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再得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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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思绪良久,始终想不明白兰小清突然背弃他的理由。如有,难道是她想兑现前世承诺,今世报答文轻的恩情?
他左思右想,始终想不明白。他站在外面,这里还残有她的影子,飘渺虚幻层层叠叠,挥之不去。
他想见到她,即使他什么都不去想,就当回到五百年前,还是那个仙缘在身即将历劫成仙的时候。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见到她,想看到她,哪怕她现在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绪,控制自己的表情,却操控不了自己的心。
青烟飘渺间,白羽闭目感受着兰小清的气息,木纳寻了过去。
…
还是那间废弃的房子,白羽的脚不想迈进去。他想起那日的情景,脑海之中就如万雷滚过,一片空白。
“清儿,你的手受伤了?呀!这么深的伤口,都流血了!”
“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别动别动,我去帮你找药!”
是文轻的声音,白羽看到他匆快的脚步从另一个侧门跑了出去。
她受伤了?
!!!
屋内的白羽几乎是凭空而现,兰小清以为是自己生出的错觉,不知是手疼还是委屈,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眼前的娇弱带雨梨花,她娇小瘦弱的拳头紧紧的攥着,上面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那是被一个将士用刀割破的,她在救父亲出来时,被那人狠狠地砍了下来。若不是兰明理推开她及时,这只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白羽泪眼氤氲,他喉结滚动,竟是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单膝跪地,拉起她冰冷带着血痕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抚去,那伤口就被他的法术治愈,不见任何痕迹,也再无任何痛苦。
不是幻觉…
白羽,他真的来了。
兰小清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不忍先他松开。两手相握,双目对视,两人皆是满腹委屈。
就这样相望无言,被声声急切的脚步打乱。
“清儿,我拿来药了!”
接着是“嘭”的一声,一个瓷瓶从文轻的手中摔落在地。
在文轻异样难过的眸光下,兰小清终于狠心收回了手。
只留下白羽腾在半空无处安放的掌心,还有他意犹未尽勾勒出嘴角无奈的弧度。
“清儿…”
文轻走近,看到兰小清受伤的地方已经好的没有任何痕迹,心中突生百味杂陈。
他此刻,有些羡慕妖。
…
白羽起身,仿如月光披身,冷傲孤寂,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负身而立。
屋内静的诡异,最后还是文轻先开了口,“白羽,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以为,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清儿那天说的已经够决绝了。
白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是他惯有的骄傲冷漠,时隔五百年,随着仙脉再生,他仿佛找了回来。
“你们两个去了哪里。”
“是谁伤了她。”
“九岱怎么不在。”
他的问话没有任何语气,若不是知道他是在问,还以为他只是自言自语。
可偏偏这种气势,让人无法抗拒。
文轻一一回了他的话,“国相逼迫兰伯父和我爹游街,我们赶去救人,清儿的手是被埋伏的那些人所伤。至于九岱,…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可是她只是被人伤了肩膀实不至此!应该是你们所说的她体内的那个人在作祟,所以她才那么痛苦。把我和清儿救回来之后,她就不见踪迹了。”
白羽微微蹙眉,在瞧了兰小清一眼之后,眨眼不见。
…
他,这就走了?
兰小清还在回味白羽离开时,那个复杂难懂的眼神。
两人皆是一头雾水,只有兰小清幽幽的神情,瞪着白羽消失的地方。还有文轻,落寞无声的心情。
———
白羽是在一片荒林之中找到的九岱。
她气息震荡,罕见的狼狈,无法掩饰暴路在了白羽的眼底。
一只没有尾巴的雪狐,狰狞的俯着前身,呲着尖尖的牙齿,震惊的盯着白羽,恨道:“天道不公!就是不公!”
白羽思量一下,不知道她的意思。
这时,九岱体内的墨行发出一阵不甘的低鸣,“呜——白羽!!你竟然又得仙缘?你,是怎么做到的?”
九岱摇身一变,那个面容沧桑惨白,似被寒风冷落吹凋零的花儿一样可怜的脸上,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怨怒。
九岱仰天长啸,疯了似的失态喊叫:“你给我出来!”
“出来啊!…”
“你不敢现身和我对质吗?”
“你一次次的帮助白羽,这就不是私心吗?”
“凭什么你可以有私心,我就不可以!不公平!”
“一点都不公平!”
“你出来和我对质啊!”
“出来,出来!你个假意慈悲的伪神!”
“你出来…”
九岱撕心裂肺的喊了一番,终于撑不住跌倒在了地上。模样比刚才的妖身还要狼狈。
白羽漫步上前,俯身问她:“你在和谁说话?”
九岱一脸轻蔑,不甘。
“九岱,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九岱哈哈大笑,猖獗而放肆,“你那么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想知道,就自己寻找真相!”
并非九岱不想说,而是她曾经立下诅咒:永生永世不在成仙!
她和那个人的赌约,还包括,不能告诉白羽他的真实身份,不能干预他的劫难。
墨行还在蠢蠢欲动,躁动不安的低吼:“白羽,告诉本座!你到底如何得到的仙缘?仙脉已断,永无成仙机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羽并未理他,而是带有警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九岱,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墨行为煞,天地难容,若是你强行助他为祸,休怪我也没有办法放过你。”
九岱肆意的笑,轻蔑不屑,甚至居高临下!
良久的狂笑终于发泄了她心里的阴郁,九岱起身,冷目如霜,宛如高高在上的嫡仙。
“你杀不了我!我也不能杀你!即使现在墨行在我的体内!”
九岱话音至此,眸中怒火难掩,“如果有办法,我现在也很想把这个狂妄无极的妖君,从我的身体里面剜出去!”
墨行的声音幽幽,“九岱,你不要怨恨本座!本座当时是被那个凡人气急了,才会出手!本座也是看不得那个凡人伤你!”
“你给我闭嘴!”
九岱这次是真的怒不可揭。她除了被那个人压制诅咒,折磨在人间这么痛苦,还没有任何人敢让她如此狼狈。
“墨行,我收了你的残识,只是因为那是我赢你的赌约!”
“没想到你这个自喻狂妄的妖君,不但吸我仙灵复活,还几次三番的借我身体作恶,欲要置我于死地!墨行,我真是后悔!当初不该和你这种人赌!”
295.你是我的劫啊!
墨行的声音有些慌躁,他不安的解释:“九岱!本座不是故意害你!你要相信本座!”
“闭嘴!”
九岱不想在听到他的声音,宁愿在此虚弱的时候耗损灵力,也将墨行暂时封在了体内。
随即,她也痛苦的噗了一口血出来。
白羽摇头,不解。
“九岱,你我气息相近,都异于其他妖类。以前我一直不明,直到最近那个神识总来提点,今日我又知道你有仙灵护体,心里约莫着有了个分寸。你曾经为仙,为什么落得现在这般永世为妖,无法历劫?而我,到底又是哪位女神的徒弟?”
九岱听了,荒唐一笑,有些难以置信,“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看来,她也沉不住气了!”
白羽问了一个,墨行问过九岱数次的问题:“她,到底是谁?”
“你若真想知道,那就修成仙身自己去见她啊!!你不是又得仙缘了吗,那就耐着性子历过天劫,左右天雷地火都伤不了你!”
九岱语气嘲讽,“怎么,你不会是舍不得那个女妖师吧?呵!也是,你为了她自断仙脉,苦了五百年,确实是个痴情的傻子!”
白羽眼皮微垂,掩去满目风霜。
九岱却看出了他的不自然,越发的添了几分瞧好戏的笑意:“我也好奇的很,你此次还会不会为了那个女妖师,重复一次五百年前的傻事呢?一个铁石心肠,见异思迁,没有良心,不解风情的小丫头!值得你拿仙缘去换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嘲讽过后,九岱抹去嘴角的血迹,理了理褶皱的衣衫,又恢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傲慢神色。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妖界去等你的天劫到来?哦,我差点忘了!”九岱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莹白的玉手抵着唇峰,说:“你当然是不愿留下来,看那对小情侣恩恩爱爱的!人家此世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么深厚的感情正好弥补前世的遗憾!啧啧,我若是那个女妖师,也会为前世的事情感动的无法选择呢!”
见白羽脸色阴沉的吓人,九岱心里却得意的很。他越是这样放不下那个女妖师,越是无法历劫成仙,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记起前尘往事。
“哈哈,哈哈哈…”
林子里回荡着九岱狂妄的笑声。
…
——————
九岱虽然强撑着表面风光,实际她今日遭到反噬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再加上一怒之下压制了墨行的神识躁动,更加的耗损了灵力。
能够回去,已经是她用尽全力施的法术了。
“九岱,你终于回来了!”
文轻高兴的迎了上去,想与她商议救两人父亲的事情。没想到九岱伸手立于胸前,先拦住了他的话。
“我这两日都使不出法术了!你可别指望着我去救人。”
“可是国相阴险狡诈,兰伯父和我爹在他的手里,一定很难熬的!现在肯定全城都在通缉我们这几个劫囚车的犯人,我和清儿区区凡力,定然无法将他们从众人看守的铁牢之中救出来啊!”
九岱颇有深意的看向了那边,心不在焉的兰小清,话里有话的说:“别急,我没有办法,外面的那个人,可有的是本领!!”
“外面?”
九岱走去另一个房间休息,文轻这才看到了她身后出现的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白羽…”
他怎么又回来了??
文轻蹙眉,嘴角下弯,实在装不出笑意。
听到文轻口中微声白羽的名字,兰小清激动的站起!可是真的四目相对,她瞬间萎靡,忽闪着睫毛,重新坐了回去。
白羽依旧负手而立,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屋内的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身体,看清她的心。
…
面对两个人的不自然,文轻更是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这个情形,倒像是自己才是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那个多余的人了。
气氛莫名的尬静。
…
一个时辰过去了,
那两个人一个坐在屋内,一个站在外面,就连表情都是阴沉如雪,一模一样。
文轻有些坐立难安,像一个可怜的孩子,不住的探寻着兰小清的关心。可惜,她的心思,全然都顾不上他了。
原来,清儿这么喜欢他。
…
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已暗,幽蓝色的天幕泄满了整个天空,只有寥寥可数的星星在不甘心的发着光芒。
白羽独立于破败的院子里,里面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和他说一句。甚至狠心的,都没有出来看他一眼。
白羽在想:如果你肯出来看我一眼,哪怕就像把我当成妖道时的那个样子,就出来说一句,要我帮你去父亲救出来。哪怕是把我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只要你愿意看我一眼,你的眼底有我,不要视我不见,哪怕是嫌弃…我也立刻去做你要我做的事情!刀山火海,三界轮回,我也无所畏惧!
可是,你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
就算五百年前的缠绵太远,你感受不到。那前几日的红雪暖怀,你都没有一丝丝的留恋吗?
难道,我现在承受的,就只是一个劫吗?
你是我的劫,蛮小清,你是我的劫啊!
回首往昔五百年,白羽的眼角,溢出了苦不堪言的泪痕。
…
九岱身体虚弱,自从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天色已晚,文轻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包子递给兰小清,说:“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藏在这里,所以我没有办法去帮你买好吃的。这里还有一个包子…清儿,你先委屈一下填饱肚子,明日我在想办法。”
兰小清并没有去接,她现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呢。就算是想吃,眼下就只有一个包子,她也不能弃文轻不顾呀。
“文轻,我一点都不饿,你吃了吧!你吃了它,明天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文轻有些感慨的看着手里唯一的包子,苦涩的声音说:“清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你调皮不听话,兰伯父将你关在屋里一天不给你饭吃!还是夜里我偷偷去看你,给你带了几个包子!那个时候,你吃的可香了!”
