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目的
不紧张?
没被吓死就算是万幸了!
把御赐之物坐在屁股下面,借文延安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国相是国丈,自己一个礼部尚书能和他比吗?
文延安是被这个石凳弄的心惊胆战!心思不宁!
真不知道,国相邀他前来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国相继续笑着说道:“文大人,坐呀!”
文延安擦拭着脸颊的细汗,口中仔细的应着:“是,是……”
但是文延安却没有坐到刚才那个石凳上面,而是从一旁搬了一个木凳,坐了过来。
国相也没有再多说这件事情,而是让着文延安吃糕。
文延安因为刚才噎到那一口,此刻就是龙肝凤胆摆在眼前,也吃不下去了呀!
文延安有些心虚的问:“敢问国相,今日邀下官入府,是有何事吩咐下官?”
国相拍了拍他的手,道:“文大人不急,看完了这支舞再说!”
“舞?”
文延安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国相到底要干什么,一会赏花,一会吃糕的,现在竟然还要看跳舞?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呀?
心中疑惑间,一位身着红色罗裙,羽扇遮面的女子已经碎步走到了不远处!
女子看着身形阿那,离的有些远。若是寻常的舞娘,应该是站到身前来才是的!
文延安盯着那个红衣女子,女子半遮面容,随着舞步的延伸,最后竟然完全打开了!
嗯,是个妙人!
就在文延安看得起劲的时候,国相又突然说道:“文大人,这就是小女如兰,你觉得怎么样呀?”
“哎呦!这位就是令千金呀!真的是清新脱俗,又心思灵巧,宛若天人啊!”
“哈哈!哈哈哈!”
听到文延安如此夸赞自己的女儿,国相高兴的哈哈大笑,然后对着女儿招手,“如兰!快来见过你文伯父!”
文伯父?
文延安还在疑惑,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若按规矩,也应该唤他一声,文大人才对呀!
文延安思量间,如兰已经走到了近身,这近身一看,更觉得这女子气质不凡。不愧是国相之女啊!
“如兰见过文伯父!”
“不敢不敢……”
如兰对着文延安一礼,文延安虽未起身,但还是口中谦让!
就在文延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国相竟然又突然开口了。
“如兰,你先下去吧!”
“是!”这国相千金气质不凡,难得的是看起来性情温良。她对着文延安又是一礼,“文伯父,如兰就先退下了!”
文延安也对着这个小辈点头示意。
待如兰的身影走远的时候,国相又笑吟吟的盯着文延安看,“文大人,小女您觉得如何呀?”
国相再一次的问及文延安,爱女的事情,文延安心中不解,狐疑。也有了几个大胆的猜测!但还是先把眼前的话给回了!
“国相千金,那真是天女下凡,人中龙凤呀!”
国相只是哈哈笑着,
“文大人过誉了!本相知道,文大人的公子才是相貌堂堂,品行端庄?模样英俊更是这世间难寻……而且本相还知道,令公子还尚未婚配?”
“国相谬赞了!犬子无才无能,没有国相说的那么好!而且他的婚事……”
国相早有准备似的的,打断了文延安的话。
“这令公子一表人才满朝皆知!文大人就不要谦虚了!明人不说暗话,本相今日邀你入府,也是一桩好事!”
“好事……”
“当然是好事!”国相满面春风,得意的说道:“小女和令郎也都到了适婚年龄,刚才如兰你也见过了,文大人觉得,小女能不能配得上令郎啊?”
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原来这才是国相此次邀他入府的真正目的呀!
原来他是看中了自己的儿子!想让文轻做他的女婿!
文延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慌张的行礼。
“国相大人恕罪!犬子无才无能,平淡无奇,实在是配不上令千金呀!”
“诶?本相觉得配,就配!本相说配,谁敢说不配?文大人放心,令郎现在是无官职,可是他还年轻呀!以后……多的是机会!”
文延安为难的不敢起身,“犬子能得国相大人垂爱,那是我文家的福分!只是,犬子自小就与人定下了婚约!已然婚配,实在是配不上国相千金啊!”
文延安的心里何尝又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国相的女儿呢?只是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文轻对那个兰小清可是死心塌地的!现在不让他们见面,儿子就已经闹绝食了,要是让他娶别的女人,那他还不真的死给他看?
国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是说,文家和兰家定的那个婚约吗?”
文延安连连点头,“是,犬子自小就与兰家定了婚约!此事……也是人尽皆知的呀!”
“不过是订了婚约,又没有成婚,还来得及!”
“这……”
国相的意思直接了当,他这是要文家悔婚,铁了心的要让自己的儿子,做他国相的女婿了!
国相见文延安迟疑不言,声音霎时冷了几分!“怎么?难道是文大人看不上小女?还是说,本相的女儿比不上那兰府的千金?”
“不不不!”兰明理着急的解释着,“这国相千金和兰家女儿一比,那就是天悬地隔,云泥之别!只是……犬子自小和兰家丫头一起长大,他们两个感情深厚,恐怕……”
“感情嘛!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我都是男人,还不了解这些吗?”
文延安又顾及到悠悠众口,依旧为难的啧舌。
“可是,文家和兰家的婚约自小就定下,满城皆知了!现在悔婚,于礼不合,而且人云亦云怕是……”
“有本相在!谁敢胡言乱语……?”
“国相所言极是……只是!”
“只是??”
国相一挑眉,那眉梢可是比刀子还冷的气势,文延安的话也被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
“文大人,令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满朝文武皆知!你就不要在谦虚了!如果文大人看不上小女的话,那本相也绝对不会,勉强的……”
国相话落,面色不悦的背过身去!
眼下情势,哪里还有文延安选择的余地呢?
这兰明理虽然和他是至交,可是二人政见不和,如今就生了嫌隙,他日恐怕只会欲走越远,分道扬镳!
抛开这个国相千金和兰小清那个野丫头不比!这国相大人身份尊贵,又是国丈!还是大皇子的亲信!他日大皇子继位,文家依旧有着强大的靠山!
这个选择,是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国相千金啊!
文延安当然更想!
只是,此事文轻一定不愿,又当如何?
这才是最大的难关啊!
文延安心中腹诽思虑,国相已经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之令!
“来人啊,送文大人回去!”
此时若是不答应国相,那自己在大皇子身边效力那么多年,也全然泡汤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都将没有回报……
眼看着旁边的奴才已经走了过来,还做出了请的手势!文延安也被逼着做了决定!
……
“国相大人放心!小儿能得国相垂爱,是我文家几世积来的福分!下官回去之后,就会说服小儿,再去兰家退婚……”
210.相思成疾
看到文延安同意了婚事,国相终于露出了笑意,转过身来客气的将文延安扶起!
“哈哈,文大人!以后你我就是亲家了,不要这么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哈哈哈!”
文延安也带着复杂的笑意,谨慎的闭口不言。
国相红光满面心情甚好,不住的哈哈笑着,还随手指着旁边的奴才说道:“去将二小姐做的桂花糕装上一些!给文大人带回去!”
“是,大人!”
小厮得了吩咐,便立刻就去办了。
文延安垂着眸子,强挤着笑意说道:“谢国相!……”
——
文延安离开相府之后,相府二小姐如兰,从国相身后的花丛之中徐步走出。
刚才还是满脸从容,举止言谈大家风范的小姐,此时竟是激动的双眼放光,颤着嘴角。
“多谢父相成全!多谢父相成全!”
如兰欣喜激动,竟然喜极而泣,猛地跪在了地上!
国相大人自文延安离开之后,脸上的笑意也全然不在,一脸羞愤难忍!此刻看着跪在地上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也终于忍不住的发作了出来!
“本相还从来没有威胁过别人,强迫别人答应做自己的女婿?!要知道本相是国丈!身居高位!向来都是别人主动的讨好巴结本相!求着本相!!今日到好……本相的脸面都因为你而丢尽了!!”
如兰能够嫁给文家那个公子,已经是得偿所愿,任凭父亲如何责骂,也无心去听了。
国相看到女儿如此模样,更是心中气愤嗔怨,“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恶事?一生无子……还要生出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女儿!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丢尽了我的脸面啊!”
父亲怒气冲冲,如兰即便心中欢喜,但还是要收敛着不敢过于表露,只是低下了头,忍着父亲劈头盖脸的责骂。
因为在她的心里,只要能嫁给文家公子,就算生死都不重要了!又何况父亲的一顿责骂呢?
国相大人看着身体柔弱的女儿,咬了几番牙齿,终是不舍得再继续发作了!生怕自己说的重了,儿女心结加重,身体的病情就更控制不住了!
“哎……!”国相长长的叹着气,将自己心肺之中的怒火尽量散去!无奈的仰头说道:“为父能替你做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后你是生是死,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哼!”
国相愤恨的斜了一眼女儿,冷哼着离开了!
“呵……呵呵……”
看着父亲的背影,如兰终于高兴的笑了出来!
“二小姐,国相已经走了,您快起来吧!这地上这么凉,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如兰身边的丫头担心的说着,搀扶起了她。
被扶起之后的如兰,果然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脸上也显得苍白憔悴了许多!
那个丫头见此,越发的紧张了!不住的给她缕着胸口、后背顺气!
“二小姐!您不要激动!您的身子要紧,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呀!国相大人虽然话说的重了些,可他的心里还是疼爱小姐的呀!小姐可千万不要将,国相大人的这些气话,放在心上呀!”
如兰满心的愉悦,憔悴的脸颊之上还飘出了些些红晕。
“傻丫头,我这是高兴!你知道能嫁给文家公子,我有多开心吗?就算是这副血肉之躯立刻就死了,我也无憾了!又怎么会在乎父相这恼恨的责骂呢?”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您要是死了,那还怎么嫁给文家公子呢?您日夜期盼的事情终于要如愿了!您可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了!您以后还要和那文家公子举案齐眉,一生一世呢!”
如兰娇羞的低着头,“是呀!我不能死,我可以嫁给文公子了!我以后还要日夜在他的身旁服侍,我怎么能死呢?”
“二小姐得偿所愿了,您的身体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你说的没错!快!快去给我拿药来!我一定要让自己好起来!我一定要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快啊,快去拿药!”
“是,二小姐!!”
丫头见主子这样一反常态,主动的要求喝药,高兴的赶紧就跑去拿了!
如兰更是不住的抚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激动的无法言喻。
……
今日之事,皆因这相府二小姐是个多情的人!她自从偶然见过文轻一次之后,便芳心暗许,非他不嫁,相思成疾!
闺阁之内的小姐,日日夜夜都思念着那个俊美不凡的少年!后来却又听说,他早已和兰家的小姐定下了婚约?
……如兰终日抑郁,思而不得,就连身子都熬坏了,苦闷出了病来!
这大夫看了不少,却无一人可以医治这二小姐的心病!
最后还是如兰身边的丫头将小姐为情所困,对文家公子一见钟情的事情说了出来!国相这才知道了女儿的病因何在!也同样被女儿的心思气的茶饭不思!
如兰因情困惑,思念成疾,久病无医……身子也是越发的不中用了!国相念及女儿的安危,才迫于无奈的做出了今天的这一桩事情!
只是,令国相没有想到的是,那文延安竟然还不愿意?
堂堂国相的千金,嫁给他一个有职无权的礼部尚书家的子,他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的欣喜若狂吗?
攀附上了这样一桩亲事,文延安不应该毫不犹豫的立刻答应吗?
可是!
那个文延安竟然连番拒绝,最后还是在国相之威的压力下,才妥协答应?
他好像好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国相大人觉得自己今日是丢尽了颜面!
这一向都是别人巴结附和他,这一次,他竟然要豁出脸面的,用权势去威胁别人,强迫别人娶自己的女儿??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堂堂国相的面子,往哪里搁?
国相恼羞成怒,却又不忍看着自己那个无用的女儿就这样相思成疾,郁郁而终,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做出了这样一桩荒唐的事情!
……
——
文延安面色难看的回到了府中,下人一头雾水的接过了他手中的食盒放下。
文母一看文延安的脸色,就知道他今日肯定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只是这没头没脑的断无头绪!
