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是时候拼命了
灵光一闪，牛进达立马想到了问题所在，敌人战马跟大唐战马一样不会受惊？那岂不是说，跟我们一样，战马被塞了耳朵？完了，如此一来，轰天雷虽然杀伤力巨大，可是数量有限，云州城只有五万库存，一轮就用光了，根本杀不掉敌人二十万大军啊。
所以果断下令鸣金收兵，现在战场失控，喊话是无用的，只有城头巨大的金锣敲响，才有可能传到前方大军耳中。
尉迟恭耳边微动，心中不解道：“怎么回事？老牛这厮胡闹什么？金锣怎么响了？轰天雷都扔了，正是乘胜杀敌的时候，你鸣金收兵？难道你投敌了？
不，不会，老牛最恨突厥，有古怪。”
正在带队绕了个巨大圆弧，变成原路，骑兵如同箭头直指敌军的尉迟恭，仔细抬头看去，什么？敌人竟然知道后队绕过前面拥堵的大军，想再次组成攻击阵型？
此时另一支的苏定方也跟尉迟恭并列过来，“将军，不好了，预估失误，轰天雷只炸死炸伤不足一半敌军骑兵，看着架势，他们还有十一二万敢战骑兵。”
他没有说撤退的建议，当然他心中也没想着撤退，第一不能干扰主将判断，第二，苏定方也斟酌过了，撤退不是最好的办法，还会被死死咬住追杀，结果说不定不如对拼。
尉迟恭不愧为百战名将，当机立断，战场指挥不是盖的，手中马槊高举，大吼道：“乘胜杀敌，锋矢阵，凿穿他们。”
好！苏定方在心中大声给尉迟恭叫好，好计谋，敌人因为轰天雷被乱了阵脚，需要时间调整，现在敌人骑兵虽多，可是分散无力，正是锋矢乘胜凿穿的好时机。
两支骑兵的对决，有时候在数量占不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谁先凿穿谁，就意味着胜利。
从轰天雷爆炸，到两军短兵相接，根本不到一炷香时间，大唐军队此时体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一支尖锐的黑色锋矢，直直践踏过一路断肢残垣，狠狠的刺入慌乱松散的十二万西突厥骑兵阵营里面。
“这，这黑煞神果然悍勇，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西突厥莫贺咄喃喃道。
如同一支无坚不摧的利箭，尉迟恭带着不足五万的大唐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凿穿了西突厥的骑兵，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竟然一轮冲锋，再次损失了三千多骑兵。
两队骑兵交战，盟军的二十万步兵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根本插不上手，在古代，骑兵就相当于坦克，没有哪只步兵会傻到去掺和进两支坦克大军的争斗里面。
不过渊盖苏文开口道：“敌军勇猛，我们不能放过他们，你们骑兵被凿穿，再无士气战心，我要出手将之留下。”
“不行，现在双方的骑兵几乎在一起，你步兵弓弩无差别箭雨，会射杀我草原儿郎的。”回纥国主大喝道。
“些许伤亡在所难免，若是让此人再次杀回去，守住了云州，我们此次就是完败，别说一点伤亡，就是国家都要亡了。”渊盖苏文辩驳道。
两人争执了几秒钟，这边的莫贺咄叹道：“按他说的办吧，黑煞神悍勇，压制我们草原一族，不能让他活着回去，若是他再次凿穿，同样会死伤无数儿郎的。”
虽然心痛无比，但是莫贺咄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之前一轮锋矢阵，大唐竟然灭掉了草原三万骑兵，若是再来一轮，估计剩余的兵将会死伤更多。
这时，熟悉战场套路的尉迟恭果断的带队兜了个小圆弧，锋矢阵二次成形。
由于被大唐军队凿穿一次，原本就松散的草原骑兵更加杂乱，根本无力面对尉迟恭的二次冲杀，仿佛他们此时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
打定主意的尉迟恭，心中暗自盘算，今日轰天雷失利，云州守军力量薄弱，不得不拼命了，就算是牺牲掉五万骑兵，也必须将这二十万草原骑兵打死在这里。
是的，这就是尉迟恭的想法，他想吃掉敌人二十万骑兵，虽然荒谬，但是眼前的形势，若是拼命的话，未必不能办到。
就在这时，高句丽一方的二十万步兵动了，竟然分成了两个方阵，弓弩上弦，齐齐上前对准了交战的双方。
“放！”渊盖苏文长剑一挥，万箭齐发。
无差别的对准大唐军队锋矢所在位置覆盖而去，尽管那里还有无数西突厥的骑兵。
耳边听到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响，苏定方抬头一看，不好，步兵箭雨。
“骑兵圆盾，顶！”
大喝一声，不少士卒纷纷条件反射一样，举起了左手的圆盾顶在了头上，可是苏定方个人能有多大声音，只是传了身边不远罢了，还是有无数士卒落马。
轰天雷士兵都是经过训练的，标准搭配是轰天雷、骑兵长剑、骑兵投掷短枪、骑兵圆盾，去掉了弓弩，改成轰天雷。
而轰天雷扔的距离有限，必须在扔雷之前挡住敌人的弓弩，所以就配了个小巧轻便的圆盾，要知道大唐骑兵以往是为了冲杀破敌，很少有配盾牌的，一般都是以衣甲挡箭。
“狠，太狠了，这帮孙子，竟然敌我不分的无差别射击，看来是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呀。”尉迟恭大骂道。
“将军，不能这样了，我带人断后，你速速带着兄弟们回城，不然就全部折在这了。”苏定方劝道。
“不行，我断后，你带兵入城，大唐没有逃跑的尉迟恭。”
可是当尉迟恭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慢了一步，苏定方竟然自己领了一支千人队，分兵绕向了右侧，这明显是要杀出一条圆弧，兜向敌人步兵弓弩手啊。
尉迟恭眼圈发红，但是看着身边一个个落马的将士，容不得他犹豫，一咬牙：“撤！”
他不是憨人，苏定方已经去解决敌人弓弩了，自己若是还带人冲进去，那就是送死了，送一千人去死已经让人痛心了，绝对不能再搭上三万人了，不然苏定方白死。
“那人是谁？竟然敢带一小队骑兵冲我二十万步卒？”渊盖苏文惊呼道。
旁边的百济王子嗤笑道：“匹夫之勇，不过是找死罢了，恐怕他连草原这些残破骑兵都冲不出来吧。”
可是他们却失算了，苏定方可是历史留名的名将，手中使得一杆无敌霸王戟，其勇猛在大唐也是数得着的，现在正是三十多岁年轻力壮时期，疯魔起来恐怕比尉迟恭全盛时期都不遑多让，特别这个苏定方作为李靖的弟子，可是经过师弟白凡开过小灶的。
第七百三十六章 生死关头
没人相信一个千人小队能够从几万人的突厥骑兵里面冲杀出来，即便是冲出一二散兵游勇也无济于事，面前可是二十万高句丽和百济的步卒，恐怕就是楚霸王复生，也不敢说单骑闯敌营吧。
但是今日大唐的苏定方敢，云州背后就是大唐腹地，无数百姓生活之地，云州五万骑兵若是全都折在这里，那就等着云州城被屠戮吧。
关键时刻苏定方比尉迟恭更加果断，断尾求生一马当先。
师弟白凡传下西楚霸王项羽的霸王戟绝技——单手十八挑，让苏定方的武艺大涨，恐怕早就超过了尉迟恭和程咬金，不过苏定方为人低调，这些都不为人知。
今日一杆长戟，一千死士，就这么杀出敌阵，朝着二十万步卒冲了过去。
毕竟是刀光剑影的战场，一千死士从散乱的骑兵战场杀出的时候，仅仅剩下一百人了，其余九百都牺牲了。
苏定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方向，战马急催，手中长戟高举：“大唐苏定方，千骑踹营了！”
一声大吼，几乎盖过了整个战场的厮杀声，让二十万高句丽步卒心神一震，连渊盖苏文和莫贺咄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什么？大唐竟然有如此悍勇之能人？他们杀出来了？”莫贺咄惊呼道。
“苏定方？好一个苏定方，百骑就敢冲阵，其勇已经不亚于大唐秦琼了，虽然是困兽之斗断尾求生，但也值得佩服。”渊盖苏文点头赞道。
眼看着再有几轮箭雨就差不多能够将尉迟恭的骑兵全部留下，可是一百敢死骑兵就这么直直冲向了弓弩阵营，渊盖苏文连忙下令，弓弩转向射住苏定方的百人敢死骑兵。
可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双方本来就距离近，没等第一轮箭雨发出，苏定方就带人冲进了弓弩队，毕竟弓弩想要射中尉迟恭的骑兵距离也不能太远了，所以一时间人仰马翻，整个弓弩队就这么被一百骑兵搅乱，也为尉迟恭赢得了突围机会，不过此时他的骑兵只剩余一万五左右了。
“来人悍勇，速速灭杀他们。”渊盖苏文惊呼道。
苏定方百骑冲入弓弩队犹如虎入羊群般，本就没有什么防备的弓弩手几乎不用砍杀，骑兵冲过去就是碾压，所以很快的一个骑兵方阵就被毁掉，而渊盖苏文派出得力手下冲出的时候，苏定方已经带人冲入了第二个弓弩方阵。
骑兵这个古代的战争坦克真是无敌的存在，以步克骑本就是以命换命，但是弓弩手是步卒里面近身战斗力最弱的一支队伍，所以面对即便是一百人的骑兵，也没有丝毫的抵挡能力。
“苏定方，高句丽乙支武德来会一会你。”一员大将手执马槊冲到了苏定方近前，立马接下了苏定方。
这是渊盖苏文的得力大将，高句丽新任大将军乙支武德，是前任大将军乙支文德的弟弟，武艺非凡是一员猛将。
“西突厥右贤王前来报仇了，敌将，杀我许多儿郎，岂能容你？”一员浑身是血的大将从骑兵里面冲出，直追苏定方。
而西突厥的左贤王显然比较机智些，没有追苏定方，而是带着亲卫去围堵尉迟恭了，那才是大唐主将，堵住尉迟恭，那么就可以废掉这支大唐骑兵了。
“儿郎们，黑煞神要逃跑，围杀他们。”左贤王振臂一呼，迎面跟冲过来的尉迟恭交战在了一起。
眼看就要带着手下冲出骑兵战场的尉迟恭一看，顿时怒火滔天，身后苏定方断后生死不知，面前还有宵小拦住不给活路，大唐精锐骑兵岂能亡于我手？
“呔，该死的突厥贼子，纳命来！”
大吼一声，尉迟恭手中马槊直取左贤王中门。
两人都是马上战将，就这么激烈交战起来。
城头上牛进达看得痛心不已，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手握轰天雷可以大杀四方，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场恶战，再拖下去恐怕云州城就要失守了。
“不行，眼下局势险恶，就算将军回城恐怕我们也对付不了敌人的二十万大军，副将，速速带队去太原和幽州求援，若无援兵，云州城恐怕就不保了。”
牛进达果然有大将之材，看明形势之后竟然第一反应是求援，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如果云州城今日就告破，恐怕之后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下方战事如火如荼，关键时刻尉迟恭大发神威，一杆马槊仿佛出洞毒龙一般，带着滔天怒火，十合之后，一招刺穿左贤王胸口，将之挑落马下。
“左贤王！不！”莫贺咄惊呼一声，险些跌下马来，这可是自己的左右手，西突厥为数不多的智将，就这么完了？
眼睁睁看着尉迟恭带着一万余骑兵呼啸而去，莫贺咄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被围住的苏定方身上，“来人，给我上去不惜一切围杀了这个唐将。”
西突厥一方，立马闪出大小将领十几员，冲向了苏定方，而此时苏定方正在跟右贤王和乙支武德激烈交战，不过是他一人压着二人打。
再次涌来十几员战将，苏定方压力骤增，抬头看着尉迟恭带队离开，心中大定，环视一下，自己的千人骑兵竟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幸存，胸中怒火滔天。
