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当了班干部
冯一平知道他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租房子住外面,不是为了好玩。我们可以自己做饭,省得餐餐吃咸菜,让我们的营养跟上来。主要的是,如果我们三个住在一起,要一起努力,互相帮助提高,争取都考上县一中。如果你想着在外面住自由了,想玩就玩,想看电视就看电视,那与其到时让父母们骂我,我还不如就一个人住。”
肖志杰讪讪的说,“那是当然,现在也不是玩的时候,我想要是能住在外面,条件好了,时间也自由,那成绩肯定要有所提高,不然谁都交待不过去。”
“不过,我想可能还会有些麻烦的,不但要过父母那一关,还要过老师那一关,关键是父母那一关,他们不同意,老师同意也没用。”冯一平说。
三个人里面,冯一平虽然年纪最小,但目前成绩最好,在他们这个年龄,讲什么呢?就是讲成绩的,成绩好,不管在家长还是老师面前,都能为他的言行增加砝码。所以冯一平能征得父母同意,也不担心班主任王玉敏会不同意,而肖志杰和王昌宁,看来不会这么顺利。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肖志杰和王昌宁也明白,想父母同意自己不住学校住外面,不是那么容易。王昌宁还好,如果收板栗后,他爸妈也去省城,那他提出和冯一平一起住外面,这个请求应该会被批准。
肖志杰不一样,他父母有三个女儿,却只有他一个宝贝儿子,他从小就被看的贵重,现在爸妈又都在家,想住在不受老师也不受家长管束的地方,看来没那么容易。
“昌宁我看下半年一起出来住问题不大,老肖同志你可能会有些麻烦。
听冯一平这么说,肖志杰顿时苦了脸,“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冯一平和王昌宁对视了一眼,冯一平说,“唉,我看是没什么好办法的,至少今年下半年,你是不要想咯!”
王昌宁看肖志杰真的很着急,也不逗他了,“我看办法也不是没有。”
“哦,那你说,你快说啊。”
“对我们来说,什么最有说服力?”王昌宁问他。
“什么最有说服力?什么意思啊。”
“一平为什么能说服他父母,主要是他现在成绩好。现在在父母和老师面前,成绩最有说服力,成绩好,那就什么都好办,你说是吧!”王昌宁说。
“哦,我明白了,成绩是吧,没问题,接下来我就头悬梁,锥刺股,把成绩提上去,再跟他们谈。”这一席话,成功的激起了肖志杰的斗志。
冯一平还是给他打预防针,“你还是要做好至少今年下半年,不能出来住的思想准备。”
“哼,我会让成绩来说话的。”肖志杰握紧了拳头。
晚上,冯一平又有了改善伙食的机会。姨妈姨夫听说这件事后,让林慧叫他去吃晚饭。
还在正月,各种菜都还有,晚餐当然还是很丰盛。知道冯一平喜欢吃蘑菇,今天不但用蘑菇炖了汤,还用瘦肉炒了一份,冯一平也不客气,蘑菇他消灭了一大半,外加三碗米饭。
姨父一个人喝着小酒,细细的问了他这两篇文章的事,冯一平一一跟他们说了,还说下星期把那两本书带过来给他们看。
“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我就想着能做些什么帮帮家里,其它的我也做不了,我只好试着写些东西,没想到就被发表了,说起来也是运气。”
一席话,让姨妈动了感情,“秋萍能有你这样的孩子,是她的福气。”
“这没什么的,姨妈,做子女的,孝顺父母是应当的,帮家里做事,也是应当的。”
姨父伸着筷子指点着林慧和林睿,“看看,都和一平学学,不但学习用功,还想方设法帮家里,你们也好好想想。”
林慧难得的没有顶嘴,家里条件好,她从记事起,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一般同龄人好,上三年级开始,每周就有零花钱,也从来没有为钱的问题发愁过,现在想想,比她还小一岁的冯一平,确实不容易。
林睿呢,没想那么多,他的作文,很少有被老师评价写的好的,所以他觉得,冯一平居然能在杂志上发表文章,那真厉害。
这个星期还有一件事,班干部要重新选。
大家已经相处过一个学期,彼此比较熟悉,王玉敏不再任命,改为让大家自己选。
选的过程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粗暴,没有竞选演讲,没有大家投票唱票。
就是在周四中午自习的时候,王玉敏宣布了这个消息后,站在讲台上问,“有谁自荐当班长的?”
可能这个时候,想当官为大家服务的不多,那些相当的,比如冯一平就知道,肖志杰那小子肯定是想当班长的,这样的同学估计也还有一些。但总体来说,大家都还是纯良的孩子,自荐当官,都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觉得,自己成绩一般,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艺,自己提出来当班长,可能只是徒增笑料而已。
所以教室里虽然私下有些波澜起伏,表面上却平静的很,大家都一言不发。王玉敏扫视了一遍,见没人说话,就问,“那还是唐少康担任班长,大家有没有意见?”
这下下面马上响起了嗡嗡声,唐少康呢,虽然是满不在乎的在看书,心里其实还是蛮紧张的,他再有城府,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本来如果没有当过班长,他无所谓,但如果他被同学们刷下来,心里又怎么能痛快呢!
这时后排有个同学说了出来,“我选周立伟。”
周立伟是原来的生活委员,就是班里最高大的那个,人虽然高大,却很憨厚,和其它班委不一样,生活委员真的要帮大家做些事的,所以他上学期的工作,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同。
而且,和从镇里来的唐少康不一样,唐少康总是有些傲,有些自我感觉良好,周立伟也是地道农民家庭出身,和班上的大多数同学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从来没有也不会摆架子。
那个同学说出来后,零零散散的,也有其它同学推荐周立伟。王玉敏问大家,“大家都同意周立伟吗?”
同学们的声音统一起来,“同意。”
冯一平看了一眼,周立伟有些激动,脸都红红的。
唐少康呢,头都抬不起来,也跟着大家说“同意,”,却把手里的书攥的更紧,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书都撕破一页。
冯一平觉得,如果唐少康能自荐,那出于情面,不会有人当出头鸟当面反对,大家都会默认,他应该还能当上班长。或者唐少康能找一个平时关系好的同学,领头喊一声他的名字,很多奉行中庸的同学们会跟着附和,估计班长也还是他。
但是王玉敏又像任命似的说唐少康依然是班长,这绝对起了反作用。虽然这个时候,政治课还没有学到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大家也都不清楚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是这么些年的书读下来,或多或少的都有了这样的意识,对于班主任任命这样的强权,都有些逆反心理。
王玉敏转身在黑板上班长那一栏后,写下周立伟的名字。冯一平以一种超然的心态看着这一切,还真是个淳朴和谐的时代啊!要知道,到了后来,连小学一年级班长竞选,都比这激烈的太多太多,更有家长在场外帮忙拉票,用尽了手段。
谁知道,接下来,事情就找上了他。
班长之后,选学习委员,当然还是没有自荐的,这次王玉敏没有说还是原来的学习委员张秋玲继续当选,而是问大家选谁。
她刚一问,底下就有女同学说,“冯一平。”
冯一平循声看过去,有些好笑,黄静萍和王金菊两个像个鹌鹑似的,趴在桌上,头凑在一起,前面都用课本挡起来,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是她们喊的。
你们这是给我找事啊!冯一平心说。
王玉敏没有说话,陆续有同学喊“冯一平,”
王玉敏拿起粉笔,问大家,“大家都同意冯一平吗?”
当然没人不同意,怎么说冯一平成绩最好,虽然不太主动和班里大多数同学来往,平时话也不多,但和每个同学都笑眯眯的,对找他问问题的同学,他没有一点不耐烦,很和善,很客气,很细致,学习委员让他当,也算实至名归。
于是大家都说,“同意。”
冯一平其实真不耐烦做这个官,但这个时候推辞,肯定就辜负了那两个女孩子的一番好意,黄静萍和王金菊领头选他,也是用了心的。
再说,现在大家都选他,他要是推辞,那就有些个色,有些不识抬举,不但让黄静萍和王金菊有些下不来台,也让那些同意他的同学不愉快。
这样让大家都不痛快的事,当然不能做。再说,学习委员其实也就是收发作业,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于是冯一平站起来,鞠了一个躬,“谢谢王老师,谢谢大家,”王玉敏也不急着往黑板上写他的名字,和同学们一起,看着这个第一次发表谢票感言的,冯一平跟着还煞有介事的说,“我一定会成为同学们的公仆,为大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噗哧,”讲台上的王玉敏领头笑出了声,同学们也都开怀大笑。教室里原本的紧张和那一丝丝焦虑,也都消散了许多。
接下来的选举延用了这一套,依然没有人自荐,都是同学们推荐,让后大家表决,被选上的同学,也学冯一平站起来向大家表示感谢。能说场面话的少,大多只有一句,“谢谢王老师,谢谢大家。”
最后,原来的学习委员张秋玲,被选为文艺委员,一个在上学期一次跑早操的时候,大声喊“撒开四腿跑,”闹下笑话的同学,被选为体育委员,唐少康被选为劳动委员,至于原来的文艺委员温红,则是彻底落选。
冯文自以为找到了机会,就去安慰温红,一直以来,他的那些小心思温红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也没有好心情听他啰嗦,一句话把他呛了回来,“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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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收到情书
这件事被曝光之后,一班访客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来找冯一平的,当然,都是打着问问题的旗号。并且,让肖志杰和冯文,已及班上其它男同学羡慕的是,来的大多是女孩子。
冯一平真有些始料不及,他也没想到这些女同学都这么大胆。特别是晚饭后,这时离晚自习还有个把小时的时间,经常一个女孩子拿着书刚走,马上另外一个女孩子又来,有的是问功课的,有的则拿着自己写的故事叫他修改,有的是来借笔记,还有的是来借书。冯一平就没书可借,那没关系,我有几本世界名著,下次我带给你。
冯一平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头大,已经有女同学在旁敲侧击,问他家里的情况!你说这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就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不得已,冯一平每天吃完饭,马上跑到班主任家。音乐呢,朱老师已经没什么好教的,冯一平现在能识谱,一首歌听上几遍,也能写出大概简谱来。业余老师,带出来的业余学生,也就只能这个水平吧。
美术方面,这个是没有止境的,上个学期,冯一平一直在打基础,从这学期开始,朱老师叫他每周画一副。虽然水平还是不咋滴,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进步肯定是不小的!
至少,他现在不再是一个门外汉。一幅画该如何构图,他多少有些谱,余下的就是要花苦功,多学多画。虽然他最后最好的成绩,也可能就是画出一些匠气十足,没什么特色的作品,但这样对他也够用了。
王玉敏对他的要求更高,特别是作文。一年级的同学,平均周要写一篇作文,不少于八百字,这个星期,一年级三个班的三位语文老师,准备一起出题,让一年级的来场比赛,王玉敏给冯一平下死命令,叫他务必要把这篇作文写的让三位老师交口称赞。
冯一平叫苦,王玉敏不理,他只好找朱老师,“这是限时的命题作文,我真不一定能写好。就比如,叫达芬奇和一个农民限时画一头牛,他还真不一定会比那个农民画的生动传神,你说是吧,朱老师。”
朱老师笑而不语,并不帮腔。冯一平有些恼火,只想在这躲开那些热情的女孩子,谁想自己这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啊。他收拾好文具,嘴里“啧啧”了两声,那公婆俩都看着他,小燕子问,“怎么了一平哥哥?”
冯一平说,“我原以为,朱老师也是一条七尺的汉子,没想到……,唉,”他说着,看了一眼王老师,又看一眼朱老师。
“没想到什么?”朱老师没好气的问他,王老师正备着课呢,也停下来,在桌上扫视着,好像是在找什么趁手的东西。
冯一平拍了拍小燕子的头,“小燕子,叔叔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留下一句,“没想到也得了气管炎。”说完转身就跑。
朱老师哈哈大笑,王玉敏想追,却来不及。只好怪丈夫,“你看看,都是你惯的,让他这样没大没小的,连这样的玩笑也开,我现在是一点师道尊严都没有。”
朱老师说,“他说错了吗?我就是个妻管严啊!”
小燕子不明就里,问爸爸,“爸爸,你得病了吗?”
王玉敏理了理小燕子的刘海,“怎么,嫌我管你?不耐烦了是吧!”
朱老师忙说,“哪里哪里,我就得要个人管着,再说,听老婆话的人有福气啊!”
一口气跑到楼下,踢踢踏踏的声音让一些老师都探出头来张望,刚好黄老师拎着一瓶开水回来,“怎么了冯一平,让你王老师生气了?”
冯一平喘了口气,“没有黄老师,我这么听话的学生怎么会让王老师生气,我是和小燕子闹着玩呢,说我跑的很快。”
他回去的路上却在揣测,接下来的几天怕是不能去王老师家吧。
因为这个变故,他今天回来的比较早,教室里却有些异样,看他进来,好多人都暧昧的看着他笑,一些女同学还头扎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回到座位上,冯文和温红也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他,他有些纳闷,问冯文,“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冯文也不说话,只笑嘻嘻的,又好像带着点羡慕的看着他。
冯一平问温红,温红也不说话,只示意他把课桌打开。
打开课桌?冯一平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看的那些电影里的整蛊手段,马上一个箭步蹿到一边,双手护在胸前,“说,我桌子里有什么东西?”
冯文和温红面面相觑,想不到冯一平这么大反应。其它同学也都看着这一幕,大多数,包括女孩子,都神色莫名。
肖志杰走过来,径直帮他打开课桌,“能有什么呢?你自己看!”
冯一平不管他们异样不解的眼光,还是隔的远远的,顺手从别人桌上拿过一本最大的书,一本16开的历史课本挡在面前,过了一会,看到课桌里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弹出来或者蹦出来,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回去。
他马上明白了周围的人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课桌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些机关,只有一封信,静静的躺在叠起来的课本上面。
该不会是那什么吧?看大家的表情,应该就是了。以前没经历,所以现在才这么迟钝。
我去,自己为什么要想歪了呢,搞得现在如何收场,唉,又是头疼事啊!