文母看到了文延安带回来的那个精美的食盒,心中疑惑,“你这是打哪回来的?怎么还拿了一个食盒回来?”
文延安坐在正位,眯着双目,一脸的烦闷。
文母好奇的端详起了食盒,这食盒看着就很精美,雕刻纹饰逼真大气,就连这木盒的材质都是上等的红木,食盒的盖子上面还嵌了玉石,手艺也很精巧。
打开食盒之后,里面的桂花糕传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文母惊奇的问:“呦?你这是打哪里带回来这么精致的点心?我看这食盒也非凡俗,难道是宫里面的东西?”
文延安摇了摇头。
文母上前细声问着:“您这是怎么了?一脸的烦闷都刻在脸上了!是出了什么事情?”
文延安没有回答文母的话,而是摆手退下了奴才,不快的问道:“那个逆子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这也是文母的伤心事,文母瞬间眼含泪水,哽咽的坐到了一旁,“你还说呢!儿子整日的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211.强行嫁女
文延安本就烦闷,一听儿子如此态度,更加的心神不宁了!
“这个逆子!当初还不如让他……哼!!”
文母抽泣了起来,心疼的说道:“若不是我骗了他几次,他吃了一些东西!儿子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你就知道发火生气,儿子若是真的没了,我看你还能活吗?呜呜……”
文延安烦躁的拍打桌子撒气,颤抖着手指恨道:“他若是非要和兰小清成婚,恐怕我们文家也撑不下去了!早晚被他害死!”
“您这是哪里来的邪火呀?儿子就是喜欢一个姑娘而已,哪就有那么大的祸事了!您可是礼部尚书,想个办法成全了儿子的心愿,有那么难吗?”
文延安哀叹一声,“若是以前或许还能想出办法,现在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轻儿是绝对不能娶兰明理的女儿了!否则,我们文家必定大祸临头,不得安宁了!……”
文母一头雾水,哽咽的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呀?”
“哎……”文延安眼神幽幽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个食盒,道:“我们文家马上就要和国相大人成为亲家了!”
“什么……?”
“我今日去了相府,定下了轻儿和国相千金的婚事!轻儿只能娶相府的二小姐了!”
“什……什么?”
文延安烦躁的摔着衣袖,文母也腿软的再次坐在了椅子上!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大人,您这是……这是说的什么呀?你这怎么就和国相大人定了轻儿的婚约了呢?这,轻儿见不到兰家丫头就已经不吃不喝的折磨自己了!您现在又要他娶相府千金?这不是诚心的,想要儿子的命吗你!呜呜呜……”
“你别哭了!还嫌我不够烦吗?”文延安眉头紧锁,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让儿子满意,娶那个疯丫头吗?可是现在是国相大人想要我们的儿子做他的女婿!这件事情由不得我!”
“这国相千金这个时候跑出来添什么乱呀?呜呜……”文母啼哭不止,替儿子着急。“这国相怎么就突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他不知道文家和兰家早就有婚约了吗?”
“知道知道!!”文延安烦躁的大声嚷嚷着,“知道又怎么样?他就是要嫁女,且态度强硬,轻儿是非娶不可!不然……我们文家就是与相府为敌,与国丈为敌啊!”
文母着急的抹着眼泪,“这件事情,儿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从小就跟着兰家丫头身后,当牛做马殷勤献媚的!除了那兰小清,他肯定是不会娶别人的!”
文延安直着脖子吼道:“他就是不愿意,也得娶!此事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他!!”
“这……这叫什么事呀?”文母羞愤的嚷嚷着:“这堂堂国相,竟然逼迫着别人娶她的女儿?这么荒唐的事情,也算闻所未闻了!!那国相千金莫非是奇丑无比的嫁不出去了?非要……非要这样强行的嫁给我儿吗?”
“那国相千金名叫如兰,是相府二小姐!……我今日见了!她是能歌善舞,聪慧灵巧,模样更是落落大方,十足的大家闺秀!和兰明理的女儿相比,天渊之别呀……”
文母有些不敢相信,“……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国相为什么还要将她强行的塞给我儿?”
“什么叫强行的塞给你儿?我告诉你!若不是轻儿不争气的非要讨那个兰小清,我肯定也要同意相府的这门亲事的!堂堂国相千金,配你那个一事无成的儿子,你还委屈了不成??”
文母不乐意的和文延安争执,“就算那国相千金是仙女下凡,轻儿不喜欢,有什么用?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将他绑了去成亲?”
听文母这么一说,文延安的眼睛一亮,“对!就这么办!他若是不愿意,就把他绑了成亲!”
文母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这堂堂国相竟然强迫别人做他的女婿,就已经够荒唐得了,怎的?现在竟然还要绑着新郎官拜堂吗?”
“……确实荒唐!”文延安自嘲一笑,“真不知道这国相大人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那国相千金生了什么隐疾?要不然,那出水芙蓉般的国相之女,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儿子呢!呵?……呵呵?”
文延安满肚子的烦躁无处发泄,文母也同样不知所措的哭哭啼啼着。
……
——
兰知忧认了一个江湖术士为师,整日的和他缠在一起,求着学一些除妖辟邪的法术。
山涧溪流间,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江湖老道。男子负手而立,姿态傲慢不羁。
“师父!”
兰知忧赶来了山下,跑的还有些气喘。他一边顺着胸口的气息,一边好奇的问道:“师父,你的家是住在附近吗?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在这里见面呢?”
那个被兰知忧唤作师父的男子回过头来,他面容清冷,幽黑的眸子可以发出,比这河水还要清澈的光亮。
“不是,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是因为,暂时无处落脚,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安静的地方!”
兰知忧思量了一下,说道:“既然师父无处可去,可以住到我的府上去呀!我们家还是不小的,客房也多得很!还有就是我家冷清安静,师父住下也很方便!”
男子的嘴角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
男子淡淡的一个字,说的突然。兰知忧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下之后,不住的点头,“好,好!那您现在就和我走吗?”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安顿,明日……我会自己去的。”
有事安顿?
兰知忧看着附近的山水倒是清秀。可是他不是才说,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又有什么需要安顿的呢?
也罢,江湖之人就是这样的!
“好,那我明日就在府上恭迎师父了!对了,这么多天,我还一直没有自报家门。我是……”
“我知道。”男子淡淡的说道:“你是刑部侍郎兰明理的长子。”
兰知忧有些惊诧,“师父你成日的呆在这僻静之地,没想到外面的事情,你也这么清楚!你是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男子眸如流水,脸上看似云淡风轻。
“没错,我都知道。”
兰知忧惊喜的眼神看向男子,“真的吗?那师父真是神人啊!你竟有这样的好本事!那我以后也要学!”
“……好!”
兰知忧自觉认识了这样一位神仙似的道长,心中暗喜,捡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也和这位他很钦佩的年轻道长,说起了家中妹妹的烦心事:
“师父,既然你法术那么高强,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人,前世的事情吗?”
男子斜了兰知忧一眼,眼神里面有些复杂。依旧点了点头。
“那就太好了!”兰知忧觉得自己是找对人了,高兴的说道:“我还有一个妹妹!我今天想和你说的,就是我这个妹妹的事情!”
兰知忧一说到自己的妹妹,男子的眼神就变得犀利了起来,仿佛很关心在意的样子。
“……小清?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212.神人?
“你竟然也知道我妹妹的名字?师父真是神人也!”
兰知忧兴奋异常,觉得自己遇到这样一个道长,真的是捡到宝了!
男子听到兰知忧的赞美,并没有那么高兴,而是满腔的心思都在他妹妹的身上。
“她……你妹妹她怎么了?”
兰知忧面露苦恼的说道:“师父真的能算出人的前世之事吗?我是说,你能不能知道我妹妹前世的事情呢?我妹妹可是自小就和文家订了婚约,都是因为那文家公子,自生下就身体孱弱,啼哭不止!后来就是一个江湖术士告诉文家,说文家公子是因为前世之缘所以才会如此!破解之法就是要文家公子找到他的前世之缘!就是这样,文家找到了我们家。两家定了婚约之后,文公子就真的好了!此事说来玄妙奇怪,真假无辨……”
男子的脸色逐渐冷却……
兰知忧继续说着:“难道那个文轻真的和我妹妹前世有缘吗?以前我以为妹妹和文轻自小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所以才没有在意那十六年前,文家神秘女术士说的前世之缘!可是现在……”
兰知忧显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文家和我们兰家出现了分歧,所以这件婚事也有些岌岌可危了!我妹妹为此事情困扰,我也替她担忧啊!”
男子的语气有些怪异,“她……很喜欢那个文轻吗?”
兰知忧也说不好,“我妹妹大大咧咧的就知道淘气闯祸,她估计自己也不明白!不过她们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若是这桩婚姻毁了,恐怕我妹妹也要伤心一番的!”
男子冷冷的瞧着远处,目光深邃而幽怨。语气更是冷的有些刺骨!
“他们两个没有缘分,前世没有,今生更不可能在一起!文轻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兰知忧心中半信半疑、
他如此笃定的吗?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兰知忧显然还是开心的。若是两家真的没了婚约,妹妹还是会有她真正的缘分,这也是值得高兴的。
想着,
兰知忧有些好奇的问道:“师父,你既然能够算出人的前世,那你能否告诉告诉我,我的前世是什么?”
看着兰知忧十分渴望好奇的样子,男子转过身去,幽幽说道:“五百年前……你是一名捉妖师!”
“我?……是捉妖师?”
兰知忧觉得很好玩,哈哈的笑着。
男子却异常冷静,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兰知忧觉得自己的声调有些大了,怕他生气不快,便忍了回去。有些憧憬的样子,托着下巴,认真的思量道:“捉妖师?那一定很威风吧……”
兰知忧幻想间,他的眼前竟然真的就出现了一些画面!
画面中的男子手持一柄寒剑,气宇轩昂。第一个画面里,他可能是刚学捉妖之术,虽然身手笨拙,但还是在奋力和一只蜘蛛精斗法!
画面飞快一闪,第二个画面浮现……
手持斩妖剑的男子,脸上无尽的沧桑,显然是第一个画面里,中年以后的他!
他眉目犀利,眼神冷傲,正在和一只妖怪斗法,并且三两下的就收了那只妖,毁了那只妖怪黑色的修为灵珠!
当那只灰飞烟灭的妖灵珠,在空气之中分崩离析,瓦解不复存在的时候,——
兰知忧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在的时刻!
兰知忧被吓的惊起,难以置信的低呼……“我的前世,真的是捉妖师?!”
男子表情镇定,一点波动都不见。
不知忧却无法淡定下来了,对着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礼,心中又尊敬了几分!
……
——
文轻被关了许久,依旧是没有机会出去!他也看出了父亲的心思,或许一气之下真的会关他很久很久!那样的话,他就在也没有机会见到兰小清了!
文轻思绪至此,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面色苍白没有血气的他,对着外面大声的喊着:“来人!”
他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他要想到办法,去见他的清儿!他要想办法出去,去劝说兰伯父!
外面的人听到屋内公子的声音之后,都非常激动,紧着开门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有何吩咐?”
说话的奴才声音很小,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从被关在屋里之后,公子最开始吵闹打砸了两天,后来他可就一直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文轻有气无力的吩咐那人,“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哈……!好!奴才这就去拿!奴才这就去拿!”
那人连连点头,高兴的跑了出去!还将这件好事告诉给了文延安和文夫人!
文轻吃了饭之后,并没有见到父亲母亲前来看他,可是他并没有过于着急,耐心的过了一夜。
次日天刚拂晓,
文轻早早的起来,用力的拍打着门!
外面的奴才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紧张的快速打开了。
“我饿了!去拿些吃的来!”
“是,是,公子稍后,小人这就去拿!”
那人听后,高兴的掉头就走!却被文轻给急声喊住了!
“你等等!去把我母亲也请过来!”
那个奴才有些为难,“公子,这个时辰怕是夫人还没起呢?要不您再等一会儿?等夫人醒了,小的立刻就去禀告!”
