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货车
无数道手臂粗细的长线从涌动的地面喷出,刘羽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直视着身前从平平无奇转变成愁云惨淡的大树。
一剑刺出!
正面打出的长线被刘羽手中符剑一举击溃,但是前来扑杀于他的却远不止身前的那一个面,而是四面八方全都有!
当第一根长线洞穿了他的身体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根第三根.....
刘羽这幅完全由符咒组成的假身,很快就散成了一片飞舞的符纸,唯有那柄被他灌注了精气神的符剑,仍然十分顽强的斩断无数路上阻拦的长线,直朝着大树杀去!
咚的一声通透轻响,符剑钉入大树躯干过半,刹那间原本向着刘羽假身奔跑护卫的那九个人无声的扑倒在地,而后又怪异的在地上爬行扭动,地面不断来回涌动的长线数量激增,几乎遮天蔽日!
散飞飘落的青符很快就呗这些长线撕破,车厢里的刘羽本想最后借着假身残余的福州之力看清楚这颗妖树的真面目,却只见到满眼都是向外疾飞舞动的虬结树根,根本看不清楚前方大树的真实样貌。
刘羽驾驭着其中一张灵性最足的青符,奋力朝着那颗妖树的真身逼近,就算不能就此将之斩杀,好歹也能看清楚它的真面目,可是刘羽刺出的那一记符剑,使得这只怪物已经陷入到了狂乱的状态,挥动的树根遮天蔽日。
刘羽隔着符咒也仅仅只能看到一颗妖树远远扎根再林子深处,其树干表面凹凸不平,好像长了许多的树瘤子,看一眼就莫名的心头发寒。
然而就算是这种十分模糊的景象,刘羽也没能看多久,青符很快就被无处不在的树根强行搅碎,车厢中的刘羽也跟着青符的破碎而浑身一震,灵识被迫从青符之中回到了本体,气血一阵翻涌不止,差点就要吐出来。
刘羽也来不及慢慢调息自己体内的情况,连忙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因为他从青符的视野当中所见到的,这种怪物是用深埋在地下的根须进行攻击的,那也就是说布置在外面的八门锁金阵根本就无从防御,因为人家的攻击来自地下!
怪不得见到这个东西的人,最后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看来是被它的根须直接给拖到了地下,成为了大树的养分。
刘羽站在车外提气戒备,他曾在第一个战国位面当中,跟一名赵国的老兵学习过一种听声辨位的军阵之法,可以根据声音的强弱来大概判断敌方的人数和距离,此时他敏锐的五感隐约能听到西面林子里的阵阵异响,心中大概的测算了一下距离,惊讶的发现传来声音的地方,距离自己的位置怕是有几公里这么远。
几公里的距离,换算成米的话也有几千米了,刘羽刚刚和那一群死尸走进树林立虽然也走了一段时间,但他十分肯定那段路绝不可能有几千米那么远,可是眼下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却是那么的遥远,叫刘羽一时间在心中埋下了许多不解。
难道那颗大树化身的怪物,实际上是可以走动的?它可以在这片林子立随意的变化位置?
还是个可以移动自己位置的妖树!
此时眼见到刘羽下车的张猛,也带着小包从车上走了过来,他环目看阵法光幕之外的树林,有些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解决了吗?”
刘羽摇了摇头:“它中了我一剑,但并不致命。”
至于那颗妖树会不会因此过来报复,刘羽就不知道了。
果然张猛立刻就和刘羽想到了一块去,闻言叹道:“既然不能杀它,这一剑还不如不刺的好。”
刘羽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随机应变吧。
就这样等了半晌,期间偶尔林间有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搞得张猛大为紧张,所幸最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渐渐开始亮了。
那只怪物从来只有在夜间才会出动,白天是无害的,张猛和刘羽都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夜,如今回过神来的两个人也都有点饿了,于是各自返回车厢随便吃了两口就重新发动车辆,向着避难城开去。
路上张猛还让刘羽少吃一点,说等到了城里在请他吃好的。
这一回开车前进,改为了张猛在前面引路,这叫张猛觉得总算是在这趟外出任务里做了一点事情,加上避难城在望,张猛压不住满心的欢喜,再电话那边喋喋不休。
忽然,电话里的声音停了下来,不只是声音,连行进中的车辆也停了。
刘羽心头微惊,因为时刻都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因此在事发的那一秒就看到了真相。
一辆大型的货车就这样停在去往避难城的大路上,一路上他们所见到的飞起车辆多不胜数,刘羽也没能从中看出有什么不对,但是张猛却偏偏停下了车子,好像能在这个地方看到大货车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刘羽扶着方向盘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身下座椅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想要尽可能多的观察到外面的细节。
他发现那辆拦路的大货车,明显是被改装过的,而且手法相当的粗鲁野蛮。
简陋却结实的外壳看起来毫无美感,但是胜在耐撞也耐用,这种程度的改装虽然技术含量看起来比较粗糙,但是也需要在一定条件下的环境里才能够做到,不是那种一两个人拿把锤子就可以改的。
而这条路正好是去往避难城的,所以这辆大货车是出自避难城的手笔?
果然,电话里重新响起的声音,替刘羽证实了他的猜测是队的。
“这辆车.....是这次奉命前来营救你的那只小队开的,来的时候我就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
也就是说,那几个被刘羽他们所救的什么搜救小队,自从那天夜里开车离开之后,又把车停在了这里?
不,不对,他们恐怕不是将车辆故意停在这里的,而是在这里丢了性命!
“我下去看看,你再车上不要动,有什么意外的话不用管我,直接开到城里去喊人。”
张猛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握着手枪再大货车的四周观察了一圈,除了比较凌乱的地面被践踏的到处都是坑洞之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刘羽再后面看了片刻,对着电话问道:“老张,货车四周有没有什么什么呗拖拽,或者是土地翻转的痕迹?”
张猛又看了两眼,回道:“拖拽倒是没有,不过坑洞倒是挺多的,地上还有把步枪,你要不要?待会儿我把车开回去,可以偷偷帮你藏一把.....”
这个年代私藏枪支已经是一种见怪不怪的事情了,虽然说在城中生活的普通人根,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和那些怪物交手的,但是很难保证其他人的手里不会有这个东西,有了这个心里感觉会好一点。
但是刘羽用不惯这种东西,何况凭他的实力,只要有剑在手,连子弹他都能劈得开,拿枪对他来说不是安全,而是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于是便拒绝了张猛的好意。
四处查探了一遍却没能找到搜救队的四名成员,这样得出的结果叫张猛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管是末日墙厚,各组织对于枪械的管理都是十分严格的,像这种空无一人的货车没人值守,还扔了一把枪在这里的情况,在正常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特战队的队员在任何的突发情况下都不会放下手中的枪,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瞬间制服了,是那种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的那种,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把一车的货物和压满仓的步枪仍在大路上。
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手法,很像是他们昨晚遇到的那个恐怖传说,张猛信众不安更甚,再顾不上插眼大货车上的物资,随后将那支步枪背在了背上,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那辆车快步走去。
刘羽和张猛两个人都从各自的观察中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后者再拿过枪支之后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当即回到车里发动车辆就准备离开。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关键的还是怎么把车辆开到城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都不用管,也不相管。”
也不知是因为看到曾经队友的失踪太过紧张,还是车辆本身就已经存在了问题,张猛的这辆户为车连续发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连续几次的无果也让他仅存的耐心耗尽,他愤怒地锤着方向盘,大骂了一声操!
目的地近在咫尺,却发生了这种叫人倍感不安的事情,见过许许多多同事惨死的张猛,尽管心中有十万个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他们这一行,好像确实不会太顺利。
张猛的那种不安也传递给了刘羽,作为目击过那只大树怪物的人,他可谓是最了解它的存在,对这件事情虽然也紧张,但还远远称不上失控暴躁的程度,便在电话立安慰道:
“没事的,慢慢来,其实昨天的那个东西我和它交过手,感觉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嘛,就算真的过来了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挡住它!”
刘羽的话其实完全是为了给张猛信心,如果是昨晚的那个怪物的话,他也没有什么信心可以打败它。
但是这么说话并不是完全只是为了吹牛,起码张猛听了之后顿时冷静了许多。
作为避难城土著居民当中的一员,有关于这个树妖恐怖传说的恐惧感是实打实的,再加上这两天的逃亡生涯,使得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种种原因之下才使得张猛的情绪反应有些过激,经过刘羽在电话里的短暂安慰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可能是车辆有故障了,我下来检查一下。”
“好的,我帮你境界,放心去查就是了。”
两人先后下了车,车辆故障上的问题刘羽也帮不上忙,于是就没往张猛那边凑,直接来到大货车的旁边观察线索。
下车之前,刘羽还留了个心眼没有熄火也没有关车门,直接就从车里下来了,张猛看着这个身形单薄手无寸铁的男人,他心中想到的确实小区里这家伙所作出来的种种宛如神迹一样的事情,脑子里由此浮现出他们在出来时,刘羽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老张,你想成神吗?”
“.......”当时的张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疯狂的问题,但是刘羽接下来就喃喃自语的道。
“.....我想。”
也许再这样的末日世代里,刘羽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神迹。
一张张散发有微弱清光的符咒,在两辆车子的四周布阵,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光幕将他们包围在里面,有了着两重保护的张猛安心检查车辆问题,对这种事情帮不上忙的刘羽则去大货车旁边的坑洞里翻看情况。
根据泥土的颜色判定,这些坑洞都有一段时间了,它们至少产生在刘羽他们的车辆进入避难城外围之前,至少一天的时间。
这些坑洞虽然都不大,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很深,一眼望下去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刘羽立刻联想到了昨天晚上假身所看到的无数狂舞的树妖根须,和这些坑洞都暗自吻合。
看来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那只树妖做的,但是这其中有一点不太对,那就是树妖出没的时间全都是再夜里,而这片林子距离避难城已经不是很远了,四周又都是雷区,想要进来的话一定要是白天才可以。
这一点张猛都知道,没理由在执行任务的搜救小队不知道,所以他们一定是在白天行车的过程中遭受到了袭击。
“老张,你不是说那玩意儿只有在晚上才出来吗?”
刘羽头也不回的问道,后者从引擎盖上抬起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以前出事的时候都是在夜里,白天从来没说过。”
“过去是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第二十六章:换车
刘羽这一回真的是有点紧张了,如果凶手真的是妖树的话,那么无疑说明它已经具备了白天出动的能力,那么刘羽现在的处境就不太妙了。
昨夜的哪一站它们短暂的交过手,虽然都不曾动用过全力,但是树妖那么大的一个形体,单凭刘羽一个手无寸铁的剑修,想要除掉它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像昨天一样,给它身上留下点伤口。
虽然这样听起来也不错,但是做成这件事的代价很可能就是刘羽的这条小明,所以如果真的是那颗妖树过来袭击,那么刘羽最有把握的其实只有一个跑。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不光两车的物资都要丢掉,连张猛这个几次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也得交代在这里。
从小区一路杀过来,最后却倒在了避难城外的围墙下面,这个结果别说张猛不能接受,刘羽自己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刘羽确认了这件事就是那颗妖树做的之后,总觉得四周的林子里好像危机四伏,吃人的怪物随时都会从里面跳出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要让他紧张好久。
“老张,还要多久?不行的话上我的车咱们挤一挤,进了城再让人回来拉这批货就是了!”
刘羽的建议让张猛也十分的心动,但是就在刚刚刘羽警戒四周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车辆问题所在,只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可以解决这个小问题,于是头也不抬的大喊:
“你先上车,我这边马上就好!”
刘羽本想把这个家伙直接抓上车,然后开车就走,但是又忽然想到今天自打遇见了这辆货车开始,那颗昨晚现身过的妖树就一直没有过任何的动静。
此时的刘羽还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目前为止他们都是安全的,既然如此他们也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
在外组成阵势的符咒无声向外扩散出去,刘羽闭上双眼分神化念,每一张符咒都相当于他的一双眼睛,四处再林中飞散流走。
就在这时,张猛那边的车已经修好了,他放下了引擎盖发动了车辆,在电话立和刘羽喊了一声就准备开向避难城。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也都表现的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刘羽想要将那些散入林中的符咒召回到身边之时,却意外的发现.....
那些符纸居然全都在林子立迷了路!
这怎么可能?!
刘羽惊得几乎就要从座椅上站起来,他散入林中的符咒一共才飞出去多远?他的本体神完气足的坐在这里,就是一块天然的路标,所有出自他手的符咒只要不超过一定范围,连口诀和手印都不用做就可以自行召回。
但是现在那些符咒明明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刘羽却无法召回了。
也就是说,那颗妖树一定也到了附近!
“开车!”
引擎轰鸣的声音刹那间响彻安静的林子,坐在车辆驾驶室当中的张猛,早在刘羽话音未落之时便已经将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可是这辆动力十足的户为车,却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像一只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反而被车底下的一个虬结浪潮给顶了起来!
引擎仍自不甘的在空转怒吼,可是车中的张猛却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他明白自己被抓住了,自己被那个避难城中,人们口口相传的神秘怪物抓住了!
随后他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用尽了最后的勇气对着电话大吼:“别管我,先跑!”
然而刘羽的动作却比张猛的反应还要快,在他刚刚喊出声的生后,刘羽整个人已经一步飞出了车厢,人如大鸟般重重踩在护卫车的车顶。
用料结实的护卫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受到上下两股大力相撞的车身有些微微变形,同时地下的那些虬结的树木根须,居然将护卫车的地盘钻的千疮百孔,竟是想要穿透车辆,将里面的张猛从车厢里拖出来!
刘羽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早在树根对车底发动攻击的瞬间就明白了妖树的打算,于是他大步跃上车顶之后,一手向上高高扬起,随后重重对着主驾驶的位置便是一抓!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在耳边,主驾驶的张猛只觉得头顶一股凉风吹来,抬头一看正见到如神兵天降般的刘羽。
“牛鼻!”
除了这两个字,张猛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刘羽的这一次动作,虽然他早就对刘羽的种种非人手段有所印象,可每次亲眼见到之后还是会忍不住的被他所震撼。
一把握住上面刘羽伸过来的手掌,张猛刚想使力爬到车顶离开这里,可是他身子刚刚向外爬出去一半,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嘴里边叫着等一下等一下,然后就用空着的那只手再身上四处摸索。
就在刘羽还以为这小子是舍不得这一车值钱的货物之时,只见张猛居然从身上掏出来一枚早已捅破防潮纸的木柄手榴弹!
他将木柄上的拉环放到嘴边,奋力向下一撕,然后轻巧的将手中嗤嗤作响的要命东西就这么顺到了车底下,大声吼道:
“吗的,老子给你留个宝贝!”
这么狂野的举动一下子有点吓到刘羽了,要知道手榴弹这种东西,不管是老式还是新式的,其实都不是以爆炸来杀敌的,它最厉害的在于散射出去的那些细碎的弹片!
而且中弹片的杀伤范围很大!
更不用提他即将引爆一辆装满油的护卫车了。
所以这颗手榴弹对那妖树怪物所能造成的伤害大不大刘羽不知道,但他要是到时候不退的快一点,他们两个怕是要都死在这里!
手榴弹拉过引信之后有几秒钟的爆炸延迟刘羽不清楚,但凭他们现在的动作肯定是来不及跑的!
于是刘羽当机立断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张猛的衣服,简单调整了一下抓握的姿势和自己的重心,踩着车顶的双脚猛然发力!
一瞬间,弹跳出去的两人像是一发仰射出去的炮弹,车顶原位上只留下了两只深深下陷的脚印,人早已跳到了高空之上。
耳边风声呼啸,刘羽和张猛齐齐朝着下方望去,后者来不及感叹刘羽这超人一样的弹跳力,眼眸瞳孔中便开始倒映着下方护卫车被爆炸火焰所吞没的场景!
无数玻璃和贴片的残渣到处随着浓烟火光而飞舞,后车厢立那一堆放到避难城里称得上价值连城的货物,再车辆熊熊燃烧的火焰当中慢慢化为飞灰。
当然,一同被张萌留下的那颗手榴弹所破坏的,还有从地下伸出来的无数虬结的树根。
这些根须本身就是木质,加上爆炸所带来的火焰来的十分猛烈,纵然这些根须的内部蕴含着丰富的汁水也无可避免的燃烧了起来。
液体蒸发的嗤嗤声不断从挥舞的根须当中传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得不说张猛留下的那颗手榴弹确实起到了大作用,从爆炸开始,原本从地下蜂拥而至的根须,此时全都披上了一层火衣。
它们有的倒在火海中无力挣扎,但更多的根须还是凭借着内里丰富的汁水,一时间抵住了火焰的灼烧,并且迅速的收拢回地下坑洞之中。
很快在刘羽还不曾落到地面之时,那些疯狂的根须便已经退走了大半,其余的一部份仍倒在火中抽动。
看起来好像是打赢了,但刘羽却知道这场妖树对他们两人的围杀,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以一辆护卫车为代价所引发的大火,烧掉的根须看似很多,但是曾经亲眼看过妖树本体的刘羽却知道,那些倒在火海中的根须对妖树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甚至连一毛都算不上!
一时间刘羽有些难受,因为他很快意识到不止张猛的那一辆护卫车中的货物无法在这场袭击中保存,就连他那辆商务车恐怕也同样无法幸免。
一辆载满货物的车辆,行驶在路面的动静,虽然称不上大,但也绝对不会太小。
因此想要瞒过这个狡猾可恶的妖树,几乎是不肯能的事情。
刘羽几乎可以预见到,他们上车之后的场景。
开不了多远的商务车,很快就被地下冒出来的根须掀翻在地,然后它们像扭动的毒蛇一样将车辆缠缚,收紧,最后在引擎的悲鸣下将车和人都挤在一起,拧成麻花肉饼!
意识到这一点,刘羽的心情十分不好,他辛辛苦苦的将这些东西押送了一路,可眼看着快要换成钱了,却被人家截了下来,他的心情能好就奇怪了。
虽然刘羽从来都不认为,光靠一笔不菲的货物就能在避难城里过的多好,但这种未来属于他的东西却忽然又没了,其中的落差感之大,气的刘羽想要杀人。
但是想归想,刘羽还是明白凭他此时的斤两,想要伤到树妖不难,难在伤到它之后如何全身而退。
电光火石间,刘羽便想到了好几种方法,但最后这些办法很快又被他自己一一推翻,他根本做不到在那些暴乱的根须下全身而退,只有带着张猛放弃那辆载满货物的商务车。
不论什么东西,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刘羽很快便在这其中做出了选择,当下便扭头不再去看那辆近在咫尺的商务车,转而运转气机身轻如燕的带着张猛,朝着避难城狂奔。
这里距离围墙已经不远了,刘羽自信凭他的脚力,想要在妖树抓住自己前,进入到城中安全区的把握还是很大的,至少有七层。
可是刘羽刚刚迈动了脚步,一直在身边安静张猛却十分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要说。
张猛的这一挣扎十分突然,刘羽没有准备之下差点被他挣脱开了,他一时间还以为是张猛看出了自己打算放弃商务车的打算,心中舍不得车上的那些货物,想要下去和妖树拼命,于是对他喝道:
“你疯了?为了点钱连命都不要了?!”
可谁知张猛在听了这话之后反应明显更加激动了,只见他涨红了脸伸手指着一边静静站立且完好无损的大货车:
“我看你才是疯了!咱开过来的那两辆车不要就不要了,你现在连送到眼前的也不要吗?”