文轻说着,眼里泛着泪花,“你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包子,我在一旁看你吃的狼吞虎咽,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于是,你就将手里最后的一个包子掰成了两半,硬是塞了一半到我的嘴里!…”
兰小清也记起了文轻说的那件事情,心中一片感动。这一世他们一起长大,确实经历了许多。
文轻笑着说:“清儿,你知道吗?那半个包子,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包子了!”
296.傻子,疯子!
文轻说着,将手里那个包子再次撕开两半,小心翼翼的手,一直在瑟瑟颤抖着,缓缓递到了兰小清的嘴边。
兰小清看得出来,文轻对她的喜欢,不会比白羽少。想起前世文轻对她痴情一片,最后为她而死,想起他临死前对他的承诺,眼里的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淌了出来。
她接过了那半个包子,一边对文轻强挤着笑容,一边哑着嗓子说:“好吃。”
文轻也如她一样,一边笑,一边淌泪,味如嚼蜡的吃着包子。
小时候的过去回不去了,曾经的美好和未来的希望也都不复存在了。因为外面那个人的突然到来,或是终于到来,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时光,结束了。
他的清儿最终,也不会嫁给他了。
…
白羽在外面听到二人的话,感受着文轻所描绘的美好,不觉一笑,笑的诡异、凄凉。
…
“傻子!”九岱斜着外面的白羽说道,转眼看了看屋里同样在哭的两人,不明所以的冷哼,“疯子!”
…
兰小清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那个一直存在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她猛然起身追了出去,外面除了月影如霜,空荡荡的什么都不见。就如她此刻的心。
她的心如石沉大海,人也不受控制的一软,被及时走过来的文轻扶住。
“清儿…”
…
“很晚了,睡吧。”
…
兰小清低沉的声音,比这夜色还要压抑。却在忽然抬头间,又看到了那个刻在她心里的人儿,兀自出现在眼前。
他神情冷漠,丝毫没有前阵子相处的亲和。像极了五百年前的前世,树林初见的那个骄傲冷男。
九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兰小清的身后,她躲在后面,浅吟低声…
“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熟悉?像不像五百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他?没错…他又得仙缘了!他的仙脉再生,历劫过后便会成仙。”
他又可以成仙了??
他仙脉再生,又得仙缘了??
难怪…
难怪今日看他,哪里觉得不太一样。
兰小清痴痴一笑,却极尽哀伤。
真好,这才是应该属于他的生活!他又可以回到曾经的自己了!
真好…
兰小清硬起心肠,不再看白羽一眼。伸手合起了两扇破旧的木门。她把他挡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外,却把他的影子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了吗?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一阵风起,翻飞了院内的落叶,也终于带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影子。
…
“清儿…”
兰小清回身过来,眼泪止不住的滴着。九岱也悄无声息的回去了。
“清儿…”
文轻看着少女抬起的眸子,泪眼氤氲,心里便生不出安逸。
“清儿…你喜欢他,你喜欢他的是吧?”
兰小清没有否认,更不敢承认。
“你喜欢,就不要为难自己…我看不得你委屈受苦,也不想见你伤心。如果,如果和他在一起你会高兴起来,那我选择放弃…放弃追求你…”
兰小清伸手,拂去了文轻眼底的伤,可她心底的伤又该何去何从呢?
…
两人对坐,又是无言。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竖耳静听,竟是兰明理的声音。
“小清!”
“爹?爹!”
兰小清激动的跳起,匆忙奔了出去。
她没有出现幻觉,外面真的是兰明理,他杂乱的头发,披散在满是污秽的白色囚服上,眉头紧蹙,望眼欲穿。
“兰伯父!”
文轻也发出惊讶的呼喊。
“爹!…”
兰小清喜极而泣,立刻扑到父亲的怀里,心疼又委屈。
“小清别怕。”
兰明理身正如松,纵使受了苦难依然满身傲骨。身姿挺拔,厚重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脊背安抚。
“爹…”兰小清四处的寻着,“是他救你出来的吗?”
“是白羽。”兰明理眸中带惑,“他是妖?他到底为何缠着你?”
兰小清抬起的眸子突然垂下,无声胜有声。
“兰伯父,其实白羽一直在帮助清儿,保护她。”
文轻的一句话,化解了兰明理心中的疑惑。他虽然嫉妒白羽,但也绝不会污蔑他人,扭曲事实。
“白羽…他去了哪里?”
这句不情愿的问话,是文轻替兰小清问的。看着她寻找的目光,他只想帮她。
“白羽救我来到这里就走了,始终一字未说。”
兰明理有点担心女儿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问:“小清…你和他…你们之间…”
“我和他没什么。”
她欲掩盖自己的心情,可那双蝶翼般的睫毛,却不配合的忽闪个不停。
兰明理了解女儿,她这是很在意紧张的表现。终是父亲,女儿长大了,感情之事,他想过问,又无法开口。
沉闷时刻,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声打破。
九岱现身,蔑笑道:“你看,这人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我就说,白羽可比我的本事好!”
“她是今日那个女妖?”兰明理对这个言行举止妩媚风情的女人,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兰伯父,她是九岱!您别怕,她也是帮助我们的!”
九岱依旧态度傲慢,“没想到白羽这个傻子,气度这么小!只救了自己喜欢人的父亲,旁人的生死他就不管了吗?兰小清,你要看好,这一点,他可不如文轻哦!”
兰小清眼神异样,文轻同样面色一紧,担心的问:“兰伯父,我爹,我爹他怎么样?你们是关在一起的吗?”
兰明理摇了摇头,“只是今日突然有人提审我,抓我们去游街,这才见到了文兄!”
文轻的落寞显在脸上。
“爹,哥哥呢?怎么不见他?明春至夏,她们又去哪了?”
兰明理同样满目忧虑,不知所以。
“我也是今日一早被提时,才知道他们抄家的事情!按说家里的奴仆都会发配出去,我们现在如此,是寻不到那两个丫头和云南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受我们牵连,但是罪不至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是知忧,不知道他到底被他们关在了何处…”
入夜风凉,兰小清看着父亲身上破损的衣服,心疼的说:“我们先进屋吧!”
“好,好。”
…
文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兰明理的身上遮寒,又忙活着打了干净的水来。
兰小清拿起水中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父亲脸上的灰土。嘴里硬是连对文轻,说一句谢谢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越是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她越是觉得亏欠的太多无法偿还。
兰明理看着以往在一起最是热闹的两人,突然如此安静,心里也是一阵失落: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命。
297.明知是计
几人围坐,心思枯竭。
兰明理看似在闭目养神,可是心里早已翻云覆雨。
“我如此消失牢狱,他们定会将我越狱的事情坐实!此番冤枉,真的是有口难辩了…”
兰小清抓着父亲的手劝慰:“爹,那国相为了泄自己的一己私愤,竟然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我们。今日他这么欺负你们,明日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既然这国相一手遮天,权倾朝野,又铁了心的要对付我们,不如我们就此离开,闲云野鹤岂不快哉?干嘛非要留在这帝都受苦受冤?”
“唉…”兰明理长长的哀怨,“想我家世清白,两袖清风,如今被人栽赃陷害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到底是不配为官,妄位这刑部侍郎一职啊!”
“兰伯父,是我连累了你们…”文轻歉疚的低声。
兰明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有所触的说:“好孩子…你没有错…”
文轻回之一个干涩的笑。
兰明理叹息,“难道真的要背上一个逃犯,罪人的名号逃至天涯吗?”
“兰伯父,你不要过于伤心。既然留下来是死,那我们不如离开,把这些肮脏拙劣的手段留给他们自己享用。等这两日九岱的法术恢复,就让她设法救出我父亲还有清儿的哥哥,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兰明理遗憾的摇头,“到底是文兄说得对,想我为官十几载,只顾坚持自己的道理,独来独往不喜结交。祸事临头,竟然连一个可以帮忙托付的人都找不到…”
“爹…”
“不过这样也好,我早就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如就借此机会寻一方安静乐土,同文兄一起,在回到当年初交的时候,把酒言欢,谈古论今!”
文轻微微一笑,道:“我父亲也一定会很开心。”
兰明理瞧着文轻乖顺,自小到大对女儿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其实心里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女婿。只可惜…天意弄人啊…
“文轻啊,伯父觉得你…甚好!”
兰明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令文轻迷茫的话语。倒是兰小清明白父亲的心意。
文轻,确实很好。
三人神色各异,想的无非也都是那一件事情。看着他们三人围坐,倒像是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九岱突然哑笑,心中云雨:你既然要我永生为妖不得轮回飞升,那我也要你的徒儿深陷情劫难以逃脱!我们的之间的赌约还没结束…
…
次日,
又一个不好的消息,如晴天霹雳。
城内有人大肆宣扬,今日要将一个逃犯之子斩首示众!监斩官便是当朝国相。
…
兰明理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今早兰小清乔装出去买吃的东西,听到街头巷尾的人都在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爹…事情这么巧合,那些人都在传这件事情,监斩官还是当朝国相,会不会,他们要斩的就是哥哥啊!”
文轻也气的咬紧牙关,“这个国相,就是想方设法的使计,一定要抓到我们才愿罢手!”
——
小姑娘机灵一笑,眉眼弯弯。双手叉腰,举着手中告示,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有玩!我是揭榜捉妖!你们都不要怕啊,我会捉妖!我一定帮你们把这个妖给除了!”
众人一听,更是膛目结舌。
未几就开始议论纷纷,嘲讽言语纷纷袭来。
“你才几岁也敢捉妖?不要吹牛了,赶紧回家去吧!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就是呀!别在胡闹了!要是被县主大人知道,你这样胡闹揭他的告示,一定会打你个屁古开花!”
“哈哈……”
“哈哈哈!”
面对这些人的嘲讽,小姑娘不以为然,耐心的解释:“我家世代捉妖!我可是名不虚传的捉妖师!”
看着小姑娘一脸的泰然,人群才微微正色,重视的盯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孩……看了又看。
只见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普通的在普通不过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虽然人是水灵俊秀,可是这小小瘦弱的身躯,捉妖……她真的行吗?
白眉老者面色沉重,担忧的说道:“就算你是捉妖师,可是你小小年纪,未必斗得过那个残忍的妖啊!还是赶紧回家,免得丢了小命!”
“多谢爷爷关心,你放心吧,我有的是本事,一定能帮你们把妖除了的!”
小姑娘无谓的笑着,拎着告示穿过七嘴八舌的人群,直奔县衙而去。
这个小姑娘叫蛮小清!她从远处而来,发现了这个县里有妖气存在,就毫不犹豫的进了城,她一路来此就是为了寻找妖。果然没让她失望,这里还真的有妖!
一路走来,蛮小清就想遇到妖,亲自实试验一番手中本事,身上的捉妖法器。可无奈一只妖都没有见到,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眼下终于有机会捉妖了,哈哈!
蛮小清没有撒谎,他家里世代捉妖,他的父亲继承祖辈本领是大名鼎鼎,手段高强的捉妖师。可惜到了蛮小清这一代,因为是女儿身,捉妖又是艰险辛苦之事,他的父亲心疼这个宝贝女儿,不让她学习捉妖之术。所以蛮小清虽然对那些捉妖法器,各种好奇,却只是稍稍通用!这还是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偷学来的。
蛮小清的父亲蛮不讲理,嗯,不是说他性格蛮不讲理,是说他的名字就叫蛮不讲理!
至于蛮小清父亲这个名字,还要说起蛮小清的爷爷……蛮小清的爷爷思维毫无逻辑,性格无所畏惧,简直极品!蛮小清父亲的名字,也是她爷爷率性而为,放飞天性的杰作。
虽然蛮小清的父亲叫蛮不讲理,可是他为人正直,不苟言笑,捉妖造诣更是无人能敌。
虽然蛮不讲理的做派也和他的名字不相匹配,格格不入,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大名远扬,在这个妖孽猖獗的世界登峰造极。
蛮不讲理不但捉妖厉害,更是心性纯善,正义凛然,看不得妖孽横行残害人间,所以就把捉妖除害视为己任,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世界的妖有一半都被蛮不讲理收了!