“不行!你现在就去!我几日没见到母亲了,挂念得很!你不去请,我就不吃饭了!哼!”
文轻说罢,生气的关上了门!
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个奴才心头一惊,思量了一下,还是去禀告了!
……
当文母面色匆匆赶来的时候,文轻正在大口的吃着饭菜,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更是假装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的儿子!”
文母一推开门,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泪珠!看到文轻狼吞虎咽的样子,更是心疼的现了哭腔!
“母亲!”
文轻也很惊喜的起身扑了过去,可是他一说话,就被嘴里的饭菜给呛到了!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孩子,你不要着急,快!你们快点倒水!”
文母看到儿子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抢过了旁边奴才手里的水,就赶紧的递给了文轻!
“好孩子,你不急,慢慢喝!慢慢喝啊!”
文轻当然还是大口的喝了进去,一杯不够,又伸手讨了一杯!
文母看到儿子去这样着急的吃喝,怒声嗔着身边的奴才!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公子的?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把我的儿子都饿成这样了!”
屋内的丫头奴才跪了一地,个个面色惶恐,垂眸低头。
“夫人恕罪!”
“夫人恕罪!”
……
文轻放下杯子,对着文母说道:“母亲,这不怪他们!”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屋内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文轻高兴的将文母拉到了椅子上坐下。而自己则又拿起了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面对儿子突然的转变,文母心里疑惑复杂,当然也非常欣慰!
文母一边给儿子倒水,一边仔细的说着:“轻儿!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是!母亲。”
文轻说罢,又笑呵呵的往嘴里扒拉了起来,一副食欲大开,饥不择食的样子。
文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儿子终于正常了,高兴的抹起了眼泪!
213.计策
文轻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对着母亲问起,“父亲大人已经关了我这么久!还在生气吗?我这身体久不见太阳,好像都已经发霉了!我现在不仅饿,而且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一样!酸痛的很!”
文母看着儿子突然变回到,从前正常的样子,眉目欢喜!
“你呀!要是早早的想通了,不和你父亲对着干,他又怎么舍得关你呢!”
文轻舒展了一下筋骨,伸着懒腰,认真的回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不在惹父亲大人生气了!我和清儿的事情需要慢慢来,我不急!”
“乖儿子,你终于想通了!你说你要是能早些想明白,哪至于受这么多天的罪啊!”文母说着,手指爱怜的抚着文轻的脸,“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母亲放心,我好好的吃上几日,很快就恢复了!”
文母虽然欢喜,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试探着,“轻儿……你是真的想通了吗?若是以后……母亲是说万一,万一你真的不能娶兰家丫头了,你可不能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文轻斜了一眼别处,掩饰掉了眼底的慌乱,强作笑意的说道:“母亲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我也相信母亲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成全了孩儿的心思!”
此时的文母,可是比儿子还要心虚!凤眸垂下,不住的忽闪着眼睛。
文轻放下木筷,拉起了文母的手,有些央求的语气说道:“母亲,我能去院子里面走走吗?我想透一透空气,我还想好好的泡一个热水澡!您闻闻,我这身上都馊了!”
文轻往母亲的身上凑着,文母还真的闻到了一些酸腐的气味,蛾眉紧蹙,赶紧捏起了鼻子!
“好了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母亲一切都答应你!只是你要记住,你现在还不可以去见那个兰小清!”
文轻用力的点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把我赶到清儿的身边,我也是要跑回来的!让她看到我这个脏兮兮的样子,那我多没有面子呀!我呀得把自己梳洗的干干净净的,等父亲大人什么时候同意我出去了,我再去找她!”
“嗯!!”
文母喜出望外,眉飞色舞。高兴的唤着外面的奴才进来!
“你们赶紧去打些热水来,给公子好好的洗洗!还要多多的备一些他喜欢吃的!等等,你们还是先收拾一下这个房间吧!这么脏乱,还是人住的吗?”
“是,夫人!”
下人也欢喜的出去做事了!
文轻搀扶文母出了房门,许久未出房门的文轻,还感觉到眼睛有些不适,狠狠地揉着。
“你!去给本公子搬张椅子来,本公子要在这里等着太阳出来!好好的晒一晒,除了身上的霉气!”
“是,公子!”
那人极快的搬出了一张躺椅,文轻当然是十分惬意的靠了上去!还眯着眼睛,发出无比舒服的声音!
文母也眉开眼笑,畅快的去了厨房!打算给儿子去做一些他爱吃的!好好的给儿子补上一补!
……
——
兰府.
兰知忧夜里就将家中有客的事情,禀告给了父亲。兰明理见儿子喜欢那些道法,便也没有阻拦于他,答应了那位道长来府中做客。兰明理也是想见识一下,兰知忧口中的神仙道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兰府的奴才连夜就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客房,就连府门都铺了红色的毯子,可见兰知忧对那个道长的敬畏。
天才微亮,兰小清就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给扰醒了!
这府里一向安静,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出了这么大的声响?
“明春!至夏?”兰小清踹开被子,迷迷糊糊的喊着那两个丫头。“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吗?外面怎么了?”
明春去准备早膳了,至夏碎步跑了进来。
“那些人吵到小姐了吗?我这就出去说,让他们轻着点!”
“算了!”兰小清这几日因为文轻的事情心思不宁,也不似以往那么贪睡了,摆了摆手,顺势从床上弹了起来。“我只想知道外面那些人这么早的,在干什么?”
“小姐!是大公子的一位道长师父要来府中小住!”
“我哥?道长师父?”兰小清小声地嘀咕着,“难道就是他那天晚上和我说的,懂除妖辟邪的江湖术士?”
至夏也不太清楚,“听着应该是的!”
“能把我哥迷的神魂颠倒的人可不多!我哥可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长这么大,他就连喜欢哪家的丫头都没有过!”兰小清想着,心里跟也着期待了起来,“我倒是也想看看,这个道长是何方神圣……!”
“至夏,给我拿件好看的衣服,我也要去看看热闹!”
小姐几日闷闷不乐,今日终于来了兴致,至夏也很开心!欢喜的应着:“是!”
……
兰小清换好了衣服之后,蹦跳着去了府门,那些守卫看到兰小清之后,都紧张的做好了拦阻的准备!毕竟兰明理下过命令的,还不许小姐出去!
“哥!”
“小清!”
兰知忧今日穿的十分得体正式,见到兰小清跑过来之后,微微笑着。
兰小清有些夸张的打量着兰知忧说:“哥你今日仪表堂堂,打扮的这么用心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接新娘子呢!可不像在接什么道长师父!”
兰知忧也同样拿着兰小清打趣,“妹妹今日打扮的也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呀!你要是一直这样子像个女孩子一样,父亲看了一定欣喜!”
“哥你就宽心吧!爹才不会看我顺眼呢!我都习惯了!再说了,我今日这么打扮,还不是为了给你增面子吗?”兰小清扯着大门两边的玉带说道:“你今日搞得这么肃重,我要是给你丢了面子,你还不生我的气啊?”
兰知忧摇头笑着:“你呀!用不了一刻就会原形毕露的!”
兰小清有些不乐意的说:“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原形毕露呢?倒是哥,你弄这么大的阵仗,那位道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兰知忧非常得意的说道:“你不知道,我那个师父可是识风水,懂星象,能驱邪,还能除妖!这世间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兰小清有些疑惑的捏着下巴,“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兰知忧认真的点了点头。
“吹牛!哼!”兰小清掐着蛮腰,不相信的说:“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
兰知忧瞬间一本正经了起来,“我师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毕竟是修道之人,当然是有些本领的!你不要再乱说了,尤其是道长来了之后,你更不要说那么多奇怪的话!我看他心思缜密又不喜言谈,你可别胡言乱语的惹他生气了才好!”
“……”
兰小清还从来都没有见哥哥这么紧张过一件事情,有些疑惑的语气,问:“你刚才说那个道长年纪轻轻?那修道之人,江湖术士,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呢?我以前还在外面见过一个厉害的道长,他的年龄可比父亲都大!……还有还有!那些江湖老道,看人都不是用眼睛的!他们眼高于顶,看人都是用鼻孔的!哼……”
214.神秘道长
兰知忧拿这个淘气的妹妹没有办法,耐心的和她解释:“这才是我这位师父的玄妙之处呀!他看起来年纪和我们相仿,模样确是俊朗不凡,世间少有!”
“你也太夸张了吧?……哥,你是不是遇到江湖骗子了?”兰小清难以置信的说着,“是不是那人知道了,你是兰家的公子!然后故意接近,就想来我们兰家骗些油水去?”
“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呀?”兰知忧戳着妹妹的脑袋,埋怨的语气,“我告诉你,我可是被他所救,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拜他为师的!”
兰小清无辜的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戏本子里,可都是这么说的!那些有贼心的人,都是故意接近别人,然后再伺机而动的!”
兰知忧有些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猛地就拉起了妹妹的手,往外面走去!
府门守着的奴才,十分紧张的伸手拦道:“大公子……!小姐她,不能出去!”
兰知忧拨开了那人的手说:“我们就站在门口,不会跑的!”
那个守卫面色为难,但是心里一想、有大公子在,便也就顺从的站到了一边。
兰小清一头雾水的被兰知忧拉到了府门下面。
兰知忧指着府门上的牌匾问她:“上面写的什么?”
兰小清十分不解的看了看匾额,又看了看哥哥,满目疑惑。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兰知忧挺了挺身子,又问她:“父亲大人是何官职?”
“刑部侍郎?”
兰小清被哥哥问的这么严肃,都有些心虚了,脱口问道:“爹不会升尚书了吧?”
兰知忧真是服气了妹妹的脑回路,只好自顾说道:……“我的意思是,哪个狂徒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跑到刑部侍郎的家里作祟?”
兰小清一想,“也是……那你和我说说,那个道长是怎么救的你?我倒是想听一听!”
兰知忧斜眼看了看远处,此时还早,不见来人的身影。便和妹妹说起了那日相遇被救的事情……
——
文府、
文轻一直靠在那里,假意闭目养神!好不容易等到身旁的那几个奴才都离开的时候,他立即就起身、朝着府门的方向跑去!
“公子,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府门守着的一个奴才,有些奇怪的拦住了文轻!他们也没有得到大人吩咐,允许公子进出了呀?
“公子,公子,您这大清早的要去哪呀这是?大人可是有令,不许您出府!”
文轻装作淡定的样子,说:“我爹已经解了我的禁足,要不然我怎么能出来?”
那人半信半疑。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耽误了我的事,赶快起开!”
那人看着文轻不耐烦的样子,有些心虚的说道:“大人真的解了公子的禁足吗?可是……小人没有接到命令呀!要不公子稍后一下,奴才这就进去禀告一下?”
一听那个奴才要去禀告,文轻立刻紧张了起来,佯装怒意,喝停了他!
“站住!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竟然一点都不将本公子放在眼里了?我爹不过是一时生气,你以为他还会关我一辈子不成?咳咳,我告诉你,本公子现在就要出去,憋闷了这么久,出来还要受你等的闲气吗?”
“奴才不敢……”那人看着公子面色泰然,也不像是逃出来的样子,心里思量:若公子是跑出来的,那里面的人早该发现了!许是大人心疼公子,一时心软就把公子放了,所以才没有通知他们?
文轻见那人低头寻思的样子,是被自己给唬住了!于是不在理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府门守着的其他几个奴才,小声地问着那人,“我们真的不用去禀告一下大人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怎敢过问?我们得罪得起哪一个?你们刚才没看到公子都生气了吗?”
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算了算了!这大人肯定是舍不得公子受苦了,所以才将公子放出来了!要不然公子怎么出的来?好了好了,散了吧!赶紧站好!”
……
文轻强装淡定的,走出了府门不远后,回头看了看府外的奴才!见他们都没有盯着他,于是拔腿就跑,直奔兰府……
——
兰府门口、
兰知忧和兰小清说起了自己是如何结识师父的事情,兰小清感觉到十分的不可思议,更是对那个道长好奇了很多,玩心大起,也想见识一下那个道长,和他学习一些法术!
