的书籍和医书,必然是在勋贵王室最为多。

    朱高煦这时提醒他,包扎伤口,最好高温消毒,动刀取箭,当然也要用火消毒。

    前世的电视里,古人动刀,经常用火烧,可朱高煦刚刚看到,可不是这样。

    李和很认真的听着,还不时回头示意儿子也记好。

    后面朱高煦看他救治了几个伤员,然后把方延平叫出来。

    “等我们走时,你把这李和一家子都带回北平,记住,要有礼貌,多花点钱没关系。”

    方延平想开口问,他要不肯呢,不过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是,殿下。”

    高阳郡王既然吩咐,方延平只有想办法做好,而不是反问高阳郡王该怎么做。

    朱高煦呆在进雄县不到两个时辰,接到燕王亲兵传令,暂时驻守雄县,等待命令。

    因为燕王用潘忠叫门,成功招降了鄚州守军,在鄚州得到一万多南军,五千多匹战马。

    燕王连连得胜,心中自然大喜,但现在降军太多,他需要消化一下,赶紧整编,愿意着他干的,收为已用,不愿意的,一刀砍了。

    他决定退回白沟河一带,休整数日,再战南军。

    朱高煦闻言,让赵青带着银子到城中去搜寻鸡、猪、羊肉,用来犒赏自己的部下。

    -----

    前方恶战连连,北平城也不是风平浪静。

    庆寿寺今天又来了好多人,燕王在时,姚广孝会住在燕王府,省的来回的跑,可以随时和燕王商议大事。

    现在燕王不在,姚广孝还是习惯回到寺里。

    今天袁珙、金忠、袁珙的两个儿子,袁忠彻,袁义都在这里。

    姚广孝手持佛珠,在手上转个不停,双目微闭,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金忠端坐身体,正在努力培养自己当官的气质,他脑子里还不时想着前北平布政使张昺平时的站姿坐态,因为燕王私下有意无意的说过,以他金忠的才能,将来当个六部尚书都绰绰有余。

    袁珙则一脸愁容,自从上次以为自己看朱高煦看错后,心里就有了阴影,最近看相,似乎有点不准。

    所以他的儿子袁忠彻,已经成为他重点的培养对象。

    “袁珙你到底行不行?”金忠这时大刀金马的坐着,沉声问。

    “相由心生。”袁珙长长的叹道:“我已经怀疑自己,我的相术,已经废了--哎---”

    他心中一直希望自己看错了朱高煦,所以潜意识中,觉的自己不行。

    他失去了信心,也等于瞬息失去了全部的功力。

    “袁忠彻也看出朱高煦有帝王之气。”姚广孝这时缓缓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总不能你们两个都看错?”

    原来姚广孝在上次出兵前,把袁忠彻叫来,替袁珙又看了次朱高煦,结果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一样的。

    但他们也没多少震惊,因为燕王王气很盛,远远超过朱高煦。

    所以现在他们一致认为,将来燕王,会把皇帝之位,传给朱高煦。

    朱高煦有天子之命,现在是他们公认的,但是,命运,是可以更改的。

    这些人聚集在燕王朱棣面前,就是热衷于干这种逆天的事情,他们鼓动燕王造反,以更改燕王的命运为乐。

    现在,他们也同样在想,如何改变朱高煦的命运。

    “高阳郡王一向看不起咱们这些江湖术士,为人又暴虐无礼,远不及世子温和仁厚,将来,绝对不会是个明君。”袁珙这时道:“所以,我们父子看的准不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高阳郡王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如果他有天命,咱们就逆天改命。”

    “如果他没有天命,咱们就让他认命。”

    “咱们要让他们这些粗鄙武夫们看看,要论翻云覆雨,玩弄江山,江湖术士,也可以。”

    “说的好。”姚广孝这时缓缓睁开眼睛,表情略有激动,这才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不过。”姚广孝马上又道:“现在还不能这么干。”

    他们几个人再对朱高煦不爽,但也现在知道大伙在一条船上,为了确保燕王大业,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乱来。

    “等燕王打下京师,咱们再好好修理高阳郡王,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想当皇帝?何德何能啊。”袁义这时嚷嚷道。

    众人都点点头,姚广孝突然想到什么:“等这次收兵回来,袁忠彻你偷偷看下高阳郡王部下几个百户面相。”

    众人瞬息都是眼睛一亮。

    朱高煦有一群心腹,当初袁忠彻就看燕王手上心腹也都是人臣勋贵,那燕王称帝,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只要看看朱高煦部下面相,就知道朱高煦将来稳不稳。

    “高阳郡王蠢夫一个,倒是他手下那个陈文略有谋略。”金忠这时又道:“最近北平城有人在操控物价,高阳郡王应该参与了其中,还赚的盆满钵满。”

    “我们的货呢?”袁珙反问?

    原来他们也在做生意。

    他们其实不缺钱,燕王好吃好喝的供着,每月还有零用钱,但姚广孝要发展细作,收买情报,各种花钱。

    所以他们也借这次机会,和朱高煦一样,在做生意。

    袁义道:“明天我出城,要去盐山县,要不是在打仗,前两天我就出去了。”

    “现在兵荒马乱,你多带几个人,但也不要太引人瞩目。”袁珙担心儿子。

    “世子也关心这件事。”金忠这时道。

    合着大伙都想发战争财,因为世子朱高炽府上开销一直很大,原先朱高识府里养的人是朱高煦数倍,朱高煦是从京师回来之后,才开始慢慢增加开支,增加人手的。

    姚广孝等人这时借打仗的机会,和世子一起做生意,想法几乎和朱高煦一模一样,甚至在朱高煦没有回来之后,姚广孝等人已经在做了,如果不是朱高煦横插一手,他们肯定是历史上最赚钱的那波人。

    此时姚广孝看向袁义,提议用袁忠彻代替袁义:“你的事情比较多,这次带袁忠彻去熟悉下,以后那边的事,让给袁忠彻去干。”

    因为袁义主要的精力在细作和情报上面,而袁忠彻没啥事。

    袁珙就是担心袁忠彻不如袁义勇猛,只是个文弱书生,可姚广孝说的有道理,袁义的事情显然更重要,更多。

    当下众人商议,明天出城,袁义和袁忠彻一起出去。

第93章 聪明人两边下注

    第二天袁义出城没多久,与毛信院子隔壁的墙上,多了根绿丝巾搭在上面。

    绿丝巾搭了有近半个时辰,毛信才回来看到,他赶紧顺着墙爬到对面。

    刚跳下墙,就看到王寡妇已经站在内屋门外。

    那小脸红的和猴子屁鼓似的,看到毛信,已经像猫看到鱼似的两眼发光。

    “尼娘的,不是前天刚来过?”毛信笑骂:“这么急又想俺了?”

    “想死你了。”王寡妇迫不及待,连拖带拉的把毛信往屋里拽。

    一番事后,毛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开始来干这事时,他心里还是挺乐意的,因为王寡妇长的不错,也挺有料,但相识了这才半个月下来,就有点受不了。

    井盛的眼睛真毒,一看就知道这女的不好惹,老子再来一个月,估计得被废掉,毛信已经有点害怕,毕竟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你的老相好几天没来了?把你饿成这样,再这样下去,俺可受不了,俺要搬家了。”毛信喘着道。

    “你敢。”王寡妇笑道:“你要敢搬家,我告诉他,你翻我墙,看他不收拾你。”

    “啊哟,我的姑奶奶,俺一个小小商人,你就饶了俺吧。”毛信一脸惊恐。

    “那你听话不?”王寡妇笑道。

    “听话,俺听话行了吧。”毛信只能认怂,因为听说,袁义还有官身,这大明朝,对他们商人来说,是很可怕的。

    毛信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他把自己的身份和感受深深代入其中,脸上出现那种市井商人对官员的害怕和惊恐。

    “瞧你这怂样,当天上门勾搭我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王寡妇捂着嘴笑。

    “俺不知道你男人是官呀,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俺不敢呀。”毛信哭丧着脸。

    “乖。”王寡妇,轻轻抚着毛信年轻的脸,感觉比袁义强多了:“只要你听话,北平城没人敢动你。”

    “不说了,我得走了,被逮住就死定。”毛信赶紧起身。

    “慌什么。”王寡妇一把按住他:“他去了盐山县,没几天不会回来,今晚你可以睡这。”

    “俺不可敢。”毛信惊恐万状。

    ----

    盐山县属于沧州,人口不多,原本是下县,但因为靠近海边,大明在这边设制了盐场,没多久就升为了上县。

    盐场北近津海(天津),南接山东海丰县,西边就是渤海。

    盐场属金沙镇(现黄骅镇),当地设有盐课司,全称为金津海场盐课司。

    意思是从津海往南到金沙县和山东海丰县,这一带的盐场,都归他们管。

    盐课司有大使、副使一人,另各盐仓有大使、副使各一人,各批验所有大使、副使,并一人,俱未入流。

    但别看这些大使副使不入流,手中权力不小。

    平时他们还有上官管着,但现在打起仗来,天下大乱,谁也管不到他们。

    自从燕王起兵后,河间府和沧州的各地官员先后有六七成都往南边跑,造成大量文官不在岗,金津海场盐课司的大使朱忠明原本也想逃命。

    但他舍不得这边盐仓里的大量囤盐,而且朝廷没下命令,他就擅自离岗,事后追究起来,他这种未入流的小吏肯定第一个倒霉。

    于是朱忠明就硬着头皮留了下来,继续组织着盐场的运转。

    没多久,朝廷果然来令嘉奖了他,还让他继续管理盐场,并往临清运盐。

    所以耿炳文后来的兵马用盐,都是由这边提供。

    可他正干的高兴,有商人私下来找他,要买他的盐。

    商人自称南方来的,但朱忠明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北方来的。

    他当时心中就很震惊,因为他猜到可能是燕王的人。

    卖还是不卖?朱忠明只纠结了一会,便马上决定,两边站队,两边下注。

    因为大量官吏逃亡,他的副使也逃走了,仓库使也只有一个副使在。

    朱忠明串通仓库副使后,那这边有多少盐的产量和库存,就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两人借着这机会,狠捞了一笔。

    八月中旬的一天,袁义和袁忠彻两人乔装打扮,带着一队精壮,骑着马从北面过来。

    沧州有大量南军驻守,他们是从津海大沽口那边沿着海边,一边往南,到了这里。

    朱忠明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袁义和袁忠彻化名为高义,高忠,也是称两兄弟。

    高义说,以后由高忠来接头,业务交给高忠干。

    朱忠明当然没意见,只要有钱赚就行。

    双方还是和以前一样,谈好数量和价钱。

    朱忠明已经听说,北平城里的盐价,现在已经涨到三十文一斤,可谓天价,而用来刷牙的精盐更是已经达到五十文一斤。

    他本来想涨价的,但仔细想想,即想两边站队,万一哪天燕军打到这里,可不是好事。

    朱忠明猜的没错,燕军后来真的打到了这边,只是没占多久,又被南军打回去了。

    双方的交易点为大沽往南二十里。

    距离朱忠明比较近,距离燕军比较远。

    但这边靠海边,且现在没有巡检司的人马,所以比较安全。

    袁义悄悄用马车把银子送到大沽以南,这可是南军名义上控制的地盘,但事实上这带根本没有南军,连原巡检司的人马都跑光了。

    朱忠明只要把盐负责送到那边就行,然后把银子再带回来,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盐。

    袁义和朱忠明说,这次要五百担。

    朱忠明微微愣了下,因为袁义这次要的比较多。

    考虑到双方正在真定附近大战,要是燕军输了,立马可控制的地方盘就要变小,以后还能不能来到大沽都是问题。

    朱忠明沉思片刻,五百担有点多,一次性拉完,马车要用到几十辆,目标很明显。

    袁义道,不用担心,听说南军在雄县和鄚州大败,现在沧州和河间附近的南军都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老百姓更不敢出城,我一路过来,毛都没看到一个。

    外面就是有一百辆大车在跑,也没有人知道。

    这话就说的有点明显了,朱忠明赶紧点头:“可以可以,但这么多,我要准备下,还要安排可以信任的人,给我一两天时间,最迟两天后老地方交易。”

    袁义点点头,因为这么多盐运过去,也的确要好久。

    袁义和他说完交易的细节,时间,地点,转身就走,同时让边上的袁忠彻好好学着,以后由他接手。

第94章 袁忠彻必须死

    完事后,袁义带着十几人回到大沽南二十里不到的驴驹河。

    这会的驴驹河还是个小渔村,平时村里一共才二十几户人,刚打仗时,还没有人跑,但袁义故意带了队人马过来,穿着南军的衣服,冲进村里杀人放火,这村子里的人,瞬间就跑光了,还大骂官军。

    袁义的人占了这里,作为收盐的中间点。

    这边距离盐场为一百里,距离大沽二十里不到。

    此时村里还有三十辆马车,这会都是二轮马车,袁义的人用两匹马拉一辆车,一辆马车最多可以堆二十担左右。

    村里还有近四十人,都是他们和世子的人。

    谭海也在,他平时在北平跟着世子,这次也专门出来看看情况,熟悉下。

    听袁义说还要等两天,谭海问:“会不会出问题,还要两天时间?那小子向南军举报怎么办?”