用蛮小清的话来说,蛮不讲理就是一块硬石头,老古董,无趣至及呀!
蛮小清自记事起,母亲就病逝了,她跟着父亲四处漂泊各种捉妖,有的可以收些银两,作为二人的盘缠用度,可是大多数都是白施善心为民除害!所以即便蛮小清的父亲在捉妖界鼎鼎大名,可是日子过的依旧清贫苦寒。
可是大多数都是白施善心为民除害!所以即便蛮小清的父亲在捉妖界鼎鼎大名,可是日子过的依旧清贫苦寒。
298.烈斗
对于九岱的提醒,几人皆是默不作声。
…
今日刑场的侍卫很多,可是看着他们,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面有长须,身形单薄的男子,看起来真的有些奇怪,不太像侍卫。
…
几人铁了心思的要来看看,也下定了决心,若真是国相拿兰知忧的性命威胁几人现身,大不了就是死在一起!也要试试将人救出来。
九岱违拗不过几人的坚持,也只好不放心的跟着过来。毕竟兰小清不能死。
她的死活本与九岱无关,可是她现在,必须活着。
他可是九岱能够牵制白羽的唯一筹码了。
…
以往斩首犯人,都将犯人早早的押解刑场。可是今日接近午时,也没有看到犯人的影子。下面人群议论纷纷,更是连犯人的的名字都不知道。
如此,更是落实了猜测。
这是国相引几人现身的手段。
…
人群躁动之际,终于有人押着犯人上来。
那人头发糟乱,被人推着按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眉宇明朗,只是疲惫的眸子,始终懒得抬起。
那人不是兰知忧,还能是谁。
哥哥…
兰小清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哥哥救下。她在想,若是前世的本领还在身上就好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炙热的太阳悬在头顶,映出人垂立的身影。
午时已到,国相真的会下令斩首吗?
台下的人群骚动,议论不休,终于随着国相重重拍下的惊堂木而戛然而止。
周围豁然一片安静。
兰小清紧张的绷直了身体,台上正襟危坐的国相满目阴寒,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只见他双指悠闲的绕动,嘴角带着轻蔑的弧度,冷冷的说。
“准备行刑吧!”
刽子手就位,一把看似几近百斤的大刀已经被磨得十分锋利。持刀之人身形高大粗犷拿着它依然有些费力。
跪在地上的兰知忧不明情况如何,始终未抬起头。
兰小清脚步前移,浑身都在发抖。她看到国相的嘴型戏谑,似要缓缓张开…下令!
“不要!——”
兰小清再也无法强撑,一声尖锐的嘶喊从人群中迸发出来!
人群都在寻找声音的源头,国相也终于面露笑意。
“妹妹…”
兰知忧的眉头拧在一起,
兰小清冲到了台上抱住哥哥,兰明理和文轻也追了过去。
“好!”
“好,好!”
“好感人啊!”
国相讥讽带笑,拍打着手掌取乐。
“明知送死,还敢跑出来!本相都不知道是说你们亲情感人,还是说你们傻了?”
几人已被层层侍卫围住,国相看着文轻恨道:“你这小子竟然敢跑?本相说过的话,就没有食言的!我可是答应了如兰,要将你送到她的身边,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哼!”
文轻冷哼一声,冷脸望着他。
“来人啊!把他们都抓起来!”
国相一声令下,一批侍卫纷纷朝他们靠拢过去,几人虽然来的时候拿了几把短剑,可毕竟不会拳脚,他们又人多势众。不过微微挣扎几下,就被拿下。
混在角落里等了许久的九岱,有点难以置信的暗骂:白羽!你真的没来吗?
难道是为情所伤,真回妖界去了?
九岱鄙夷的冷笑,看来还得她出手了。
收回压制墨行的法术,她的灵力也恢复了很多。
“墨行,你今日若是还敢借着我的身体伤人,我就是死,也会拖着你同归于尽!若是死不成,那我就等你离开我的身体后,将你灰飞烟灭!”
随着九岱暗暗施法,台上围起兰小清的那群侍卫,又和中邪了一样,纷纷扔掉了手里的兵器,双手抱头,左摇右晃的看起来非常痛苦。
兰小清几人知道是九岱出手了,立刻寻着空隙解救了兰知忧。
就要几人要跑的时候,天地突然阴暗下来,带起凛冽的北风。这突然而降的异象,瞬间人心惶惶。
此时,台上突然涌上十几个穿着侍卫衣服的男子。手中拿着各式法器,口中更是振振有词。
“捉妖师…”
兰小清担心的看向了人群中九岱的方向。
就在那里,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迸开!附近的百姓都被震飞了几个。
九岱的头上突现一层白光,如网一样,笼罩在了她的身上。这白色的光网,在这天昏地暗间格外刺目。
“可恶!”
九岱被反噬之苦所累,她现在的法术根本斗不过这十几个手段高强,又有法器在身的捉妖师。
此刻的九岱捂着胸腔处墨行躁动的神识,感觉身体的灵力在逐渐消退。
她被那些捉妖师法器发出的威力禁锢,无法施法。
“九岱!”
墨行担心的低吼。
“我不行,”九岱艰难的维护着人身,只这几个狼狈的字眼从她的口中听到,便知道她真的抵抗不住了。
因为她的眼神,永远是那么傲慢不羁,从来都不会畏惧。
“把他们抓起来!”
台上的国相还在指挥着众人,兰小清几人还是被团团围住,困在里面。
被法术禁锢,动弹不得的九岱,痛苦的低吼,难以承受的满地打滚。如此妩媚多娇的一个美人,此刻形象全无。
“九岱!”
墨行越是着急,躁动的气息就越发强烈,九岱又得多承受一份痛苦。
“啊——”
那些法师根本没有停下之意,兰小清看着她们手中的法器似有相识,五百年前的记忆里,妖师大会之上曾出现过。至此最少也有五百年的法力,九岱如今被困,本就气息虚弱,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妖…妖怪啊!”
“快跑啊!妖怪啊!”
“救命啊!”
原本躲起来瑟瑟不安看热闹的百姓,突然疯狂呐喊逃跑起来。
兰小清顺眼看去,原来是九岱被这些人逼的现出了原形!
是一只毛发如雪,没有尾巴的玉狐??
兰小清还能断断续续的感受到前世的记忆,九岱曾经被斩妖剑威力影响,现过一次妖身!
此刻毛皮漂亮,光泽耀人的白狐张牙舞爪的呲着利齿,犀利如刀锋的碧色眼睛凶恶的瞪着众人!那凶狠的模样,还真的让人难以看出,她的人身会是一个妩媚多姿的绝世美人儿。
白狐几次扑向禁锢她的结界,都被狠狠的弹了回去!那层薄如蝉翼透明,散发无限光芒的结界看起来比城墙还要坚固!
几次尝试徒劳的白狐,跌在地上似乎都无法站起来了!它虚弱的爬起,却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毛茸茸的脑袋耸拉着,发出哀凄的低吼。
“九岱,你快走啊!”
不管九岱的目的到底如何,今日她的灾难到底是因自己而起的。文轻看着那些捉妖师如此伤害她,还是心中愧责!
299.残识复生!
“啊——!啊——!”
愤怒的咆哮声,似要冲破樊笼结界,这幽暗阴沉的声音甚至比雷鸣还要恐怖!
在场之人无不捂起耳朵,生怕耳膜被这咆哮撕裂。
墨行在九岱的身体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九岱的痛苦。她疼痛一分,墨行便要替他承担半分。
堂堂妖君当然不怕那些凡夫俗子的力量。只是他骄傲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那些凡人折磨的如此窘迫。尤其是感受到九岱的痛苦之后,他越发的难以自控。
他恨,他不甘,他愤怒的咆哮!
不甘被这些如蝼蚁轻贱的凡人压制,不甘…寄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面苟活!
尤其是,他喜欢的女人!
白狐在结界里挣扎,可是它的虚弱众人皆看在眼里。它已经瘫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只有那弱小的前爪,一直在微微的动着。
“你们这些凡人!本座要杀了你们!!”
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恐怖声音,带着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狂妄无极,国相也有些怕了,慢慢的往后退去,躲在了那些法师的身后。
“咔!——”
一道天雷劈开天昏地暗,拨去阴云,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白日景象。
那白狐周围的结界也随之消失,可是它却昏厥了过去,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
她终于倒下,再也撑不下去了。
台上那个伪装成侍卫的长须法师,大声的喊着:“快!大家齐心协力再试一次!一定要将那女妖灰飞烟灭!”
“好!!”
整齐的语调后,那一众法师又开始各施己术对付狐妖。
眼瞧着九岱的狐身里不断的漫出肉眼可见的氤氲水珠,往上升腾!那是她的灵力在逐渐耗损,脱离她的身体,消失在空气之中。
“九岱!!”
随着一声足以振动天地的咆哮之后,那些个法师皆被墨行的气息所伤,震飞弹远!
白狐的身体有一团红色的血雾越来越亮,似要从她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一飞冲天!
那熟悉的煞气让兰小清心头一凉,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墨行…要复活了?”
虽然知道墨行在九岱的体内,可是经过五百年的残识温养,两人早已牵在一起,无法剥离!
就算可以复活妖君,区区五百年也绝对无法做到!
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眼前那暴戾恣意的煞气竟然在逐渐强大,墨行的气息在白狐体内呼之欲出!
墨行为煞,祸乱苍生,有他在,人妖两界将再无安宁!
五百年前的灾难,依然历历在目!
有了前世记忆的兰小清,竟然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可是手里空空如也…
她已经不是捉妖师,再没有能让墨行受到伤害的妖师之血,再没有那把法力强大的斩妖剑!
…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随着越发刺目的红光,逐渐被放大!
终于在笑声戛然而止时,那团血雾带着披荆斩棘的气势破茧而出!
“五百年…”
“整整五百年!本座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
眼前是由模糊逐渐清晰的人影,那高大的身形,丑陋的模样终于显在了众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个看起来就很残暴的家伙吓得腿软。就连那些法师也不外如是。
毕竟时过境迁,现在已经不是五百年前那个妖孽横行的时代。有些人虽然是法师,可能修行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的捉到过一只妖。
更何况眼前的是,欲图乾坤,戾气无穷的堂堂妖君?
墨行悬浮在半空,俯瞰众人,一手撩起,带起一片风沙!而九岱的妖身,也顺势被墨行捞起,抱在怀中。
“看来本座又要亏欠你了!”
墨行所指,是他再次的吸收了九岱的仙灵力量。若非如此,九岱虽然仙灵护体,还是会被那些凡人毁去妖身修为!而墨行也会因为九岱妖身碎裂而一同消失!
吸了她的仙灵力量,只会令她法术大减,等同吸了她的修为道行!但至少不会死。
两人都不会死!
“放心,本座欠你的,都会还!”
墨行单手举起,手心向下扣住,不住的灌输自己的气息到九岱的身体,好加快她的恢复。虽然墨行现在的法力,也没还有恢复巅峰状态。
国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人影,想必是看出了这里的局势,借着混乱溜之大吉了。
若没有这等狡诈过人的心志,他又怎么能做到国相之位,权倾朝野呢?
“爹,快躲起来!”
兰小清了解墨行,立刻带着文轻他们躲到了远处!
他们前脚才跑,墨行怀里的白狐就逐渐转变,变回了那个拥有倾国倾城容貌的女人!只是她的身体惨白,仿佛批霜带雪,楚楚可怜。
九岱受到重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那双清冷的眸子,冷漠的打量着那些伤害她的人!
墨行缓缓降落,将九岱放在一处倚靠。他面容狰狞,嘴角是轻蔑的抽动!随即双臂挥动,卷起一股气息,扔向了人群之中!