冯一平走过去,先把肖志杰推回去,“走走走,快上自习了,还不回自己座位上去!”
他抽出信,冯文马上凑过来,冯一平把他按回去,对温红说,“还不管管他?”
温红一愣,“我为什么要管管他?”
冯文立即凑过去说,“我们是友好近邻嘛,你管管我也应该啊!”两个人马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起来。
成功的把他们俩的注意力转移走,冯一平抽出信,一共两张纸,第一页上写的满满的,第二页字不多,但字比第一页大,特别是最后的几句话,看落款,是小学同学,现在在三班。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把信塞进口袋里,冯文又凑了过来,“写的什么,分享分享呗!”
冯一平不想理他,拿出数学,准备做作业,冯文去不依不饶的,“说说呗!”
冯一平朝他翻个大大的白眼,他还死性不改,甚至伸手去掏信,这个时候,你如果跟他讲隐私权什么的,那指定一点用都没有。
温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在火上浇油,“就是啊冯一平,说说写的什么,让我学习学习啊!”
冯一平顿时很恼火,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呢?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不少同学都看着这边,交头接耳,脸上带着那种贱贱的笑,他立马觉得头都大了。
这个时候,他们这还是非常非常保守。小学不说,梁家河初中的老师,对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看的很紧,早恋,那一定是当作洪水猛兽来对待。
而且有些老师也有些恶趣味,一方面不希望学生们中间出现这种情况,而一旦发现这种苗头,那又真的是亢奋不已,一定会使出全身解数,各种手段来收拾。
冯宏兵曾对冯一平说过,二年级的时候,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和班上成绩靠前的一个男同学走的稍微近了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不过书信来往了几回,两家离得近,放假和来校的时候邀着一起走了几次。
不知道被谁打了小报告,顿时捅了马蜂窝。从班主任,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一级一级的谈话,最后把家长都请到了学校,听说他父亲当着老师的面,打了她两个耳光。
那个女孩子,当时没有退学,但坚持了不到一学期,受不了风言风语,最后退学去外地打工。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绝对。说句有些偏颇的话,老师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都放在成绩好的学生身上,特别是那些尖子生,简直就是老师的心头肉,你碰一下,那就是给老师也给自己找不自在。
至于那些基本没希望考上高中的,只要闹腾的不太过分,不要频繁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秀恩爱,不要蠢到上课的时候,当着老师的面还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也不要留下书面的证据,比如情书什么的,尤其重要的是,不要去影响那些重点保护对象,老师们也不会哥哥精力都充沛到时时刻刻高度警惕,费劲心思去探寻男女同学之间可能的那一丝丝蛛丝马迹。
总之,套用后来的一句话说,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柳菲也许以为现在还和小学一样,老师们对男女学生之间朦胧的情愫不太在意,所以当着教室里很多同学的面,把一封信放到了冯一平课桌里。
不能犯的两大忌,她这是一个不落,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种行为,就是往王玉敏枪口上撞,她做出这种举动,王玉敏如果还不严肃处理,那真不是她性格。
至于王玉敏怎么会知道,放心,从现在开始,肯定会有不少同学怀着各种目的去给她打小报告。
这可能是柳菲第一次给一个同龄的异性,写姑且称为情书的信吧,正常来说,多年以后,这应该成为她一个粉红色的回忆。
但冯一平现在就能猜出,这件事情接下来大概的走向,肯定是一点都不美好的。所以他真的不愿意,这件事将会成为柳菲少年时迈不过去的一道坎,这时候的一个女生,是对抗不了老师和学校的各级领导的,何况还有肯定会站在老师那一边的家长。
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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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终于化解
冯一平表面不动声色,神情自若的做着数学题,实际上大脑在高速运转,想着各种应对之策。最后,终于想到了一条现在来说,还算可行的解决方案。既然柳菲是近乎光明正大的给他写了一封信,他如果也广明正大的回应,此事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他笑着对冯文和温红说,“我同学给我写了一个笑话,想知道吗?”
“笑话?”冯文一愣,“不可能吧,那给我看看?”
温红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冯一平懒得理这两个准备看真笑话的人,他起身然后朝讲台上走过去。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肖志杰不明所以的,起来拉他,“哎,冯一平,先想想,不能这么做。”
男同学好些都跟着起哄,黄静萍也看着他,神色复杂,还有几个女孩子,比如王金菊,直接朝他翻白眼。
冯一平不理这些,走到讲台上对大家说,“刚才接到我一个小学同学,现在在三班的同学一封信,我决定和大家分享一下。”
有好事的男同学顿时叫起来,“哦哦哦,快念吧。”
好几个女同学则发出“嘘”声来。
冯一平从口袋里掏出信的第二页,反正没人知道他收到了几张纸,对大家说,“大家肯定都想错了,有些同学也知道,为了挣些零花钱,我还在故事会上写了几篇小笑话,我这个同学看到了,也写了一个笑话,不过她没把握,就叫我帮忙看看,我觉得真挺不错的,所以读出来让大家听一听,觉得好笑的就捧个场,鼓鼓掌!”
这个转折有些大,台下好多人都没转过弯来,冯一平不管,拿着那张纸,装模作样的念起来。
说,一天,台湾的**带着手下,坐直升机出去视察,看着下面的人群,**说“如果我丢一千块钱下去,捡到的那个人一定很高兴。”
行政院长说,“如果我丢两张五百元的下去,那就有两个人高兴了。”
国防部长说,“我丢十张一百块的下去,那就有十个人高兴。”
这时,直升机驾驶员说,“不如我把你们都丢下去,那全体中国人都高兴了!”
肖志杰和唐少康先笑起来,他们知道台湾的**,但是不知道的人更多,比如大多数女同学,她们这时可不知道**这个日本人的私生子是谁。
没办法,冯一平只好做些注释,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想了想,都觉得好笑,一些同学鼓起掌来。
只不过这掌声真来的迟了些,好吧,冯一平觉得有讲了一个冷笑话的尴尬。
肖志杰起哄,“冯一平,再讲一个。”
班长周立伟也说,“冯一平,还有时间,你再讲一个呗,让大家开心开心。”
冯一平想了一下,说,“受同学启发,我也想了一个,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某天,**和一些大官一起参加一个会议,结果发生连环车祸,送至医院急救,记者们闻风赶至医院,良久,医生出来了,记者忙着问“医生!医生!总统有救吗?”医生沮丧的摇摇头说:“唉..总统没救了...”
记者又问:“医生!医生!行政院长有救吗?”医生又沮丧的摇摇头说:“唉...也没救了...”
记者就问:“那...到底谁有救?”医生精神一振说:“台湾有救了!”
肖志杰带头,这一次掌声来的比较及时,冯一平笑着向大家拱拱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冯文还是疑惑的问他,“冯一平,信上真的写的是笑话?”
冯一平问他,“那你以为呢?”
冯文还要纠缠,温红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快上课了,刚才不是要我管你吗?”
这只是开头,冯一平想着是不是这个时候去找一找同学,对一对口供。你说你写信就写信,送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小心,让这么多人看到呢?
不过他又想,现在去找柳菲,在有心人眼里,就有些欲盖弥彰,相信今天晚上,这个笑话也会传到柳菲耳朵里,她应该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冯一平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现在他们议论的,不是有女同学给冯一平写信,而是台湾。
当然,这件事还有首尾要处理,第二天午饭后,冯一平来到三班教室,在门口喊,“柳菲,”
三班还在教室里的同学都看过来,冯一平笑着向他们挥挥手,很有大将风度。
柳菲正和几个女孩子说着什么,抬头一看,冯一平站在教室门口,正向他招手呢,脸一红,推开那些嘻嘻笑的女同学,小跑着过来。
冯一平大方的拍了拍柳菲的肩膀,一些趴在窗户看的同学怪叫起来,不过,冯一平清楚,这个时候,你太过拘谨,反倒会让人觉得有问题,大大方方的,别人反而会觉得没什么。
要么说女孩子天生就是演员呢,昨天晚上柳菲肯定也听说了冯一平在班上做的事,所以主动说,“冯一平,你把我写的改好了?”
“你写的这么好笑,根本用不着我改啊!”冯一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就写着那个笑话。下面还可能多余的写了一句,让柳菲自己再抄一遍,这样,即使有老师查,也真的和冯一平说的一样,柳菲只写了一个笑话。
柳菲接过去,放进口袋里,“呵呵,谢谢啊,你这样说,我就有底了,那我周末就寄出去。”
这时有几个女同学好像邀着做什么,一起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冯一平故意大声说,“柳菲,以后有这样的事你就当面跟我说好了,我第一次收到女同学的信,心激动的噗通噗通的跳,还以为是情书呢,结果打开一看,才知道自己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唉,真失望!”
柳菲看着那几个女同学走过来,捂嘴一笑,作势要打他,“冯一平,我们小学都同学六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会给你写情书?你还真是孔雀开屏!”
冯一平退后一步,装作怕怕的样子说,“我不怕你打我,我怕你们班的男同学打我,你看看他们,生怕我把你抢走了的样子,我还是先逃了。”
“呵呵,那你走吧。”柳菲说完,转身向那几个一直在周围磨蹭的女孩子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纸给她们看,“我和冯一平同学六年,再熟不过,你看,就是这个笑话,冯一平说不错,周末就寄出去,运气好的,我也能拿稿费啦。”
听着身后的声音,冯一平长舒一口气,看来柳菲根据听到的笑话,自己早就写了一张,真厉害!他暗暗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我去,做这样的事还真累。
至此,这件事基本没有什么后遗症留下来,当然,他还有一关要过。不过,上午有语文课,课后王老师没找他,中午自习,王老师来过一次,也没找他。
冯一平都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的老师,对学生们的早恋,那是当作洪水猛兽来看的,昨天的事她肯定也早有耳闻,想她打小报告的肯定不是一个两个,怎么会这么无动于衷呢?不对啊!
吃完晚饭,他洗碗回来,准备回教室,昨天刚开了朱老师的玩笑,这两天当然不会主动去班主任家。
这时他听到一声口哨,抬头一看,朱老师端着碗向他示意呢,他明白,这是班主任在召唤。
他还和平时一样,只带着纸笔去王玉敏家。进门以后,他像没事人一样的,和小燕子打招呼,然后把自己的画的一棵竹子的半成品,给朱老师品评。
朱老师接过去,看了几眼,说,“不要觉得画竹子简单,要把竹子画好,没那么容易,不然郑板桥也不会那么出名,不过你这副还是有一点值得表扬,这个竹节画的很不错,很好,”他指着中间的一个竹节对冯一平说,冯一平一看,还真是,这也许是画那个竹节时突然福临心至,一比较,果然画的很好,笔画不多,但确实比其它的自然生动。
“呵呵,朱老师慧眼这么一看,我也觉得这个竹节画的不错。”冯一平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
这边厢师生相得,王玉敏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咳嗽了一声,“冯一平,你还跟我装傻,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问你?”
冯一平瞪大眼睛,纯真无邪的看着她,“王老师,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王玉敏不怒反笑,“你真不明白?呵呵,昨天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老师您说的是这个,”冯一平恍然大悟般,“就是我小学的同学,现在三班的柳菲,写了一个笑话,也想投到《故事会》,让我帮忙看看啊,怎么了?”
不等王玉敏开口,他接着说,“可能是受我的影响吧,据我所知,有好些同学都准备向各个杂志投稿,但和我不一样,我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钱,他们好像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作品发表,享受那份成功和喜悦。”
朱老师是个好同志,马上接下去,“是,我都动了心,也想着是不是能写点什么,如果能发表了,也能帮我女儿买几件好衣服。”
“咚咚,”王玉敏忍不住在那敲桌子,她也搞不懂,虽然差了近二十岁,老公怎么和冯一平好像总是很合拍,“老朱,你带燕子去散步消消食,冯一平,你不要转移话题!”
冯一平装作很受委屈的样子说,“王老师,我哪里转移话题了?真的是有好多同学准备投稿。”
王玉敏气得又敲桌子,“说重点,那封信!”
“那封信怎么了,就是一个笑话,叫我帮忙看看啊!”看到王玉敏怒目而视,冯一平才装作明白了她意思的样子。
“哦,王老师,我明白你想的是什么。”冯一平沮丧的说,“我当时也很激动,也很兴奋,以为是哪个女孩子给我写的情书呢,打开以后,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唉,还真有些失望。”
朱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玉敏以手抚头,对其他学生行之有效的那一套,在冯一平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冯一平连自己期待收到女同学情书的想法都说出来了,也许这一次,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叫他修改一个笑话?
可王玉敏本能的觉得不对,奈何没有证据啊,冯一平当时也没瞒着大家。
不过老师想维护自己的尊严,想教训学生,那理由有的是。
于是王玉敏不在纠结于那封信,转头批评起冯一平的思想问题,“你小小年纪,就想收到女同学的情书?整天都在想什么呢?你是来学校读书的还是瞎混的?不要有了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还有两年多的时间,班上有几个同学进步很快,你不要到这个学期就被其它同学甩在身后。有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如多花时间学学,哪怕是再写小说也好啊,给我们涨涨脸,让父母骄傲,稿费也能补贴家用……,”
王玉敏机关枪一般的扫射了足有四五分钟,还是朱老师叫小燕子把水杯给她送过去,她才停下来。
期间冯一平一直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用心的听着王玉敏的教诲,是不是的还鸡啄米似的点头,态度相当好。
堵在心里的话终于发泄出来,一时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趁她心情还不错,冯一平连忙告辞,再留下去,说不定要让他写检讨。
果然,冯一平刚走不久,喝了几口水的王玉敏反应过来,“我还忘了叫他写检讨呢。”
朱老师安慰她,“算了,检讨写不写都一样,这个学生,远比同龄人成熟,这些事情,不用你说教,他自己也清楚。你就不要像对待一般的学生那样对待他。“
王玉敏知道自己老公说的有理,不过不想输阵,“他再成熟,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作为班主任,我有义务教育他学好,这怎么了,有错吗?”