    “他说一到两天,应该不会有问题,咱们合作好几次。”袁义道:“他不怕将来咱们打到沧州,灭了他全家?”

    谭海想想也是,刚刚袁义已经清楚的告诉了朱忠明,燕军已经攻下雄县和鄚州,将来打沧州肯定容易了数倍。

    就算不打沧州,绕道到金沙县,来找他朱忠明麻烦,还是挺容易的,朱忠明要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肯定不会这么做。

    而且朱忠明实在没必要这么做,他左右就是个小吏,举报了燕王可能是大功,举报袁义这种小角色能有多少功劳?大不了升个八品官不得了,前途有限。

    朱忠明这种聪明人,肯定不会做这种傻事,闷头赚钱不好吗?将来东窗事发,还能往北平跑。

    当下他们安心的在驴驹河等着。

    就在他们几十人马藏在驴驹河村等朱忠明时。

    距离他们数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好多人也在埋伏着。

    毛雄、井盛,宋长林等人都在。

    宋长林刚刚从驴驹河村回来,他是韩王寨的人,宋猛族兄,之前朱高煦让他带三十个精壮投靠的毛雄,壮大了毛雄的实力。

    “村子里有四五十人,人数比我们略多,但大部分都是民夫,应该是运盐的,有少量精锐。”宋长林爬上山,和几人道。

    “有没有认识的?”井盛问。

    “我认识的只有袁义、袁忠彻兄弟,还有那个谭海,就这三人。”宋长林道。

    “你确定袁忠彻也在?”井盛眼睛一亮。

    宋长林笑道:“殿下当天大婚,把我们都叫去假装仆人,主要就是为了识人,北平城大小官员,大部分人,我现在都认得呐。”

    原来朱高煦急着成亲,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北平文武官员都召集过来,让部下们认一认,因为很多人,他的部下都不认识。

    “怎么办?”井盛转头问毛雄。

    毛雄想了想,缓缓道:“殿下说过,现在咱们在一条船上,不能拖燕王的后腿。”

    众人点点头。

    “但是,那个袁忠彻很讨厌。”毛雄笑道:“他会看相,让大伙站在他面前时,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难看。”

    宋长林果断的点头:“殿下成亲当天,这狗贼就东张西望,还好殿下预料到,说大伙官小阶低,没有过去。”

    朱高煦成亲当天,武将请的都是千户以上,所以朱高煦身边的人,级别都太低,没一个参加,袁忠彻还想看看相,结果一个没看到。

    “杀了他不会影响大局,我也讨厌看到他。”井盛道:“每次看到他,我都想低头,不敢让他看。”

    当你知道一个人看相很准的时候,通常你也不想面对他,因为万一被看出你面相不好,那是很讨厌的事,更何况,那是敌对方的,那怕你面相很好,他也可能故意说你不好。

    所以朱高煦这边的人,都很讨厌,甚至说是忌惮袁忠彻。

    “这事要不要问问殿下?”也有人问。

    “殿下在前面打仗呢,而且给了咱们当机立断之权,就这么干,有什么过错,我来承担。”井盛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当下几人决定,杀袁忠彻和谭海,放过袁义。

    袁义是姚广孝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朱高煦不想拖燕王后腿,袁义现在还不能杀。

    但是谭海和袁忠彻,一个是世子保镖,并且很不尊重朱高煦,一个只会看相,杀了也不影响大局,用井盛的话说,看相的必须死。

    他们这边有近五十人,其中有好多都是韩王寨的青壮,常年习武打架,拦路抢劫,然后还有毛雄这十几年做生意的心腹属下,全是一路杀过来的猛人。

    论整体实力,肯定远远超过对面。

    对面唯一让他们有所忌惮的,就是谭海。

    众人说干就干,在山里好好休息着,同时派出人在盐场到驴驹河的路上侦探。

    第二天中午不到,外面的人跑回来,说盐场有马车出来了,拉着大量的盐,距离这边,不到三十里。

    众人精神一振,提前吃了点干粮。

    “换衣服。”井盛一声下,然后纷纷下山。

    山下有片丛林,里面绑了几十匹马,他们还有人守在这里。

    众人从马上的包裹里拿出南军的衣服换上,然后上马,绕道往南而去。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朱忠明沉重的马车缓缓接近驴驹河。

    今天货比较多,所以他亲自带队。

    快接近大沽口时,北南已经有马匹跑过来,袁义提前跑过来看了下:“好,俺还以为你们要明天来,没想到快了半天。”

    朱忠明笑道:“兄弟们都很尽力,有钱赚,大伙还是愿意的,哈哈。”

    袁义很高兴,驾,御马回去,准备叫人出来送钱接货。

    他回去没多久,驴驹河村里几十辆马车也缓缓出现,谭海带着十几人站在袁忠彻身边。

    众人在村头等着前面的马车队,表情大部分都很高兴,因为跑一趟后,所有人都会有赏银。

    朱忠明马车里全是盐,走的有点慢,谭海等的有点不耐烦。

    他的马在阵前转来转去:“真特娘的慢。”

    “装了盐就是这样,回去咱们也慢。”袁义笑道。

    “这么慢,路上居然没有南军?”谭海一脸不可思议。

    “呸,别乱说,南军都在守城,哪有胆敢出来。”袁义笑道。

    几人在村头聊天,谭海军伍出身,一直骑在马上,比较警惕,袁忠彻骑术不行,也不喜欢骑马,所以这会是站在原地的。

    袁义也下了马,陪弟弟站着。

    三人说着话,前面的马车队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近进一百步外,远远的,还能看到朱忠明在向他们招手。

    众人脸上挂出喜色。

    突然。

    轰隆隆,从朱忠明身后,传来强烈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从远及近,由轻到重,可能因为马少,等袁义他们听到时,已经同时看到数十匹战马,从朱忠明身后冲了出来。

    “南军。”有人尖叫。

    对面的人穿的全是南军的衣服。

    “特娘的,就知道这狗官靠不住。”谭海大骂。

第95章 倒霉的谭海

    毛雄和宋长林他们全部穿着南军衣服,并绕到朱忠明身后,从朱忠明的马队后面冲出来。

    冲到朱忠明身边时,毛雄大叫:“朱忠明你举报有功。”

    “兄弟们,杀燕逆,建功立业啊。”

    朱忠明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子吓的是一片空白。

    此时对面的谭海等人已经纷纷上马。

    这谭海也是个猛人,第一时间发现对面不像是精锐,很多人骑术不精。

    “娘的,不是南军精锐,跟老子上。”

    谭海拔刀,一马当先,直接冲向宋长林他们。

    他部下有十几个,只要能冲赢一波,对面这四五十人立马可能崩掉。

    他部下全是精锐骑兵,当然不怕。

    袁义和袁忠彻本来上马后想跑了,一看谭海冲上去,两人也只好在后面看着。

    双方一边有四五十骑,但不是专业骑兵。

    一边只有十余骑,却全是精锐骑兵。

    两股骑兵越来越近,马蹄震荡大地,四周的气氛突然无比的紧张。

    所有人都在看着两股骑兵。

    一百步。

    八十步。

    六十步。

    眼看着双方接近到快五十步。

    “射那穿红扎甲的谭海。”宋长林一声狂吼,他们冲阵之前都已说好,只要除掉谭海必能大胜,所以预定全军所有人射谭海先。

    铮,铮,铮,这边几十人同时射箭。

    宋长林的人里,有一小半是毛雄的人,跟着毛雄走南闯北的卖盐,都能骑射。

    另一大半是韩王寨的人,步射都可以,骑射不行,因为之前没怎么骑过马,都是在最近两三个月里刚练的。

    但没关系,只要能射出去就行。

    宋长林早就和他们说好,此时大伙同时射箭,不管三七二十一。

    嗖,满天箭雨,飞向谭海方向。

    “特娘的。”谭海这边破口大骂,没想到对面全在射他。

    他赶紧侧身,骑术精湛无比,身体瞬息藏到战马右侧,不见踪影。

    扑扑扑,他身边数骑和他的马上在刹那间被射中好多。

    对面也同时有人松手。

    铮,铮,铮,十几箭飞了过来。

    双方都是人仰马翻,各种惨叫。

    第一波双方都被射倒五六人。

    但宋长林这边箭多,才射了五六个,明显落于下风。

    轰隆,此时谭海的马中箭倒地,他在马匹落地之前一个翻滚,砰砰砰,人在地上翻了好几下,痛的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

    但他不敢怠慢,赶紧起身。

    起身的刹那间,他帽子有点歪,挡住他视线。

    没等他把帽子扶正,余光一扫,扑哧,空中寒光一闪。

    宋长林的马已经冲到他三十步内,拉弓就射。

    他的箭术比宋猛稍微差了点,但现在如此之近,一箭即中。

    “扑哧”射在谭海的胸口。

    这要是宋猛在,肯定是一箭射在谭海眼睛或脸上。

    但宋长林差了点,加上对自己骑箭没把握,怕射脸射不中,直接射胸。

    “唔”谭海一声闷哼,噔噔噔,连退数步。

    好在他穿着厚重的扎甲,这箭应该没有伤的太重。

    可这时,吁,宋长林的战马如飞而至。

    谭海拔刀,转身,神色紧张。

    “轰隆”宋长林在最后关头,突然跳下马。

    那战马像箭一般冲上来。

    谭海赶紧转身避让,但战马太快,哧啦,贴着他肩膀冲过。

    扑通,谭海被带的一个跟斗又翻出去。

    也就在同时之间,双方的骑兵冲到一起,现场一片喊杀声。

    谭海的人都精锐,宋长林的人骑战不行,居然被一撞之下,倒了好几个。

    对方此时余下只有九骑,但把他们四十多骑冲了个对穿。

    很多韩王寨的人赶紧跳下马,因为他们都擅长步战,不擅长马战。

    眼看着谭海的兵马再冲几阵,都能把他们冲崩。

    可就在这时一匹战马像箭一般冲向谭海。

    刚在地面上稳住的宋长林,冷静的举起弓箭。

    谭海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一眼看到宋长林举着箭对自己,他吓的赶紧往左跑。

    不料左侧又一匹战马呼啸而来。

    他猛的转头,就见空中寒光一闪,扑哧,有人一刀正中他的脖子。

    然后谭海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飞到半空中。

    毛雄看准了时机,在谭海落地时冲上去,等谭海爬起来后,都没来的及反应,一刀就把谭海的头给砍了。

    “燕将死了。”毛雄举刀狂吼。

    “燕将死了。”毛雄的人纷纷大叫,原本占据上风的谭海部下立马做鸟兽散,大伙纷纷调转马头。

    “不好,快走。”袁义一看大事不妙。

    但突然就见远处的宋长林,猛的往前跑了十几步。

    “嘶”袁义赶紧调转马头。

    袁忠彻也在用力拉马头,他更不擅长骑马,刚把马头转过来。

    扑,就觉的后心一阵剧痛。

    “啊”