刘羽顺着张猛的手指方向看去,眼睛倒映出这辆改造过的重型货车之后,脑子立刻便嗡的一下。
他之所以打算放弃商务车改为步行,全都是因为在陆地上,一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太过招摇明显,一旦被地下的妖树根须听音辨位抓到机会,他们的下场和张猛刚刚脱离的那辆护卫车差不多,都得被根须顶起来,然后再将人拉到地下,作为妖树的养分。
这条路上但凡是有辆车行驶,大抵都不会逃过这种命运,但是眼前的这辆重装的货车却不一样。
虽然同样作为汽车,大货车开在路面的动静甚至比张猛的那辆护卫车动静更大,可是....货车它重啊!
那些根须可以破土而出,将车辆顶到半空,那是因为车辆体积还不够大,重量也不够沉。
大货车就完全不一样了,它虽然开在地面上同样会暴露位置,但是妖树就算知道了,它也掀不动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辆大货车比刘羽他们从小区开过来的两车货物加在一起,都还要多的多!
也就是说更值钱!
经张猛这一下点拨,刘羽顿时醒悟了过来,当空身形一展便落到了大货车的边上,不过他并没有主动上车,反而是让张猛赶快进入到驾驶室。
那妖树面对这种重型货车,自然在不可能像对待之前的护卫车那样轻松随便的撕扯雕,毕竟重量和外壳都被专业的工厂改装过,但是硬的不行,不代表软的也不行。
地下的根须无法举起大货车这样的重物随意撕扯,可不代表它们不能将根须卡在车轮子里,限制车辆的行进。
一旦刘羽和张猛都上了车,而车又被根须限制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他们最后也会被困死在驾驶的车厢里。
第二十七章:追杀
刘羽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惨事发生,所以他站在车头上让张猛开车,自己则在外面守护车子的四个轮子,以免被妖树用根须缠住了,进退不得。
张猛上车之后也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车辆,刘羽在车头上等了片刻,见张猛始终没有动静,就忍不住低头去催,可谁知他刚刚蹲下来,就看到张猛在驾驶位上早就摆好了发动车辆的姿势,只是他的眼神却没有看着前方大路,也没有看隔着一扇玻璃的刘羽,而是看向右侧那辆无人问津的商务车,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张猛的异常让刘羽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右侧望去,入目是一辆打开车门,发动机仍在鸣响的商务车。
是刘羽狠心放弃的那辆装满货物的车。
当初他在下车之时,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于是车门和打火都没有棺,目地是能再有了危险后第一时间上车开动,自从刘羽和张猛从护卫车里跳出来进到大货车这边为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观察打量的?
忽然,刘羽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才终于恍然大悟,此时商务车的引擎仍在工作,发出阵阵轰鸣,排气管将地面的尘土吹出一道干净的小圈。
刘羽至此才终于明白了张猛在等什么,于是他放缓了呼吸也在等着。
如果他们两个没有猜测的话,那妖树潜伏在地下的根须是没有眼睛的,它们顶多只有触觉,连最基本的听觉都没有。
可是如果根须只有触觉,那么又如何来抓捕地上的猎物,来给自己补充养分?
答案是声音的震动,以前打仗的时候有种听地之法,人将耳朵贴近地面,可以听到来自很远地方的行军脚步声,而那妖树的根须便是利用了这么一个特点,靠着陆地上的声音震荡传入到地面里,然后它再感应着目标发声的位置,从而一击必杀!
就在这时,站在车头上的刘羽忽然听到身前右侧方传来一声巨响。
那辆没有熄火的商务车果然成为了妖树的下一次共计目标,结实的车身在根须的钻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火光与碎玻璃向外迸溅,张猛也在此时猛然将火车发动了起来,排气管道中的滚滚黑岩排出,而后身躯庞大且沉重的大货车就这样宛如重新焕发了生命一般,缓缓开动了起来。
随着大货车的发动声音响起,那些正在撕扯着商务车的根须如同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一般停止了动作,刘羽从车头顶上缓缓站直了身体,气机在经脉中流转不休,蓄势待发。
忽然,商务车重重摔落在地,原本托举着车辆的无数根须在一瞬间就缩回到了地面之下,因为其数量太过庞大,以至于它们在朝着大货车方向进行追击的时候会在大地上顶起一片浮起的大包,动作十分迅速。
刘羽见到根须在车后迅速逼近,双手不慌不忙的连结手印,无数张青符顿时从他袖中闪现而出,在空中凝成了一把巨大菜刀状的武器,调转刀口对着大路上那片隆起的土包就是一刀斩了下去。
横栏的青符与前进的根须,在底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当先有好几张符纸上绽出裂纹,而那群根须仅仅是去势受挫,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在受到符墙阻拦之后,它们也不硬拼,直接在底下分散成数股,在大路之下呈散状的继续追杀大货车。
刘羽见状在车顶上面不改色的变幻手印,原本横栏在半截土里的一大堵符刀立刻在他印决变化下分崩离析,同样分散成数股对着底下根须接着堵截,这样一来虽然不能有效斩杀这些闹人的根须,可却能够很大程度上的减缓它们的速度。
随着大货车的车速渐渐提升,在身后追击的要属根须也开始越来越远了。
刘羽用青符堵截了片刻,居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种正在玩打地鼠的错觉。
因为张猛发动车辆的时机十分巧妙,使得他们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优势,任凭那妖树的地下根须再怎么凶悍难缠,可追不上他们就是有撼天之力也是白搭。
以为脱离险境之时,身后的林子里忽然传出几声声嘶力竭的大喊。
刘羽循着发声之处望去,见到几名衣裳泥泞,好像刚刚从地里爬出来的黑衣特战人员,一共有三个,其中两个都带着枪,他们看着大货车的样子好像非常激动,此时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这边狂奔,但是开动的车和人的速度岂可同日而语,就算他们使出吃奶的劲也不可能跟的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刘羽他们的车辆越来越远。
眼看就要追不上了,那三个领头的年轻人嘴里乌拉乌拉的大声说着什么,刘羽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在喊车里张猛的名字。
就此,刘羽在心中有了猜测,低头看向正在驾驶中的张猛,后者神情果然如他想的一般,震惊和迷惑兼而有之。
虽然不曾见过那支素未蒙面的搜救队,但是刘羽已然从张猛的表情里捕捉到了很重要的讯息,由此可以猜想而知,身后那几个忽然冒出来的特战人员,就是和张猛曾经一起执行过搜救任务的小队,不过四人小队为何只出来了三个?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出现使得行驶中的张猛有了迟疑,目光透过后视镜不断打量那三个特战人员样貌的同时,车辆行进的速度也下意识的减慢了许多。
碰的一声响从张猛头顶传来,刘羽种种一脚踩在张猛头顶的车皮上,沉重的响声惊动了里面正在思考纠结的张猛,但是他眼中的迷茫和犹豫却仍然强烈,刘羽见状也不废话争辩什么,伸手一招便将纷飞的符咒凝结成了剑型,尖啸者向着那三人刺去!
张猛只是在用后视镜观察着身后发生的事情,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刘羽的动作,更别谈加以阻止了。
当符剑临头之时,张猛才觉出不对,坐在座椅上差点就要惊叫出声。
刘羽在干什么?他在杀自己的队友?
他刚想一脚闷在刹车上,可是车顶的刘羽早就猜到了他的动作,抢在他踩刹车之前又是重重一脚踩在车顶的铁皮上。
“好好地瞧仔细了,看看你的队友都成什么了!”
这一声断喝内含气机余韵,震得下方的张猛微微一滞,然后就趁着这片刻一瞬的功夫,刘羽先前御出的那柄符剑直接扎入到了当头那个乌拉乌拉叫喊的嘴里。
刘羽这手符剑虽然是随手掷出,可其中所蕴含的大力也不容小视。
符剑落到了那人嘴里之后,剑尖碰着血肉之物就宛如刀切豆腐,毫无阻碍的直接贯穿了过去,那人大叫大喊有大大张开的嘴里,直接被塞上了一个剑柄,人就像当头被人打了一记重拳,仰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一直看着身后场景的张猛,瞳孔微微收缩,从一开始不知所措的怒意转而开始化为心头的寒意。
他心中的这股寒意当然不是来自刘羽的雷霆手段,而是因为这么血腥的场面,发生在其他两名特战队员的面前,他们居然视若不见的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依旧面带交集的追赶着他们的车辆。
此时张猛才发现,这几个人的面部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僵硬。
“那天我的假身出了林子,见到那妖树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几具尸体,它们好像还带有一些生前的本能,说话叫人都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你要明白,其实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随着刘羽的话音落下,张猛看到先前那个被符剑刺穿了嘴巴的李队长,此时正艰难的抓着剑柄往外拔。
黑色几乎已经凝固的血水,从他的伤口中流出,但是量很少,张猛一看便看出,这种血液的颜色绝不可能是在活人身上的,至少死了超过二十个小时才会有这种效果。
符剑刚一离开它的身体便自行溃散成了无序的符纸,重新回到了刘羽的身边,那个嘴巴被捅穿的年轻人,手脚并用的朝着正在离开的大货车爬去,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声,看起来可怜又恐怖。
这一次张猛没有再回头了,他认定了三个队友只不过是妖树控制尸体,用来迷惑别人的手段。
大货车不断提速,很快便将那三具行尸走肉甩到了身后,远方高大的围墙也开始在视线中渐渐清晰,站在车头的刘羽甚至能够看到城墙上负责值守的士兵,于是刘羽和张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刘羽忽然心头一寒,连忙扭头回身望去。
只见尘烟四起的后方道路上,渐渐有无数扭动的树木根须向上攀附升起,这一次它们不再像起处那样散的像一道海平面的浪潮,而是直接在空中凝结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拳头!
它这一拳下去,我们可能都会死!
与此同时,城墙上值守的士兵也发现了张猛驾驶的那辆货车,避难城人口数十万,基本每天都有在外执行任务的车辆从外面回来,但每辆车再回来之前都会通过无线电先沟通好,并且确认车牌才可以放行进城,眼前这辆朝着城门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大货车,显然是不在此列的。
消息在城头奔走,甚至惊动了城墙上当值的一名中队长,他借着望远镜远远的便看到了车牌号码,城中一般在外执行任务的车辆,都会挂上一个特殊编号的车牌,牌子上的数字即是他们出发的日子,同样也有回来的时间。
通过望远镜辨认,中队长发现这是一辆早该在昨天就应该返回的车辆,按照规定为了防止外来的车辆携带不明的病毒和生物入城,这种超时的车辆势要先行开往外围中转,等待专门的检查人员测试过才可以通行进城的。
中队长让手下值班士兵打开了指示灯,指引着大货车开往外围中转站检查的地方,可是张猛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个?直接油门到底,将前方的路障一头撞了个稀巴烂。
也就是它这种改装过的重型货车,换一辆普通民用的早就和路障同归于尽了。
中队长见到这一幕倒吸了口凉气,而后便毫不犹豫的命令士兵火力就位。
顷刻间便有十几挺重机枪对准了前方的大货车,为了保险起见,中队长还调拨了一架重型火炮对准了下方。
有士兵拿着大号的扩音器,对着刘羽他们大喊:“前方的货车,你们已经严重违规,马上停止行驶,下车双手抱头蹲下,接受我们的检查,要不然我们就开....那是什么?”
随着喊话士兵的的一声惊呼,所有城墙上的人全都看到了大货车身后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无数扭动的神色根须正在地面上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大货车逼近,而前方的大货车则稳如泰山的呼啸前进,似乎是在乘风破浪一般,好像它们双方正在行驶的不是陆地,而是一片海面。
这些根须不断的互相缠绕虬结,最终在半空当中形成了一只肌肉隆起的强壮拳头,乍一眼望去就好像地面之下藏着一个不见首尾的巨人,此时正朝着大货车挥出致命的一击!
“是怪物!是变异的怪物!”
中队长怒声大吼,立刻下令将枪口对准了大货车身后不断逼近的巨大拳头,不,此时的根须已经在半空中汇聚成了半条筋肉纠结的手臂了!
这条手臂的规模虽然仅仅只有半只,但已经比张猛所驾驶的大货车还要大了不止一倍!
这么大的一只拳头,如果挥击在了城墙上,我们的高强还挡得住吗?
中队长看着那条仍在不断膨胀的手臂,不禁在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中队长,货车把怪物的射击角度挡住了,子弹和炮弹都过不去,要不要放入到防区之内再打?”
手下士兵的建议让中队长一阵纠结,因为大货车和那怪物的行驶速度都称得上是风驰电掣,一旦要放入到他们的防区之内再开枪,那么他们最多只有不到三秒的反映时间,如果这三秒钟之内他们的火力无法摧毁这个怪物,那么他们的城墙便要承受到货车和怪物的双重叠加打击。
第二十八章:险恶
“我们可以调动的火炮有几门?”
“实际六门,但真正使用权限只有两门,再多就要向上级请示了。”
中队长怒骂道:“请示个屁,全都给老子调过来,四门对准怪物,两门对准大货车,直接开炮!”
众人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便想要劝阻两句,毕竟车里的人可是在躲避怪物追杀的同族人类啊.....
可是话到嘴边他们又咽了下去,眼下这兵危战险,分秒必争的,哪里还有时间争辩那么多?
一时间城头上有的士兵在执行这道命令之时,看着飞驰而来的大货车,目光中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而大货车那边,随着车辆向着火炮射程的不断逼近,张猛的心情反而越来越放松,他瞄了一眼后视镜中阴魂不散的妖树根须,拉开车窗对着车顶防守的刘羽就喊:
“老刘,咱们到家了,可以下来了!”
刘羽望着前方的城墙,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辛苦了这么久,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的,终于赶到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听张猛的进车休息,毕竟身后的妖树拳头声势越发骇人,他要留在这里以防万一,于是谢绝了张猛的好意。
可是张猛却执意的要让刘羽下来,并且指着城头上已然开启保险正对着他们的火炮:
“城头的防御火力是足够摧毁任何以物质形式的怪物进攻的,你站在上面,小心被碎片或者余波伤到,下来安全点。”
原来如此,刘羽听了之后附身就打算老老实实的钻到副驾驶的位置休息,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身后的妖树根须比了一个中指。
但是刘羽钻车厢的动作不过才刚刚起了一个头,一股来自修行者对生死危机的第六感,炸的他后颈汗毛倒竖!
他豁然抬头望向城头的哪几门黑黢黢只露出几条炮口的黑洞,发现前方那股生死间的压力正是来自于这里,而身后那个紧追不舍的妖树,给他的感觉仅仅是杀意和气势有些迫人罢了。
“老张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他们的枪口正在瞄准我们?”
前有狼,后有虎,这下刘羽更加不敢坐进车厢里了,而避难城出身的张猛自持对其中士兵的情况比较了解,大声的安慰道:
“放心吧,城头上的士兵都是一线战斗人员序列,末日时代里我们的岗位都不会是固定的,说不定今天在城头上轮值守夜,明天就调出去执行任务了,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定会帮我们,让我们进城的,你就放.....”
张猛的保证还没有说完,只见城头上有一门火炮忽然火罐一闪,沉闷的炮声如炸雷般响彻城头,刘羽在车顶上瞳孔猛然收缩,来不及说什么就直接在车皮顶上探出了半个身子,一把强过张猛手里的方向盘死命的往一边打。
轰隆一声巨响炸裂在耳边,巨大的爆炸将大货车笨重的身子都差点掀翻在地,车窗玻璃在巨响下全都震碎,张猛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离自己远去。
大货车斜横在大路上已经熄火,灼人的温度不断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张猛拍了拍自己的脸,入手只觉掌心一片湿滑,整张脸都是木的没有任何感觉。
刘羽在车顶甩了甩袖口燃烧的火焰,虽然这场爆炸在他的气机护持下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灰头土脸还是免不了的。
他一把拽过满头是血的张猛,大声吼道:“你在城里的人缘也太差了吧!”
同去执行搜救任务的小队半路扔下了他,如今好不容易自己跑了回来,还被自己人当成怪物轰炸,不过刘羽也明白这也不能怨他人缘太差,只能说避难城那帮货都不太地道。
张猛此刻双耳听不到声音,只能见到刘羽的嘴巴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他被这一下打的脑子发蒙,盯着城头看了半天方才反映了过来,连忙回头看向那银魂不散的妖树根须。
“我们的火车目标太大了,那妖树一直跟在咱们的后面,等于是用我们的车来当挡箭牌,城头的火力无法避开咱们覆盖到它,所以才会对我们开炮。”
耳朵孔洞中有鲜血缓缓流出,张猛感到一阵刺痛从耳朵里传来,但值得高兴的是有声音的世界也在缓缓回归他的感知。
他将目光放到高大的城头上,视线有些模糊,不过仍然强撑着道:“跑,我们要赶快跑,从现在开始这辆火车就是他们开火的射程边界,一旦妖树达到这个范围,他们就会全力开炮!”
张猛看着形容只是有些狼狈的刘羽,喘息道:“我们还能活命!”
活命,想要活命就得扔下这辆货车前往避难城,而且速度还要很快,不然他们还是会被炮火的余威波及。
这是城头士兵留给他们活命的唯一机会,这个机会在常人看来十分渺茫,但是对刘羽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前提是这以这一车的货物为代价。
淦!
刘羽从地上站起来,盯着远方城头上正严阵以待,随时都有可能做出无差别火力覆盖的士兵,长吸了口气对张猛道:
“开车!”
什么?
张猛愕然的看着刘羽,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眼下的境地只有离开大货车徒步上路才能争取到那一线升级,可是刘羽刚刚却让他开车?
这和抱着一堆钱一起死有什么区别?
而刚刚将身子站直后的刘羽,身边有无数青光闪烁的符咒正在疯狂集结,一柄巨大无比的符剑雏形正在快速形成,刘羽最后望了一眼城头,好像要将上面发号施令的人找出来秋后算账,而后才转身面对着那只快要过来的妖树拳头。
“你只管开车,我来解决这个怪物!”
张猛一时无言,左右环顾了一下城头和后方追击的妖树,极力想想要劝刘羽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这个男人却意外的固执,并且笑道:“都说富贵险中求,今天也合该老子搏一场富贵出来!”
“你回头看看城墙上的那些兵,或许有的你还认识,或许那个摁下火炮开关的士兵还跟你一起喝过酒,但是不管你在那边有多好的关系,那枚炮弹还是朝着你打过来了,如果不是我感应到危机拼命下来拦了你那么一下,那颗炮弹就不是打到车边,而是打在我们身上了!”
“什么活命的唯一机会,他们根本就是想将我们连人带树一起打死,我知道你是怎么像的,他们值守的士兵也是一线战斗人员,总有一天他们也有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为自己以后也为别人以后,他们都不应该赶尽杀绝的做这种事情。”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手软放过了咱们,却导致那个怪物上了城头肆虐,那么他们要死多少人才能镇压得住?有多少人不能晚上回家吃团圆饭?救咱们是为明天考虑,可如果他们真的救了,城头上的很多人可能都活不过今天。”
“连今天都过不去,凭什么指望他们为以后考虑?”
“所以啊.....”
刘羽身手轻轻一握,一柄足有四五米长短的巨剑便被他毫不费力的握在手中,斜斜指向那只呼啸而来的拳头。
“富贵险中求,只有干掉了这个家伙,咱们才有可能活命!”
其实在躲第一发打向他们的炮弹之后,情况确实如张猛所分析的那样,只要放弃货车徒步跑向城头,很大概率两人都可以活下来,如果再算上刘羽超人一样的轻功,他们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但是刘羽并不想这样,因为他发现了再第一发火炮打过来之前,对面的城头上是打着将他们和怪物一起打死的念头的。
这一点就算在之后有了改变,刘羽也无法再接受他们的好意,何况还要以放弃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货车物资来作为代价。
套用句小说里的一句话,那就是念头不通达。
相比较仅仅只是活下来而言,刘羽思考的要远比张猛更多。
他们活了下来,那么在避难城中又该如何生活下去?