他们都是区区凡力,自然抵挡不过妖君的法力,有的当场毙命,幸运者昏厥过去。
墨行似乎没有发泄够,时隔五百年的重见天日,他想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了!
墨行的气息掀起阵阵狂风,带着毁灭的力量,横冲直撞!
凡事肉眼可见的,他都想毁灭!
他就是想毁灭,
他就是要报复!
兰小清眼瞧着周围的石墙都被墨行摧毁,紧张的护在几人的身前。
就在她明亮的眸子里,看到那些砸下来的石砖碎瓦时,她的身体被一个熟悉的温度包住!
那是一个比天地还要让人踏实的熟悉感觉。
白羽…
兰小清还没有来得及确认,脑海之中已经浮现了那个人的模样翩翩。
想象之中的安稳,兰小清抬起头,他绝美的侧脸似清风艳日,沁入人心。
“别怕。”
他没有看她,声音低哑。
他不是在生气,也不是故作冷漠,而是被她伤的心里满是委屈,不敢与之对视。
一层如破晓黎明般耀目的光晕,泛着七色朦胧的气息将几人笼罩。
外面风沙咆哮遍地狼籍,这结界里面却是风平浪静。
文轻看到白羽的出现,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
反正,他不管怎么努力,还是高兴不起来。
墨行将周围的建筑全部摧毁碾碎,看着自己得意的作品仰天长笑。
狂笑过后,双目狠厉的刺了过来!
“白羽!好久不见…”
墨行的声音阴寒至及,像是从万年冰冻之地幽幽传来,让人汗毛直立。
显然,墨行恨毒了白羽!
千年前,白羽坏了他的好事,两人两败俱伤!
五百年前,他再次与之对抗,险些令他灰飞烟灭!
这些…尤其是一个“恨”字可以解决?
300.求他
“墨行,你终究还是复活了!”
白羽的脸上看似风平浪静,可是他凛冽的眸子却掩不住的锋芒毕露。
墨行冷哼,“本座复活,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狠历的怒声过后,墨行的身体有血雾漫出,挽起团团红光,周遭景物都被这煞气吞并,陷入一个血色樊笼。
“怎么会这样?”文轻紧张的问。
兰小清告诉他,“墨行为煞,戾气无穷,他自封妖君,野心勃勃,不甘乾坤束缚!”
两人说话间,白羽也化作一道白光飞了过去。两人斗法,依旧战况激烈。
文轻不明,“清儿…你怎么知道这些?”
兰小清的眼里有些愧疚,“文轻,这些都是五百年前的事情!白羽帮我唤醒前世记忆,所以我都记得,只是你们无法想起。”
“我们?”
文轻几人都是一脸疑惑。
兰小清走到兰明理的身边抬头说道:“爹…虽然这些事情令人难以置信,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五百年前…我们蛮家世代捉妖,而你更是继承祖上本领,是手段高强大名鼎鼎的捉妖师!你嫌我是女儿身,不舍得让我吃苦,还不愿让我学习捉妖法术。我们这群人五百年前就认识了…为了阻止墨行为祸人间,我们与之斗法,下场都是惨烈…”
几人都是兰小清的亲人,虽然她说的话听起来荒诞无稽,可是他们却深信不疑。
“前世,我用自己的世代妖师之血封住墨行,墨行不甘受死,与我同归于尽!只是没有想到,五百年后…煞气无边的妖君还会复活…”
“那我呢?”文轻一直好奇九岱所说的前世之缘,“我和你的前世,到底是如何?”
兰小清的表情越发悲凉,“前世…你为了救我,被墨行骗去皮相,在与墨行激战那日,你替我挡住了墨行的法术…为救我而死…”
“皮相…”文轻回忆下刚才看到墨行丑陋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墨行可是妖君,却生的极丑,他想要一副漂亮的皮相,便设计于你,你担心我的安危,最后被他骗去了皮相。”
文轻有些慌乱的问:“那我们前世…”
“我没有喜欢你。”
兰小清回答的斩钉如铁,不想欺骗他,“我开始不知道你对我的情意,等我发觉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白羽。…是我亏欠你的!”
“不…”
文轻有些难以接受。难道这就是九岱所说的前世有缘?
两世皆是他的一厢情愿?
…
这算什么缘?
有缘无份吗?
兰小清内疚的说:“前世临终前,你躺在我的怀里问:下辈子可不可以喜欢你…”
文轻激动的抬头。
只见她笑得苦涩,“我当时因为内疚自责所以答应了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喜欢你,一定会嫁给你…我想,就是因为我的承诺,所以此生,我们才有这青梅竹马的缘分吧。”
…
文轻无比沮丧,满目沧桑…
“清儿…不管前世今生你都要相信…我喜欢你,这份情意永远不变…”
可是,我配不上你的喜欢。
半空中,白羽依旧在和墨行缠斗。虽然相隔有点远,看不清具体,但是众人都可以感受到血雾缭绕的墨行被一片白光压制。
时而激出强烈的气息震荡,掀起阵阵尘沙飞扬。
墨行复活,可是法力却并没有恢复完全,他不是仙脉再生,又得仙缘白羽的对手!
一条幽绿色的巨蟒盘踞半空,遮住整片天空。
“是墨行的妖身!”
众人见此庞然大物都是满脸惊骇,目瞪口呆。
那条巨蟒和白羽缠斗,白羽被它的身体缠住,而巨蟒的尾巴却甩向了兰小清几人的方向。
“小清!”
白羽爆发气息,z冲出墨行的束缚,变成一道光疾驰过去,将兰小清护在了怀里。
没想到,那巨蟒想要对付的根本不是兰小清,他的尾巴卷起文轻,又捞起地上的九岱,一阵风沙席卷而过,天空终于拨云见日。
…
“文轻!!”
兰小清担心的喊着已经消失在眼前的一切:“文轻!!”
她害怕,不知道墨行将文轻劫去,会不会杀了他,会不会再把他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白羽!”她慌乱的拉着白羽,求他,“你去救文轻好不好,你去救他,求你,求你不要让墨行伤害他!”
白羽的眼里是哀决的不可思议,“你…你竟然求我去救他?”
她说要和他划清界限时,是那么的决绝!就连兰明理有难,她都不肯求他帮助。眼下,她竟然为了文轻求他?
求他…
兰小清顾不得和白羽解释,只是着急的说:“墨行劫走文轻,怕还是惦记着他的皮相!我们不能让墨行伤害他!白羽,你快去把文轻救回来,求你了好不好?”
“呵,”白羽笑的痴怨,“你求我…去救他…你就那么在意他?”
“我,我不是…”
白羽悲凉一笑,只字未言,落寞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亏欠他的越来越多,以后无法偿还。
…
“妹妹…”
兰知忧走过来,担心的扶住了神色恍惚的她。
…
———————
夜里,月非凉和兔妖突然赶来,出现在了那个废弃的院子里。
“小丫头!”
月非凉神色匆匆,踏着疾风而来。
兰小清敛去眼底的惊喜,故作冷淡态度。
“你们来干什么?”
“小丫头,妖君复活了!”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月非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可是你知道吗?白羽那个傻子说,他还是要和墨行一战!他一定要灭了墨行!”
“确实是个傻子!!”
兰小清嗔怨的起身,脸上再也装不出淡然。
“他已经仙缘在身,好好等着历劫成仙不就好了,为什么偏要和那墨行作对?那墨行为煞,戾气无穷,他几次和墨行相较,都落得满身狼藉!他就这么不愿意做神仙,不愿意好好的活着吗?”
“我也是这么劝的他呀!可是白羽是一字一句都听不进去我说的话!非说墨行为祸,必须除之!”
月非凉同样着急的拍着掌心,言语激动。
想着千年前和墨行斗法,白羽折损半身修为。五百年前一战,更是险些灰飞烟灭,最后落得个和她生死相隔的下场!就算今日,面对妖君的咒诅依旧无所畏惧。
他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小丫头!现在能劝说白羽的就只有一个人了!你若是关心他,就和我一起去劝一劝他吧!”月非凉央求的语气。
兰小清委屈道:“我劝,他就听我的吗?”
“是!”月非凉的态度不容置疑,“因为你是他的命。”
他的命…
301.欺负人吗
兰小清有些嗔怨的语气,“是吗?那么重要…那他为什么不帮我救文轻回来?”
“你!”
月非凉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兔妖终于有机会出声了,也是替白羽打抱不平。
“兰小清!你不要仗着白羽喜欢你,你就可以不讲道理,为所欲为的欺负他!你知道在我们妖界里,有多少女妖想看他一眼都没机会?可是他却独独对你痴情一片,旁人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可你呢,总是伤他的心!兰小清!你真是太欺负人了!我不许你欺负白羽!”
兔妖的一通宣泄,让兰小清迷惘不解,“我欺负他?他可是仙缘在身的得道妖身!他不欺负我就好了!”
“小丫头,这我也要替白羽委屈了!”月非凉也凑上前来,说:“那墨行可是妖君!他的法力你还不清楚?他如此逃之夭夭,你要白羽如何去寻?”
是啊,她怎么就把这茬忘了呢。
“倒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你竟然求他去救另一个男人,你知道他告诉我说,你求他的时候,表情有多么让人心疼吗?”
她能感受得到,白羽离开时的哀凄眼神,一直浮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就算如此,他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他那日要是把文伯父和我哥哥一起救出来,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了。”
“他才不是小心眼!”月非凉高声的喊着:“他就是一个傻子!”
他的神色逐渐冷怨,“一个陷入情劫却不愿逃脱的…傻子!一个被情所困,伤的体无完肤的傻子!”
…
兰小清知道,月非凉是在怨自己。她更加的怨恨自己,伤人,也伤己。
“妹妹…”
兰知忧和兰明理在一旁听了许久,此刻终于安慰着走了过来。
“兰小清,这个还给你!”
兔妖说着,两手合起,翻转,又逐渐拉开,带起阵阵空气涟漪。
兰小清疑惑间,一个长长的遍布灰尘的东西,就出现在了眼前,悬浮于半空的结界上。
不难看出,那是一把剑。
“斩妖剑?”
兰小清认出之后,激动的立刻拿了起来。
“爹…你看!这可是斩妖剑!是我们祖上所传的正道法器!”
兰明理和兰知忧都好奇的仔细端详,奈何没有前世记忆,也体会不到兰小清激动的心情。
只是那把剑看起来破旧不堪,剑鞘处都起了锈迹斑斑!满身的灰尘,看着就像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把平淡无奇的剑,竟然是宝贝的捉妖法器?
兰小清高兴的掀起衣角,无所顾忌的擦拭着斩妖剑上的尘土,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兔妖说:“这斩妖剑威力太大,我们可不敢碰!所以五百年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就将他用法术封藏了起来,脏…是脏了些…但还是可以对付妖君墨行的!”
“对付妖君墨行?”
“当然啊!!”兔妖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月非凉要你去劝说白羽,不要和墨行斗法。我倒觉得,有那闲工夫还不如你们两个合力,趁着墨行现在的法术没有完全恢复,将他彻底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兔妖认真的点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墨行如此强大,若是有你这斩妖剑在,肯定能帮白羽的!”
“帮他…”
兰小清木纳的回应,惹来兔妖的阵阵不满。
“当然啊…你难道不想帮助白羽吗?你难道不担心他吗?”
兰小清垂眸凝望着斩妖剑,忍不住的腹诽:若是帮他消灭了墨行,他是不是就在无任何牵挂,可以安心的历劫成仙了?
想来,应该是的。
兰小清思绪至此,猛地做出了一个拔剑的手势,这可把兔妖吓了一跳。
兔妖身体伶俐的躲闪,害怕的避到了月非凉的身后。
月非凉大步过去调整身形,挡在了兔妖的前面。可是他的嘴里却在嫌弃:“你这只兔子怎么这么胆小?小丫头还会把你杀了不成?”
