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长安的复仇人
博陵崔氏的崔敦义来到李靖大营的时候,看到的情景是李靖怒发冲冠,正在破口大骂。
“混账,真是混账的老程,目无军纪擅自行动,绝不可饶恕,来人,带一千兵马,速速给本帅提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过来,若有反抗,直接格杀勿论。”
崔敦义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怎么李靖大帅看起来是个儒将,对自己手下的将军也这么辣手吗?肯定是朝中有名的滚刀肉程知节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大帅,崔敦义拜见。”
李靖一看人来了,几步离开桌案上前拉住正在行礼的崔敦义,悲痛道:“本帅无能,治军无方,手下出了个夯货,竟然不等帅令擅自行动,一股脑将平壤王城屠了个干干净净。
连我们的内应高句丽崔氏一族也遭遇了毒手,实在是惭愧。”
这、这、这……
崔敦义连退三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会这样?
旁边的杜如晦上前帮腔给解释了一切,原来这一切要从大战前程知节撕毁圣旨说起,一个为了报仇雪耻,连圣旨都敢撕毁的夯货,更何况屠杀一个异族王城?
“是我李靖治兵无方没能保住投了我大唐的高句丽崔氏一族,大战过后,本帅当亲自去博陵崔氏解释一切并给无辜的死难者道歉。”李靖诚恳的说道。
崔敦义经过杜如晦一番细致的解释,已经回过神来,按住激动的李靖道:“大帅不必如此,一切都是那程知节一人所为,跟大帅何干?我博陵崔氏就算要讨要说法,也当是非分明。
且当日大帅当着我的面派出去各方传令兵,已然是给了我崔氏面子,他程知节犯过怎能算到大帅头上。
军方的军法如何我们不敢探析,但是程知节杀我崔氏苗裔一事,我们博陵崔氏绝对不会罢手,定当在圣上面前讨个说法。
族中出了如此大事,崔某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说完,给李靖和杜如晦一拱手,崔敦义含怒大步而去。
老李靖看着来人疾步走出帅帐,当即收住了表情和眼泪,一脸的怒气瞬间化为了三月春风,恐怕再没有比这时候更加得意的了。
杜如晦在旁边笑道:“今日你这一场戏,恐怕会给知节带来一个巨大的麻烦,你不会撒手不管吧。”
“呵呵,知节是朝中出了名的滚刀肉,别说博陵崔氏,就是五姓七家齐上,我都不为他担心的,大不了我让我家外甥出面说句话的事。
倒是你老杜,博陵崔氏肯定会拿撕毁圣旨大作文章,你就没点表示?”李靖反将一军。
“怎么会?我可是大军的军师,一直都是跟整个军部站在一起的,之前不过是吓吓老程罢了,免得他太出格没人约束。
你放心,圣旨不过是小事,且不说陛下在不在意,就算群臣不依,我也给老程争辩回来,犬子杜构都能舌战群儒,作为他的老子还不如儿子吗?”杜如晦也不谦虚,直接揽过了一桩麻烦,显然程咬金办事利索,大帐内的两人都非常开心。
“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不过这吹牛的本事你是比你儿子强的。”李靖笑道。
杜如晦:“……”
暂且不提高句丽一战圆满结束,李靖等人如何收拢士卒记功善后。
说一说如今长安的形势,自从秋收之后起大战到如今已经是深冬了,几个月了,大唐长安城几乎每日都有捷报传来,弄得长安百姓都习以为常了,天天都要放爆竹庆祝,若是哪天没有个捷报信息,百姓们都有些不习惯了。
当初侯君集海军练兵初战,迅雷不及掩耳的灭了百济一国,将百济君臣全都送到大唐安置,巧的是新罗联合高句丽来攻百济,侯君集当场擒下了新罗公主金胜曼,以犯人的身份也送往了长安。
长安的天牢之中,这天来了一人探视金胜曼,正是新罗长公主金德曼。
金胜曼年纪只有十几岁,虽然如此,但出去历练几年,身上却一丝稚嫩之气都没有了,现在身陷牢狱,有的只是满腹委屈和倔强。
看着一脸苍白脸上愤愤不平的妹妹,金德曼上前想要给她抚一抚纷乱的秀发,却被金胜曼无情的躲开了。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一个失败者的笑话吗?
我告诉你,只差一步我就能够给父亲报仇了,可惜让那贼子借着大唐的庇护躲开了,要不然我肯定会亲手杀了他。”说起这个,金胜曼一脸的仇恨。
金德曼心疼道:“妹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哼,苦?比起父亲死不瞑目,这算什么?真是可笑,父亲在世的时候最是疼爱你,而你却只知道流连长安富贵,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为了报仇,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认为这样做值得吗?你忘记父亲临终前说的,不要报仇,只要我们好好活下去了吗?”金德曼劝解道。
提起这个,金胜曼更加激动了,“对,我没忘,可那是父亲的想法,作为他的女儿,父仇大于天,生身之恩尚未报答,纵然苟活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就一意孤行的离家出走?”
“不,这里不是家,我的家在新罗,我是回家。”
“不,你错了,这里才是家,是父亲给我们安的新家,有父亲在的地方才是家。”金德曼平静而坚定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不过金胜曼倒是没有再反驳了,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吧,作为一个女儿,有父亲的地方才是家,而新罗若是没有了父亲和姐姐,不过是个权利场罢了。
“你要复仇我没阻止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大唐出手,你以为你暗中支持倭国和高句丽的事情没人知道吗?你这是拿着大唐的东西资敌,特别是春天时候进攻草原,你犯了大唐的忌讳,这是在找死知道吗?”金德曼想起城中的传言,有些痛心的呵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为了报仇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大唐?
我更加知道的是,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个百济的夫余义慈,还有一直拿我们做工具的大唐人,大唐皇帝,大唐百官,还有你那个可笑的心上人蓝田侯,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将他们一个个全都灭掉……”
够了!
金德曼怒声喝道,在大唐天牢中公然喝骂大唐国君和百官,即使此时狱卒因此直接动手诛杀也是无罪的。
“怎么?说到你的心上人你怕了?心疼了?可惜啊,人家连正眼看你一眼都没有过,你不过是个单相思的可怜人罢了。”金胜曼有些疯狂,似乎忘记了眼前的是自己至亲的姐姐,而是一个冷漠的仇人。
“不,我是在心疼你,姐姐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姐姐不想你死。”看着自己十几岁的妹妹成了这样,金德曼含泪哽咽道。
第七百八十一章 复仇进行时
金胜曼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也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一时间两姐妹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金德曼主动开口了:“当年父亲被逼惨死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是他鬼迷心窍舍不了新罗富贵跟百济订下了婚约,后来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不顾一切,这才让父亲进退两难。
我等为了求个平安而放弃新罗投降大唐,本来就受人排挤非议,处处如履薄冰,偏偏还给大唐招来百济的麻烦,都是姐姐我惹的祸。
百济王子逼死父亲,你找他报仇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该将一切算在大唐皇帝身上,也不该波及其他人。”
“大唐贪图我新罗地盘和财富,只当我们是政治博弈的工具,不该我们恨吗?
还有你那个心上人,已经跟我们说要娶你了,可是为什么临时反悔?还见死不救?以他的本事,哪怕是只说上一句话,百济人敢逼上门来吗?
我就是恨,恨这天地不公,恨他们太过绝情,一群只知道利益的伪君子。”金胜曼争辩道。
金德曼拉住妹妹的手说道:“大唐皇帝乃至大唐朝臣因为我新罗而政治博弈,这难道错了吗?你别忘了,新罗不是我们金家的私产,我们也不过是接过了一块政治基业罢了,成王败寇,力量不足被人争夺走我们无话可说。
至于说蓝田侯白凡,当初姐姐在长安城外河边与他相遇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不凡,后来听说他是长安至贵之人,就想着可以借助他的身份上位,或者委身于他求得我们新罗的生存,若说我们之间真的感情,那是后来慢慢接触我才爱上他的。
他是个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懂我所作的一切?
同时他又是个高傲的人,一个比大唐皇帝都傲气之人,又怎么会甘心让自己成为一个女子政治博弈的工具?即便是被借用一句话。
所以他拒绝了我,即便是后来明知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他,或许在他心中,不愿意要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吧。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如果遇到他之前就了解了他,我想我们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即便他的两个妻子都不是凡人,姐姐也从未心服过,只是可叹聪明反被聪明误,是我急功近利了。
长安城中尊号他为大唐情圣,这些年的接触我才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痴情之人,可是他要的情却不能掺杂任何其他,当年的我身负家国重任给不了这些,所以姐姐我不后悔,也不恨他。
我们一直以好友相称,父亲的事情,大义占在百济手中,蓝田侯作为友人,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是本分,怪不得他。”
“可是,可是难道父亲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金胜曼红着脸争辩着,姐姐说了这么多,她又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大道理。
摇了摇头,金德曼叹息道:“报,杀父之仇自然要报,所以我当年明知道你要离家出走也没拦住你,现在我好后悔。
我当初在想,哪怕你举新罗全国之兵复仇百济,我都全力支持你,可是你万万不该站错地方与虎谋皮,跟倭国、跟高句丽合起来坑害大唐。
大唐支持新罗是因为我们举家投唐的名分,大唐皇帝和朝廷最是忌讳投敌反复之人,而大唐跟异族作战又是蓝田侯的禁区,在大唐谁都知道蓝田侯杀异族最狠。
我当年也恨过他,恨他的无情,可是我非常知道他的可怕,根本不敢跟他为敌,大唐皇帝做不到的事情,兴许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这样的人,不是我们两个女子可以敌对的,甚至整个新罗都不行,所以我没有选择回到新罗,而是留在了大唐。
我没想到你却惹到了他,可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些年他才没出手吧,要不然,早在你回国自立的时候就被他的人灭杀了。”
“这么说,你留下难道就是为了求他保护我?这样的说法,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父亲他都能看着死,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会保护我们?”
金德曼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是为了这个。
我留下也是为了报仇,你以为我作为大女儿,就真的忘记了父仇吗?那百济夫余义慈必须死,还要我亲手所杀,所以我留在了这里。
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跟强者在一起你才能越来越强,报杀父之仇靠政治博弈太过困难了,我要强大自身,以一人之力报仇。
留在大唐这几年,我跟随大剧院的姐妹加入了大唐峨眉派,习得了一身武艺,现在已经得到真传,突破二流步入一流高手的水平了。
这次百济王子被带回长安就是个机会,等着吧,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你……
金胜曼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姐姐是有自己的苦衷,是要留下习武成为游侠报仇的,是自己错怪姐姐了。
“可是夫余义慈既然投降了大唐,就会被封王封侯,你若是杀了他,大唐能饶过你吗?”
“呵呵,妹妹身陷牢狱,姐姐无力救你出去,杀了仇敌正好可以来跟你做个伴,说不定黄泉路上你我姐妹可以一起去找父亲了。”
说完这句话,两姐妹再没有开口了,相顾无言,也许这就是两个孤苦女子的命吧。
金德曼不禁想着,上一次父亲惨死他没出面,这一次不知道他看到我要死了,会不会……
百济老国主投降前一日身故,由百济王子夫余义慈举国而降,夫余义慈被大唐皇帝封为大唐百济王,身在长安得享三代世袭富贵,三代之后家族子弟量才适用,亡国之人,夫余义慈显然没多少路子可选,也就低头应下了。
这天夜里,已经适应了大唐平静富家翁生活的夫余义慈睡的很安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无官一身轻吧。
当夜子时,夫余义慈被一声破门声惊醒,翻身起床的时候,屋内的灯盏已经被点燃,一看来人,顿时惊呆了,怎么会是她?