刘羽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张,各种生活既能更是一窍不通,只有一身让人瞠目的武力可以赖以为生,所以他一旦进了城,只有投身到一线作战的岗位上才能体面的生活下去。
他并不想这样,不是害怕一线作战岗位的那种危险,而是他看到作为避难城土著的张猛,在位这座城市出生入死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眼看情况不对一个炮弹说打过来就打过来了,这样的部队刘羽怎么可能会想为他们卖命?
而且在来时候,刘羽也早就听过了张猛所讲述的‘队友外出任务的几百种死法’,其中大多数他都有自信活下来,但是在当下末日这样的环境里,他也敢保证能够次次都化险为夷。
所以刘羽看的还是很开的,放弃了货车进城,他以后谋生还是要到外面去做亡命徒,和各式各样的怪物打交道,日子一样过的十分危险,而且身边的人也是说死就死。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算则干一个大的?毕竟.....
富贵险中求嘛!
身后传来货车发动点火的声音,刘羽握着那柄大到夸张的巨剑,朝着那只同样十分巨大的根须拳头迎了上去。
此时城头上的人都被这两个人的动作给吓住了。
“他们在干什么?”
中队长问向身边的一个士兵,那名士兵迟疑了一下后,说:“好像....是要去杀掉那个怪物?”
中队长差点笑出声来,他们城墙上的六门火炮都不敢说能在近距离下快速消灭那只大手怪物,他一个拿着把用纸做出来的长剑就能做到了?
本来开箱货车的火炮被他们神器的躲过去之后,中队长就没有再下令将他们赶尽杀绝,只要他们徒步跑过来就没什么事了,虽然这个过程在他看来也有一定风险,但相比较被直接开炮轰杀成渣已经强过太多了。
可那两个家伙却没有领会中队长的这一片好意,反而自己选择了一个最不可能的找死的路。
“你们也都看到了,不是本队长不想给他们活路,而是他们自己....唉,自寻死路。”
寂静的城头上,没有人回应中队长一个人的演讲,这叫他的说辞显得有些无趣,也很虚伪。
接着,他盯着张猛的身影进入到了驾驶室,缓缓举高了手掌,脸上也不可抑制的挂上了一抹笑容。
他可以遇见到,未来在自己的档案里,会被浓墨重彩的画上这么一笔。
一场几乎祸及城墙安危的突发性危险事件当中,他临危不乱,果断绕过了坈长复杂的程序,直接果断的开炮消灭目标,成功解开了一次危机。
“炮火准备!”
“一号就位!”
“二、三......六号已就位!”
中队长高高扬起的手掌正待狠狠向下斩落,可是下方手持巨型符剑的刘羽,已然一剑刺了过去!
这世上多的是自不量力的螳臂当车和愚不可及的自以为是,中队长虽然上任不到一年,可在末日一线作战单位待得日子也不算短,自认也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下方那个疯子的愚蠢而停止下令,但是.....
如果那个人,他不是自不量力呢?
刘羽手中巨剑刺出的一瞬间,炽白色的光芒便如一道破开海平面的东升旭日,将他整个人的身形和那柄巨剑一起都包裹了进去,使得他与那柄符剑连成了一个整体,变成了一柄散发着白光的巨剑。
巨剑与妖树的根须拳头,就这样针锋相对又毫无花俏的对撞在了一起,四散的气机席卷地面的尘土飘荡,迅速就扩散到了方圆数十丈的空间,涌动的尘烟甚至连刚刚发动的货车都一起吞没了进去。
城头上的士兵则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力,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其中那个正要发号施令,下令让士兵开炮的中队长一下子就警醒了过来,迅速的意识到下方那个拿着纸剑的家伙,好像是一个觉醒的异能者!
而且还是十分强大的那一种.........
第二十九章:影帝
末日以来,诡异复苏的同时也大大刺激了生物们的进化。
其中受益最多的当属昆虫,野兽和之物这些,其次才是人类。
许多人在一觉睡醒之后忽然就有了控制水和火的能力,这样身距异能之人的出现,无疑给时刻都在节节败退的人类文明打了一剂强心针。
同时,一名异能者的价值,要远远高于坐镇在城头指挥的中队长,他不过是部队建制当中的一个低级军官,死掉了随时都可以找下面的人来替代,但是觉醒的异能者不一样,有许多高难度的任务靠人数堆积都解决不了了的,只能依靠异能者的能力才行。
而且异能者也是可以成长的,所以无论是从价值还是作用,亦或者是成长空间来说,这名中队长都远不如下方的刘羽重要。
下方交手的那一个点附近,已经全部被尘烟所覆盖,中队长脸上的笑容,也在看到刘羽会出那气势惊人的一剑之后就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弄弄的恐惧。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死在了他值守的防区范围之内,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中队长本命叫做王振业,今年刚刚不过才三十二岁,作为一名在末日时代参加一线战斗单位,不到一年就升到中队长职位的人,他平时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自己的准则。
以往在街坊邻里,王振业就是那个能被人提出来到处攀比的骄傲存在,当然,以他参加工作一年便荣升中队长,以青壮之年做到后来者居上,职位上已经摸到了一点中层军官的边缘,如此成绩自然也是值得骄傲。
但是王振业是个很庆幸的人,他明白自己的履历和身份,在避难城大多数人的面前都可以拿出来夸耀攀比,可是另外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一向躲得远远的。
一种是城中握有真实实权的大佬,以及大佬身边的人,另外一种就是像城墙下刘羽这样,功力高强的异能者。
脑海中过滤了千头万绪的很多信息,可实际发生在现实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
值守城头前一刻还杀心果断的王振业,下一秒对下方的幸存者就展现出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只见他拍着身边的墙体,急的好像下方正在奔逃交手的不是一队陌生的外勤人员,而是他的生身老父亲。
“快,打开大门,阻止一个营救小队接他们进来啊!”
前一秒还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打死,下一秒就成了这个样子,前后两道反差极大的命令,让在场的士兵不禁都有了些迟疑,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个看起来力量感十足的根须大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下去营救的小队一个不小心,可能全部都得死在下面。
见到自己的命令没了用,向来在官场上顺风顺水的王振业立刻就在心中燃起了一片怒火,由不得此时的他不去愤怒,他有多害怕被上级知道他打杀了一名异能者,心情就能有多愤怒。
王振业掏出腰间的手枪,随手便顶在一个士兵的脸上,吐沫横飞表情狰狞的大吼:“我们的战友正在下面和怪物搏命,浴血奋战啊!你们连最基本的营救都不敢吗?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也许王振业是真的明白,此时的局势已经开始在决定他以后的职业生涯了,因此他在喊出这段话的时候,居然还散发出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那个被枪顶着的士兵心头大寒,忙不迭的点头应下,这才被王振业松手扔到一边。
“除炮手之外,全都给我下去营救!”
王振业说罢目光闪烁了片刻,好像是在内心深处做着什么激烈的斗争,最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在话音落下的两三秒钟之后,补充道:
“老子和你们一起下去!”
大队的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他们携行带下来的有火箭筒和迫击炮,重机枪等武器,一个不过五六十人的小队,已经将所有可以搬动带下来的重武器全都带下来了。
众人出了城门后,在大门前方五十米处的掩体工事中等待开火的命令,王振业稳居队伍最后放,美名曰纵观全局,便于指挥作战。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点火力如果挡不住那个根须怪物,只需要几秒钟的世间队伍就崩溃了,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事不可为,他好歹也能在最后面捡条命不是。
前方大路上翻滚尘烟一直经久不散,使得人类肉眼无法看清楚交手的中心地带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振业从上方城墙下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身边好几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壮汉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这几个人都是他费了手段收到身边的心腹,以往这群人带在身边,让他们好像众星捧月的围着自己会很有一种权势的愉悦感,好像一下子成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是这一回他却没有功夫想那些,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果刘羽活着回来了,他该如何解释下令打向货车的那一炮。
终于,不断翻涌的尘烟当中,一凉大货车的身形隐隐约约地从尘烟中缓缓浮现清晰。
王振业浑身上下的神经全都在一瞬间就绷紧了,脑海中刚想的所有措辞都在这一刻敲定,并且随时都准备执行。
大货车尽管已经被十分粗暴的改装手法反复加固过,但经过城头上的那一炮之后,车辆的外貌也受到了很大的破坏,厚重的挡风玻璃已经全都碎了,车头随处可见都是破碎的爆炸伤,有好几处还在外面冒着浓烟,很让人怀疑这辆车一旦停下来大半是不能再次发动了。
最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还要属驾驶室里的那个人,满头满脸的血迹,几乎无法辨认面目,王振业正在极力的搜索着脑海中所认识的相关信息,希望带会能用两个熟人的关系攀扯一下,但很遗憾他失望了,王振业根本就不认识张猛。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同时他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一个壮汉吩咐:
“快去报告我姐夫,把这里的情况全都告诉他,请他以接待英雄的规格来迎接他们,快去!”
壮汉立刻快步离开,王振业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对剩下的人吩咐道:
“都机灵点,有什么不对的立刻护着我就走!”
随着大货车的越发接近王振业的硬接队伍,它的行驶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有前方驻守的士兵高声向后通传无异常情况的声音传来,王振业只觉得心头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幸好,那位觉醒者打死了怪物,要不然今天的值守他就要犯下一个大错,而且还会死很多人了。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大货车的铁皮顶上正坐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年轻人,他的外表虽然看起来不像车里的张猛那样惨烈,可是身上那股莫名的气势却叫人不敢多看第二眼。
这人便是那个觉醒了的异能者!
王振业心头当即便是一紧,脸上的表情如同本能的肌肉记忆一般,迅速生动了起来,可是当他注意到了车顶上刘羽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肩膀上那一处触目惊心的血洞之时,立刻意识到这家伙此刻心中是带着怒意,甚至是杀意回来的!
尽管彼此还隔着一段距离,但王振业心中已经凉了半截了。
他能在这个时代里升迁的极快,除了过人的人脉关系之外,靠的便是这种对世事敏锐的把握,深知此刻的刘羽如果真的是带着报复的怒意而来,那么他接下来的任何巧言令色,小心讨好都只会加重他对自己的厌恶。
货车很快就在王振业的身前停好,车上的张猛和刘羽刚刚从车上跳下来,就见到王振业眼中历芒一闪而过,然后他十分迅速的从腰间枪套里取出手枪,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响惊得在场的所有士兵都举枪指向王振业的方向,张猛没有料到尘埃落地在会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吓得差点窜回车上,就连刘羽都惊讶的打量了几眼王振业,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手段还挺狠,不亏是当机立断做出那种将自己与怪物一起打杀的狠人。
略旧的枪口上有阵阵青烟冒出,倒在地上抽搐的确实将王振业如众星捧月般保护起来的心腹手下之一。
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壮汉正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刚刚开枪的王振业,似乎是想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是王振业根本就不等他那满是血沫的嘴巴里发出什么声音,大吼着一声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胡乱的扣动扳机。
“我让你不听命令擅自开炮,我们的同胞,我们的英雄,从水深火热,危机四伏的沦陷区抢回来一大车的物资,而你呢?怕怪物冲破城墙的防御,祸害城里的百姓,不惜向着我们的战友开炮,直到刚才最后一刻还在劝我杀掉他们灭口,你还是人吗?”
确实不是人。
王振业状若疯狂又声情并茂的一通嘶吼,使得刚刚还有些躁动的队伍变得落针可闻,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听到王振业这点到黑白的装腔作势,有的大为不屑,也有的鄙夷,但更多的还是无视。
但不管旁观的人对王振业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拆穿王振业拙劣的表演,因为刚刚在城头上对同伴开炮的责任,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责任。
王振业在打死了那名无辜的心腹之后,握着手中余温尚存的手枪,大步便朝着刘羽走了过去,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两个人的身上汇聚。
见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刘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心中涌动的杀意正在缓缓重新起开封印。
是的,就如王振业所预料的那样,这趟从妖树手底下顺利出逃的刘羽,此刻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找医生包扎,而是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头像亲手报那一炮之仇!
老子千辛万苦带着物资从外面跑回来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就一炮打过来了,吗的,这是因为有刘羽这种高武力也在车上,要是换一个普通人,早就被炮弹打穿,化成熊熊烈火了。
换了谁来遇到这一幕,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家伙。
但是王振业接下来的动作,却叫心中杀意翻涌的刘羽都为之愣住了。
因为王振业居然对着刘羽,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这是什么套路?
刘羽为之愕然,早在过来的路上刘羽就和张猛简单了解了一下这里军官干部的体系,其中队长的职位差不多对标以前的营级到副营级干部,手下多少也管着两三百人的队伍,虽然仍然还是一个低级干部,但已经隐约的摸到一点中层的边缘了。
一个手下好几百号人的干部,居然就这么大庭广众的对着自己跪了下来,这种事情放到末日前世不敢想象的,即便是在今天也带给人不小的震撼。
“兄弟,我知道说一千道一万的都没用,毕竟是我吗对你开了炮。”
“虽然违抗命令的元凶已经被我击毙了,可是作为他们的直接领导,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是难辞其咎!”
王振业说着,双手将那只打死了‘元凶’的手枪双手奉到了刘羽的面前,义正言辞,视死如归地道:
“幸亏兄弟没有出什么大事,要不然我王振业死一千回也不能赎罪,如今抗命的元凶已经被我亲手毙了,兄弟你要是还觉得心里不舒服,还不痛苦,那你就用这把枪,把我也给打死!”
好家伙,这哥们这么带种的吗?
其实对于内情所知并不详细的刘羽和张猛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被这个家伙的居然给镇住了,换了常人,这会儿估计立马就化干戈为玉帛的,将王振业拉起来称兄道弟了。
可是张猛何许人也?人家可是做刑#出身的,什么样的烂人和演技没有见过?当下不去多看王振业真假难辨的影帝表演,而是移动目光观察周边沉默的士兵神情,很快就在心中有了答案,对刘羽使了个眼色。
第三十章:发威
于是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刘羽忽然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在这种严肃又安静的场合里有点格格不入,就好像本来硝烟弥漫,一触即发的战场上没有响起进攻的军号,而是一手轻柔的致爱丽丝。
刘羽身手从王振业的手上接过了那把尚有余温的手枪,在王振业度秒如年的等待和沉默中,刘羽将手枪好像玩具似的随便摆弄了几下,而后便交到了身边的张猛手里。
在这个过程里,王振业发现刘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他敏锐的从刘羽的折磨笑容里看出了些东西,觉得这个异能者的笑容虽然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但有一点他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这个人,没有立刻打死他的想法。
对于一个善于钻营迎合的人来说,只要人不死未来就永远都还有机会,何况他还不止只会一点小手段,王振业背后还站着一位靠山!
不用死了,这道坎儿算是过去了!
王振业在刘羽的笑容下几乎就要按捺不住眼角的笑意,他深深明白在这个低头认错的关键时刻,任何得以的表情都应该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来,以确保自己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不会激怒面前的这个人。
于是他猛地低下头去,将得救之后的喜悦笑脸埋在身下,装出一副很激动很感激的样子,语气十分真诚的道:
“谢谢!谢谢你原谅了我这个愚不可及的人!”
“好一副正义指挥官迷途知返,绝强异能者大方原谅的感人场景。”
“但是好兄弟,其实你只才对了一点,另外还有一点你猜错了。”
手上没枪的刘羽,脸上那股玩味的笑容正在缓缓收敛,最终只在嘴角留下一抹冰冷的痕迹,让正在偷眼打量观察的王振业暗自心惊。
一旁的张猛接过刘羽递过来的枪后,快速的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数量,然后就直接指向了王振业身边的几个心腹壮汉。
四五名身高约莫有两米的巨人,就这样被张猛一个人,一把不到五发子弹的手枪给吓得不敢稍动。
其实如果王振业身后的那几名心腹真的铁了心想要发难,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们又是这么壮的体格,光靠张猛一个人是压不住的。
但是王振业刚刚无缘无故的才枪杀了它们中间的一个人来顶罪,他们也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一个老板卖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刘羽想要这个中队长王振业的命,再来多少个心腹手下也不可能阻止他!
王振业刚想要仰头直起身子,可刘羽如同提前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般,抢先一步直接用大手盖住了他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后者只能从五指张开的缝隙当中,艰难的看到刘羽那张始终没有变过的笑脸。
怎么会?这家伙如果一开始就对我动了杀心,又怎么能在外表上表现的那么淡然随意?
冰冷的寒意顷刻间吞没了王振业的脑海,随着脸上那只手掌的缓缓发力收紧,他感觉到两颊以及下巴那里的骨头立刻发出钻心的疼痛,而刘羽伸出的这只手力气大的像一只冰冷的机器,短短片刻时间王振业就分不清楚脸上哪个地方是疼完好的,蜂拥而上脑海的痛苦将他折磨的想要发疯,可是所有的咒骂尖叫和求饶全都被刘羽伸出的那只手轻松的捏在指尖,除了一点轻微的声响外在也传不出任何声音。
“有一点你猜对了,我从一开始是想要杀你,你以为我对你笑了笑就是放过了你?太天真了。”
王振业艰难无比的透过五指间的缝隙去看刘羽,可是却只能看到一张渐渐模糊不清的脸,他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在刘羽的手上像颗西瓜一样的爆开了,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刘羽手背上的那一点油皮都抠不破。
就在王振业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之时,身后的城门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叫他重燃希望的声音。
那是整齐队列行进的声音。
“都是年轻人不懂事啊,小朋友!”
一阵皮鞋磕碰水泥地面的清脆声响从王振业的身后传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整齐的军列行进的声音。
来人声音苍老,语带双关,好像是在说王振业这个年轻人不懂事,也像是在说刘羽这个小兄弟,一张嘴就是老敲打人的领导范儿了。
前一刻在刘羽手中还像是条死鱼的王振业,在听到这一声之后立刻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奋力的挣扎了起来,刘羽那只宛如铁铸的手掌被他挣得来回晃动。
“给他个机会把,也给我一个面子,你身后的那辆车是三天前城里派出去手机物资的公用货车,按规矩所得物资至少要上交百分之四十,如果今天小朋友你卖我一个面子的话,我可以直接把整车的东西全都送给.....”
来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羽已经直接一手抓着王振业的脑袋粗鲁的一下撞在了厚重的城墙上。
一声含糊的惨叫从王振业的喉咙里发出,来人身边的护卫队刹那间全部都持枪对准了刘羽,刘羽却丝毫不当一回事,反而似笑非笑的盯着军列中那个拿腔拿调的,脸上神情不怒自威的老人。
“看来,你是个高官。”
“那么你来告诉我,一个值守的中队长,在看到同城的救援队在返回城池的途中,不禁不加以帮助,反而企图开炮打杀,他是个什么意思?”
“想独吞下这一车的货物?如果我不是一个觉醒了异能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他的炮火之下了?”
刘羽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手,遥遥点了点这个老人:“既然你是高官,那你来告诉我,这个人要怎么处置,依法应当如何?”
老人脸色沉了下来,对于避难城的规矩他当然知之甚深,当初为了让异能者能够为他们所用,所以对外制定了许多优惠的政策,更是规定了王振业这般率先对异能者无缘无故动手的人,不管官职大小都将受到严惩。
不过,在老人这种等级的高官眼中,所谓严惩重判,也不过就是给别人做做样子而已,随便冷藏几个月再重启复用就是了,啥都不耽误。
“林二,将这个犯事的军官给我拿了,押到水牢里处以重罚!”