朱老师举双手投降,“是是是,你说的对,当然没错。”
冯一平又一次快步跑出楼,如果自己不主动点,给王老师送上一个让她批评教育的借口,王老师说不定还会想其它办法查这件事。
现在好,主动送上借口让王老师教育一顿,她心气顺了,这事才真算过去。
肖志杰和王昌宁站在走廊下,倚着柱子在说话,看到他回来,王昌宁笑着问他,“挨骂了吧!”
肖志杰幸灾乐祸的说,“现在知道到处留情的坏处了吧,你说说,还有几个小学女同学和你来往密切?”
冯一平也不恼,“我是一点事也没有,心底无私天地宽,”他故意对王昌宁说,“你说如果张校长知道,他女儿现在和一个学生经常眉来眼去的,他会怎么做?”
“呵呵,”两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肖志杰却真的有点吓着,嗫嗫的说,“我们之间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没有什么的,”
看到他这副紧张的样子,王昌宁和冯一平哈哈大笑,引得过往的同学都探究的看,冯一平稍显郁闷的心情,也总算爽朗了许多。
冯一平还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过去了,直到知道三班班主任也没有找柳菲,他才最终放下心来。
这件事解决的方法当然说不上好,可是冯一平即便两世为人,加起来也只正经谈过一次恋爱,就是他和张彦的那一次,其实也没怎么谈,两个人好像就是对上眼了。
所以,处理类似这一次的突发事件,他还真是没什么经验,只能用笨办法,好在现在看来,结果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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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总结表彰大会
周六天气不错,没有风,太阳它老人家还时不时会出来露个脸。
放假前的最后两节课,又是开会,上学期的总结和表彰大会。
冯一平原本还想躲到后面逍遥自在,王玉敏点名要求他坐在第一排。一个班只能坐四列,第一排的四个人,除了冯一平,就是成绩一直屈居老二的唐少康,另外两个,是黄静萍和张秋玲。
按惯例,操场前正中的两棵梧桐上,挂着一个横幅,上面贴着梁家河中学92年上学期总结暨表彰大会。操场前的高台上,四张办公桌后,坐着一正两副三校长,再加上教导主任。正中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缠着红布的话筒,没有音箱,话筒接到挂在梧桐树上的大喇叭上。
也没有放《运动员进行曲》,在校门外时不时开过的拖拉机和三轮车的“咚咚”声里,教导主任强调了会场纪律,然后校长讲话。校长讲话依然没有什么新意,当然,这样的场合,想讲话能讲出新意来,那难度蛮高的。
二十多年后宽容吧,当时有些高校领导的迎新讲话加入了一些新元素进去,结果还是毁誉参半。这些官样文章嘛,不能要求太高,四平八稳,不出错就好。
校长之后,两个副校长,教导主任依次发言,等话筒回到校长手中时,已经过去了大半节课的时间。
这时校长抛出了一个让大家高兴的话题。学校已经正式决定,筹建教学楼,并多方筹措资金,已经向镇教育组、县教育局、镇政府及县政府申请资金,同时,也向毕业的往届校友去信去函,希望他们能为学校教学楼的兴建力所能及的给予支持。
这个消息说出来,下面响起一阵嗡嗡声,能坐在传说中的楼房里上课,让很多同学都很兴奋,坐在后排的不少老师也一样,脸上都带着笑。
唐少康和其它人想的不一样,小声跟冯一平说,“不会是又要集资吧!”
他的这个担忧很正常,现在的这个阶段,类似集资的行为很多,从国家到地方,都有。
90年北京亚运会,冯一平还在上小学,老师动员捐款,虽说是捐款,其实也是强制性的,每个同学5毛。90年的5毛钱,对他们这的农村家庭来说,也算是一件事的,冯一平记得是找了妈妈找爸爸,做了一晚上的工作,最后说是老师要求的,他们这才同意。
接着,镇里修水电站,全镇按人头集资,一个都不能少。然后县医院维修扩建,县人民广场重建,又是一轮集资,当然,县里的集资,是以吃财政饭的人员为主。
他读中专的时候,市里筹建一座跨江大桥,强制性的要求所有在编的、从财政领工资的人员,每月扣发工资的10%,弥补建设资金的不足。
可能那几年各种集资太多,这一刀又切的太狠,引起的反弹也很大。一度有几百人围堵市委市政府,还有些人去省里请愿,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那座桥,应该是在下个世纪初,市里财政状况好转以后,才建起来。
同样,梁家河中学的教学楼,冯一平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次也是不了了之。直到他中专毕业,参加工作,才赶在这个世纪末,建了一座三层的教学楼,至于宿舍楼,那更要等到21世纪才建好。
唐少康爸爸在镇里上班,也是吃公家饭的,这两年估计没少被集资,所以对这样的事,比一般同学更敏感些。
冯一平当然不会跟他说,不用担心,这一次的筹建最后无疾而终。看到唐少康旁边的张秋玲不再和黄静萍窃窃私语,一心留意这边,于是装作很惊讶的看着他,“集资怎么了?集资不也应该吗?学校的硬件好起来,和镇里的中学一样,那些水平好的老师才可能同意调进来,对提高我们的成绩也有好处啊,这点觉悟,我们家里人还是有的。”
唐少康疑惑的看着冯一平,不知道他是真不懂呢还是真的风格高,欲言又止,心里却有些鄙夷,还是农村的,终究眼界不开阔。
领导们发言之后,是这次会议的重头戏,各班的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上台领奖。
因为是一年级一班唯一的三好学生,冯一平有幸第一个上台领奖。三好学生的奖由校长颁发,这也是校长第一次和冯一平面对面,他打量了一下,冯同学瘦瘦的,微黑,短发,有张棱角分明的脸。整体看起来很精神,潮气蓬勃。衣服穿的厚,外套是羽绒服,脚上是牛皮鞋,看来家里条件也不错。
从校长手里接过奖状和奖品时,冯一平略带腼腆的,笑着和校长对视了一眼,虽然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老狐狸的校长,顿时觉得这个学生果然有点意思!
跟着上台的是黄静萍,她和唐少康,张秋玲是优秀学生。同一个方位走上台,他们两个有点正对着走的意思。冯一平见状忙向左边让,黄静萍同时向右边让,两个人还是正对着,于是冯一平朝右边让,谁知黄静萍也向左边让,还是对着。
你谦我让的两个来回,却还是回到开始的状态,下面已经有同学在笑,黄静萍有些窘。冯一平见状,就站在原地,抬起右手,笑着向黄静萍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她红着脸走过去,这才下来。
紧跟着就是张秋玲,起身的时候,她向冯一平嘀咕,“你是故意的吧!”
唐少康跟着说,“我怎么觉得有拜堂的意思呢?”
领完奖走到台下的黄静萍刚好听到,顿时脸红的像个大苹果,急匆匆的走到自己凳子那坐下。冯一平在唐少康背后用力拍了一巴掌,“到你了,快上去。”
张秋玲下来的时候,毫不见外把冯一平手里的东西拿过去对比。三好学生是一张奖状,一个硬壳笔记本,一支钢笔,优秀学生则没有钢笔。
张秋玲翻了一下,“笔记本倒是一样的。”
那边的黄静萍在看奖状,“他的奖状字是烫金的。”
张秋玲一看,果然如此,有些不乐意,把东西塞给冯一平,“学校怎么这么小气,奖状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都做烫金的,能多花几块钱呢?”
冯一平笑着对他说,“是啊,回去好好问问你的校长老爸,怎么这么小气呢?”
张秋玲更恼火,在冯一平面前,怎么总是吃瘪呢?
三个年级的奖颁完,按例是学生会上去发言,然后散会,谁知今天又多出一项议程,教导主任拿出三本红皮证书,三只盒装钢笔,三个精致的密码本。
校长站起来说,“从今年起,学校增设‘学习标兵’奖项,奖励那些不但学习好,在其它方面也有突出表现的同学,一个年级一位,现在请获奖同学上台领奖。”
三年级的标兵苏青是一位女同学,冯一平记得,她应该是姐姐小学的同学,冯一平四年级的时候,她们六年级,当时还打过一些交道,她数学特别好,几次代表学校在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奖。
二年级的是一位男生,听说曾经代表学校去县里参加运动会,拿到了1500米长跑的第一名。
一年级的标兵,又落在冯一平身上,他从校长手里接过证书和奖品后,正准备下台,校长笑着拦住了他,“冯一平同学,我虽然没有带过你的课,却好多次从其他老师,包括其它学校的老师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借今天这个机会,跟大家讲几句怎么样,大作家?”
虽说是商量的语气,校长说着已经从桌子后走出来,把冯一平朝他的位子上拉,话筒就在他桌子上呢。
冯一平不由自主的跟着校长走,被他按在椅子上,一边腹诽校长不按常理出牌,一边多少有些惶恐。这样大咧咧的坐着,怕是有些不礼貌。于是他还是站起来,校长也不反对,带头鼓掌,也不落座,就站在一旁,教导主任见状,从楼里就近那家又搬出一张椅子给校长坐。
借这么一点时间,冯一平紧张的在想,该说些什么呢?他站在那里,捧着话筒,先说一些感谢的套话争取时间,“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校长,感谢各位老师,感谢同学们。”
刚开始,他的话音还有些颤,说着说着,找回了以前在公司大会上发言的感觉,说的很稳很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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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发言
“大家都知道,我家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文化程度也不高,父亲初中毕业,母亲小学毕业,祖辈也都是农民,因此家里也没有家规家训这些高级的东西。”
说到这里,下面很多同学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在这一点上,很多同学的家里都一样。
“父母也都不善言辞,但从小,他们就身体力行的教育我,要怎么做人,怎么做事。上学以后,老师又教导我们,要五讲四美三热爱,”
听到这里,不但同学们笑,不少老师也笑了起来。
冯一平接着说,“重要的是,老师不但教我们要善于学习知识,还要善于运用所学的知识,就是不但要苦干,还要善于巧干,这样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老师还让我们学习课本以外的知识,比如如何科学合理的安排和分配一项工作,让大家协力完成。我个人的看法是,父母教我们基础,老师在此基础上,传授给我们一些科学的方法和技巧。”
这些话说的有些枯燥,同学们不太愿意听,冯一平就转了话题,“大家都知道,机缘巧合的,我在杂志上发表了两篇文章,我的本意之一,是想留下我现在对生活的一些思考和认识。同样的事,在不同年龄段的人看来,感受是不一样的。比如现在我们都觉得学习很辛苦,但若干年后,当我们走上社会的时候,回首这段日子,会觉得它是轻松愉快的。同样,估计当我们老了的时候,回首往事,会觉得年轻时的辛苦打拼也是甜蜜的。”
这些话,同学们听了还是没什么反应,倒是老师们不少都很赞同,他们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相比现在的困难和挑战,学校时的生活真是轻松愉快的很。
冯一平接着说,“这就引出了我的本意之二。老师们经常用‘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激励我们,我在书店查了一下,这应该是宋代诗人陆游撰的一副对联的上联,它的下联是‘事非经过不知难’。”
这是冯一平后来教训儿子的时候,在网上查到的,百度上说大概是陆游撰的一副对联。
“上联劝我们要勤学,下联则让我们要多行动,合起来就是知行合一的意思,‘知’指导‘行’,反过来,通过‘行’,又完善我们的‘知’。所以,我写那些东西,也有付出行动的意思,事实也证明,我们现在所学的东西,还是能支持我们付诸一些行动的。”
这些话大家还是赞同的,估计今天,乡里邮局的邮件会比平常多,受冯一平的影响,这个星期准备给各个杂志投稿的同学不少。
当然,这个话题还是稍显得沉重和学术,老师们赞同,但同学们的气氛明显没有调动起来,冯一平当然不想让自己的讲话变成大家都讨厌的说教。
“接下来就是我本意的第三点,发两篇文章,我拿了些稿费。”
这个话题大家喜欢,钱嘛,谁不喜欢,同学们顿时热烈起来。
“老师教我们‘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认为,父母们的生活还教给我们另外一句,‘钱到用时方恨少’。”
这话说的就有些大胆和赤裸,先是安静了一阵,然后不少同学反应过来后,都用力鼓掌。
冯一平觉得,应该不是他们深刻的赞同“钱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而是很高兴终于找到了一句话,对抗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教导主任当时脸色就有些难看,已经起身了,被旁边的校长拉了回去。
一班后排坐着的王玉敏本来的轻松没有了,她站了起来,使劲向冯一平示意。本来在后面游走的朱老师站住了,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台上的冯一平。
冯一平留意到校长把教导主任拉了回去,两个副校长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的意思,心里有了底,看来这番话还没有碰到他们的底线。
他索性拿着话筒,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到前面,来回走动着,“现在不是一个忌讳谈钱的时代,‘钱到用时方恨少’,这是一个很客观的事实。那我们要如何才能赚钱呢?我们现在在学校学习的知识,就是我们赚钱的基础。我侥幸的两次拿到一些稿费,也力证了这一点。我们所学的知识,最终都要转化为财富,财富有很多种,比如有精神上的,有物质上的。在坐的同学,以后可能有人会成为哲学家,文学家,科学家,还有些会成为企业家,”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们要学习各种知识和先进技术,我们今天多学一点,为美好将来打下的基础就更牢固一份。”
听了这些,台上的领导们面色稍霁,王玉敏也终于坐了下来,朱老师站在后面托着腮笑,自言自语的说,“这样都能圆回来,还真不错。”
冯一平看看也说了几分钟,这个时期发言,最后总要做一些鼓动,冯一平也套入这个模板,“同学们,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使命。我们祖父那一辈,是为了让我们国家站起来,我们的父辈,是为了让我们的国家安定下来,我们这一辈,是要让我们的国家富强起来。让我们不要辜负历史的重托,从现在开始,从我做起,努力学习,夯实基础,以待这个大时代里,付出我们应尽的一份力量。”
说完最后一句话,冯一平又回到平时那副腼腆胆小的模样,把话筒放回桌上,然后向领导们鞠了一躬,又向台下鞠了一躬。
“啪啪啪。”掌声很热烈,还是校长先带头。
冯一平走的急,领到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张副校长快步追上他,冯一平又很不好意思的感谢他,台下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又笑了起来。
歪打正着,这恰恰也是冯一平要的效果,总要叫大家发现他的一些小瑕疵小缺点,这样大家才会觉得他不过也是平常人一个,和大家没什么太大不同。
表现的太过完美的人,总会遭人嫉恨。
冯一平回到台下的时候,掌声又响了起来,大部分同学都觉得冯一平刚才说的不错,不是单纯的说教,联系了目前的实际情况,说的很生动,关键是很务实。
到了台下,冯一平自如了很多,见大家鼓掌,他把东西放下,向周围拱手示意。他这个原本很传统,现在则很江湖的动作,让不少同学又笑了起来。
台上,校长开玩笑说,“我看冯一平同学,完全可以去参加演讲比赛嘛!”