“我当然不是怕这个!”兔妖不服气的喊着,随即又变得怯弱的声音,说:“我不是怕…我只是担心…担心她误伤到我!”
“你呀!”月非凉宠溺一笑,继续嘲讽她,道:“既然那么怕这把剑,为何还把它带来了?把斩妖剑带在身上,你这小妖也算无知无畏了!”
“……”
兔妖被他的冷嘲热讽气到语塞,不住的在他身后翻着白眼。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躲在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探望着旁边。
兰小清用力的拉了一下,那斩妖剑似乎与剑鞘吸在了一起似的。很结实,意料之外的没有拉开。
当她再次用力的拔剑,斩妖剑依然纹丝未动。
好奇怪啊!
兰小清不甘心的试探多次,结果依旧如此。
斩妖剑根本拔不出来。
…
“怎么回事?”她有些茫然。
兰明理同样好奇的接过了剑去,也试着拔剑,还是无法成功。
兔妖惶惑的说:“五百年前,我只是把它藏起来了!我可没有对它做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敢碰它呀…”
月非凉踱步想着,心里也生了一个想法。
“五百年前,最后执此剑的是不知忧!不然…你试一试?”月非凉看向了他。
兰知忧蹙眉疑惑,紧张的走了过去。忐忑的拿起那把剑,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斩妖剑就像陷入沉睡了一样,等待着有缘人将它唤醒!也像是被某种力量封印住了,无法破茧而出!
“看来是指望不上这把剑了…”兔妖有些气馁的耸拉着脑袋。
兰小清却不死心的拿着斩妖剑,试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斩妖剑打不开,她将没有办法帮助白羽。到时候他一个人对付墨行,遇到危险怎么办。
十几次的尝试,还是无果,兰小清的眉头皱成一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丫头…”月非凉看出了她的心思,有些心疼她道:“你这样用蛮力是打不开的,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兰小清停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斩妖剑,紧紧的拿着。
“小丫头…跟我回妖界去吧…”月非凉担心的说:“回去妖界,有我们保护你,我们也好放心!墨行复活,誓言要和白羽你死我活,五百年前险些灰飞烟灭的仇恨,看来他是刻在了心里!他恨毒了白羽,也同样恨你!我怕他回来这里找你复仇!”
看着兰小清垂眸思量,月非凉继续说道:“我们担心墨行伤害你,也担心那些个设计陷害你们,非要抓住你们的凡人找到你!总之,你们在这里是不安全的!不如和我们去妖界吧!白羽他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302.有孕
“不…”兰小清的眼神躲闪,语气斩钉截铁,“我不去…”
她不能去。
她不想再给白羽任何的幻想,让他为情迷失心智,再次错失成仙机缘。
“小丫头…”
月非凉长长的哀叹,欲言又止。
兰小清却突然捂起嘴巴,眉心紧蹙,似乎想要呕吐。
“妹妹!你怎么了?”
“小清!”
“我没事,”兰小清的话音未落,再次紧急的捂住了嘴巴,冲出门外,不住的干呕,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兰小清,你生病了吗?我来帮你!”
兔妖见她干呕不止,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看样子有些辛苦。于是转起手腕,给她渡了许多气息,想缓解她身上的苦楚。
可惜…一点作用没有。
兰小清抓着胸口,恶心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但仅仅是恶心干呕,并没有吐出东西。
兰小清的眼角生理性的淌出了泪滴,胃里翻江倒海的有些无法忍受。
“小丫头,你这是?”
“我没事!”兰小清慌乱的转着眼珠,最后重声的强调,“我只是吃错了东西,有些不舒服!”
显然,她说的话是那么的让人怀疑。
“吃错了东西,不是应该肚子疼吗?”兔妖有些担心的说:“我去给你抓个大夫来,给你弄些药吧!”
“不!不必了!”兰小清心虚的抓住了兔妖的手,“我这会好多了,好多了。”
她虽然一边说着没事,很好!可是看她忍耐干呕的样子,一点都不好。
“小丫头…你不会是…?”
月非凉可是清楚白羽和她二人之间的一切事情,想起今世他们相遇已有三月有余,又看她这反应?
…
“你别乱说!”
兰小清有些不安的看着兰明理和哥哥,可是那二人未曾舒展的眉头,早已说明了他们在怀疑些什么。
“月非凉,她怎么了?”
兔妖好奇的盯着他看,为什么他会是,那么复杂的表情。
兰小清并不确定,可是最近她一直都有食欲不振的表现。她一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因为最近不好的事情太多了,心里着急,所以不思饮食。可是从前两天开始,她就开始多出了恶心反胃,胸闷不适的感觉,今日也终于遮掩不住了。
她虽然不想这是真的,可是推算一下时日,和白羽在“梦里”的那两次,
…或许就是那样。
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兰明理面容肃然,眉目扭在一起,看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伸手去拉兰小清的手,她却害怕的立刻用手捂起了脑袋。
“兰大人!”
“父亲!”
月非凉护在兰小清的身前,兰知忧也紧张的将兰明理拽了回来。直到兰明理犀利的目光折在兰知忧的脸上,他这才垂头松开了手。
“我…我…我可告诉你,你不能伤害小丫头!她…她…她…”月非凉看到兰明理那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胆怯的舌头打转,仿佛这坏事是他做的一样!
兰明理怒喝:“你给我让开!”
“好。”
月非凉心虚的立刻往后跳去,面上努力的装着淡然。
兔妖看到月非凉滑稽的样子,嫌弃的嘴角下弯。
看着几人面色难看,兔妖用心语和月非凉对话:“喂,兰小清到底得了什么病?”
月非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提醒她:“你才得病了,愚蠢也是一种病!小丫头是有孕了,有孕!你看不出来吗?”
“兰小清有孕了??”
兔妖没控制住,惊诧的喊了出来。
…众人的脸色越发的精彩了。
“小清…过,过来!”兰明理板着脸,面容躲闪的唤她过去。
兰小清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怕父亲责骂,低头走了过去。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么怕过父亲。就算是把兰明理气的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她也是无所畏惧笑的嘻嘻哈哈!他知道父亲疼爱她,才不舍得打她,
可是现在,她竟然和妖在一起…还怀了孩子…
兰明理抓起兰小清的手往远走了一些,那些人就不放心的跟过去一些。
兰明理甩过去凌厉的目光,那些人就装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的望天谈地。
兰明理无奈,只好拉着女儿又往旁边移了移,用极微的声音,吞吐的问:“你…是不是和他…”
兰小清点头。
兰明理只感觉脑袋一晕,心里还有些自责。是他那阵子光顾着选太子一事,疏忽了女儿的事情。
“那你,可是自愿…”
兰小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斜着旁边那些假装看风景的家伙,点了点头。
兰明理有点急了,“那,”他的眼睛看向女儿的腹部,“那也是真的了?”
兰小清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安的说:“我觉得…是…”
“太好了!”
兔妖在兰明理的冷目之下,逐渐收回欢喜的表情。
…
兰明理的手伸向了兰小清的脑袋,明显感觉到她不安的抖了一下。
没有兰小清想象之中的苛责和愤怒。兰明理的手不住的安抚着她的不安,眼角竟有泪痕滑了下来。
“我的女儿…长大了!…为父只求,你开心就好!”
“爹…”
——————
城外繁茂的小竹林里,一个简单雅致久无人居的竹屋内,九岱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
四周被墨行设下结界,无人可以察觉进入。
墨行坐在一旁,难得露出温情的一面,仔细的抚触九岱那比霜雪还白的指尖,眼里更是沁着罕见的担忧。
再次给九岱渡了气息过去,她这才虚弱的睁开了眼。感觉到手在被一股力量牵制住,她立刻紧张的抽了出来!
“放肆!”
她欲施法教训那个轻薄的狂徒,可是却虚弱的使不出法术。最后还是不甘的,狠狠推了墨行一掌。
“九岱,你怎么样?”
看到那双艳敛无双的瞳色缓缓张开,墨行一点都不生气九岱对他的举动,而是关切的问她。
九岱轻蔑一笑,姿容讥讽清艳。
“我死不了!妖君知道的!!”
她的声音逐渐冷却,充斥着深深地怨念:“我有仙灵护体,就算这妖身被毁,也不会灰飞烟灭!那些凡夫俗子的手段怎能伤的了我?”
“倒是妖君你,几次害我,还吸我仙灵复生,颇有一番恩将仇报的手段!!”
“九岱!”墨行见她几次误会,心中烦闷,“本座当时也属无奈!若不是如此,那些个凡人就会毁了你的妖身,本座也将万劫不复!本座若真是欲图你的仙灵,那早在发现之时就动手了!又岂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九岱冷笑,“现在,不是才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九岱!!”
墨行愤怒的爆喝,双手忍耐的嘎嘎作响。
九岱可是这天地间唯一一个,可以让堂堂妖君怒不可揭,却不舍得伤害的人了!
303.没有得不到的
九岱依旧满脸蔑色,根本不在意墨行是怒是喜。
被气急了的墨行,只能将怒气发泄在旁人的身上。
这不,墙边被墨行施法禁锢,动弹不得的文轻,面色越发的痛苦了起来。
九岱才注意到这屋内还多着一个人,看墨行对他出手,急声道:“住手!”
墨行果然收手。
九岱斜了一眼文轻道:“放了他。”
“放了?”墨行讽刺一笑,“你是在关心这个小子?”
九岱浮目哀伤,“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墨行不解,“可怜?”
“他和我一样,都是执着之人。也和我一样,都在不甘心的和那些差距悬殊的人较量!”
“本座不解!”
如今事情已经真相,九岱也没有那个必须要守口如瓶,遵守约定的必要了。
她幽幽望着窗外比湖水还要湛蓝的天空,说:“他一个普通凡人,怎么争得过同样仙灵在身的白羽呢?就算同样的爱情,从开始就注定了高低不平等!不公平!”
墨行难以置信的低吼:“你说白羽也有仙灵?”
“他本是神之弟子,因缺少尘世历练这才被封印仙灵下凡历劫!只不过是命运弄人,偏要他转为白鹭修炼得道!还堕入情劫甘愿永世为妖!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有和旁人不一样的气息?不然,他怎么可以多次得到仙缘?这些,都是她的那个好师父为他安排好了的!”
墨行记得白羽说过,以神识和他对话的是一个女神。
“她到底是谁?”墨行又一次认真的问。
九岱讥笑一声,“你很快就知道了!”
墨行的表情狰狞,心中越发的恨了:“本座不管他是人是妖,是魔是仙!总之,白羽必须死!灰飞烟灭,不入轮回,方解本座心头之恨!”
九岱只是讪笑,苍白的唇痕也逐渐起了血色。
她拂袖施法,奈何过于虚弱无法破解墨行的结界,只能再次说道:“放了他。”
她已经把声音尽量放低,刻意的不带任何情感。可还是让墨行心中不快!
“本座不会放了他!”
九岱眸光犀利,墨行依旧坦然说道:“本座需要他的皮相,本来也没想放过他!如今见你这么在意他,本座就更不会放了他!”
“你想对他做什么?”
九岱的眉头难得挤在一起,露出不属于她的紧张。
墨行恨道:“你很快也会知道了!!”
墨行单手揪住文轻的领口,将他从禁锢中拽了出来,狠狠地扔在了一旁,结界不解自破。
逃脱了墨行法术的束缚,文轻害怕的往后退着。清儿告诉了他五百年前他和墨行的恩怨,如今看到他,是又恨又怕。
文轻被墨行摔得浑身疼痛,但面对那张丑陋狰狞的面容逐渐靠近,他还是努力的向后躲着。
“九岱…”
文轻不知道九岱会不会帮他,能不能帮他,但还是试探了喊了一句。
这一唤,更是彻底的激怒了墨行!