随着老人的一声话落,一个身材挺拔的斯文年轻人从身后走出,他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肌肉也远没有周边的护卫士兵那样强壮有力,看起来像是老人身边的文职秘书之类的角色。
他来到刘羽的面前,笑容满面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先生,还请你放了这个人,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违规的地方,也应该交给我们执法队来处理才对。”
刘羽看着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忽然觉得很讨厌。
因为他虽然表面十分礼貌斯文,但是不知为何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让人厌恶的感官,刘羽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神在看着别人的时候,深处始终有一抹视旁人如蝼蚁的高傲,心中暗自警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异能者,而且从他这股高傲的神色来看,他的异能恐怕还不简单,不然不会给他这么目中无人的自信。
果然,在年轻人林二的话音刚落之时,刘羽便感到手腕上有一道十分坚韧的大力在猛地旋动,这股力量要是落到普通人的手腕上,恐怕立刻就得骨折,但是作用到刘羽身上的效用就十分的有限了,仅仅只能让他手腕颤一下而已。
刘羽微微挑眉,意识到这个很可能就是来自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臂,看着他胜券在握,好像一出手就能看到别人抱着胳膊腿哀嚎的自信笑容,刘羽冷笑一声,随后手掌就在年轻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就这么捏着王振业的脸,直接按在了粗糙的墙面上。
他的手腕被我施加了念力缠缚,就算不能折断他的手腕,可他又怎么可能自如的做出这样的动作?
自从异能觉醒以来几乎是无往不利的年轻人,此时目光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转而变成了郑重,就在他打算加大念力输出,进而控制住刘羽将王振业平安交出去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一种陌生的失重感从脑海中传来。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年轻人直到半张脸都砸在了地上方才意识到过来,自己居然被那个家伙一拳打翻在地了?!
其实刘羽揍翻他的不是拳头,而是巴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年轻人是在这里丢了面子,所以他很生气。
你他吗的,是在找死!
感受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年轻人一手撑地就要起身,可是当他的脸刚刚抬起之时方才看到,一张散发着青光的符咒就这么直挺挺的悬停在他的鼻子前。
御物?这个家伙也是念力师?
年轻人看着这张古怪的符纸,一时不敢乱动,据说有那种念力大成的高手,不管驾驭什么东西都能够发挥出十分惊人的功效,眼前悬停的这张符纸虽然看不出什么厉害的,但是他相信他要是敢不老实,符纸就会变成一片开了刃的刀,直接掠过他的喉咙。
解决了这个自信满满的年轻人,刘羽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接着目光玩味的盯着那个一言不发的老人。
“艾,你们这里当官的是不是都这么没有礼貌啊?我刚刚在问你话呢!”
刘羽按着王振业的那只手轻轻使力一蹭,一阵含糊的嚎叫立刻从掌心传出,使得老人的脸色再次阴沉了几分。
“我问你,这个玩意儿按你们城里的规矩,应该怎么处理?”
老人依旧没有回答刘羽的问话,在他以为的官场世界中,两个重量级的任务在一起对话,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入到对方的节奏里,更不能顺着他的话说,这样等于让他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他试着换了一种话题:
“小兄弟,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侯某人在这里也算有些身份,如果有能力帮你办的不妨说出来,大家好好商量一下,何必要死要活的搞的那么严重呢?”
这段话在老人的官场世界里已经相当于是低头放软了态度,可是刘羽却对他引以为豪的官场艺术丝毫不感兴趣,当下耐心听完老人缓慢又絮叨的废话之后,却仍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脸上的神情就更冷了。
只见他站在城墙边上立身不动,只有那只按着王振业在城墙上的那只手微微使力,渗人的惨嚎立刻便从王振业的嘴巴里发出。
众人只见到王振业那张被按压到墙上而有点变形的脸,再以一种极为缓慢却沉重的速度,一寸一寸的磨过粗糙的墙面,顿时墙上便挂了一道血淋淋的血痕,甚至有眼神好的还能从墙面上看到些许沾粘的碎肉。
一直还算沉得住气的老人,此时终于忍不住勃发出一股怒气,只见他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瘦小的身子在这一刻却又千军万马的气势并发而出,他一手指着刘羽,沉声道:
“干了!”
刹那间,枪口火舌明灭不定,无数颗子弹在空中汇聚成了一道死亡的钢铁洪流,想着刘羽悍然杀去!
老人下令开枪诛杀的命令实在太过果决,而且由他带来的护卫队反映素质也都极为的硬朗快速,尽管张猛抬手迅速的将手中手枪的子弹打空,可剩下的士兵仍然对着刘羽将子弹第一时间打了出去!
刘羽深色不变的将王振业犹自扭动挣扎的身体拉到身前做挡箭牌,步枪子弹带着强劲的动能打入到王振业的身体,又从后背穿出,带出阵阵血花。
刘羽在自己和王振业之间悬停了一层青符,子弹打在这浅薄的纸张面前居然无法洞穿,弹头呈扁状落到了地上。
缩小般八门锁金阵!
刘羽就这样抓着王振业,身形一步之间就来到了那个老人的面前。
随性的护卫队立刻就要赶过来抓刘羽,可是刘羽手中早已气绝多时的王振业尸体也被他随手一抛就扔了过去,待他们避开这个人形暗器之后,那个侯姓老人已经被刘羽一手掐着脖子,生生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三杀
看着原本一脸深沉的老东西,被自己轻轻一只手便从地面上抓起来并且呼吸困难的时候,刘羽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个普通人,假如在一夜之间获得了超乎想象,足以改变规则的强大力量后会怎么样?
以前有无数各式各样的英雄题材的电影给出了答案,但现实中真的也会如此吗?
刘羽此刻就在体会着这股力量所带给他的快感和便利,他不用和这个人精似的老头子磨洋工夫,打着官腔扯皮半天,最后再定下一大堆条条框框用来约束自己也约束他们的规矩制度,更不用我看你不顺眼我就是不骂出来,我只能关键时候在你背后捅一刀的勾心斗角。
他只用一步上前,然后亲手将这个老东西的生死握在手里,什么阴谋诡计人情世故的,通通没有用!只有磕头和求饶才有可能换取刘羽心中的一丝怜悯。
“在我抓你的前一秒,你是不是还在想,我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居然胆敢这么胆大包天,但是你知不知道.....”
刘羽一只手掐着老东西的脖子,一手轻轻在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充满屈辱意味的轻轻拍了拍:
“你那番拿腔拿调,站在我面前说话的样子,才叫做胆大包天!”
老人面皮涨红,却被刘羽一只手掐的说不出话来,此时的他像是褪去了那一层所谓高层领导的皮,转而就换成了一副刘羽熟悉的,类似于以前收银台前抢位置插队的凶恶老年人。
他怒目瞪着刘羽,一只手在下方隐蔽的做了一个手势。
“放开侯先生,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护卫队顷刻间把刘羽和张猛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手中黑洞洞地枪口指着两人,可是他们心中却已经被刘羽刚刚舞狮子弹的冲锋给打的有些害怕了。
对于护卫们的威胁,刘羽仅仅是微微一笑,周身青符闪烁间将一层薄薄的光幕直接撑到了互为士兵的脸上,他们只觉得一阵大力从那层光幕上传来,人就直接被迫推着挤向了墙边。
张猛是知道这光幕来头的,就是先前在他们手中屡次被怪物攻破的八门锁金阵。
说来也是讽刺,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对付怪物鲜少有起作用感到时候,但是对付人却好用的很。
众多士兵都被光幕硬推着挤向墙边,他们连手中步枪都没办法再正常平端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枪支被光幕顶在墙上慢慢变形扭曲,最后散成一地的零件。
张猛看着瞬间将周边清出一片空地的刘羽,此时他正一只手将一名城中的高官生死握在手心,可是神色顾盼间却好像浑然不在意。
张猛没由来想起在出小区时,刘羽在电话里喃喃的那一句:“我想成神。”
如此手段和威严,在当下的这个时代里,和真正的神又有什么区别?
随着胸腔中的氧气消耗殆尽,老人背着刘羽所打出的手势更加用力,但是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老人即将绝望的时候,刘羽忽然笑出了声,而后那只如同铁铸一般的大手一下子松开,任由他干瘦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这得来不易的新鲜空气。
“你在给谁打暗号啊?不会是那个吧?”
老人喘息之余,扭头朝着刘羽指向的地方望去,只见到先前那个陪在自己身边高深莫测的金丝眼镜男,此时正脸朝下的趴在地上,一堆血迹早已在身下流了一片,看样子刘羽刚刚动手掐住他脖子的时候,这个异能者就已经死了。
亏自己花了那么多钱,笼络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异能者!
来不及懊悔自己的识人不明,老人顷刻间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卑微的对刘羽求饶:
“这位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识抬举,我给您道歉了,今天这事儿是我做的差了,可你就是杀了我,除了一大堆的麻烦你什么也得不到,相反你要是不杀我,以后我就拜你为上官!”
“我在城中积累的资源和人脉全都是你的,金钱,美人,地位!咱们合则两利,你看如何?”
刘羽被这老头说的双眼放光,本来他只是任由着性子想要将这一路憋屈的邪火发泄一下,没想到最后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当下问道:
“老侯啊,哦不,小侯,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老侯见到刘羽好像被自己说的意动了,顾不得一开始拼命维持的领导威严,为了让刘羽放心,他毫无架子甚至毫无尊严的跪在了地上,仰脸对着刘羽笑,老脸上尽是一片讨好的笑容。
“千真万确,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对大哥有二心,叫我天打五雷轰,立刻不得好死!”
真是能屈能伸啊.....
作为城中土著的张猛,他自然是知道这个老人的身份的。
这个侯姓老人据说在末日前只是个有钱的商人,后来末日来临,他抓住了几回,拼命的发展实力,将钞票金银全都换成了口粮和枪支,短时间内就拉出来一股势力,虽然在城中算不上最顶级的人物,但也算是实权的高官了。
刘羽如果能手下这个人当自己身边的小弟,等于是在避难城里面一步登天,直接跻身顶层势力当中。
但前提是,这个老人手下的势力真的能为刘羽所用。
能吗?
刘羽觉得是不能的。
一个在商海沉浮了一辈子的家伙,光凭一张嘴说出来的大饼,显然是不能吃的,刘羽还没有傻到被他几句话就骗的信以为真。
一道青符悄无声息的略过他的喉咙,这个高官刚开始还没有发现异样,只是觉得脖子上有点痒,他身手抓了一下刚想再和刘羽说几个养在家中的小老婆,可一张嘴却是一阵商用的血水在不停的往外冒,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那道青符,已经划开了他的喉咙。
侯姓老人瞪大了双眼看着刘羽,似乎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会对自己下手?
下一刻他明白了过来,脸上的套好和谄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的扑上来想要去掐刘羽的脖子,可是却被刘羽一脚踹的胸腔塌陷,直接倒地气绝。
“可能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我不敢相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刘羽刻意在重重护卫当中轻易取他性命,但他毕竟不是神,挡不住暗处的阴谋诡计,试想今天放过了这个家伙,事后他又会不会报复你呢?到了老人的这个级别,得罪他的人绝对是能打残就绝对不会只打一顿。
刘羽的危险性太高了,如果他想要报复的人,布置多少防卫都有可能会被得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事后老人如果想要报复的话,一定不是简单的报复,他会往死里搞。
下毒,陷害,甚至暗中悬赏,刘羽不可能天天都时刻防备着这一点,不如直接打死了事。
老人倒地气绝之后,刘羽也收了挤压士兵的八门锁金阵,重获自由的一众士兵在原地墙边面面相觑,看着刘羽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敢动手,直到刘羽指着王振业,侯姓老人和年轻秘书的尸体说道:
“我押送这批物资回来,但是却遭到了这三个人的为难甚至打杀,刚刚对我开枪的都有谁?”
足足有十几个人,在听到刘羽的这句话后都犹豫了一下,目光闪烁低下头去不敢吭声,不过刘羽不以为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摆平这些前一秒就在对自己开枪的士兵,所以他身手指了一下王振业身上的弹孔:
“各位在城门值守的时候看不惯他们的这种行为,在争执中为我开枪击杀了这个违规还想杀我劫财的中队长,而我则杀掉了两个企图以职务之便来包庇他的两个败类!”
在场的士兵们一阵躁动,因为刘羽的这份口供,明显是将他们也拖下了水,有的人仗着自己在人堆里,刘羽看不到,便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句:“凭什么?”
“问得好!”
刘羽瞬间对着发话的那个人比了个大拇指,那人见到刘羽这么轻易的找到自己,差点就要吓得魂飞魄散。
却见刘羽比过大拇指之后,又将拇指缓缓向身后倾倒,转而指向他身后那辆破旧却装满了货物的车辆。
“就凭你们的老板刚刚被我打死了,就凭我身后这辆价值连城的货车!”
刘羽环顾了一圈重新变得鸦雀无声的众人,缓缓笑了:
“愿意帮我佐证的,这车里的东西我们一起分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板,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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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货车缓缓开进了城门,闻名已久的避难城内景终于映入到了刘羽的眼中。
亲眼见到的实景和刘羽想象中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在他印象里,避难城这种容纳了几十万幸存人口的超级大城,内景布置的有多高级和华丽都不为过,可是等真正进入其中之后刘羽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俺么一回事。
城内几乎找不到任何一栋像样的大楼,一栋三四层的办公楼在众多低矮的平房中已经是鹤立鸡群异样的存在了,刘羽感觉自己正漫步在一个十八线的小县城街道,而且这县城还是八九十年代的样子。
这强烈的落差让刘羽有些不自然,张猛在一遍看了出来,笑着解释道:
“其实避难城落成这么久,城里早就有能力修建那种末日前的高楼大厦了,但是当初那种高层大楼的兴起,其实只是因为当初和平时期的人口太多,土地资源紧张提高使用效率的缘故。”
“如今就不一样了,方圆几百甚至几千公里内可能都没有几个像我们这么大规模的幸存者基地了,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少的人口,土地资源的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而且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高楼大厦的高层住户根本就来不及跑,所以就干脆都用这种独门独院的平房结构了。”
刘羽觉得也有道理,他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从小就住在这种独门独院的乡下,一开始来到大城市的小区楼房也是很不适应,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也就是地震的时候跑不掉把。
想到这里他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城里不修建大楼了,末日时代的各种怪物层出不穷,在初期恐怕就像他家的那栋三号楼异样,但凡出现一只强力的怪物,整整一栋楼的居民,好几百人都逃不掉,而这种独门独院的平房就不一样了,怪物再厉害顶多也就来得及杀几十个人,根本没有时间来制造那么大的伤亡。
大货车很快就和城中的部队做了交接工作,出于刘羽刚到城门就杀了三名官员的生猛战绩,前来交接物资工作的队伍可以说十分夸张,直升机和坦克都轰隆隆的开了过来,看的张猛头皮发麻。
这种程度的接待可以说十分夸张了,但同时刘羽也明白,这是对方在有意无意的对自己展露肌肉,如果对方真的要对付他,刘羽恐怕也得认栽。
幸亏事先刘羽和守城的士兵们说好佐证,这才使得这次案件至少在表面上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至于其他的细节?谁会为了一个撕掉的人儿费心费力的去追究呢?而且还是在得罪了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异能者前提下。
于是整个交接的过程刘羽发现对方除了阵势特别大之外,其他诸如态度之类的表现都格外的号,并且十分和善的对刘羽提议将那一大货车东西清点后,可以直接按照市场价卖给他们。
这让刘羽一度觉得对方好像末日前热情的银行销售,心理十分渴望客户将钱都存入到自家的银行里。
刘羽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哪会被别人两三句甜言蜜语就迷的什么都照做?
和张猛商量了一下,最后车上的货车换给他们每家一共大概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量,而且大部分都是那种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手办之类奢侈品。
第三十二章:派系
简单交付物资的工作期间,至少有八九波人过来向刘羽递了名片,邀请他到各自的公司底下任职。
这种地方说是公司,其实就是避难城各个高层手下的势力。
刘羽这个时候表现的十分好说话,远没有在城门下那会的杀气,甚至处理手头事物还有点青涩稚嫩,但就算这样也没有任何一波人胆敢轻视这个年轻人,城门边上躺着的三具尸体就是不敬的榜样。
将物资换来的钱分给了那些替自己作伪证的士兵们,留下了张猛的一个联系方式,各自也就散了。
至此,刘羽强杀了两名避难城官员的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刘羽坐在副驾驶上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不禁转头问张猛:“老张,虽然表面上的证据赞咱们弄的也说的过去,可是我看那个姓候的身份不低,还真的就没人追究了?”
“这件事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说得通。”
张猛刚刚也收到几张邀请的名片,这种事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但他毕竟在城里待了这么久,时候仔细想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了,当下一边开车一边想刘羽解释。
“那个老家伙全名叫侯德才,在避难城中的地位虽然不低,但却自成一派,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讲的主守和主攻两个派系?”
“这个姓候的据说早年是商人出身,做起事情来唯利是图,刚开始到避难城的时候他是倾向主守派的,但是后来两个派系问题渐渐突出,于是双方就各出好处来拉拢各方势力壮大自己,这个侯德才就是在这个时候嗅到了机会。”
“本来他是更看重守派理念的,但毕竟是老商人出身了,见到双方派系为了拉拢人而许诺的各种好处,他就开始夹在两派当中暧昧不清,今天守派给的多了他就支持,明天攻派送他一个女人就开始转头支持攻派,反反复复到最后两派人都十分讨厌这个奸猾的老东西,但是这个时候他吃着两派的油水,势力已经发展的不小,轻易动不得他,所以也就这么过来了。”
“今天你打死了他,不知道两派有多少人拍手叫好,又哪里会为难你呢?”
刘羽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想不到那老家伙看起来像是个人物,实际做事却是这么不堪。”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官面上没人追究这件事,私底下呢?那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儿子女儿什么的不少吧?就没人想着为他报仇前来报复咱们?”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刚才交接物资,别人互递名片的时候我就闻了一下,那个姓候的为政不怎么样,但是经商眼光毒得很,他手下有好几个地盘早就被双方派系盯上了,如今这一死正好,合该他们这些大佬去商谈如何瓜分,他的手下和亲友们此时应该是自顾不暇,哪里有空来找咱们的麻烦?”
张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造型完好的正经香烟,这和他之前臭的那种档次明显提升了不少,想来是刚刚交接物资递送名片的时候别人给的,那些前来做交接工作的人,背后势力都大的吓人,每一个都不输那个姓候的,甚至大部分都还要更厉害,几根香烟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叼上了香烟的张猛,又取出几张闪着光的精美名片:“再说了,刚刚这么多地方像你抛出橄榄枝,随便哪一个进去了之后还用得着怕他们报复?他们怕你斩草除根才对!”
听了这话刘羽才算是放下了心结,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此时他一剑斩杀妖树根须所造成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但奇怪的是他肩膀的那处血洞经过这么半天的耽搁,颜色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好像有些发黑发紫,而且血流的也很少。
张猛一开始忙着交接也没注意,此时两人都坐在了一起,他透过后视镜几次看到了伤口,又发现刘羽的脸色不太好,于是有些担心的问:
“老刘,你那伤口有点吓人啊,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刘羽低头看了眼伤口,里面黑色的筋肉纠结着,但却没有什么血水从中流出,好像这片伤势只是经过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已经开始腐败了一样,视觉效果确实是有点夸张了。
他摇头道:“不用了,吃饭的时候多吃点补品就行了,那颗妖树的根须扎进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吸尘器,将人体的养分血液都吸了进去。我这个伤口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只不过附近的血液和养分都被吸走了而已。”
刘羽说的平淡,可是内容却叫人倍感触目惊心,那无数条从底下蜂拥而出的根须,居然有这吸食血肉的作用,实在叫逃过一劫的张猛回想起当时的那个场面就心寒不已。
可是就算是这么可怕的怪物,最后还是被刘羽大腿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张猛从后视镜里看着刘羽,发现这小子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现如今的它们可谓是功成身就,刚刚迈入到了城中的巅峰,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种种环境和光环加持下,张猛想不通刘羽还有什么心事想不开,以至于面上的眉头轻皱。
“怎么了,有心事?”