“哈哈哈哈，好，竟然想围杀我苏定方？且看今日谁能杀我？”
手中长戟一挑，就将一员武艺不足的西突厥小将挑落马下，而苏定方也顺势看中缺口冲杀出来，身后十几员战将紧紧咬住厮杀不断。
这也是苏定方的计策，被人围住明显双拳难敌四手，只有边走边打才能逐个击破，此时骑兵大队已经突围，自己断后计划完成，即便是十死无生也要勉强一试，最不济也要多杀几个敌人。
且战且走，眼看距离云州城已经不足二里之遥，苏定方豪情万丈，“哈哈哈哈，尔等狗贼不过如此，苏某去也。”
浑身实力全部爆发，一击扫落敌军两人，吓得剩余三人意识为之一顿，这人也太凶悍了吧。
第七百三十七章 云州求援
借着这个机会，苏定方夺马就走，头也不回，直奔云州城，也亏得他的宝马是他亲自在白凡西北的马场选的千里宝马，不然若是寻常马匹，就这样杀得七进七出，早就撑不住了。
“不能让他走了，放箭。”右贤王怒喝一声，三人齐齐抽出了弓箭，对准苏定方。
“大军顺势冲入云州城。”渊盖苏文大喊道。
正好这时候云州城要接苏定方入城，城门不能关闭。
可是本来大军距离城池就远，之前大家一直认为能够擒下苏定方，想着云州城门早就关了，没想到被苏定方使出计策且战且走慢慢还能逃跑。
所以此时即便是渊盖苏文见机知道趁机杀入城中，也为时已晚，自己都是步卒，西突厥的骑兵大队被杀散，几乎没有战斗力，想组织起来都难，更别提让他们冲入城中了。
三声箭矢入肉的闷响，狂奔中的苏定方被身后追杀的三员大将射中，三箭全都直直插在后背，有一支更是透体而过，但是咬牙强撑的苏定方愣是坚持住没有倒下，直到闭眼冲进了云州城门，再也撑不住了。
城门洞内众将士立马关门堵死，七手八脚的拉住苏定方的快马，将苏定方接了下来，这时的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三天之后，幽州城内，郁闷的程咬金正在跟柴绍一起喝闷酒。
“直娘贼，等了这么多天，听说对方早就在进攻茂公了，怎么就是没来幽州？莫非他们跟茂公那里耗起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长城一线岂不是白等了？”程咬金抱怨道。
柴绍倒是没有喝酒，战时禁止饮酒，乃是军中严令，作为一个自律的好将军，柴绍显然比程咬金沉得住气。
斥候探出周围三百里，不见丝毫敌人踪迹，这也是程咬金郁闷喝闷酒的原因，这个距离，敌人就算是要大军来犯，也要两日行军。
知道程咬金急于找高句丽人报仇，柴绍劝道：“老程你急什么？这一次我们是卫国之战，就算敌人来了也只是御敌，你还能杀光报仇是咋的？耐心等着吧，就算此次无战事，秋后灭国高句丽你定是主力。”
程咬金大灌一口烈酒，嘿嘿笑了起来，还是老柴了解自己。
“报，前方告急，云州求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步入将军府正厅，号子声就从院子传来。
柴绍二人瞬间起身，怎么回事？
这时外面一小队门卫抬着一个筋疲力尽的士卒进来了，程咬金酒意全醒，立马认出是牛进达身边的亲信，惊呼道：“牛叁，怎么回事？云州城怎么了？”
那人脸色苍白，嘴唇皲裂，显然是玩命奔波水都来不及喝，看到了程咬金，激动的用沙哑的声音道：“三日前，四十万敌军攻打云州，轰天雷失效，五万骑兵出事，云州告急，求……”
还未说完，就这样晕死过去。
“快，传军医好生医治，醒来速速报我。”柴绍吩咐道。
几人火速将信使抬走。
“不行，我要带兵救援云州，四十万大军，一旦云州失守，那大唐危矣。”程咬金喊一声就要去调兵。
柴绍赶忙拉住，“知节，且慢！
军情未明，要谋而后动。”
“你没听到五万骑兵都完了吗？老黑和老牛的性命啊！
还有云州，云州曾经两次被血洗，不能再发生第三次了，姓柴的，你有没有良心。”程咬金大骂道。
“如果云州已经失守呢？”
那……
程咬金懵了，自己忘记这茬了，三天了，云州能守住吗？如果自己去了已经失守，那岂不是请君入瓮自投罗网？
“我有三万轰天雷！”程咬金喊道。
“刚刚传令兵怎么说的，轰天雷失效了，我们的优势没有了。”
“不可能，前日我还带人用了两颗去打猎……”
情急之下，程咬金说出来自己的糗事，不过此时柴绍头脑清醒，也没有计较程咬金的胡闹，按住他的肩膀分析道：“我不是说轰天雷不会响，如果传令兵的意思是敌人有办法对付轰天雷呢？”
“这……”程咬金终于冷静了，是啊，老黑将轰天雷当成看家宝，自然不会是轰天雷哑火，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敌人不怕轰天雷。
“那怎么办？你说，老黑和老牛可等不了。”
“等不了也要等，你的五万大军不能犯险，等那个传令兵醒来，问清楚情况。”
另一边，两天时间，太原守将李道彦也收到了传令兵的急报，当机立断，八百里加急送去长安求援，自己带着太原两万守军果断北上支援。
至于太原城的城防，这里是李氏皇族的老窝，属于腹地，若是云州失守大军来犯，恐怕也安全不到哪里，暂时不要城防，交给太原王氏和晋阳宫的守卫顶一阵子，军情如火等不得了。
李道彦是李道宗的胞弟，虽然打仗不如自己的兄长那般大将之材，但是驻守一方倒也足够了，如今大唐疆域往北扩张到大草原，太原就成了腹地，只是此地有晋阳宫，所以安排了一个宗室武将加以镇守，不然的话，根本不用大将，只用治政官员就行。
时间回到两天前，四十万大军进攻云州，此时云州城只有两万步兵守军，一万骑兵残兵驻守，苏定方幸运的是只有穿胸一箭致命，已经被老伤医稳住病情，其余两箭都是皮外伤。
敌军三万人当日被大唐五万骑兵混合轰天雷杀了十余万，如今骑兵只剩下八万，步兵倒是还有二十万，所以二十八万攻打三万守军的云州城，显然绰绰有余。
没了轰天雷驻守，别说三万人，就是原本的八万人，恐怕也守不了多久。
仅仅血战到第二天，三万守军就折了一万五，眼看再有一日就破城了，尉迟恭和牛进达着急的双目血红。
这时候一名护卫来报，苏定方度过危险期，醒了过来，要见大将军。
尉迟恭二人快步赶来，见到苏定方满脸惨白，忧心不已。
“定方，还好你活了下来，不然某家不知道怎么跟药师交待了。”尉迟恭开口道。
苏定方眼睛微闭，似乎是竭力养神一下，随后再次睁眼，目光中多了一丝精光。
“将军，弃城吧，守不住了，呼应百姓连夜向南四处分散逃走，我们虚与委蛇一日，或许还有生机，不然的话，恐怕玉石俱焚之后，敌人就要再次屠戮云州城了。
我有一计，且战且退，拖延到援军到来就是胜利。”
牛进达反应最是激烈：“不行，云州已经两次被屠，绝对不能被屠第三次，决不允许。”
尉迟恭显然是听进去了，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你的，你好好休息，坚持住，我们已经求援了。”
苏定方却用力拉住了尉迟恭的手，睁大眼睛说了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莫追！”
说完再次昏死过去，这是在书院的时候，听师弟白凡教过的兵法，此时应对云州局势，苏定方更改了最后一句，因为尉迟恭二人不是智将，怕中了敌人诡计，所以敌人后退即可，穷寇莫追，只要拖延时间就行了。
“军医，快救人，救人啊！”尉迟恭慌了。
“大将军，无妨，苏将军劳累伤神昏过去罢了，多休息就好了，只是这身上的贯穿伤，云州治不了，需要长安的神医。”
牛进达点头道：“我派一百精锐亲卫送定方回长安，现在就走。”
“好，我去安排人准备撤退之事，云州不要了，定方最后所说明显是高明的兵法，可曾记下？”
“嗯，成不成，就看这一计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千里驰援
长安城收到消息已经是在云州之战的第五日了，此时春耕已经开始二十五天，基本上已经进入了尾声，繁华热闹的朱雀大街却被一阵快马军报打破了氛围。
“北方军报，云州告急。”这是人们从八百里加急信使那里听到的话。
一时间朱雀大街已经炸开了锅，多长时间了，大唐好不容易安定了几年，怎么又有人来犯？
为何又是云州？大唐拿下了草原，疆域向北扩张很远，怎么敌人打到云州才来急报？莫非前方军情已经不可控了吗？
皇宫之中，李二拿着信使的急报手都是颤抖的，怎么会这样？有轰天雷也守不住？五万骑兵被吞？如此说来，五天前云州就已经失守了？那敬德和牛进达不会……
此时李靖和白凡等人也急忙赶到了皇宫。
“陛下，事出紧急，据军情推算，云州定然已经失守，至于百姓守军如何我们不好推测，只能按最坏计算了。”一声戎装的李靖上前道。
李二有些后悔，喃喃道：“此事怪朕，若是朕让敬德跟知节坚守不战，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轰天雷即便是进攻失利，可防守应该绰绰有余的。”
白凡摇头劝道：“陛下此言差矣，云州所处位置，唯有进攻方有退敌机会，若是防守，是断然防不住的，多少人都防不住。
不同于北方三座坚城，四面都是城墙，安排守军坚守四方即可。
云州紧靠长城而建，敌人若是想突破长城杀入中原，面对的只是云州一面城墙，可是又不仅仅只有云州一处可以选择，沿着长城两边，绵延无尽的城墙尽可供敌人云梯攀爬，所以无论如何，云州是守不住的。
只是没料到此次敌人竟然没有分兵，四十万全部扑向了云州，并不是陛下的失误。”
“是啊，二弟，此时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速速发兵驰援才是，五天了，恐怕敌人已经打到晋阳了，那可是四十万饿狼，每多一刻就多祸害我们一处百姓，耽误不得。”李建成开口道。
“李靖听令！”
“臣在！”
“发兵二十万星夜驰援北方，无论云州城池生死如何，朕要敌人四十万贼子来得去不得！”李二咬牙切齿道。
“得令，万死！”李二将身体盔甲拍的邦邦响。
转身对着白凡道：“老夫直接去调兵上阵了，你回去给你姨母通知一声。”
白凡行了个军礼，“侄儿祝伯父旗开得胜，大唐万胜！”
议政殿内，无论文武，齐齐对着老帅李靖高呼大唐万胜。
李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而去，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点将祭天仪式，既定战略，准备多时，军情不容耽误，所以老李靖听到八百里加急就知道要出征，直接穿着盔甲来了，没想到连回家通知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议政殿内，李二开口问白凡道：“简之，轰天雷你最了解，敌人竟然发现了堵住马耳破之，对此你可有什么看法？”
白凡哈哈大笑道：“什么破之，轰天雷的出现本来就不是为了用声响对付战马，敌西突厥吃过大亏，有能人想到对策丝毫不稀奇。
轰天雷的发明就是为了其爆炸的伤害，对付步卒，一颗雷扔得好能炸死炸伤四到十名敌人不等，对付骑兵也至少炸死两骑。
此物神器，目前敌人不明所以是破不了的，只是奈何我们生产速度所限，轰天雷不足，敌人四十万大军，我们北边才十几万雷，若是北边四十万颗雷，还怕他们堵耳朵？”
好吧，众人无语，这样的确也解释的通，确实是这个道理，武器装备碾压一切，原本以为不过是夸大之词，现在看来，这个轰天雷就验证了这话。
长安怒出二十万大军北上，另一边比较近些的幽州五万大军，也在两天前就被程咬金带着急行军向西驰援云州。
柴绍和程咬金经过综合传令兵的信息分析出，云州是守不住了，幽州五万大军去冒然驰援也来不及了，所以只能一路向着云州南部寻找，看看能不能跟其他路援军汇合，没有十万大军，大唐是无法跟敌人三四十万人硬磕的。
所以程咬金一路行军并不是很快，反而斥候都派出了百里，防止无意中撞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再说云州当日苏定方建议撤退之后，牛进达二人连夜驱使百姓撤退，所幸云州恢复重建没有几年，经过两次血淋淋的屠杀，现在的云州城内基本上都是后来搬迁进来的，没有故土难离的原住民，所以百姓们在听到大军鼓励向南逃难之后，纷纷响应，谁也不想步了前两次屠杀的后尘。