    袁忠彻惨叫,看了眼袁义,扑通,身体从马上一头栽下。

    但他双脚被马镫拌着,居然没有落地,弯着腰挂在马上。

    “小弟。”袁义眼睛都红了,他惊叫着想去拉袁忠彻的马。

    嗖,嗖,嗖这时‘南军’更多的箭射过来。

    要不是记着朱高煦说过,袁义这人还比较重要,现在不能死,宋长林能一箭直接把他也射死。

    袁义差点被乱箭射中,当下也顾不得袁忠彻,驾,一声悲吼,扭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就见身后有‘南军’已经冲进他们的马车队里,举起屠刀。

    身后惨叫声连绵不绝,来不及逃走的民夫很快倒在血泊之中。

    他还看到有人一刀,把袁忠彻的脑袋给砍了下来,袁义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朱忠明。”他对着上天怒吼,发誓要把朱忠明全家诛尽。

    不过他肯定没这样的机会了。

    朱忠明看到突然出现官军,先是吓的呆滞,然后等双方大战起来后,马上反应过来,他也不顾现场这么多盐,立刻掉转马头,转身就跑。

    他以为东窗事发,生怕有人找他算账,正好看到官军全冲了上去,没人管他,所以他赶紧跑。

    四周其他人看到朱忠明跑,也是一哄而散,几百担的盐就扔在原地没人管。

    朱忠明一边跑一边回头,他骑术一般,很怕官军全追上来,但发现官军们没人管他们,正在捉拿,砍杀那边北方人。

    到底是谁出卖了我?朱忠明越想越害怕,然后他又想到刚刚有人经过时说他举报有功?

    朱忠明肯定不相信,说不定官军故意想骗我留下,我才没这么傻。

    但官军这么一说,他也不敢往北方去了。

    当天他一口气跑回家里,然后带着家人和银子,直接往两广方向逃。

    而在驴驹河村这边,毛雄也是个狠人,他把现场被杀的人个个又捅了一刀,生怕有人没死。

    接着众人商量了下,每人的战马带上银子,银子可以带回,盐则全部扔到海里。

    此战他们斩杀了谭海和袁忠彻,即除掉了世子府上最讨厌的两个人,又没有消弱燕王实力。

    甚称完美。

第96章 平安和盛庸,两大良将?

    燕王拿下鄚州后,一边在原地休整,一边整顿降军。

    两天后,又陆续把后方的朱高煦、张玉等叫到鄚州。

    朱高煦带着兵马来到鄚州城外,因为里面没位置了,就驻兵在外,此时他麾下兵马已经达到两千人,打了一仗后,反而多了。

    月漾河之战,他损失了一百多人,其中有部分伤势较重的被方延平带回北平疗伤,他补了三百多人,然后临出发前,又到张玉重整的降兵中招了三百多,补足两千。

    到鄚州城后,他让徐祥,陈文等人重组兵马,老新搭配,但要保证有两个百人骑兵,都是精锐,会跟着他自己,这两队兵马,由徐祥和陈文亲自带队。

    朱高煦来到鄚州的第二天,和原历史上差不多,这时有个叫张保的官军,带着十几个人来投降。

    他告诉燕王耿炳文兵马十三万众,一半在滹沱河南岸,一半在滹沱河北岸,遥相呼应。

    燕王放他回去,让他给耿炳文带假情报。

    然后召集诸将开会。

    燕王说,张保回去后会告诉耿炳文,燕军要强攻真定,真定城内有大量南军辎重和粮草,耿炳文肯定会退守真定,并且把南岸的兵马全部调往北岸。

    到时,趁他们兵马未稳之际,咱们称势进攻,一举打崩他们。

    诸将纷纷叫好。

    朱高煦听一愣一愣,他想不通燕王为何这么做?

    按他的理解,北岸现在只有南军一半兵马,燕军兵马与其相若,正好一鼓作气,先把北岸打崩。

    然后在北岸兵马溃退向南岸之际,乘胜追击不是更好?

    不过他打仗算是半个门外汉,也只能听燕王命令行事。

    因为历史上,燕王确实就是这么干的。

    这件事更让朱高煦觉得古人很好忽悠,因为小小牙将名不经传的张保随便一个决定,就轻易改变了靖难中最重要的几场大战之一,真定之战的走势。

    真定是河北南部最重要的城市,没有之一。

    朝廷把这里设立平燕布政使司,让刑部尚书暴昭为布政使,以真定为辎重粮草大本营,当然是知道这里的重要。

    真定若在,燕王的兵马就不可能往南,真定若失,燕王的兵马随时可以进入山东,进而逼向京师。

    知道鄚州、雄县短短几天就被燕逆攻下,耿炳文原本花白的头发,变的又白了几分。

    这几天他都没睡好觉,主要是过去几十年一向比较成功,这要晚节不保吃个大败仗,如何向圣上交代。

    八月二十二日,外出归来的牙将张保向他报告,燕逆正准备集合所有兵马,好像要大举进攻真定城。

    耿炳文居然信了,并立刻决定,把南岸兵马也调到北岸,一起防守。

    他在大营里刚宣布这件事,盛庸想了想道:“老将军,末将有个想法。”

    “盛将军请说。”耿炳文道。

    “燕逆主力尽在这里,咱们不如死守真定城,同时调万余精骑,从西绕过保定,直驱北平。”

    “若北平防守严密,则去攻永平,配合吴高和杨文,先下永平,到时燕逆必然大乱。”

    “若他们还不分兵,咱们再打回雄县。”

    “雄县被夺,燕逆退路不存,到时燕逆肯定要分兵,甚至退兵。”

    “到时咱们全军反猛,很有机会,一战而胜之。”

    边上的平安听到盛庸之话,很意外的看了眼盛庸,盛庸这话,很对他胃口。

    平安擅长用骑兵,耿炳文阵中最大的一股骑兵,就由他率领,他觉的盛庸说的很有道理。

    但盛庸这会有点卖弄,故意在营中议事时提出这战略。

    其实他若是私下提前和耿炳文说,耿炳文考虑考虑还可能同意。

    但他现在当面就提这种战略,极为大胆和冒险。

    而且一旦打赢了,就是盛庸的功劳,要是打输了,可要耿炳文背锅的。

    耿炳文本身胆子就小,喜欢防守,一听这话他有点不高兴。

    老夫才是主将,要是听你的,打赢了,这是谁的功劳?

    而且耿炳文认为,只要死守真定,燕逆攻不下这里,就没用。

    他想了想,缓缓道:“朝廷需要时间来调动兵马和准备物资,而燕逆却想速战速决。”

    “燕逆只有北平一方,资源有限,是耗不过朝廷的。”

    “眼下如战国长平之战,咱们又比赵国强了很多倍。”

    “所以只要守住真定就好,切勿操之过急。”耿炳文好声好气的否定了盛庸的打法。

    盛庸满脸失望,低头不语。

    散会之后,盛庸闷闷不乐的离开府衙,他们是用真定原锦衣卫一个百户所为议事所在。

    距离城门极近,盛庸刚出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上。

    接着就出现平安那奇怪的脸。

    平安的脸比较大,方方正正,看起来很有正气,但因为脸大,小时候经常被人嘲笑。

    他早年随朱棣在塞外打仗,和朱棣学了很多,也比较了解朱棣。

    平安是朱元璋养子,论辈份,朱高煦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平安和朱高煦一样,也是个猛将,力大无穷,用的三石弓,此时大明天下诸将,只有朱高煦和平安两人能用三石弓。

    但在这方面,朱高煦还略胜一筹,当年朱高煦才十六岁,就能轻松的拉起来。

    平安不擅开玩笑,永远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更很少与其他人交流,这也是朱棣不喜欢他的原因。

    他跟在盛庸身侧,两人几乎并肩,走了几步后便道:“盛将军刚才说的有道理,长兴侯老了。”

    平安毫不客气,意指耿炳文胆小怕事。

    盛庸以前都不和他说话,大概是觉的平安这人很难交流,没想到平安居然主动来和他说话。

    他扭头看了看平安,缓缓道:“这是我错了,应该私下和老将军说,或许还有机会。”

    他当时有意卖弄自己的才华,因为他盛庸不是勋贵出身,人家耿炳文就是勋侯之后,所以能领全军。

    而他盛庸干死了,也和瞿能一样,最多干到都指挥使,想升一步,简直难如升天。

    这次打燕王是很好的机会,盛庸觉的自己要抓住这机会出人头地,为子孙后代弄个爵位。

    但他怕私下说了,这功劳会被耿炳文占据,所以才当众说出来。

    主要是这耿炳文有前车之鉴,当年守长兴十年的功劳,有一大半是温祥卿,可世人只知道长兴侯,谁知道温祥卿?

    “长兴侯老了。”平安又重述了一遍:“胆小如鼠,只想守成,盛将军就是私下说了,他还是这般。”

    盛庸见平安口无遮拦,有点紧张的左右观看。

    好在他们走在最前,身前身后除了心腹亲信,还都在远处跟着,没有外人。

    “他儿子耿瓛,数次请求从山海关发兵攻打北平,都被其拒绝,可见其胆子之小。”平安啥也不怕,反正看四下无人,想啥说啥。

    盛庸嘿嘿干笑:“老将军也是稳重,先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平将军说的也有道理,要论骑兵,还是得用平将军的。”

    平安顿时翻起白眼,他难得推心置腹,盛庸却老奸巨滑,说些两边讨好的话。

    这也是平安不愿意和诸将交流的原因,在他眼中,世人,特别是这些当官将的,大诋都是这种人。

    他们面对别人说话时,都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着,生怕说错什么话,得罪了别人,或被对方抓住把柄。

    平安很讨厌这种官场的虚伪,他最后看了眼盛庸,冷然道:“你这人,没意思,哼。”

    拂袖而去。

    盛庸苦笑,伸手摸了摸额头,心中长叹,世道皆是如此,俺又能怎么办?

第97章 高阳王什么打法?

    当天的会议结束后,南岸的官军就开始往北岸移动,换防。

    但南岸有六七万兵马,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移过来的,而且耿炳文大概没想到燕王敢直接冲过来,所以全军有条不紊的在进行,根本不着急。

    各部依令而动,一直到八月二十五日,还有一万多没完全过来。

    当天清晨,各部还有点混乱的往北岸移,原北岸的兵马因为要让出地方,还有往更北的地方移动的。

    整个真定城下有点混乱,十几万大军在移来移去,各自找自己的位置。

    还有人对驻地不满,想换地方。

    就在这满场的混乱中,突然,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从真定城北面的远处,无数旗帜迎风而动,大股的燕军来了。

    朱高煦今天为中军先锋,带着自己的部下两千兵马在燕军西侧。

    从他的方向来,算是燕军右侧,对面是南军左侧。

    他刚刚一路上就在想,为啥官军不到真定城去,据城而守,不是挺好的吗?