墨行狂躁的闪现到了文轻的面前,双目阴冷扭曲,似要将他撕碎!
“自愿献出你的皮相!本座就饶你一命!”
墨行的声音阴寒刺骨,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口气。
“墨行,我让你放了他!”
九岱从床上坐起,双手施法却反被墨行控制,“本座偏不放!”
九岱动弹不得,更不敢多说,怕墨行的嗔怒更甚。
“自愿交出你的皮相!本座开恩给你一条生路!否则,死!!”
文轻冷哼一声,疯笑了起来,“你要杀便杀,休想在让我重复五百年前的痛苦!”
“好!”墨行的笑容阴冷无声,“你变聪明了!胆子也变大了!”
文轻的态度坚定决绝。
“可惜…本座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墨行一直幽望着九岱,这话似是对她说的。
话毕,
墨行突然抓起文轻,一只手掏进他的胸腔,在文轻痛苦的表情下,慢慢的覆盖了他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
“哈哈哈,哈哈哈!”
墨行的狂笑似乎是在文轻的身体里发出!两人变成了一个人?
九岱满目惊骇,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文轻模样的墨行,说:“你为了得到一个凡人的皮相,竟然将他生生的吞噬了?”
“那又如何?”已经完全变成了文轻模样的墨行,无畏的说:“只要是本座想要的!本座就一定会得到!”
“你这样做,就是和那文轻共用一体!你就不怕压制不住他的意识,被他操控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墨行笑得荒唐滑稽,“你以为那个凡人可以操作本座?他凭什么?”
“他是区区凡体,自然没有办法和妖君的力量相比!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用的是他的身体!你在他的体内,若是他的意志坚定,就可以干扰你,操控你,驱赶你,甚至…取代你!”
“九岱!”那张俊美不凡,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的脸孔,突然出现了她的眼前。“你也太小瞧本座了!”
“一个区区凡人,能有多大的意志?干扰?操控?取代?哈哈哈,妄言!”
那张绝美的皮相下,那狠厉霸道的口气,竟然让九岱的心思一跳。盯着近在咫尺的无双姿容,九岱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罕见的红晕。
瞬间扭过头去。
墨行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不自然,讪笑着说:“本座就知道!你喜欢这副皮相!”
九岱不敢直视于他,沉声说道:“我是无情之人,不懂风花雪月之事!妖君…还是不要在我这白白浪费心思了!”
“是吗?”
得到了文轻皮相的墨行,越发的自信狂妄了!他一手扳过九岱的下巴,仔细来回的打量着她妩媚多姿的面容,她那清冷高傲的姿态,真是引人呢!
就在墨行的身体逐渐靠近的时候,九岱突然施法消失在了原地。
墨行扑了个空,十分扫兴的摔着衣袖。
不过他此刻是文轻的模样,就算是生气,看起来也没那么难看。
九岱在墨行的身后现身,一条香气扑鼻的丝帕,半遮半掩鼻尖,语气讪讪:“这风花雪月是劫!妖君在白羽那里就没有悟到吗?九岱虽然仙灵在体,但只是个凡心俗人,断不敢沾惹那些情债,让自己陷入白羽那般的困境!九岱也劝妖君不要如此,白白丢了志气!”
墨行狂妄无极,野心勃勃,志在乾坤。这可是九岱唯一欣赏他的地方。
“本座堂堂妖君,又得如此好的皮相,九岱,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吗?旁的小妖见了本座,那可都是主动的送上门来!为何偏偏你,对本座不屑一顾?”
“妖君志在乾坤,我意在一份执念!我们都是有未竟之事之人!切莫贪图镜花水月!”
墨行盯着九岱的眉目风情,脸上扬着醉人的笑意。
304.五百年有多久远
城内有妖,人心惶惶!
国相本不想放过文兰两家,奈何有妖作祟,搅的民心不宁,也只好暂时罢了想法,躲在相府不敢出门。
皇帝虽然下旨满城搜捕妖物,可是遍寻不得,一夜之间城里更是无故消失百余人。
…
白羽寻了一夜,也没有寻到墨行的气息。只是那些无故消失的百姓,提醒他,墨行又在残害凡人,提高自己的道行了。
这样下去,以前的灾难便会无休止的重复。墨行终究难以对付!
院子里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弯腰扶树,白羽见她穿的单薄,现身脱去了自己的袍子,拢在她的身上。
动作轻盈,却始终未提一字。
兰小清侧目看到那熟悉的金丝雪袍,还有那莹白指尖略过的轻柔,擦了擦嘴角的污秽转身离开。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阴郁的比这夜色还要令人压抑。
“这么冷的天为何站在外面?”
他步步逼近,声音淡漠如霜,“是因为担心他吗?”
兰小清眉头一皱,有些嗔怨的转回身去,欲言又止。
“我这几日想了想,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所以想告诉你。”
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冷漠。
兰小清颤着嘴角,问:“什么事?”
他破颜一笑,笑中悲伤苦涩。“天雷是劫,地火是劫,风花雪月亦是劫。你是我的劫,我却是你的虚妄。”
“可能蛮小清真的在五百年前消失了,你不是她。就算是她,你也不在属于我了。”
夜色朦胧里,兰小清的眼角沁出如霜的晶莹,在月光下映出令人心疼的明亮。
“你不必为难自己,这一切本就是我的劫,与你无关。”他说的倒是轻松,“既然你这一世选择文轻,我愿意成全你们。”
她的身体一抖,满目的难以置信。
“我会尽力把他救出来,但现在我无能为力。”他摇头一叹,落寞无比。
她却安静的出奇。带雨梨花,满腹委屈。
白羽一手托起,反手指着屋内,顺着白光的延续,斩妖剑从屋内飞了出来。
“你不是蛮小清,也不是捉妖师。墨行之事,与你无关,这斩妖剑你是打不开的!留着无用,我带走了。”
她暗自泣不成声,可眼前的一切,不就是她期盼的吗?
“乾坤自古多劫难,最是难脱风与月…这情劫,果然最苦。”
屋内的兰知忧和兰明理看到斩妖剑消失不见,冲出屋外,却看到它在白羽的跟前。
他一拂袖,斩妖剑凭空不见。
“白羽!”兰知忧终于再次见到了他,高兴得上前,说:“白羽,你知道吗,我妹妹她,”
“不要!”兰小清突然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对着他摇头。“不要说。”
兰知忧怔怔的看着,两人面上都有泪痕。
“我…”兰知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糊的摸着脑袋。
“我,我其实是想说…”
“唔,”
兰小清突然跑开,攥着胸口就是一阵干呕。
“你病了?”
白羽见她难过,闪现到了她的身边,面上也终于无法淡定了。
“不用你管!”
她的声音冷冷的,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白羽看着那边,话说到了一半的兰知忧,紧张的问:“她生病了?”
兰知忧木纳的点了点头,顿觉不对,又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白羽不明所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糊涂?”
兰明理气愤的走了过来,对着白羽一顿数落,“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不记得了?”
好事?
什么好事?
兰小清无奈委屈的说:“爹…何必和他多说,他可是一个天劫在前的得到妖身!历劫过后是要去做神仙的!”
“我们不过区区凡夫俗子,和他终究不是一路!”
兰明理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可是难道就这样放过,把女儿害成这样的家伙吗?吃干抹净就想不负责吗?
他不甘的拉扯着白羽的衣襟,愤声质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招惹我的女儿?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还想逍遥自在的去做神仙吗?”
“父亲,父亲,”兰知忧上前拉走了怒气冲冲的兰明理,劝慰他,道:“您不要冲动。”
“哼!”兰明理气急败坏的摔着衣袖。
兰小清的胃却再次的翻江倒海,脸色煞白了起来。
白羽就是个再迟钝的,也能看出这几人的神色各异。他颇有深意的看了兰知忧一眼,只见他在会心的点头。
白羽突然一震,如有晴天霹雳略过脑海,激动的走到兰小清的面前,欣喜的像个孩子。
“你,你,你,有孕了?”
“我,我的?”
兰小清不想承认,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羽就已经将他死死的搂在了怀里,勒的她呼吸困难。
“真的吗?”
“是真的吗?”
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心跳的声音都被她听在耳里。
“你松…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兰小清好不容易才说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伤到你了吗?”
白羽松开她,只见她咳的厉害。立刻惶恐的拍着她的背,手也无处安放的检查着她的全身。
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前和他这么亲进,兰小清瞬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躲开了他。
“不是你的。”她的眼神躲闪,连一眼都不敢看他。
白羽骇然,“什么不是…”
“都不是!!”兰小清转过头去,实在没有勇气看他,“孩子不是,我也不是!”
她丢下这句话就进了屋内,只留下白羽在风中凌乱。
孩子不是,她也不是?
兰知忧慌乱的进屋,走了一步还退出来,将兰明理也拉了进去。
夜风冷的出奇,白羽只觉得是自己错了。一切都错了。
孩子是文轻的,她喜欢他,所以她才会求自己去救他!所以她才会那么决绝的推开他。
这一切只是一个劫啊!
一个劫而已。
是他自己被劫所困。
…
子时过了,外面的那个孤独落寞的影子才消失在了黑夜里。
兰小清从床边移开,说不出的哀凄。
“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兰知忧也替白羽委屈,他从白羽的眼神里看到的明明是欢喜难抑,可是她却用言不由衷的冷言冷语将他赶走。
“白羽为妖也好,成仙也罢,他就是他!哥哥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况且还有五百年前的缘分在,你就真的舍得吗?”
兰小清委屈的哭了出来,“哥哥,白羽仙缘在身,我不能误了他的乾坤之道!你知道吗,妖可以活永生永世,我们凡人却只有百年寿命。百年过后,烟消云散…却只留有他他一人相思无极…我已经害了他五百年了…”
兰小清泣不成声:“哥哥,你知道五百年有多久远吗…”
305.强烈的意识
白羽没在妖界。
月非凉和兔妖两人斗嘴,争吵个不停。
“月非凉,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白羽,兰小清有孕的事情?”
“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你这只兔子怎么总来掺和?”
“我这怎么就掺和了?我是为了他们二人好!”
两人争的面红耳赤,月非凉嫌弃的敲兔妖的脑袋。
“你知道什么叫好吗?”
兔妖捂着额头,不服气的吼着:“我当然知道!!”
月非凉示意她说。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和喜欢的人日日相对是好!”
月非凉拿这个开了情窍的兔妖没有办法!不住的扶额。
“他们二人之间人妖殊途,很快就要人仙殊途了!”月非凉说:“小丫头做的对!她是为了保护白羽,不愿见他沉沦分别之苦,独自忍受相思之痛!这才狠心断了这份情缘!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长痛短痛的?”兔妖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说出来,让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你就是恶人!”兔妖没解气的喊着:“哼!十恶不赦!拆散人家有情人的大坏蛋!”
月非凉讥讽道:“照你这样说来,这老天便是最恶毒的恶人了!”
“咔——!”
一道惊雷好巧不巧的,打在了月非凉的旁边。
月非凉愤怒的指天咆哮:“恶人!你就是恶人!”
还不许我说了?
“咔——!”
又是一道惊雷贴着月非凉的耳边落下,幸亏他身手敏捷,躲得够快。
余惊未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月非凉,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盯着兔妖,眼露尴尬,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白羽突然回来,引得两人一阵紧张。月非凉刚想凑过去问些什么,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鼻尖一阵凉意。
他竟然把门给关上了?
兔妖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心疼的说:“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吗?”