没错,就是大唐新罗公主金德曼,而且金德曼这天并没有夜行衣隐身潜行,而是一身新罗公主盛装,明显是要以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杀人报仇。
看着面前这个当年自己差一步的未婚妻,夫余义慈突然不再紧张了,仿佛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
“家父说过,大唐的富家翁生活是他向往的生活,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临终的胡言。
最近我突然明白了,父亲说的是真心话,在这里没有朝不保夕,没有勾心斗角,不用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不用担心有人杀你害你,虽然算不上每日锦衣玉食奢华无比,可至少每天能够睡个安稳觉。
看到你我才明白,我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大唐我还有熟人私事未完。”夫余义慈微笑着主动开口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长安大哗
仇人就在眼前,新罗金德曼原本想直接上前一剑杀之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却又想亲眼看一看仇敌的绝望,是百济和高句丽联手进攻新罗咄咄逼人,然后逼得新罗走投无路,战时以此做要挟逼迫父亲订婚约,可以说自己身上的悲剧都是来自这个人,金德曼怎么会轻易放过?
“夫余义慈,你还想在此安享太平?我的父亲被你逼得自尽身亡的事情忘记了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夫余义慈面带嘲讽道:“好歹你我也是有过婚约之人,你若杀我,岂不是谋杀亲夫?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听到这话金德曼气得脸都红了,就是这个婚约坑了自己,当初都和白家说好了,谁知道百济来人提了这个婚约,蓝田侯何等身份?就算是娶妾又怎会娶一个有过婚约之女?这是长安城普遍的舆论,就是白凡不在乎,恐怕白家也有人不满,最后好事未成,都是百济人害得。
“就你这个色中饿鬼,也配做我的夫婿?婚约是新罗国立的,现在新罗已经亡国,婚约自然无从谈起。
今日杀你之后我可能也就要被下大狱了,外人如何说法,与我何干?”
夫余义慈一听,好家伙,这女子疯了,不要命的来刺杀自己,真是不可理喻。
“你,好狠毒的女人,就像你说的,你我不过是两国之争旧怨,现在百济和新罗都已经亡国了,何苦再刀剑相向?”
“除非,你让我父亲活过来。”
看着金德曼坚定的脸色,夫余义慈知道不能善了了,自从来到大唐,他学会了收敛,学会了圆滑和气,遇到事情想到的第一策就是谈,能谈拢绝对不会拼命。
“好,既然非要你死我活,今日你就留下吧,看你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入我王府杀人?我百济虽亡,也不是任人可欺的。”
话音刚落,夫余义慈的卧室外面就已经来了两排家丁护卫,一看就是军中出身,这就是大唐许诺的富家贵族待遇,家中一百私兵,还都是百济跟来的人。
“哦?你竟然不害怕?”夫余义慈诧异了。
金德曼冷冷一笑,轻蔑道:“我该害怕吗?从你跟我虚与委蛇我就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呼救,不过那又怎样?如今就你这百余残兵还救不了你,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的绝望罢了。
当年你一步步逼死家父,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
看着一个女子竟然瞬间露出一身杀气,夫余义慈有些颤抖,惊呼道:“快,快拿下她。”
金德曼并没有上前斩杀夫余义慈,而是等着一个个护卫冲进屋内,只见一道剑光闪过,金德曼已经拔剑在手,并且瞬间秒杀两人。
这一手直接震住了屋内的夫余义慈,什么情况?她不是新罗公主吗?不是一个弱女子吗?就算是新罗需要她带兵,也没听过她是武将呀,而且这本事可不像是武将的手法。
“你,你竟然是一名游侠?”护卫首领识货,直接惊呼出声。
“快,快围攻贼人,救下王爷。”
可惜,若是一般游侠武力不足,还真的对付不了一百人的护卫,可是金德曼是一流高手,还是出身名门,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投身峨眉并且获得了真传,只知道这身武艺是实打实的。
而且此时借住地利,守住屋门,一百多护卫不用弓弩的话,只能几个几个往里冲,这样几乎就是来送菜的,在金德曼一番厮杀,护卫死伤八十余人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喝,直接后退飞奔逃命而去。
金德曼再回头去看夫余义慈,发现他面如死灰的已经蹲坐在地上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金德曼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夫余义慈有些颤抖道:“可不可以,放过,放过我的家人?”
“呵呵,家人?你们当年又何曾放过我的家人?”
一句话之后,剑光闪过,一刻头颅冲天而起。
黎明时分,一阵哄乱打破了长安城中的宁静,原来是武侯围住了新晋的百济王府。
护卫奔走逃命,有人机灵去找到长安武侯报案,等到天明时分,武侯赶到,看到的就是百济王府内血流成河,百济王一家被屠,护卫死了八十几日,尸横遍地极其凄惨。
而凶手都不用再查,因为金德曼就这么一身血衣没有离去,在夫余义慈尸体边静静的坐着,等着大唐武侯上门,一脸的坦然。
今日负责武侯值守的是长安的公孙武达将军,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淡然自若的金德曼之后,饶是这位将军历经战火,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哪里还是在长安大剧院见过的明星美人?简直就是地狱出来的杀人魔女啊。
“敢问新罗公主殿下?这百济王府可是你所屠杀?”
“不错,正是我一人屠之。”金德曼供认不讳。
“可是,为什么?”
下意识的,公孙武达多问了一句,按理说犯人供认不讳,直接抓人判刑就完了,理由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是灭门惨案,可是好奇心让他多问了一嘴。
“呵呵,无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仅此而已。”
说完不再多言,金德曼直接起身,伸出双手要接受绑缚。
“不用,公主金枝玉叶,能在此等候没有逃跑,说明不是抗法之人,无需绳索加身。
公主乃是皇亲国戚,我等武侯无权受理此案,暂且跟本将回武侯处稍后,本将会禀明陛下,是交给大理寺还是宗人府办理,还要陛下指示。”
点了点头,金德曼没有再说话了。
一行人簇拥着在黎明的大街上疾步而行,公孙武达留下一队人清理百济王府,同时下了封条示意戒严。
最近几个月意气风发的李二今日感觉脑仁发疼,怎么就出了命案了?金德曼看着挺文静一个姑娘,几时变得如此辣手了?幸亏当年没有一时色心娶了她,不然冷不丁的给自己宫中杀一番就完了。
可是这女子杀人伏法态度很好,这是在主动求死啊,你想死了可以自己抹脖子呀,为什么要给朕出难题?全天下都知道你跟白凡纠缠不清,我若杀了你,白凡找我后账怎么办?李二犯嘀咕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坑爹的熊孩子
新投大唐不过月余的百济王,昨夜竟然被全家灭门,一家老幼一个不留,院中血流成河,好不凄惨,行凶者还是平日里长安大剧院的大明星——新罗公主金德曼,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消息从黎明十分就开始飞速在长安城中流传开来,甚至因为这个,长安城中百姓普遍比平日早起了半个时辰,就是好奇议论这件事。
大部分人还不敢相信呢,但是去百济王府一看,贴着封条,还有那隔着院墙都能感觉到的浓烈血腥气,还有无数目击者呢,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蓝田侯府中,虽然白凡一身武艺已经旷古绝今了,但是这几年富贵生活太好,竟然养成了懒床的坏毛病,跟别的武者早晨三点五点起床不一样,白凡是一定要在八点之后起床的。
这也就是长安城中都知道,蓝田侯从来不上朝,可一旦上朝就有事的,肯定不会有假。
大唐的早朝是在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新唐书》:“学士入署,常视日影为候”。这个跟后世大明和大清的早朝不一样,明朝和清朝的早朝就是凌晨三点百官就要起床准备了。
白凡是被儿子捏着鼻子摇醒的,因为后院几个女子早起练武,比这个主人勤奋的多,但是听到外面的传言之后,几个女子已经乱作一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了,毕竟金德曼可是大家平日的好姐妹。
“爹爹,快起来了,娘亲要我叫你呢。”白凡的大儿子白定国如今已经快五岁了,长得机灵可爱,看着可比一般五岁稚子聪明的多。
“别,别烦我,不是跟她说了要太阳照到屁股我再起床的吗?冬天不睡觉简直是浪费这香甜的被窝……”
白凡一边摆手隔开儿子捏鼻子的小手,一边嘟囔道。
白定国无奈回头看了看跟着自己进来的三个弟弟,仿佛大家早有默契一样,老四白四方咬着手指头奶声奶气道:“大哥,父亲不起来怎么办?”
“要不,咱们去挠他痒痒吧。”老三白光耀建议道。
其他三人立马翻了个白眼,这一招从来都没灵过,后来是母亲解释才知道,父亲一身金钟罩和铁布衫,就是刀剑加身都可以无视,别说挠痒痒了。
老大给老二使了一个眼色,老二会意,大声喊道:“前日小姑姑从书院给我们带回来个好玩意,叫打火机的,不如咱们试试父亲的头发能不能点着吧。”
听到这个,白凡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两手连动,四个儿子转瞬间就都被按在被窝里面了。
“好你们四个兔崽子,老爹养你们容易吗?竟然想着放火烧我头发?打火机在哪里?快快交出来。”
老二脖子一缩,弱弱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白凡一看,原来是老式的煤油打火机,看来书院那边小发明有进展了。
一个儿子赏了两巴掌,训斥一番不许玩火之后,白凡再无睡意,直接披了衣服来到了后院大厅里面。
“以后再也不叫父亲起床了,基本上每次都挨打,怪不得娘亲他们不来。”白家老二埋怨道,玩具被没收,简直让老二心情糟透了。
“是啊是啊,上次二娘来叫父亲起床,听母亲说二娘被打的老惨了,惨叫声半个时辰没停呢。”老四白四方点头道。
这让没走出多远的白凡一个趔趄,自己这几个孩子怎么什么都说?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都是几个败家老娘们不好好说话,弄得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被孩子听去了。
走到大厅之中,看到李婉平几女正在来回踱步,白凡将手中的打火机一把拍到了桌案上,怒声道:“这四妹也太胡闹了这么小的孩子教点啥不好,教他们玩火,刚刚几个逆子还要烧我头发,都是你们教导的……”
几女闻言一愣,这哪里跟哪里呀,刚起床就发脾气?
还是李婉平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说道:“夫君误会了,四妹不过是给孩子们带个小礼物,不可能教他们玩火的,几个孩子也就是说说罢了,不然又怎么能叫你起床呢?我们可叫不起你,孩子们比我们这些做娘的都有本事了。”
说起这个,白凡更加光火,将最后听的的话给几人说了一遍,闹得几女大窘,瞬间脸红的不敢接茬了。
窦琼英心中念着金德曼之事,连忙转移话题道:“夫君来的正好,金德曼妹妹出事了,她昨夜屠了百济王夫余义慈满门,现在已经被陛下关进天牢了。
你快想想办法救他呀。”
什么???
白凡一头雾水,这怎么一回事?哪里来的这样的横祸?
“这,她疯了吗?真是胡闹!”