    现在到了真定城下,总算知道为什么,真定城周长也就二十里左右,城中原本有大量的百姓和少量官军,还囤积了大量的辎重和粮草,实在是没地方放南军这十三万兵马。

    此时南军大概有三万在城中,十万在城外。

    等南军哨骑打探到燕军突然杀到,已经为时已晚。

    此时燕军原本距离南军还有十几里地。

    若是耿炳文原本驻军不动,这十几里的距离,足以给他好好布置的时间。

    但耿炳文全军正在移动,突然接到这消息,就如燕王所说的那样,全军有点混乱。

    燕王打仗很有经验,几天前就决定了策略,朱高煦也看出他的决策的优势。

    前锋就是火真和谭渊部,他们两部全是骑兵,从五里外就开始缓缓提速,两里外开始加速,然后直插南军右侧,随着他们的冲锋,燕军后队战鼓齐鸣,号角不断,现场响起强烈的冲锋声,燕军骑兵如一条洪流浩浩荡荡的冲过去。

    很多南军还在移营,都没准备好,有的甚至都没接到中军军令,毕竟南军哨骑要把燕军来了的消息,在短时间内传到十三万大军中是不可能的。

    按此时的明军战术和规矩,哨骑在十几里外打探到燕军来袭,首先要狂奔回来,汇报中军,然后耿炳文立刻做出决断,是继续往北移营,还是各部原地驻守。

    接着还要派出大量传信兵通知十三万大军的各营各部主将。

    整个过程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也是朱高煦为什么十分重视亲兵传迅的事情。

    这事要换成朱高煦,他的亲兵立马可以分向上百骑,同时向各营快速的传递燕军来袭的消息。

    燕王就是打南军这个通知时间差。

    现场果然和燕王所料那样,南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南军兵马太多,足有十万之巨,连绵数里,仅仅一部分兵马被打崩并不一定会影响到大局。

    朱高煦部很快就到达指定战场,还听到本方进攻的号角,但并没有急着上去进攻。

    练兵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仗,他的新兵连打了几仗,已经越来越强,但打仗不意味着瞎打。

    朱高煦很善于学习,燕王给他的命令是尽力打崩南军左翼。

    他此时就在观察南军左翼。

    南军左翼是最早在北岸的兵马,全是步兵。

    在南岸的兵马移过来后,这部分人往左翼移动,让出地方。

    朱高煦粗看过去,最少有三个大营连片组成,每营算五千人,都有一万五千。

    这可不好打。

    就在朱高煦细看时,徐祥和陈文已经到了他身边。

    徐祥粗看几眼,马上道:“南军前面还在移动,现在是打崩前面的最好机会,让他们稳住阵脚,骑兵就不好打步兵了。”

    朱高煦点头,他也在犹豫,现在发现,打仗一定要果断,哪怕命令下错,也不能轻易更改。

    “走,没什么好说,为了升官发财,冲。”

    “冲。”朱高煦这部两千骑,滚滚而动,冲向南军左翼前阵。

    南军左副将为驸马李坚,这边正是李坚的兵马。

    李坚原本在真定城,但今天为了移营,也来到大营,没想到燕军突然来了。

    他看到燕军时有点蒙,因为南军的哨骑完全没有消息传来,一点准备功夫都没有。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他马上下令,就地驻守,各营向他部集合。

    步兵一定要聚集起来,越密集越难打,骑兵看到就会头痛。

    但他传令可没像朱高煦这样改进过,从他传给亲兵,到亲兵四下传递,整个战场都是混乱一片,传递到各营都需要时间。

    而朱高煦的骑兵,几乎在后世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就已经到了他们阵前。

    嘶,朱高煦看着前面铺成长长一条线的南军步营,也是暗暗倒吸口冷气。

    南军大阵连绵十余里,看起来无穷无尽一般。

    要不是他们正在移阵,如果驻守原地,都会有栏栅遮挡,将会更难进攻。

    现在他突然明白父王朱棣要调动南军南北两岸合兵一处了。

    如果只攻北岸,北岸都有固定阵地,步兵把营地一扎,栏栅一拉,陷马坑再一挖,骑兵就难攻了。

    又学到了,朱高煦暗暗想了下,一挥手:“先掠射。”

    有亲兵立刻举一面红色小旗往背后一插,迎风摇动,边跑边摇。

    “掠射,掠射。”

    “殿下有令,先掠射。”

    随着亲兵的旗帜,各千户百户总旗都在叫。

    月漾桥一役后,朱高煦根据战场各部的反馈又进行了改进。

    之前他的亲兵们把各种颜色的飘带绑在帽尖上,有人说还是不够高,如果大伙都是骑兵,更远处的看不到。

    像今天双方十几万兵马的大战,仅仅绑在帽尖上,更加不够。

    朱高煦马上想到后世满清八旗,会在背后背数面旗帜。

    他进行了改进之后,以一柄到三柄,加上颜色各不相同,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然后每营选派专人,认识学习了好几天。

    此时亲兵们背上的旗杆有一米多高,露出头近一米,先插在背上,再从脖子上绑一圈,保证足够的牢度和高度,旗帜比较小,减少阻力。

    两段固定之后,亲兵们可以空出双手稳妥的骑着战马,四处逛荡,甚至有人还能施展骑射。

    红色单旗,在朱高煦营中,代表靠近掠射的意思。

    在朱高煦仅两千人的营中,只要竖一到三杆旗,全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亲兵们四下跑动,到处传令。

    这是用几杆旗,甚至是一杆旗,在最快时间把战斗命令传递到全场。

    随着红旗飘扬,朱高煦全军往前提速移动。

    对面南军也非常紧张,步兵们拿着长枪和铳纷纷瞪着他们。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长枪兵纷纷往前移,南军那边也在叫:“不要怕,上上上。”

    “顶住,咱们人多。”

    “铳兵往后。”

    “弓手准备。”

第98章 冲,冲,冲

    朱高煦这时都听到对方的大喊声,他才注意到南军还有铳。

    不过明初的火铳有杀伤性的射程只有十步到二十步左右,只要不接近,还是挺安全的,像他今天身着三重甲,超过五十斤,哪怕十步内被打中,也肯定没事,当然,不能被打在脸上。

    就在他思索之时,差点走神,把马撞在边上的周虎的马。

    周虎吓了一跳:“殿下。”

    朱高煦恍然大悟,打仗时,千万不能走神。

    “射”就在这时,徐祥已经厉喝。

    崩,崩崩崩,满天都是拉弓弦的声音。

    朱高煦这边两千人马有一千多人有弓,呼啦啦一波齐射。

    对面的南军就感觉眼前一黑,天都暗了下。

    “特娘的。”南军一个千户失声惊叫,这燕军打仗和蒙古人似的。

    “射”南军后阵也有人大叫。

    南军也有大量步弓。

    崩崩崩,对面也是一片箭雨飞起,但明显比他们少。

    南军以一个卫所为营,大概五千多人,其中弓兵最多只有两三百左右。

    比起朱高煦一千多,明显落于下风。

    关键朱高煦的全是骑兵,一边跑一边射,对面弓兵想射中他们全得靠预判。

    而南军步兵不动,阵形又密集,这波箭雨落下。

    南军阵中一片惨叫,倒地无数,各种哭喊声随便在大营中四下弥漫。

    朱高煦的后阵被对面弓箭射了一波,后阵都新兵较多,也是倒地好多。

    双方第一波射完,朱高煦已经看到南军弓阵在步阵右后侧。

    “往西,往西。”朱高煦大声道:“跟着咱们。”

    他们带往西,一边跑一边继续射。

    崩崩崩,燕军箭雨一波波投向南军步阵,骑兵们离对面弓箭手越来越远。

    这样的好处就是,燕军可以随时射南军步阵,但南军弓箭想射他们,就得往前。

    南军阵中的李坚正在后面一营,正调动四周的步兵往前,想用密集的阵形抵挡燕军骑兵。

    但他万万没想到,朱高煦这边的骑兵,居然没有直冲他们的步阵,而是在两边掠射。

    在距离他数百米外的另一部燕军,火真和谭渊可是用骑兵在冲击步阵的。

    朱高煦这打法明显是蒙古人的。

    虽然燕军的骑兵和蒙古骑射差远了,但是南军密集啊,对面不管射术怎么样,只要能拉起弓来,对着这边射就行,总有很大的概率能射中。

    “来人,把后营,后卫营两营弓手都调上来。”李坚着亲兵下令。

    “诺。”亲兵拍马而去。

    但李坚下完命令后,又看看乱哄哄的场面,这后面两营的弓兵跑上来,也知要多久。

    “走。去前面。”李坚拍马带着亲兵信往前。

    有人马上拉住他:“将军,前面危险。”

    “前面崩了,咱们更危险。”李坚怒道。

    朱高煦那边连射数轮,一直沿着他们的外侧左右来回跑,每轮上千箭,这才射到第五轮,前面步兵已经抵挡不住,五千多兵马,死伤一小半,到处都是惨叫和哀嚎。

    就在李坚往前阵去的同时,朱高煦和徐祥对视一眼,差不多了。

    “冲。”

    “冲。”

    “冲”

    “虎”朱高煦亲兵先是大喝虎。

    接着越来越多的朱高煦部下呼叫起来。

    这是一个信号,全军冲锋,势如雷霆。

    另外有几个亲兵立马又从马背上拿出竹杆,套上红旗。

    两面红旗在背上,那是全军冲锋的标志。

    周虎和宋猛、韦达等大将纷纷围在朱高煦身前,生怕他被人暗箭射中。

    朱高煦原本想冲在最前,没想到大伙都跑的比他快。

    不是他的千里马不行,实在是这种战场上,想跑快都不可能,只要有马挡在他前面,他就不得不降低速度。

    “徐千户往东,陈文往西,你们分开两路。”朱高煦一边跑一边叫。

    两人同时应了声。

    他的骑兵很快分成两路,以极快的速度一头撞进南军大营中。

    “轰隆隆”南军大军被骑兵一冲,立马四下崩散。

    原本密集的南军步阵被他们五轮骑射,射的七零八落,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几十息的功夫,朱高煦和陈文这路,已经洞穿了南军一座大营。

    此时的朱高煦脑海无比的清晰,他觉的自己就是为打仗而生。

    这种跃马纵横,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他非常沉迷。

    甚至,他竟然很喜欢看到自己马槊撕裂别人骨肉的画面。

    因为他知道,战场之上,没有同情和仁慈。

    “杀那燕逆。”突然他前面传来一声厉吼声。

    对面一个千户,身穿扎甲,身上被射了三箭,却依然站的笔直,他看着朱高煦冲进来,一看朱高煦的铠甲就知道他是高级将官。

    “向我靠拢,堵住他。”他大声喝吼,不停命令四周的步兵向他靠拢,意图用密集的步阵阻挡朱高煦。

    原本现场已经开始崩溃,小范围内的很多南军四散而逃。

    但是这千户似乎平时训练有素,身边还是很快聚集起两百多人。

    这两百多人有一大半拿着长枪,还有少部分拿着盾和长刀。

    拿盾的不时举起盾来,用来挡箭。

    每当有箭落入人群中,啊,必有人惨叫,但整阵的队型还是很严密,其余各部南军,看到这边能保持住阵型,更多的人向这边集合。

    “别让他们集合起来。”朱高煦二话不说,大手一挥,然后收起自己的弓。

    他身后跟着亲兵孙胜,孙胜的马背上竖着一柄马槊,一手握着。

    看到朱高煦收弓,孙胜马上拔起马槊:“殿下。”递了过来。

    朱高煦接过马槊,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提着马槊:“给俺冲。”