张猛的问话打断了刘羽的沉思,只见他缓缓点点头,气血的大量损失和气机的消耗,使得重新平静下来的刘羽脸上有了一丝细微的疲倦,轻声道:
“我有一个预感,好像咱们这次在城里....太平不了多久。”
张猛闻言愕然,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早已不敢再将刘羽只看做是一个颇具武力的奇男子了,而是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末日时代里的超人,无所不能,因此对刘羽刚刚说的话不敢有半点小视的念头。
“为什么会这么想?要知道这座城市已经在这里屹立好久了,而且作战效率和应对怪物的技术也越来越成熟,白天那颗扎在我们车边的炸弹你也看到了吧?仅仅只是一颗都差点把我炸废了,要知道城门的防护终极状态可是六门齐射,而且这个标配只要是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再加!”
“那为什么不加呢?”
刘羽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滔滔不绝的张猛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加。
刘羽却开始替他解释了:“因为不值得,今天我过城门的时候发现,城墙四周有好多旧的弹坑和爪痕,大概就是以前这里的怪物曾经组织过一次攻城吧?”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知道那一仗打的一定十分惨烈,相信城中如今的两大派系也是从那个时候正式分别对立出来的。”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多派系的组织有利于双方互相的成长和竞争,但前提是派系之间争权的人都是有脑子的,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内斗上。”
“今天在城头上的那个中队长,为了城墙的安全对我们下令开炮是为什么?还不是认为当货车进入到一定范围内之后,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消灭那个怪物?你刚刚也说了,城门有六门火炮,随时都可以加,可他们为什么不加?难道就没有人想到有一天外出执勤的人会遇到咱们今天这样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一门火炮有多少钱,但他们刚刚给我开的报酬应该够买好几门了,这其中没有一个人提过要加强城门火力的事情,你要知道,今天咱们遇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本体,只是它从底下延伸出来的根须。”
“妖树的传说在这里早就传开了,但是高层又是如何处理的?象征性的出去转了一圈就不管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他们不懂吗?不,他们太懂了,甚至懂的有点过头了。”
刘羽将自己衣服里放着的一大把的名片,随手和张猛的那些扔到一起,那样子就好像扔下了一堆垃圾仿佛。
“放着那颗妖树不去处理,不是他们真的处理不了,而是他们之间多派系在互相争斗,为城市的口号谁都可以喊,可是到了牺牲的时候派谁去呢?守派盼着攻派的出手,攻派也等着守派出人,可是到最后谁都没有出手,于是就制定了一个不用两派再死人的办法,那就是埋雷设立宵禁,这是下策当中的下策。”
张猛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归于守派的阵营,对于他们多少还是有些同袍之情的,听到刘羽将自家派系说的越发不堪便有心替他挣上两句: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一线战斗的人员也是人,能好好的过日子谁会愿意天天的打生打死?”
“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是有些事情如果当时不去做,时间久了难免就会遗祸无穷,尾大不掉。就好比这妖树,在以前的传说和实际交手当中,它可有能在白天现身的手段?城外林子里的地雷早就困不住它了,而它也在惦记着这座城市里的几十万血肉!”
张猛闻言有些不安:“你是说,它想攻城?”
“现在当然不会了,但是我想这是迟早的事情。”
刘羽身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肩膀上那骇人的伤口,轻轻一碰便痛的他倒吸凉气:“我和它交手两次,第一次是用分身才勉强伤到了它,第二次则是换成了它用根须伤到了我....根须其实也是它的分身。”
刘羽说着说着,心中泛起了一个古怪又惊悚的念头:“它这是在....故意和我交手,报昨天夜里的一箭之仇?”
这个想法有点吓人,如果那颗妖树的智力真的有那么高,那么看来他对这座城市有所垂涎,并且实行计划吞并也是很有可能的。
“电话给我用一下,我给别人打个电话咨询一个事儿。”
刘羽原本身上的那部手机其实是张猛的,在外执行任务的人员在外出的时候会有专门的部门给他们分发一部,但是在回来之后这部手机还得上交,刘羽他们回城之后,因为只剩下了一部电话,交接的工作人员见机干脆卖了刘羽一个人情,将那部进村的卫星电话送给了他。
可惜刘羽不太领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假如到任何组织当中去,在城中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拿着手机也没什么用,所以刚接到电话就转手直接送给了张猛。
接过手机,刘羽不调熟练的拨过去了一个号码,很快那边就接通了,一个甜美的女生在电话那边惊喜的问道:
“你好刘羽先生,能再听到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叫人兴奋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忙的?”
对方的外交手段十分高明,留下名片和电话不就是为了招揽刘羽这个人吗?但是当他们接到电话的时候却绝口不提这方面的意思,反而热心的问刘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这等于是在告诉你,我可以许你以功利(帮忙),同时又可以用人情牵绊住你。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两天外出执行任务的小队,是不是在回归数量上比以前的要少了?”
听到刘羽只是问了这么一个简单到随处都可以打听出来的消息,电话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不失礼貌的告诉刘羽:
“刘先生,我们这边平时做这方面的数据统计不会是以天来做单位的,如果您只是想知道两人之内的小队回归生还率的话,其实参考的价值不大,我这边可以给您发一封高达半年的统计表。”
“好,那就麻烦你了,但是我好想没有电脑,表格我需要上门去拿吗?”
刘羽客气的发问,反而引来电话那边的一阵娇笑,而后就听到那个甜美的女生在电话里解释:
“刘先生,我们送您的那部手机是可以接受电子邮件的,邮箱号码就是手机号,我们可以把表格用邮箱的形式发送到您的手机上。”
说到这里,那边的女生也忽然压低了声音,隔着这部微型手机清晰的音质,刘羽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樱桃小口在刹那间所吐出的幽香:
“或者刘先生您可以给我说个地址,到时候我可以,一个人,悄悄的,给您送过去喔!”
第三十三章:酒会
电话那边的话说的有那么一点语带双关的意思,其中的内含身为男人的刘羽自然是懂的都懂,但是刘羽却好像没有听懂似的,直接道:
“发手机里方便一点,这件事就当我先欠你们一个人情,日呃....等忙完手头的再登门拜访吧。”
对面的那一波暗示,吓得刘羽连改日都不敢讲了,只能语气平淡的挂断了电话,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张猛那厮正贼笑的看着,捏着嗓子:
“官人,我给你送过来啊......”
“滚!”
刘羽笑骂一声,手机不多时便收到了两封邮件,一封是避难城这半年来执行任务,进出车辆的记录,其中用红字记录的只有出没有回,多为失踪。
了实际上在外面失踪的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而第二封邮件则是那个电话里的女人的,里面附上了一张生活照和一行彩色字体,上面写着.....写的什么刘羽压根就没有看,对比了一下这两天的出入记录,他发现果然外出执行任务的生存率要比以前低了三成左右。
但是......仅仅只是比过去开始高了三层?
刘羽有点惊讶,因为按照那妖树的实力计算,它完全能够有能力将通往避难城的道路完全封死,所有的车辆只要它想,在陆地上面对无穷无尽的根须都是不可能生还的事情,就算是刘羽也费了很大的劲方才击散了它的一个假身而已。
看完了记录对比,刘羽将手机还给了张猛,不过再交回值钱他不忘将那封没有看过的暧昧邮件给删了,省的张猛又借机阴阳自己。
“好好的为什么要看出入车辆的记录啊?”
“凭妖树的能力,它完全有可能将通往避难城的路完全封死,但是它却没有这样做。”
刘羽将手放到肩膀上的伤口上:“我和它交手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感觉到那些根须疯狂又嗜血的狂热,它们队人类的血肉是无比的渴望,本身又具备相应的能力,但却始终没有对拥有几十万人口的避难城形成封锁,这是为什么?”
张猛跟着刘羽的思路想了片刻,而后道:“如果我是那个怪物,在没有把握将避难城一举推翻之前,我是不会搞那么多事情来吸引它的仇视和戒备,但是....那玩意儿真的有那么高的智慧吗?”
对于张猛的疑问,刘羽则十分肯定地回道:“有的,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怪物,不然会吃大亏的。”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刘羽还抱有和张猛不一样的看法,在他看来那颗还远在林中的妖树,还远没有足够的实力攻打避难城这样的存在,所以才会用这种偷偷摸摸,也只能用这种阴人的手段来扑杀那些在外执勤的作战人员,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封路。
但是,张猛忘记了一点。
城门最大火力所构成的火炮防御,在面对今天那一组根须组成的妖树拳头的时候,尚且还有种种顾虑,没有把握将之正常消灭。
连对付一个根须组成的假身都如此,何况它背后深藏不出的本体呢?
张猛猜测的所谓实力不足并不成立,起码在刘羽看来,妖树已经具备了正面攻城的实力,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潜伏再外围,伺机队来往的路人下手呢?
一个模糊又十分惊悚的念头,迅速的在刘羽心中形成。
他暗自猜测:“难不成....它是再圈养这整座城的人?”
大货车最终停在了一栋普通的平房外面,避难城落成以来,几乎所有的车辆都是公用的,因此在道路上特别实在家门前停放车辆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虽然这辆车是拉货用的大卡车.....
张猛带着刘羽来到门前,他们一路逃亡,身上有的东西早就丢光了,钥匙更是不用说。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门口的花盆地下取出一把钥匙,那个在刘羽严重只要稍微使点力气就能捏断的门锁被他打开,一处杂乱的小院便映入到了刘羽的严重。
“我平时一个人住的,不好意思乱是乱了点,不过稍微收拾一下就好了。”
张猛说着将地上的几个酒瓶子拿开,其他的墙角和院落还有许多,至少占据了院子的一般,看来这个家伙平时基本上就是和酒过的。
从平时接触的感觉来看,刘羽很难相信张猛私下生活是这么一个酒鬼,当他看到里屋一张摆放在供台上的全家福时才反应过来,末日之前他也是有家庭的,如今避难城里,他的家却是空无一人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刘羽平时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所以对于别人家的事情,如果不是别人主动说起,他也不会去刻意打听,于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张猛自己平时睡哪里?
张猛大方的想刘羽表示,这么多房间随便挑。
如果非要说末日的到来有什么好处的话,那么大概就是被打下来的房价了,其实何止放假被打下来,简直就是直接被打死了。
张猛的这栋房子外表上看平平无奇,但是内里的屋子却是按照以前的四合院来盖的,至少有十几间屋子,据张猛说这栋房子是他们以前一个班的战士公用的房子,后来他们班上的人基本都死的差不多了,所以才慢慢空了下来。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都死了,亲友也再末日来临之后都没了,换了谁恐怕都会过上一副以酒为伴的日子。
一时间,刘羽倒是有点同情张猛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
张猛进到里间不一会儿就换了身衣服,还递给刘羽一件外套:“走,今天上外面吃大餐去!”
说是出去吃大餐,可张猛领着刘羽却是直奔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裁缝铺。
按张猛的说法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所以有了钱之后,每天吃什么不重要,毕竟碗里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但是穿就不一样了,穿一身名牌出去谁都能看得到,那多有面子!
刘羽觉得,张猛的这种心理充分展示了那种舍得穿却不舍得吃的那种人,不过还蛮有道理的。
裁缝铺的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戴着眼睛的男子,刘羽看他的谈吐和手法就相当的不简单,略略问了一下才知道,以前这位先生给人做身衣裳至少六位数起步,虽然比不上那些个特别响亮的名牌定制款,但在个人手工这块儿也是相当惊人的一个价位了。
两人量好了衣服尺寸,付了定金,期间刘羽问了一下全价,发现折合下来也就十几斤肉的手工费,相比以前那惊人的价格,这个无疑就亲民实惠的多了。
张猛久贫乍富,出手很有那种暴发户的潜质,一口气就定了一年四季十几套,最后就连这个神情有些呆板的中年老板,都不禁在脸上显露出了几分微笑。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让不怎么见客的女儿出去送送两人。
“如果不是这世道,人家店里的门槛儿,咱们又哪里跨得过去哟!呗那老板殷勤招待了一通的张猛,从店里出来之后十分感慨,刘羽对这句话也十分有感触。
如果不是处身再这样的时代里,他这一身强横的武力又能去干什么呢?
战场上飞机火炮的他顶不住,像电影立一样蒙个面去当见义勇为的什么什么侠,不出三天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查得一清二楚,千万不要小看现代机构的能力,他们绝对有这个水平。
避难城容纳的幸存者足足有几十万人,而且居住的都是独门独院的平房,所以占地的面积不是一般的大,两人出了裁缝铺再去下饭馆还得坐车才行。
张猛也是个虎的,吃个饭愣是把那辆拉物资的大货车给开了过去,美名曰离得远了怕被偷。
城中的饭店说是饭店,其实也就是和大食堂差不多,菜品大多以重口味麻辣为主,刘羽记得以前看一电视,里面的人说到各地的饮食习惯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论断,他说富庶的地方饮食通常偏清淡,而一些较为落后的则是重盐重辣,因为他们几经条件相对比较差,所以希望在吃饭的时候能用最少的菜,下最多的饭。
本来刘羽不太认同这个观点,后来发现好像也有点道理,比如说以麻辣文明的川系菜谱里,通常最为顶级的菜品反而不需要用麻辣来调味。
再比如他们来的这处食堂,其中最为名贵的几个菜口味都是比较清淡的,几个重口味的是比较畅销的,同时也比较便宜。
拿着新办的饭卡充了值,刘羽和张猛在旁人看土豪的目光注视下,端着一大堆饭菜来到了自己的餐桌,中午食堂的人特别多,据说也就是白天的比较多,晚上的却很少,因为城中好多人家为了省口吃的,一天都是两顿饭,早上和中午。
刘羽坐在食堂里听着那些乱哄哄的声音,有种回到过去大学食堂的错觉。
不得不说食堂的菜品还是不错的,刘羽从未免回归之后,连一口泡面都没有怎么吃过,此时面对这些冒着热气的佳肴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而张猛那边则还没有动筷,正在和食堂里的服务员争论酒水的问题。
避难城建立的这一年时间以来,虽然保证了大部分的温饱问题,丹粮食始终是最大头的快速消耗品,所以就对酒水有着严格的控制,这也使得食堂当中的存货不足,而且没人最多限量半斤,在三两的基础上,每多一两价格便会翻上一倍,为的就是限制每个人的饮用。
以前张猛是没钱舍不得喝,只能喝一点街边的劣质啤酒,而如今有了钱却被告知饭堂的酒量存储不够了,他哪里肯答应?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是夸下海口,说说很么也要请刘羽好好的喝一顿的,如果就这么轻易断了,他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放了,当下又是给小费又是叫经理的,一幅非要从他们仓库弄出点东西来的样子。
其实稍微知道一点后勤管理的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勤食堂这种地方,大部分时候表面上显示的没有了,并不是真的没有了,而是今天的既定份额用完了,实际上在仓库里还是有的,只不过是明天的量。
以前刘羽上班的时候和后勤打交道比较多,所以队张猛不依不饶的态度不仅不劝反而还十分理解和支持,最后那边好说歹说之下,终于叫来了经理,上下打点了一通之后才算是弄来了一斤白酒。
“兄弟,这次真很的是托了你的福,哥哥得好好的敬敬你!”
上了酒桌的张猛精气神和以前就有些不一样了,刘羽听着他言语里透着一股亲热,十足社会人的腔调让人不知觉的在心里横生好感,不禁有些失笑的和他连碰了三杯。
刘羽以前及少喝酒,后来到了战国之后大多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享受那种醉后微醺的感觉,这种面对面对饮的机会不多,对于一些酒场的规矩也不太懂,但他自持身体素质过人,因此和张猛碰杯是喝的相当痛快,被他们放在桌子上跟个宝贝一样的一斤白酒,很快就下去了一半多。
但凡是在吃饭的,只要沾了酒那就没有时候了。
食堂过了饭点之后,很快就走的没剩下几个人,张猛酒意上涌之下说话也渐渐开放了起来,他还算了解刘羽的性格,因此说话也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截了当的道:
“兄弟我这辈子很少真心佩服一个人,兄弟你算一个!
他说着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好像是在说什么窃窃私语的秘密似得:“今天那些人给你递名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到避难城是来做大事的!”
刘羽面色不变的反问:“哦?那你说说,我想要干什么样的大事?”
张猛立刻想也不想的说出一句废话:“当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大事!”
神经质一样的来回说了两遍,他侧着头伸手将两人的酒杯倒满,神色间恢复了几分平时的冷静: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在车里隔着一部卫星电话问我,是不是想成神?”
第三十四章:封神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想不通的,那个字对于我来说神话和虚幻的色彩都太重也太遥远了,但是现在我感觉又不一样了!”
张猛端起杯子,目光有些迷离:“刚刚我们在裁缝铺量衣服的时候,我在那个老板面前一掷千金!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老板的眼神变化?从微微矜持到尊敬有加,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花了几个钱而已!还包括我们喝的这顿酒,明明货面上已经没有了,但是我叫来了它们的经理,一个人的名义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下了一斤!
他不仅没有斥责我破坏食堂的规矩,还亲自把酒给我送了过来,和我互换名片......”
张猛用杯子举向刘羽,后者无声的也举起来和他碰杯,但是这一次张猛没有直接一饮而尽,而是再碰杯之后一把抓住了刘羽持杯的那只手,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我感觉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是不能商量的,我觉得全世界.......不说全部!只说大部分,至少大部分都是专门为我服务的....这种感觉就好像....神一样!”
确实,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财能通神。
钱财,就是平民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神明,所以张猛在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忽然觉得神这个字队他来说也不是那么的触不可及。
刘羽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和张猛一起将杯中的酒水饮尽,而后道:
“你能够这么想,说实话,我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害怕。”
因为张猛的这句话,无疑等于是建立在一个新的三观上面。
之前的张猛重义气,为了报答当初刘羽断后的情义,不惜一个人孤身犯险的进入到小区立找人,看到同行而来的队员深陷险境当中,他也愿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别人逃走。
这样的人,恩仇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但是经历过这几天,特别是刚刚那段话之后,刘羽觉得张猛好像在朝着某种黑化的路线发展?这让他觉得这个人好像开始变得有些危险了。
张猛看出了刘羽的顾虑,从嘴巴里吐出一口酒气后笑道:
“你放心,我还会是我,也只能是我自己没有变过,只不过我很享受这种钱财带给我的地位和享受,过去十几年在学校里,我是为父母而活,后来十几年则是为了家人和单位而活,末日来临之后我的家人没了,就连单位建制都被打散了,后来进了现在的一线作战部队,偶尔还能出去用命赌一回丰厚的油水,浑浑噩噩这么久,今天才算是醒了!”
“明白了。”
言下之意,张猛还是那个肯为朋友奔走效命的张猛,只不过对比之前他多了一份以往没有的功利心,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毫无顾忌的当着刘羽的面讲了出来,炙白的近乎黑化,所以刘羽听了之后才觉得有点被‘吓到’。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张猛能对刘羽如实讲出这些心中所想,一方面也是诚心结交,把他当做是真正的朋友。
一顿饭,一直吃到食堂空无一人才看看作罢,食堂的经理不仅对他们这种拖延下班的食客没有任何不满,还亲自出门送他们。
“两位今天喝了不少,不如我找个人开车送你们回去如何?”