怒骂一句之后,白凡扔下夫人,大步出门而去,李婉平捂嘴笑道,“夫君还嘴硬说不喜欢人家金妹妹,现在出事了比我们都关心,真是假正经。”
几人轰然大笑,看到夫君这个态度,想来不用大家劝导他就会去救人了,几年相处,大家倒是真的很喜欢金德曼,一点也没有吃醋的意思。
而白凡一时激动,纵马直奔大唐天牢,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仅仅是一件家中行走的薄袍子,这可是入冬穿棉袄的时候呢,虽然他内功深厚寒暑不侵,可是百姓们不知道呀。
于是半日不到,蓝田侯单衣赴天牢的流言就在长安城传开了,李二听到之后,眉头瞬间解开,就怕你不出面,只要你摆明了态度就行了。
于是立刻派人召见了刑部、大理寺、宗人府等心腹之人,只一句话,蓝田侯要保自己的女人,你们看着办吧。
李二乃是一介帝王,可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俘虏王子,而再去得罪白凡,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忌社会舆论和大唐的口碑,按照百济以往那样敌对大唐,李二都想直接杀俘了,根本不愿意让他在长安安享太平。
天牢之中,金德曼已经被换下了一身血衣,穿着干净的囚服,住着干净整洁的囚室,没有手铐脚镣,就像是被换了个地方软禁一样优待。
金德曼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而且看到他那凌乱的衣衫,想来是刚起床不久吧,一时间心中只余下感动,盯着白凡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魏征要挡道
白凡盯着金德曼,沉声问道:“为什么?”
金德曼凄然一笑,“父仇不共戴天,他必须死。”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走?你杀了人不走难道还要等着官府上门吗?”
“走?往哪里走?大唐已经一统四方,我一个女子连个家都没有,又能去哪里呢?
再说我为何要走?他夫余义慈逼死家父,我就要堂堂正正灭他满门,纵然身死又如何?”金德曼固执道。
“你,不可理喻。
杀了人就走,谁也奈何不了你,你再去为他百济一家陪葬又是何必?这样就对得起死去的真平王了吗?”白凡恼怒道。
金德曼没有说话,旁边牢房中的小姑娘金胜曼抢先嘲讽道:“现在知道关心我姐姐了,当初夫余义慈逼迫我们的时候你在哪里?假惺惺,伪君子……”
“住口,稍后我再跟你算账。”白凡呵斥道。
“怎么?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
“你以为我不敢吗?
就凭你敢跟倭人沆瀣一气,给高句丽出军粮攻打大唐,你早就该死。”
白凡一身杀气显现,直接将娇小的金胜曼震慑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抬不起来了。
金德曼不忍心,开口劝道:“妹妹你别说了,是我们的不对。
侯爷,今日你能为我而来,金德曼此生已经知足了。
舍妹犯下大错已经惹来杀身之祸,我这个做姐姐的救不了她,现在报了父仇,就可以陪她一起上路了。”
白凡听完甚是恼火,这是什么思想,一心求死吗?
收了气势,对着金胜曼骂道:“看到没有?都是你的愚蠢连累了你姐姐,你要找死我不想理会,非要闹得你们满门皆灭吗?”
金胜曼梗着脖子喊道:“我们金家满门皆灭管你何事?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们只不过是政治弃子可有可无罢了。
再说了,你跟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管我姐姐的生死?”
白凡哈哈怒极反笑,真心不想跟一个小姑娘争辩什么,还是一个半疯的姑娘,但还是开口回了一句:“我白凡做事,何须给人答案?
我想救人何须什么理由?
你姐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看着这个豪气冲天的男子,金德曼心神摇曳,可是心中知道自己这次屠人满门罪过太大,白凡素来以正人君子被人称道,如果强势救下自己,势必会损伤声誉。
心中感动的金德曼已经红了眼眶,哽咽地开口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不要为我费力了,我们姐妹犯下的都是死罪,不值得你为我们扛下大唐律法。
可惜金德曼今生与公子无缘,来生定当缬草衔环报答公子。”
此时金德曼没有用平日的称呼,而是称呼公子,其中情谊不言自明,应该就是一个女子临终真心之言了。
白凡无奈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先活下来。”
转身大步要走出天牢,身后的金胜曼大喊道:“伪君子,你若是真的要救我姐姐,那就娶了她吧,不然就算是救出去也是一个活死人。”
白凡脚步一顿,但仍未回头,随后再次迈步而去。
金德曼回头叹道:“妹妹,你何苦逼迫与他?他是个好人,我们已经欠人家许多了,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呵呵,那不正好,你以身相许还他一生不就好了?”
……
出了大牢的白凡马不停蹄,径直往皇宫而来,此事毕竟是公诸于众的惊天大案,相比此事,金胜曼那小姑娘这几年在新罗搞风搞雨的倒算是小事了,毕竟一直以来朝廷都在装作不知道,皇帝一句话就能掩盖过去。
就是这个金德曼公然屠人满门有点棘手,杀了人就走还好说,可是证据确凿供认不讳,大唐律杀人犯法是死刑的,就算你是为了报私仇也不行,最起码屠了满门是不对的。
此时皇帝李二大好的心情也已经坏掉了,本以为无非就是杀了一个无用的异族王爷,一个凶杀案,想办法遮掩一下晃过去就得了,毕竟白凡直奔天牢已经摆明了立场,再说金德曼可是长安的公众人物,身有大才,杀之可惜了。
没想到召集来手下商议的时候,竟然有人不同意,至于是谁,恐怕整个朝堂敢硬顶皇帝和白凡两人的,也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大唐人镜魏征魏玄成了,别人或是害怕,或是交情都会伸手帮忙,唯有魏征是绝对的刚直不阿直言不屈的。
议政殿内,大理寺、宗人府、刑部的首脑都在,李二开口劝道:“玄成,不过是一个异族无用的王爷,杀了就杀了,依照他夫余义慈以往对大唐的无耻行径,朕也想杀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那金德曼是为了报父仇,有理有据的,是私事,朕以为情有可原嘛。”
魏征站出来躬身道:“陛下,朝堂无私事,金德曼身为大唐新罗公主,既然划归皇亲,那就代表皇家行为,这不是私事。
而且无论百济王夫余义慈往日所行种种,既然已经诚心归顺大唐,受我大唐册封归隐,那就是我大唐的顺民王爷,身上债怨皆消,当受我大唐庇护,陛下身为天子,不可再言怨恨。
这是我大唐的诚意,毕竟百济主动归降,也显得我大唐是个包容之国,对于日后他国来投都是个典范。
诚然夫余义慈的死活对百姓影响不甚大,可是此事传出,大唐不能庇护投靠者,甚至还有大唐谋杀之嫌,往后还有谁会主动归降我大唐?”
这时大理寺卿刘仁轨开口道:“魏相,那百济夫余义慈乃是我大唐天兵杀到城下才被迫降的,可见不是什么可用之人,他也做不了日后的表率。”
“只要不是战时抓获的俘虏,都是主动降唐,外人看来,那是一样的。”
魏征说话倒是不偏不倚,虽然刘仁轨乃是后进,可他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李二看着魏征执拗的表情,在桌案后面直咧嘴,好久没有见到这厮纠缠不休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死硬。
无奈李二沉声道:“玄成,你执意要杀那金德曼?
你就算不给朕面子,难道也不给简之面子?要知道简之可是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先例的,你把他惹急了,那是十个百济王府都换不回来的。”
第七百八十五章 白凡战魏征
众人正在议政殿为此争辩着,白凡就已经大步进来了,有着皇帝李二的特许,白凡进宫基本上已经不需要通报也没人阻拦了,当然后宫除外,后宫就是属于皇帝的家人私事,是属于皇帝的个人领地,皇宫前面属于朝廷行政场所。
“臣白凡哪有陛下说的那么蛮横?白凡的面子跟大唐朝廷的面子比起来,当然是不值一提的。
老魏,你既然执意要杀金德曼,那就给个说法吧,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
得,有白凡亲自出面,李二乐得清闲,不仅将魏征这块硬石头扔了出去,自己还能在一旁看上一场好戏呢。
都说白凡乃是大唐的铁嘴,舌战群儒未尝一败,不知道对上大唐第一谏臣魏征会是如何?议政殿内众人显然都十分的期待,甚至李二还让身后之人纸笔准备了记录。
魏征看到白凡到来,丝毫不显得慌张,既然自己敢在皇帝面前站出来,那就已经注定了要因为此事对上蓝田侯。
所以他不卑不亢道:“侯爷说的不错,天下人都知道侯爷乃是仁人君子最是讲理,这一点魏征信服。”
“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老魏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不单单讲道理这一个优点,还有一个就是护短,没人可以对我白凡的朋友随便出手,你想杀我我朋友?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白凡直接摆明车马,魏征反倒笑了起来。
“有侯爷这句话,魏征就放心了。
不过不是我魏征要杀金德曼,我跟新罗公主无冤无仇,而且她是长安公众人物,是百姓喜爱的大明星,说实话,我也十分不想她死。
可是此次她下手狠厉,一出手杀了上百条人命,还被抓了个现行。
大唐律,杀人者抵命,魏征即便不为百济王府一百多人惋惜,也要维护我大唐律法的尊严,新罗公主杀人若是无罪,那就是当权者以权谋私,这个口子不能开,任何人不能凌驾在律法之上。”
白凡:“……”
话都让你老魏一人说了,我还能怎么说?整的这么大义凛然,好像我就是反派一样。
“老魏,这个……”
“国事无私交,请侯爷不要套近乎。”
白凡:“……”
“好吧,魏相,金德曼杀人看似罪大恶极,可却有其特殊之处的。
毕竟金德曼不是我大唐本土子民,而是跟百济王一样是投诚过来的,而且比百济王更加有诚意。
你担心百济王的死会给大唐声誉带来影响,难道杀了金德曼就不会吗?你可别忘了,金德曼代表的是投诚大唐的新罗。”
议政殿内众人本以为可算见到蓝田侯吃瘪了,没想到他还真的有歪理,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可算魏征却丝毫不相让,摆手道:“侯爷所言的确是此案的特殊之处,可是既然金德曼归降大唐就是大唐子民,一样要受约束,如果我们此次保下她,来人如果四周有两个敌对势力同时降唐,随后会不会在大唐国内私相仇杀呢?”
“你,人家是新罗跟百济之争,打死打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结仇在投降之前,难道我大唐还有明文规定不准百姓报仇吗?”白凡急了。
“既然降唐那就都是我大唐百姓,应该一视同仁。
再说即便是民间私恨报仇,有道是祸不及妻儿,金德曼灭门辣手,一样罪不容恕。”魏征坚持道。
这时候李二开口帮忙了,“魏爱卿,金德曼毕竟是百姓喜爱的公众明星,朕开口特赦如何?免去死罪,准其戴罪立功如何?”
魏征面容冷酷的抬头对着皇帝问道,“陛下以为如此能够服众?”
言下之意非常简单,你想要动用皇权特赦死刑犯,只要不怕百姓不依那我也不管了,如果灭门惨案都能被特赦,皇权将会失信于民了。
“你……”
李二为之一噎,示意白凡朕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这老头我搞不定。
白凡同样脸色一黑,对着魏征问道:“当真要杀?”
魏征叹道:“不是我魏征要杀,是她自己触法网找死,如果我们掌权者网开一面,则法网从此有漏洞矣,且再也补不上了,后世掌权者以此为据争相效仿,成何体统?