兰小清纤纤玉手托着下巴,一双眸子灵动的转着、
“这位道长竟然从悬崖将你救下,还会飞?这也太厉害了吧?听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我就越想看看那人到底长什么样了!”
“确实如此,那日和几家的公子一起去赛马,我的马儿受惊不受控制,猛烈疾驰!跑到了崖边突然仰蹄停下,却把我甩了出去!若不是遇到了他,恐怕我就尸骨无存了!还有……”
兰小清好奇的探着脖子,“还有?”
“他会法术,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你亲眼看到了?”
兰小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总在外面野玩,自小能人异士也算见了不少!不过这样新鲜的事情,她却没有见过。
兰知忧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日我和他提起前世的说法,我好奇自己的前世是什么,然后眼前就突然出现了前世的画面!”兰知忧有些惊喜的眼神看着妹妹,“没想到,我的前世在五百年前!五百年前,我还是一个捉妖师呢!怪不得我会喜欢法术,原来是受了前世的影响!”
兰小清不住的啧着嘴巴,眼神迷茫……
“人,真的有前世吗?真的可以看到前世的事情吗?……前世……?”
“人当然是有前世的!”兰知忧笑道:“你和文轻不就是因为前世之缘,才自小就定下了婚约吗?”
兰小清一听到前世之缘,面上就下拉了几分。
兰知忧暗自骂着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其实我和文轻之间的关系,才不是因为什么前世之缘呢!”兰小清迈着步子筹措说道:“我们自小一起玩,一起长大,他又对我那么好!事事都宠惯着我,任由着我胡闹……我接受他的婚事,是因为他对我好,才不是因为十六年前,文府去的那个什么奇怪的女人,她说的前世之缘的那些话呢!”
兰知忧安慰着妹妹,“你不要为此难过,其实我问过师父,他说文轻不是你的前世之缘!所以,你的心里也不用过于负担了!不管如何,你们小时候定了亲事,文轻的身体就真的好转了不是吗?这也算是一件善事!”
“也不知道文轻最近都在干什么……他真的好久都没有来兰府了!或许,我们真的没有缘分,这桩婚约也……即将不作数了吧!”
“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文轻……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为兄看得出来!”兰知忧眼神坚定的鼓励着妹妹。
“是吗?……”兰小清奇怪的说了一句,“我就是担心他这样,若是文伯父真的要退婚……文轻一定会很伤心吧?”
215.都不像
“难道你不会伤心吗……?傻丫头!你现在就算要担心,也应该要担心你自己吧!”兰知忧寻着妹妹的眸子,道:“文兰两家若是真的解除婚约,你受的委屈,肯定要比文轻的重多了!”
“外人说的闲话,无非就是,兰家的女儿被人退婚了!到时最觉得丢脸的肯定是爹!我就是怕他那一身清风的,受不住那些闲言碎语!”
“你这丫头……为什么你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呢?”
……
不远处,一袭身影缓缓的走近。
兰知忧看到之后,高兴的说道:“来了!”
来了?
兰小清顺着兰知忧的目光望过去——
来人徐徐走近,一身白色绣着金线花样的袍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倒是真的有些仙人的气势!
兰知忧兴奋地迎了过去,那人的模样也越发的明朗了!
兰小清仔细的瞧着,只见男子一头黑瀑似的头发随风撩来撩去!
嗯,他唇若涂脂,鼻若悬胆,哥哥所言不虚,确实五官分明!
男子在兰知忧的陪同下,走的越发近了,兰小清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盯着她看?
感觉有点熟悉……
幽黑而深邃的眸子,浓墨粗重的英眉,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
我去……
“竟然是他?”
兰小清那提了半天的心,一下子掉了下去,是失望?
不不不,是震惊!
那个在桃园救了她,府外墙下帮了她,出现在她梦境之中,对她似乎手脚不老实,又梦中一夜云雨的……
“白羽??”
兰小清实在是难以置信,“你竟然就是我哥哥口中,那个神仙似的道人?我哥哥的师父?”
兰知忧和白羽走近,本想和妹妹介绍,不想妹妹竟然脱口喊出了白羽的名字?
不知忧的笑容尴尬的停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们……认识?”
白羽眼带笑意的盯着兰小清,说:“……我们又见面了!”
“谁愿意见到你?”
兰小清不知怎的,一看到白羽就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许是那夜春梦过于真实,让她记忆犹新。许是每次和白羽见面,都是被这个家伙调戏,所以羞涩?
反正,见到白羽,兰小清的心就会狂乱的跳动起来。
兰知忧见兰小清态度不恭,有些嗔怪的说道:“妹妹,不得无礼……”
兰小清有苦难言,狠狠的“哼”着。
“师父,原来你认识我妹妹?”
白羽的眼神一直就在兰小清的身上,从未移开。直到听出了兰知忧的语气有些疑惑,这才转头对他说道:“见过……两次?”
“两次?”
兰小清慌乱的转着眸子,心中盘算:桃园一次,墙下一次,是两次!果然梦里的事情是不作数的!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做那么……那么奇怪的事!
兰知忧笑着看向兰小清,说:“既然你们见过,那我就不用介绍了!我妹妹一向胡闹惯了,还望师父多担待一些!”
“他担待?”
兰小清狠狠地咬着牙齿!这个家伙两次见面都对我动手动脚的,轻浮!好……好色!
“谁要他担待?”
白羽看着兰小清古灵精怪的表情,笑吟吟的说道:“她……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
“咳咳!咳咳咳……”
兰小清这是被空气呛到了??
兰知忧不知道妹妹好端端的是怎么了?明明不热,她脸红个什么劲儿?妹妹没吃东西,她咳什么?嗓子不舒服嘛?
兰知忧看到妹妹奇怪的反应,有些尴尬的说道:“师父不嫌弃舍妹就好……”
兰小清见兰知忧总是在白羽的面前贬损自己,心中不快,不服气的嚷嚷着:“什么叫不嫌弃我?我!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凭什么嫌弃我?”
兰知忧面色发黑……不知道这个妹妹又要说什么不好的言语,不断的咳着提示。
“咳……咳咳……”
“咳……”
兰小清上下打量着哥哥,嫌弃的说道:“你咳什么呀?我说错了吗?”
“呵……呵呵……”
兰知忧看了看白羽,尴尬的笑着。
兰小清继续吐槽道:“你看看他!他这模样,这打扮,像个道士吗?江湖老道若是都长成他这个样子,那谁还敢信?你这,也就是骗骗我哥!”
“小妹说话一直就是这样……师父不要介意!哈……哈哈……”
“无妨。”白羽眉眼尽是笑意,嘴角也扬起了宠溺的笑容。“小清说的很对!我也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什么道士!”
兰知忧有些懵了……
这情势好像不大对劲?
兰小清却得意的说:“就是!瞧你那双桃花眼!就像是去了春风楼的!轻挑!猥琐!”
白羽不解的目光求助于兰知忧,“春风楼是什么地方?”
兰知忧咬着嘴角,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妓……院!”
……
白羽蹙眉纳闷:自己的表情真的有那么轻浮吗?
……
兰知忧发觉白羽的脸色不对,又是对着兰小清嗔言!
“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若是被父亲大人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下次,下次也不要再说了!女孩子也不能说起那种地方!”
兰小清不以为然的回问:“哥哥不也去了春风楼吗?要是让爹知道……嘿嘿!”
“住……住口!”兰知忧脸颊发红,舌头也不利落的说道:“不要乱说!我就是去看了看……什么都没做!”
兰小清摸着耳朵,说道:“对啊!我们都是去看看的!只是去看看见识一下,怕什么?我还是和文轻一起去的呢!”
“文轻!没想到他也这么胡闹!下次见了,我一定要好好的训斥他一番!不管着你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你一起去那风月之地!”
兰小清的目光对向了正在一旁看好戏的白羽,话锋一转,又针对了他。
“白羽……?道长?哼!一点都不像嘛!”
白羽溺笑一声,漫步上前,双眼紧盯着兰小清打量!兰小清有些不自然的躲着他的目光。
“你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这个身份……一点都不适合你。”
“你!!”
兰小清被白羽的反击,气的无言可辩,紧紧的咬着嘴唇。
白羽说完之后,眸子里闪过无尽的哀意。
这确实不像你!
不像那个树林初见,衣着褴褛的丫头。
……
此时,
明春至夏两人也从府里面跑了出来,她们看到白羽的时候,都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明春一下子就护到了兰小清的身边,至夏更是手指不断的点着白羽,说:“你,你……你不是桃园里面的那个狂徒吗?”
……兰知忧小声地喝着至夏:“不许胡言!这位就是兰家今日的贵客,我的师父!”
“可是……”
至夏觉得难以接受,转头看向了小姐!兰小清却给了她一个认命的眼神。
至夏想着那天文公子被这人欺负的时候,心里却根本咽不下去那口怒火!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大公子!就算他是大公子的师父,我也要说!哼!上次文公子还有小姐我们去桃园的时候,就遇到了他!它不仅对小姐不敬,而且还使了妖术,伤了文公子!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道长仙人!我看,他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妖道!”
216.逃出来了
妖道?
兰知忧见这几个丫头一个比一个说的离谱了,面色沉了下来,大声喝斥,“谁再敢胡说,我就真的要罚她了!”
兰知忧态度严厉,至夏有些委屈的看向明春,说:“明春那日也在,我没有说谎!大公子可以问问明春,这个人是不是对小姐毛手毛脚的不安分?”
明春对着兰知忧斜过来的眼神连连点头,肯定的说:“大公子,是真的!这个人虽然长的好看,可是却不是好人呢!你可不要被他的长相给骗了!”
兰知忧也有些不明白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对白羽,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白羽看到兰知忧低头纵着眉头,便抬起眸子问兰小清:“桃园之中是我救了小清!至于其中的一些误会,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都解释清楚了,是吧?……小清?”
小清?
明春至夏心中疑惑,这人怎么叫小姐的名字这么亲切了?
“小姐?什么第二次见面?你们什么时候又见过面了?他又和你说了什么?”
第二次见面,是在自己出府翻墙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躲在他的怀里……
这件事情要怎么提起?
那次可是自己主动钻进他的怀里避难的!
……
要怎么说?
“小姐?”
额……
几人的目光都在兰小清的身上,等着她开口回答!
兰小清更是看到了白羽得意的眼神!他是故意的!哼,就是故意的!
“小姐……?”
“呵呵,呵呵呵……”兰小清敷衍的笑了几声。“其实桃园确实是白羽救了我,他之所以会抱着我……那是因为……他认错人了!我长的很像他一个朋友!他一时走神了,所以才那样的!呵呵,呵呵呵!”
“小姐……”
至夏有些疑惑,真的是那样吗?
兰知忧也越发的觉得气愤的怪异了,有些狐疑的口气……
“师父,我妹妹真的和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
白羽的眸子苦涩,扯出了一个痛苦的弧度。
“是!她们长的一模一样!不过……那个人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
兰知忧听出了白羽话里的意思,看来是他的那个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
兰知忧有些歉疚的语气,“对不起师父,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白羽长舒了一口气,盯着兰小清说道:“无妨……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时间太久了……我都快不记得了。不过我现在!……很开心!”
虽然看着白羽的表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高兴,提及别人的伤心事,兰知忧还是很内疚。
“人死不能复生,师父不愧是修道之人,能将生死看得如此透彻,实在让人佩服!”
……
“你还真会演!比我装的还像!哼!”
兰小清咬牙切齿的盯着白羽,真是被他气的牙痒痒!自小到大,可只有她戏弄别人的份!
白羽的眼里都是兰小清,能够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真好!
“奇怪,他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兰小清有些心虚的收回了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小姐,你说什么?”
在兰小清一旁的明春听到了她的嘀咕,疑惑的问。
兰小清装作无事的样子,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
兰知忧也不好意思的对白羽说道:“师父不要介意,那两个丫头是我妹妹的丫头,自小跟着我妹妹胡闹惯了!也是个没规矩的!多有得罪之处,你千万不要介意!我一会也会好好训斥她们的!你看,我们在门口站了这么久,还是赶紧进去吧!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房间!”