只是一个城池二三十万人，连夜的行动就是再隐秘也不能悄无声息，所以当晚，城外敌军就组织了连夜的攻城。
尉迟恭跟牛进达定计，将计就计来个金蝉脱壳，留下两千精锐虚张声势抵挡一夜，剩余大军跟百姓一起向南撤退。
当然不是跟三国刘备那种携百姓后撤，那种劳心劳力还耽误速度得不偿失，现在战乱之际，只要出了云州，四处都是大唐土地，百姓各自散去最是方便，且心中恐惧自然就会加快速度，比要人护送来的好，至于少数贪财的行动慢的，只能说人为财死了，也不怨谁。
进攻了一夜，凌晨时分城外大军听着里面不断的号子声，无奈只好暂时退去，于是留守断后的残余士卒草草掩埋了同袍尸体之后，留下一排空空旗帜，开南门疾奔而去。
等到渊盖苏文发现对面人去楼空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即便是大发雷霆也无济于事了。
“全军搜索云州，拿下所有财货作为补给，骑兵向南急追，就不信他们一夜之间能跑多远。”渊盖苏文发狠道。
莫贺咄心中暗骂，这厮的军令真是下的巧妙，你们步卒留下搜刮，让我们骑兵去追杀？有陷阱怎么办？我留下八万多骑兵容易吗？
幸得尉迟恭和牛进达退的快，西突厥骑兵追击也不敢太过紧逼，所以两日之后跟晋阳来的李道彦会师的时候，身后的大军还没有追上来。
而汇合了晋阳两万人，加上云州残存的一万人，合计三千人，其中骑兵一万人，也就可以实施苏定方的游击计划了，不然的话，兵力不足，且都是步卒的情况下，就算想游击，恐怕也力不从心，毕竟跑不过草原数万骑兵。
第七百三十九章 新颖的游击战
云州城南四百里处的一个小镇里面，此时两万西突厥骑兵正在扎营，带队的正是西突厥的右贤王。
“娘的，这大唐人真是软蛋，一路打来连个人毛都没见到，全他娘的逃跑了，想找个地方发发财都没有。”右贤王破口大骂道。
身边的副将劝道：“将军所言极是，南边的唐人都是软蛋，哪像我们草原勇士。”
正好这时送饭的火头军提着饭桶走到了近前，心想借着机会卖个好给将军，说不定能飞黄腾达呢。
“将军有所不知，没人也无妨，他们被我们吓跑了，可是许多财物是带不走的，我们一路走来，光是百姓家里的粮食都够我们的军粮了。
这大唐人还真是富裕啊，咱们的伙食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火头军说得绘声绘色，本以为右贤王能够开心的，没想到右贤王脸色越来越黑。
副将见色，上前一脚将火头军踢开，一个小小的士卒哪里懂得将军所想？我们可从来不缺吃喝钱财，我们想的是杀人战功，最不济他也要弄些大唐漂亮的娘们吧，现在人毛都没有，啥事都干不成。
“哼，快快吃饭，吃完去追杀那些卑鄙的唐人，他们一万多残兵，肯定跑不过我们的骏马。”右贤王冷哼道。
众人不敢有意见，纷纷快速扒拉着碗里的吃食。
傍晚时分，两万西突厥精锐再次向南推进了一百里，可是仍然不见唐军踪影。
此时天色见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边都是密林，副将心中担忧，“将军，此地凶险，谨防有诈，我们还是快些通过，前方三十里就是一处镇子，在那里扎营比较好。”
右贤王沉吟片刻，点头道：“嗯……”
军令还未说出口，突然一声弓弦响，随后一支利箭直插副将额头，副将当场落马。
吓得右贤王一身冷汗，惊呼道：“敌袭，敌袭，有敌人。”
接着两边密林呼喊声起，箭支不断往突厥大军中射过来，不少人接连落马。
“撤，快撤，有埋伏。”右贤王下令道。
一众骑兵调头狂奔，天色见黑，也无法分辨敌人方位和数目，听着动静肯定不在少数，且此时地形于骑兵不利，所以无法反击，只能撤退。
等到两万大军飞速撤出之后，密林中闪出两支弓弩小队，每人身上背着弓弩，还有一个大喇叭，是大军临时制造的，正是为了游击战使用。
其实这支队伍只有百人，根本不能埋伏大军，可就是有了大喇叭，让敌人误以为大军埋伏，吓得慌忙逃窜。
像这样的队伍，一共一百只，全都是大唐军中选出的精锐，因为不知道在哪里能够遇到突厥骑兵，所以干脆分成一百队，谁遇到谁去骚扰，此战不以斩首多少记功，而以小队骚扰次数记功，谁骚扰敌军次数多，谁就功劳大。
同样的，突厥本来八万骑兵，为了追击和劫掠，被莫贺咄分成了四路大军，虽然渊盖苏文吩咐全力追南边逃军，但是来一趟大唐总不能空手而来，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分成四路，其中向南是追击，其他三路分别向西向东劫掠，简直不要太轻松。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还是有那些个不愿离家的山野百姓遭了这些敌人的毒手，这就是真正的战争了，想要一个百姓不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就在右贤王率队逃出三十里之后，遇到了一个小镇，两万大军迅速占领驻扎，确保没有敌人趁夜追来，不然夜战不是强项，会吃大亏的。
“战损多少？”右贤王脸色阴沉的问道。
“将军，我方损失勇士一百三十名，副将一名。”
抽出腰刀，一刀斩在身旁的门柱上，右贤王怒道：“小镇四周布防，休息一晚，明日报仇。
既然遇敌，说明他们距离我们就不远了。”
这个推断也的确合理，但是还不够精确，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驻扎的这个镇子里面，就有一支百人小队隐藏着。
说来也巧，这是牛进达见猎心喜，见到这游击战术新颖，想要亲自实战一番，同时也给牺牲袍泽报仇，所以留下尉迟恭和李道彦，自己带了个百人队出来游击。
可是他们正好跟西突厥大军错过了，刚走到这个小镇准备过夜，不妨西突厥两万大军斜刺里杀进了镇子，手下士卒就要冲出拼命，被牛进达慌忙拦住，看那架势不像是进攻的，反倒是像在逃跑，所以拼命不如隐藏踪迹。
所以这支小队就猫在了一家农户的地窖中，至于他们代步的战马，则在大军进镇前就被从另一面赶跑了。
等到入夜时分，小镇一片安静，右贤王怀着恨意喝着闷酒，士卒们三五成群的在小镇上扎营睡下。
这时小镇外面又一支百人小队敢了过来，还是当时密林埋伏的那支，这支的领头人兵法不俗，没有当场追击，反而是远吊敌后，等到半夜敌人睡的正酣时准备再来一次骚扰，反正将军说了，骚扰一次就有一次战功。
可是不等他们举起大喇叭呼喊呢，小镇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见整个小镇四处火起，霎时间陷入了混乱。
“敌袭，敌袭！”西突厥骑兵不断呼喊。
镇上的混乱让四周守夜巡逻的士卒非常郁闷，我们守夜都没有见到敌人，你们自己怎么炸营了？莫非遇到鬼了不成？
右贤王衣甲不穿，一轱辘爬起，大喝道：“哪里敌袭？速速迎战。”
“将军，不是外围的敌人，是镇上扎营住宿的兄弟呼喊的。”巡夜副将冲上来报道。
“什么？镇上有暗藏的老鼠？
好哇，敢跑到我们中间捣乱，传令下去，留下外围巡逻的，其余人马全力搜捕隐藏的敌军，一旦遇到，格杀勿论。”
右贤王不愧是大将，一眼看出要害，可是这时镇上是中心开花，想要反攻就要先稳定士卒，古代夜晚最怕炸营，这两万士兵经过牛进达等人的放火，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镇外的游击队一看，好嘛，被人截胡了，这样我们在外围再次骚扰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队长，撤吧，军功没了，不知道哪路兄弟如此胆色，敢在里面攻击。”一名士卒劝道。
一句话提醒了这位队长，“不好，他会被敌人包围住的，不好走脱，我们快在外围支援，找一处薄弱点接应他们出来。”
第七百四十章 郁闷的莫贺咄
牛进达不愧为军伍老手，有勇有谋，在小镇上潜伏至半夜，瞅准时机突然杀出，就是为了制造出夜晚营啸，只不过毕竟百人队伍太少，活动范围有限，而右贤王带领的又是精锐，敌人仅仅是受惊，并未炸营。
见此情况，牛进达当机立断，带人趁乱直扑西突厥战马所在，一来打击敌人坐骑队伍，二来可以骑马趁乱逃出，再不走，就会被敌人包圆绞杀了。
“将军有令，全镇搜索潜藏敌人，一个都不要放走了。”
一队队有序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大喊着，喊得是突厥话，这也是临时区别敌我的好办法。
“不好了，将军，突厥蛮子发现我们了，正在四处搜捕。”牛进达带的士卒一多半都能听懂突厥话，毕竟大唐跟四周各国交战多年，双方早有熟识，就连牛进达也掌握了不止一门外语，像突厥话、高句丽话都能说上两句。
“加快速度，直接杀入敌人战马处，抢马踹营而出。”牛进达咬牙道。
就在这时，小镇外突然喊声大作，就像是大唐大军赶到一样，同时战马所在方向，有大批火光羽箭射入突厥士卒所在。
“不好，大唐大军趁乱杀来了。
敌袭，敌袭！”
这是小镇外围巡逻士卒的惊呼。
于此同时，右贤王等人也听到了大军来袭的动静，此时正是夜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听着这个动静，敌人不下万余，己方虽然两万骑兵，可是衣甲未披，战马不在身旁，战力大损，还是暂避的好。
“将军，这是里应外合的阴谋，敌人势大，暂避一时吧。”副将开口劝道。
“好，撤！”右贤王大手一挥，当先带着亲卫从另一个方向撤出小镇。
而牛进达等人这个时候也摸到了敌人战马所在处，趁乱上了百匹战马，夺路而逃。
大部分突厥士兵都在抢马出逃，谁还管身边是谁，也就是夜间这样敌我难辨，若是白天，牛进达等人是断然走不脱的。
“前面是哪位兄弟？我们是大唐右侯卫侦查营一分队。”树林里接应的游击队看到所有人都往远处逃走，只有一支小队趁乱往自己的方向快马疾奔，想来就是自己人了。
“本将大唐牛进达。”牛进达低声喝道。
两句话之间，双方就见到了对方，“我等拜见将军。”
“很好，尔等接应有功，本将记下了，回去定有重赏。”
牛进达这边欣喜不断，而右贤王一方却郁闷之极，白日里被埋伏一阵，导致大军逃离三十里开外，夜间刚刚睡下，又一次被夜袭，这次损失更大，夜间不辩敌我，无论是被杀的，还是自相践踏的，竟然死伤足足有两千余，这让右贤王十分心痛。
本来西突厥和回纥合力共出大军二十万，一家十万，但是云州一战遭了轰天雷和尉迟恭的打击，二十万就剩下八万了，其中每家四万。
现在每一个骑兵勇士都不可多得，损失一个就让人心疼。
不仅仅是右贤王带队被突然袭击，就是被莫贺咄派往其他三个方向的队伍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毕竟大唐的大军距离后面追杀的突厥骑兵本没有多远。
两天之后，右贤王跟出了云州的莫贺咄相见的时候，莫贺咄已经快被气疯了。
“仅仅四天时间，我们的八万大军去追杀了四天，就损失了一万儿郎，到底是谁在追杀谁？啊？告诉我，右贤王，你告诉我！”莫贺咄雷霆大怒。
“大汗，实在不是我等不尽力，而是敌人太过狡猾，到处都是埋伏，根本不像是只有一万逃兵的样子，您说这是不是陷阱啊？
云州一万逃兵只是诱饵，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这样在云州南部四处设伏埋伏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八万勇士，谁能敌得过？”右贤王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机智的解释。
哦？这样的话……
莫贺咄听完也沉默了，按照大唐人的作风，完全有可能是这样，毕竟大唐从来没有说敢于正面跟草原勇士拼人数，他们最为依仗的就是中原所谓的兵法。
于是莫贺咄去找了渊盖苏文，拿下云州两天的时间，渊盖苏文留下两万守城的，就带着十八万大军继续南下，一心想要打到大唐长安城下，搅个天翻地覆。