“哈哈,”同学们又乐。
校长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冯一平同学讲的不错,他的一些观点也很新颖,他以自己为例,说了努力学习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我就不再罗嗦了,”
接着自嘲道,“我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出什么比他说的更有趣好听的话来,总之一点,大家记住,现在好好学习就对了。”
校长自嘲,大家当然给力捧场,也是掌声不断。
这议程外的一段,唯一不好后果是,接下来学生会主席精心准备的演讲,大家都兴趣缺缺,不但同学们这样,大部分老师也这样,他在上面讲,大家都埋头议论着刚才的一些话。
两相对比,他讲的都是虚的,空的,大的,没有冯一平讲的那么务实,切合实际。
散会的时候,肖志杰挤过来,一个劲的竖大拇指,“冯一平,你牛!”
这时王玉敏在后面向他招手,冯一平刚好把凳子和今天领到的东西塞给肖志杰。肖志杰本待坐在那等冯一平的,看到操场上的人越走越少,还是装作很艰难的拿着两个人的东西朝教室走,王昌宁看到,笑着回来帮他拿冯一平的奖品。
王玉敏玩味的看着冯一平笑,冯一平一副纯真无害的样子,“王老师,你这样看我,我挺不好意思,挺害怕的,今天我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接批评就好,我一定全盘接受。”
王玉敏又被他说笑了,“看不出来啊冯一平,你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今天即兴演讲也这么成功,明天还会展示什么才能出来?”
冯一平说,“王老师,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吗?我刚才在台上说的,就是把您平时对我们的教导,总结了一下,然后加入一些我自己的看法而已,真的都是您平时教导的好。”
王玉敏笑道,“好了好了,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这两天放假也别只记得玩,把今天说的整理一下,周一交给我。”
没想到又给自己揽上一件事,但冯一平哪有反对的余地呢,只能当即就答应。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冯一平回教室的路上,遇到的认识不认识的,都会笑着向他打招呼,看来从今天以后,学校里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班里的同学更热情,不少人都上来拍他的肩膀,或者在他胸前打一拳,表示赞赏,到后来冯一平坐在那里,拿书挡在胸前,看到人过来就说,“不要打胸。”
女同学自然不能做这些动作,就用语言表示,“冯一平,厉害!”
“冯一平,真不错!”
黄静萍走的时候,也走过来笑着跟他说,“冯一平,说的真好!”
冯一平今天这番话,虽然是上赶着说出来的,但他平时也不是没想过。既然重活一次,除了改变自己,也要试着帮助周围的人。
毛主席曾经说,他的一生,最多只影响了身边的几个人而已,这绝对是非常非常谦虚的说法,他的一生,不但深刻的影响了我们中国人,还在世界各地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也可以说,他深刻的改变了这个世界。
以冯一平有限的能力,既然老天给了他这次机会,他是真的想,尽他所能,影响到身边的一些人,不然真的就愧对了这次机会。
中午,冯一平和王昌宁一起回外公家,发的奖品奖状都没带。奖品呢,表弟表妹们都还用不上,至于奖状,带到外公那,他怕被小家伙们撕掉,还是放在学校自己保管。
对于这些奖状,他一直都无所谓,但是有个人很在意。儿子上小学的那一年春节,大家都回老家过年,冯振武不知道从哪个箱子底,翻出一大堆奖状来,那是冯一平从小到大,在学校得到的所有荣誉。冯振武一张张的翻给他小孙子看,教育他要跟爸爸学,期期拿奖状。
说实在的,那也是冯一平第一次发现父亲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也是第一次知道,父亲,其实一直为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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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坐席
冯一平到外公家的时候,很赶巧,今天刚好是一个和外公一辈的老爷子大寿,这个老爷子,冯一平也叫外公,每年一定都去拜年的。老爷子今年75岁,儿女本就不少,沾亲带故的来的客人更多,加上村里的人,一共摆了四十多桌。
和很多地方集中摆酒席,比如说在晒谷场上,把桌子都摆在一起不一样,这里的传统是,酒席就摆在左邻右舍的家里。
碗筷是统一的,每个村总有几户人家买了上百付碗碟,几家的凑一起,一般酒席都够用。出了碗筷的这些人家,不管送不送礼,办事的主家都要主动去请,礼金呢,送多少返多少。
但摆酒席另外的一个大项,桌椅,很成问题,只能靠各家凑。但说实话,吃饭的桌子每家都有一张,凑十张整齐划一的,能拿出手待客的椅子,还是不容易。塑料桌椅这时候在农村还不常见,一般人家也置办不起,所以慢慢的,很多家里,都叫木匠做了大桌子,配上四条板凳和几张高椅子,这样,家里招待一桌客人的桌椅,就齐活了。
不过,新问题就随之而来。坐板凳这事,也要注意协调,不止一次,有人起身,忘了打招呼,让坐在另一端的摔个大马趴。
坐酒席,算是农村一个很重要的社交场合,有些日子没走动的亲戚,也借这个场合联络感情。所以,穿的都是最拿的出手的行头,原来甚至有好些人,坐酒席的时候找人借手表,借皮包的,头发胡子,平常可能都不在意,这时也都要精心整理一番。
就这样,穿的很光彩,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在各路亲戚面前,突然被摔一大马趴或者四脚朝天的,那尴尬,搁谁谁不痛快。好在酒桌上,也是个讲究风度的场合,当着外人的面,有些人即使心里有意见,正骂着娘呢,这时也表现的很随和。
也有些人不一样,本来脾气臭,看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了丑,再加上喝了点酒,当场就会干起来。
不那么走运的主人家,要是搞不好,一场酒席,有时会碰到几起这样的事端。
所以,后来每桌上都会安排一个和主家关系近的玲珑人,不但招呼客人吃好喝好,也要招呼着不让客人间起争端。
外公家堂屋里摆了两桌,不过外公不在,他应该和寿星翁坐在主席,家里三舅看着,想来大舅家里也摆了几桌。
一桌十个人,看他进门,三舅在他自己那桌加了一张凳子,添了一副碗筷。冯一平不想吃白食,问三舅要不要补个礼,三舅说外公早就替冯振武他们把礼金交了。冯一平想也是,这样的亲戚过寿,他家是一定要送礼的,人不到,礼也要到。
这一桌都不是外人,有村里的,剩下的有两个是三舅妈的哥哥,坐在主位的那个,三舅教冯一平叫表叔,加上冯一平又是个小孩子,倒没人反对。
说起位置,这又是一个有些叫主家头痛的问题。现在是大家都已经坐好,如果冯一平回来的时候,酒席还没开始,那有得他烦的。
为桌上这个位置,主要是主席和次席,一桌人谦谦让让的,绝对会搞个半天,比方说定好中午十一点开席,有些桌扯到十一点半,大家还没定下来。
然而谦让是谦让,如果有些人觉得自己应该坐在主位的,但却把他安排在陪席,那对不起,人要面子树要皮,您家的这桌酒席我吃不起,当场拂袖而走。
这还算好的,更坏的情况也有,有人当场就掀桌子的。
反正吧,不说一个村,就单一个塆,每年下来,总有那么几场酒席,这样的事情不是次次会有,但一年下来,基本能看个遍。
现在已经开席一段时间,开席前肯定会有的那些纷扰,都过去了,即便出了那样的乱子,冯一平也看不到,呵呵,这也是迟到的一个福利。
酒席的菜,是一道道的上,这时已经上过四道菜,桌上的菜碗里,就剩一些残汤,旁边放着大家的餐具。
餐具很简单,一双筷子,一把勺子,一个酒杯。垫盘、骨碟、味碟、汤碗、筷架,统统没有的干活。也有些人嫌筷子勺子直接放在桌上不卫生,就再要一根筷子,横在面前,不用时,把筷子勺子架在上面。
冯一平本想去碗柜里拿一个碗来的,想想还是算了。大家都用筷子夹,你整一个碗来存着,不公平。
大家趁上菜的间歇,都在抽烟,也养精蓄锐一下,这种酒席,特别碰到那种好菜,向来都是手快有,手慢无的。外公家这两桌还好,除了冯一平,都是成年人,要是碰上那带小孩子来坐席的,那才热闹。
吃这种酒席,最怕的就是和那些带小孩的妇女坐一桌。看到有爱吃的好菜,她会以孩子爱吃的名义,划到自己跟前,其它人也不好和一个带孩子的女人计较啊,当然了,心里不痛快,那是肯定的。
不一会,上菜的小伙子端着托盘小跑着进来,大家帮着把空碗端着,让他把托盘上的菜放到桌上。
这次上的是两道菜,一个肉炒胡萝卜,一个炸藕夹。大人们客气几句,三舅招呼大家喝了一圈酒,然后一个个端起筷子开动。
碗是那种青花的大菜碗——不要想多,当然不是那种青花。是一般人家里装菜最大的容器,但是,一桌有十个人,一人夹那么一筷子,肉炒胡萝卜转瞬就见底,再喝一圈酒,炸藕夹也被分的干干净净。
这种情形,让冯一平想起了参加工作后,公司第一次组织大家去旅行,爬了一上午的山,中午的时候,景区饭店太忙,菜也是一道道上。
一水的年轻小伙,都饥肠辘辘的,番茄炒蛋来一个,也就一瞬间,盘子里就剩下一点番茄汁,回锅肉一上桌,转眼间只剩几片青椒,麻婆豆腐,动作快的能舀一勺子,动作慢的只能刮盘底……。
有些时候,就是抢抢才有胃口,六七道菜吃下来,几桌的人,包括女孩子多的那一桌也一样,反而觉得更饿,一个劲的催菜。还是导游看这样不行,去厨房说了声,一桌来上一盘扬州炒饭和炒年糕,剩下的几个菜也不一道接一道的上,炒好了一起端上来,餐桌上这才正常。
今天的情形也一样,冯一平很积极主动,不用三舅帮忙,他自己也抢着夹了两筷子,现在可不是客气的时候,你客气,菜就没有了,只要不要吃相太难看,也没人笑话,大家都差不多嘛。
跑堂的小伙又小跑着进来,不小跑不行。酒席上大家下手要快,厨房那里也一样,刚开始装菜,量肯定足一些,每勺都抡圆了,到了后来,厨师装碗的时候,勺子总会扣一些,所有桌子都上完,每样菜总要剩一些才好。
这是因为,有时会有那些离得远的客人,或者有些人路上遇到事耽误了,赶不上开席,这些迟来的人要另开一席,该有的菜都要有。
还有,等客人都走后,厨师自己,还有在厨房帮忙打杂的,跑堂的小伙子们,也要吃啊,总不能留少了。
托盘上还是四碗,一桌两碗,这次两碗是一样的,红豆汤,是甜食,对甜食,冯一平一向不感冒,浅尝辄止,只舀了浅浅一勺子意思一下。
收碗的时候,跑堂小伙子看了看酒瓶,又摇了摇装米酒的陶壶,对三舅说,“国兴叔你也招呼大家多喝酒哦,到现在米酒基本没动,白酒也才开两瓶,大家不要客气啊,不但要吃好,也要喝好。”
坐在主位的表叔笑着说,“这倒是真的,我本来想好好喝几杯的,国兴你没陪好。”
三舅听了,马上拿起酒瓶,把自己杯里满上,“大家都知道,我没什么酒量,但既然做哥的你这么说了,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来,我们俩先干一个,大家意思意思就成。”
三舅的两个大舅哥,一个喝白酒,一个喝米酒,这时也都摩拳擦掌,“放心,国兴喝趴下了,还有我们两个,今天我们三兄弟一定要让你喝痛快。”
那个表叔也是开玩笑,和三舅干了一杯,陪三舅两个舅子干了一杯,给全桌又敬了一杯,这才拱手讨饶。
不过呢,酒桌上也要有个这样的人,气氛才调动的热闹起来。
就这样,一道接一道的,等到第十一道菜,上了炸鱼过后,跑堂的小伙子来了,这一次走的稍慢而且很稳,因为托盘上四个菜看来比较重,这次的菜和以前的不一样,每个碗上还倒扣着一个碗。
大家看到这个就明白,今天一共共会有24道菜,因为盖碗菜上来,就意味着酒席进行到了一半。
炸鱼还有,把这两道上桌以后,跑堂的小伙子也没有急着离开,站在一旁抽根烟,歇口气,三舅把炸鱼端过去,他拿了几块。
这两个菜暂时就放在桌上,大家都不动。
渐渐的,不远处有鞭炮响起,然后是一阵喧哗,就这样一阵一阵的,鞭炮声和喧哗声离这边越来越近。
大家的支持,居然把这本书捧上了新书榜!很激动,也很高兴,我一定再接再励,祈望大家也一定要不离不弃哦!