    轰隆隆,大队的马军向这队人马冲去。

    “稳住,稳住,长枪兵在前。盾手当心箭。”对面千户看着朱高煦冲过来,大声喝吼四周。

    长枪兵们纷纷顶到前面。

    说时迟那时快,千户才吩咐了几句,燕军前锋已经像箭似的冲至。

    前面十余骑也不知是谁的部下,完全没有减速,轰隆,连人带马撞在对面步阵上。

    有燕军直接从马上飞出去,扑通,砸在对方军阵里,一个人砸倒好几个,但这燕军也根本没机会站起来,四周长枪,扑哧扑哧往他身上猛戮,立马惨死当场。

第99章 高阳王杀神一般

    此时步兵不够多的劣势就出来了。

    他们才两百多人,大概有五六排,阵形不够厚,朱高煦的这队骑兵直接冲上去,最少撞飞了三排以上。

    后继骑兵再次冲上,顶最前面的是周虎。

    周虎这货朱高煦是看出来了,他根本不喜欢当骑兵。

    果然,周虎的马快冲到时,他猛的一拉缰绳,吁,嘴里暴喝。

    砰,那马直接竖起来,前面双腿落地时,一脚踢中对面的南军。

    扑哧,扑哧,两边有长枪同时捅到马身上。

    马刹车不够移,落地后还往前冲,轰隆,又撞在步阵上。

    但经过周虎的急刹,这马已经废了,并且冲击力大大降低,周虎熟练的轻轻一跃,跳到地上。

    “虎。”周虎大喝,一斧头砍过去,哧啦,直接就把一名南军的半个身体给砍没了。

    边上寒光闪动,有人一枪捅过来。

    别看周虎块头大,反应很快,微微一偏头,左手一把抓住这长枪。

    他力气奇大无比,仅次于朱高煦。

    用力一拉,那南军就从自己本阵中跌跌撞撞冲出来。

    周虎上前就是一个飞踹。

    轰隆,南军倒飞出去,撞在自己阵中,身边阵阵惨叫,被他撞倒三四个。

    周虎反手一扔,扑哧,长枪正中人群中的一名百户,洞穿之后,还扎到百户身后的人。

    他继续大喝,上前一斧,又是一名南军被他砍西瓜似的劈开。

    南军们看他太过凶猛,纷纷惊恐大叫,阵形更乱。

    “让开。”那千户突然大喝。

    挡在周虎面前的南军纷纷往两边避让,周虎想趁势杀过去。

    突然就见十几步外,一排黑洞洞的铳口对着他。

    原来那千户集中了十几柄火铳,同时点燃。

    “特娘的。”周虎魂飞天外,脑海里飞快想起朱高煦的话,举起大斧挡在脸前。

    砰砰砰,不远处的朱高煦第一次看到明初的火器威力。

    这千户看来也不是很懂火器,距离打的有点远,约有十五步左右。

    只听当当当,大概有三四铳打中周虎的斧子,周虎腹下一痛,好像也被打中一铳。

    但他和朱高煦一样也是穿了三层甲,最里面是皮甲,然后锁甲,外面是扎甲。

    他都没低头看,估计自己伤的不重,提起斧头就冲了上去。

    铳兵们顿时四散而逃。

    这火铳打完后就完全废掉,周虎龙形虎步,上去追着一个铳兵就是一斧,哧啦。

    “我的娘啊。”那铳兵倒地惨叫,却是一只胳臂被周虎直接砍了。

    周虎想跟上去再来一斧,低头一看,这铳兵大概十七八岁,非常年轻,他犹豫了下,转身追向别人。

    但这铳兵并没有活太久,周虎后面跟着一个骑兵就到了,砰的一声,那马蹄落下就砸在他脸上,直接把他活活砸死。

    周虎是从东往西冲的,朱高煦则是从另一头从西往东冲。

    两人几乎同时冲到对方大阵。

    与周虎相比,朱高煦更像是杀神一般。

    他的马槊跟着蹑影的步伐,横扫而过,哧啦,沿路就见鲜血四溅,人头飞起。

    太快了,朱高煦的马槊又快又急,加上蹑影的速度又快,很多人都跟不上朱高煦的马速变化。

    十几个长枪兵在上官的下令下,想冲上用长枪堵朱高煦。

    但见朱高煦直接一马槊扫过去,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空中响起像打铁般的声音。

    叭叭叭,最少四五个长枪兵完全拿不住手中的长枪。

    最先碰撞的长枪纷纷被打断,还有人整支长枪脱手飞出。

    “呜”这一队长枪几乎是齐声惊呼。

    但这还没完,朱高煦右手单手持槊扫过,右手根本没来的及收回,左手手腕一扭,从马背上拔出一把长刀,哧啦,一名南军人头飞起。

    朱高煦速度很快的冲过这队长枪兵,这队长枪兵已经有一半没的兵器,朱高煦身后的骑兵冲上来,一顿捅和砍,现场到处都是惨叫。

    前面的朱高煦冲过他们时,手上的刀都扔了,马槊重新扬起,此时他距离那千户不到五十步。

    千户四周都是溃兵,朱高煦的骑兵一个冲锋,以损失几十骑的代价就把他的两百多人队形给冲散了。

    很多南军四下逃散,骑兵在后面追杀。

    但这个千户还没动,他身边还了聚集着二十多人,

    “驾”朱高煦拍马而上:“降者不杀。”

    “圣上万岁。”对面千户则马上回应。

    “万岁。”他身边的诸将军齐声大喝。

    “杀敌。”千户挥刀,二十多人一窝蜂的冲向朱高煦。

    朱高煦没有犹豫,马上迎着他们冲去,但他不会直接冲这二十多人,从右侧贴上,沿着他们二十多人的队形绕圈。

    他始终在外围转圈,每次绕过只要挥起马槊,对面就是一阵惨叫,完全无人能抵挡。

    他身后其实有很多亲兵和部下跟着,但大伙都在看,朱高煦太猛,杀这些人如杀土鸡瓦狗般的容易。

    才绕了一圈,二十多人中已经有一半倒地。

    朱高煦又叫:“降者不杀。”

    余下的人无人回应。

    朱高煦猛的一个转身,再也没有兴趣,策马往前奔去。

    他身后大量的骑兵冲上,很快把这十几人连同那千户淹没进去。

    朱高煦让过这队人马后,并没有接着往前冲太深。

    因为虽然他们已经打垮了一个步营,但前面看去还是密密麻麻的南军步营。

    而且他打到现场也有点累,稍微放慢速度喘了口气。

    他倚马在西面,身边跟着一队亲兵,大伙团团包围着朱高煦,主要是怕南军的弓箭。

    前面双方的正在对射,南军的步弓和他们的骑弓飞来飞去,双方都有倒地和惨叫。

    此时从朱高煦的方向看,燕军第一波打的不错,打了个南军措手不及,很多南军没有固定阵地,正在移营时被打,不利于步营。

    相比起来,朱高煦能看到的火真和谭渊部打的比他还深。

    但火真和谭渊这么冲损失有点大,而朱高煦打的虽然没他们深,但损失比较小。

    朱高煦就是要用最少的损失,赢的最大的胜利。

    火真和谭渊有燕王源源不断的补给他们兵马,但朱高煦得靠自己。

    他想用无数次的胜利,把自己的兵马带成精锐中的精锐。

    “殿下,看那旗帜。”身边王斌这时突然指着前面叫道。

    朱高煦宁神看去,前面有面巨大的旗帜,上面显示为李。

第100章 高阳王很会用骑兵

    南军的几位将领他们当然早就知道了。

    左军副将就是驸马李坚。

    李坚的大旗居然上来了。

    原本李坚的旗帜在后营,但李坚为了让这路不崩,已经把指挥大旗都往前移。

    可惜朱高煦这会看不到李坚大阵后面的情况,原来李坚大阵后面就是滹沱河的一个过河处,现在南岸还有大量兵马过来。

    李坚一面把兵马前移,阻击朱高煦,一面是为后面援兵腾出位置。

    “集合兵马,打崩李坚。”朱高煦马上下令:“都到西边来。”

    十几个亲兵立刻纷纷冲出队伍,通知各部。

    朱高煦把人马往西边带,在西边集合,李坚那边也在收拢败兵,重组防线。

    此时后面的步营陆续往前移,大量的步兵集中到李坚身边。

    李坚也是很有经验,只要步兵阵形足够深,骑兵肯定是没用的。

    “将军,对面射箭很厉害。”这时有个千户向他提出来。

    前面那步营,就是被朱高煦的箭射的直接崩溃。

    “把盾牌都集合起来用,到前五排来。”李坚立刻下命令。

    李坚这边原本三个大营,被朱高煦打崩了一个营,然后李坚重新聚拢,手上仍然有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人要是拧成一块,朱高煦是拿他没什么办法的。

    但步兵和骑兵相比就是有个缺点,聚集比较慢。

    朱高煦飞快集合本部兵马,一边集中一边观察,他来不及数,但估计刚才这么冲了次,又少了一两百人左右。

    而对面被射,被砍了有一两千,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他们五轮箭射射倒的,可以算是大胜。

    但问题是,对面还有一万多。

    “弓都在吗?”朱高煦这时问身边诸将。

    很多人面面相觑,刚刚射了几轮后,有人直接把弓扔了就冲上去,然后很多人学着。

    “特娘的,谁让你们扔掉的?”韦达破口大骂。

    朱高煦原本准备再射上十轮,然后再冲,没想到好多人已经把弓给扔了。

    但就在这时,轰隆隆,他们身后大队的燕军冲了过来,有骑兵也有步兵。

    却是张武带人到了这边。

    “高阳郡王为何不再前行?燕王有令,尽快打崩左翼南军步营。”张武到了之后说话就不客气。

    没等朱高煦回应,他又道:“高阳郡王若是不行,让末将来,给俺上。”

    张武说罢不等朱高煦回话,一挥手,他身后的兵马顿时像潮水般的冲上去。

    “tui”盛坚对着地上就吐。

    徐祥也沉声道:“咱们两千打一万多,能打成这样,也算不错。”

    众将对张武都不爽。

    但朱高煦想的是,不能拖燕王后腿,大伙现在在一条船上。

    “走,别让他们小瞧了,上。”朱高煦一挥手,决定跟着张武上。

    此时有张武的兵马冲在前,他们在后面,反而安全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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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两翼的战局,相比整个战场并不算重要。

    南军大量的兵马在城门附近,有的驻守在城外,有的在城内。

    双方此次参战兵马合计超过二十万,有一大半都集中在真定城的北城门前。

    此时真定城的北城门四周,喊杀声震天,炮声不断。

    南军在城墙上排着好多碗口铳和洪武铁炮。

    明初碗口铳有用于直射和抛射的两种,前者可称火炮,后者又称臼炮,而用来防守城池的,大部分都是直射用。

    自大明立国以来,今天这战应该是用炮最多的一次。

    因为朱元璋夺了天下后,大明朝火器发展缺少战争需求,发展速度明显变慢。

    统一后的大明朝主要敌人是草原上的蒙古人,但这会明显没法造出可以在草原上用的野战炮,所以,大型火炮在明初乃至明朝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并不存在需求,就连洪武铁炮这种规格的火炮在洪武之后都鲜有制造使用的记录。

    此次真定之战,是盛庸力排众议,要求带上仓库里的各种尘封大炮,这才让真定之战,拥有了火炮。

    盛庸不但擅长用步兵,还擅长用炮。

    他把炮都安排在正北门,果然燕军在这边进攻最猛。

    此时将近十万人在城下厮杀,城头的大炮不时的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炮弹飞向燕军阵中。

    可惜燕军人马实在太多,有限的炮弹落进去,就像在大海里扔进一块石子。

    而且这会的炮射程有限,很多时候燕军冲上来又退下去,想打还够不着,甚至有好几炮打到自己人。

    城下不时有大骂声怼上面,正站在城墙上观战的盛庸脸色铁青,也不知说什么好。

    他心里认为,如果耿炳文想守,没有必要让大量的兵马在城外和燕军缠斗。

    真定城是呆不下这么多兵马,但可以移守其他处,比如晋州。

    如果耿炳文愿意分兵驻守各城,让燕军来攻城,那这仗就好打多了。

    燕军定然损失不起攻城的代价。

    可耿炳文不想分兵,把十三万兵马聚集在一起,又不能同时进城,现在有一大半在真定城外与燕军大仗。

    才看了一会,盛庸就感觉到南军情况不妙。

    南军背靠着城墙,心里有了期盼,一旦打不过,可以退进城,如果所有人这么想,谁还会拼命?