按照渊盖苏文的计算，此次既然攻入了中原，那么就有机会解决未来的危机，重点就是轰天雷，只要兵临城下，威胁大唐交出轰天雷制作方法，那么四周诸国就有了防御手段，再坚持两年，仙粮若是能够在自己国家扎根，还怕什么大唐？
“这么说，我们是遭了大唐的算计？设好了圈套埋伏我们？”渊盖苏文沉吟道。
“恐怕的确实是这样。”
沉思片刻，渊盖苏文摆手道：“不，不对，你们其他几路不是有不少斩获吗？据说城镇都屠杀了十几个，还满载而归。”
“那是……”
“我没有在意你们收取战利品的事情，毕竟是盟友，有钱大家赚是应该的。
我是说，根据大唐人的脾性，若是我们陷入了他们的包围陷阱，他们哪里会放任我们肆意屠杀？肯定早就冲出来阻止了。
如今没有人管我们，这就说明不是包围陷阱。”
到底还是渊盖苏文技高一筹，稍加分析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只敢骚扰，说明兵力不足只好藏头露尾，说不定还是那云州一万残兵在想办法拖延我们进军，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沿途设下陷阱，我们二三十万大军，还拿不下大唐一万宵小？”
好主意，莫贺咄听完渊盖苏文的计策，一拍大腿，赶忙前去安排。
于此同时，远在幽州支援而来的程咬金，此时也临近了云州东南部，沿途看到大小城镇满目疮痍，程咬金怒火滔天，该死的蛮子，就会屠杀掠夺。
“大将军，斥候来报，西边五十里有约莫两万人在向南行军，是蛮子的骑兵。”斥候队长报告道。
“好，来得好，正愁没机会给百姓报仇呢，这两万该死的蛮子，我程咬金收下了，传令下去，兵分两路，迂回包抄，轰天雷在手，一个都不要让跑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误打误撞程咬金
回纥大将军骨力拔奉命向东劫掠，一路杀来初时不见任何大唐百姓的踪影，毕竟云州失守百姓争相逃难。
但是两日之后，终于让他们遇到了一个小镇，这里已经距离云州非常远了，许多百姓都认为侵略者是想要南下进攻长安的，不会进攻这样不起眼的小镇。
可是万万没想到，已经两天不见荤腥的这支大军，一刻钟之内，就屠尽了整个小镇一千三百五十口，连一句问询的话都没有多说，杀完就开始大肆掠夺，可见这批人有多么的狠毒。
一连两日，这支队伍已经拿下六个城镇了，虽然这两天遇到了两股不自量力的唐军，都只有百人的队伍，可是丝毫没有迟滞大军劫掠的脚步，反而让骨力拔觉得，大唐不过如此，已经后继无力，整个北方估计都是给送福利的，越发嚣张起来了。
他们遇到的抵抗就是牛进达和尉迟恭派出的游击队，这些人本是为了游击骚扰，但是见到敌人肆无忌惮的屠杀，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谁能忍？痛恨的目眦欲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兵法军命？所以这两支小队就像飞蛾扑火般，壮烈牺牲了。
游击队既然被全面撒出去，那就是给了完全的自主权，不用跟主将联系，也没有任何补给，只等着战后归队记功上报就行了，这就是大唐版游击队的雏形，十分的简陋，也因此，尉迟恭等人不知道手下的状况。
“将军，东南方向二十里有一个富裕的小镇，趁着天没黑，咱们是不是再干一票？正好晚上还可以在镇子里扎营。”副将跟骨力拔建议道。
“嗯，不错，二十里，与我们大军来说不过半个时辰，走，大唐遍地都是财富，到嘴的肉怎能错过，加速行军。”骨力拔兴奋道。
两日的顺风顺水，已经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他都忘记这里是云州管辖的边缘，再过去就是幽州地界了。
两万回纥大军，浩浩荡荡的冲向了一个名叫落阳镇的小镇子，可是眼瞅着小镇就在前方五里的时候，大军行走的官道两旁，突然飞出一颗颗黑色铁球。
“不好，轰天雷！”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骨力拔，当初云州城外他可是亲眼见过轰天雷的恐怖的。
但是既然遭了埋伏，哪里还能被躲开？一声声惊天巨响将回纥骑兵炸的人仰马翻。
随后从小镇里，加上官道两旁，一共三个方向冲出了黑压压的大军，加上在后方尾随的几千骑兵，直接将回纥这两万人死死围了起来。
程咬金做了万全的准备，打定主意一个也不会放走这批人，本以为即便是五万对两万，也有一场硬仗，毕竟敌方有了对付轰天雷的对策。
可是没成想，根本不用那么多布置，连日的劫掠，这批军队几乎已经忘记了轰天雷，沿途战马从未堵住耳朵，所以刚刚一番轰炸，两万回纥骑兵早就因为战马失控，乱成一团，相互践踏死伤无数了。
几乎没有废什么力气，程咬金就拿下了这两万人，一人未逃。
“说，你们是哪家大军？从哪里来？主帅在哪里？”一刀砍死了一名副将，程咬金对着骨力拔逼问道。
看着副将横死在自己面前，这种视觉冲击别提多酸爽了，饶是骨力拔心性不俗，此时面对满身煞气的程咬金也有些心虚。
“我、我……”
结巴半日不见说出一个字，程咬金怒了，挥手取出一颗轰天雷，就这么绑在了骨力拔脑袋上，还未开口，就见骨力拔已经晕死过去。
冷水泼醒，骨力拔的话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我说、说，我说，我是回纥骑兵主将，名叫骨力拔，带兵两万，主帅是西突厥莫贺咄大汗，盟主是高句丽渊盖苏文……”
程咬金听完，一脚将骨力拔踹倒，“来人，带下去，斩首祭天，告慰我们被屠杀的百姓。”
“大将军，何须费力，用轰天雷炸死他，让我们再听听响多好。”一旁的士卒劝道。
得，听到这个，骨力拔再次吓昏过去。
程咬金骂道：“就这货色还值得我们浪费轰天雷？屠杀我们百姓无数，就该一把火点了天灯，快去。”
“那这些俘虏呢？是不是还照旧抓去挖矿？”副将问道，毕竟抓住了将近一万俘虏。
程咬金怒喝道：“不要，通通杀掉，做成京观摆在那些被他们屠杀过的百姓墓前。
想有资格为我大唐挖煤？也是有条件的，必须手上没有我们百姓的鲜血，不然的话，就只有一条路，连挖煤他们都不配，全杀了，一个不留。”
四周众人齐声叫好，大将军所言极是，这些冷血屠夫连挖煤都不够格。
在落阳镇休整一晚，程咬金心生一计，本想着火速去南边找援军汇合，现在有了新情况，兴许汇合不是首选了。
听骨力拔所言，敌人骑兵被分为三路进发，现在被灭了一路，其他路也跟他一样，都不再堵住马耳，毕竟堵住马耳影响骑兵行军，现在正是大肆劫掠的关键期，分分钟就是钱呢。
而今日对付骨力拔也就用了一万轰天雷，这样算起来，自己手上还有两万，若是再遇到两支劫掠骑兵，纵然是四万人，只要没有堵住马耳，自己五万人，也能全数灭之。
因此，程咬金就动了心思，因为敌人不知道自己幽州援军到来，正好可以暗中取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跟几名副将一商量，大家一拍即合，说干就干，按照骨力拔所言的汇合点，程咬金就带人摸了上来，一路上斥候派出五十里，专门干掉预见的敌人斥候，这样敌人主帅就变成了瞎子，正是打突袭的第一要素。
一天行军之后，副将来报，“大将军，已经探明了，前方五十里，正是敌人大营，看那架势，应该是盟军老巢。”
“哈哈，合该我程咬金大发利市，准备好轰天雷，咱们干他一票。”程咬金大笑道。
副将犹豫道：“可是，斥候来报，说敌人似乎在集结，不像是只有两万人的样子，看那营寨扎下的布局，恐怕有一二十万呢。
我们就五万，是不是……”
什么？程咬金愣住了，一二十万？
说来也巧，这里就是渊盖苏文的中军大帐，前日跟莫贺咄定下了诱敌来攻之计，可是大唐游击队谨记十六字真言，就是不上当，两日下来已经白忙一场，还耽误了时间，反倒是听说没有归队的回纥骑兵已经发了大财，这让突厥骑兵非常无语，明显是指挥不给力呀。
此时渊盖苏文正在和莫贺咄等人收缩兵力，准备共同进兵南下，如此一来，即便是敌人埋伏，二十多万大军，神挡杀神，丝毫不用再顾忌什么散兵游勇了，巧的是，就在这时候，让程咬金遇上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大唐第一福将
大营里面，渊盖苏文正在聚将议事，从云州出来十八万步兵，八万骑兵，现如今由于零散攻击损失了一万骑兵，所以整支大军还有二十五万，但是聚将缺了回纥骨力拔那一路两万骑兵，所以渊盖苏文正在发脾气。
“骨力拔是想自立为王吗？掠夺无度了吗？一连两日不见回音，不知道我们有重要战略吗？”
“嗨，人家回纥骑兵多么聪明，哪像我们，选错了方向净一路吃土，听说人家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西突厥右贤王嘲讽道。
军中最怕流言，连续几日毫无所获，加上前两天回纥骑兵劫掠连连的消息传回来，自然是让其他人眼红了，而且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
这时候回纥可汗站出来说道：“盟主放心，我这就派得力手下去召回骨力拔，估计是手下儿郎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越劫越上瘾了，不过我的军令他们是不敢不听的，保证两日既回。”
其他人听到回纥可汗这话，纷纷嗤之以鼻，这货就跟骨力拔是一伙的，现在有大财发，这位国主巴不得自己的部队多在外面呆几天呢。
渊盖苏文也是无奈，事已至此，那骨力拔就如脱缰的野马，听天由命吧。
无论如何，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一路两万人的精锐骑兵被如数吃下，大唐以前没有这样的战例，大唐以后也没有，就算是有了轰天雷之后也没有，毕竟怎么说也要逃出一二残兵。
再说了，多日交手，大唐军队什么样子还不清楚吗？云州一地哪有像样的兵力驻防？就那万余残兵藏头露尾，除非是骨力拔冲到长安了，否则不可能出事。
“好了，不必再管他了，休整一夜，明日一早急行军，直扑晋阳，拿下他大唐李氏的老巢，看他还敢欺负我等四边国家。”渊盖苏文一锤定音。
而此时远在五十里外的山谷里，程咬金同样在升帐议事，眼前是一块巨型肥肉，也是一个移动堡垒，到底是打是撤？
“将军，敌我悬殊太大，不宜冒险啊，现在云州失利，我们大唐兵力紧缺，这五万兵马损失不起啊。”一名副将劝道。
另一名激进的副将开口道：“不然，看那骨力拔的架势，敌人并不是那么强盛，如今的战场不比以往了，我们有轰天雷这个大杀器，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谁不害怕？
再说当年秦王三千敢克十万，我们五万为何不敢拼他二十五万？”
程咬金大喝一声：“好，说的好！此言大涨我军士气，赏！
本将也是如此看法，诸位莫要忘记了，我们是去偷袭，不是正面对敌，实在不行还可以撤退嘛。
这帮贼子在我大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让我们碰到了，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撤退，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江东父老？
我意已决，趁夜袭击，干他一票。
若是攻击顺利可是顺势掩杀，若是夜袭遇挫，轰天雷断后可保万无一失。”
“得令！”
话说深夜掌灯之后，渊盖苏文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一股不安。
意兴阑珊之下，披着衣服起身，走出了大帐，面朝南边，凝视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渊盖苏文愣神发呆的时候，咔的一声响动惊动了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营帐左侧第三杆旗帜被风刮断了。