第五十二章 一平醉酒
终于,一行四五个人来到了外公屋里,主人家来敬酒了,坐席的人全部站起来。
进来的有五个人,都是寿星翁的儿子和女婿,大儿子一手拿杯,一手拿瓶酒,后面跟着的,一个拎着一箱白酒,一个提着一个铝壶,里面装的是米酒,剩下的一个,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香烟,最末一个,也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挂挂不长的鞭炮。
最后的那人先放一挂鞭炮,寿星大儿子挨个给桌上的人把酒满上,到了冯一平这里,这个冯一平也叫舅舅的抽出手来拍了拍他肩膀,叫他不要客气,一定要吃好吃饱,也问冯振武他们最近有没有打过电话,在省城生意怎么样?平常碰到也都会问的,只不过今天在酒桌上特别客气。这样的话题,冯一平应对起来自如的很,轻轻松松的几句话,顺道还祝福了老爷子一把
与此同时,拎酒的跟着又给桌上添两瓶白酒,这两瓶酒,是县酒厂最好的酒,拿烟的挨个的给每人发上一包烟,还是游泳牌的。
三舅他们把盖着的碗拿掉,两个菜,一个是蒸肉糕,一层层的码成四四方方的一个垛,另一个是肉,肥膘肉,切成拇指厚的方块,也码成一个四方垛。
然后,主位的表叔端起酒杯,代表这一桌的客人,向主人家祝寿——这是每桌坐主位的人的义务。也都是一些套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要夸子女都有本事,有出息,主人家感谢一番,然后大家饮尽杯中酒。
至此,敬酒告一段落,这桌的开吃,五个人走向屋里的另一桌敬酒。
桌上的两个菜冯一平都不大喜欢,肉糕向来不怎么吃,至于肉,是很肥的五花肉,筷子厚的块,实在太肥。
这些年日子慢慢好过起来,大家肚子里多少都有些油水,桌上动筷子的也不多,肉糕还好,肉那个小方垛,也就去了上面一两层,这两个菜也不急着撤,会一直放在这。
桌上的大人们就说,也就前两年的时候,大家都不宽裕,每次酒席上,连这两个菜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吃个精光,哪像现在,还剩这么多。
两个盖碗菜上来,主人家敬酒之后,想回家的客人这时可以离席。
冯一平年纪虽然最小,却是这一桌最能吃的,这样吃着很不爽快,到现在顶多也就个半饱,他想吃饭,三舅叫他去找帮厨的三舅妈。
过寿的外公家的前院,就是厨房,这里很好找,循着烟火味,循着香味,跟着那些跑堂的过去就是。
所有的都是露天的,当中用土砖砌了两个灶,炉火熊熊,上面放着好大两口锅,这样的锅好像叫大海锅。两个厨师,在这个天气里,就穿着件汗衫,拿着小铲子一样的锅铲,用力的翻炒着。
旁边是两张长案板,三四个主妇同时在切菜,大舅妈也在其中,刀碰到案板上,“当当当”的响声很密集,说话都要用喊的。
案板旁边是几个大盆,几个人围在那抓紧洗碗。
顺着他家外墙,一字排开七八个煤炉子,上面或炒或炖,都摆着锅,一个不闲,总之,整个场面名副其实的热火朝天。
三舅妈看着三个炉子,上面都是炖菜,听冯一平要吃饭,三舅妈给他盛了一碗饭,从一个煤炉上的罐子里,结结实实的舀了一大勺红烧肉,碗里都堆起尖来,给他找了张小板凳,让他就在那吃。
红烧肉火候刚好,肥而不腻,冯一平现在的胃口也真好,这么结实的一碗,他稀里哗啦几分钟就搞定,三舅妈看了,还准备给他再来一碗,冯一平是真吃不下。不吃饭那喝口汤吧,三舅妈又给他盛了一碗板栗炖鸡汤,其实没什么汤,都是板栗和鸡,这碗汤,他消灭的慢了许多。
这个吃完,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他问小家伙们在那里,三舅妈说在大舅家里。
冯一平先去大舅家一看,好家伙,堂屋里摆了三桌,都是拖儿带女的,不过小孩子都吃的差不多,手里拿着炸鱼和屋里炸黄豆到处窜。
冯一平想想,还是去他那桌打个招呼再过来吧,不然这一进去,指定被缠着走不了。
这时上的也是红烧肉和排骨冬瓜汤,吃到现在,又接连吃了几个硬菜,吃菜的速度慢下来,都一个逮着一个劝酒,冯一平说先告辞,那个表叔不放过他,说怎么也要陪他喝一杯。
我们的农村,这个时候还没有说小孩子未成年不能喝酒之类的,三舅帮着劝,没用,看着那表叔面红耳赤的样子,冯一平也知道这个时候跟他就讲不来什么道理。
反正桌上有甜米酒,他满满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表叔,我现在年纪小,还喝不了白酒,就这米酒敬你,我一杯米酒,你一杯白酒,行吗?”
三舅的大舅子说,“那哪行,他应该三杯白酒。”
一桌人跟着起哄,表叔喝的有些过量,说话都不太顺畅,说酒桌上无大小,一杯酒对一杯,还说他听说冯一平的事,知道他将来是有出息的,这样的机会难得,所以今天才一定要和他喝一杯。
所以最后还是一杯对一杯,冯一平一口闷了,老米酒很好喝,甜,柔,醇,他喝了一杯竟然想喝第二杯,于是再满上一杯,敬在坐的各位,礼数算是尽到了。
三舅想拦没来得及,冯一平不知道,这是过寿的外公家,年后酿的甜米酒的头酒,又用谷酒兑过,后劲很足。
冯一平是起身离席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头脑很清醒,偏偏手脚有些不大听话,马上明白自己喝多了。大舅家和外公家都很吵,他到里屋翻出钥匙,打开隔壁二舅家的门,到了客房,胡乱盖上被子,倒头就睡。左右周边的喧哗,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头一沾到枕头,就打起呼噜来。
到下午三点多,客人才散尽,梅建中吃完饭后,陪着几个老兄弟喝茶聊天,还打了几把骨牌,这才拎着一网兜苹果和一些炸鱼,炸黄豆等几个耐放的菜回家。
屋里面,跑堂的小伙子已经收拾干净,他里外看了一遍,冯一平不在,也不太在意,以为他去王昌宁家了。
晚饭都做好了,王昌宁还没回来,他以为冯一平在王昌宁家吃饭,等到七点多,还没回来,他特意跑了一趟王家湾,这下才知道,冯一平下午根本就没来。
王昌宁陪着他,去三舅家,当然也不在三舅家,梅建中这才有些慌,也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外甥是不可能被人拐走的,不然他就要发动全塆来找。
然后三舅也跟着,一行三个人出发找冯一平,离开三舅家,到了大路上的时候,梅建中狠狠训了梅国兴一通,他也算是给面子了,没有当着梅国兴老婆孩子的面。
梅国兴这个时候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低头受着,王昌宁在旁边劝了几句,宽慰他,冯一平不会有事的,但冯一平究竟在哪,在干什么,他也想不出来。没办法,三个人只好在梅家湾前后喊冯一平的名字。
冯一平这一觉睡的很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好像听见有人喊自己,费力的睁开眼一看,天黑黑的,他睡的有些晕头转向,一时记不起这究竟是晚上呢,还是早上醒的太早了。
他也懒得多想,反正放假嘛,翻个身正准备再睡,这时听到几个人在正在一声接一声的,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凝神一听,还真是!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一骨碌坐起来才想明白,坏了,他这是一觉从下午睡到了现在,准是外公他们不知道自己躲这睡觉,在到处找他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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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又来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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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梅建中他们闻声回来的时候,看到冯一平睡眼惺忪的站在二舅家门口。
三舅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你是喝多了,一直躲在这睡觉吧!”
得,三舅又给自己找事,果然,梅建中马上就说他,“一平还这么小,跟着你也能喝醉,你是怎么照顾的?”
冯一平揉着眼睛马上解释,是他自己不知道米酒的后劲那么厉害,是他自己喝多的。
梅建中不管这些,“你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唉,还是算了吧,父亲骂骂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建中他们找冯一平的时候,塆前塆后的,动静很大,所以冯一平闹的这个乌龙,当晚就不胫而走。
第二天,在路上碰到的,都跟冯一平开玩笑,“一平,到我家喝酒吧,新做的甜米酒。”
搞的冯一平脸上一直糗糗的,这下,可真算是丢脸丢到了外婆家。
要不说喝酒误事呢,班主任让他总结的发言稿,一直没写,所以他刚吃完中午饭,就催着王昌宁和他一起返校。
他以为是来的最早的,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来的早,那是一个女同学,胡珺婷。冯一平平时其实和班里的同学打交道不多,和这个女同学也就说过一两次话吧,看到她闻声抬头,也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他刚刚动笔写了不到一百个字,就有一股兰花的清香由远而近,抬头一看,胡珺婷拿着纸笔走了过来,看来是请教问题。
果然,胡珺婷请教物理的一个计算浮力的题,说不上难,冯一平一步步的给她讲,胡珺婷很配合,每每都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同时眼睛亮亮的盯着冯一平,里面满是赞赏和……钦慕?
冯一平坐着,胡珺婷俯身低头,两人头靠的很近,对视的时候,眼睛也离得很近,说话时,冯一平不用刻意,就能闻到女孩子檀口中清新香甜的气息。
胡珺婷好似一点都没察觉,或是不在意,冯一平却有些不自在,于是他坐进冯文的位子,让胡珺婷坐在他凳子上,这样好一点,不用头对头,面对面。
胡珺婷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冯一平在草稿纸上一步步的演算着,总感觉胡珺婷在侧面盯着他看,身体也越靠越近,虽然没有挨上,那距离也近乎忽略不计。
他加快速度,把完整的答题步骤写下来,在旁边注明引用公式和每个参数,确信随便一位同学看了这些,也不会再对这一题于任何疑问。
胡珺婷接过草稿纸,谢谢冯一平,还夸了一句,“你的字真好看。”
可走后不多久,她背着书包抱着一本书又过来,这次却没有直视冯一平的眼睛,把一本精装本的《傲慢与偏见》放在桌上,低着头说,“知道你喜欢文学,这是我表姐送给我的一本书,希望你能喜欢!”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又回眸一笑,两个辫子俏皮的上下跳动着,对冯一平说,“一定要看哦!”
说实话,对国外的这些名著,除了少数几本,冯一平兴趣不大,他估计胡珺婷的意思也不在书上,所以也懒得翻开看,直接提起来一抖,果然,里面掉下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信封上没字,冯一平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先把信封塞到口袋里,看也没有同学进来,打开课桌,就这样一直掀着桌盖,把信展开放在抽屉里,一目十行的看着。
信的内容和柳菲写的差不多,说仰慕冯一平的才华,也很赞赏他的努力和朴实,觉得他很成熟,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看到他就觉得平安喜乐,看不到就有些失落,心里空荡荡的。同时,也明白现在是为将来打基础的时候,知道冯一平不希望被人过多的关注,所以只想让冯一平知道,有个人,始终在默默的关心关注他,也非常希望冯一平能把她当朋友,在接下来的初中生活里,能默默相伴。
冯一平刚急匆匆的看完信,黄静萍和王金菊说说笑笑的跨进教室门,“咣”的一声,他有些慌乱的关上抽屉,却并没有让两个女同学怀疑,黄静萍对他笑笑,问他这么来的这么早。王金菊则夸张的捂着心口,“冯一平,你吓到我了!”
对付王金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找茬的时候,你不要理会就是,所以冯一平也就笑笑,并不回应,再次埋头写起发言稿。
只不过,心一直有些静不下来。
原来在初中的时候,冯一平成绩也可以,始终保持在班级前五名,没有现在这么出色。家境都称不上普通,很困难,衣着也称的上寒酸,他倒是不自卑,只不过有些内向,可以算一个小书呆子,所以没有像现在这样,受一些女孩子青睐的经历。
所以,又一次收到女同学的信,他除了觉得有些麻烦,也有些受宠若惊,心底还少不了有那么一丝丝窃喜。
除了肖志杰和王昌宁,初中的同学,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在他重生的时候,绝大部分初中同学的样貌、名字,他都已经没有印象,所以也不知道柳菲和胡珺婷后来的情况。
就目前来看,柳菲和胡珺婷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长的都还不错,学习也比较努力,至少要比林慧努力。
特别是胡珺婷,那双眼睛,真称得上明眸善睐,皮肤白腻,方型脸,五官很有立体感,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当然,现在就已经挺漂亮动人的。
如果大家都是成年人,冯一平还真不一定经得起这种诱惑,不过,现在都还乳臭未干,都还小啊!