    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之战,都是先置于死地而后生。

    现在耿炳文反其道而行,让全军背城而守,大伙心里有侥幸,打不过可以退进城,这肯定不利于南军的。

    鉴于上次分兵奇袭北平的事,被耿炳文拒绝,盛庸左思右想,在想着如何适当的,委婉的向耿炳文提出意见。

    就在这时,突然。

    远处西侧的城下传来欢呼声。

    接着南军大阵似乎出现了阵阵波动。

    没一会,西边有人匆匆跑过来,正是平安。

    盛庸扭头,看到身边不远处的耿炳文脸色不怎么好。

    平安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沉声道:“左翼李坚崩了,李坚好像没入阵中,他的败兵正在冲击咱们西边防线。”

    耿炳文脸色大变:“这么快?”

    李坚手中有三个营,身后还有南岸的兵马支持,怎么会这么快?这才打了多久?

    “高阳郡王朱高煦太猛,先带骑兵冲垮了他的一个营,接着和另一部燕军联手。”

    “我在城上,观高阳郡王很会用骑兵,每战必先骑射,像蒙古人一般。”

    “兵士们无处遮挡,损失惨重。”

    “末将请战。”平安说到后面,抱拳道:“愿带骑兵,决战朱高煦。”

    平安神情激动,好像遇到了对手,迫不及待想和朱高煦一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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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真正的良将出场

    耿炳文没有出声,他手中精骑骑兵就万余骑(即是平安部),全在城中,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到万不得已,可不愿轻易动用。

    盛庸这时终于忍不住:“老将军,末将有个建议。”

    “盛将军你说。”

    “还请下令关闭城门,此战不休,不得开门,不然将士们,无心恋战。”

    耿炳文叹道:“老夫知道将军的意思,若开战前如此,或士气可用,现在打到一半,突然下令,怕军心更乱。”

    盛庸不置可否,呆呆的看了看城下,暗暗叹气。

    “也只有如此。”耿炳文突然道。

    众将不解,不明何意。

    “老夫亲自出城,然后你等紧闭城门,此战不休,不得开门,老夫在城外,诸将士,当可安心,此战,有进无退,退则立斩。”耿炳文厉声道。

    “老将军不可。”众将纷纷劝说。

    “燕王父子皆在阵上,燕军士气如虹,老夫岂能不如燕逆?若龟缩城中,有何面目面对圣上,不要再劝。”

    耿炳文知道自己输不起,一旦输了,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英勇一回。

    当即他看向四周,平安和盛庸纷纷请求出战。

    但耿炳文心中还有个想法,就算自己在城外输了,真定城保住,就不算太坏,所以他把平安和盛庸两人都留下。

    留平安很简单,现在外面十几万兵马交战,平安这一万多骑兵想出去,外面都没空间给他冲起来,若是开战前,先埋伏在其他地方,这股骑兵还是能用用的。

    也就是真定之战后,平安都喜欢带着骑兵在外面,多次给燕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耿炳文带着甯忠、顾成等诸将出城。

    甯忠是右军副将军,左军李坚败了,右军不能再败,甯忠和顾成都往右军督战。

    耿炳文自己在中军,直面燕军最强的兵马和精锐。

    他带着亲兵和诸将出城,到了城门后,立马喝令紧闭城门,更大声道:“传令各营,城门已闭,此战不停,城门不开。”

    “老夫耿炳文愿与诸将士一起,有进无退,血战燕逆,来人,竖老夫的大旗。”

    哗啦,耿炳文的帅旗迎风而起,各亲兵飞快跑向各营。

    耿炳文帅旗突然出现在城外,南军果然士气大振,耿炳文接着马上调整阵形,以守为主。

    对面燕军立刻看出耿炳文出城了。

    燕军中军大营由燕王朱棣亲自押阵,这边猛将如云,都是燕王心腹或看中的大将。

    心腹张玉,丘福,号称百战百胜的徐忠,有大将之才的李彬,其余如郑亨、陈珪、王聪、陈志、李濬等,燕军大将有一大半在这边,领着各自兵马与南军混战。

    耿炳文没出城之前,南军被燕军打的节节败退,随着耿炳文帅旗竖起,亲兵们又把命令传递到各营,南军士气大振,渐渐稳住阵脚。

    朱棣发现情况不妙,他的兵马比南军少,如果让南军稳住阵脚,而燕军久攻不下,必然要败,就算没输,打不下也等于输。

    “左翼如何了?”燕王这时赶紧找人来问。

    他的亲兵跑出没一会,有队燕军骑着马跑过来。

    他扭头去看,正是薛六带着队骑兵。

    薛六全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敌军的还是他自己的,肩后还插着两三支箭,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但气色不错。

    燕王远远看了眼,就觉的左翼应该进展不错。

    “拜见大王。”薛六飞快的道:“高阳郡王在张武将军的帮助下,刚刚打崩了南军李坚的三营兵马,南军左翼正在往内收缩,李坚重伤被咱们活捉了。”

    “好。”燕王大喜,俺的高煦就是勇猛。

    但听薛六又道:“李坚右边是盛庸的兵马,对面火器与弓箭配合的很好,步兵阵容严整,高阳郡王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打进去。”

    这薛六前面说朱高煦打崩南军,故意提在张武将军的帮助下,后面说打不进去就是朱高煦自己的事。

    “该死的盛庸。”燕王立刻大骂。

    他身边这会没什么可用的将领,都在领兵大战,只有王聪,刘荣两个百户刚升的副千户,还有千户孟善。

    千户孟善似乎比较了解盛庸,他马上道:“盛庸擅用步阵和火器,我观他还在城里,当借这机会,想办法打败他的步阵。”

    孟善这是说的比较含蓄,就差明说,盛庸用步兵很厉害,现在他不在,还有机会打败他的兵马,让他到现场指挥,可就不好打了。

    但见燕王眼珠子转了几下,沉声道:“耿炳文已经到军中,只要打败南军主力,左右两翼皆输都无妨。”

    “传令--”燕王立刻下了条命令,让左翼两边的燕军,拖住南军两翼,他们要集中力量,打进南军中军,争取杀了耿炳文,那怕只砍倒耿炳文的帅旗,都有机会大胜。

    亲兵们很快四出传令去。

    燕王想了想:“把李彬、徐忠两位将军叫来。”

    顿了顿后,又道:“还有张玉。”

    三位大将很快到了燕王面前。

    燕王不着痕迹的看过去,李彬,徐忠两人身上干干净净,根本不像经历了大战似的,反而张玉和薛六一样,身上到处有血,衣服还少了一片。

    他暗暗摇头,部下心腹如张玉、丘福、朱能,谭渊等,都只知道冲锋陷阵,毫无大将之才。

    你看徐忠和李彬两人,这才像是良将。

    韩信和白起李牧等人,也不会自己冲锋陷阵啊。

    燕王不得不重视起来,还得靠这些降将兄弟。

    他马上道:“几位兄弟,俺看到耿炳文出了城,咱们合计合计,如何尽快打破眼前这南军,争取活捉了耿炳文?”

    几人闻言先相互看了眼,张玉马上叫嚷道:“再给俺一万精骑,俺带他们死冲一阵,必然成功。”

    燕王朱棣气的无语,这混蛋就知道冲锋,冲尼娘的,千军万马的打仗,个人勇武有个毛用。

    如果冲锋有用,俺就用高煦一人就行。

    再说,燕王现在哪还有一万精骑?

    燕王不理他,他把张玉叫来,纯属是凑数,不然别人看到他燕王打天下全部靠降将们,成何体统?

    现场三人相互看了几眼看,然后看到李彬身上。

    李彬1361年生,徐忠1362年。

    李彬年纪较大,徐忠以示尊重,所以让他先说。

第102章 东风就是高阳王

    “回大王。”李彬缓缓道:“南军中军阵形厚重,刚刚咱们没能一鼓作气打穿他们,现在怕是更难,这耿炳文下场之后,南军士气大振,且阵形又被耿炳文调整过。”

    “末将刚刚看了下,耿炳文用兵很稳,被调整后,各营空间更近,阵形更紧,南军步营以五千人左右为一方阵,通常还是一个卫所的同僚,相互配合默契。”

    “原本一共有十排,每排五百人左右,现在改为十五排,每排三百多人。”

    “前三排为长枪兵,第四排为刀盾兵,每三排必有一排刀盾兵。”

    “火铳兵和弓兵在中间,与前后呼应。”

    “这是纯防守的阵形,咱们若有大量火炮,就比较容易好打进去。”

    “现在没有火炮,只能靠步兵打进去。”

    李彬的意思很明显,骑兵已经不能用了,现在骑兵冲上去,就是找死。

    耿炳文收缩阵形,把十排改成十五排,阵形更厚,空间更小,骑兵就是冲进去,没有移动空间,还是要被围死。

    燕王听的暗暗点头,他向来很欣赏李彬,果然不负他所望,李彬根本不会轻易去自己冲阵,他在边上观战,就已经把双方看的清清楚楚。

    燕王也直接,立马问:“如何破之?”

    你也别和我说这么多,俺就想问,能不能打破?