张猛是比较享受这种待遇的,咧嘴一笑无所谓送不送的,但刘羽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太习惯这种贴身到家的服务。
何况他们这几番挥霍,相信已经引起了一些暗中的目光注视,如果再让人知道家在哪里,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利于安全,于是想也不想的便开口拒绝了。
“我没事,我开车就好。”
将喝的连站都站不稳的张猛拉上车,一回头发现食堂里的经理居然还陪着在外头站着,刘羽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经理笑道:“也没什么事,这张是我私人的名片,还请刘先生收下。”
办饭卡的时候刘羽报了名字,他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
接过名片后只见那些经理陪笑道:“看张先生也是个好酒之人,鄙人恰好也喜欢此道,日后如果张先生.....当然了,刘先生也是一样的,只要日后两位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那人一番话的暗示讲完,发现刘羽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他还道是这个年轻人听不懂自己的暗示,于是上前附耳小声道:
“刚刚是在食堂大厅,大庭观众之下,我实在也不好拿出来太多存货,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保证让两位满意!”
刘羽扫了一下名片:“我知道了,刘经理很会做生意嘛!”
眼见又联系上了一位大客户,刘经理眉开眼笑的连连搓手:“哪里哪里,全都是靠您照顾。”
“回见,走了。”
刘羽招招手上了货车,庞然大物就此发出阵阵轰鸣,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驾驶位上,刘羽边开车边看了两眼张猛,还很机智的打开了他那边的窗户:“我可跟你说啊,要吐就吐外面去,把这里弄的乱七八糟的可别指望我能给你收拾!”
本来依着张猛的酒量,两人喝一斤的白酒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有时候喝酒这个东西挺玄学的,诚心求醉往往喝不了几杯就醉倒了,不想醉的就算喝的再多意识也是清醒的。
回到住处安顿下来了张猛,刘羽闲来无事将院子里散落的就凭都收拾了一下,全都扔了出去,等洗漱完了之后发现张猛已经回房间睡觉了,那张放在供台上的全家福不见了。
走进张猛的坊间,刘羽还能听到阵阵压抑的哭声。
这哥们也是压抑了很久啊.....
刘羽轻手轻脚的离开,找了间干净的房间合一躺下。
此时,许久都没有再主动出声过的封神榜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封神榜升级完毕,检测到附近有合适的人选,是否纳于封神榜中?”
刘羽愣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张猛的立体图形以及所有相关信息。
“什么叫纳于封神榜?如果我把老张弄进封神榜,他的肉身会死吗?”
刘羽记得封神榜神话股市当中,是天地圣人为了建立天庭而弄出来的东西,但凡是上了这张榜的人,最后都难逃一死,死后还会被加封神职,永远受到天庭节制。
“封神榜众人首先要对待持榜者有足够的信任,张猛此人有忠义之心,天下少有,因此在封神榜收纳的范围之内。”
“成为榜中之灵后,肉身便回寄出一丝灵性附着其上,哪怕肉身损坏之后只要持榜者不死,尽可以用神通造化借着那一缕灵性重塑肉身。”
刘羽吃了一惊,听到封神榜的解释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功能的强大。
这个新出来的功能不止是能够将人,进行传说中的封神敕令,加封神职,最关键的还是他那无限续航的能力。
“这么吊,那在封神榜名单上的人,岂不是不死不灭了?”
“也不是,一旦榜上的真灵消耗殆尽,或者是持榜者意外身死,那么封神榜也会自行消散,榜上之人自然也就无法再行复活。”
这个功能很好,封神榜上的名额尽可以留给身边亲近的人,不过有些事情刘羽还需要问清楚。
“寄出一丝真灵的话,对别人有什么影响?”
“寄出真灵之后的人,通常会浑身无力三天,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没有任何异样了,但之后也会受到持榜之人的节制。”
“怎么个节制法?”
“被寄出的真灵在附着到封神榜之后,一旦被无辜的抹除,真身肉体就会连带的收到损害,原身就会进入到一种假死的状态,类似现代的植物人。”
有点可怕.....
不过刘羽却又多高兴了几分,这样一来等于只要是被纳入榜单中的人,以后对自己就绝对不会有背叛的可能。
封神榜,在商周时期塑造了强及一时的天庭组织,而在如今的末日时代里,也将塑造出一个刘羽的时代!
整整一夜时间,刘羽都在学习如何成功的收纳一个人的真灵入榜。
他发现自己手上的这个封神榜和神话故事当中的有点不太一样,虽然它们都可以将人变成神,但是后者的效果明显是更为逆天的,至于刘羽手上的这个,最后在封神榜名单上的人会成为什么样子,还是个未知之数。
通过学习,刘羽发现这种封神榜上的封神之法说简单也简单,但是说难也挺难的。
首先封神榜乃是一种维护人间秩序的人道法宝,所以但凡是想要让它生出感应,能够拥有上名单资格的人,首先一定要有一颗正能量的心。
也就是说,就算你不是立志造福天下苍生的圣人,那至少也要是像张猛的这样的,能够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撇下性命去拼的忠义之人。
光是这一条门槛,可以说就杜绝了大多数人的资格。
不过幸好这条在诸多的封神条件当中还算是比较苛刻的,其他的几条就相对的十分宽松了。
比如说,需要入选之人对持榜人的绝对忠诚,刘羽觉得这个还好,因为如果入选之人满足了前面第一个门槛之后,刘羽自认只要诚心以对,慢慢的总会处到生死之交的程度。
其次就是需要入选之人自主的将天灵放开,然后任由封神榜抽取一丝真灵入榜。
接下来就是刘羽的操作时间了。
盘坐在床上的刘羽,做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势,然后自身的灵识化为一道金光,进入到了灵台之中。
依旧是第一次见到封神榜时的那座高台,但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刘羽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旁观者,而是站在高台顶端,面对金榜的执笔者。
手中足有小臂长短的玉笔温润泛光,笔尖的丝团上晕染着一片赤红色的朱砂,鲜艳欲滴。
刘羽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宽袍大袖的古装,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他会发现自己的面容也变得苍老的许多,似乎是神话故事中姜子牙的形象。
在他身前横放着一副巨大的卷轴,上面有关于张猛的一系列信息正在微微发光,刘羽略微凝神一看便可将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尽数收入眼底。
少时读书还不算发奋,只是在父母的苛刻教育下每日努力。
后来,也许是因为心中那一点点对于少年时期平淡的不甘,张猛报考的#校,学成之后也顺利加入到了编制当中。
在之后十几年,他慢慢开始喜欢上这份工作,但是性格太耿直,因此而得罪了不少人,职位也是在队伍中浮浮沉沉,一直没有太大的长进。
但是后来年纪渐大,父母又开始催促他赶快结婚。
就这样他在相亲的时候找了一个还看得过去,各方面也都比较合适的女人结了婚,在之后生子。
成了家后,他之前耿直的脾气开始渐渐变得圆滑,许多事情都不在较真认死理,口碑开始慢慢在编制中提升,领导也越来越喜欢任用这个有能力的男人。
诚如张猛在食堂中的那段话,他过去几十年都是在为别人而过。
少年时在父母的要求下只管埋头读书,成年后进入社会好不容易做回了一点自己,又在婚姻和家庭的压力下渐渐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刘羽发现在张猛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不是他所经历的那些危险时刻,反而是一些身边人牺牲的画面。
家人的,同事的....许许多多画面有些混乱,但无一不透着绝望。
刘羽看着这些,忽然就想起那时候张猛为了救与他同来的搜救队员,不惜从二十多层楼的高空走浮桥的背影。
也许,就是因为看过了身边太多人的离开,所以才会这么拼命的吧。
很快,张猛一生的记忆就在刘羽的眼中如浮光掠影般的走了一遍。
他提着手中的朱笔,将那抹鲜红的笔尖悬停在张猛的名字上面,随着笔锋的缓缓下落,刘羽感觉整个人仿佛都随着一股吸力,被猛地吸入到了身前封神的这幅古卷当中!
第三十五章:梦境
刘羽环顾四周,尽是一片末日前的繁华与平淡。
街道上四处人来人往,有叫卖的商贩和争吵的情侣,有街边打着电话痛哭流涕的年轻人和接送小朋友上学的父母。
仅仅只是街道的一处场景,便在刘羽面前绘尽了人间百态,这种丰富的各种场景,无疑也说明了造成这一切的张猛潜意识里,对于生活和社会的见识是相当全面的,他熟悉这个世界的运作,也明白各种阴暗角落当中的隐晦和光明,这样的一个人心理防线是相当强大的,他不会轻易的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意志,也不会因为他人的一两件事情就同情的放下心中的原则。
所以站在街道上看着过往行人的刘羽,很快就意识到张猛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前方有一家灯火通明的小区,明明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刘羽却能隐约的听到有欢声笑语从里面透出,其中好像还有张猛的声音。
刘羽此时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没有任何的指引和说明,但此时他站在这里,处身于张猛的潜意识梦境当中,却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这在修行中有个词,叫做神而明之,就好像平常我们在生活中做一件事或者到了某个地方的时候,明明之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但是那件事或者那个地方却能给你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这之前你已经来过或者做了无数遍。
此时的刘羽俨然便是这种感觉。
站在张猛的家门口前,刘羽没有直接推门进入其中,而是放轻了呼吸去听里面的对话。
他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基于张猛幻想的,类似于梦境的存在,而封神榜想要将凡人的真灵寄存在榜内,一定要经过这问心的一关,这也是凡人向神转变的一步点化。
此刻他家中的妻儿老小,便是他心理上挥之不去的一层枷锁,所以刘羽才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先听一会儿,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此时此刻,他们一家人好像都在吃饭,可聊的尽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生活琐事,直到后来的一个电话,那段温馨的家庭聚餐气氛才算是从中搞了一个段落。
“喂,嚣张啊,你职位转正的事儿已经跟上面打过招呼了,等刑队长退下来之后那个位置就把你扶上去,找个时间你选个地方跟那些大哥大伯们表示一下吧,只要混熟了,以后对你个人工作也是非常有帮助的,我这儿还有几瓶......”
刘羽之前是见过张猛的过往生活经历的,知道从他性格本身出发,他自己是非常讨厌这种事情的,但是没办法,家庭和孩子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怎么过生活无所谓,但是老婆孩子总得要好好过下去。
所以刘羽意识到这里是一个突破点,自己应该从这里切入,比较好容易点化此时沉迷在梦境中的张猛。
张猛的家并不豪华,但也说得过去,到处都是生活气息的家庭摆放,间或有许许多多的旧物品,这说明主人对这里是很有感情和记忆的。
刘羽简单的打量了一下环境,随后就看向张猛。
当他和饭桌上对着电话不停点头的张猛对视之时,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好像在这个时候恍惚了一下,这种恍惚可不是那种情感上的碰撞,而是好像供电不足的那种伴随着有失重感觉的灯光忽闪。
刘羽站在灯光忽闪的房间里,发现自己出现的一瞬间,饭桌上张猛的四位家人便瞪向了自己,随着灯光的忽明忽暗,他们的表情也在狰狞和平静之间来回变幻,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看到来人,张猛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且下意识的把手机放到了后边不让人看到,在他的潜意识里,这种托关系走后面的事情是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的,除了自家人,越少人知道越好。
草草的挂断了这通电话,张猛便对着刘羽问道:
“你是......?”
什么?居然不认识我了?
刘羽愣了一下,注意到饭桌上那几位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家人们,立刻反应过来,这种属于是张猛对自己梦境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这种情况就好像我们平时做梦的时候,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做梦,那么这个梦境就维持不住,很快就会醒过来。
而刘羽作为封神榜的持有者,需要做的便是在梦境中点化上榜之人,因为梦境中往往藏着他们对尘世最为贪恋的欲望,只有将上榜之人从那些尘世中种种有关名利之心的纠缠里拉出来,才能完成点化,向着神迈步。
当然,这种点化并不是说让当事人进入到那种太上忘情,彻底和世俗斩断感情联系的无情尽皆,它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进化和点拨。
点化就好像是,把你从一个低级趣味的人,提升到了高级趣味的行列当中。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让张猛能够在这场梦境当中认出自己。
但是应该怎么做呢.......
刘羽想了半天,最后目光从张猛家人们的脸上一一掠过,脑海中也很自然的想到了他们每个人的结局和下场,当然最后都不太好就是了.....
在心里叹口气的同时,刘羽也有了办法。
“老张,咱俩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啊,就算你不记得我这个人,但是当你看到我这张脸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觉得熟悉吗?”
刘羽在试图引导着张猛的心思跟着自己的言语走,话音刚落他脸上果然就露出了思索之色,看来他在梦中的潜意识保护,并不能完全的抹除掉他对个人的印象。
就在刘羽一位自己已经向成功迈出了一大步的时候,却听到饭桌上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相当的刺耳烦人,也代表着张猛潜意识里的感觉,简直就是魔音灌脑,让人平添烦躁,同时也忍不住心疼焦急。
随着婴儿的这一声哭喊,好像是某种进攻的讯号被打响了一般,瞬间激发了其他几位家人的状态。
“老公,这个人我以前在外面见过的,他一直就在咱们小区附近鬼鬼祟祟的,听说好几家都被骗了钱,我也就是看你平时工作太忙,怕你担心家里才没有告诉你,这回他都找上门来诈骗了,我真的是不能忍了,你这个#队副队长就看着办吧!”
率先发难的是张猛的爱人,在他之后便是两位老人。
“小猛啊,早就跟你说不要和这些个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交往,你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个都是什么人啊?见了人也不知道叫一声,当我们是空气一样一点礼貌也没有,这样的人可以想象到家庭也是不怎么样的,没看都把我孙子给吓哭了吗?还不赶快让他走!”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读书那会儿我和你爸每天过的比你都操心都累,生怕哪门功课被别人比下去了。找了好多次补习老师,又送礼又说好话的,结果呢?你居然直接去当了个编制内的小#差,天天在外面跑不说,我们在家里还担惊受怕的,你说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万一哪天出个意外可怎么办?”
“现在可好,这人是你平时办案得罪的吧?你看看人家现在都找上门了,今天是你在家里,可哪天要是你不在家可怎么办?两个老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能怎么办?”
小小的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数落张猛平时和过去的不是,使得前一秒还温馨幸福的一场家庭聚会,下一刻就变成了吵闹的菜市场,而张猛则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小学生似的一言不发。
刘羽在一旁看的分明,其实在张猛的生活经历当中,他的这些家人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的爱人贤惠懂事,从来不说什么困难和抱怨,他的父母也很开明幽默,绝对不会拿着小时候的陈年旧事来说项纠缠,更不会埋怨儿子的选择,反而时常会在外面提起自己的这个#队儿子时十分的自豪。
之所以如今在梦境中的家人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都源自于张猛内心深处的愧疚,家人们对张猛种种不满的看法,也源自于他内心对家人的亏欠。
那些爱人和父母说出口的话,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它们背后往往还包含着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的各种压力和责任。
少年时一直都是乖宝宝的张猛,对父母的安排可谓是言听计从,但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却选择了如今这么一个辛苦危险的工作,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父母的老去和爱人的孤独,都给了他一定愧疚感,但是他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却始终都不多,所以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当初就应该听父母的安排?
这是他心理的一根刺,也是一根将他钉在这场梦境当中的钉子,而有关他爱人的那段话也是如此的,他平时处理工作难免和社会上一些阴暗接触和冲突,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就怕哪天家里人被他连累受到了报复。
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他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刚直,而是开始学者圆滑,向身边的一些事物屈服。
吃饭的时候那一通电话便是向世俗所屈服的开始,同时也从他所屈服的那一刻起,大好的前程和未来似乎也在同一时间都在向他招手。
刘羽将这些言语表面之下的重重复杂深意,全都尽收眼底,他是在封神台上亲眼看过张猛这一生静立的封神人,对于他为人背后那重重看不见却又实质存在的压力也相当的了解,同时也清楚对张猛的杀伤力有多大。
平凡却透着十足生活气息的家庭房间猛然暗淡了下去,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坐在饭桌上的张猛五口人的灯光依旧明亮如昔,但是他的这种明亮却和周边的黑暗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种场景诡异的变化,前后的反差十分巨大,如果说前者还是安抚人受伤心灵的自我疗养,那么此时四周一片漆黑的环境则更像是一场来自自我拷问的审讯室。
审讯室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在张猛的理解范畴当中,只有犯了罪犯了法犯了错的人,才会在这里接受审讯。
刘羽很快就注意到,张猛在经过家人的训斥之后,再一次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何止是陌生,简直就是敌视。
想来也是正常的,他处身于这样的一个梦境当中,张猛的身份是人子人夫人父,家庭的责任和压力使得他的性格都开始改变了,何况自己这个看起来只是有点面熟的陌生人?
刘羽现身在这里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从梦境当中点醒他,让他明白这一切美好都是假的,这样一来他天生的立场就和张猛是对立的,所以有所冲突也是很正常的。
发现了情况有所不对的刘羽,第一时间就要上前将那几个在张猛耳边喋喋不休的家伙全都打趴在地上,但是他脚步刚动便发现,自己和张猛用饭的餐桌距离,好像彼此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不管他如何的动用气机怎么走,身体都始终无法靠近哪怕一步。
几经努力都无法将彼此距离拉近的刘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如今的处境可以说十分的危险。
小小的一个餐桌如何能成为刘羽迈不过去的坎儿?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场梦境的规则不允许刘羽这样做。
而制定这些规则的,则是张猛,或者说是他的潜意识。
在这场梦境之外,张猛就算拿上一挺冒蓝火的加特林也别想伤到刘羽一份汗毛。
但是在这场梦境之中就不一样了,因为梦境之外是天地的主场,谁强谁弱是天地间既定的事实,任你用尽办法也无法更改,而梦境则不同。
它是张猛潜意识的主场,只要你在这个主场当中,只要是他个人认定的事实,那就是毫无疑问的铁律!
第三十六章:问心
就好比如说,在张猛的认知当中,铁是软的,棉花才是硬的,那么在这场梦境当中就会真的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这件事最恐怖的不是棉花软不软的问题,而是如果张猛此时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刘羽扣动扳机,那么刘羽就算有七十二变都没有用。
因为在张猛的主观意识当中,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子弹?又怎么能在手枪的射击下不死?
就在这时,之前被随手放置在饭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纷乱的吵闹声中这道手机铃声并不显眼,但是张猛却一下就听到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注意到来电显示的那个人名之后略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听。
刘羽注意到,当张猛将手机放到耳边的时候,前一刻还喋喋不休的在争吵的家人们,顿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他们不再说话,而是齐齐转头看着站在他们数米之外,始终无法近身的刘羽,面带渗人的微笑。
刘羽意识到,这通电话可能将会是张猛潜意识所准备的一次大招,很有可能会是点燃他整个压抑情绪的导火索。
电话接通之后,张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连续不断的指责就已经传到了耳中。
“小张啊,你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都这个关头了怎么还在犹豫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件事舍了多大的老脸?你别在这里畏畏缩缩的下不了决定,赶快,马上的,机不可失你明不明白?编制上的位置也不是随时都能有的,更不可能会一直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店了,下回再论到你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可给我上点心知道吗?”
整个通话过程中,张猛除了开始那声喂之外,再也没有讲任何话,一直到对方那边的电话挂断,他才好像一只前线的木偶似的放下了手机,目光再次望着刘羽的时候,眼神叫人心惊。
那通电话来自他们单位一个快退休的老干部,他一直都很欣赏张猛,对这个刚正的小伙子很照顾,将他看做是后续的接班人一样。
刚刚的那通电话,看似是催促张猛尽快向那些大佬表明态度,可实际上却是催着他尽快将刘羽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轰出去!