大唐想要万年就不能有这个纰漏。”
得,魏征言辞激烈,直接反将一军,有这话李二都不好开口了。
白凡同样强硬道:“如果我就是不要她死呢?”
这……
一时间整个议政殿的气氛都紧张起来了,莫非是蓝田侯辩论不过,想要强势压人?众人也跟着担心起来了,蓝田侯讲理的时候大家不怕,但是蓝田侯不讲理的时候可是会杀人的。
魏征凛然不惧,此时就像是黑暗中一盏不灭灯光一样站在议政殿中间,同样逼视着白凡道:“侯爷不会,因为你讲理,你比我魏征更加清楚今日的结果。
你来议政殿也只不过是想找一个骗自己的借口罢了,可是论公事,我魏征作为刑部尚书,大唐律法不容玷污,论私交,你我乃是少有的至交,我不能看着你为了一女子丧掉声誉。
所以今日我魏征站了出来。”
白凡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一直对视着。
就在双方气氛压抑,有些剑拔弩张的时候,这边的大理寺卿刘仁轨开口了:“侯爷,如果侯爷真想救她,可以将之纳为妾侍,以侯爷的一身光辉功绩为庇护,天大的冤仇百姓也可放过。
不过为了维护律法的尊严,她需要作出一生忏悔做补偿,如此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
“不行。”魏征大声道。
“老魏,你何苦来哉?当真不留活路?”宗正卿李神通开口了,这位老王爷本来应该在五十三岁病逝的,可也因为白凡这个小蝴蝶得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看样子能够活到八十岁不止,现在以年迈回长安祭祀宗庙担任了宗正卿。
“最多,最多准她下嫁留下子嗣。”
犹豫半晌,魏征终于松口了。
众人看着魏征,直摇头说他死硬,真要是逼得蓝田侯生气杀人了有什么好处。
沉默良久之后,白凡突然哈哈大笑道:“老魏呀老魏,有你这样的至交吗?行,我白凡承你人情了。
你说的没错,任何人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这个口子不能开。
不需要陛下的特赦,金德曼触法理应受刑,大唐律该如何就如何。”
众人:“……”
“简之,你,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李二问道。
魏征对着白凡躬身一礼,“多谢侯爷如此深明大义。”
白凡对着李二躬身一礼道:“臣为新罗公主求情,恳请行刑当日留其全尸,能否用鸩刑?”
第七百八十六章 都是演员
白凡的请求一出口,议政殿内几人基本上就能猜到了,这是要用假死之策金蝉脱壳啊。
李二微微一笑,当场答应道:“准。”
魏征的嘴张了几张,但最终还是没有再纠结下去,毕竟他不是真的想得罪白凡。
“今日之事不准录于书卷,不准传于他人之耳,尔等可明白?”李二开口叮嘱道。
毕竟还是以蒙蔽之法欺骗民众,行刑者徇私,一样是不公,所以此法不能被效仿。
众人正要发誓赌咒,白凡却大笑道:“无需如此,我白凡不屑于遮遮掩掩。
陛下行刑就用以往死刑毒酒即可,这样证明我们执法者并未徇私。
至于金德曼,饮下毒酒就是受刑,当场身死是百姓看到她的宿命。
我相信自己的医术,可以在她魂归地府之前给她解毒救回来,这样不算违法吧老魏?”
魏征脸色一黑,干嘛问我?你都铁了心这样做了,还揪着我不放干什么?都说了不是我要针对你的,我是为你考虑的好不好?
“法加于人而不加于死人,侯爷能够起死回生那是你的本事。
不过友情提示一下,新生之人就要有新的生活和名字了。”
老魏也有些腹黑天赋,至少嘴仗上的气势是不愿丢的。
白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你这个朋友真是到位。”
说完白凡跟众人告别一声大步而去,李二挥手散去了众人,转头对着身后的老高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也只有深谙圣意的老高能够一下捕捉到吧。
原本是想召集众臣将金德曼的事情大事化小的,没想到最后白凡还真要正面硬刚,你小子这心真大,为了意气之争就不怕把人坑死?
所以李二这个眼神就是告诉老高,毒酒什么的记得加料,免得到时候真的出岔子就大发了,再说今日众人争论的重点无非就是卑鄙手段不能公开罢了,这些事情,作为手握暗卫的皇帝可真的没少干。
回到家中的白凡立马就被两个妻子围住了,严刑逼问在天牢里做了什么?现在长安城都已经传开了,说蓝田侯英雄救美裸身赴天牢等等。
白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是哪个卑鄙的家伙以讹传讹的?我这么要面子的一人,能干出裸身出行?怎么想的?
“夫君,听说你都把天牢当洞房,直接跟……”
窦琼英还没说完,就被白凡抓过几巴掌拍在屁股上面,一次就老实了,都已经焦头烂额了,还那这个调笑?
“谁说的?天牢也算是国之重器,说的我白凡是色中饿鬼吗?你都当妈的人了,还这般口无遮拦,是不是需要为夫教育一番?”白凡佯怒道。
李婉平在一旁看得窦琼英红着脸到处躲,笑得直不起腰,良久之后说道:“听说天牢狱卒全都出来放风避嫌了,还说不是?”
白凡:“……”
“行了,别开玩笑了,说点正事,金氏姐妹全都在狱中,我不能直接救她们出来,没法给百姓交待。
金德曼犯法,是必死之刑,我也救不了他,作为友人,我只能代为承办她的丧事,你们准备一下吧。”
我……
李婉平和窦琼英瞬间斯巴达了,刚刚还说的好好的绯闻漫天呢,怎转眼间就扯到丧礼了?
“夫、夫君,你不会是说真的吧,金妹妹我们难道就不救了?眼看着她死?”李婉平难以置信道。
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红眼哭闹,白凡赶忙止住,“好了好了,我没说不救,但是犯法就要受刑,我跟陛下求情让用毒酒,等到咱们将‘尸首’接回来之后,我再用医术给解毒救活就行了,这样也算两全了。”
这样说,两女才稍稍放心下来,李婉平心中想的是夫君到底是个君子,不会仗势欺人。
而窦琼英却觉得夫君有些迂腐了,历来朝堂就没有绝对的纯洁光明,偏偏你这么自律有意义吗?如此一来朝堂老狐狸不都会以此算计我们?俗话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看着白凡一脸的自信,窦琼英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事情日后慢慢劝导吧。
三日之后,大唐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三司会审,公开审理大唐新罗公主金德曼灭门百济王的惊天血案。
大理寺主官刘仁轨当众宣判,金德曼杀人事实成立,证据确凿,案犯供认不讳,依照大唐律杀人者抵命,因此判处死刑。
而金德曼是大唐新罗公主,属于皇亲国戚,陛下开恩留其全尸特赐毒酒一壶准其自尽受刑,死后可依照公主之礼下葬。
陪审官员,围观百姓听到这个结果瞬间哗然,不少百姓还都是金德曼的铁杆粉丝,当场就要站出来闹事,人家公主为父报仇怎么了?大唐几时还不许血债血偿了?
同时金德曼出身峨眉派,乃是一个地道的武林门派,峨眉派之人也站出来争辩,说金德曼虽然是个公主,但投身峨眉就属于游侠绿林一脉,杀人犯案应依绿林规矩。
这些全都被一身正气刚直不阿的魏征驳回,大唐律法大于天,绿林难道还敢凌驾于大唐律之上不成?
不少百姓纷纷写下万言书给朝廷为金德曼求情,毕竟是大剧院这些年最出名的明星,一堆铁杆粉丝还是有的,朝廷也只是准其参加公主葬礼罢了。
最后白凡站出来说要以友人的名义,代为承办新罗公主的葬礼,以全情谊。
民众听完非常不解,你蓝田侯那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救人,反而去给人承办葬礼?这不是无情无义吗?还说什么全了情谊?
不过很快狱中金德曼发声了,说感谢挚友蓝田侯,能有这个结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于是就在双方倾情演绎下,长安百姓被强势灌了口普法鸡汤,蓝田侯那么大本事都以法为尊,普通百姓还有什么理由抗法走后门?
半月之后天牢之中毒酒行刑,一个月后蓝田侯府内多了一名绝色女子,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蓝田侯府之人没人知道她的姓名,旁人问起只说叫白金氏,意思和明显了,出嫁随夫姓,从此姓白不姓金了。
而天牢里面的金胜曼,姐姐服毒出狱,留下她白凡可没有再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少要在牢中蹲上一年再说吧。
第七百八十七章 灭国大捷
大唐年节刚过,北地大捷就传到了长安城中,皇帝下令欢庆三日,娱乐城十日灯火不熄。
高句丽半岛前后耗时四个月就被平灭,这是举世的功绩,前隋杨广三次攻伐未有正果,大唐四月功成,不得不说这是得天之眷,明显大唐气运非凡。
高句丽国主高建文被押送到长安城中,一样被封为了富贵王爷,连他自己都觉得日后就是混吃等死没啥意义了,可是当杜构夫妇登门的时候,高建文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快要当外公的人了。
虽然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女儿叫啥名字了,不过能在长安城富贵圈中立足,显然这就是自己日后养老的指望,从此这位悲催的高句丽王又一次找到了余生的意义。
至于杜如晦结下一门高句丽亲事有没有人说闲话,连皇帝李二都赐下礼物祝贺,谁还敢再嚼舌根子?
皇帝李二这时候仿若在梦中一样,回顾之前短短一年时间,大唐就已经立下不世之功,北扫草原,东灭半岛,大军过处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可以说如果再将西突厥灭了的话,大唐就能达到汉武帝的功业了。
派出半岛治理属官安民理政之后,皇帝李二就召回了在外的三十万大军,李靖和侯君集等将全都回长安论功行赏。
同时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上,李二颁布了最新的人事任免,提拔了一大批年轻文武,那些有意功成身退的老臣,都被安置在闲散职位之上,比如李靖、秦叔宝等,都是在朝中挂了闲职。
不过大朝会封赏刚刚结束,找麻烦的就接踵而至,不是别人,正上博陵崔氏老族长以家族名义上告御状,状告大唐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
这样的举动显然是当场给了皇帝李二一个嘴巴子,刚刚封赏完,你们就要我处罚?这是要我自己打脸吗?
“博陵崔氏,尔等状告程将军所为何事?”李二阴沉着脸问的,崔氏是敲响皇宫鸣冤鼓告御状,显然是想要将事情闹大。
“陛下,我博陵崔氏有一血脉分支流落高句丽,此次大战之前,对方主动提出认祖归宗,并且要给我方大军做破城内应。
谁想到那程知节一路屠杀,竟然不分敌我尽数屠光我高句丽崔氏子弟,请陛下给我们做主。”
话音刚落,不等军方之人分辨,博陵崔氏的兵部侍郎崔敦礼站出来说道:“陛下,大战之时杜相前往辽东大营宣旨,程知节将军当众将圣旨撕了个粉碎,此等目无君上大逆不道之举,请陛下明察。”
你……程知节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崔敦礼,身为兵部侍郎,那就是军方之人,大家从战场回来都绝口不提,你今日竟然主动高密,这是要结仇啊。
其实这根本不用想的,身为大家族子弟,在家族树敌的时候肯定是要站在家族一边的,帮助家族一举打倒敌人,这就是家族培养子弟的目的,而不是培养你们做和事佬的。
原本崔氏族长所言将军屠杀一事,众人还觉得事情不大,程知节付出点代价就能过去,但是撕毁圣旨可就不同了,这是杀头之罪呀。
李二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对着李靖喝问道:“可有此事?”