何况,在邻县,还有一个读小学六年级,现在应该有些胖的张彦,那是将来注定要和他走在一起,相伴终生的人。
总之,又一起这样的事,固然叫人有些心烦,不过也让人有些高兴。好在她们都没有明确提出什么要求,那就这样若即若离的,不,适当的保持距离就好,不刻意靠近,也不刻意疏远,就当这些事并没有发生,还是和以前一样交往。
既不能表示接受,给她们可能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性质的朦胧情愫的成长,提供土壤和养分,也不能冷冰冰的一口回绝,不要让自己成为她们少女时代情犊初开时期,一个印象深刻的反面形象。
总之,和后来一样,初中毕业以后,班上的同学,将各自踏上不同的人生轨迹,可能从此以后,两两之间,就再也没有相交的机会。
那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自然会无疾而终,成为多年以后闲暇时,嘴角心头的一抹微笑。
第五十四章 好时光
春分以后,气温明显回升,风也不再冰凉刺骨,清冷中带着几丝柔暖,很快,大家再也穿不住棉衣。
就在不经意间,天地间渐渐绿了起来。柳树发了新芽,野草顽强的从地里探出头,地里的小麦开始拔节,油菜花也黄灿灿的开了。
不过好天气没持续多久,随着一场春雨,气温陡然骤降,好像又突然回到了冬天。
梅秋萍经常对冯一平说一句俗话,“二四八月乱穿衣”。有鉴于此,作为一个怕冷的家伙,冯一平早有准备,脱下来的棉衣毛衣都留在在寝室。那些迫不及待想展示风度的同学,早就把累赘的冬衣留在家里,这倒春寒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就不那么美妙。
这一段低温的日子过后,迎来了一年中最明媚最温和的一段日子。田间地头,草长莺飞,山间路旁,各种野花竞相开放……,春光烂漫,美不胜收。
当然,如此春光,坐在教室里是感受不深的。好在老师们这时也开通了许多,课后也经常提醒大家,不要总呆在教室,有空多出去走走,换换脑子。
所以,学校前面的河堤,是同学们闲暇时的好去处。踏着松软的土堤,闭上眼睛,闻着春的芳香,感受那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整个人都醉了。
再折一截柳,随手挥舞,采一朵野花,放在鼻前轻嗅,看蜜蜂“嗡嗡”的采蜜,蝴蝶蹁跹在花丛间起舞,些许的疲惫,很快一扫而光。
前方,恰好有班上的女孩子挽着手一路嬉笑着往回走,春光明媚,女孩子们笑靥如花,看着此情此景,冯一平一时嘴贱,哼了几句高安的《花桥流水》,“看那春光早,喧闹了枝头,花瓣颜色好,阿妹更娇羞,”
肖志杰在偷瞄对面的女生,听了随意的问,“这是什么歌,挺好听的。”
王昌宁正在做口哨,这个要有点技术。选一段大小适中,直直的柳枝,截中间的一段,小心的在手里搓,最后把树心和树皮分开,得到的那段完整的柳树皮,就是个口哨。
他做好了一个,在嘴里试音,“是啊,什么歌,好像从来没听过。”
冯一平暗道,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嘴里敷衍道,“不是什么歌,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
听到这句话,他们两个刹那间就像猎犬一样,在对面的女生中来回扫视,奈何今天班上的女生空前团结,对面的一堆里,囊括了一班大部分的女生,他们两个实在找不到重点。
对面的女孩子越走越近,虽然还想看,他们也不好意思,或者好意思,也要装着不好意思看,所以都转头看向其它地方。
王昌宁别有深意的笑着对肖志杰说,“哦,我知道,春天来了!”
肖志杰摇头笑着对冯一平说,“对啊,春天来了。有些人啊……,”
对面的女生越走越近,在校外,又自觉人多势众的女同学可不像在教室里那么文静。泼辣的,如王金菊已经叫嚣起来,“肖志杰,你们刚才看什么呢?”她估计本来想加句色迷迷的,可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对面十几个,他们这边只有可怜的三个,气势本来就落在下风,听王金菊这么一问,本来就有些心虚的肖志杰少有的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二班的女孩子,王昌宁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竟然背转过身看着河对面,冯一平双手勾着他们的肩膀,笑着对女同学们说,“他们两个觉得花很好看。”
肖志杰说,“是是,花很好看,我们刚才在看花。”
冯一平补了一句,“但他们更觉得,你们比花还好看,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几眼。”说完把这两个家伙朝前一推,自己几步跨下河堤,跳到河滩上。
虽然这句话是女同学们想听,也喜欢听的,她们还是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作势围拢上来。王昌宁很机警,,紧跟着他就跳下了河滩。
肖志杰估计是有些醉了,还笑呵呵的准备和女生说话,突然就发现他们两个跑路,一个激灵,转身就朝后跑,边跑边说,“冯一平说的是他自己,不要找我。”
朝前跑了好一截,才跳下河滩,女生们当然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也就仗着人多,逗逗他们,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觉得取得了这场遭遇战的胜利,估计心情相当之愉悦,边笑边回头看,看了又笑。
肖志杰追过来,朝他们两个一人擂了一拳,“我总算是看清了你们两个的真面目,都是没义气的家伙,”指着冯一平说,“特别是你,冯一平,不但没义气,还阴险,出卖兄弟,放在以前,你就是出卖同志的叛徒蒲志高。”
县电视台这两天在放《红岩》电视剧,不少同学在熄灯前,总要凑到校长们的小院里看一会,剧中的人物,这些天就免不了被各种引用。
冯一平笑着对他说,“是你自己太乐在其中,你要是被关在渣宰洞,都不用什么老虎凳辣椒水,一个美人计,你就什么都招了。”
就在这一年中最舒服的一段日子,《故事会》终于刊登了冯一平一篇小中篇,他又拿了四百多的稿费。还有一篇截取了几部电影和电视剧精华糅合而成的,反映进城务工人员的小说,又一次被《收获》采用,这一次篇幅最长,稿费也最多,拿到了两千六。
这让不少本来不服气的同学,再也无话可说。肯定是有不少人怀着各种心思,期待着冯一平狗屎运尽,或是江郎才尽,冯一平当然不能叫他们如愿。
一些人的心思,冯一平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继续投稿,并不是在意这些人的看法,想反驳或是证明,他只是单纯的需要钱。
期间不少同学向各种杂志投稿,绝大部分都是杳无音讯,连出自冯一平之手,柳菲寄到故事会的那个小笑话也没被采用,可能是这个时候,事关海峡对岸的话题还比较敏感。只有一个二年级的同学,在故事会上发表了一个小笑话,拿了五块钱稿费。
随着气温稳稳的回升,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渐渐的,已经不用穿外套。随之而来的,是下午上课的时候,愈来愈多的同学感到没精神。
天气确实变化快,前天白天穿长袖的衣服,早晚可能还要加外套,到今天,天气已经不能说是暖和,而是热,穿t恤衫最合适。最高兴的是女同学,她们不约而同的穿上各色裙子,走起路来,就像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上周六,大家迎来了劳动节,现在的劳动节还没有附带着黄金周,其实,冯一平在学校里度过的所有的劳动节,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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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第一个青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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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跟气温升高有关系吧,老师们严防死守的一些现象,现在也逐渐露出头来。
周一中午,冯一平从食堂洗碗回来,经过走廊的时候,林慧握着双手迎面走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那眼里的热情,一准能把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冯一平看了一眼,身上还是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这一幕很熟悉,原来也曾经历过,当时他一抬头,对上林慧那能把人都融化的眼神,一时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谁知林慧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越过他,径直迎向面的一个男生。
所以这一次,他连忙低头,闪在一边,露出身后一个三年级的男生来。
那个男生个子很高,看来年龄也不小,不知道是不是复读的同学。
两个人并没有走在一起,都倚着柱子,中间隔个两三米的距离,痴痴的望着,搞得跟牛郎织女似的。
他们这一番大胆的作派,并没有引来同学们的围观或起哄,一个二个经过这里的同学,反而都尽量靠着教室的墙走,以免影响到这一对。
冯一平不知道这个男同学的姓名,只知道林慧将来的老公,绝对不是这个人,好吧,这压根就用不着他操心。林慧学习不怎么样,但她在情情爱爱这些事上,是有天赋的,不用担心她会吃亏。
周二,冯一平迎来了生命中第一个青年节。
也不知道这一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学校通知,今天一天不上课,参加集体活动!冯一平深深的记得,在他的学生时期,这样的待遇是唯一的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享受到。
学校是这样安排的,上午,大家去乡里电影院看电影,中午返校吃饭,下午还是在乡电影院,看团委组织的欢度青年节的联欢会,晚上,学校在操场放露天电影。
早操后,听到校长说这个消息,不少同学当时就自发的鼓起掌来,然后连带着今天的早自习,各个教室里读书的声音都比平常大,听说了今天的安排,大家有劲啊!
兴冲冲的吃完早饭,不用老师催促,大家自觉主动提前排好队,在班主任的陪同下,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排着散漫的队伍,沿着公路,走向乡电影院。
因为只是青年节,乡里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街上没什么人,仅有的几间铺面,也没什么生意,一些老板就懒洋洋的,叉着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这么多学生排队走,也算是免费的热闹嘛!
一些得闲的大妈,也来捧场,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有些还嗑着瓜子呢,还不时对跟着大部队走的孙子孙女吼几句,“看着点,不要跑到路中间,撞到你了怎么办?”
那几个学龄前的小萝卜头,应该是人越多越兴奋的那种,从前面窜到后面,从这一边穿到另一边,有的还竖起拇指和食指当手枪,瞄着从眼前走过的哥哥姐姐们,嘴里发出“啪啪”声。
到电影院前面时,总算有点节日的气氛,这里挂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欢度青年节”。
电影是《焦裕禄》,电影院墙上,贴着大幅的彩色海报。李雪健扮演的焦裕禄,秋衣外面套着黄色的毛背心,身披一件蓝色的中山装,双手叉腰,站在一个长着棵叶子都耷拉着的小树的黄土坡上,神情凝重的看着下方。
大多数同学都是不知道焦裕禄是谁,看他的衣着,就和自己的父辈们差不多,虽然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电影院不大,几百个学生,把这塞得满满当当的。只前面有两排长木椅,老师们在那就坐,同学们就只有站着,如果大家都把凳子带来,估计都坐不下。
也就不再以班级作为整体,大家分散开来,自己找地方,高个的自觉靠边靠后。
刚开始还有些嗡嗡声,过了不一会,幕布上就亮起来,同学们马上安静下来。
开头荒凉的戈壁滩大家都没见过,抬着棺木送葬的场景却多半都亲历过,所以气氛略显沉重。接着焦裕禄去县委报到,路上那些和大家年岁相仿的孩子,面黄肌瘦的,大冬天里,穿着破旧的棉衣拦路讨饭,让不少同学都心生怜悯。待看到火车站里外黑压压的挤在一起,身上积着雪花,拿着包袱,扶老携幼的老百姓,原来是准备抢着坐专列出去讨饭,不少女同学都忍不住啜泣起来。
大家看了难过,除了同情,应该还有物伤其类的原因。
今天在场的所有同学,应该都没有过吃不饱的经历,但是,困苦的日子,小时候都经历过,现在看到这些类似的场景,不免都心有戚戚。
所以,接下来出场的那个县长,被不少同学小声咒骂。看到后来,焦裕禄走村串户察民情,拉大车送救灾物资,和老百姓一起抗洪,同学们都被深深的感动了。
对在场的大多数同学来说,现在我们县的县委书记,和党中央的总书记是一样一样的,都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
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党也有离老百姓这么近的干部。
快结尾的时候,乡亲们沿街送别去治病的焦裕禄,然后不一会,幕布上就打出焦裕禄病逝的字样,不少同学,包括冯一平,都眼含泪水。
他原以为现在的自己,能对这些免疫的,谁知道感动这个东西,真不好控制,该感动的时候,还是会被感动,好像跟年龄和阅历关系不大。
这应该是少有的几部成功的主旋律电影,和它类似的,还有一部,《孔繁森》。它们能成功,能感动人,能教育人,能催人泪下,可能就是因为不浮夸,不拔高,有真实的生活基础。
这确实是一部成功的电影,相信看完以后,焦裕禄代表的优秀共产党员干部的形象,会牢牢的印在大家脑海里。
电影散场了,虽然大家心情都很心里沉重,但肯定都充满了正能量。
对这些单纯的农村初中生来说,这也是一堂很好的教育课,所以回程的路上,队伍里很沉默,中午吃饭的时候,对碗里的粮食,大家也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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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被敲诈(求收藏 盼推荐)
等午睡后再去电影院,已经换了一个场景。舞台虽然很简陋,但墙上梁上,都挂着彩带和大红横幅,当然,这也是联欢会最主要的装饰。
下午的电影院里,不再是只有学生,还有不少乡里的人来看热闹。奈何这台晚会,不论是硬件还是节目本身,真的不太有吸引力,所以开始不久,就有人离场。
一场《采蘑菇的小姑娘》的集体舞之后,台上搬上来一台电子琴,团委的一个年轻干事,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弹自唱《水手》,听了几句,看着他在台上自我陶醉的不行不行的样子,冯一平再也呆不下去,也溜出了电影院。
这个同志的歌声,可以用散文来作比。不过好的散文是形散而神不散,他的这篇,那真是形散神也散,散了个彻彻底底。
看来这哥们,要不是身份很硬,要不就是人缘不好。不,如果他身份一般的话,那就应该是没有人缘!不然不会所有的同事都会让他在这样的场合丢人现眼。
不过人缘差到这样的逆天的,应该不存在吧!