“呵呵，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断我一根旗子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跟大唐军队偷袭一样，难道老天也知兵法？”
渊盖苏文自言自语笑道，随后猛然惊醒：“不对，这阵风来的好奇怪，莫非是上天示警，今夜有事？
不好！”
惊呼一声，渊盖苏文立刻让人前去传令叫醒营中诸将和兵士。
不多时，一群睡眼惺忪的将领聚集在了中军大帐。
“盟主，深夜叫醒我们所为何事？莫非是要提早行军吗？”百济大王子不满地问道。
“哼，回纥大汗，你部骨力拔多久没有消息回报了？”渊盖苏文冷哼道。
“这，已经两日两夜了。”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回纥可汗还是照实回答。
渊盖苏文脸色阴沉，环视诸将，“乙支武德，今日军中可有异常？”
沉思片刻，乙支武德开口道：“异常？没有，除了不少士卒羡慕回纥发财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不过倒是斥候营有两队走得远了，至今未归。”
什么？？？
“废物，斥候乃是我军耳目，是最精锐的一批士卒，怎会无故未归？这还不算异常？
该死，全部去点起兵将，严加戒备，说不好今夜就有敌人前来偷袭。”渊盖苏文骂道。
乙支武德心中叫屈，自己一个大将军，哪里天天盯着些小斥候？再说了，即便是精锐，没人不对劫掠动心吧，说不好是羡慕回纥人，跑远处发财了。
就在盟军大营正在大肆调动兵马的时候，突然从营地东边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就如洪水奔袭般，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不好，敌袭！”外围巡逻士卒刚刚喊出，还没来得及吹号示警，就已经被弩箭射落马下。
“哈哈哈哈，贼子们受死吧，大唐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前来踹营啦。”
程咬金的大吼，比骑兵的马蹄声更为出众，似乎有着一股杀气一样。
“轰天雷，炸死他们。”
话音刚落，盟军营地骑兵方位，就传来一声声轰天雷的爆炸声，就见西突厥刚刚组织起来的骑兵队伍，瞬间崩溃，无论是人还是马，全都受惊了。
渊盖苏文一看，完了，炸营了。
“敌人势大，速速撤退，撤，撤到云州城去。”
当机立断，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下完令渊盖苏文就带着亲卫直扑北方夺路而逃。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战略，什么大业了，先保住小命吧，至于说未来大唐的反扑，大唐会不会灭国，显然在这遍地是战火的夜晚，渊盖苏文也想不起来了。
五万破敌二十三万，虽然是夜袭，但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不得不说程咬金的确是大唐第一福将，估计此战之后，程咬金的威名也能显赫一时，毕竟能够以少胜多的将领还真的不多。
第七百四十三章 傻眼的李靖
两天之后，尉迟恭和牛进达所部，经过斥候探知，敌人大军竟然不战自溃，停止向南侵略，径自退回了北方云州城，心中十分不解，随后发布军令，召回在外的游击队，聚拢兵力以待后援。
而李道彦、尉迟恭、牛进达三人聚在地图前埋头分析，什么原因导致了敌人撤退？没道理呀。
“哈哈，诸位老兄弟们都在呢？老程没有打扰大家的雅兴吧。”
一声大笑，程咬金的黑脸出现在了大帐门口处，帐内三人有些错愕，老程？
什么情况？
李道彦看向了跟着进来的门口卫兵，那卫兵为难道：“将军，程大将军他……”
“哼，好了，自己下去领了军棍。”李道彦黑着脸道。
军中严令，不得玩忽职守，作为大帅营帐卫兵，岂能让人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强调军法是一回事，李道彦当着众人的面惩罚是另一回事，毕竟程咬金不是外人，大家都认识，不阻拦也正常，但是作为一个带兵的将军，可不能在别的将军面前跌了面子，这才是李道彦出言呵斥的原因。
“行了吧老李，不怪你这卫兵，我老程是谁能拦住的吗？”程咬金心情好，开口求情道。
“不行，一码归一码，不然我这军中军纪何在？”李道彦坚持道。
程咬金笑道：“说个鸟的军纪，多大点事。
我说个好消息，就当为他求情了，你看看这个消息值不值得让你免他一顿棍刑？”
“哦？你老程能有什么好消息？你也是大老远接到云州告急，从幽州匆匆赶来的吧。
不过很不巧，那帮三十万混蛋已经全部撤回北方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我们现在兵力不足，也没法上前追杀。”李道彦开口道。
程咬金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们小瞧我。
既然你们知道他们撤了，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撤的吗？”
“哦？怎么？难道是你老程打的不成？”尉迟恭嘲讽道。
自己吃了败仗，现在见到老程如此洋洋得意，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可不就是我嘛，怎么样？给你老黑报仇了，兄弟我够意思吧。”程咬金看着尉迟恭，更加得意了。
“呸，就你的斤两，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尉迟恭根本不信，别说他，就是牛进达和李道彦也不信。
“你，你们……
来人，将军中功劳簿拿过来。”程咬金怒了，挥手喊来自己军中司马。
这……
三人诧异了，功劳簿？老程来真的？
看着功劳簿上记载的详细军报，三人目瞪口呆。
两日前大军五万趁夜奇袭敌军二十三万步骑联军，一夜之间敌人溃逃无数，次日统计伤亡，敌骑兵死伤三万，步兵由于践踏和被杀，死伤竟有六万之众，一夜之间竟然折了九万。
剩余十四万溃散向北逃窜，预计逃入了云州城中。
“你，你，你真是老程？确定不是药师附体？”尉迟恭上前抱住程咬金的脑袋问道。
“走开走开，你这个黑炭，老程不喜欢男的。”
就在两人在营帐中打闹的时候，大帐外一阵大笑传来，“是谁在念叨老夫？”
大帐门帘一掀开，好嘛，老帅李靖领着一众大将大步而来。
“我等见过大帅！”
“哈哈，本帅奉命前来支援诸位，陛下亲口下旨，教这帮贼子来得去不得，我带来二十万大军，就等着好好厮杀一番了。”李靖看到几位将军都在，心中欢喜，还好只是损兵没有折将。
这，这个……
“大帅，貌似，你已经来晚了，敌人撤退了。”尉迟恭开口道。
“哦？撤退了？怎么？难道他们接到消息说我们来增援了不成？不可能吧，难道我军中有奸细？”李靖不解道。
……众人齐齐看向了程咬金。
“知节，你来说。”
程咬金嘿嘿一笑，这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在李靖面前炫耀一二的时候。
“咳咳，大帅，你来晚了，敌人不过二十三万兵马，被我老程杀了九万，其余十四万落荒而逃啊！”
……
“老程，军中不许饮酒，莫非你又犯戒喝酒了？”李靖皱眉道。
“额……
大帅，你也不信？这是我们刚写好的功劳簿。”
得，程咬金也不多说，直接递上手边的功劳簿。
李靖将信将疑的拿起，看完之后愣了三秒，随后哈哈笑道：“好，好，知节有勇有谋，不愧是我大唐的大将。”
得了，程咬金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李靖这句话，基本上够自己吹嘘半年了，李靖可是大唐军神，军神都承认了，还不值得吹嘘吗？
这里最为郁闷的就是尉迟恭了，心中一叹，完了，跟老程这妖精斗了十几年，这一回是彻底落了下风了。
“这，将军，我们还是速速追击吧，程大将军将敌人赶跑了，他们人数不多了，万一再全都退回去，这场打仗我们连汤都喝不上了。”
跟随李靖而来的一名将军着急道。
李靖一看，好嘛，不少人都是这个表情，也难怪，大唐重兵，武将想要晋升需要战功，本来计划好的北方打仗好好捞一把的，现在倒好，老程一人基本上把战功捞玩了，我们二十万难道是来跟着看戏打酱油的吗？
“好，全军休整一夜，明日急行军，直逼云州城下。”
而此时云州城的众人却心情沉重，完了，盟军五十万浩浩汤汤冲来，本意是要灭国大唐的，现在倒好，出师未捷，草原折了快十万，云州折了十万，还没赶到晋州就被夜袭，再次折了十万。
如此损兵折将，即便是四周结盟士卒众多，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盟主，现在我们士气低落，骑兵队伍只余两万，步兵还有十二万，云州资源匮乏，我们接下来该如何？”百济大王子问道。
不等渊盖苏文开口，回纥可汗发话了：“我回纥撤出结盟。
十万儿郎如今十不存一，我还如何回去跟父老交待，就此别过。”
好吧，这位也是暴脾气，不给他人挽留的机会，直接出了议事厅，带着自己的几千残兵出了云州城，直奔北方回纥而去。
第七百四十四章 可否一鼓作气？
眼看着回纥队友愤怒离去，其他人不禁心有戚戚然，此刻的渊盖苏文很想再骂一句蛮子不足与谋，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不是因为身边有人，而是心中没底气，大家已经败了。
五十万大军南下，一路根本就不顺，就算北方三座城池是圈套，但是云州敌人留下四万骑兵两万步卒的牺牲可是实打实的，说明即便是大唐正面对敌，也依然不会输。
此刻如果要找盟军失败的理由，渊盖苏文能说出很多条，比如军心不齐、各怀鬼胎、装备不足……
但若是说起大唐获胜的理由，虽然也能找到很多，可是千言万语此刻都能汇成一句话，那就是大唐够强，本身就不惧各国联盟，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时候百济大王子夫余义慈艰难上前道：“盟主，既然此次无法打败大唐，我百济也撤出结盟好了。”
渊盖苏文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人家想走，自己也劝不住。
于是，百济大王子也带着自己的三万残兵离开了。
整个云州里面，只剩下西突厥的一万多骑兵，还有高句丽的九万步卒。
莫贺咄跟渊盖苏文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会盟队伍里面，两人的看法是最一致的，目标一致、地位一致，到最后结果竟然也一样。
“大唐这条神龙腾飞在即，我们已经挡不住了，接下来你们准备何去何从？”渊盖苏文问道。
“呵呵，若是没有今日一战，恐怕还有归附大唐的可能，但是现在，我等后路已断，跟大唐已经成了死仇。
草原的子民都是狼神的后裔，都向往自由，所以我准备效仿当年的匈奴族，向西看看。”
“好吧，西突厥都是勇士，我在高句丽遥祝大汗马到成功。”
“盟主，莫贺咄就此别过了。”
没有多说其他，都是上位者，心中都想着国家的走向和活路，此时虽有惺惺相惜，却还有责任在肩头。
云州虽然在盟军手中，可惜不过是一座空城，北方还有三座坚城虎视眈眈，南方追兵马上就到，凭借自己的九万人马，说什么也守不住的，守之也无意义，一旦九万人马折在大唐，高句丽几乎再无兵力自保了。
所以叹息一声，渊盖苏文也带兵向东离去了。
不过各路人马从这云州分道扬镳而去，似乎他们忘记了什么。
长安城中，李二看着手中的紧急军报，瞬间放声大笑，“好一个程知节，都说你是大唐数一数二的莽夫，朕看你就是大唐第一福将。