“好。”
“师父,请!”
几人刚要抬腿,迈步转身。
至夏回身之际,却看到了一个几日不见的熟悉身影!
“文公子?”
至夏欢呼雀跃的拉住了兰小清,“小姐,你看!是文公子!是文公子来看你了!”
白羽斜了一眼远处,还真是文轻。不过,那个丫头到是没变,还和五百年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他的少爷!可惜了……两人此世身份悬殊,应该又会是一场没结果的感情吧!
“文轻……!哈!”
兰小清看清了远处的来人,眉目欢喜,身体竟然跟着眼神往那边挪着。
兰知忧几人更都是注意力全在文轻的身上。
“清儿……清儿!”
文轻一边往这边跑,一边欣喜若狂的呼喊着!
只有白羽看到兰小清欢喜的样子时,眼神阴冷。他弹手间,兰小清的腿便再也动不得了!
此时的兰小清只顾着高兴了,根本也没在意到自己腿的异样!她使劲的迈着腿,可是就感觉这腿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再动动?依旧如此。
恍惚间,文轻已经来到了近前。
“文公子!”
“文公子!!”
明春至夏两个丫头的反应,倒是比兰小清还要激动几分!
明春是为小姐高兴!小姐和文公子已经好多天没见了!
至夏……她也为兰小清高兴,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她终于又可以看到文公子了!
“清儿!”
文轻眼里专注的只有兰小清一人。那表情更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的迫不及待。
“文轻!”兰小清也很高兴,可是却有些心疼的样子,盯着他问:“你这身上怎么了?这么大的味道……你人也瘦了?你难道是真的病了吗?”
文轻听到兰小清关心自己,没有生自己的气,更加的欣喜了!激动的拉住了兰小清的手,说:“我没病!那都是我爹胡说的!他把我关了起来,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兰小清摇晃着脑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还以为你真的生病了,害我担心了好几天呢!”
“你真的担心我吗?哈?你真的为我担心吗?”
文轻的眼里是无尽的渴望,他的手也激动的抓得更紧了!
兰小清没心没肺的点着头,“你没病,那就好了!只是你爹把你关起来,他不给你吃饭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文轻有些惭愧的低了低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是我用绝食逼我爹放我出去……可是没什么用……”
“你怎么这么傻呀!”
兰小清抽出手来,轻轻的打着文轻的手臂。
白羽看到两人终于没有在那样亲昵的拉着手,那双怒眸才逐渐冷却了下来……
要不是兰小清先松开了手,白羽也会看不下去的施法,将他们两人分开了!
兰小清有些嗔怨的对着文轻说道:“你绝食干嘛呀?你这样不是伤害自己的身体吗?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让人心疼!你以后都不许在绝食了,听到没?”
文轻虽然是被责备,训斥了!但还是笑的如同饮了花蜜一样!
“嗯……!清儿的话,我都记着!”
“你这就对了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饭还是要吃的!你看我,我就经常被我爹关在府里不许出去!我若像是你那样绝食,岂不是早就饿死了?……所以呀,就算是被禁足,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养精蓄锐,等到他们气消了,就放我们出去啦?”
兰小清拍去了文轻肩膀上面的灰土,谈笑着和他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217.他到底是因何而来?
白羽在一旁对兰小清说的那些嗤之以鼻、她那个样子,还在教别人吗?她说的那些,真的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文轻的心里,却是越发的感动了!
他虽然口上应着,其实心里是在想:只要能见到清儿,饿上几天又能怎样?
文轻看着兰小清解释:“其实我现在能出来,是趁着我母亲不备,偷跑出来的!我……”
文轻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了兰小清身后的白羽!话语戛然而止。
“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文轻满眼敌意的盯着白羽,谨慎的挡在了兰小清的身前。
兰知忧刚才已经得知了几人在桃园时的误会,立即上前安抚着文轻和他解释:“文轻,你来的太急了,我还没时间和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师父!白羽道长!”
“师父?……道长?”
文轻难以置信的低呼着。直到看见了蛮小清和他点头,说道:“没错,他是我哥的师父!我们在这里就是迎接他的!”
“可是……可是在桃园……?”
“桃园那次是一个误会!我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解释啊!”兰小清赶紧将这个话题再次敷衍了过去,又问:“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跑出来的?”
“哦……对!”文轻脸色一红,“不过这不重要!兰伯父呢?我要见兰伯父!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他商量!”
兰知忧告诉他,“我父亲出去了,还没回来!”
文轻即刻软了身子,语气迷茫的说:“不行……我必须要见到兰伯父……不然,”
文轻看了兰小清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兰小清自小和文轻一起长大,他的心思,她都明白!此刻也猜出了他来的目的,同样忧心忡忡。
“其实……文伯父都告诉我了!”
文轻紧张的对她说道:“清儿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娶你的!”
大庭广众之下,文轻说的如此急色,兰小清还有些不好意思,眼眸不住地躲闪着。直到她看到了白羽那,如同注入了地狱之火的眸子时,心里恨道:他那是什么表情?他很生气吗?哼!!
“咳咳!”兰知忧适时的提醒了文轻,“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兰小清也赞同的说:“对!文轻,你刚才说你是跑出来的,那你一定没吃东西吧?你饿吗?先进去吃些东西吧?”
文轻只觉得兰小清关心他,他的心里就像沁了蜜一样,哪里还在乎饿不饿?刚才在府里狼吞虎咽的吃了那么多?眼下只是高兴的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
兰小清和文轻率先进了府里,兰知忧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白羽,还以为他一直一个人,闲云野鹤的清净惯了,是嫌弃府中的事情太多,太乱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那个,师父……最近府里确实是,因为我妹妹的事情有些乱!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清净,所以特意给你安排了一处安净的地方住下!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吧?”
“不必了!”
“嗯??”
兰知忧疑惑的挑着眉梢,白羽却眼神幽幽的,一直盯着前面跑了的两人!
“我是说,我不嫌乱!……我早上没有吃东西……”
“哦~!”兰知忧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让道:“如果师父不嫌弃,我们就一起去和文公子他们吃些东西吧!”
还未等兰知忧话落,白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跟在了兰小清的身后。
兰知忧被晾在原地十分迷茫呀!
师父真的是被我请回来的吗?
……
饭桌之上,因为屋里的人太多了,所以兰知忧就让明春至夏两个丫头退下去了!
至夏出去时,眼神不舍的在文轻的身上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在了白羽的身上,狠狠的瞪了一眼!
兰小清也同样嫌弃的盯着白羽看了又看,心中腹诽:这个家伙怎么也跟来了?
文轻也不自觉的斜眼看着白羽,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会感觉清儿和他之间,比上次亲密了呢?……清儿似乎总在看他?
兰小清回过头来,看到文轻盯着自己,尴尬一笑,又夹了许多的菜给他!
文轻自然是笑着接下了,虽然他在府里已经是狼吞虎咽了一番,可是现在这些都是清儿难得给他夹的菜,他就是撑死,也要忍着吃完……不能负了清儿的一番心意!
兰小清看文轻吃的那么开心,真的好像饿了好几天一样,于是又给他夹了很多,笑着对他说:“多吃一些!慢点,还有很多!”
“嗯!好!”
兰知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打扰妹妹和文轻的好事,眼神转向那个说饿了的白羽身上……
难道他们修道之人,吃饭都是用看的吗?
这满桌子的菜也不见他吃一口,到是看着旁人吃的起劲!这是何道理?
“咳咳……”兰知忧尴尬的咳了咳,小心翼翼的往白羽的面前推了一道菜,说:“师父……这菜口感爽脆,很好吃的!你尝尝?”
“……好!”
然后兰知忧就看到白羽阴着脸夹起了一口菜,咬牙切齿的将那口菜嚼碎,狠狠地吞到了肚子里……
——
文府、
公子终于重新振作了起来!伺候的奴才忙着打扫,忙着做饭,忙着烧水给公子洗澡,总之忙得不亦乐乎!
文夫人也给儿子蒸了芙蓉糕,端出来之后,却发现儿子不在院子里?
“来人,来人!”
文夫人着急的唤着,过来了一个小厮。
“公子呢?”
“公子不是在……诶?”那个奴才一看院子里面没有公子的身影了,也慌了起来,“公子刚才一直都是在院子里的啊!这会儿怎么不见了呢?是不是去屋里洗澡去了?公子不是说要洗澡吗?”
文夫人一听,又立即奔向了屋内!
房间里面,被下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刚才还见过的凌乱邋遢全然不见!
当然,也不见文轻的身影!
屋内里面有两个奴才在往木桶里面倒着热水,热气腾腾的熏的文母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文夫人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了,心也紧张的怦怦直跳。
“人呢?”
“公子呢?”
“!!!”
……
两个奴才面面相觑,然后慌张的跪在了地上,摇着脑袋。
文夫人厉声吼着:“你们还不给我去找!去找啊!快把公子给我找回来!”
“是,”
“是……”
“是,夫人!”
……
未几,
有奴才进来禀告,“夫人,夫人不好了!!……公子他谎骗府门的守卫,说是大人已经解了他的禁足之令!所以出府去了!”
“混账!!”文夫人疾言厉色,“是谁让他们放人的?他们不知道规矩了吗?他们没有得到命令就放了轻儿出去,一个个的是都想挨板子了吗?”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呀!”那个奴才吓的即刻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夫人恕罪呀!实在是府门的侍卫不敢拦阻公子呀!公子怒气冲冲的指责他们,不拿公子当主子!那些守卫本来是怀疑的,可是他们一看公子已经出了房门,就以为是大人今早下的命令,解了公子的禁足呢!夫人恕罪呀!实在是那些个侍卫也不敢拦阻公子呀!”
218.怪他自己!
文夫人懊悔的拍着胳膊,哭腔喊着:“怪我!怪我呀!都是我太大意了,才放轻儿跑出去了!”
“夫人息怒……”
“都怪我!哎……我自己的儿子,我都不了解了吗?他自小就喜欢那个兰家丫头,为了出去见她饭都不吃了!怎么可能突然就转性,说变就变了呢?”
那个奴才劝慰文夫人,道:“这都是因为夫人疼爱公子,不忍见他不吃不喝的糟蹋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一时心软不备,让公子溜了出去!不过,夫人不要担心!公子肯定是去了兰府,找兰小姐去了!奴才这就去把公子给接回来去!”
“你给我站住!”文夫人喊住了那人,嗔怪道:“我还不知道他去了兰府吗?就是因为他去了兰府,我才着急的!”
那个奴才一脸不明。
文夫人看着那个奴才,嫌弃的说道:“你去?你以为这次,就凭你可以把公子接回来?我告诉你!这次就算是我去,都接不回来我的儿子!”
那个奴才听得更糊涂了,但是不敢辩驳。小声的问道:“那……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文夫人烦恼的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大人回来,让他去接!”
“大,大人去接公子?”那个奴才不住的啧舌,“大人会去接公子吗?”
……
——
文夫人心急儿子,就等在府门,看到文延安马车回来之后,立刻扑了过去。
“大人?大人?”
文延安掀起车帘,看到文夫人站在外面,一脸着急的样子,像是在等着自己?
“你怎么站在门口?这成何体统?”
文夫人着急的喊着:“大人不好了!儿子跑了!”
“跑了?!”
……
“哎呦!”
文延安惊讶的站了起来,却不巧的撞到了马车顶,吃痛喊了一声。
等文延安跳下马车的时候,文夫人关心的上前,抚着他的额头问:“大人,您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死不了!”文延安气的是浑身哆嗦,“我不是下令不许人放他出屋,更不许人放他出府吗?这个逆子!是怎么跑出去的?”
文夫人有些不安的低着脑袋,文延安立刻就明白了!埋怨着文母,“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把他放出来呢?”
文夫人立刻委屈的哭了出来,不住的抹着眼泪,“你是在怪我吗?还不是你不想办法解决事情,硬是把我儿子给关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脸都瘦的要认不出了!呜呜……儿子哄我,他狼吞虎咽的吃饭!呜呜……哇……你是没看见他饿的那个样子呢!一口……都能吃下一碗饭!就和没吃过饭似的,可怜死了!他身上都酸了,那屋子都臭了!那还是人待的地方吗?呜呜……他说他要洗澡,晒太阳!我这一高兴,一不留神,谁知道他就跑了呀?”