说实话,月非凉不知道。不知道白羽现在这样,是不是比过去五百年要好。
——————
小竹林的夜色静谧安逸,九岱曾几何时就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林子,没想到如今竟然阴错阳差的体验了一把。
晚风簌簌,月影婆娑,长发如瀑,倒影如花。
好一副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
从外面回来的墨行,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九岱眼神凌厉的一甩,一片竹叶锋利如刀,扑向了墨行。
墨行只一声冷笑,那片叶子就瞬间失了法术,如镜花水月缓缓掉落在了地上。
九岱感受到了,墨行的气息在逐渐强大。
“妖君又去欺负那些凡人了?”她的声音冷冷的,透着不屑。
墨行玩味一笑,那张艳美无双的皮相,透着一股颠倒众生的邪魅。
果然是一副极好的皮相。
九岱扭过头去,不在看他。
许是她的不自在被墨行察觉。他如鬼魅般的身影,眨眼就绕到了九岱的身后,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不安分的开始游离。
“妖君放肆了!”
她说的如此淡然,不屑一顾。
墨行只感觉九岱的身上似乎长了无数的巨刺,扎的他一阵唏嘘。
被迫理她远了些距离,墨行笑得依旧妖冶。
“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都可以对本座施法了!也不妄本座浪费了那么多的气息渡你。”
九岱同样笑得妖娆:“这难道不是妖君,本来就欠我的吗?”
墨行知道,九岱说的是仙灵一事。
雅致竹居,郎才女貌,若不是这二人的身份诡怪,只看皮相,倒也让人好生羡慕,宛如一对璧人。
墨行换了文轻的皮相后,总是发觉九岱盯着他的眼神不似从前。
以前九岱对他是冷漠,轻蔑,目空一切的毫不在意。可是自从他换了这艳绝的皮囊后,每次九岱被他撩拨,都会眼神躲闪,语气也温柔的让人嫉妒。
已经许久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墨行,不禁一阵躁动。
他的双眸似有一团火在燃烧,肆意,叫嚣,妄图攻城掠地。
九岱见他不自然的表情,警惕的问:“妖君在想什么?”
“本座当然是,…啊!啊——!”
墨行本想继续和她在这良辰美景下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只是没想到,他只要一对九岱动不好的心思,他的头就好像炸裂一样的头痛。
“你怎么了?”
九岱关心的上前,看墨行痛苦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九岱突然的关心,墨行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他的头却越发的痛的厉害了。
九岱见此,两指捏起施法,试图帮他缓解不适。只是一点都没作用。
墨行发觉,只要他心里想着九岱,头痛就无法控制。
“难道是他?”
墨行发出不可思议的低吼。
九岱所说的不错,墨行强行夺去文轻的皮相,与他共用一体,就会被文轻的意识所干预。
九岱当时也只是说一说,没想到那个小子的意识真的那么强烈。
对于文轻的执念,生死不过都是那个女妖师!
在回想刚才墨行对她表露的情意。
难道就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刺激到了文轻的意识,所以对墨行产生了干预?
两人的意识都在一个身体里争执,所以墨行才会头痛欲裂。
墨行也察觉出了事情的蹊跷,因为他的脑袋里有意无意的总会想起那个女妖师的模样。
可恶!!
墨行愤怒的咆哮:“那个女妖师究竟是哪里好?为什么白羽为她自断仙脉,这个小子死了都忘不了她??”
九岱也很难以置信,这情之一事,真的能让人有如此坚定的意识吗?
区区凡夫俗子的意识,竟然能给妖君带来困扰?
“你为何如此看着本座?”墨行惊骇的喊着:“你难道觉得那个凡人的意识,真的可以胜过本座?”
九岱只觉得惊诧,还没有那么想。可是眼下,墨行的反应似乎也在说明着一切。
他怕了!
他慌了!
…
“啊!——”
墨行感觉自己大受挫败,有些无法承受的开始发泄。
转眼间,他就摧毁了整片竹林。
毁灭过后,墨行阴冷的说:“没有人可以控制我!既然那个小子在意的是那个女妖师,本座这就去杀了她!看他如何妨碍本座!!”
“白羽不是也在乎她吗?本座偏要毁了她!”
“五百年前,若不是那个女妖师多管闲事,本座就是灰飞烟灭,也能将白羽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都是她!”
“是她坏了本座的好事!是她让本座险些灰飞烟灭!”
“哼!她真该死!”
事实证明,不管多么俊美的皮相,在暴戾扭曲的思想下都会变得丑陋狰狞。
墨行最后斜了一眼九岱,愤愤难平的消失在了原地。
306.为情所困的人都是傻子
宁静的院子里,无风尘起。
兰小清因为孕症明显胸闷不适,所以在院子里透气。
当她注意到周围的变化时,猛一回头,身后竟然兀自站立一人。
“哈,文轻!”
兰小清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喜不自禁,高兴的跑了过去。只到一半,便疑惑的刹住了脚步。
他不是文轻。
他虽然有着和文轻一模一样的皮相,可是他的眼神,他周身的气势,都不是那个温润善良的男子。
“你是谁?”
兰小清紧紧蹙眉,警惕的往后退去。
那张绝艳无双的皮相上,咧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痕迹,怨恨,讥嘲,不屑一顾。
有些熟悉。
“你是妖君墨行?”
兰小清不安的问出心中疑惑,五百年前的事情,难道真的再次重现了?
他怎么又会变成文轻的模样?
“你把文轻怎么了?”
兰小清怒声质问,声音带着哭腔,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
“啊——!”
原本脸色阴郁难看的墨行,竟突然捂着脑袋大喊了起来。
看他那个颠覆的形象,明显痛苦异常。
墨行的声音将屋内的兰明理和兰知忧也都引了出来。两人走到兰小清的身边一脸担忧。
兰知忧也发觉到了文轻的不对劲,谨慎的问:“他不是文轻?”
“他是妖君墨行。”
“啊???”
三人看到面色狰狞的墨行,纷纷往后退去。
这时,墨行突然捂住胸口,痛苦的望着兰小清,眼神也柔和些许。
像是换了个人。
“清儿…”
这一刹那,这个眼神,兰小清知道这是文轻。也顾不得眼前人的异样,关心的往前跑去。
“文轻!…是你吗?”
“啊——!”
眼前的人的表情又开始狰狞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幽暗阴沉。
“本座堂堂妖君!绝对没有人可以控制本座!”
兰小清被眼前莫名其妙发疯的墨行,吓得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被兰知忧紧张的拽到了身后。
“文轻!”
“文轻!!”
兰小清越是呼唤,墨行就越发的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里的那个意识在咆哮,不甘被束缚的嘶吼。
“啊!啊!”
墨行忍不可忍,终于发出了一阵躁动,气息冲出身体,欲将整个院子移为平地。
石瓦乱飞,一时之间避无可避。
还是突然出现的九岱,将几人带离。
…
荒野无人处,
兰小清急声问着九岱:“文轻到底怎么了?墨行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兰小清知道,虽然九岱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似乎也不想让他们死,最主要的是,她不能杀人!
九岱平静的说:“墨行现在和文轻共用一体。”
“共用一体?”几人皆是不明。
“换言之就是,文轻已经被妖君吞噬,以后那具皮相就属于妖君墨行了!”
九岱说的轻描淡写,事不关己。
“不可能!”兰小清坚定的否道:“我刚才明明听到了文轻的声音,他在唤我!”
“那只是文轻的不灭意识,”
兰小清摇头:“什么意思?”
“是因为那个小子太喜欢你了!他的意识里有你的存在,所以在感受到你的时候,就会意识闪现,干扰墨行!”
“意识…”
兰小清难以置信的摇着脑袋,此刻的她心痛无比。
没想到文轻已经如此,还会想着她?
文轻啊文轻,你这样让我如何对得住你?
“快走吧!”九岱冷言冷语。
兰小清不明白,“去哪?”
“墨行想要杀你,你说你应该去哪?”九岱笑得邪佞,“去找白羽啊!他为了你连仙脉都断了,又岂会吝啬小小法术?”
九岱的语气带着蛊惑的腔调,“去吧!白羽会保护你!”
兰小清看着九岱迷惑的眼神,只感觉脊背阵阵发凉:她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思绪还未转回,九岱就诡笑的掩起了鼻息,“不必了,他来了。”
他来了?
凭空而现的身影高大而伟岸,将兰小清紧紧的搂在了身前。
“白羽…”他真的来了。
妹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白羽的眼底是如霜的冷漠,直直盯着九岱。可是他的手却始终紧紧的抓着她瘦小的肩头,纹丝未松。
白羽感受到了墨行暴动的气息,立刻警觉的赶来。不过他没有急着去寻墨行,而是先来看看她是否平安。
果然才一现身,就看到九岱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白羽!”
是月非凉和兔妖追赶而至。
兔妖的道行不够,若是没有月非凉的帮助,肯定追不上来。此刻的她正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月非凉紧张的问:“出什么事了?”
“是墨行!”兰小清的眼里无限愧疚,“是墨行吞噬了文轻,和他共用一体,霸占了他的皮相。”
月非凉听了,一阵嘲讽:“这,这,这墨行也知道自己长的丑陋无法见人啊?和一个凡人共用一体,他也不嫌丢人!”
白羽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看,从她的眼里除了愧疚,没有看到其他缠绵的情绪,心底竟然一片豁然。
几人诧异间,墨行已经卷着狂风呼啸而至。
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怒不可揭。
墨行的出现,几人自动围在了一起。白羽更是将兰小清推在自己的身后,手指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腕。
恍惚间,白羽感受到兰小清也反手拉住了自己??
“白羽!”
墨行的声音阴冷不甘,那面若冠玉的皮相上竟然裂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怎么了?”兔妖拉着月非凉的手臂问。
“是文轻的意识与他相争,相执之下,所以皮相受损。”
兔妖震惊,“那个凡人竟然有那么执着的意识,可以干预妖君墨行的意识。”
“不,”月非凉也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干预!是文轻的意识试图驱赶墨行的意识!”
“怎么可能?”兔妖惊诧的喊着:“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月非凉带有深意的眼神看向了白羽,“只要他的执念够深,意识够强烈!”
“他能有什么样的执念,可以做到?”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兰小清,只见她的嘴角颤抖,泪流不止。
兔妖喟叹:原来,情真的可以让人忘了生死。
感慨间,月非凉站到了兔妖的身前,嫌弃的说:“你个兔子精还不赶紧躲起来,不怕墨行吸了你的灵珠修为吗?”
“…不怕…”兔妖突然捉住了月非凉的手,坚定的盯着他看,“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
“什么都不怕!”
“哪怕灰飞烟灭…”
兔妖的一番话,令月非凉眼眶湿润,无奈的语气透着满满的哀凄…
“真是一只傻兔子!”
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傻子!
为情所困的人都是傻子。
307.火劫
“墨行!时过五百年,你死而复生,没想到还是如此顽固!”白羽踱步上前,这样的情景两人已经经历多次,此刻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竟有些许怜悯。“你逆行乾坤,伤人害己,你贪图皮相,终究还是一场镜花水月!你做了这么多恶事,还不醒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墨行一阵狂笑,带着血痕的脸上格外狰狞,一种残暴的美艳逐渐化开。
“若不是你一直与本座作对!本座岂会落到今日狼狈??”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始终都是错的!”
“何为对错?本座想要的就是对的!本座摒弃的就是错的!!”
“就比如这副皮相吗?”
白羽冷目望着墨行邪狞的皮相,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看着似是得到了。
“啊——啊——”
墨行愤怒的咆哮,想起那个已死之人的意识就恨的全身颤抖!
“区区凡力也妄图和本座作对!本座只后悔,当初让他死的太轻松了!!所以他才和本座这般作对!”
说起文轻之死,兰小满腹悲愤,“墨行!你如此残暴,害人性命,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墨行狂笑,“哈哈哈,报应就是让你给本座陪葬!报应就是让白羽生不如死五百年吗?哈哈哈哈!”