五万破敌二十三万，自此史书上名将当有你一席之地。”
其他重臣不解，程知节？大破敌军？五万破二十三万？莫不是吹出来的不成？
看群臣这样的态度，估计即便是此事记录进史书，后人也多是不信的。
“既然敌人损兵折将，灰头土脸龟缩回去，药师应该会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吧，如此一来，不知道我们的灭国大计是不是可以提前半年呢？”李二沉吟道。
“臣以为可行。”白凡站出来说道。
“哦？简之同意朕的看法？你也以为时机已到？”李二诧异道，根据自己的了解，白凡一向是谋定后动的，春季就大肆兴兵灭国，还是有些冒险的。
白凡笑道：“不错，时机已到，而且还是天赐良机。
不过臣的意思是似乎不需要远征他国一个个灭之了，如今敌人盟军五十万被我们打得损兵折将溃败而去，元气大伤，对我们再无抵挡之力。
更为甚者，不单单是兵力的问题，更是士气国力的问题，他们已经怕了，五十万都败了，如今形势只能等着引颈就戮吧。
臣建议，派出议和收编特使，趁热打铁，兴许三言两语就能和平收服他们，盟军国家虽多，但总有胆小怕死的。”
“哈哈哈哈，好，此计大妙，先礼后兵也是我大唐不失礼数，若是四周小国不识天数，那就不能再怪我大唐心狠手辣了，高昌的先例在前，杀光其贵族，收服其百姓，如此方得一劳永逸也。”李二拍手大赞。
“陛下，若想和平收服他们，这屠戮贵族就需要改成移居长安享受供奉了，若说屠杀，会引起饿狼反扑的。”杜如晦建议道。
“不错不错，来来来，咱们议一议。”
就像当初新罗过来的安平王一样，心甘情愿归附大唐，还能赏赐闲散王爵或者侯爵富贵养老，若是如颉利和吐谷浑等死硬国家，那不好意思，凡是抵抗大唐的外邦贵族必须死，最不济也是去挖矿。
北方云州城内，李靖正在大发雷霆，“一群软蛋，怎么这就撤退了？来我大唐祸祸一番，跑的比兔子还快，以前只听说过打秋风的，现在改成打春风了？”
不少大将纷纷面目不善的看着程咬金，都是这货截胡大家，不然二十万大军一到，敌人三十万还想跑？恐怕都是大唐的矿工了。
程咬金那可是滚刀肉，丝毫不理会四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哈哈笑道：“大帅，敌人是怕了你的威名，望风而逃，证明大帅已经无敌天下了。
既然不用打就收回了云州，没有士卒牺牲岂不是好事？赶快进行战后重建才是要务。”
“嗯，进达，此事你已经是轻车熟路了，速速去安排吧。”李靖点头道。
牛进达依言去安排，云州此次选择撤退保民，没有被屠杀，牛进达非常高兴，战功不战功对自己来说不重要。
尉迟恭冷哼道：“老程你说的轻巧，敌人跑了，我们杀谁去？”
“你这老黑，你想杀人可以去追呀，一鼓作气，只要你有能耐，追到敌人老窝灭国都随你的便。”
程咬金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尉迟恭立马翻身对着李靖行礼道：“大帅，末将尉迟恭请战，敌人犯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势必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大帅，末将请战。”
其他将领纷纷行军礼请命。
李靖沉吟了，此事不是小事，到底追不追？去追吧，太过深入，不是大唐主战场，风险有些高，不追吧，恐怕伤了此时的士气。
第七百四十五章 我们真是无辜的
就在李靖等人计议要不要去追的时候，一名斥候在北方草原发现了新的消息，原来敌人并没有完全撤离，北方城四周还驻扎着五万骑兵，而且气焰十分嚣张的分守四方围住北方城，每日派人前去讨战辱骂。
云州讨论了几日，李靖按下了躁动不安的众将领，还是决定保守一下，不去追击他人，毕竟敌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国家领地就在那里，什么时候打都是打。
经历过北方一战，他们兵力不足，根本没有防守之力，反倒是自己手上这二十几万大军的军粮不足以支撑远征大战，只能商议回军求稳了。
“报，大帅，我方斥候在草原北方城外探知，敌人还未撤去，有五万敌军死死围住了北方城，每日讨战不止，气焰十分嚣张。”
什么？？？
竟有此事？
这下好了，就如一碗凉水倒进油锅一样，这个消息直接就让众多将领沸腾了，正愁找不到地方出气呢，现在好了，敌人没有跑？那还等什么？
“大帅，末将请战，定要将那五万大军全部留下。”程咬金行礼道。
“你个程妖精要不要脸？都二十几万的战功了，还跟我们抢这五万蚂蚁肉？”一名将领不满道。
其他人纷纷指责程咬金不仗义，程咬金脖子一扬，冷哼道：“一码归一码，老程的战功毕竟只代表了过去。
看着诸位兄弟求战心切，老程本不想抢的，但主动求战这是个态度问题，对待异族，保家卫国，我老程一向是冲在第一位的。”
得，这货一场大战，连口才都变得无敌了，连李靖都觉得无言以对，老程的解释好完美，求战是个态度，至于能不能落在头上，那是主帅说了算的。
就在云州议事厅内众将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报告大帅，尉迟将军带着三万骑兵，出城向北而去了。”
什么？？？
老黑也太不讲道义了吧，偷偷出去抢功？这怎么能忍？
“大帅，尉迟将军私自带兵北上，这是触犯军法的。”一名将领极其不满道。
虽然尉迟恭乃是皇帝亲信，但是并不是说真的没人敢惹，更何况此时他人还不在。
李靖一看，皱眉不已，心中也有些生气尉迟恭的私自行动，但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五万贼子罢了。
“算了，都不要吵了，尔等都是大唐大将，为了区区五万战功争得面红耳赤，一个个都跟市侩商贩一样，成何体统？大唐军方还要不要颜面了？
一来尉迟将军不属于本帅所辖，他的军务本就是从云州出击北方贼子。
二来他和牛将军在云州吃了大亏，报仇心切，诸位同僚也当体谅，军功不军功且不说，这仇恨必须要亲手报才行。
诸位也不要在意一时的得失，大唐注定要在两年内扫平四周各国，到时候大战连年，还愁没有军功吗？
莫要因为些许蝇头小利损了我军方的团结，和兄弟们的情谊。”李靖劝道。
虽然很多将领心中还是有气不服，但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不给李靖面子吧。
程咬金开口道：“大帅，老黑只带了三万人，是不是少了，万一让那五万跑了怎么办？本来就是蚂蚁腿那点肉，再跑上万儿八千的，太亏了。”
“诸将听令，二十万大军出来一趟不能不见见血，各自回营带上本部兵马，火速朝着北方城急行军，敌人只有五万，谁拿下就是谁的，不计争功之嫌，此战任由尔等发挥。
只是有一条，若是因为你们谁的心切导致敌人走脱一个，回来领军法。”
得令！
几个呼吸之间，议事厅内就剩下老李靖一人了，其他人就如开了闪现一样，眨眼就冲了出去。
虽然大帅的军令有些不公平，不少人手下全是步兵没有骑兵，但是至少机会给了，比在后方干看着强。
李靖自己在中军抚须笑了，遣将不如激将，如此一来，既激励了战心，又活动了兵马加快了完成效率，何乐而不为呢？
而此时北方城下的室韦和靺鞨的五万残兵，依然好吃好喝的执行着每天的日常——象征性叫阵。
盟军五十万，室韦靺鞨共计十二万，但是进攻北方城足足折了七万，后来只剩下五万，为了防止南下的时候被北方城抄了后路，渊盖苏文等人留下了室韦和靺鞨的五万人，军粮留下充足，够吃两个月的，毕竟上去就死一半多人，那就有剩余军粮了。
而室韦和靺鞨见到轰天雷之后也开始贪生怕死了，乐得其成，反正这北方城就是一个石头铸造的乌龟城，守着这里没有损失好吃好喝，最后还有功劳，谁不干？
城头上的副将早就忍无可忍了，城中可是七万多大军，整天被五万衣甲残破的蛮子叫骂缩头乌龟，谁能忍？偏偏主帅李绩按得死死的，就是不让出战。
这天室韦新任大头领跟靺鞨首领正在让人搭了凉亭，欣赏城下骂战的时候，南方传来了剧烈的马蹄声，看那阵势，得有好几万呢。
“哈哈，我们的人马回来了，本以为需要两个月才能打完，没想到盟主他们来得这么快。”靺鞨首领大笑道。
但是室韦大头领却觉得似乎不太对呀，这不像是二十万骑兵的阵势呀，不会是……敌军？
“不好，准备作战，敌袭！”外围斥候一看，是大唐骑兵从南边直冲过来，当即吹号发令。
城头上的副将一看，好嘛，大唐右侯卫大将军尉迟，我们的人来了。
“将军，尉迟将军从南边杀来了，看来敌人已经败了，我们赶快出城里应外合呀！”
李靖望远镜一看，哈哈大笑，“幸亏我们早早搬开了城门洞的石头，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憋了这么久早就憋坏了，传令下去，四面城门大开，城内七万兵马分四路杀出，一个不要跑了。”
得令！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靺鞨一名大将喊道。
“我是你尉迟爷爷！”
一声大喝，当这员将领听清楚的时候，脑袋已经被尉迟恭的马槊直接捅飞上了天，三万铁骑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接撕裂室韦跟靺鞨的防守，杀了进去。
“这，这，这人，好强！”靺鞨首领哆嗦道。
“撤，快快撤！”室韦大首领喊道。
“哈哈，想走？晚了！大唐李绩来也！”李绩一马当先，带着一万精锐骑兵，直冲室韦大首领。
就在这时，南边又涌来了乌泱泱的成片大军，有骑兵有步兵，看那阵势，不下二十万之众，室韦大首领当时就吓得瘫坐在地上了，误会，误会，我们都是无辜的啊！我们室韦还一直跟你们做着耕牛生意呢，每次都是我亲自押送的呢……
第七百四十六章 四方谈判
等到李绩拉住尉迟恭的时候，敌军区区五万人已经被屠了三万了，两族的首领倒是一言不敢发，可是跟来混战功的将军心中泪流满面，这都是大唐挖矿的壮劳啊，死一个就是大损失啊。
不过李靖来的时候，尉迟恭倒也颇为仗义，自己战功丝毫不要，全都算作其他人的，抵了自己私自调兵的惩罚。
而李靖等人也停留在了北方城商议未来计划，到底是打还是撤？
“即便是打，也不能全打，毕竟四方诸侯里面也是有强有弱的，现如今我倒是觉得，陛下会派人前来议和。”
李绩话音刚落，外面卫兵来报，说朝廷派出北地特使已经入城了。
果不其然，被派来的正是鸿胪寺正卿唐俭，听完唐俭所言，李靖都觉得这茂公人称徐老道，都快成为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了。
“此番计策乃是蓝田侯所出，陛下拍手称赞，说此事若成，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典范，老夫奉命走访回纥跟西突厥两家，杜家大郎去东北那些小国。”唐俭大笑道。
唐俭所说的杜家大郎就是杜如晦的大儿子杜构，已经从书院毕业任职鸿胪寺副卿的舌辩高手。
“哦？我们军中还看压着室韦跟靺鞨两族的首领，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直接跟他们谈好了。”李靖笑道。
事情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室韦首领本身就是个墙头草，靺鞨首领是被吓怕了，身在敌营不敢不答应，这帮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别是那个黑脸的将军。
随后李靖放回二人，让他们回东北收拢势力，等待大唐军队前去收编，敢有半分抵抗，全族移灭。
而唐俭则是快马加鞭，直接朝着北方的回纥赶了过去。
回纥可汗刚刚回国没几天，屁股都没坐热，胸中从战场上带回的恐惧还没有抹平呢，后脚唐俭就来了。
看着面前这回纥最高等级的出迎，唐俭脸上笑意更浓了，回纥人越是郑重，表示心中越是害怕，如此成事的机会就越多。