张猛向世俗低头,既意味着他在低级的趣味当中越陷越深,就算刘羽舌灿莲花也没有办法再将他点化了。
不过眼下他应该考虑的好像还应该是这个,而是他个人的安全问题。
饭桌上,张猛的爱人忽然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当那双纤纤玉手从张猛的大手上移开的时候,一把黑黢黢的#用左轮端枪,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张猛低头恍惚的看着这把熟悉的配枪,忽然好像烫手似的想要将它扔开,可是却被他的爱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
婴儿吵闹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进攻的号角在吹响。
张猛额头青筋微绽,面色上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在孩子的哭声和爱人鼓励的眼神下抬起了枪口,直指向刘羽的面门!
被这把枪指着的刘羽,立刻感觉到了一股生死的压力从那支小小的枪口里传出来。
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额头隐约有汗水渗出,同时脑袋也在飞速的旋转了起来,苦思破敌之策。
此时此刻,刘羽的敌人是谁?
是张猛吗?不,不对。
张猛只不过是被他自己心中那些负担情绪所控制了而已,每个人都有应激的保护意识,这就好比一个人受到的疼痛过于剧烈以至于无法承受的时候,大脑就会给出一个昏迷的信号使人陷入到昏厥的状态当中,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张猛无法接受全家死光的现实,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层梦境在欺骗他,治愈他。
所以张猛和自己的敌人并不是一个阵营的,自己或许无法保证能够消除掉那些愧疚的负面情绪,但他完全可以争取到让张猛和自己站在一边,和那些情绪对立起来。
至于这个过程要如何操作.....
刘羽看了一眼张猛身边的四个家人,发现它们正好分别对应了张猛在家庭当中的各个身份的责任,而之前刘羽在进屋之前所看到的人生百态,则是源自于张猛以前丰富的社会阅历.....
那么也就是说,在这场梦境当中,每一种幻象的背后,其实都是有着它独特的含义的。
父母的影像源自于张猛为人子对父母的感情,而爱人的影像则是来自张猛对老婆的愧疚之情,那么此时此刻,正在指着自己的这把枪呢?这把枪的背后又代表了什么?
很快,刘羽就想到了。
那就是责任!
不过不同的是,这把枪既代表着一个#务人员的社会责任,同时也代表着一个男人需要保护家庭的责任。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来争取一下?
想到这里的刘羽,当即便在房间中突兀的大笑了起来,他身手指着面冷如冰的张猛,笑得十分肆意。
这种伎俩在张猛的眼中不算什么,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对面的歹徒是一个具有威胁性的,那么不管他做什么奇怪的动作,都不可能阻止他击毙的动作。
但是刘羽不光是笑,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使得张猛一时间无法扣动手中的扳机。
“我说张队长,你是堂堂在职的#务人员,应该很清楚用枪条例的吧?用不用我和你说一下配枪人员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允许动枪?”
这句话是在强调张猛的个人职业意识,让他想起自己的正面意识,从而减轻那些来自家人的各方面压力与控制。
果然,刘羽这一句话后,张猛之前指着刘羽要害的枪口微微下斜,不过他虽然暂时得到了清晰,对刘羽消除了杀心,但是对于刘羽这个人还是比较警惕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家里?”
这是一个机会!
刘羽敏锐的把握住了张猛此时的心理,从他下斜枪口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他对张猛的那一套方法至少方向是对的,当下他的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张猛从小到大的静立,而后如影帝上身般面带愁苦的叹了口气。
“唉.....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大本事,更没有什么动听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父母管我很严格,每天哪怕是不上班也要看着我将所有的功课都做好,爸妈在我身上寄托的希望和爱都太重了,那时候我基本每天都在和课本作业打交道,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有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没人和我说话,我就自己剪纸条玩,一玩就是一天。”
刘羽这些话看似无用又垃圾,但是张猛却不知为何,在心中有种很奇怪的共鸣和认同感。
因为刘羽刚刚在讲的,完全就是他童年生活的翻版,可是张猛就算和这个家伙的童年经历产生了共鸣,也不能排除他身份可疑的事实,于是他开口问道:
“我很同情你的童年,但这好像和你为什么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着急,不着急,马上就要说到了。”
刘羽说着话,试探性的边往前走了一步,而后他就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结结实实的往前迈出了一步,而不是原先那种好像鬼打墙一样的情况,只能在原地打转。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刘羽不动声色的指了一下那边空无一物的黑暗处:“我可以坐下那张椅子,慢慢跟你说吗?”
张猛没有说话,但是随着刘羽的话音落下,刚刚刘羽手指的地方凭空就出现了一张椅子。
因为这里是张猛的意识主场,所有他认为合理的东西都能在这里实现,就算那张椅子本身是不存在的,但只要张猛相信了那里有一张椅子,那么椅子就会像现在这样凭空出现。
但是张猛没有说话,他的爱人却尖叫着反对了起来。
“不可以!”
只见它语调十分快速的跟张猛道:“老公,他不是好人,快让他走!”
“我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因为我很对不起自己的家里人,老婆,父母,还有刚刚半年左右的孩子。”
刘羽终于走到那张椅子面前,此时的张猛父母和他孩子的幻想在刘羽身边近在咫尺,出于一个武力强横之人的的自信,他完全有把握可以在张猛扣动手中扳机之前,一口气将这些幻想全都消灭在饭桌上。
但是他不敢动,他并不知道自己出手之后,这些幻想会怎么样,如果是变成一具具尸体的话,那么张猛根本就不会留给自己辩解的几回,当场就直接开枪射杀了,到时候自己还是个死。
所以硬钢是不行的,至少这条办法在张猛拿出手抢之后就行不通了。
这些心理活动说来复杂,其实也就是在刘羽拉动椅子到身后的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当他好好坐在椅子上时,这个简单又直接的办法已经被他直接放弃了。
“张队长,其实我是来报案的。”
“小猛,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爸爸,现在就把他给我赶出去!”
张猛爸爸拍着桌子大喊大叫,似乎是怒极了,妈妈也在一边帮腔,边哭边说的那种。
这对父母一个无能狂怒,一个连哭带骂,十足的素质低下的人在骂街,这样的形象其实在张猛的记忆中和原父母的形象是大为不同的。
张猛的父母虽然不是什么高等知识分子,但也不是那种泼妇骂街一样的莽夫,刘羽觉得自己能将它们逼到这一步,说明之前他做的事情已经对它们产生了动摇和影响。
张猛眉头一皱正要照办,却听刘羽接着道:“我的家人全都过世了,他们都是被害死的,而且手段十分残忍,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所以才来你这里报案。”
这句话落下,房间里的声音顿时静了一下。
这并不是因为刘羽的那句‘我家人全都过世’而震撼到了他们,这场梦境中一共也就张猛和刘羽两个人而已,前者见多识广,哪里会被这句话就镇住?真正让这场梦境为之停顿的,应该是刘羽那句话中的某个词,触动到了张猛的潜意识记忆。
刘羽不打算给它们喘息的世间,直接道:“20xx年五月八号,我在外面执行一个保密的任务,那场任务的地点是城外的一处深山,刚开始听说是什么野兽出没,伤了好多人,当时以为要不了多久就回去了,可谁知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身边的兄弟伤的伤,残的残,只有我自己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死里逃生,大家都说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实话,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有没有福的我早就去奢望那么多了,只要没有后祸就行。”
“领导也是看我们这次行动辛苦,毕竟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谁都没有想到。于是就给我们这些回来的人,特意批了三天的假,让我们回去好好陪陪家里人。”
“我没有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而是好好的在单位洗了个澡,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在路边的花店买了花,准备回家给老婆一个惊喜。”
“说起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她便算一个吧。年轻的时候工作拼,就连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能在医院陪她,之后孩子生病,生活,全都是她一手操劳的,但她就算是这么辛苦,可在家里能偶尔听到她抱怨一句的机会也不多,她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单位倒像是我的家,家里倒是像个住不了旅馆。”
“张队长,你知道我那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刘羽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仿佛能够直透人心,张猛表情狰狞的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枪,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用冰冷的枪口顶着鲤鱼的额头,大吼道:
“住口!这都是你编的,都是假的!你要报案为什么要来我家?我早就不是#察了,我又能帮你什么?我特么能帮你什么?!”
刘羽面对情绪有些失控的张猛,明明他只要轻轻叩动一下那把顶在他脑门上的左轮手枪,这场问心点化之局他就会输的体无完肤,可他仍然十分平静的看着双眼通红的张猛,问道:
“你说自己早就不是#察了?那你是什么?”
第三十七章:张猛
“我.....我....”
张猛握枪的那只手开始来回的颤抖,身边爱人和父母的身影也在连续的闪动变幻,好像风中一盏将要被熄灭的烛火。
刘羽盯着枪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问道:“张猛,告诉我,那天你回到家里,看到了什么?”
刘羽的这一句话,好像打开了张猛的灵魂,心中角落有某处尘封已久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涌出。
张猛瞳孔猛然收缩,脸上有痛苦之色浮现出来,随后刘羽便看到四周漆黑的空间开始重新亮了起来,地上的那张桌子也立了起来,竖立在张猛的身前,变成了一扇平平无奇的大门。
张猛家的大门!
那把带给刘羽无穷威胁的手枪,也在张猛手中变成了一把略旧的钥匙,张猛一身收拾得干净清爽的职场精英打扮,一手在开门,一手则捧着刚刚从花店买来的鲜花。
他刚刚从衣兜里逃出钥匙,忽然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在他身前的这道门缝下面,有一抹已经干涸的血迹,蜿蜒流淌。
#员在外爱面休假期间是不可以带枪的,张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悄悄在外面拿了根趁手的棍子,而后才上前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
熟悉的家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扑鼻的臭味便直扑面目,在#队五福多年,见过不少凶杀现场的张猛,对这股味道十分熟悉,正是尸臭!
张猛到底是一个办案多年的老#员,问道这股味道的一瞬间就判定,这种程度的腐烂和异味,受害人至少也死了十天以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张猛失魂落魄,连手中的武器和隐藏声息的脚步都顾不上了,疯狂的便冲向老婆孩子的房间。
可是他不过刚刚走过换鞋的玄关,客厅当中四具已经被啃得不成人形的家人尸体便映入到了张猛的眼中。
他如同一个哮喘病人一般的站在原地喘息,许久许久的看着身前惨状,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当场当机了。
过了不知多久,张猛的脑子才重新开始工作,他想要去那条被子毛巾之类的东西,先把家人凄惨的遗容遮盖一下,可脚步刚动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张猛挺拔的身躯佝偻了下去,缓缓跪在妻子和父母的尸体面前,想要身手去整理和确认一下,但对这那一具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遗容,他一时间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才好,最终伸向过去的大手又收了回来,转而捂着脸失声痛哭。
过了很长时间,张猛才从悲伤当中冷静了下来,他背过身去不忍看家人们凄惨的尸体死状,拿起手机就打算去报警,可电话刚刚拨过去又被他自己掐断了。
他想要把那个左岸的家伙抓起来,但绝对不是通过其他人的方式和办法,因为这样子就算把左岸的抓到了,最后等待他的也将只是法律的制裁。
张猛看着家人们的尸体,复仇的念头瞬间就占据了他脑海的全部。
他想要将那个家伙抓住,然后再百倍千倍的把这份痛苦施加到他的头上!
他是从业多年,始终战斗在一线的#务人员,对于案情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破解手段。
他首先来到家人的几句尸体前,强忍着悲伤与愤怒来检查他们各自的伤口,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作案的凶手好像并不是人,从那些撕咬的伤口来看,更像是某种凶残的动物。
张猛立刻便回想起了他们之前的一个任务,一队人在深山老林里围捕一只变异的野猫,据随行的动物专家说,这种变异的动物近来有很多,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所以要求他们活捉,以便后续的科研工作展开。
张猛的同事也因此受伤惨重,而他们身上被撕咬后的那种伤口,和他家人身上的那些极为相似!
杀害他们的凶手不是人,或者说和他们在深山围捕的那种怪物,根本就是同样一种东西。
山猫。
尸体的身上有许多被划开的伤口,但位置大多数都是手臂和背部,好像是在撕扯纠缠当中受到的伤,而真正致命的地方是脖子上的那一抓,气管和骨头全都在这抓锋之下,像是一块光滑的豆腐一般被切开,创口光滑的不可思议。
忽然,张猛俯下身子,从地上捏起一根粗长的黑色毛发,这个应当就是变异山猫留下来的,借着张猛挪开脚步,紧盯着地板上的各处血脚印和痕迹,在房间里追着它的足迹移动,同时也在脑海中不断复原模拟这当天凶杀所发生的事情。
扇门从门口冲到了房子里,第一个发现这畜生踪迹的是自己的爱人。
从门口这段的扫把可以看得出来,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将这只闯入家中的野猫赶出去,但是这种体型只有中等犬类大笑的山猫,实际战斗力却十分的强悍,要不然他们出#的同事也不会在抓捕行动当中被伤了那么多。
很快,妻子便被这只凶悍的山猫逼得无路可逃,只能不断的往屋子中央退去,这个期间她可能会害怕的呼喊尖叫,并且打乱家中的布置,家具的响动和人声的尖叫也很快把张猛的父母从房间中引了出来......
更多的细节张猛不忍再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山猫在进屋之后对他们的实力是呈碾压趋势的,要不然不可能连逃跑都做不到。
收拾好家人的遗体,张猛从门口杂乱洒有血迹的玄关处找了副墨镜给自己带上,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出门了。
首先,他得在外面找把武器来对付那个凶悍的家伙,这把武器的首选当然是枪,但是他如今身为在家休假的#员,配枪除了出公差的时候是不可以佩戴的,就算这个时候他回到单位重新领枪也会被人看出不对劲,所以他放弃连这个十分便利的想法,直接找了个熟人买了一瓶禁药百草枯,然后哪里都不去,径直奔向小区物业。
在以前,偷盗一类的案件通常是没办法追究到底的,因为等失主报案的时候通常作案人就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盗窃案发之后,很难锁定作案人,等同是大海里捞针。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如今时代在发展,所有的物业基本上都会保存小区里的监控录像,一般都在七到十五天不等,张猛出于职业习惯,特意在买房子的时候挑选了一个保安系统比较好的,没想到正用在这个时候。
沉默的在电脑前做了一整天,张猛最后终于凭借着录像所定了山猫最后出没的几个地方。
但是他并未直接上门寻仇死战,反而是耐心的把那几个地方的监控都掉了出来,并且调出了那边的实时画面,在回放录像的同时还不忘时刻观察那边的动静。
山猫的动作十分敏捷,在变异之前的精悍猫类,就已经有着能够戏耍眼镜蛇的发达神经,变异之后更加深不可测,往往十几个#员围成的搜捕圈,山猫只需要几个提纵就可以消失在树林的深处,而且还顺带能够抓伤他们好多人。
一来二去之下,张猛他们才算是在搜捕当中慢慢积累了经验,最后几经抓捕失败之后他们不再继续任由被山猫遛着跑,而是选择在山林当中寻找他的老巢。
不过那都是上一回外出执行抓捕任务的情况了,当时他们苦于在那种落后的深山老林子里面,想要找到那山猫的老巢十分不容易,只能靠人力地毯式的搜索。
之后好不容易找打了,还因为之前数次的失手,让他们轻易不敢对山猫下手,转而守在一边的山林中时刻记录这它外出觅食的规律和时间,等到一切万事俱备之后方才出手抓捕,果然一举成擒。
而现在不一样了,当这只山猫出现在现代都市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它失去了很多在山林间的优势。
很快,张猛便将山猫出门觅食的时间做好了总结,就在他想要起身离开,直接上门寻仇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只山猫出现的时间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为什么偏偏在他外出执行抓捕深山当中的山猫之时,忽然窜了出来?
张猛联想到了一个之前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那就是,这一场灾祸是不是因为他的职业而带来的?
于是他开始翻找最早开始的录像,最后锁定在了大约十天之前,大概就是自己带队抓捕山猫行动失败的第七八次的时候,这只山猫出现了。
而且它还是带着一个大肚子出现的。
一个动物,再怎么聪明狡猾也不可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张猛的家门,所以这次事故是一场意外。
但是相比较意外而言,张猛更愿意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内心抽痛的张猛,在对比了这十几天的录像留存之后,发现一个事情。
那就是,这只狡猾的山猫,其实是出来产子的。
而山林里的那只,显然最开始是一对,只不过在他们日以继夜的不断抓捕之下,怀有崽子的母猫离开了山林,只留下那只公的在原地吸引目标。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张猛,面目狰狞的盯着屏幕上的那只黢黑的山猫,目光凶狠的订制了一个计划。
猫是最喜欢吃内脏的,特别是生产之后对于幼崽的喂食也是一场相当大的消耗,这个时候的猫类最希望得到丰富的补充,这点和人很像。
张猛去了趟生鲜市场,回来的时候每天都会在山猫的老巢附近丢上一袋,并且在里面掺了有少量的百草枯药剂。
就这样不停的投喂,一天三顿。
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也正正常常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在第三天的夜里,张猛听到在山猫老巢附近的邻居,说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发春的猫叫声。
他知道,那不是猫发春了,而是百草枯生效,在缓慢的消耗山猫的生命力。
到了第四天,张猛看着监控镜头里始终没有被拿走的那袋内脏生鲜,拿了一只手钳,带上了一堆训猫狗时用到的防护工具,很快就走到了山猫寄居的老巢当中。
这里也是一处寻常老百姓的居处,不过主人和张猛的家人一样,全都遭了山猫的毒手,沦为了它喂养幼崽的口粮。
推开门,张猛便清晰无比的感知到一股凶狠的残念从前方直射过来,不过预想中激烈的战斗却并没有发生。
顺着那股若有如无的‘呼呼’低吼声看去,张猛看到一只毛发暗淡,好几处都沾有干涸血迹的瘦猫,正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
尽管它此刻连起身都不能,但张猛还是能够从它的眼神当中看到一股凶狠残暴的杀意。
杀意?你现在还能杀什么?
张猛低着头,默默将身后敞开的门迅速的合上,然后捏着手钳就朝着山猫逼近。
............
.....................
“我找到了它在房间里生下还没睁开眼睛的幼崽,当着它的面用钳子一寸一寸的,将它们全都碾成了一堆肉泥。”
“你没看到它当时的那个样子,疯了一样的要过来扑咬我,但是没用,它最多抓伤我,但打不死我。”
“既然打不死我,我就要让它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我一寸寸碾死是什么样子的。”
“到最后,它不再挣扎和吵闹了,只是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我。”
“哈?它想吓唬我?想让我内疚觉得残忍?怎么可能?”
“我的老婆孩子,亲人父母,全都死在这个王八蛋的手上,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有一丁点的狗屁愧疚?”
“我为什么要愧疚?”
“之后,我用手钳捏断了它的脊椎,然后跑去医院搞了一些肾上腺素之类的急救药,和营养液。”
“我要让它或者,起码在我用尽折磨的手段之前,它得好好活着。”
一片狼藉的梦境中,张猛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捂着脸痛哭出声。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讲义气,我只是....”
“再也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因我而去.......”
第三十八章:猎头
梦境随着张猛的意识清醒而开始支离破碎,刘羽也从那一场神游物外的打坐中清醒了过来。
灵台深处的封神榜内,有关张猛的信息赫然在列,他感到自己和张猛只见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有点像是电视剧当中说的那种群臣父子关系,好像不管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完全的信任他,交代他去替自己办任何事情都不用担心背叛。
虽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是个怎么回事,但想来和刘羽此时的感觉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那是不是代表着,下一回位面开启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带着他一起进入?