“墨行!你别得意的太早!”月非凉大声的喊着:“你不过就是一个煞妖,自封妖君!别把自己想的天下无敌了!五百年前,你不是照样妖身被毁,仙灵被灭,险些灰飞烟灭吗?”
墨行瞋目切齿。
“这一世,断不会给你这个狂妄暴戾的家伙,一点复生的机会!”
“放肆!!!”
如雷鸣般的咆哮贯穿天际,“本座就先灭了你!”
一团幽暗的血雾带着强大的煞气,径直扑了过来!
月非凉立即一躲,险些被他伤到。恨恨骂道:“你这厮,也太狂暴了!”
墨行一出手,白羽也帮助月非凉合力对抗他。三人相斗,法术通天,一时天昏地暗。
半空中有三道光影在来回穿梭,相互碰撞挑起火光四溅。
兔妖安慰着兰小清说:“白羽一定可以消灭妖君墨行的!”
相比兔妖对白羽的信心,兰小清却没有那么乐观。五百年前惨烈的一战,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可是现在没有凛风柔那份力量,更没有她的妖师之血,那戾气无穷的妖君,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半空中的战况愈发激烈,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的凝望三人斗法时,天地却陷入一片混沌。
滚滚残云,像泼了墨似的压了过来,遮住这方圆百里的光明。地面开始生出异样的热流,泛起明黄一片。
“怎么了?”
兰小清担心问着身旁的兔妖。
此时,几人脚下越发的热了!似有火烧般灼热。
空中白羽突然幻回人形落地,脸色看起来苍白无色。
“白羽!!”兰小清急忙奔了过去,以为他是受伤了,“墨行伤了你哪里?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那双厚实的手掌,微微颤抖的抓住了那个,因紧张胡乱翻看的小手。
白羽的眼眸如水,语气更是极致的温柔。
“你这么关心我,立刻死了,也值了。”
“呸呸呸!”兰小清嗔怨的堵住他的嘴巴,“你是要得道成仙的,怎么会死呢?”
“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吞咽了天大的委屈。
羽啊,五百年前初见,你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啊,为何要因为我,变成这个让人心疼的样子!
地面上的炙热越发强烈了!
白羽的脸色也由惨白变得灰暗了起来。
“是火劫…”
兔妖设出结界,将兰明理和兰知忧两个凡人罩住。
月非凉也趁机挣脱了墨行的缠斗,愤怨的仰天长啸。
“老天啊!你是瞎了吧!为什么每次都要在这种时候历劫!”
“历劫…?”
兰小清反应了过来,半喜半忧的盯着白羽,说:“太好了,你终于可以历劫成仙了!”
有微小的火苗从地面涌出,慢慢燃着。白羽的心口也似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痛苦难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行笑得得意猖獗,“白羽!你看到了吗?老天都在助我!老天都在助我!哈哈哈哈!”
在场之人皆是垂头丧气。
“哼!——”
墨行一声冷哼,趁着几人分神的功夫,施法将兰小清抓住,吸到了自己的身边。
“小清!”
“妹妹!”
“兰小清…”
墨行看到那群人着急愤恨的样子,心中越发的得意了!
“白羽!你不是喜欢她吗?本座今日就偏偏要毁了她!!”
“墨行!”白羽捂着胸口起身,他的全身都有火苗燃烧,双眼之中尽是火焰。“你若敢伤她,我就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本座捏死你们如同捻死一只蚂蚁!”墨行的声音越发阴寒,和白羽周遭的火海对比鲜明。“白羽,你能耐本座如何??”
墨行的话落,抓住兰小清的那只手,开始用力,血雾在兰小清的周围漫开,似要将她瘦小的身躯吞没。
兰小清在半空之中痛苦的咬着嘴角,白羽在火海之中难以承受的蛰伏。
这天劫出在妖界之外,威力增加一倍,偏又是鸟禽类最惧怕的火劫。
火劫在身,墨行又拿他最爱之人威胁,白羽内心的火可比这地火劫难还要猛烈。
兔妖进不去白羽的结界,着急的在外面大喊:“白羽,你快想办法救救兰小清啊!她有了你的孩子!她从来都没有背弃你啊!”
白羽有些难以置信,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兔妖着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我说兰小清没有喜欢那个凡人!她之所以和你分开,是为了成全你!!她想让你成仙,她不想让你为了她再独自承受相思之苦!”
“她心疼你等待她的五百年!!”
“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
白羽的心头豁然开朗,想起那天他告诉她,要成全她和文轻时,她满目伤心泪流不止。原来,她的眼泪是为他流的。
她还是五百年前那个,纯真无邪的小丫头。
还是会扑闪着一双明亮无辜的大眼睛说:“白羽,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小清…
绝对不能在让五百年前的灾难重现,就算自己死,他也不能让她死。
因为他再也没有力气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了。
躲在暗处冷眼旁观这一切的九岱,笑的有些不可思议:
她没有想到那个人可以这么狠,逼着自己的徒弟渡过情劫!
那白羽,火劫,情劫,你又能渡过哪个?
308.十里火海
火海之中,那人身影绰绰,浑身卷着红黄刺眼的火苗,像是被烈焰燃烧,又似乎与熊熊烈火融为一体。
“不要!”
暂时挣脱墨行束缚的兰小清,声嘶力竭。
“你个傻子!我不喜欢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去做你的神仙!管我做什么,管这煞妖做什么!…”
“白羽…呜呜…羽啊…”
“不要过来!”
地火天劫,虽没有天雷滚滚看着惊厉,但是这烈焰焚心的滋味,蚀骨缠绵,宛如诛心。
墨行肆意而笑,“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你自律千年修那乾坤道途,如今天劫在前,却又要放弃成仙机缘吗?”
“白羽!本座今日就要你彻底醒悟,天道乾坤虚妄至及!!”
月非凉愤恨的咬牙切齿,“墨行!你个模样丑陋,心性扭曲的怪物!亏你是放弃了乾坤道途,否则乾坤之中也容不下你这个手段卑鄙的祸害!”
墨行发出愤怒的低吼,欲将月非凉粉身碎骨!
红色的光似潮水汹涌,铺天卷地奔袭过去!煞气所过之处,地火燃烧的愈发恣意,似不甘为地火,有凌驾九霄之势!人影都被飞燃的火光吞没,肉眼可见的,只有那红通通的火焰如山。
“月非凉!”
兔妖疯了一般扑向火海,不顾生死。
“月非凉!”
众人能见的,是那只雪白毛皮的小绒兔子,瞬间变成了黑炭的颜色,只有那双比火还红,比血还冷的眼睛,一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九岱难以置信的摇头:冷目一直观看着这场,比天劫还要精彩的诛心之劫!
她不知道那人要他们承受这些的意义,她不知道那人想要自己明白什么。
熊熊地火,连绵十里。恣意妖娆,似樊笼炼狱。
白羽再次断绝仙脉,他的小丫头还在,他怎么会想去做什么神仙?
那可是他的命啊。
出乎意料之外的残忍,白羽的仙脉如何都损毁不了。他在烈火之中绝望迷茫。
“小清…”
白羽借着墨行对付月非凉的空隙,忍着烈火焚心之苦,施法将兰小清抢了回来!
如水般的结界将兰小清圈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无法踏入一步,两人身隔一层结界,触手可及,却仿佛相望千里。
白羽被烈火吞噬,痴痴盯着她,扬起痛苦的笑意。
“傻丫头!…”
他嘶哑的声音就像一把钝了锋芒的刃,寸寸割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白羽…呜…白羽…不要管这些,去历你的天劫,去修你的乾坤道,去做逍遥自在的神仙…”
兰小清不甘的哭喊,不住的拍打着那层看似水波粼粼一触可破,却坚硬如石仿如隔了天地的结界!
白羽隔着结界,骨节分明的指尖感受着她为自己呐喊的撕心裂肺。
“不得你,神妖都无意义。”
白羽笑的痴迷魅惑,那苦涩的嘴角下是万般的决绝。
“知道你为什么无法拔出斩妖剑吗?”
兰小清茫然的摇头。
“因为你有了我的孩子,你的身体里有了妖的骨血。”
兰小清泣不成声,“我不在乎他是人是妖,只要是你的!只属于我们的!”
他的笑诡异迷惘,兰小清不知道白羽要做什么,但是心里的不安比这十里火海还要鼓燥。
“白羽…”
随着兰小清发出的轻声呼唤,一只浴火的巨鸟飞向天际。
九岱望着如墨笼罩的天空,蔑声笑道:“你竟连仙脉都不让他断!就算你强迫他的身体回去,可是他的心,你能抓得回去吗?他再也不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了!你错了!”
火光冲天的血色樊笼中,月非凉和兔妖一起愤力抵抗着墨行的攻击。
月非凉的嘴角绽着鲜血,怀里却紧紧的搂着一只烧焦的兔子。
“月非凉,我要死了!”
“胡说!我不会让你死!”
说话间,墨行的煞气钻进了他的身体,将他的气息打乱,寸寸侵袭。
“月非凉,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哪怕只有对凛风柔一分的喜欢,都没有吗?”
月非凉低下头去,墨行的咆哮震碎他护体的结界,瞬间现出妖身。
他的道行修为都是重修得来的,如何承受的住墨行的法力。如今现出妖身,再得墨行奋力一击定然妖身被毁,灵珠灰飞烟灭。
“非凉,再见了!”
随着墨行的幻化出来的利剑飞来,兔妖拼尽全力化成人,挡在了月非凉的面前。
当红光穿透兔妖的身体,她神识俱灭,妖身缕缕成烟,就连灵珠都瞬间破碎,如霜雨碎落天际。
兔妖灰飞烟灭…
月非凉的眼前,残留着兔妖懵懂迷惑的笑靥。
若不是白羽的突然出现,下一个灰飞烟灭的就是他了。
火鸟长长的嘶鸣,将沉浸在痛苦中的月非凉唤醒过来。
“白羽!!”
“天劫在前,你不能离开这地火劫难,赶紧回去!否则你会被地火撕裂,身形俱灭!”
听了月非凉的高呼,兰小清才明白,白羽刚才哀决的眼神。
“白羽!”
“不要!我不要你死!白羽!”
不管她如何拍打那层结界,区区凡力都无法突破出去,最终无力的瘫在地上。
“清儿…清儿!”
文轻的意识感受到了兰小清的肝肠寸断,干扰着墨行的行动。
“滚开!给本座滚开!”
墨行发疯一样的手脚乱舞,更是激发出无限的戾气,灌溉地火,顿时火势滔天!
“清儿…我的清儿…”
文轻的模样在墨行的眼中涌现,兰小清看到那个对她情痴一片的少年,正对她恋恋不舍的伸着手掌。
“文轻!文轻…”兰小清哽咽的摇头,“不让让墨行控制你的思想…文轻…回来!”
“文轻!你回来啊!!”
有着腹中孩儿的妖性,兰小清竟意外的打开了白羽保护她的结界。
如冰碎雪化的结界,消失在十里火海中,那肆意无情的火势瞬间将她吞没掩埋。
“小清!——”
“清儿啊——!”
白羽飞回地火之中,可是那个肉体凡胎的姑娘,却被烈火灼伤,满身竟无一处完好。
文轻爆发的意念冲破墨行的束缚,坚韧咆哮。
“清儿!!”
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长啼,墨行的皮相寸寸裂开,如豆腐残渣般块块剥落。
“啊!”
“清儿!”
两个人的意识在那具身体里来回切换,挣扎出现,谁都不想被另一个人控制驱赶。
“本座堂堂妖君!才不会让你一个凡人控制!”
“清儿…我的清儿…”
随着裂开的皮相缝隙,丝丝血雾争先恐后的挤出来,飞到空气中,逐渐消失雾散。
墨行的意识被文轻的执念驱赶,他身体的煞气也被驱散体内。如此下去,才复活重生的墨行必定再次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