    李彬不动声色看了下徐忠。

    徐忠马上道:“末将想带兵去打右翼。”

    “右翼甯忠依仗父恩,不足为惧,而顾成年轻时,勇武过人,擅使马槊,每仗每身先士率,行军做事,激进胆大,俺可破之。”

    徐忠简直一语中的。

    甯忠父亲甯正当年比较厉害,甯忠子承父业,一直跟在耿炳文麾下,没指挥打过大的战役,能力一般。

    而顾成资格年纪在哪,右翼肯定是顾成在指挥。

    顾成的性格使然,这种指挥,要么大胜,要么大败。

    从当年投奔朱元璋开始,顾成打仗就很激进,属于那种,死命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之人。

    现在顾成年纪大了,论勇武必然远远不如年轻时,可没关系,他这种性格,在战场上比较容易对付。

    李彬这时又道:“先打破右翼,南军必然往中间溃逃,到时大王这边和咱们一起掩杀上去,耿炳文这么密集的阵形,反而要拖累他自己。”

    “大善。”燕王朱棣兴奋大叫:“张玉,你学学,这才叫打仗。”

    张玉不置可否,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当下燕王下令,李彬,徐忠两人人,带兵去助右翼,把右翼的燕将调到这边。

    李彬又向燕王道,需要一员猛将。

    他们两人都有大将之才,但不喜欢身先士卒,而对面陈晖和甯忠打仗比较猛,顾成年轻时更是猛将,所以需要猛将能镇住场面,提升士气。

    原本燕军的几位大将,谭渊、张兴,刘荣等倒是比他们猛,可现在要么去中路,要么在北平。

    燕王想了想:“去把俺高煦叫来。”

    这样朱高煦又被调到右翼。

    徐忠说的真是没错。

    顾成和甯忠没到右翼之前,这边是都督陈晖指挥。

    陈晖还是有点能力的,右翼他的对手是燕将陈志、李濬等人。

    几人拼死强攻,燕军稍占上风,但陈晖以守为主,还算稳妥。

    顾成和甯忠来到南军右翼的同时,李彬两人也替换了陈志三人。

    这下双方大将的实力就完全不相等了。

    而且李彬他们之前在燕军中军没有指挥权,现在到了这边,有指挥权了。

    顾成年纪大,资格老,官也最大,他一到现场,当然就是他指挥。

    甯忠其实也没徐忠说的那么不堪,或者说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马上提醒顾成:“老将军收缩了阵形,咱们也收缩守好,燕军久攻不下,必然会退。”

    “啥?”顾成顿时叫了起来。

    甯忠说老将军是说耿炳文,但顾成和耿炳文年纪差不多,他还以为甯忠暗讽他老。

    “老夫当年和先皇渡江,从来只进不退,若不能进,宁可背船而行---”

    当年朱元璋的渡船搁浅在沙滩上,所有人以为不能动,却是顾成跳下船,竟然背船而行。

    这也顾成最引以为荣的事迹,吹了一辈子。

    之后他打仗,也是每次都很激进,喜欢冲锋在前。

    甯忠和陈晖同时劝他,顾成不听,因为他觉的自己兵马多,且不甘心被耿炳文压一头。

    原本他以为,这次出战,他顾成是有资格做主将的。

    当下他调整兵马布置,准备以进代守,打破燕军右翼。

    顾成在这边调整兵马,李彬两人也正在重新布置。

    前面两军正在对战,互有攻守,李彬在后方召集一部分百户和总旗:“你们等会听清楚了,一会我军第一声炮响,你们各部猛攻,让兄弟们给我大声叫出来,第二声炮响,各部全面撤退,第三声炮响,你们别管他人,带着自己的部下,再回头全力反攻,听令不动者,斩。”

    众将脸色严肃,纷纷点头。

    “撤退时,全军往这边撤,跟着陈志的旗帜走。”李彬让陈志他们离开,但留下了陈志和李濬他们的旗帜。

    “反攻时---”

    李彬布置完毕后,看看徐忠:“万事俱备,还缺东风。”

    徐忠笑道:“派人去请高阳郡王。”

    但说曹操,曹操就到。

    亲兵还没走远,远处薛六和朱高煦已经来了。

    朱高煦带着自己的一半兵马,和薛六来到右翼。

    李彬简单和朱高煦说了下自己的打法,朱高煦听的连连点头:“本王就知道,李将军是有大才的,可独当一面。”

    李彬也微微有点得意,但马上反应过来,恭敬的道:“还请高阳王多多帮忙才是。”

    然后他脸色一正:“准备开炮。”

    右翼准备有响炮,这种炮声音很大,主要用作信号和壮本方声势,并不是和洪武大炮般用来杀敌。

    轰,突然间,如天崩地裂般,燕军后方一声炮响。

    前面各百户立马狂喊:“冲啊,给老子冲。”

    “上上上,南军不行了。”

    “给老子打垮南军。”

第103章 不好,是高阳郡王

    在众百户和总旗的鼓舞下,燕军疯狂往前突击,两军交接处喊杀声震天,双方正面对抗的兵士们都在扯着喉咙大喊。

    朱高煦以前看电视电影,不明白为啥古代打个仗,叫天叫地的。

    现在他亲临现场总算明白了,有时候大喊,就是为了壮胆,为了证明自己比对方强。

    战场上大喊,还有助威的buff加成。

    反正谁喊的大声,多半证明谁的攻势猛,谁占了优势,因为被压制的一方,很难有信心大喊出来。

    燕军们越叫越大声,百户在叫,总旗在叫,下面的兵士也在叫,声势浩大,看起来攻势很猛。

    顾成那边正在调整兵马,把几营精锐集中到他身前。

    他一直关注前面燕军阵势,燕军也在调整,有兵马进出,因为距离远,中间又有太多兵马,所以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依稀能看出来,走了好多兵马,同时进来好多兵马。

    原本的李濬、陈志等人的旗帜还在。

    这些人在燕军那边算是大将,但在南军这边,全是千户级,最高不过指挥佥事。

    “那陈志区区指挥佥事,老夫纵横贵州之际,他还是个娃儿,传令,两翼准备,听老夫号令,大举压上--”顾成信心十足,对付陈志还是手到擒来。

    甯忠和陈晖劝不过,只能各领一军等着命令。

    顾成早就安排好,突然一声令下,前面南军往两边直接散退,看起来好像要溃败一般,形成一道口子。

    燕军大喜,狂冲不止。

    大量的燕军冲进他们形成的口子。

    “放炮,上。”顾成这边也放炮。

    他这边是砰砰砰,连续响个不停。

    早就准备好的几营精锐直接反冲,南军又大喊起来,声势浩大。

    对面李彬没想到顾成这么配合他?

    他还真准备叫撤退,南军就一个反攻。

    “放炮。”燕军发第二个信号。

    “跑啊。”百户们总旗们纷纷大喊,正在狂冲的燕军调头就跑。

    很多兵士不知真假,假退变成真败,人们相互推挤,践踏,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哭喊声。

    李彬表情不变,他事先只和诸将说了是假败,可没管兵士们。

    也只有这样,效果看起来更加的逼真。

    朱高煦这时看了下薛六,发现薛六这混蛋还没走,刚刚燕王让薛六去叫他,薛六带着三百人也跟在后面,估计想和朱高煦混点功劳。

    朱高煦也不管他,大手一挥:“走。”

    带着各营绕到最右翼,此时徐忠,李彬两人的部分精锐部下,也绕到最右翼。

    双方各计步骑超过三千人。

    燕军前面在‘惨败’,崩溃的兵马跟着陈志的旗帜往东逃。

    顾成兴奋无比,带着兵马在后面追。

    陈晖一边追,一边不时提醒顾成:“南军右翼有兵马未动。”

    陈晖身边也是一大波骑兵,他已经看到朱高煦的兵马从最右翼出现。

    李彬为了掩盖他们,让他们绕了个圈,从远处绕上来。biqupai.

    但等陈晖看到时,顾成已经追出去有近一里远,南军阵营原本很密集,这一追出来,就被拉的极为松垮,中间形成巨大的空间。

    朱高煦和身边的周虎、王斌看了眼,果然一挥手:“走,该我们上场了。”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南军因为追击,把阵形拉的很开,中间出现巨大的空当。

    “轰隆隆”朱高煦和徐忠、李彬的部下精锐,合计三千步骑,像一条巨大的红

    龙冲从最东面的南军右翼腰部杀了进去。

    顾成这时也看到朱高煦他们的兵马,但他不以为然:“甯忠你带人马挡住燕逆右军。”

    “诺。”甯忠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他部下有两千多骑,还有诸多步兵,调转方向往右边去。

    右边双方最前面的步兵纷纷避让,因为大伙冲在前面的都是骑兵。

    两边像有默契似的,步兵如潮水般避开,骑兵对冲,因为双方兵马众多,如果从高空看去,场面非常壮观,十分好看。

    这边的变化,立马引起真定城上平安和盛庸两人的注意。

    两人脸色微变,对视一眼看后,同时赶紧大步往城门东边跑过来,平安一边跑一边大骂:“顾成干什么?脑子有病?”

    南军在东面步兵很众又是精锐,阵形还密集,顾成往前冲可以,最右侧的步阵要护住全军右翼,岂能让开给对方骑兵冲进来?

    这是放弃自己的长处和优势,和对方正面硬刚,浑然没有理由,顾成这么大年纪,久经战场的老将,岂能犯这种错误?

    盛庸比较滑头,嘴上当然不会说什么,但他脸色严肃,心里也有点慌,南军左翼刚刚被打崩了几个营,但好在南军兵马很众,短时间还影响不到整个战局。

    如果右翼再被打崩,那整个场面就难看了。

    其实平安误会了顾成,顾成只是让甯忠挡住燕军右军,但这甯忠也有点上头,即然你顾成不听我们的,执意要往前冲,那咱们也不客气了?

    甯忠原本想守,可顾成想攻,甯忠索性成从他心愿,而且也自恃勇猛,想打破燕军右军。

    因为朱高煦那边只有两三千人,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等盛庸和平安跑到右边。

    只见双方骑兵越来越近,四周铁蹄震荡,浓烟滚滚,不时还有轰的一声,有炮弹从真定城飞落,双方的骑兵已经远远甩开步阵,越来越近。

    “不好,是高阳郡王。”平安立马认出那高头大马的壮汉,正是高阳郡王朱高煦。

    当今大明天下诸将,能拉起三石弓的,只有他平安和朱高煦,这是平安深为忌惮的燕军第一猛将。

    盛庸脸色不变,想了想道:“高阳王虽然勇猛,但两军交战,千军万马之下,个人勇猛未必有多少作用?”

    他心想,现在又不是看三国演义,你以为动不动阵前单挑?高阳郡王再勇猛,千军万马前面,有个屁用?

    平安瞪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城下。

    朱高煦一边跑,一边观看远处城头的炮。

    他们冲击的是南军右翼腰部位置,距离城头有点近。

    他可不想这么倒霉,被炮打中。

    好在这会明军不但炮少,而且准头很差,杀伤效果也有限,同一门炮,每次响一炮,必然要等很久,才可能打响第二炮。

    朱高煦眼看着又一炮落入他身后的马群里。

    扑哧,有名骑兵很倒霉的被打中,连惨叫都没有,一个跟斗跌倒在地。

    后面的骑兵刹车都来不及,砰砰砰,先后三骑撞了上去,现场一片人仰马翻。

    这情形若是让城头炮手看到,肯定要欢呼,一炮打掉好几个骑兵。

    不过,也仅此而已。

    更多的骑兵继续跟着朱高煦和周虎往前冲,相比在这么巨大的战场上,几名步骑的倒地,显然不算严重。

    感受着扑面来的劲风,朱高煦身体里血液沸腾,他深吸了口气,动作熟练老到的提起自己的马槊。

    此时他确信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的朱高煦身上,因为他现在渴望战争和鲜血,更渴望胜利。

    “杀,靖天奉难。”朱高煦猛的提起马槊,指向前方大吼。

    “靖天奉难,杀。”众军随他高呼,然后现场四周越来越多的燕军步营也在狂吼。_&

第104章 和高阳王硬来

    战场上的大吼,绝对能振奋士气,这是毫无疑问的,谁的声音大,就好像谁占了上风。

    燕军突然一叫,对面的甯忠骑兵齐齐一愣。

    甯忠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想着叫点什么扳回士气,以壮声胆,但短时间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且已经没机会去想。