李靖是大军主帅,这等大事竟然没有写在军报上?这就有欺君之嫌了。
其实也不能怪李靖,本来大军计划好的,大军得胜班师回朝之后,立马跟皇帝求情的,大胜之下再大的罪则都能给免了。
只是没想到时机不对,皇帝李二好大喜功,大军班师回朝正好是年节之后,赶上了大朝会时间,刚刚扎下部队就直接朝会封赏,这才有了李二大震怒,本来就被打脸心情不好,现在好了,程知节完的太过分了。
不等李靖出言解释,杜如晦就第一个站了出来,作为宣旨之人,这时候似乎比李靖更有发言权,不过撕毁圣旨是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圆过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启禀陛下,当日之事实在是另有隐情。
臣带去了陛下的圣旨密信,宣旨完毕诸位将军纷纷不解,误会说陛下的君令是消耗战而不是兵战。
众所周知,程知节将军当年在辽东等五城与高句丽鏖战数年,高句丽十数万大军偷袭我辽东五城,大唐将士死伤无数,这是程将军心头的一根刺,为了给死去的袍泽报仇,程将军已经好几年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了。
一口气攒着要杀敌报仇,就等着这一天呢,听到陛下圣旨所言此次不用兵战,一时间心神失守,怒火攻心之下不慎将气撒在了圣旨上面。
但是当陛下密信拿出之后,程将军就已经知错,原本要回朝跟陛下当面请罪的。
可是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大帅惜才,念及程将军无心之失已经悔过,因此定下戴罪立功之罚,高句丽一战,程将军一分战功都不要,只愿随军出征为袍泽报仇。
以上就是程将军误会损毁圣旨的全部经过,当时在场的所有将军都是明证。”
杜如晦一席话,说的全场哑口无言,无论文武都为之心服口服,听在大家耳边,这丝毫不见为程知节辩护之言,这明明就是一个为了给袍泽报仇不顾一切的良将之为了。
鸿胪寺副卿杜构不禁暗暗给父亲杜如晦伸一个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而演技爆棚的程咬金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拜倒,趴着地上泣不成声了,此时自己作为当事人不用出言,只用感情就能证明一切。
李二听的感动,主动走下王座,亲手搀扶起程咬金,为之抹去眼泪,温声劝道:“知节,苦了你了。”
“程将军撕毁圣旨之事就此而止,为袍泽报仇雪恨有错吗?朕的命都是袍泽给的,大丈夫立世若忘恩负义不知道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莫说是撕毁了一张圣旨,就算是当面指责与朕也不为过。
知节无过有功,药师,军部记功薄何在?此等良将为何不赏?”
李二的一番话直接让崔氏一家懵了,我们来时告状的,不是来看你夸赞心腹的。
第七百八十八章 崔氏之案
眼看着李靖递上去军功薄,皇帝要亲自加封赏给仇人,博陵崔氏众人怎么能忍?
崔家族长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程知节屠戮我崔氏子弟千余人,请陛下为我们伸冤做主。”
嗯?
被第二次打断好心情,李二明显甚是不悦,这博陵崔氏好不知趣,如此纠缠不休?
无奈之下只好按下心中的怒意,李二问道:“你所说的高句丽分支血脉,可是去年冬天你们跟朝廷报备申请的那一族?这件事情朕有所耳闻。
怎么?程将军忙着征战高句丽,莫非跟你崔氏有仇?去杀了他们全家不成?”
崔敦礼答道:“陛下,根据我们的证据得出的结论,程将军不顾军令,擅自行动,一路横冲直撞见人就杀,不是跟我崔氏有仇,而是屠光了高句丽平壤城中所有的贵族。
包括我们事先说好的内应崔氏一族,所以我等冤枉啊。”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屠城?大唐的军队屠城?简直是罕见,太辣手了,许多人愤愤不平道,特别是朝中文臣儒士,最是见不得血光。
程咬金身处在千夫所指的境地,却犹自浑然不觉,一副我没做错的臭脾气。
李二稍微一想就全部明白了,暗中给程咬金点了个大大的赞,干的漂亮,这一招可是不留后患了。
当初崔氏提出认祖归宗,同时愿意作为内应的时候,是跟皇帝报备过的,皇帝李二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个异姓贵族嘛,投诚大唐就算是依附了博陵崔氏也不过是一个三流家族,能够作为破城内应减少伤亡也是个好事,于是很快就同意了。
只是李二不知道前线形势,李靖不是抗旨行之,而是避免平壤全城投降才暗中让程知节下了辣手,才有了今天一案。
“药师,可有此事?作为全军主帅,你是怎么带兵的?是你让程知节战场行动滥杀无辜?”李二喝问道。
不等李靖开口,跟随崔族长前来的崔敦义就站出来了。
“陛下,在下博陵崔氏崔敦义,一切不怪李大帅,当日是在下前往大营跟大帅报备族人之事,李大帅十分欣喜,当众允诺嘉奖,还通令全军各部不得滥杀。
谁知道十天之后那程知节擅自行动,就大开了杀戒,我等赶到之时,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这人也是个好演员,跟崔族长一起,好似悲伤族人惨死一样,当即哭拜下来。
于是乎,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程咬金身上。
程咬金怒喝道:“不错,人是我杀的,怎么着吧?
就算再来一次,我仍然要杀,若不是敬德和君集拉着我,整个平壤城别想有活口,我要他们给我辽东死去的六万兄弟偿命。”
“知节住口,胡言个什么?”李靖轻喝道。
随后李靖站出来对着李二一个拱手,朗声道:“陛下,此事也有隐情。
事情涉及到程将军违抗军令擅自出兵,所以臣事后做了详细调查。
程将军擅自出兵不假,不过他提前了三天出兵去平壤杀人报仇,跟我的传令兵错过了,所以就没有接到不准乱杀的军令,不知道城中有内应。
他和尉迟将军擅自行动,臣已经在大营中依照军法处置过了。
至于他在平壤杀人一事,当时念及他是为袍泽报仇心切,我们跟高句丽又是分属敌国,破城杀人虽然不妥,可这并不违反军法。”
这……干什么?崔敦义傻了,李靖老头你这是跟我玩仙人跳啊,当日你可不是这个表现,一副要杀了程知节的样子,今日怎么帮他辩护起来了?
他可不知道,今日这一切其实都在李靖和杜如晦的掌控之中,二人因为程咬金舍命立功,早就约好帮他揽下黑锅了。
李二听完恍然大悟一般,“哦,原来是这样的情况,如此就明白了,知节你这浑人,给袍泽报仇杀平民有用吗?真是糊涂,就算是屠城也于事无补,反而让百姓心生畏惧,当罚,罚俸一年自己反省。
至于崔氏被误杀一事,战场上的事情,电光火石敌我难辨,朕是知道一些的,实在是气运不济,谁能想想到会出现这个情况,崔氏遇难,朕深感同情。
这样吧,大唐军方行事偏差致人枉死,军部出钱赔偿这些人的丧葬费用,另外赔钱万贯作为补偿,我们不能寒了百姓之心。”
李二一句话就将事情定了下来,李靖和程咬金连忙行礼谢罪。
而博陵崔氏简直要骂娘了,一万贯就把我们打发了?当我们是乞讨来的吗?再说我们崔氏差钱吗?
不过这些话他们可没人敢说,虽然这几年大唐富裕了,可是一万贯依然不是个小数目,高句丽崔氏被全灭,一个旁支而且还是死人,赔偿这些已经足够了诚意了,没人想因为这个再去触了皇帝的霉头,所以只能叹气接受。
崔氏准备充足而来,却灰溜溜败兴而去,虽然此次没能惩治程咬金,不过双方梁子自此结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帝能够明面上给你遮掩,难道还会处处维护你不成?这是崔氏的想法。
不过经此一事,程知节的名声可以说是毁誉参半,在军方一跃成为新的名将杀神,甚至已经超过了黑煞神尉迟恭和战神秦琼,当然是指弑杀方面。
而在文官一方,程咬金基本上完全不受待见了,一个能够屠城的将军,基本上不会被一辈子学习仁义之道的人喜欢的。
大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北方和半岛,这一举动完全震慑住了四方,其中最是惊心的就算西突厥了,当日大唐前来招降,西突厥强势怼回去,大唐可是放了狠话要灭国报仇的,如今半岛已经完事,会不会下个目标就是西突厥呢?
另外一个如履薄冰的就是同盟国一方的倭国了,虽然没有参与去年春天出兵大唐的计划,但是倭国可是盟军后勤国,现在整个同盟国都被灭完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倭国?听说大唐的海军舰队无敌天下,这可怎么办?倭国的邪神和苏我入鹿同时失眠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吐蕃在行动
不过四夷担惊受怕却是有些白忙了,突然之间吞下一块肥肉,需要消化一下才行,因为一下子多接近千万的百姓需要治理,不说别的,就是政府官员都严重不足,因为大唐的读书人太少了。
现在就算是将当官的条件全都降低为识文断字,恐怕还是不能满足各级治政需要,所以大唐只能以精干官员提升待遇加重负担撑过几年,等到全国教育行动有了成果的时候,就可以缓解压力了。
所以自从定下了灭半岛计划之后,白凡就有弃武从文的念头,大唐盛世已经从一统开启,接下来就是教育树人的时候了。
就在大唐收获胜利果实,举国欢庆的时候,西南这几年毫无动静的吐蕃却在暗中行动了。
任谁被他国占走一座城池,镶嵌进来一颗致命钉子,都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吐蕃新任国主是来自大唐陇西李氏传人李信忠,这可是一位才比松赞干布的人杰,甚至由于自幼受到家庭的良好教育,能耐比松赞干布更强。
因为松赞干布还需要禄东赞辅助才能成事,李信忠却一人独揽大权,挑起了吐蕃的大业。
此时的李信忠正在吐蕃天牢之中仔细观察着几个犯人,那是一群黑干枯瘦,双目闪着异样光芒之人,浑身颤抖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
身边一位医者打扮之人说道:“国主,这已经是第三批试验之人了,我们成功了,三批人选全都慢性中毒,每日只要时机一到就必须服药,如若不然定当生不如死,而且他们已经离不开毒药了。”
李信忠点了点头,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说,他们是被毒死的,还是被欲望耗干了生命力而死的?”
这个……
医者有些犹豫,但是知道这位国主心狠手辣,此时也不敢不答,只好硬着头皮道:“此药凶猛,有吞噬生命的功效,根据医书所言似乎致幻只是表象。”
“哦?也就是说,是毒药一步步吞食了他们的生命。
他们还有几日可活?”李信忠再次问道。
“若断了此药,他们此时的身体绝对熬不过一个日夜,若是继续服药,依臣计算,七日必死。”
李信忠没有再说话,反而开始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似有一种傲视天下冲上云霄之感。
“既然如此,那就断了吧,一群无用废物,不用浪费宝物了。”
这……是!
医者不敢不从,吐蕃第一国法,违抗君令者死。
李信忠转身大步走出天牢,快要出门的时候停下了,头也不回的问道:“此毒,可有解?”