“哼，回纥人好大的胆子，枉我大唐一直以来视尔等为友邦睦邻，竟然联同其他人发兵犯我大唐，害我百姓无数，你们是在寻死吗？”
没有任何好脾气，唐俭直接放声怒骂起来。
而反观回纥君臣，连声大气都不敢出了，虽然唐俭看着已经老迈，且一路带随从不过千人，但是大唐草原上二十万大军可是虎视眈眈，回纥人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丁点不敬，恐怕草原二十万唐军就杀来了。
再看此时回纥的力量，之前出大力结盟，十万勇士南下，最终只有六千儿郎生还，几乎全军覆没，族中现在兵力只剩下老弱残兵五万，面对大唐的兵威，根本无力抵挡。
“特使，特使息怒。
我回纥知错了，一时糊涂受了蒙蔽，还请特使回去禀明大唐皇帝陛下，我回纥愿意受罚，情愿签下悔过盟书，从此回纥为大唐马首是瞻，绝不敢再有丝毫不敬。
以后年年还会给上国进贡，我等请求上国册封。”
回纥可汗这个说法，就是古时最普遍的一种依附关系，小国依附强国大国，成君臣之国，或者说视上国为宗主国，小国为王侯国，下国每年以臣子礼年年上贡，自然的上国就有义务庇护下国。
当然了，这个庇护说白了就是一种虚词，无非就是小国破财免灾，请求大国不派兵欺压罢了，有时上国也负责摆平来自小国附近其他的下国欺辱。
唐俭冷笑道：“哦？俯首称臣？割地纳贡？”
“我……是的，我等愿意割地求和，请求上国的原谅。”
回纥可汗欲哭无泪，自己明明没说割地呀，但是人家现在拿住了自己的短处，漫天要价，不割肉是不行了。
“哈哈哈哈，想得倒是便宜，不过已经晚了！
我这里有一条路让你选，尔等回纥全国投效我大唐，接受我们的收编，你回纥可汗接受我大唐陛下的册封，去长安享受个富贵晚年，其他人，量才使用。
如若不然，只有一个字——死！”
一句谈判桌上的话，让唐俭一个文官说的杀气四溢，回纥众人几乎都坐不住了，纷纷感觉到寒气扑面，这不是谈判，这是红果果的要挟啊！
回纥可汗面如死灰，心中哀叹道，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大唐的野心啊。
“这，这如何使得？我回纥也是一方大国，纵然是战争失败又如何？并非丝毫国力没有，岂能举国投靠他人？万万使不得！”一名老臣站出来红着脸喊道。
唐俭看都没看一眼，冷哼一声对着回纥可汗问道：“哦？此人所言，可能代表回纥的态度？”
回纥国主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一样，叹气一声，行礼道：“特使请原谅，此事关乎国运，容我们谈论两日。”
“两日？你等得了，我大唐李大帅的二十万大军等不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是战是降我要个结果。
你要考虑好了，你们在大唐云州屠戮残杀百姓，尉迟将军扬言要屠尽草原报血仇的。”
说完，唐俭一甩袖子，出了大帐。
回纥可汗扑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尉迟？那不就是黑煞神嘛！
“都说说吧，今日言者无罪，只要说的是诸位心中真实想法就行。”
“不行啊大汗，若是全部投了大唐，岂不是寄人篱下，从此还有自由可言吗？我们草原儿郎都是狼神后裔，岂能给人做狗？”那名老臣大喊道。
谁知道这时候回纥一名大将突然暴起，抽出腰刀一把将那老臣的脑袋削下来。
“你，这是为什么？”众人齐齐大惊。
“大汗，生死存亡之时，大唐黑煞神我们都见过，咱们都有妻儿老小，大唐二十万大军前来屠灭草原，我们可以不畏生死，家小呢？
我们回纥已经无力抵抗了，连逃跑都没地方可去，若是还照这老货所言讲什么骨气？我们真的会亡族灭种啊。”
说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就这么扔了刀，趴在议事桌案上嚎啕大哭起来。
国家将亡，君臣齐哀，许多人都是一脸黯然。
第七百四十七章 杜构遇险
很快就有人交出了腰中佩刀，“大汗，我等愿降，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想给家小买条活路。”
回纥国主思忖再三，此时回纥实力锐减，国将不国，按照以往的对策，只能依附强国，而周边紧邻的只有大唐跟西突厥，而西突厥同样朝不保夕，所以依附强国大唐才是第一出路。
尽管草原刚刚跟大唐交战过，此时乞降有些难堪，不过历来草原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只是这个大唐跟以往的中原王国不同，大唐野心更大，所以称臣纳贡不好使了，已经糊弄不住了，此时此刻的他，想到了东突厥颉利，兔死狐悲之情涌上心头。
“哎，既如此，请特使进来吧。”
唐俭大步前来，回纥国主命人递上了那颗老臣的人头，“特使，我等愿降！自此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死人，终生不改！”
说完这句话，回纥可汗仿佛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一把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好，明智的选择。
既然如此，诸位收拾一下，留下一二能人负责规划民众搬迁事宜，其他人马上就随我南下面圣吧。
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列位也可以尽早到长安享受富贵，对比东突厥颉利跟新罗的真平王就可以看出，颉利死命顽抗坟头草都二尺高了，真平王富贵终老，家小都受到国人尊重，所以这是好事，诸位不必太过介怀。”
得，唐俭不愧是心术高手，一句话虽然没有起死回生，可是也让很多人心中多了许多想法，或许去了大唐没有手中大权了，不过听说大唐一个普通的百姓都非常富有，锦衣绸缎吃喝不愁，那等富贵比起打打杀杀，可能也不错吧。
唐俭派出手下带着回纥一众君臣就这么草率的南下了，也没什么担心的，这帮人就算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跑也跑不了，能安定下来当个富贵翁，谁愿意当个丧家犬？被二十万大军追杀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且南下大草原全都是大唐国土，没几天路程就是李靖的兵马，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恐怕也是外交上的一大创举，丝毫不费力，一千人的议和队伍就招降了回纥全部君臣，恐怕古往今来的历史上都没见过吧，唐俭心中还丝丝欣喜，说不定自己也能名垂青史呢。
出了回纥，唐俭就直奔西突厥王庭而去。
相比于回纥的落魄，西突厥显然没有那么糟，已经跟大唐打过许多次交道的莫贺咄可以说是一条老狐狸了。
当年自己作为将军被李元霸吊打一顿，后来凭借大唐上位成西突厥可汗，经过几年低眉顺耳的依附发展，西突厥强大了，可是野心也起来了，所以有了高昌事件。
谁知道很快就被大唐的轰天雷拍倒在地上，本想再玩一次反复无常的仙人跳的，谁知道高句丽折腾会盟，这让莫贺咄再次起了野心。
没想到这第三次又失败了，可想而知莫贺咄心中是什么滋味了。
不过跟回纥不同，西突厥这破船还有三斤铁，莫贺咄懂得隐藏和隐忍，会盟出兵只出十万，其实他西突厥举国兵力只有二十万，所以藏了十万。
若是加上他这一年来在西域当地募兵所得，还有五万大军，也就是说，现在西突厥还有十五万大军的抵抗力，这也是他稳坐钓鱼台的底气。
同样的招式，唐俭用在西突厥就不好使了，莫贺咄哈哈笑道：“特使也是来我西突厥的常客了，何必如此恶语？
不过是本汗一时糊涂，受了高句丽小人的蒙蔽，我西突厥可一直都是大唐的睦邻亲朋呢。这不，我已经派人准备了上等的宝石十箱作为赔礼，正准备派人送给大唐陛下赔礼呢。”
唐俭冷笑道：“区区十箱宝石就能抵了我大唐百姓家园被毁的损失？莫贺咄大汗，尔等也太小看我大唐了吧。”
“你这老贼，给你十箱是看得起你，就是不给又如何？”一名年轻的小将狂傲道。
莫贺咄伸手拦下了此人，作为可汗，他可是知道大唐的威力，这样激怒不是办法。
“怎么会呢？大唐乃是天朝大国，想必不会跟我们这西北小国计较的，毕竟大唐乃是礼仪之邦，钱财虽少，但却代表了我西突厥认错的态度，贵使莫要误会。”
莫贺咄此言不可谓不巧妙，一语双关，既是在说我西突厥认错态度，也是再说我西突厥不惧大唐的态度，同为老狐狸的唐俭又怎么会听不出？
暗笑此人的不识天数，唐俭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宝石就不必了，本使也不再多言，传达我陛下的一句话给贵国：
西突厥若是不主动举国归降我大唐，那就等着我大唐的兵锋所至，屠尽尔等。
我大唐虽是礼仪之邦，可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说完，唐俭拂袖而去。
莫贺咄牙关紧咬，看着唐俭离去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似乎要择人而噬般，不过却忍了几忍没有动手，早在盟军失利莫贺咄就料到这一日了，西突厥想要活路，需要时间，杀了特使显然得不偿失。
唐俭的西突厥之行失败了，东北方向的杜构也遇到了危险，无他，接到军中的传书之后，知道室韦和靺鞨不用去了，杜构就径直从幽州来到了高句丽。
可是高句丽的渊盖苏文是何等人物？自诩一代枭雄，又怎么会屈居人下？
既然注定了要跟大唐撕破脸皮，那么不如给大唐皇帝送一份厚礼，这杜构看着年轻，渊盖苏文却是知道，这是大唐重臣宰相杜如晦的嫡长子，还是李二看好的才俊，更是终南书院蓝田侯白凡的得意弟子。
若是杀了此人，会不会就可以给自己和弟弟的仇恨收回点利息呢？
所以老狐狸渊盖苏文趁着接待来使的机会，竟然对着杜构出手了，还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杜构带着一千人出使，上殿出使却只有两名随从，高句丽王宫之中，五百刀斧手埋伏，他丝毫没有准备，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一必死之局？
第七百四十八章 生死之际
一封密信从东北传到白凡手中的时候，白凡正在抱着几个孩子荡秋千，看到信中所言，怀里的孩子差点被他掉在地上。
随后不敢耽搁，径直一路快马直奔皇宫，同时差人前往六部给杜如晦送信。
“好大胆的高句丽小人，这是在寻死啊，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他渊盖苏文怎么敢？”李二咬牙切齿道。
“那帮家伙本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五十万大军成了残兵败将，如今已经是黔驴技穷，可能是穷途末路之下，渊盖苏文的报复吧。”白凡解释道。
“哎，可惜了杜家大郎，不知道生死如何了，那可是克明的爱子啊。”
“陛下，殿外杜相求见。”
很快，杜如晦快步而来，跟其他文官不同，杜如晦的风格显得果断利落的多，且修习了武艺，身体素质比别人更好，虽然每天工作繁重，但是老杜这精神气度可是不凡。
“克明，出事了，杜构在高句丽出使被渊盖苏文埋伏袭击，现如今生死不知。”李二开口道。
杜如晦脸色一白，但也只是一瞬间，接过密信仔细看过，恭敬行礼道：“既受王命出使敌国，自然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想必大郎也心知肚明，陛下不必介怀。”
听到这话，李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才是忠臣贤士，杜家三子，老三尚幼，老二杜荷虽然名声最大，不过一直不入朝堂流连花丛，杜如晦一直不甚倚重，唯独这老大凭借纵横天下的口才少年成名，得受重任，杜如晦最是喜爱，如今说他不担心，鬼都不信。