    轰隆,前面双方骑兵已经狠狠撞上。

    砰,朱高煦一马槊把面前一个南军将领直接连人带马给打飞。

    那人轰然倒地,朱高煦坐下的蹑影像腾空似的,轻轻一跳,避过对方倒地的战马,朱高煦感受到自己已经飞到半空。

    对面右边两燕军骑兵一前一后冲上来,前面的人同样拿着马槊,迎面对着朱高煦就是当空一击。

    朱高煦人还未落地,马槊从下往上挑去。

    当,两人的马槊对击。

    嗖,对面那南将先是马槊脱手崩飞,接着整个人从战马上飞起。

    然后就感觉到前面一道黑影闪过,扑哧,周虎连人带马冲过来,一斧头砍在他头上。

    这人落地时,已经变成两截。

    此时朱高煦的马刚刚落地,另一名南军也同时冲上。

    朱高煦刚刚把马槊挑上去,根本来不及回收,他想也没想,熟练的反手横扫。

    马槊的柄端像一根铁棍扫过去。

    对方一刀砍过来,又快又急,崩,双方刀槊相接。

    一声脆响,那人和前面的一样,完全拿不住刀,长刀直接脱手飞出。

    但这人有了前面的经验,双腿死死夹在马肚上,刀飞人没飞。

    “嚅”但他人没飞起来,坐下的马是几乎被打的竖起前面双腿,高高跃起,那人身体在半空晃来晃去,又惊又怕。

    他想稳住战马,但朱高煦动作太快,嗖,马槊再调头。

    重达二十斤的马槊,在朱高煦手上举重若轻,两头都能随意的对敌。

    朱高煦双手一错,砰,马槊前端闪电般扭转,砰的一下打在这人头盔上。

    “卡察”从后面冲上来的周虎都听到对方头骨破碎的声音。

    朱高煦打完看都不看,直接往前冲,然后一低头。

    刷,前面又有人一刀横扫,正好朱高煦低头闪过,那刀光几乎贴着朱高煦头盔几寸。

    朱高煦弯腰低头的同时,双手轻轻往右边一点。

    马槊像长枪般,点在那人腰间。

    扑通,那人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

    朱高煦起身,当,马槊先在左边格挡,把一名南军的长枪给格开,马槊飞快的到了右边,叭的一声,像长棍似的,抽在另一名南军胸口。

    那南军的长枪都捅到朱高煦身前了,朱高煦肩膀一晃,左手直接抓在他的长枪枪口后数寸。

    那人一声惨叫,从马上裁下。

    朱高煦甩枪,长枪像箭似的飞出,扑哧,洞穿了前面一名南军胸口。

    他抽南军时,手是抓到马槊尾端的,这会他一拉一收,手直接抓到马槊中端。

    “吁”此时他嘴里发出声响,蹑影好像听懂似的,不停降速。

    在战马的降速中,朱高煦迎着正面,一甩手。

    轰隆,马槊脱手而飞,正对着他面冲上来的一骑南军洞口被马槊直接洞穿。

    南军将领身体在马背上重重一晃,居然没有立刻倒地,然后缓缓趴下。

    朱高煦再往前冲,对面有骑兵看到他没有兵器,表情很兴奋,赶紧想冲上来。

    不料,眼前黑影一闪。

    扑哧,一柄短斧砸在他脸上,这人一声闷哼,缓缓倒地。

    朱高煦在另一人倒地之前,马已经到了他身边,伸手一拔,拿回马槊。

    朱高煦一路横冲直撞,勇不可挡,与周虎两人几乎像推土机似的,在无数的南军骑阵中杀出一条通道。

    他所向无敌,几乎都是一招杀人,对面南军被打的惊恐失色,很多人看到朱高煦和周虎勇猛,纷纷往两边避让。

    看到朱高煦如此勇猛,他身边的诸将和兵士们也是士气如虹,全军像一把尖刀似的,直接把南军的骑兵阵形撕开一个口子。

    大量的南军往两边避让,燕军三千人几乎如无人之境地,往南军腰部中间杀去。

    城头上。

    “特娘的,高阳王真是勇猛。”盛庸这时突然骂道。

    盛庸这人是很会和人搞好关系的,刚刚他还说个人勇猛没用,后来反应过来,平安也是以勇猛著称,说个人勇猛没用,岂不是说平安没用?

    所以这会他马上纠正自己的错误,这等于是承认自己刚才说错。

    平安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比刚才好看多了。

    “甯忠现在退,或许还来的及。”

    他的意思,甯忠现在如果反应过来,马上带着骑兵后撤,重建防线,朱高煦这两三千人,可能不敢冲击南军步军大阵,而且就算冲击也不一定有用。

    但骑兵后撤也是要有章法的,撤的不好,就会冲击到自己家步阵,所以平安用了‘或许’两个字,就现在这情况,让他换成甯忠,肯定能把骑兵撤下,并重组防线。

    可甯忠就不一定行了。

    “甯忠年轻气盛。”盛庸脸色有点不好看:“恐怕要和高阳王硬来?”

    “来人。”盛庸转身叫人:“你马上从城头吊下去,到甯忠营中,让他调集所有弓兵---”

    盛庸决定助攻甯忠,先拿下高阳郡王。

    城下的甯忠已发现燕军中前锋很猛,甯忠定睛一看,脸上果然露出狂喜的表情:“是燕王次子高阳郡王?”

    听说高阳郡王勇猛,果然传言不假,不过现在两军对战,千军万马,你个人勇武有啥用?

    “召集百户,牙将以上到本督身边集合,一起围杀高阳王。”甯忠大声发布命令:“令骑兵边打边往两边分开,让出通道。”

    “中间步营顶上,阵形最大密集,本督要他们人贴人,一定要给本督顶住燕逆骑兵。”

    “诺。”

    随着甯忠的命令,南军阵形也在飞快变化。

    甯忠还是有点本事的,他想法很简单,用步兵来压缩骑兵。

    让本方骑兵边打边往两边分开,最后让朱高煦冲到步兵面前。

    用密集的步兵,挡住朱高煦的路,然后他用骑兵断朱高煦后路,把朱高煦围死在步兵阵前。

第105章 对射,有我弓多么?

    甯忠的想法是好的,战术也没啥问题,可问题是,这会他手下的骑兵和朱高煦兵力差不多,能不能围住,要看朱高煦冲进步兵大军有多深。

    如果有盛庸在下面配合,盛庸肯定要让步营中间也凹进去,先让出一个口袋,等朱高煦冲进去,再扎口。

    甯忠比盛庸还是差了点,计划不够周详。

    而所有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点是,步营阵形一定要能稳住。

    前面说过,原本南军步阵还是很稳的,又密集。

    但顾成已经带着大量的兵马往前冲,把中间密集的阵形拉的很空,也就是说,甯忠想用来挡住朱高煦的步阵,其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整了,甚至很多人都跟着顾成的兵马冲到前面。

    此时朱高煦正在自己阵中间休息,他身穿着几十斤重的甲,手持二十斤重的马槊,又没有外挂,更没那么傻,每打一会,必然要休息会,保持自己全盛的体力。

    他休息的时候就喜欢观察全局。

    此时他身边诸将还在四周奋战,他的兵马陆续往前移,对面南军骑兵纷纷后退,退让,看起来节节败退。

    朱高煦拍马慢慢的跟在自己的兵马往前移,一边移一边看全局。

    “殿下,马上要接触到对方步营了。”周虎这时也跑回来,向朱高煦汇报。

    他全身是血,身上插了好多箭,每次都看起来很狼狈,但每次没什么大事。

    朱高煦其实想提醒他,你不用这么冲,现在打仗个人勇武真没啥大用,老这么冲锋在前,倒霉起来,会被暗箭射中。

    他自己要冲,是因为要做表率,一面让部下诸将信服自己,一面更要让父王朱棣,看到自己的作用。

    不过转念想想,将士这么拼命,也是想让朱高煦看看他们的作用。

    朱高煦飞快道:“老办法,降低速度,看到步营,先掠射。”

    “诺。”周虎和亲兵们马上纷纷跑向四周。

    朱高煦认为,拿着骑兵直接冲步兵的都是傻子,为啥不学元军和后金,先用箭射一阵再冲。

    可能有人会说,明军骑射不行啊。

    但战场的经验告诉朱高煦,只要能拿稳弓就行,战场这么多人的场面,闭着眼睛,都有机会射中。

    当然,朱高煦想射别人,别人也想射他。

    甯忠那边的步营后面,正有好多弓兵往前面跑。

    “快,快点,给老子快点。”一个千户正在召集各营弓兵和铳兵,准备全力猎杀朱高煦这股燕逆右军。

    大量的弓兵从和火铳兵从四面八方被调集到这边,然后藏到步兵后阵。

    双方都在等机会射对方。

    此时战场上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因为大伙都有点喊不动了。

    战场现在听到最多的声音就是战马嘶鸣和兵士们的惨叫声,还有打铁般的兵器交接声。

    朱高煦的前锋距离对方步阵已经不到一百步。

    甯忠带着大量的百户以上诸将正从南边绕向朱高煦身后。

    表面上看,南军骑兵节节败退,燕军距离他们步营大阵越来越近。

    但南军步阵很稳,看起来局部骑兵的崩溃影响不大。

    “准备。”此时前面的周虎已经大声在叫。

    四周南军骑兵纷纷败退,往两边溃散,他们已经距离南军步营八十步左右。

    可燕军骑兵在降速,看起来没有冲击南军步营的架势。

    这让甯忠和盛庸甚至平安都目瞪口呆。

    以他们的经验,如果打崩了对方的骑兵,肯定趁势往对方步营中冲,说不定一鼓作气,对方步营也崩溃。

    但燕军突然降速,让他们很意外。

    “他们想射步营?”平安恍然大悟。

    然后与盛庸面面相觑。

    南军的弓兵和铳后都在步营后阵,而后阵距离前面可是同样有几十步的距离。

    之前弓兵怕被燕军骑兵冲到,所以都往后退,现在藏在后阵,这意味着,燕军可以射他们步阵,而他们弓兵只能少量射到燕军。

    说时迟那时快,燕军前锋已经逼近他们步营五十步内。

    “射。”周虎挥手。

    崩崩崩,现场像爆竹似的,各种拉弦声。

    铺天盖地的箭雨飞过入南军步营,南军纷纷举起盾牌,但还是挡不住,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盾牌,而且明军的盾牌都是小型的圆盾,防御效果有限,只见到处都有步兵惨叫、然后倒下,巨大的长方阵营顿时一片混乱。

    燕军并不急着冲锋,战马都在原地或左右缓缓移动,有的甚至停下。

    嗡嗡,空中一阵嗡声,又是一波箭雨铺天盖地的射过去。

    这会还没有任何步营能顶着箭雨,任其射下去。

    南军步营后面的指挥们见状纷纷在大叫:“上上上,往前上。”

    他们要让前面的步营让出射程,不然被这么一直射下去,肯定要崩。

    南军步兵只能顶着巨大伤亡往前冲。

    甯忠看着自己的步营只是被射又不还手,又惊又怒,他想叫骑兵再冲上去,但怕步营上来之后,射到自己人。

    “射,给我射。”他这边的骑兵也有带弓的。

    双方从刚才对冲变成对射。

    但朱高煦的兵马几乎人人都带弓,从没射过箭的人,也能被分配一柄弓。

    不要你射的有多准有多远,你只要能把箭射出去就好。

    于是战场的右翼出现一副很有趣的画面,双方兵马各在原地,相互对射。

    可双方弓箭数量不是一个级数的,朱高煦这边很快把对方骑兵的弓手给压制下去,连甯忠也不得不往后退,生怕被乱箭射中。

    好在这时他们的步营弓手们已经压上。

    “射。”

    随着对面一声厉喝。

    嗡嗡嗡,铺天盖的,像燕军这么多的箭如一片黑幕飞向燕军。

    “握草。”朱高煦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微变。

    这会按明军的编制,一个千户所五千六百人里,最多也就三百弓手左右,有的不是边军的,甚至只有一两百。

    朱高煦是连打带抢,好不容易才收集到几千张弓。

    对面这是把好几个营的弓手都集中到这里来使用了。

    这下真是打了朱高煦一个措手不及,他当时也是吓了一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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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介绍:
大明永乐盛世,我是朱高煦。
后代史书称我父皇:“再造宇宙,功同开创、故勋业甚盛---是汉唐宋以来英君明主轶,而过之远矣!”
但我就想问问父皇:“当年奉天靖难,我拼死力战,你对我说:“勉之,世子多疾。”
到底还算不算数?”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