几分钟后,歌声终于结束,电影院里传出一阵不大,但坚定热烈的掌声,居然还有叫好声,这些佐证了他的猜测,果然是个有背景的。
这样的事并不奇怪,冯一平也捧过类似的场。那一年,他和供应商一起招待技术监督局的一个处长,当时正赶上《金粉世家》热播,处长大人特别喜欢沙宝亮的那首《暗香》,而且也觉得自己唱的很好,但其实唱的那个差那个惨不忍听啊。但是,处长大人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而且兴致也很好,唱了一遍又一遍。陪着他的所有人,包括冯一平在内,大家一边忍着魔音入耳带来的不适,面上还要装出很享受的表情,一唱完,大家马上鼓掌叫好,然后,处长大人又一遍开始……。
本来晚上在外面应酬回家后,冯一平总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但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现在的这个事,就应该和冯一平经历过的类似。
肖志杰和王昌宁还在看联欢会,电影院周围有不少同学,但却没几个熟悉的。冯一平漫无目的的闲逛,顺着街往上,快走到尽头时,一条巷子边,挂着一个红白蓝三色的旋转灯箱,这是理发店的标志,在现在,也算个时髦玩意。理发店的门,开在巷子侧面,门上还挂着珠帘,一台焗油机倚门放着。
冯宏兵和一个同学正在门口抽烟,店门口还站着两个女孩子,打扮都挺时髦的,明显化了妆,一看就是“社会人”,这时正和冯宏兵他们说着什么。呵呵,冯宏兵他们好像都十六七岁了。
冯一平跟冯宏兵打了个招呼,冯宏兵抬头应了一声,见是他,不知怎么很尴尬,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朝冯一平点了点头,就又转过头去,和那领头的女孩子说着什么,另外那个同学,好像也不好意思面对冯一平,也转过身去。
冯一平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当回事,走过去后才觉得,好像冯宏兵t恤的下摆,抓在那个女孩子手里?
他正疑惑着呢,听见后面有人“踢踏踢踏”的追过来,转头一看,是冯宏兵。
冯宏兵几句话就说清了来意,原来是要借50块钱。50块,对学生来说,很不少,毕竟冯一平今年的学杂费才52块。
不过既然冯宏兵开口,数额也不大,所以他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下来。
但是冯宏兵是现在就要钱,冯一平现在却没这么多,他一个星期也就五块的零花钱,留下来的也少,总之身上超过十块钱的时候不多,要是到下周一,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冯宏兵却等不了那么久,很急,叫冯一平要不去林慧家借或者马上去外公家拿。
冯一平就有些好笑,自觉猜中了冯宏兵的目的,那这当口即使有钱也不能给他。
看着他玩味的表情,冯宏兵扭捏良久,才把冯一平拉到一旁,小声说出来,原来中午前要是不凑够一百块钱,理发店的就要到学校找老师。
哦,冯一平顿时觉得冯宏兵他们也太那啥胆包天了,这么多同学老师在,他们竟敢做出这样的事。难怪拉着他衣服不让走呢,冯一平马上脑补出冯宏兵他们吃干抹净却不付钱的情节。
冯宏兵大概知道冯一平在想什么,虽然很不好意思,这时却也顾不了那许多,接着小声向他解释,原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两个也是不想看联欢会,一路闲逛,到这家理发店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向他们招手,小姑娘长的还真有那么几分姿色,他们顿时觉得应该要理发了。
进去之后,两个女孩子迎上来,让他们先干洗,头发干洗这个事,也是刚开始流行,而且也就额外加一块钱,他们就答应了。
然后,还没洗呢,那两个女孩子又撺掇他们先按一下,“我们专业学过,很舒服的哦”,她们当然是专业的,当时那个小意那个贴心那个温柔啊,冯宏兵他们哪里抵挡的住,自然无有不从。
至于按摩的时候,双方有没有在不该按的地方乱按,那估计是有的。
按完了,他们两个一来有些心虚,一来觉得时间也不早了,那就不理发了吧,准备结账走人,然后那两个女孩子就报出五十一个的高价来。
五十块?开玩笑,他们俩当然不干,“不给也行,那我们跟着去学校找你们老师评评理。”
听到她们这么说,冯宏兵他们顿时没辙了,这样的事,怎么敢让老师们知道?
他们这时当然也知道被宰了,很生气,奈何没办法啊,把柄握在她们手里,他们两个在乡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咬牙认了,好说歹说,把钱讲到了八十块。
但两个人掏空了口袋,也只凑出三十来块钱,理发店的当然不干,冯宏兵说出去借钱,却被拉住衣服不让走。
冯一平听了以后,琢磨了一阵,顿时有了计较,就对冯宏兵说,“我过去说说吧!”
“你去说有用吗?”冯宏兵和冯玉萱同岁,平时在冯一平面前都以大哥自居,现在虽然被逼的没什么主意,却也不觉得冯一平去说能改变什么。
“没事,我就是试试,不成的话我再去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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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要知法懂法〔求收藏 盼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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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冯宏兵回去,站在门口的那女的就开口问,“钱带来了?”
不等冯宏兵说话,冯一平笑着说,“进去说吧,在门口也不像个样子。”
说完,直接越过那个女孩子,走进店里,径直坐在镜子前的那把转椅上。
他好像把自己当主人,跟着招呼冯宏兵他们两个,“来啊,坐。”
于是那两个进来坐在店里的那张简易沙发上,这样一来,倒是两个主人没地方坐。
领头的那个女孩子白了冯一平一眼,“哼”了一声,从里间搬出一张椅子来,“哐”的一声,摆在当中,对着冯一平坐了下来,至于另外一个,估计是个附庸,则站在她身后。
冯一平完全不把他这些小动作放在眼里,指了下冯宏兵,依旧笑眯眯的对她说,“我是他弟弟,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要是想找我们学校的老师呢,可以现在就去找,学校领导和带队老师就在电影院里,我们就在这等着。”
话一出口,不但那两个女孩子脸色变了,冯宏兵也急了,他那个同学更是一脸恼怒的看着冯一平。
坐着的那个女孩子恶狠狠的盯着冯一平,作势要起身,站着的那个女孩子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她又坐了下来。
对她们来说,去学校找老师,是终极武器,不用,其实比用更有威慑力。
她脸色变了几变,皮笑肉不笑的,降低了声调对冯一平说,“只要你把钱交上,我们也不会去找老师。”
冯一平不接她话茬,“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今天来,是老师带着,排着队来的,你们去找他们,他们不但处分不了我哥他们,还要帮着把这事瞒着,不让我父母知道,你信不信?”
几个人都是满脸的不相信,包括冯宏兵在内,那个女孩子一脸不屑的看着他说,“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把老娘当三岁小孩子?”
“呵呵,”冯一平笑着指着冯宏兵,对那女孩子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哥要到今年冬月才满16周岁,现在依然是未成年人,术语来说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依据去年一月一日施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再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中,出了这样的事,学校要负组织责任,要追究相关责任人,你说我们老师知道了这事,会怎么处理?是不是根本不能处分我哥他们?是不是还要怪你?”
冯宏兵他们也不知道这些话的真假,只看到那两个女孩子的气焰好像被打下去了,马上觉得,哦,有门!
理发店的两个女孩子原本最大的依仗,就是冯宏兵他们不敢把这事闹大,更不敢让老师知道,她们当然考虑过的,看冯宏兵他们的穿着,两个人一百块,虽然有点多,但逼一逼,他们也不是拿不出来,其实她们当然也不想把事闹大,能多拿几十是几十。
现在冯一平这么一说,最大的依仗没了,那个女孩子有点慌,脸色变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想,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能懂什么呢,虽然说的头头是道的,八成是蒙我的吧。
正想开口呢,冯一平接着说,“至于你,为他们理发的可以的,但向未成年人提供有偿按摩服务,肯定是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现在还涉嫌敲诈,限制人身自由,真闹大了,最轻,肯定也要拘留罚款。”
好吧,现在她们以为的依仗,居然成了自己的套索?那个女孩子脖子一梗,要说话,冯一平抢着说,“你后面可能有人,你想找人到学校周围等着,收拾我哥他们是吧!”
那女孩子没说话,但不置可否,其实是默认了,她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准备这样说吓唬吓唬他们。
冯一平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加重了语气,“我们冯家畈村姓冯的三百多户,都没出五服,团结的很,现在壮劳力就五百多,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们的人,不付出双倍代价的,你可以打听打听。你要找人,我们等着!”
狠话放完,冯一平还是笑着说,“话都说完了,现在你看着办,也可以把我也一起扣下来,等到我们学校老师找过来,那到时有个什么结果,我跟你说明白了,你可以不信,我们反正无所谓,老师过来了正好为我们做主。”
冯一平说完,靠在椅背上,用手撑着下巴,在椅子上一摇一摇的,好不悠闲。
对面的女孩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冯一平,脸上阴晴不定,看着冯一平的样子,这些话好像也不似作伪,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站在后面的那个女孩子这时俯下身来,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着什么。
冯一平干脆看都不看他们,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说,“或者,你也可以现在就让我们走,那我们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看了你门上写的,理发才三块一个,那三十多块钱,也不少啦!”
犹豫再三,终于,那女的站起来,把椅子狠狠的一甩,起身朝里间走,边走边说,“滚,都他妈给我滚,以后别让老娘再见到你们!”
她的这番举动冯一平也能理解,便宜没怎么占着,再不撂几句狠话,怎么下台呢!
站着的那个女孩子过来赶人,“走吧走吧,算我们倒霉!”
冯宏兵的同学已经溜出去了,冯宏兵等着冯一平,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冯一平走过去,搭着他肩膀对他说,“奉劝一句啊,要懂法。”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里外的人都听得到,话音一落,就听到里间传来“哐啐”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赶他们走的女孩听了,也是又气又怒,奈何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催他们“走走走,快走,走远点。”
二人一出门,“哐”一声,门就关上了,等在门外的那个同学这时也凑过来,对着门里说,“我们在学校里等着啊!”
冯一平两人顿时转过身来盯着他,刚才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却抖起来了,有意思吗?
被两个人盯着,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过来揽着冯一平的肩膀“一平是吧,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就找我啊!”
对这样的人开出来的空头支票,冯一平根本就懒得理会,他对他笑了笑,然后对冯宏兵说,“我去找同学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留给冯宏兵一个他自认为潇洒的背影。
“哦,好,”冯宏兵木木的回答他,可能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一向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弟弟,今天居然只靠一张嘴,就帮他摆平了了这么大的麻烦!这还是原来的那个谨言少语的冯一平嘛?还有,他怎么懂的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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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志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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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冯一平快步走着,心里在庆幸,“乖乖,可算糊弄过去了!”
刚才他一直表现的挺轻松,心里其实紧张着呢。老师们知道后会怎么样处理他不知道,即使这一次不好处分他们,但只要你在学校,还怕抓不到把柄!
至于父母,他可以肯定,父母才不管你有没有什么成不成年保护法,儿子小小年纪就做出这样的事,不打死你才怪呢。
刚才那理发店的的搞错了方向,根本就不用说找老师,她只要找来一个成年男人站台,冯宏兵他们就只有乖乖筹钱的份,全村人才不可能因为你一个小孩子闹出来的这点破事动手呢。
至于冯一平为什么清楚《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是因为13年,西南某大都市里发生的那件事。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电梯里凶残的摔打一个一岁的婴儿,最后更把那个婴儿从25楼丢下去,居然不用负刑事责任?他当时就把《未成年人保护法》搜出来看了几遍。
其实说起来吧,冯一平和冯宏兵的关系,也就一般,主要是因为两家人的关系一般。
虽然是在一个塆,又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但他们两家的关系一样,真就一般。这个道理很好懂,两家人,一家作为塆里日子最好过的人家之一,不时还能往外借钱帮人,冯一平家呢,以前是每年都要借钱的人家,天然就决定了不会太亲近。
因为住的近,有时有急事,比如突然得知亲戚家有事,要送礼,而这时手里没钱,梅秋萍也曾几次开口向他家商量挪个三块五块的,可是大都借不到。
而且不管他们家帮没帮忙,冯宏兵的妈妈总是少不了到处说闲话,诸如“一有事就找我们,我家也不是开银行的。”“遇到事就要借钱,也不知道日后怎么还。”
在一个塆里,这些闲话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传到梅秋萍耳朵里,她那个气啊,所以手里一有钱,就先把欠他们家的还了,后来即使再难,也从来不向他们家开口。
所以,虽然两家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其实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只要是碰到了,冯一平就不可能不管,重生以后,他可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年人来要求的。
下午的这一场舌战,还真挺费神费力的,冯一平晚上饭都多大了二两。
吃过晚饭不久,放电影的人就来到学校,还是那两颗梧桐树中间拉起雪白的幕布。然后生活老师带着食堂的三个人,在操场的四角烧起几堆蒿草驱蚊。
天刚黑,电影就开场,大家还是按班坐好,周围村子也有一些人拿着凳子赶过来。
电影一共两部,先放《小兵张嘎》,后放《地道战》,都是老片子,但都很经典。说起来,这两部经典的电影,冯一平还是第一次看,虽然好些演员的表演,还带有明显的舞台剧风格,比如地道战中,老村长发现悄悄进村的鬼子后,站在树下敲钟的那一幕,就是标准的舞台范。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很精彩。
而且,虽然是战争片吧,这两部电影还是有一些很经典的搞笑镜头和台词。
若干年后,在网上流行一时的那句话,“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原来出处就在这部电影里。那是嘎子被抓进鬼子炮楼,对那个伪军说的。
还有《地道战》里,汤司令总是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也始终不断被人模仿。
于是,在皎洁的月光下,操场不时响起阵阵笑声来。
总之,这两部战争片,倒不像上午看的《焦裕禄》那样一直都很沉重。
两场电影结束,差不多是熄灯时间。今天晚上,当然不像平常下自习后,大家都有气无力的。不少人现在兴致很高,谈性正浓,从教室去寝室的路上,个个都在说着电影。
这时,肖志杰兴奋的拉住冯一平,等两个人落在最后面时,激动的跟他耳语,就在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他终于拉住了张秋玲的手!
肖志杰那个兴奋啊,晚上在床上,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不停的颠!
直到第二天午饭的时候,肖志杰还不时傻乐,王昌宁一时不明就里,冯一平从心里鄙视这个死胖子,“不就是拉了一下同桌的小手吗?瞧把你乐的这个傻样!那等你结婚洞房的时候,岂不是心脏病都要犯了?”