“此药据天竺古籍记载,在遥远的西方有一古国文明叫埃及,其有一种草药被称为‘神花’。
天竺国有佛经称之为‘忘忧之草’,古时用以药用,但是后来因为一次事故而失传不用。
寥寥数语,语焉不详,但是据今日可见,应该是物极必反生了事端导致被禁用。
因此这忘忧之毒——无解。”
李信忠点了点头,大步出了天牢,心中欣喜之情已经按捺不住。
自己自幼博览群书,偶然自佛经中窥得忘忧之草的蛛丝马迹,又在这吐蕃遇到了一个天竺博学的吟游诗人,这才知道了关于此毒的传说。
如今终于制毒成功,未来大业可期,不枉自己花费巨大代价派人翻越茫茫雪山,深入天竺古国建立外交,还成功让他们开辟地方种植忘忧之草,千辛万苦招来医者毒师研究毒药,可算是敢在大唐灭吐蕃之前成功了。
前些日子听说大唐已经灭了高句丽等国,说不好下一个目标就是吐蕃了。
对着身边的亲卫队长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天牢之中所有人已经不能再留活口了,从此忘忧之草的秘密就只有国主一人可知道,研制开发的医师毒师全都要处死。
李信忠非常期待,他想看一看这等东西投放到大唐之后是什么效果?自己可是在天竺种植了千亩毒草呢,如果一个堪比强汉的帝国被一个简单的药草所灭,恐怕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让人大块人心了,陇西李氏的大仇也算是可以报了。
聿赍城中,李元吉听到军报中说,大唐已经横扫北方四夷,军部各位将军已经战功赫赫赚了个盆满钵满了,举国都在称赞他们的功绩。
李元吉作为一个王室武将,怎能不羡慕,倒不是羡慕将军们发达或者富贵,作为一字并肩之王,皇帝的亲兄弟,李元吉已经升无可升了,但是作为一个武将,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谁不羡慕?
自己已经深入吐蕃钉了好几年,练兵大计原定两年的,现在早就功成,不过是大唐没有腾出手对付吐蕃罢了,现在北地事罢,总该轮到吐蕃了吧,而且吐蕃可是自己早就定下的囊中之物,也没有那位将军敢来抢夺,这就是天赐的灭国战功。
雄心万丈的李元吉立马写了表章,要求灭国吐蕃,不需要增兵,只要轰天雷和粮食跟上,自己这五万大军一月之内就可完工。
他却不知道,此时他在惦记吐蕃这块肥肉的时候,吐蕃的李信忠也在算计着他李元吉。
大唐齐王李元吉,好大的名头,作为钉子钉在吐蕃看似无限好处,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的,你在借此了解渗透敌人,敌人也在趁机了解你渗透你,这聿赍城早就被李信忠派人渗透进来了。
而李信忠要为陇西李氏报仇,自然要找大唐皇族李氏,还有动手的侯君集一家,还有幕后策划的白凡一家,现在大唐皇帝的弟弟齐王李元吉就在眼前,这开门红当然不能放过了,所以李信忠派了心腹,第一个就策划下毒给李元吉。
忘忧之毒被制成黑色药膏形式,不为人知的运入了聿赍城中,这里有一家大酒楼,据说是大唐望景楼的分部,李信忠花了大代价渗透了一名厨子进来,忘忧之毒就被第一步用在酒楼之中了。
而且先行试毒的,还是李元吉的心腹将军,聿赍城守城副将,加了料的酒菜吃着格外不凡,这位将军甚至一次就爱上了这里,爱上了这道菜,甚至要介绍同僚帮忙宣传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李元吉作为顶头上司,自然是第一个被副将拉来的。
第七百九十章 元吉遭劫
聿赍城中的望景楼三楼,李元吉正在淡定的看着一众手下哄闹着。
“老胡,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这望景楼我们兄弟可是常客,平日没少来,为何我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稀奇事?”一人对着聿赍城副将打趣道。
不等副将解释,旁边有人就猜测了:“莫非是侯爷又开发新菜品了?”
“哈,侯爷的新菜品?那我们必须要见识一下。”
“怎么可能?侯爷若是出了新菜品,咱们王爷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哪里会轮到老胡?”这人顺势捧了一下旁边的李元吉。
李元吉笑而不语,同样看着副将,想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胡副将名叫胡自来,跟随李元吉多年了,一直都是他的心腹。
“王爷,您是不知道,这次不是侯爷的新菜品,而是这望景楼一名厨师自己所创,那味道,真是……比之侯爷亲手所炒都不遑多让呢。”
此人本想说超过蓝田侯白凡的手艺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敢对白凡不敬,改口说了个不遑多让。
“真的假的?老胡你这就有些夸张了,侯爷是谁?那是我大唐厨神,一个边疆酒楼厨子能比得上?”有人不信了。
不过李元吉却摆手道:“老胡可是我们这群人里面公认的第一吃货,他都称赞的菜即便是不如简之,也定然有其不凡之处,本王倒是十分期待了。
如果真的超过了简之,那本王定然亲自修书一封,让简之来看看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了,此事想想都有趣。”
胡自来副将自信道:“哈哈,还是侯爷懂我,超过侯爷这个事情末将不敢担保,不过这人做菜真的让人回味无穷,甚至每日里我都想尝一尝他的手艺,连我的家人都快离不开了,保证今日的菜品不会让诸位失望就是了。”
几人谈笑着,这边酒楼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一名厨师打扮之人带着几个帮厨端着几个托盘前来上菜。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诸位,这位就是我说的酒楼新星大厨刘子成,今日听说齐王殿下前来品尝他的手艺,心生仰慕所以借着上菜之机前来拜见呢。”胡自来大大咧咧的介绍着。
众人虽然觉得由酒楼的厨师亲自上菜有些稀奇,但这个说法不算奇怪。
那厨师派人将饭菜摆到桌案上,随后就想要上前跪下给李元吉行礼,倾诉自己的仰慕之情。
但是李元吉可是带着贴身护卫前来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职责所在,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上前?
“退下,陌生之人不可接近殿下三步之内。”护卫呵斥道。
李元吉摆手道:“哎,这就见外了,既然是老胡引荐,自然不是恶人,安心。”
“殿下,我等身处边境要地,不可不慎之又慎,殿下安危重于泰山,若是有歹人想要行刺的话……”
“小人曾跟长安许大厨学习过厨艺,论辈分是蓝田侯爷的徒孙,不是什么歹人。”那人大胆的说道。
李元吉笑道:“哈哈,怪不得出手不凡,原来有名师传承呢。
算了,尔等不必多心,望景楼招人岂能不辩善恶?本王也是武将,刺客有没有杀气我能不知?不要扰了我们吃饭的雅兴。”
“这,那好吧,不过殿下在外就餐,饭食安全检验是必须进行的,请殿下不要再阻拦属下。”那人坚持着要上前验毒。
李元吉自然不会再阻拦,毕竟这护卫是真的心腹,自己最信任之人了,为将在外,这些谨慎流程还是要有的。
很快厨师拜见完毕,带着一众帮厨欢喜退下,而验毒也没有丝毫意外,众将开始在胡副将的撺掇下,大快朵颐起来。
其实这位胡副将倒不是什么奸细,只是一个因口腹之欲而沉迷不可自拔的呆人,只要有美食,不用收买就情不自禁的对他人升起一股信任,厨师刘子成是吐蕃国主李信忠派来的大卧底,身负任务之后就定下了长远之计。
先是用美食攻克胡自来,也不暴露自己的目的,只是自然而然的等待时机将李元吉诓来,然后又渐渐的借用酒楼同事关系,给同事餐饮加料,让同事甚至酒楼高管都被自己的美食拿住,如此就算是无形中掌控了这聿赍城的望景楼。
随后就有了机会施展针对李元吉的计划,之所以只是针对李元吉而不是全城百姓开放,那是要擒贼先擒王,不然的话一旦城中百姓出事,定然会引来李元吉的警觉。
“嗯?不错,这道牦牛肉片吃起来跟大唐的牛肉大为不同,看来是这位厨师在这高原开发的新菜品,此人是个人才。
回头看看能不能将之招揽到本王府上。”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身后护卫说的。
“遵命殿下,不过毕竟是身份不明之人,还需要查清楚来历确定安全才行。”
“可不能啊殿下,我老胡现在几乎顿顿离不了这位大厨的手艺,念及城中百姓也要美食,我才没敢抢人,要不然早就掳回家当厨子了。
您可不能横刀夺爱,不然我们日后吃饭怎么办呢?总不能顿顿去您的城主府吧。”
得得得,其他将军这时已经被美味征服了,纷纷帮腔,这招揽厨子一事也就作罢了。
毫无疑问,刘子成的计划成功了,或者说李信忠的计划成功了,因为他才是幕后大老板。
这群聿赍城守军的首脑人物一顿饭全都记住了这里的美食,回家越想越是回味,念念不忘之下每天都要吃一顿,这就是菜里加的忘忧之毒上瘾了,而这个东西事实上在后世清末有个人尽皆知的名字,那就是罂粟,此时被李信忠派人已经研制出成品的食用罂粟粉,这东西银针试毒是试不出来的。
(备注:罂粟提炼可制成大烟膏子(书名‘鸦片’),鸦片一般是吸食,大烟膏子就酒食用是有毒的,但是大烟膏子也是可以食用的,直接食用同样会上瘾,虽然起效慢不剧烈,但毒瘾维持时间更长。
此处采用唐代制毒黑科技制成食用的粉末,配酒不会中毒的那种,特此解释。)
随着李元吉等人一步步被算计入网,望景楼终于开始将手伸进了城中百姓身上,城中最有钱的就是守城士卒了,被派来聿赍城练兵的士卒,薪资是正常的三倍,可以说待遇极为优厚,只为了将来打下吐蕃铺路练兵。
第七百九十一章 聿赍失陷
李元吉等人不出十天就被种下了毒瘾,基本上是顿顿都要来望景楼吃喝,望景楼虽然要价不菲,但是齐王李元吉和诸位将军岂是差钱之人?所以长此以往,很快就要出事了。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聿赍城内染上毒瘾的人也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因为望景楼日营业额有限,不像后世鸦片烟馆可是到处开门市贩卖那等散播的快。
而且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了,那就是李元吉的贴身护卫李进将军。
作为贴身护卫一般都是家臣奴仆般的存在,不过李元吉为之争取了将军衔,待遇极厚,而且此人极其忠心,主家吃喝安全看得极重,护卫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还要管放哨警卫等等,所以自始至终李进没吃过望景楼的食物。
幸亏当日李元吉没有将厨师收为自家私有,不然的话整个将军府恐怕就要完了。
当日李进听到胡自来说自己顿顿离不了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暗自嘲笑,这个吃货太没出息,行军打仗都是苦日子,若是离了这里活不了了,还当什么军人?真是丢脸。
虽然感觉有些夸张,不过也就没有多心,可是几天之后他发现不对了,胡自来是个吃货表现如此倒也罢了,可是齐王殿下怎么会?