可是即便如此，还要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表现出为国尽忠，也实在难为他了。
“克明兄，根据密信所言，杜构生死还未可知，也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且放心，我这就亲自出发去高句丽，杜构是我弟子，是生是死我定会给他讨个公道。”白凡开口了。
谁知道听到这个话，杜如晦却出言阻止了，“不，简之你刚刚得了宝贝女儿，还有重任在身，岂可犯险，此事我这个当爹的亲自去，毕竟我也是绝顶高手，高句丽也可来去自如。”
李二道：“你们都不要去，朕派四弟前往好了。”
好吧，三人倒也真心实意，为此争执了五分钟，最终白凡和李二拗不过杜如晦，决定由他和李元霸一同前去。
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一文一武，到了高句丽还可以见机行事，李二已经下旨，李靖大军，出十万入幽州边境，随时准备进攻高句丽。
时间再回到杜构出使的时候，这一天，杜构盛装上殿，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毕竟他不是武将，一直担任的都是文官角色。
“殿下何人？见我高句丽国君也不跪吗？”渊盖苏文怒喝道。
“本使乃是大唐特使，代表国家，大唐乃是上国，岂有跪拜小国之礼？”杜构手执节杖，直言不跪。
“放肆！”不少人纷纷出言辱骂杜构不知礼节。
“哈哈哈哈，一群无知之辈。
尔等前日无故率众兴兵大唐，屠戮我大唐子民，劫掠我国人钱财，丧尽天良。
我大唐皇帝陛下告谕尔等，限期三月之内投降我大唐，否则高句丽将自此而亡。”
什么？？？
狂妄，太狂妄了。
“哈哈哈哈，他李世民胃口倒是不小，前隋二百万大军都没能吃掉我高句丽，就凭他？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派你一个毛头小子前来做使臣，你是叫杜构吧。”渊盖苏文冷笑道。
杜构不卑不亢道：“本使的确叫杜构，身居大唐鸿胪寺少卿，我大唐陛下的姓名是尔等失败者可以直呼的吗？”
“呵呵，别说他李世民的姓名，就是你老子杜如晦，你师父白凡站在我面前，恐怕我一样是这么说话。
既然你是杜构那就好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大唐无人乎，派你来出使，明显就是一枚弃子啊！
今日就借你的人头来给李世民和白凡送个小礼物，来人！”
渊盖苏文大喝一声，殿外很快涌进五百刀斧手，将杜构团团围住，杀气腾腾。
杜构的两名副使当时就吓懵了，什么情况？还带杀使臣的？
这两人都是鸿胪寺出身的地道文官，可没有见过这等阵仗。
杜构强自镇定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这是要撕破脸皮，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绝于世不成？”
“呵呵，你还是没有看清局势啊，大唐来势汹汹，可曾给过我们活路，两国之仇早就是不死不休了，大唐想吞并我们，只能靠刀兵，派你一个小儿来，莫非三言两语就能收服我高句丽不成？”
得，一句话，杜构完全明白了，这高句丽虽然处在蛮夷之地，但却跟无脑的蛮人毫不相同，怪不得能够跟中原王国相斗多年，原来这就不是个小国，看来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通了吗？想通了就上路吧，动手。”渊盖苏文下令道。
这时那两名鸿胪寺的文官回过神来，看清了局势，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对视一眼，齐齐直奔身后大门处的刀斧手扑过去。
“少卿速走，为我们报仇。”
杜构心中悲呼，五百人的阵仗，自己不过是二流武艺，怎么走？但今日乃是杀局，岂能束手就擒？
大喝一声，不再多言啰嗦，手中节杖也对着身后的刀斧手扔出，右手同时拔出腰间的随身软剑，这是终南书院习文弟子的制式装备，腰带藏剑，以备不测。
两个文官哪里会什么武艺？完全靠着自己的性命，扑在了四名刀斧手的身上，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四把钢刀。
杜构的节杖打翻了几人，看到两名同伴瞬间身死，杜构当时就红了眼。
怒喝一声，墨子剑法使出，就着这个空档，一瞬间杀死了十余人，可见墨子剑法的凌厉凶狠。
这一手倒是让高句丽众人微微诧异，一个出使文官竟然还是个高手？看这剑法怎么像是个刺客呢？
“垂死挣扎罢了，合围绞杀了他。”
可是杜构也不是傻子，靠着出其不意杀穿了三层敌人，还有两层就杀出门去了。
心中发狠，拼着背后挨了两刀，竟然再次杀穿两层，一个踉跄跌出高句丽王宫大殿。
随后刀斧手齐齐追出，可是杜构也有绝招，在他继任鸿胪寺少卿的时候，师父白凡传他一本神行百变轻功保命，说做使臣有风险，关键时刻说不定需要能够逃跑，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可是殿内殿外都是高句丽大军，无奈之下杜构只能一人一剑边杀边逃，竟然逃入了高句丽深宫里面。
第七百四十九章 宫内奇遇 暴力的老杜
背后的刀伤血肉模糊，且一路消耗，杜构感觉自己若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恐怕撑不了多久，好在神行百变擅长远行疾奔，他人追不上的。
所以即便是在高句丽王宫之中，杜构也有那么一丝生机，只是杜构的武艺不到家，不能飞檐走壁，若是绝顶高手，兴许还能有希望出得王宫，他是二流，就别想了。
也是杜构运气，一路冲进了高句丽的后宫，这里面多是女眷，禁军守卫就稀疏了许多，而且今日渊盖苏文没做失败的安排，心想着五百人对付一人，根本不可能有活路，谁知道就失误了，此时渊盖苏文大发雷霆，肠子悔青也无济于事，只能下令王宫戒严，全城戒严。
杜构带来的一千随行出使的，也被乙支武德带领一万兵马进行了围剿，只是有人因为出去采买躲过一劫，这也就是白凡等人收到消息的来源了。
感觉到身后没有了追兵，杜构小心在这后宫中穿行，但是背后血流不止，回头一看，所过之处地上都是血渍，杜构知道不好，所以寻了个机会，钻进了一处房屋之内。
好在这里面并无人在此，像是一个宫女的住处，杜构换下了一身衣物，草草裹了一下伤口，然后也不管男女了，穿了一身宫女的衣物就再次出来。
这时候身后就不会留下痕迹了，就算是别人查到自己换了宫女衣服，也暂时不知道自己容身之处了，毕竟高句丽王宫还是比较大的。
一路在后宫中潜行，根据以往自己的经验，杜构找到了一所看着像是冷宫的地方，悄悄潜入进去，因为这所宫殿毕竟偏僻冷清，里面的花草树本也显得枯败，宫女不多，利于隐藏。
杜构就这么进去找了一间屋子躲了起来，谁知道里面竟然有人，还是一名正在换衣服的妙龄女子，见到一个脸色苍白，男扮女装的陌生男子进来，一下就被吓傻了，刚要大喊出声，杜构上前一记手刀，女子顿时晕了过去。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就是这个女子的闺房吧，看着挺素净的，应该是个小宫女。
幸好闺房内竟然有两盘小点心，杜构打斗半天，还失血不少，正是补充的时候。
等到那女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屋内一根柱子脚下了，嘴里还被一团破布塞住。
杜构就在她身边看着，呵呵一笑，苍白的脸色看着有些吓人。
“我给你拿掉嘴里的布条，你不许叫喊，知道吗？”
谁知道刚取下那女子的封嘴布，对方就闭上眼要大喊。
好吧，再次一个手刀砍晕过去。
如此反复三次，那女孩终于怕了，弱弱的点了点头，眼中全是恐惧，别说叫喊，就是正常说话都快没声音了。
“我问你答，说错一句，我还打你，懂吗？”杜构要挟道。
兴许是被打怕了，女子只知道弱弱的摇头，杜构纳闷，莫非这是个傻子或是哑巴？自己这么倒霉吗？
兴致索然的杜构，不再理会这女子，脱了一身穿不惯的衣物，准备再看看伤口，顺便找一找哪里有药材疗伤的，自己不是习武的侠客，没有随身带着伤药的习惯，若是伤口处理不及时，那就要命了，这女孩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寻摸。
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那女孩心中怕极了，莫非他是要侵犯我？
但是看到对方背后两处长长的血肉外翻的伤口，女孩脸色更加苍白了。
“你，你不是大对卢的人？”女孩小心问道。
“嘿，你会说话呀，害我白费那么多功夫，说你是谁？叫什么？什么身份？”杜构连声问道。
得，又换女孩沉默了，杜构只能缴械投降，“我是大唐派来高句丽的特使，被这里的大对卢在高句丽王宫大殿埋伏刺杀，这不，逃到这里避难的。
你知道哪里有疗伤的药吗？”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梳妆台，杜构上前一番搜索，没有找到。
“我，我的胭脂水粉就是药。”
……
还别说，杜构跟着白凡倒也没有白学，闻了闻，还真的有止血疗伤功效，只是伪装成了胭脂。
“以前总被别人打伤，他们还抢走伤药不给我，只能将瓶子换了。”女孩解释道。
“好吧，看来你也是个苦命人呢，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这处冷宫是谁的？”杜构笑道。
“我是这里的公主，我的父王是高句丽王，只是，只是我不受宠，自幼被欺负冷落，后来父王失势被大对卢夺权之后，就再没人理会我了。”
杜构愣住了，自己这么幸运，误打误撞还碰到一个公主？
经过仔细询问才知道，的确如公主所说，这就是个没人疼的透明公主，渊盖苏文上位之后，这位虽然名义上是公主，但却是跟宫女们一起混饭吃，甚至有时候还靠偷点心生存，基本上没人记得有这么一位。
听到这里，杜构有些悻悻，自己不光打了人家，还吃了人家好不容易弄到的口粮呢。
“你父亲高建文呢？是死是活？”
“我，我不知道，听说是被关起来了，我没见过。”
好吧，感觉自己白问了，先在这里藏着等待救援吧，大唐不会没有行动的，再说只要自己不死，外面还有自己武艺通天彻地的师父白凡呢，终南书院高手无数，肯定有人来救自己。
杜构没有想到，此次来救他的，却是自己的老爹杜如晦。
虽然杜如晦不算投笔从戎，但却是从文官变成文武同修了，而且一声气息越来越偏向武将了，至少在李元霸看来是这样的，老杜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暴力因子。
两人轻装简行，就带了一百身手极好的丐帮护卫弟子，全都一路隐藏，十来天之后终于到了高句丽王城。
这天渊盖苏文正在家中吃饭，却听下人来报，有人送来一份礼物，谁知道打开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混账，这是怎么回事？”
渊盖苏文打开里面的书信一看，再回头看一眼那只手，怎么会？这竟然是自己弟弟渊盖冒的手臂？
“混账，真是混账，二公子在哪里？他出事了你们都不知道？”说着，渊盖苏文就赶忙往后院去寻自己二弟，可是哪里还找得到，早被杜如晦和李元霸掳走了。
这条手臂还是杜如晦亲自砍下送来的礼物，扬言拿自己的儿子杜构来换，如果杜构死了，那就换尸体，如果杜构活着，那就交换人质。
李元霸在一旁看得直咧嘴，心道，貌似小师叔担忧多余了，老杜的手段可比小师叔交待的更狠辣直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