文延安也听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文轻给他母亲使的计策!就是为了趁机逃跑!
文延安烦躁的戳着手,恨道:“这还不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自己作践自己吗?……我没让他吃饭吗?是他自己不吃不喝的,你怪谁啊!我没让他娶妻吗?我可是给他找了一个闭月羞花的国相千金!可是他呢!他非要和我作对,非要娶那个兰小清!我有什么办法?妇人之仁!我不在家,你就给我惹祸!这要是让丞相知道了此事,还以为文轻和兰家有着联系,以为我们不愿意娶国相千金,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文夫人哽咽的说道:“那您倒是赶紧去把儿子找回来呀!”
“我去找他?”文延安气愤的摔着衣袖,“要去你去!我才不想去兰明理那个家伙的面前,丢我这张老脸!!”
文夫人依旧哭闹,“我倒是想去,可是儿子会听我的话吗?怕是去了也是白去!儿子最怕你,不……是尊敬你!当然还是要你去了!”
“哼!……”
文夫人瞧着文延安的脸色,心里又气又难过,“你不去!你不去拉倒!你不去,就让儿子直接入赘到兰家算了!做了兰家的赘婿,到时候你就高兴了!”
文夫人的激将法果然有用,她这么一说,文延安立刻就站不住了,心急火燎的跳回到了马车之上!
“还不快走!!”
马车前面的人面对大人如此急声,十分惶惑的小声问着:“大人,去哪?”
马车之内是文延安迫不及待的吼声:“当然是兰府!刑部侍郎,兰明理那里!”
“是!大人!”
“等等!”
驾车之人刚要起步,就被文延安给喝停了!
文延安阴着脸吩咐着,“守卫放走公子的,全部杖责二十!!”
“走吧!”
“是!大人!”
“哼!……”
文延安怒气冲冲的撂下了车帘。
文府外的奴才全都面面相觑,害怕的握紧了手!
……
——
兰府、
兰小清,白羽,几人一直都在房间里面吃着东西。虽然气氛诡异,但似乎没有人愿意离去。
外面,至夏欣喜又着急的声音传来,“小姐!大公子!文公子!我家老爷回来了!”
文轻高兴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口中激动,“兰伯父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见他!”
“我也去!”
兰小清也欢喜的跟了出去。
兰知忧有些迷茫的看向白羽:“那我们……?”
“也去看看吧。”
“果然!”
看着白羽快步的跟了过去,兰知忧有些后悔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自己刚才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问?
这可是我们的家事啊,他去合适吗?
还有,他不是最喜欢清净吗?怎么对我们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算了,管他呢!
兰知忧摇了摇头,也莫名其妙的跟了出去!
……
兰明理回到家中,才踏进门槛,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呼声!然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
“爹!”
“兰伯父!”
……
“文轻?”兰明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你……怎么会在我家?”
文轻走近,深深地躬身一礼,“伯父恕罪,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兰明理看着文轻,心里也有了大概的思量。
还在回味间,一个模样俊逸不凡,相貌堂堂,气势凛然的少年,也站在了文延安的眼前。他的身后还跟着兰知忧。
文延安已经知晓家中要来一位客人,还是一位道长,是知忧新拜的师父。眼下虽然困惑,但是看着这个男子气宇不凡,绝非凡俗的模样,还是凝神问出:“你就是知忧新任的师父?”
兰知忧已经走近,上前恭敬地答着,“回父亲,这位就是孩儿的师父!”
“见过……兰大人。”
白羽学着人间的说法,生涩的和兰明理打了招呼。
兰明理挑眉看着白羽,赞许之中满是惊奇,“没想到道长看起来年纪轻轻……竟如此仙风道骨的模样?看来我儿知忧还真是有福,拜了一位有本事的师父!”
面对兰明理的客气言语,白羽只是礼节一笑,并未和他多费口舌谦让周旋。旋即又恢复了淡漠冰冷的模样。他的眼睛却一直专注,始终都未离开兰小清的身上。
兰明理也为眼前这个“道长”晃了神,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这副模样,真的是道长吗?
……
219.轻浮!
“兰伯父?”
……
嗯?
还是文轻的声音将兰明理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兰伯父,我是有事情找您商量!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哦……好!”
兰明理侧身对着白羽说道:“道长既然是知忧的师父,那就是我兰家的贵客,你不必客气拘束,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随意就好!知忧!照顾好你师父!”
“是,爹!”兰知忧上前拱手。
兰小清看到父亲对白羽那么客气,越发的心里不舒服了:还以为爹会看你是一个不靠谱的道长,然后将你轰走!没想到,我爹竟然对你这么客气!哼……还要你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对你也太好了吧!太没天理了……
兰小清感觉白羽似乎能够听得到她说话,看到白羽甩过来犀利的眼神,她立马耸拉了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兰明理看了看兰小清,转头吩咐:“你也留下!”
“爹……”
兰明理说过的话,无人可以违背。兰小清知道自己违逆不了父亲,只是气的踮着脚尖。
……
兰知忧安慰着兰小清说:“妹妹,不要担心……”
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父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已经猜想到文轻想商议的事情,恐怕父亲是不会答应的!
兰小清又何尝不了解兰明理呢?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嘛!文轻进去之后,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
烦闷时,兰小清再次看到了白羽。
“道长?”兰小清一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眨着眼睛,抿着嘴唇就朝着白羽走了过去!变脸比变天还快!“道长?嘿!你不是会法术吗?你让我看看里面的景象呗!”
“好啊!”
白羽的眼里附了一层神秘的笑意,兰小清瞬间喜笑颜开!
“求我。”
……
兰知忧听到了这句,才感觉这是他那个高冷的师父没错!默默的合起了惊讶张开的嘴巴。
兰小清被白羽恨得牙痒痒。
这个长的好看,性格古怪的家伙,果然……讨厌!
老天是没长眼睛吗?这么好看的脸,怎么给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
嗯?
他又在看我?
他那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能听到我说话吗?
不会吧……
这样的话,我骂他的话,岂不是全被他听见了?
咦……?他还在看我?
好吧!
我装看不见!
……
白羽突然一笑,像忍耐了好久似的,憋不住的笑了出来。
兰知忧感到不明所以。
兰小清也感觉到脊背发凉:这个家伙笑起来这么可怕的吗?
“我有那么可怕吗。”
真的听得到我说话?完了完了!
白羽一步一步的逼向了兰小清,将她逼到了一根柱子上,这才停下!
他微挑眉梢,嘴角凛笑,俯下身去、炽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
“不想求我?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兰小清有些慌乱,“什么,什么条件?”
“亲我。”
“轻……轻浮!”
兰小清狠狠地踢了一脚,却被白羽给巧妙的避开了。
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无耻的话??
“唔……”
兰小清被白羽气的牙根痒痒,心中抱怨个不停,转眼却又被他给堵住了嘴巴!
又?
她怎么会说又?
柔软的碰触,兰小清紧张的喉咙干涩,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那夜春梦里的画面又一一的浮现了出来!
奇怪,她好像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的了?
“唔……”
白羽缓缓起身,看着眼前娇小的身躯,似乎一脸的满足。
兰小清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去看哥哥!她刚才可是当着哥哥的面和别人亲亲了?
兰知忧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兰小清恶狠狠的骂道:“可恶!你这妖道到底对我哥哥施了什么妖法?还有刚才!你竟然敢亲我?你无耻!”
白羽负手而立,语气幽幽:“梦境之中比这无耻的事情都做过了,这……还算无耻吗?”
诶?……梦境?
兰小清一下子呆愣住了:难不成这妖道还能知道别人做了什么梦?
兰小清对白羽有些畏惧了,紧张的盯着他看。
白羽却对他宠溺一笑,笑的让人心疼。
兰小清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不适,慌乱的躲开他的眼神,不敢和他继续对视了!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有一种无法控制,不由自己的奇怪感觉?
白羽没有继续盯着她看,而是一挥衣袖解了兰知忧身上的法术。
兰知忧刚才被法术禁锢,人是处于无意识状态的。他只是觉得自己闭了一下眼睛,妹妹和白羽就跑到那边去了??
白羽再一挥衣袖,他们的眼前就显出了一副画面!画面里是文轻和兰明理!
“进去看吧。”
白羽看了一眼左右,意思明确,怕别人看见。然后顺势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随着白羽脚步的移动,那个画面也往前移着,直至走进屋内!
兰知忧小心的关上了门!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片幻象!
画面之中,
文轻跪在地上,兰明理正襟危坐于前。
文轻面色沉重,近乎哀求的语气……
“伯父,我和清儿自小长大,您是了解我的,我一定会疼爱呵护,照顾清儿一生一世的!求您成全了我们吧!”
文轻说罢,竟然重重的磕了一头在地上。声音之大,让白羽都心里一紧。
不过,他更多的是愤怒。文轻这个小子,纠缠了小清一世不够,硬要纠缠她两世吗?
蛮小清看到文轻如此低声下气的给父亲磕头,也为之感动,眼角泛起了晶莹。
兰明理硬着脸面嗔声:“你起来!……”
“伯父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文轻心思坚定的喊着。
兰明理无奈的起身,扶起了他。
文轻喜出望外、“伯父?您是同意了吗?”
兰明理紧皱眉头,沉声:“我早在十六年前就答应了你爹,现在也不会反悔!只要你文家还愿意娶……而小清还愿意嫁,我就是至死,也不会违背承诺!”
“兰伯父,我知道您是正直说话算话的人!您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清儿,我视清儿为命!如果能娶到清儿,我就是减寿十年也心甘情愿!不……!我不能减寿,我还要陪着清儿白头偕老!总之,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哪怕为了她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文轻的一片坦诚表白就像是一柄利剑,一下一下的割开白羽封存五百年的伤口。那鲜血,顺着看似已经长好了的旧伤疤,慢慢滴落,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仿佛五百年前的画面重现!
白羽还记得,五百年前……
文轻因为蛮小清,被妖君墨行骗去了皮相!他还为救蛮小清而死!而死之前,蛮小清将满身是血,虚弱无力的他抱在怀里……
回忆起那一幕,犹在眼前。
“蛮姑娘……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蛮小清抽泣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这辈子你选择了白羽,下辈子,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也喜欢我,也喜欢我?”
……
文轻处在生死之际,蛮小清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什么,止不住的泪流,不住的点头,想给这个痴心对她,为她而死的人,一些临终的慰籍。
……
“我答应你,来世,我一定喜欢你!我一定喜欢你!我会嫁给你,我会报答你这一世对我的好!”
文轻的呼吸越发的吃力了,声音也无力微弱,只是眼中带着无尽的希望,明亮渐渐消褪……
“真的吗?那你……一定要记得……”
“我记得,我一定记得!呜呜,我一定记得!”
……
五百年前伤疤,撕开之后,依旧鲜血淋淋……痛意丝毫未减,更是加重……
220.奇怪……
兰小清透过幻象,看到文轻在父亲的面前起誓,感动的热泪盈眶。
而白羽看着兰小清心疼文轻的样子,又加上刚才回忆起了五百年前的事情,顿时泪崩……
“不要喜欢他!不要……”
极微的声音从白羽的嗓子里面挤出,如冬雨般寒冷的泪滴,顺着白羽分明的五官滑落!格外的让人怜惜、心疼!
兰知忧已经被画面的景象吸引,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一切。
兰小清却清晰的听到了白羽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好像,自小跟随她的那个怪梦、那个怪梦里面的、奇怪的男人?
她无数次的做那个怪梦,以至于似乎能够对,梦中之人的悲痛欲绝感同身受……!
奇怪?白羽为什么要哭?
奇怪?我为什么要哭?
奇怪,我是为了谁哭?