说是这样说,他回忆了一下,不算各种意外,自己第一次正经拉女孩子的手是在什么时候?我去,居然在参加工作两三年之后!这下不由得更看不惯肖志杰的那份得意劲。
王昌宁终于八卦出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昨晚到现在,你洗手了吗?”
正高兴着的肖志杰顿时一窒,有些心虚,兀自梗着脖子,装作一脸不解不可思议的说,“怎么问这个?当然洗了。”
看他那副德性就明白,这个家伙居然还真舍不得洗手。“咦!”他们两个装出嫌恶的样子。
肖志杰才不在乎呢,走过来说,“你们知道那感觉吗?软软的,柔柔的,温温的,”
王昌宁有些羡慕和向往,冯一平真的不想听他再恶心下去,“好啦好啦,这真是一件大事,一件大喜事,那么,”
听到这,王昌宁很默契的接了过去,“这样的大喜事,当然是要庆祝的,你说是吧!”
肖志杰看了看左右的两个人,知道这个竹杠只能是非被敲不可,认命的点点头,几口就把碗里的饭吃完,把空碗递给冯一平,“但是你要帮我洗碗。”
冯一平都懒得说他,难道他这些天就打算一直不洗手?
洗碗回来,王昌宁揽着肖志杰,装作商量中午去买什么,冯一平把洗干净的碗递给他,就在肖志杰伸手来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自己碗里装的水倒了他一手一碗。
肖志杰这才知道遭了算计,挣开王昌宁,用勺子舀起他碗里剩下的水,朝笑着跑开的两个人身上浇,“我叫你们欺负老实人!”
中午买的是包瓜子,肖志杰分了他们俩一半,剩下的装到了兜里,不言而喻,肯定是要和张秋玲一起分享。这一举动,自然又遭到了狠狠的鄙视。
当然不能这么放过他,所以,晚饭后,以封口费的名义,肖志杰又被迫买了一包饼干,买完以后他也光棍的很,翻出裤子上的两个兜,“你们不用再找借口,找了也没用,看,我现在是一分钱没有,不过,我知道还有个大财主哦,”说完,不怀好意的看着冯一平。
王昌宁嘴里塞着饼干,“冯一平和你不一样,他很自觉的,不用我们找借口,是吧一平!”
冯一平还能说什么呢!
要说他们是真能吃,胃口真好!烈日炎炎的,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好多人这个时候都没什么胃口,面对山珍海味也吃不了几筷子。他们不一样,每餐咸菜就着,四两米饭吃的干干净净,还总感觉顶多吃了个大半饱。
就冲这一点,搬出去住也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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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尴尬事(求收藏 盼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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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的午睡,还真不能少,即使睡了一个半小时,下午的第一节课,还是有不少同学昏昏欲睡。
要说排课的教务处也真没动脑子,下午的第一节课,你安排历史、政治这些趣味性强一点的课,或者音乐体育这些副课不行吗?偏偏都是数学、物理这些枯燥的。
到了夏天,寝室里其实还可以。屋后有好些大树,寝室又有五六米高,四个大窗子,加上门,通风很好,里面还是比较凉快。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张床上睡四个同学,着实挤了点。
有那么两三个人,中午有些时候是不午睡的,比如黄静萍王金菊,还有一两个男同学,中午还在坚持学习。
这天中午,吃完饭,大家陆续回寝室午睡,冯一平见教室里没人,索性躺在他这一排的三张桌子上,懒得回寝室去挤。
还别说,除了有点硬,还真不错,不过现在年轻啊,不,都不好说年轻!现在还小啊,睡硬点也能适应。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午睡的时候,哪怕是教室里有同学在坚持学习,他也睡在教室,反正又不脱衣服,是吧。
这天中午,他在蛙声一片中安然入睡,微风带过来窗外池塘清凉的水汽,很惬意,他睡的很安心很踏实,直到他被温红叫醒。
他迷迷瞪瞪的坐起来,看到石阶上不时有同学从寝室朝教室走,问了温红一句,“几点了?”
“还差十分钟一点半。”
冯一平有些奇怪,平时一向大胆的温红现在看都不敢看他,说完了急匆匆的走到最里面她座位,脸红红的,把头扭向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冯一平看了看那边的黄静萍和王金菊,发现她们两个也一样,把头扭向另一边,接近于背对着他。
还真奇怪啊,他想着,双手撑着桌子,准备下来,不经意间,看到自己下面撑起了一个帐篷!
他瞬时就清醒了,感觉血一下子涌到了脸上,马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溜到凳子上,双腿夹的紧紧的,头根本不敢抬。
我说她们怎么了,难怪呢!
越是紧张,下面越是不消停,就这样尴尬的低头枯坐了约莫四五分钟,感觉没事了,还偷偷低头看了下,才逃也似的跑出教室,准备用冷水冲把脸。
他刚跑出教室,就听到教室里“噗哧”“哈哈”的,响起女孩子压抑不住的笑声,不由得脚下一个踉跄。
唉,丢人丢大发咯!
他从此再也不敢在教室午睡。
此后的几天,他看到温红黄静萍她们,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她们的眼睛里,好像总别有深意的样子。
当然,在繁重的学习面前,这件事过不了几天,就被当事的几个人渐渐淡忘,或者压在记忆深处。
之后不久,冯一平奇怪的发现,班上的女孩子,这些天突然团结了许多。不同的圈子间,话多了不说,下课的时候,还经常亲热的邀着一起走。
说实话,女同学是一直没有男同学团结,她们一直都是一个圈子一个圈子的壁垒分明,河水不犯井水。
虽然男生可能几句话不对,就展开骂战,或者直接上演武行,但骂了打了以后,没几天就会尽释前嫌。
女生不一样,好多女生虽然脾气都很随和,在平常,都难得和人红脸。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带了个新发卡,不太符合另外一个女生的审美,那个女生又不太掩饰的笑了几下,那好,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都不会搭理她。她的这种态度,当然会感染她周围走的近的女生,于是就会有几个女生,不太搭理那个只是笑了几声的女生。
就是类似这样的小事,在一个又一个女生之间打下了楔子。所以,班上的女生们,看似一团和气,水波不兴,其实在水下,暗流汹涌。
女生的圈子大致是这样组成的,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周围,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是太漂亮的女同学拱卫着;一个成绩好的女同学周围,也有几个成绩没她那么好的女孩子跟随;小学就是同学的,到了初中还在一个班,就天然的形成一个小圈子;还有一些,则是因为同桌,而组成一个小圈子,比如黄静萍和王金菊。
剩下还有一些,则是自愿或不自愿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比如张秋玲、温红和林慧。
张秋玲和林慧,吃住都和同学们不在一起,和班上其它女同学本就不太亲密。
张秋玲是副校长的千金,从小在校园里长大,和老师们都熟,再说,冲她副校长的老子,她从校长小园走到教室,一路招呼声不断。
她本身还是很注意,不摆架子,但是公主下到民间,一不留意,优越感就会露出来。比如她说校长怎么怎么的,教导主任过年给她什么礼物,对她而言,是日常生活中很平常的一些事情,但是落在普通同学的耳中,难免有显摆的嫌疑。
林慧呢,好吧,她压根就没把读书当回事。如果说休学也能拿到初中文凭,她一准办理休学。所以她纯粹就是混日子,等着拿初中文凭,闲了顺道谈谈恋爱,丰富一下感情史,和一般女同学真说不到一块去。
所以,她们两个难免被排斥在圈子外。此外,还有一个也是独行侠,那就是温红。
温红呢,人长的算漂亮,性格活泼,歌唱的好,在男同学中很有人缘。不怎么在乎学习,但是在乎化妆,经常一下课,就拿出小镜子补妆。家里条件也不错,穿的都很好,甚至说有些大胆,能穿裙子的时候,绝不穿裤子。也是少有的几个,敢在现在这种天气里,外面是浅色的衬衫或t恤,而里面穿深色内衣的。不少男同学当面不敢看她,等她走过去后,盯着猛看。
这样的女同学,在女同学圈子里,风评是不好的,所以也没有一个圈子愿意接纳她。
当然了,这三位对这些并不在意,还可能觉得那些拉帮结派的很幼稚,独来独往的,自得其乐。
但是这些天不一样,那些圈子间的互动不说,连林慧和温红也被拉了进去。
冯一平仔细观察了几次,发现一下课,女同学间就有几张纸在传递和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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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小说风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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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温红右手卷着几页纸,准备去和其它女同学换。和往日一样,冯文故意在中间制造障碍,不让温红顺利的走出去,趁她教训冯文的时候,冯一平一把将那几张纸从她手里抢过来。
温红大叫,顾不得教训冯文,急忙追过来,不但她追,路上好几个女同学闻讯都过来抢,黄静萍就在其中。
只见冯一平一招分花拂柳使出,挡在他前面的女生瞬间就溃不成军,他轻轻松松的就跑出了教室,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呵呵,当然没那么轻松。他在冯文和肖志杰的帮助下,好容易突出重围,逃出教室,低头一看,扣子都被扯掉一颗,手臂上,还有几处刮痕,好凶残的女生啊!
总之,这越发让他觉得,这几页纸很重要。
温红和王金菊追到门外,但外面不时有老师走过,教师楼二楼那,还有几个老师扶在走廊栏杆上,看着教室这边,她们不好造次,只得悻悻的退回去。
于是教室门口那,楼上的老师看不到的地方,一堆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讨着。
冯一平笑了笑,向她们扬扬手里的纸,霎那间,好几个女同学就红着脸跑回座位,温红在那手捏拳头,又羞又恼的。
冯一平展开这几张来之不易的纸一看,咦,很熟悉!因为段落中有很明显好些括号,括号里面写着“作者删去多少多少字”,不过一时想不起是什么,再一看开头,他就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本小说中的几页,小说主人公是庄之蝶,这几页的女主人公是柳月,写庄之蝶喂柳月吃梅李的事。
呵呵,冯一平明白了,为什么女生们这几天这么团结,还这么神秘,这几张纸落到他手里,她们为什么要拼命抢回去。原来是把一本《废都》拆开成几页几页的,大家交换着看啊。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温红再也呆不住,狠狠的一跺脚,跑回了座位。
冯一平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没想到秘密是这个,他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好奇呢?
他再回到教室,女同学可没有刚才那么凶,一个个的都装作没看到他。他也装作刚才根本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座位,温红脸有些红,狠狠的瞪着她。冯一平轻飘飘的把那几张纸丢给她,“生什么气?好东西就该分享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这样藏着掖着,我小学就看过的。”
那些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女同学,见冯一平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都放下心来。羞恼肯定还是有,但她们最担心的事看来不会发生,她们最担心如果冯一平向老师打小报告,那麻烦就大了去。
温红把那几张纸一把塞进抽屉,“冯一平,你好讨厌!”
冯一平迅速转移话题,“唉,你这样可是近乎向我撒桥了啊!”
温红用冯一平曾经说过的话反击他,“冯一平,你可真爱自作多情!”
我去,好像还有点押韵。
这件事好像就是一个由头,接下来,各种各样的小说频繁出现在班里。
隔天晚上,冯一平在寝室里就看到几个人抢一本小说。什么小说呢,最终体育委员仗着人高马大,抢到了手,冯一平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正宗的黄色手抄本!这个以后完全绝迹的东西,现在在男生中很抢手。
晚上他发现,不止一个同学在熄灯后,还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小说。
过了几天,可能《废都》看完了,温红又换上了言情小说。这个时候,以琼瑶为代表的台湾言情小说在女孩子中间很受欢迎。套路都差不多,基本都是把灰姑娘的故事换个大时代,或者把《西厢记》加入各种现代元素,当然,有个规律,不少小说都学琼瑶,都以悲剧结尾。
对这些小说,冯一平有印象的不是那些富家少爷和贫家美女的各种纠葛,他印象深的是,这些大多都是盗版的小说里,所写的那些富少,都开着“平治房车”。一个个有钱少爷都开“平治房车”,他顿时觉得这车肯定很高大上。但什么是平治?什么是房车?怎么我们国内就听不到呢?听这名字,难道又是他娘的鬼子造的高档汽车。
他后来才明白,所谓平治房车,就是国内所说的奔驰轿车,但他们偏不说是奔驰轿车,就坚持说是平治房车。
我们总是容易显摆各种优越性,与此同时,就产生了各种歧视,这其实也是一种语言歧视。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因为港台来投资的多,沿海一带发财的也多,所以很有一阵子,有不少人,不管是不是港台的,一开口就是港台腔,以为一口的港台腔,自己立马就脱离一般普通群众,很高大上,很有钱很土豪的样子。
这种歧视,要到下个世纪初才反转过来,内地有钱了,港台的纷纷学普通话。
一直以来,对于这样的言情小说,冯一平是一点兴趣都欠奉的,男生嘛,喜欢的当然是武侠小说。
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个**丝,突然一番奇遇,学得绝世武功,娶了个白富美的侠女娘子,然后一起仗剑行走江湖,该出手时就出手,踏尽世间不平事——比如旁边冯文放在数学课本下面的《射雕英雄传》。
班上流传的武侠小说,不但有金庸大大的,还有梁羽生的,古龙的,总之,传统武侠小说三大家,后来被称为“武侠三剑客”的作品,都有。
还有柳残阳,卧龙生,温瑞安,诸葛青云,云中岳……,也不知道这些书都从哪冒出来的。
总之这一阵子,大家在课堂上面看小说很普遍,连一向刻苦用功的黄静萍也不例外,英语课上,冯一平就看见她在课本下面还压着一本书,趁老师不注意就看几眼。
一直也很用功的张秋玲上课的时候倒是没看小说,课外就光明正大的拿着《红楼梦》在看。冯一平固执的认为,张秋玲现在看《红楼梦》,绝对和他当初第一次看《红楼梦》的目的是一样的,除了一些诗词,主要是挑其中的某些情节来看,至于是什么情节,呵呵,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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