当初厨神蓝田侯的美食多好?天下闻名,齐王作为平安公主三叔,又跟侯爷极为亲近,也不过是去侯府蹭吃蹭喝了十几天,没说顿顿离不了,这人什么水平?能达到这种地步?超越蓝田侯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进将军留了个心眼,决定暗自调查一番,正好也要查一查这个厨师的底细,好在他没有亲身试菜,不然恐怕也要沦陷。
不等他查出厨师底细,更大的异常出现了,聿赍城中的将军全都迷上了这里的饭菜,几日功夫就变成顿顿吃望景楼了,望景楼赚了个盆满钵满倒是小事,但是这些将军明显反常。
吃饭的时候欢天喜地精神奕奕,可是饭前饥饿的时候就跟霜打过一样无精打采,不对,非常不对,好在殿下还好,只是贪***神和身体没有异常。
李进不知道,这是因为李元吉在终南书院得过内功秘法,身负一流内功自然抵抗力强些。
半个月之后,聿赍城出事了,事情就出在望景楼之上。
百姓们由于被开放了吃喝,也慢慢上瘾,但是望景楼就这么大,百姓、高官、士卒混杂一团,根本接待不过来,最后将军强行霸占望景楼,李元吉当众为将军们包场一年,只留下一楼给百姓和士卒。
可是一楼怎么够?时间久了就要出事,因为上瘾了的百姓如果长时间吃不到,那就要精神失常,要发狂的,所以就出现了百姓士卒群殴争抢的场面。
第一次不过是小场面,十几个人闹事被抓,可是时隔两日,再次爆发混乱,变成了百人闹事,李元吉等人派兵镇压。
最狠的是第三次,竟然是五百士卒带甲扫平了一楼,浑然不顾二楼三楼自己的长官在场。
李元吉等人神智清晰,当场大怒,五百人纷纷被抓立案下狱,择期问斩。
李进进言说事出诡异,望景楼有问题,饭菜迷住一人可以说是贪吃,迷住十人可以勉强解释,迷住千人万人不顾性命抢食,那就是祸根了。
李元吉惊得一身冷汗,不行,查,一查到底,可是不等查出结果,饭点到了,到时间毒瘾犯了,李元吉立马改变主意恢复酒楼生意,先吃喝再说。
这时候李进发现不对头了,殿下似乎已经沦陷了,看那样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就跟长安城中嗜赌上瘾之人一样了,不好,这是有人下毒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找城中大夫也没有个所以然,但是李进多年的护卫经验告诉他,这肯定是毒。
“殿下,不好,必须速速向长安求救,城中将军全部中毒被迷,士卒中毒有三成,甚至可以说已经被望景楼暗中控制了,如果这时候吐蕃来犯,事情将会完全失控。”
李进的建议已经完全进不了李元吉的心里了,因为两个月来,厨师给他用了大剂量,中毒已经深了,这时候别说让他警惕望景楼,就是让他俯首望景楼都有可能成功了。
看着齐王殿下开始显出黑眼窝,精气神开始衰退,李进暗道不好,不能再等了,当机立断自己暗盗军令给长安方向去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密信。
可也许是时机已到,李信忠开始收网了,李进的信刚发出去两天,聿赍城外斥候来报,说吐蕃大军再有半日就要到城下了。
李元吉大惊,连忙带人排兵布阵,诸位将军精神不济,草草分配完任务,还按照原来计划,城头扔雷简单易行,诸将自去安排。
护卫将军李进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吐蕃的计划,他们动手了,而且很显然,人家不会再攻城了,只要断了城中望景楼的饭食,一日不到城中自溃。
所以在众将军退出城主府议事厅之后,李进动用了自己的后手,一团剧毒迷烟悄无声息的下给了齐王李元吉,李元吉此时因为鸦片毒瘾导致身体素质下降,很快中招。
李进将之装袋扛起,自言自语道:“殿下,对不住了,事出紧急,作为你的亲卫,我不能看着你被敌人俘虏杀死,来不及了,只能救你一人,莫要怪我。”
带上齐王府没有中毒的卫兵,赶上车马迅速自东城门出城而去,齐王车架没人敢查,等到吐蕃大军毫不费力的攻入城中的时候,李进已经带着李元吉两人四马,赶出二百里地了。
一路上不敢大意的李进绝对是护卫的典范,迷烟准备了一麻袋,两个时辰用一次,李元吉的吃喝都是靠的李进在他昏迷时候填鸭式喂食的,直到三日之后走出吐蕃,入了大唐境内,李进才松了口气。
此时的李进只有一个念头,齐王中毒深重,自己势单力孤也不敢沿途找当地官员帮忙,毕竟连望景楼都被安排奸细了,此时真的敌我难辨,只能一股脑将齐王带到京城皇宫之中,至于几千里艰难险阻,且走且看吧。
而聿赍城告破,五万大军和一众将军全成了俘虏,吐蕃收获最大的不是这些俘虏兵,而是仓库中一大批的成品轰天雷,不下十万颗。
第七百九十二章 八百里加急
长安城中娱乐城内,太上皇李渊终日流连忘返,虽然是醉酒笙歌,但却是天天与民同乐好不快哉。
这天喝的酩酊大醉的李渊就在大剧院包厢内下榻睡着了,等到半夜却被一个噩梦吓醒,一声惨叫惊起了剧院无数美梦中的人们,贴身内侍老王疾步上前查看。
老李渊一头大汗,甚至都湿透被子了,嘴里还喃喃道不要不要。
“太上皇,太上皇,出了什么事?”
李渊似乎这才被叫醒过来,看了一下四周,想起自己还在大剧院看戏,再回忆起来刚刚梦中的情景,低声道:“朕梦到三郎被毒蛇咬死了,好惨好惨,是不是预示不详,快,起驾回宫,去找二郎。”
内侍老王不敢怠慢,立刻快步前去安排,一刻钟不到,医治小队护送着李渊的车架就在这深夜奔向了皇宫。
古代人笃信鬼神,所以每每遇到心有所感梦中不吉的时候都会找人解惑,以此破解吉凶,所以老王并没有劝解李渊,因为他也有这个担心。
李二最近心情一直大好,大唐横扫四方大有气吞山河之势,不过这一晚他却毫无征兆的失眠了,好不容易终于在长孙皇后的安抚下睡着了,却被皇宫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吵醒。
“混账,来人,去查,看看是谁深夜还在宫中吵闹?”长孙皇后怒道。
李二却一骨碌翻身而起,“不对,这是车架的声音,莫非是父皇回来了?”
果然,一炷香之后,内侍老高带着老王一齐而来,太上皇召见。
李二连忙披上外衣跟着老王出去,心中犹在惊异,父皇深夜急事召见,所为何事?莫非是恶事?
“二郎,最近可有三郎的消息?”老李渊强自镇定的抓住李二的手问道。
“没有,三弟镇守西南一向平安无事,前些日子还在书信请战,孩儿驳回了,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军报过来。
怎么?父皇如此紧急,莫非三弟……”李二开口问道。
李渊摆了摆手道:“不,不是的,是为父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三郎被毒蛇咬死,极为凄惨,心中为之担忧罢了。”
李二听完心中一惊,自己今夜也极为烦躁,莫非真的是有事?
不过面上还是要安抚老父亲的,毕竟李渊年纪大了。
“父皇不必担心,三弟一身武艺通天,镇守西南有五万大军和十万轰天雷,天下无人能够奈何得他。
不过一个梦罢了,明日孩儿请袁天师进宫,给您解一解梦境就好了,我这就派人去查看西南的情报。
我们要相信三弟。”
李二说这话心中也没底,最近西南的军报确实有些简单了,也没有以往那么勤了,寥寥数语说没什么大事,以往半月一次军报,现在二十天或者一个月才见到信使。
老李渊将信将疑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安宫,不过却已经睡不着了,辗转反侧脑海念头挥之不去,这可能就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了吧。
李渊最是疼爱自己的嫡系儿女,平阳公主英年早逝,李渊的原配夫人窦太后在起事前就去了,所以就剩下这四个窦太后生的儿子,人越老越在乎亲情,如今三个儿子都在脚边,就老三李元吉在千里之外的西南,说不牵挂是假的。
李二也无心睡眠了,派出内侍老高连夜去查看西南情报,他需要来判断西南近期形势,到底是吉是凶?
不过内侍老高还未抵达情报处,皇宫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次是双人双马的那种,很明显应该是急报。
“陛下,陛下,八百里加急……”
“快宣,不,朕亲自去。”
李二来到太极殿前,两名骑手当即行礼。
“不必多礼,尔等从何而来?出了什么事?”李二急声问道。
“我等自西南聿赍城奉李进将军密令而来,所为何事我等不知,只知道要将此信亲手交给陛下。”一名信使解释道。
李二就要上前接过信件,却被内侍老高提前一步,“陛下,一个护卫副将没有权利直接给陛下发急报,还是老奴先行检验一二。”
这是规矩,一个相当于家臣的副将信件,越级上报万一是阴谋信件有毒什么的,老高就要在这时候主动出来挡刀了。
李二想说李进可以信任,不过知道此事拗不过老高,也就默许了。
老高拆开检查无误之后,立即看了起来,随后心底翻起了惊天巨浪,给李二使了个眼色。
李二会意,开口吩咐道:“尔等一路辛苦,速速去用些饭食,好生休息,稍后朕有事问你们。”
进得太极殿,老高快速将信件念了一遍,李二大惊,怎么会这样?
不管信件有没有毒或者陷阱,抢过来细细看了两遍,惊呼一声:“不好,速传晋王、楚王、蓝田侯前来。”
老高插嘴道:“陛下,信中所言侯爷的事情……”
“混账,难道你怀疑简之?他需要这些下作手段吗?”李二骂道。
“不,奴才不敢,侯爷可信,这会不会就证明了李进密信有假?”
李二沉吟道:“不能,李进应该不会有假,他毕竟是只忠于三弟一人的,对简之了解不深,既然是望景楼的厨子出事,自认而然的怀疑简之也和情理。
但是他不知道,简之若是有异心,也不会从西南这等地方下手。”
就在这时,李渊再次从大安宫闻讯赶来,“二郎,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三郎有消息了?”
“这,父皇,不是,不过是小事……”
“混账,军国大事老子现在就没资格参与了吗?快说。”
李二只好将信件递过去,李渊看完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心中推算形势,最后一拍桌案,三郎危矣!
“父皇莫要担心,李进发信时候三弟还平安无事,而且城中还有几万大军……”
说到一半李二真的说不下去了,自己也信不过一群中了毒的大军。
“来人,速传两个信使。”
两个西南信使刚刚吃过东西就被带来了,李二一番详细的堪问之后,大致知道了城内的情况,不是所有人都中毒了,望景楼毕竟有限,还有很多人是没问题的,可是形势也不容乐观,上层官员竟然全都中毒,这个计谋的设计者好高明的手段,想要擒贼先擒王呢。
第七百九十三章 白凡论形势
深更半夜的,长安城内马蹄声不断,晋王李建成好找,常年驻扎在长安城中,但是楚王李元霸和蓝田侯白凡不一样,这两人基本上一般都在终南书院。
李元霸好武,书院都是高手,还有一众师弟切磋武艺,自己又不用参议军机,自然不用住在楚王府中无所事事。
而白凡自从小女儿稍微大些以后,就再次投身书院,开始教育大业,大唐的军事已经强大了,如今就是治理地方了,缺官员和读书人,那就需要靠终南书院,且终南书院曾经比斗国子监,成功收编国子监,从此终南书院开始以一个民办机构挑起国家教育大业。
李二的信使找到白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白凡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看到李二的手令这才慢悠悠骑马出门,不然的话,他还准备晒一晒信使,或是打发了回去,自己没空天天给皇帝当谋士。
李元霸和白凡二人骑着万里云和赛赤兔,一个时辰从蓝田赶到了皇宫,李二已经召集了军部大将,准备做最坏的打算了。
“简之,快,西南三弟那里出事了,敌人使用了一种慢性毒药,城中数以万计之人中毒,现在形势难料,不知道聿赍城是否还在我们手中,不知道三弟是生是死。”
递过去加急密信,李二急声说道。
“什么?我马上去西南营救三哥。”李元霸大声道。
白凡按住李元霸,接过密信细细看了起来。
慢性毒药?迷惑人心,仅仅是一道菜,就能让人吃过忘不了,越吃越兴奋?顿顿都必须有?就跟赌瘾一样,吃菜有瘾?这怎么听着这么像鸦片呢?