……
兰小清再一次的陷入了思绪的禁锢之中,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难过。
白羽的眼神就像,自小跟着她的那个怪梦一样缠人,挣脱不得!每每回味,都会令人胸怀不畅,莫名的难过。
……
幻象之中,文轻再一次的跪在了兰明理的面前!神情恳切哀求。
“兰伯父!!……我知道你和我爹因为推举太子人选一事,政见不和……我也听我爹说起了此事,我爹说大皇子为储的机会最大!侄儿恳求您,就算是为了兰家的将来着想,求您推举大皇子吧!”
兰明理阴沉着脸,冷着眸子问他,“这些话,是你父亲要你说的?”
“不,不是!我是担心伯父,所以才来劝求伯父,越是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越要看清楚情势!”
“呵……”兰明理缓缓起身,走过文轻的身边,回头对他说道:“朝中之事,你不明白!”
文轻急道:“侄儿是不懂,可是我爹他是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他也很担心您,您和我爹是挚交,我爹他更不会害您!”
“文轻……!我知道你父亲的好意,我也明白你今日所来为何!只是……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我兰明理都可以退让,或者妥协。唯独此事,就算天崩地裂,丢了我这侍郎一职,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伯父……!!”
“诶?”兰明理摆手,道:“你不要再说了!你想说的,你父亲已经和我说过多次,而且争过多次。这立储大事,为国为民!我身为朝廷官员,上说,食君之禄,解君之惑!下说,我要对得起我这身官服,更要为百姓谋福!二皇子,人品心性俱佳,有胆有识,有谋有略,知百姓苦,思百姓忧……他若为太子,日后继承大位,我国必然强盛,百姓必定安虞。”
“可是!”
兰明理态度坚决,“你不必再说,否则,我只好送客了……”
文轻感觉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知道兰明理脾气倔强,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坚持。
“兰伯父……若你一定要与我爹政见不和,那我和清儿的事情必会受到影响。我和清儿青梅竹马,自小就有婚约,眼下终于可以红鸾暖帐,您就真的忍心要拆散我们吗?”
兰明理闭起眼睛,嘴角下弯。
“就算我和你父亲政见不和,我依旧会遵守我的承诺!只要小清高兴,我还是会让她嫁给你!”
文轻:……
“胡闹!!!”
一声激愤的咆哮之后,文延安从外面将门踹开!突然闯入,一脸的怒不可揭。显然他刚才在外面,是听到了里面二人说的话。
文延安怒气冲冲,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文轻。盛怒之下,上去就是一脚,将文轻踹躺在地!
兰明理伸手想拦,不过看了文延安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此时相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恐怕会更愤怒,于是便谨慎的缩回了手去。
……
兰小清和兰知忧看到文延安气的浑身颤抖,眼睛发红的样子,都是紧张的盯着画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逆子!逆子!……”
文延安颤着手指,瞋目切齿。
文轻自知免不得一顿责骂责罚,只是捂着被文延安踹疼的胸口处,慢慢爬起。
还未等文轻说些什么,文延安就厉声吩咐了随从的奴才,“把公子带回去!”
“是,大人!”
文轻不住的摇着脑袋,反抗着,“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爹,我不回去!”
“你滚开,不要碰我!”
“滚开!”
文轻不停的挥打着手臂,那两个奴才怕伤到文轻,不敢动手,怯怯的看向文延安。
文延安正在气头上,大声呵斥那两人,“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带回去!这还用我教吗?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文延安盛怒之下,两个奴才立刻吓的身体一抖,随即一人一边架着文轻就往外冲!
文轻被两人拖行着,口里还是不住的在唤着:“清儿!我要见清儿!爹,兰伯父!我不回去!”
“爹……兰伯父……你们听我说!”
“我还没有说完!”
“你们两个废物放开我!”
“我不回去……!”
“我不回去!”
……
文轻撕心裂肺的吼着,可是那两个奴才却一点都没有住手的意思,使劲的拖着文轻,转眼他就被拖了出去。
兰小清听到文轻喊她,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大声的喊着:“你们放开他!”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打开了门,想跑过去阻拦。
“妹妹!”
兰知忧追上去,却正好扶住了突然软下身子晕倒的她。
“妹妹?妹妹!”
兰知忧担心的摇着兰小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羽却慢步过来,语气淡漠的说道:“不必着急,只是让她安静的睡一觉而已。”
“嗯?……”
兰知忧本以为妹妹是因为着急晕了过去,没想到却是白羽对她施了法术!
“师父,你这是……?”
白羽眼神不屑的说道:“我说过,她们没有缘分!”
“……”
看着兰知忧在那里发愣,白羽有些醋意的盯着,他搂住兰小清肩膀的手说:“不累吗?还不送她去休息?”
“哦,对对!”兰知忧弯下腰去,欲要抱起兰小清。又被白羽大声喝停!
“你要做什么?不许动!”
兰知忧被白羽突然的话弄得一脸懵然,尴尬的弯在那里,吞吐说道:“你不是让我……把她送回去休息?”
白羽收回了激动的目光,垂着眸子说道:“你叫那两个丫头扶她回去!我现在也想休息,你去送我!”
“嗯??”……
兰知忧总觉得今日的白羽,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或许他们修道之人就是这样雷厉风行,性格古怪的?
巧的是,明春至夏两个丫头真的慌张跑了过来。她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的喊着:“小姐,不好了!文公子被文大人绑回去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怎么晕倒了?”
两个丫头纷纷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了兰小清。
兰知忧脱了手之后,说:“你们两个来的正好!赶紧把她送回屋里去吧!她没事,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
两个丫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大公子的话,她们还是相信要听的!于是一边答应,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兰小清回去!
221.争执不休
看着几人身影渐远,兰知忧也回身对着白羽说道:“师父,我带你去住的地方吧!”
“……好。”
兰知忧一边在前领路,一边心里嘀咕:这师父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对自己的妹妹仿佛格外的上心?
难道是错觉?
今日可是他第一次来府上啊!
眼瞧着到了安置白羽住下的房间,兰知忧推开门之后,笑吟吟的说道:“师父,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府内的任何一个奴才!我都已经吩咐过他们了。还有,我就住在前面不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去找我!”
“好。”
白羽走进房间之后,一直负手而立,眼睛都没有斜一眼这个房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里的一切。
兰知忧酝酿了一下,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师父,你真的觉得我妹妹很好吗?”
白羽只冷眼瞧了兰知忧一眼,他便立刻心虚了起来!快速的眨着眼睛,慌乱的摸着耳朵,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我的意思是,我那个妹妹没规矩惯了,她要是醒来之后,对你说一些不敬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
果然,这才是他那个性情冷傲的师父!
兰知忧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暗自的摇了摇头,“师父,那你歇着吧!”
兰知忧话落,白羽已经走到了门口,做好了关门的手势。
兰知忧只好笑着走了出去。
看到木门合上之后,兰知忧的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
“对我怎么就这么冷淡……”
——
文延安令奴才将文轻带走之后,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对着兰明理怒目而视。
兰明理破颜一笑,觉得冤屈,道:“文兄,你闯进我的府内,踹坏了我的大门,怎么,现在这一脸怒气的,还要和我兴师问罪一番吗?”
文延安扳着脸,道:“兰明理,我今日没有心情和你吵架!而且我以后都不会再和你吵了!我今日也是最后一次登门拜访!”
兰明理困惑不解,“怎么,你这是要和我割袍断义?”
“就是割袍断义,也是你先割的!我们现在是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与谋!哎……”文延安长叹一声,顺畅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说道:“大路朝天,你我现在是各走两边!就算是不割袍断义,难道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兰明理不言,面色肃然。
文延安几次出气,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兰明理……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兰明理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所以脸色依旧沉重。
“你……难道要退婚?”
文延安一直低着头,似乎心有愧疚,但还是不得不重重的点了头!
“是……!”
兰明理的脸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文兄!你又何故必须如此呢?你我相交几十年,文轻和小清又是自小长大。刚下你也看到了,文轻很喜欢我家小清,难道你就真的要为自己的仕途,一己私欲,拆散了他们二人吗?”
兰明理听到退婚,没有对他发火,而是在担心两个孩子能不能承受,这更让文延安心怀有愧。毕竟当初的婚约就是他求着兰明理的,而且当初还有约定!就是除了他兰家悔婚,他文家绝不退婚。可是,现在却被他自己给食言了!文延安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啊!
兰明理虽然在选太子一事上磐石之固,可是婚约一事,事关女儿终身大事,现在文家退婚,传了出去,自己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文兄,你办法比我多,总会有两全之策!不管你我之间,朝廷之事如何,我都希望可以成全两个孩子!文轻是你独子,他对小清的情意你不是不知道,也希望你不要为难自己的孩子……”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文延安烦躁的挥着大手,“你个老顽固,现在知道在乎孩子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晚了!晚了,晚了!”
兰明理看着文延安激动的样子,紧蹙眉头。
文延安来回的踱着步子,模样也很无奈,“我告诉你……我们两家的婚,是非退不可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国相府的婚事!”
“国相府?”兰明理不明白,“这怎么又有国相府的事了?”
文延安烦躁的和他解释,“就是国相府的二小姐!文轻要娶,也只能娶国相千金了!”
兰明理回想起了,有一日、他曾看到文延安和国相大人相谈甚欢,文延安最后还上了国相的马车?
“呵……呵!”
兰明理得知,文延安退了女儿的婚事,是为了让儿子做当朝国相的女婿!纵是朗朗君子,心中也生出了无限的怨恨之意。
“好你个文延安……你我相交几十年,时至今日,我才真的看明白你!以前我只是觉得你攀附权势,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为了攀附权势可以这样的不择手段!”
“兰明理!你!”
“是!我一个侍郎的女儿比不上那相府的千金!也配不上你那个尚书之子!你……立刻给我走!去和那国相做亲家去吧!从今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家再无瓜葛!”
文延安一脸羞愤,“兰明理!你现在怪我??你说我劝了你多少次,可是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怪我?”
文延安是喜权势,这满朝文武,又有哪个不想要?可是儿子婚事这件事情上,还真不是他不择手段去攀附权势!他也是迫于国丈之威!
更让文延安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兰明理!我真没想到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我攀附权势……我……”
“你不必再说了!”兰明理狠狠地一脚,踹坏了另一扇半掩着的门,对文延安怒声下了逐客令。“你给我走!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文延安觉得自己被误会了,有心解释,“兰明理!我告诉你,并不是我攀附权势,要我儿娶那国相千金!而是……”
“来人呐!送客!”
兰明理知道文延安退婚,是为了和国相府联姻,气急败坏。急火攻心的他,根本不想在听文延安的任何解释!因为他怕自己在听下去,真的会说出更难听的话,他们几十年的交情真的就撕破了脸皮,彼此之间连互留的尊严都没了!
兰府的管家听到兰明理的传唤,脚步麻利的走了过来!
兰管家虽然没听清楚两人是因为什么吵成这个样子,但是眼下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他也只好先哄着一人离开,让他们各自冷静一下。
兰管家躬着身子,低着头,小声地在文延安的身边说道:“文大人……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等你们消了火气,冷静下来的时候再说?”
文延安什么时候被一个奴才婉言驱赶过?眼下更是气的脑袋嗡嗡作响了!
“兰明理,我告诉你!我文延安就是在没有底线,也不会如此做事!你别以为,是我文家负了你兰家!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我帮助你几番脱困,你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未可知呢!还有婚约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我……”
“哼!!”
222.退婚
“云南!还不送客?送客送客!!”
兰明理气的面红耳赤,只想赶紧轰走这个不守信诺之人。文延安更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憋的脸色铁青!
两人互不相让,皆是横眉立目,怒气腾腾!
兰管家迫于兰明理的盛怒之下,只好伸着手,面色为难的说道:“文大人……您,您请……”
文延安看着兰管家伸出来的手,面上挂不住了!也不想再和那个执拗的家伙多说一个字了,愤恨的摔着衣袖,大步朝外走去!
路过兰明理的身边时,兰明理并未多看他一眼,而是赌气的背过身去。
文延安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了匆忙赶来的兰知忧。
兰知忧看到一脸愤然的文延安,赶紧行礼!
“见过文伯父!”