这样一来他在位面当中的修行就不用那么孤单,而且有个帮手在身边的话,通过的概率也会大上许多,但同时帮手折损的概率也不小。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不过在这之前,刘羽还是问了封神榜具体情况,得到的答复果然是可以的,但是以刘羽如今的段位,已经远远超过寻常人类的水平,带上一个完全白身的张猛过去,很容易会被殃及池鱼的死于各种不明攻击。
比如两个妖魔斗法,路过张猛所在的小镇一脚把他踩死了,或者Boss战的时候一招被人家秒了.....
至于那些跳崖得神功的逆天气运概率,刘羽是不敢放到常理里去考虑的,因为就他遭遇的这两个位面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反而死于各种意外的可能性占了大部分。
于是刘羽想了半晌,最后还是直接作罢。
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他不能带着张猛去其他的位面修行,但是自己完全可以将自己在其他未免学习的功法传给他修行啊!
这一场末日血月的降临,即是那种小说里流传已久的灵气复苏,同时也是诡物复苏,从大环境上来说,怪物和人类所遭受的异变环境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人类早就忘记了如何修行变强,而其他物种的变强之路早就已经刻入到了本能当中,此消彼长之下,所以才早就了人类只能困守一城的情况。
那么如果刘羽教会他们吸收灵气的功法呢?比如说神锋观......
不行,神锋观的那种近乎魔道的功法,是以蚕食龙脉气息为本的玄功,进境虽然神速且从无阻碍可言,但是代价实在太大了,何况以如今人族的气运来说,能够支持几个人修行,修行的人又能走到什么样的程度还是个大问题,所以这功法虽然很好,但却并不适用在这里。
上个位面当中,神锋观直接被朝廷划分为了妖魔一类,宁愿和已知的妖魔国师合作,也要铲除掉这个道观,足以说明其威胁程度甚至还要在国师妖魔之上。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说的就是神锋观里的道人。
那么剩下的也只有战国第一刺客,荆轲的修行功法了。
但是像这种循序渐进的正道功法,修行速度通常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如此低的效率功法,从长远来看是有优势的,因为只要二十年时间人类的肉身就可以达到一个相对比较强力的水平,而且全民都是。
但现实中一直摆在它们面前的,从来都不是明天和后天吃什么,而是今天吃什么。
你连今天都过不下去,还用想明天的事情吗?
所以从实际情况来看,修行还不如科研来的效率,起码它研发的武器可以更有效的抵挡城外的怪物,而不是在二十年后提升一下全民的肉身实战能力。
刘羽皱眉,不得不从现实当中认清楚这个现实,要知道就荆轲那种程度的武力,至少要修行功法二十年以上的时间,而且还要天赋卓绝的人才有可能达到他的那种高度。
可就算始终河阳的武力值,在人类当中或许算得上是强者,但是在外面不断进化的怪物当中,这种档次多少还是有点不够看的,而且二十年的时间,天知道它们最后会进化成什么样子。
在房间里头想了半天,最后刘羽还是提笔用了两张纸将荆轲所修行的那份无名功法誊写了下来。
修行这种东西,虽然暂时替代不了当今的科技从而成为主流,但是这种第低武类的修行功法可以是一种很好的修行启蒙,等刘羽以后收集到高端功法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照着练就是了。
原版的无名内功内容其实并不多,前后大概只有一千多字,但是原文晦涩难懂,用字行文又是极具精简,如果刘羽直接照着原文写下来的话,就算流传出去给别人看,最后能够看懂的应该也没有几个。
所以他在誊写原文之后,又重新写了一篇详解,他站在荆轲这等武学巨匠的角度,居高临下的将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进行注释,前后不过一千多字的原文,经过他洒洒洋洋的注解之后字数一度飙升到了四万多字。
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沓的稿纸,刘羽又动手将其分成了上中下三个部分,每部都是由浅入深,修到第三步巅峰状态的时候,能力水平差不多就可以达到荆轲刀劈子弹的水平。
做完了这一切,外面天光已然大亮了。
一夜的注释,使得精神肉身都远胜常人的刘羽也不禁有了些憋闷,刘羽推开门来到院子里,对着当空的太阳伸展了一下懒腰,在路过那张摆放有张猛全家福的供台时,发现那张全家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正晒着阳光的刘羽,听到大门处传来开门的响动,扭头看去,正见到张猛一身干净的短袖短裤,手上提着刚刚从食堂买回来的豆浆馒头,带着一身薄汗对着刘羽露齿一笑。
“早啊老张。”
两人互相笑了笑,尽管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提做完那场点化的事情。
那一场梦境多多少少算是张猛的心理的一个伤疤,他虽然很感激刘羽,但是有些事情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是没办法说出口的,除非是在酒桌之类气氛烘托到的场合里,不然任谁都不太会主动讲出来。
坐下饭桌的刘羽刚刚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的时候,张猛才说道:“虽然不知道昨天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我还是很谢谢你,经过昨天之后我忽然就想开了许多,不需要用喝酒来麻痹和忘却那段过去,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在前行的路途上,顺手多拉了一个人而已,这样一来也能让我的路,走的不是那么寂寞。”
刘羽若有所指,然后笑了笑:“可惜食堂经理的名片,他还以为咱们是个大客户。”
笑过之后,张猛忽然认真地看着刘羽,态度十分奇妙的问道:“老刘,人真的可以成神吗?”
他的话虽然是在问,但是神色间似乎已经肯定了这个问题的真实性,因为昨天的那一场梦境更像是传说神话故事里面的点化,昨天的那个梦境之后,他在心中萦绕已久的结居然不知不觉的解开了,他从来没有觉得来自心理上的创伤可以像肉身上的伤口一样,可以通过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痊愈,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再一次颠覆了他的想象。
对于张猛这个殷殷期待的答案,刘羽却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笑道;“不知道,先走走看。”
在他看来,旁人的三言两语除非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当中,否则很难让一个人做出相应的改变,特别是这件事在人生当中处于一个重要位置的时候,言语的力量并不能撼动他们心中的堡垒,能改变他们的往往是自己所能看到的,就好像昨天的那一场梦境里所说的话。
所以他不打算解答张猛的这个问题,转而只是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后他也只会给张猛提供一条去证神的路,至于神是不是真的可以修成,他希望张猛能在这条路上自己找到答案。
接着刘羽便拿出了那份昨天夜里默写出来的无名功法,当这些厚厚稿纸上的文字出现在张猛眼中的一瞬间,马上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这是神功秘籍吗?我就知道有这种东西,我从小就知道一定有这种东西!”
试想有哪个男孩子没有在小的时候憧憬过这种神功秘籍?学会之后像蜘蛛侠异样的飞来飞去,行侠仗义,看到不公平的就上前大喊一声阻止邪恶?如果说00后男孩的浪漫是漫威和各种番剧,那么在这之前的浪漫,无疑就是武侠神功。
张猛兴奋不已的结果了刘羽的瘦高,大呼小叫的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这一瞬间他有点理解了那些不惜耗费大量物资和金钱,来够买一个小小无用手办人的心理,在他们眼中这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和信仰。
早在当初刘羽当着他的面,直接用手中唐刀去劈子弹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如今他终于有机会亲眼看一下传说中的神功,一想到以后他也可能具备刘羽这种搞来搞去,飞檐走壁的能力,这叫他如何不兴奋?
“这个东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就算你练上个十年八年的,人家一个十岁的小孩提着一把枪朝你打过来,你该狗带还是狗带,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刘羽给正在兴奋当中的张猛浇了一盆凉水,但后者仍然有些不太相信,反问道:“那当初你拔刀挡子弹又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也简单,不过你得提前将这个练上二十年以上才有可能做得到。”
刘羽没有点破不光要练二十年,还要天赋异禀的人才行,就是希望在这个时候敲打一下张猛膨胀的内心,但是又不想一下子打死。
身手敲了敲桌子,将张猛那双好像黏在手稿上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然后道:
“我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它并不具体,是很笼统的一个构想,需要你来帮我完善和施行它。”
“没问题,只要能练成你这样的武功,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猛毫不在乎的打着包票,刘羽对他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这个无名功法,我把它分成了上中下三部分,每部分都会随着境界的拔升而越发的精深微妙,层层向下递进。其中原文晦涩难懂,我虽然也一并写了下来,但你大可不必理会,只管去看我注释的部分就好。”
说完了这些,刘羽又问:“咱们现在剩下的物资还有多少?”
“除开给城里上交的,大概还能余下六七成。”
“嗯....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用这笔钱干点什么事情?毕竟再厚的家底也有用完的一天,与其天天无所事事的花钱,不如想着办法花钱挣钱?比如说成立一个猎头公司一样的企业?”
听到刘羽的这个构想后,张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与刚刚鼎力支持的态度判若两人。
如今的猎头公司和之前的那种完全是两种性质,过去的那种事商战挖人用的,而如今的猎头则是一群刀口舔血的特战人员聚集在一起,专门接取那些民间或者官方的悬赏任务,从而用赏金来发财的人。
这个东西有点类似于国外的雇佣兵,但是相比外国盛行的较雇佣兵这个词,国人更喜欢比较亲民平和一点的名字,所以猎头公司就被沿用了下来。
但是张猛却在听到刘羽的这个想法之后有些不太支持,当即一口就叫破了刘羽成立公司背后的心思:
“你打算建一个自己的势力?”
“其实你能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兄弟,不瞒你说,现在起步已经有点晚了!”
“城中的上层利益早就被瓜分干净了,你想要在这个时候插足进去,除非是能灭了哪一家,让它们给腾出地方来。”
话这么说,已经是很委婉了,因为就算刘羽有这个实力也不可能实现,因为在势力与势力的规则当中,一旦有一个人的武力,强大到直接覆灭了一个势力的情况之后,那么其他幸存的势力就会将那个武力强大的个人视为公敌。
因为这个人不遵守游戏规则,它的存在威胁到了每个势力,它们害怕以后自己也会成为被个人武力所覆灭的那一个。
第三十九章:顾问
换句话来说,它们是制定这个游戏规则的人,想要在他们的规则之内跻身上流,除非城中又加设了一个全新的项目和领域,而你在这个项目和领域当中有着无人可替代的优势,不过这种可能太小了,几乎等同于零。
如果你非要打破他们的这项规则,强行挤进去,他们不仅不会认同你,还会将你视为仇敌,因为你打破了它们所定制的规矩,是个病毒BUG之类的存在,只有抹除掉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他们才会安心。
所以张猛并不反对刘羽投身到各个势力的斗争中去,但前提是他需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值得效忠的明主,而不是自己仗着有点小钱单干。
“不不,兄弟你错了,我不是想要跻身到他们的那种......”
刘羽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们的内斗游戏,因此停顿了一下,或许他们彼此间争斗的手段精妙无比,但是在刘羽看来,他们连方向都走错了,根本就算不上是聪明人,因为他们最后要么被怪物破城吃掉,要么就是被自己的政敌对手打死,这样人事不值得自己去效忠帮助的,又何谈明主?
“我不想跻身到他们的那种游戏里面,你信不信,就咱们这座城市不出两年,甚至一年,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就得静立第二次逃亡?我们的国土面积这么大,整个世界的疆土那么大,你真的认为只有我们的避难城是唯一的幸存者聚集的乐土吗?”
张猛过去时常沉浸在失去家人的痛苦当中,少有时间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就算有也没有那个心气去探索和研究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被刘羽在梦中点化之后,心态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因此刘羽的一席话顿时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你是说.....”
“没错,我想要在避难城之外,自立门户。”
“避难城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件充满漏洞的大箱子,尽管它的外部装饰的足够豪华,也无法抵消它内部腐朽不堪的事实,我们处身在这里只能说暂时是安全的,它也只能做到暂时的安全,所以我不可以坐以待毙。”
“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是在如今的这个时代背景之下,人就应该和上古部落时期精诚合作的人类一样团结起来,在我看来所有热衷于内部斗争的当权者,全部都该死!一城口的的安慰不应该都寄托在这样的一群人身上,所以我就在想着是不是用手上的这点钱来组建一个公司,靠着每天接取夫人们愚不可及的悬赏来养活一批战士。”
“战士?”
张猛有些跟不上刘羽的思维,在听到这件事之后,他第一时间觉得刘羽是在企图跻身上流社会的上进年轻人,但事实上刘羽是直接想要重新再造出一个新的避难城,说到底还是他的格局不够大。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太疯狂,异想天开的程度不亚于成神的那个念头,所以他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而刘羽也觉得此时的他,作为公司的精神领袖,这个时候应该适当的给别人画一下大饼和有关未来的美好蓝图。
前世的某云在公司创建之处,什么都没有,别说工人的工资了,连水电都交不起,硬是凭着创始人的一张嘴给大家画大饼,画的大家热血沸腾,连工资都不要帮着公司交电费,从而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刘羽就打算效仿这位的大佬,于是在酝酿了一下后徐徐开口道:
“老张啊,在你的认知当中,刀劈子弹是不是就等于到了术道的尽头?不不不对的兄弟,我亲眼见过的东西,远比你所知所想的更为强大,和那个相比,你看到的刀劈子弹只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过像小山一样的巨大妖魔,隐伏在云间,吞云吐雾如龙一样的注视着下方渺小的呢。我也看到过仙人御剑腾空,瞬息间便是山河万里从他脚下匆匆而过.....”
“老张,我说过的,我想成神,这句话不是妄想,而是真是存在的事实。”
“而加入到我的公司......”
刘羽用手指掂了掂那摞手稿,指尖和纸张发出一阵轻响,而后他双手一摊:“你们都有机会成神。”
张猛目瞪口呆,虽然刘羽此时的话说的有些无稽,但是和他相处这么久的张猛也还是相信了几分,直到片刻后方才反映了过来:
“这句话,要加入到公司招人的宣传语里吗?”
“不用了,这句话加进去,听起来像是邪(和)叫(谐)组织。”
刘羽果断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他这可是正经修仙,不是那什么神神叨叨的克苏鲁。
两人几句话之间,就敲定了猎头公司的建立,转眼之间他们就从无业游民转变成了青年创业者。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有点忙了,毕竟注册公司这不是一件小事,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除了那些当权者还有这个闲心和余力来置办之外,其他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因此他们只有自行在创业的道路上摸索,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存在。
但是这些刘羽都不用太操心,因此他讲这些工作全都交给了张猛去办,毕竟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还挺长的,人脉关系就算在差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刘羽强。
不过也没有闲着,直接找了一个精通城中各项法规的律师来当公司的法律顾问。
其实末日之下,所谓的法律法规都不过是上位者制定出来的规则而已,其目的更是为了约束往来的普通人,保护他们这样的上层人利益,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现如今的所谓辛成律师大多都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泥腿子,他们只不过是拿了本不知从何处淘来的新城法典看了几天,然后就出来充当法律顾问了。
随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张猛师不赞成刘羽的这种烧钱行为的,但刘羽有自己的想法,他清楚律师过来并不是用它和上层的人争取利益的,而是用它来限制自己手下员工的。
从成立公司的那一刻起,刘羽他们的屁股便有半拉坐在了上层人的那边,法律能够保护和捍卫上层人的利益,自然也能够保障他的。
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找一个靠谱的都是十分不容易的世间,刘羽买了本法典找到律师后一连问了几个简单的法律程序方面的问题,表现最好的一个回答的也是磕磕绊绊,而且还有两处法律程序记混了,这叫刘羽十分的失望,甚至萌生出了干脆雇佣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丁,让他什么都不敢从头学习新法成为公司的顾问。
就在刘羽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瘦弱少年人主动找上了他。
因为刘羽主动寻找法律顾问的事情在这附近都已经传开了,这片区域地方本来也不大,各种行业的人都有,偶尔来一个大活儿足够他们来回传好久了,所以想着前来试试运气的不在少数。
他们眼看到刘羽放弃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选,大家都在打着赌,猜想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他选中,但更多的人觉得刘羽应该是找不到何时人选的,因为他太严格也太较真了。
所有人都知道,新城所颁布的新法,不过是上层人的武器,只有在涉及到上层利益的时候才会真正的被拿出来使用,至于其他的下层纠纷,不过是看谁给的钱多和关系硬罢了。
所以通常在这里找律师并不是看他专业水平是不是够硬,反而是个人背后的人脉关系更为重要一点。
但是这位有钱的老爷好像是刚来新城发展的菜鸟,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所有人围在他的周围打赌的人们,心中更像看到的还是刘羽什么时候能够出丑,也真心希望他能从这里找到一个真正精通新法的人选。
这不是好心,而是他们更像看到刘羽失败后的表情,那种新法法规却敌不过人脉和金钱的挫败表情,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乐子。
“你可以体温我,先生,我已经把整部新法都背了下来!”
刘羽大量了一下这个一副破旧,黢黑又瘦弱的小男孩,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很久都没有洗过了,还被十分粗鲁的手法胡乱修剪了一番,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几乎和那些吃不上饭的乞丐差不多。
但实际上刘羽在新城的这几天,所见到的有些民众虽然都很穷,但却从来没有在路面见到过乞丐,因为乞丐会被人贩子抓来做人口贩卖,以极低的价格买入后签订一系列披着新法外衣的合同,通常签了这份合同之后就没有自由的可能了,但是更多的人为了能够活下去有口饭吃,还是不得不签。
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显然就处于这种境地的边缘,如果他失去了刘羽的这份工作,明天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在人口贩卖的牙行店里。
迎着小男孩紧张不安的目光,刘羽问了两个新法中的问题,比较意外的是这个孩子稍加思索便对答如流,刘羽翻开了新法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都没有难倒他,所以这场面试小男孩是通过了的,但还有一个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在新法当中,未满十八周岁的人是无法履行律师职务的,如果刘羽雇佣了他来当公司的顾问,那么接下里遇到的所有法律方面的问题,都得自己出面解决,他顶多就是给一点意见,而且因为年纪限制而不能出席辩论席的关系,他提的建议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廷议当中的效果也是非常的有限。
世上没任何一位老板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小男孩明显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目光闪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刘羽看到了答案,于是他笑着道:
“你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孩子,所以不用尝试了,我.....”
刘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孩子就干脆利索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死命的对着他就是一阵磕头:
“我还知道很多问题,我对新法什么都都明白,求求你了先生,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不用给我很多钱,只要给我一点吃的就可以了.....”
刘羽连忙身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无奈道:“不用这么激动,我又没说不用你,这是定金,还有这个。”
他递过去了一袋肉感和米,还附送了一张信封:“这些都是付你的定金,我要你给我弄一份合同的草稿,我对合同的大致要求全都写在了信奉里了,你对照新法弄就好,那上面还有我单位的地址,你明天带着写好的合同过来,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了。”
小男孩将米袋肉感以及信封抓在手里,流着泪不断的说着谢谢,要不是刘羽还在一直扶着他的身子,他还得跪下来给刘羽磕头。
刘羽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和破旧的衣服,想了想又将身上刚缓过来的流通币拿了出来,交付了一部分到了男孩的手上,然后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又十足关心的道:
“现在公司还在注册截断,一切都还刚刚起步,所以那个合同的事情也不用太急,三四天之内能够交给我就好了,在那之前你家里有什么事情可以自行先处理一下,不够的话再来和我说。”
这回就算是有刘羽拦着,小男孩也固执的非要在自己面前磕头才行,也不知什么原因,想来不喜欢这个的刘羽,这一次却没有坚决的阻止。
一来自己给这个孩子的恩惠等同于再造之恩,这样的恩情如果不让他做什么,对双方彼此都不太好,二来.....
刘羽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磕头的小孩子,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以前经常跟在自己身边,叫自己师父的小徒弟......
定下了这件事情之后,刘羽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和小男孩略略交代了两句之后起身便走,后者相送出很远,最后在刘羽刚刚离开后不久,便朝着一个偏僻的小巷发足狂奔,就好像跑的慢了会被人抓住毒打一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