怎么可能?大唐这里就有人使用鸦片了?
再往下看,长久服用,各个将军开始眼圈发黑形销骨立精神涣散,这特么不就是毒瘾吗?
“不好,竟然是这种毒,请稍等我一下,我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说完白凡找了个位置坐下,凝神闭目,开始在脑海中调出图书馆查资料,看看这罂粟的前世今生,到底是怎回事。
众人虽然不解,但是都注视着白凡,显然蓝田侯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一炷香后,白凡清楚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西南吐蕃的罂粟不是来自天竺就是来自西域胡商,看来有高人指点,鸦片的用途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陛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毒是来源于一种叫做罂粟的植物,在佛经中记载叫忘忧之花,本来是用于医术治病救人的,但是毒师发现此物有致幻毒性,将之提炼成毒药。
如密信所说,此物用银针无法试毒,中毒者浑然不觉,而且由于毒药致幻还会产生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从此念念不忘,就会产生依赖性,也就是常说的上瘾。
中毒日深者越发离不开毒药,长此以往精气神耗尽,就像是消耗生命力一样,面色枯黄无神,形销骨立不成人形,最终死于非命。”
这……
众人听着白凡的描述,纷纷觉得脊背发凉,若是自己被人下了这种毒药,那是不是就会跟刚刚蓝田侯所说,最后不得善终呢?
“简之,快,快去救三郎。”老李渊催促道。
白凡摇头道:“如果真的像密信中所说的,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怎么会?”
“诸位想一想,长安距离西南吐蕃多远?信使几天赶到这里?”
李二沉声道:“八百里加急信使用了二十天。”
“不错,二十天,如果我是这个阴谋的策划者,不用等全城沦陷,城中将官全部中毒之后就能收网了,更何况发信时候已经有数千士兵也中毒了。”
李渊一脸灰白的瘫坐回自己位子上,喃喃道,那、那……
“三叔的命恐怕就靠吉人天相了,聿赍城肯定已经失守了,我们该备战了。”
李二一掌拍在几案上,怒道:“卑鄙的吐蕃人,茂公,整军二十万,随朕踏平吐蕃给三弟报仇。”
李绩接替了李靖的兵部尚书之位,原本计划是侯君集的,但是侯君集如今一心痴迷大唐海军,对兵部尚书毫无兴趣,所以就到了年轻的李绩头上。
听到皇帝点将,李绩为难道:“陛下,三思,聿赍城沦陷,我们大唐几年的准备恐怕付之一炬,五万能战高原之兵不再,我们二十万大军恐怕上不了高原。”
“纵然拼得全军覆没,朕也要灭了他吐蕃,轰天雷炸平了他们。”李二恼怒道。
李建成喝道:“本王出全部家财制作轰天雷。”
“朕大安宫全部财宝用于军费。”李渊大喊道。
“我杀入吐蕃城中,拿了他国主松赞干布人头。”李元霸大喊。
军部看着这几人发怒的样子心中感慨,看来皇室李家依然如此团结,如此可怕,不过楚王殿下,松赞干布什么鬼?早就是历史了吧,现在吐蕃国主听说是姓李的。
白凡上前道:“我说的备战,不是我们打入吐蕃,而是我们防守大唐,如果聿赍城被破,城中十万轰天雷恐怕就落入敌手了,吐蕃从此有了对付大唐的武器,日后战争将会损失惨重了。”
李二一下惊醒,可不是嘛,一着急忘记这一茬了。
“最严重的不是这十万轰天雷,我有信心他们不敢仿制,十万虽多可毕竟有用完的时候,最恐怖的,还是毒品。”
“怎么?他们有多少毒品?难道还能给我大唐下毒不成?”李二不信。
“呵呵,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凭借这种吃过就上瘾的东西,无论是贫民乞丐还是富翁官僚,无人能够抵挡住下毒和上瘾,一旦被流入大唐,只要数量足够,这东西不可用损失来估计。
如果在我的手中,不需要我们的大军出动,只要种种地,经经商,那么东到倭国,西到大秦只要我想,全都要受我的奴役。”
我……李二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吐蕃你们这群生瓜蛋子,搞出这么个大杀器做什么?万一白凡这小子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当个皇帝怎么办?
下面的群臣已经不敢说话了,蓝田侯这种已经不是气吞山河了,简直就是谈笑间举世无敌了。
“陛下,你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信不过我?”
李二尴尬道:“哪里哪里,怎么会?简之你的本事朕难道不知?你若是有心权势,何须这等下流之法?”
白凡白眼,信你才有鬼了。
“那是,罂粟这种东西我手中本来就有,只是觉得有伤天和,所以一直没有示人,不成想竟然被敌人捷足先登了,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好好好,朕马上下令,拨给你良田万亩,你出主意,朕来向外兜售。”
我……我似乎不是这么个意思吧,再说这时候不是在研究救人报仇吗?
“混账二郎,你三弟生死未卜,你在干什么?”果然,老李渊开始骂人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李进的误会
从吐蕃聿赍城向东一路想要到长安,就必须先进入大唐剑南道,也就是巴蜀益州这些地方,但是这一路绝对不好走,巴蜀之路并未修通,想要出蜀就依然是古时栈道,纵然是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快马,也用了二十天的时间。
所以一路上带着李元吉的李进并未选择这一条路,因为李元吉需要每天不停的用迷药迷倒了才行,不然的话,凭借李进的功夫,拿不下清醒的李元吉。
而且李元吉现在中毒很深,一旦清醒,毒瘾发作,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万一脱手回到聿赍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此一来,李进千里护送计划就成了一人之力的艰苦大业。
一路上他不敢知会官府,因为大唐立国时日尚短,对皇室李家怀有敌意之人不知繁几,作为一名皇室王爷的亲卫,对这些体会的很深刻,而且剑南道这些地方,天高路远,长安根本无法完全掌控在手。
在不知道谁可信的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个人也不相信,再加上因为望景楼的原因,李进怀疑这件事有蓝田侯白凡参与其中,说不定是白凡联合吐蕃下药陷害,如此一来,大唐遍地都是白凡的眼线,更加要伪装保密了。
一人双马无法向北走栈道回长安,李元吉昏迷,自己又不能真的将之当成货物运送,也不能一路肩抗人背,所以李进果断选择了水路,这时间是夏季,正是丰水期,自剑南道戎州入长江,江上商船频繁不断,一路顺江而下,不仅病人李元吉能够得到照顾,时间也能大大加快。
可是他忘记了,既然知道天下遍地都是白凡的耳目,他这带着一个昏迷之人千里而行,总会遇到对他们留心之人的。
李进不知道,在他刚刚从荆州下船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不是别人,正是白凡的人,或者说是丐帮和镖局的眼线。
原来龙门镖局有一队人负责押镖入蜀,返程的时候正好跟李进等人搭乘同一条商船,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可是途中时候,龙门镖局的镖师发现,这个谎称兄长带着怪病弟弟长安投医的两人不对劲,那个兄长冷言冷语,而且偶然的,镖师见到这个兄长竟然对弟弟下迷药。
所以这时候大家就断定,这不是一对兄弟,应该是一起绑架案子,可恶,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绑票?真是不把我们丐帮和龙门镖局放在眼里。
没错,这就是这群镖师趟子手的想法,身在丐帮和镖局多年,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行侠仗义,自诩是正义的化身,有时候办事帮忙比朝廷的官差都上心呢,也正是因此,大唐天下这几年越发清明,因为百姓中间多了好几百万热心群众。
但是镖局此次为首的镖师是个老江湖,一眼看出李进身怀武艺,且绝对是个硬茬子,自己一队押镖之人实力不强,恐怕斗不过,所以一路上按耐住火气,在荆州的时候,众人跟随着李进一起下船了。
下了船到荆州境内,镖局之人立马入城寻求支援,而李进做了多年的贴身护卫,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岂能发现不了这些异常。
嘴角冷笑一下,一群鼠辈也想暗算于我?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安危是其次,关键是齐王殿下行踪不能泄露,这些人不是朝廷的人,那就是贼子白凡的手下,不行,一定要躲,趁着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速速躲开。
所以在荆州城中稍作休息,化妆潜行一番,李进再次着急向北而去。
荆州龙门镖局分部,总镖头一听竟然有此事?二话不说,直接点齐兵马支援而来,李进一个人势单力薄,且带着一个病人,自然走不多远。
这位荆州总镖头有些来头,能够坐镇荆州这等重要地方,出身是大唐军伍之中一员退伍将军,不过只是三流将军。
跟随眼线远远观察,看到李元吉的时候心头一颤,什么?竟然是齐王殿下?
久在军伍的将军自然认识李元吉,这位可是能够跟尉迟恭战平的猛将,他都被劫持了?
“撤,速速求援,贼人势大不可力敌,别说我们这百十来人,他有这个本事,恐怕我们就是二百来人都不行。”
“什么?总镖头,难道你认识这贼人?
可是绑票这等恶事,既然我们兄弟遇上了,就断然不能不管,若是让帮主知道了我们胆小怕死,我们兄弟哪还有脸在丐帮混了?”原来那镖师不满道。
总镖头带着几个可信镖师到一旁密议道:“尔等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马上被掳走的,十有八九是大唐齐王殿下。”
什么???齐王殿下?那可是大贵族,朝廷顶尖的人物,他都能被绑票?
“且不说能够绑走齐王殿下的是什么样的势力,他们不可能仅仅派出一人押送肉票,单说这个绑票之人的实力就不是我们能够力敌的。
齐王殿下一身武艺已经步入绝顶武将之列,那可是超过一流的高手,在敌人手上都被鱼肉,我们一帮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多少人上前够杀?”总镖头沉声道。
那镖师解释道:“不然,那人天天用迷药,说明他恐怕制不住殿下,会不会……”
“不能抱着这样的侥幸,万一贼人狗急跳墙,我们围上去的时候,他害了殿下,我们就万死莫赎了。”
“那,那就不救了?”
总镖头摆手道:“不,我们不动手,只是一路上暗暗跟随着,只要贼人不下杀手我们就不露面,免得他察觉。
现在我就亲手书信一封给总部求援,最好是求得侯爷出手方能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李进的大喊声传了过来,“哈哈哈哈,藏头露尾的鼠辈们,就凭你们也想算计爷爷我?不怕死的就上来。”
众人大惊,果然是高手,相距几百步都能察觉到。
在总镖头的指挥下,所有人都撤了回去,只有总镖头一人,等到李进再次前行之后,才远远的吊着三四里跟踪过去。
而皇宫众人正在商议最坏打算的时候,一封洛阳加急密信急达长安丐帮总舵,随后就被副帮主洪七功带着火速朝着皇宫而来,声称有急报需要告知陛下或者师父蓝田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