文延安哪里还顾得上理兰明理的儿子,只是狠狠地“哼”了一声,身形如风。
“文伯父……”
怔在原地的兰知忧拦住了,慌张跟在后面的兰管家,“发生什么事了?”
兰管家也同样一脸的困惑,说:“我也不知道呀!老爷和文大人在屋里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然后老爷就一直大喊着、送客!我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兰知忧眼神看着父亲在的方向,缓缓的松开了,紧抓着兰管家的手!
兰管家摇头叹着,然后赶紧跑了出去!
父亲那边的房间,还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
兰知忧忐忑的走了过去,却看到被文延安踹开的门,安好的那一扇,也被人给踹坏了?
兰知忧愣神间,一个茶杯已经飞了过来!就碎在他的脚前!
“父亲大人……!”
兰知忧试探的喊着,里面果然安静了下来。
他小心的往里面走着,绕过了许多茶杯的碎片,才站在了怒发冲冠,七窍生烟的父亲身前。
兰知忧谨慎的看着父亲的脸色,忧声说道:“我刚才看到文伯父气势汹汹的走了……爹,是出了什么事吗?”
兰明理不断的出着粗气,垂着脑袋,“刚才……文家退婚了!”
“文伯父真的退婚了?……”
兰知忧似乎并没有多么惊诧,他的心里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也不愿看到,这一日真的来了。
“可是……文轻来的时候,还和我们说了半晌,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小清,说会娶她的!怎么又这么突然的退婚了呢?”
“婚事是文延安退的!他说,文家已经和国相府定了婚约,文轻要娶国相千金!”
兰知忧一脸茫然……
“文兰两家可是结的娃娃亲,满城皆知,他怎么又可以和国相府定婚约呢?那国相可是国丈,位高权重的,怎么就会把女儿下嫁给一个,已经有了婚约的尚书之子呢?”
兰明理满脸嫌弃,有些嘲讽的语气,说:“哼,这就是文延安的一贯作风!趋炎附势……!他现在就是连自己的儿子,也要利用上了!亏我和他结交几十年,真是看错了他!”
“他这……文家要娶国相千金?那小清岂不是……”
兰明理眯起双眼,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问:“她去哪了?”
兰知忧想了一下答道:“我让她回房间去了……”
兰明理幽幽说道:“暂时还是不要和她说吧。”
兰知忧怯怯的出声,“父亲……这么大的事情,瞒……怕是瞒不住吧!”
“先瞒一时,让她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吧!”
“是,父亲……”
——
妖界,
兔妖已经很多日没有见到白羽了,几次来到他的住处,就连月非凉的人影也都不见。和他们二人一起度过了五百年,这偶然不见他们,竟还有些无聊。
这一日,兔妖又来了,远远的就看见了月非凉的身影,高兴的唤着:“月非凉!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这阵子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带上我一起去玩?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兔妖一边嘴上抱怨,一边高兴的跑了过去!
月非凉看着小兔妖开心的样子,调侃她,“你都纠缠我们五百年了!我们不过才去了人间几日,你就这么想念我们啊?”
小兔妖撅着嘴巴,嫌弃的看着他,说:“我才不是想你呢!白羽呢,他没回来吗?你们去人间干什么了?”
月非凉告诉她,“五百年前的那个小丫头,转世了,你说我们去人间干什么了?”
兔妖觉得不可思议,惊讶的张着嘴巴:“不会吧……那个女妖师真的转世了?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是不是傻?”月非凉用力的扣了一下兔妖的脑袋,“五百年前,白羽可是卸了自己的一双羽翼,拢着那个小丫头不灭轮回的!她转世复生,白羽当然能够感应到了!”
兔妖还是不愿相信,“那这样的话,白羽终于可以和那个女妖师在一起了?”
月非凉看着兔妖奇怪的表情,啧舌问道:“我说你这是这么意思?听你这语气,你到底是希不希望小丫头转世复生呢?”
兔妖面色纠结的说道:“我当然不想那个女妖师转世回来……可是,看到白羽这五百年生不如死的样子,我觉得,还是让那个女妖师回来比较好!最起码白羽会高兴起来,还有一个活着的样子……”
“看不出来嘛,你这个小兔妖还挺善良的嘛!”月非凉趁势又说,“既然今天我们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不防再劝你一句、咳咳!你呀,还是不要去招惹白羽,就算是有了心思,也要收回去!要不然,伤人伤己,你一定会后悔的!”
兔妖听着月非凉说话阴阳怪气的,心中不快,“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非凉摊手,耸肩,“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呀!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切!”兔妖骄傲的斜了月非凉一眼,“你是以为我喜欢白羽,怕我知道那个女妖师转世的事情,然后跑去人间给他捣乱,是不?”
月非凉没想到这个兔妖不光有觉悟,而且还如此坦然?一时语塞,瞪着眼睛,点着头!
兔妖一看月非凉的表情,更加的眼神轻蔑了!
“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疯子?我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好事?我若是真的搅坏了白羽和那个女妖师的事情,白羽还不将我给生吞活剥了?我会死的要多惨,有多惨吧?!”
兔妖一边说一边抱着双臂,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
月非凉破颜一笑,“原来你是在怕这个?”
“我当然怕!那女妖师可是白羽的逆鳞,白羽的命!我就是再无知,五百年了,我也看得清了!现在是那个女妖师转世而生了,要不然白羽还不知道哪一日就心灰意冷的自毁灵珠,不想活了呢!”
月非凉同意兔妖的说法,依旧点着头。
兔妖却突然一本正经的对着他说:“不过你也不要误会我!五百年前,我之所以帮白羽,也不全是为了他!我那是为了妖界,不想再看到那个妖君祸害人妖两界!我是仰慕白羽,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就是觉得他非常有正义感,而且又那么的厉害,所以才喜欢和他一起呆着!不过我也不会和你们在一起很久的,我可是要像凛风柔那样得道成仙的!再有五百年,我就可以得到仙缘了!”
223.刻骨铭心
小兔妖自顾的高兴说个没完,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冷下脸色的月非凉。等她看到月非凉那副哀怨伤感的模样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了……
“哎呀!我真是笨!好端端的,我提什么凛风柔呀……”
小兔妖一脸的懊悔歉疚,捂着嘴巴不敢出声了。
月非凉装了五百年的无恙,也终于露出了没有伪装的样子。
他抬起手来,刚想摇扇,才发现……他已经五百年不敢用折扇了。
这五百年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就连扇不离手的那个习惯也戒掉了。
因为他不敢,他怕,他怕拿起扇子,凛风柔的脸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怕,凛风柔成仙离他而去的那一幕,会再次出现!
没想到克制了五百年不去想,此时被兔妖的一句话,还是勾起了所有不开心的往事。
没想到过了五百年这么久,那些他不敢去想,刻意要忘掉的事情,竟然还会那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这是要爱的多深,多么刻骨铭心,才会如此?
月非凉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突然一笑,笑容悲伤苦涩。
当然刻骨铭心,他可是为他断了仙脉,永世为妖。为她受了天劫,险些灰飞烟灭。
……
“柔儿,恭喜你修成仙身!”
成仙大喜的日子里,两人皆是哭的泣不成声。
凛风柔再一次的吻上了月非凉的唇边,贪婪而又无奈!
“对不起,对不起……”
凛风柔哭的伤心断肠,愧疚自责!
月非凉以为,凛风柔是在为他丧失仙脉的事情道歉,便一如以往那般娇惯着她!
“我的柔儿怎么会对不起我呢?不过是仙脉而已……我不在乎……反正我也不想成仙!正好成全了我!无所谓的,你不必内疚自责!”
“对不起……”凛风柔泪流不止,声音凄楚真诚,“非凉,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敢说、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了!”
凛风柔身上的七彩光芒,越发的强烈了!这是仙界的召唤,她既历过天劫修成仙身,就要离开人妖两界,去往天界!
月非凉意识到凛风柔就要离自己开了,自此仙妖两路,再难相见!
他好不舍,好不舍……他的心就像被刀在割,痛意无法言喻。
“非凉……”
“非凉……”
……
凛风柔的声声呼唤,仿佛就在月非凉的耳畔!月非凉终于伪装不下去了,眼角两行清泪,嗔怨的抬起头看着天空。
柔儿!你好狠的心,五百年了……死了的人都复生了,你为何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未曾回来看过我?……
一向嬉皮笑脸的月非凉突然神情悲切,泪如泉滴。小兔妖顿时慌了!
她一下子扑在了月非凉的怀里,满脸歉疚,内心不安的搂着他,想给他一些安慰,弥补刚才自己说错话而酿成的后果。
月非凉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小兔妖越发的害怕了!
“月非凉,你可不要吓我!你不要这个样子……你……我……我刚才不是故意提起她的,你原谅我吧!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了!我说错话了,惹你伤心了,大不了我以后都让着你!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千万不要像白羽那个样子……你这样……我害怕……!”
月非凉低头看着兔妖,脑海中那些伤心难忘的事情,也在慢慢的被他压制下去,尽量的埋在心底,不在想起。
小兔妖越发的害怕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月非凉这个样子,现在白羽又不在,她还真是慌乱不已,没了主意!
“月非凉……你好点没?我可不是故意说的,你……”
小兔妖感觉到自己抱着月非凉的手,被两团炽热围住,话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去看他。
月非凉一边解开兔妖的手,一边将她慢慢推开,和自己保持距离。
小兔妖怔怔的被月非凉摆弄着,一脸的不明所以。
月非凉突然一笑,说:“你没说错话,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心结,和你无关。”
兔妖看着月非凉少见的冰冷模样,怯生生的问着:“你不会是……生我气了吧?你没那么小心眼吧?”
“当然了。”月非凉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神色,却对着兔妖下起了逐客令,“白羽去了人间,和小丫头再续前缘。可是小丫头已经转世,根本不记得五百年前的事情,所以他还会费一番功夫!估计需要很久,很久才可以回来!所以呢,你就不要在这里等他了,赶紧回去吧!”
小兔妖慌乱的挺着胸膛,“我不走!他不在,我就找你!反正你们二人总要有一个和我解闷的,要不然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月非凉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意,“你这个兔妖,五百年来一直缠着我们,就是为了解闷?”
兔妖没有思索,重重的点了点头!
月非凉终于摇头一笑,“你难道不觉得,我和白羽应该是这世上,最闷的人了吗?”
“不会啊!”兔妖想了一下又说,“白羽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是很闷!你不一样啊,我和你说话,我就不闷了!”
月非凉有些无奈,“敢情,你是拿我消遣解闷的。”
小兔妖不以为然,“这也没什么吧,你难道不觉得和我说话,自己也高兴了吗?”
月非凉想想,确实也是如她说的那样。最起码和她吵架拌嘴的日子里,他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压抑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也罢,随你吧!你愿意在这解闷就留下吧!反正过两日,我也要出去了!”
兔妖有点着急的样子,“你要出去?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人间了!小丫头转世,对白羽那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就像陌生人一样,而且还和别人定了婚约!我担心白羽承受不住那些,乱了方寸。所以呢,我要去人间帮他想想办法,早日的让他们回到一起!毕竟人的寿元很短……他们应该早在一起,不能浪费了本就短暂的时间……”
月非凉此时,才明白了凛风柔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柔儿曾经让他劝告白羽,他不应该喜欢上一个凡人。当时月非凉还反驳凛风柔,每个人活着都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现在看来……凛风柔的担心是对的。
这世上之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得到的。有时候你得到自己想要的同时,也要为此付出悲惨的代价。
如果,一早便知道了会有那样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会去招惹那些,蜜中沁毒的事情?
兔妖明白月非凉的意思,“是呀,就算白羽能够和那个女妖师在一起,人的寿元不过百年,生老病死的更是没个规律!那白羽岂不是又要等五百年?或许更久……?这五百年来,白羽已经够辛苦的,若是再来一次,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哎……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谈情说爱的人!风花雪月太难了!我呀,才不要像你们一样自寻烦恼!我是绝对不要喜欢别人的!”
月非凉被兔妖的天真给逗笑了,“小兔妖,这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可不是你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