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
跳舞，是西方社交中最常见的一种交流方式，尤其是男女们勾兑时最喜欢的一种交流方式。
它的优势在于，不但能迅速的拉近双方的物理距离，还可以很自然的逾越一些障碍，或者说层级。
在本来就有些暧昧的姿势里，手能放在哪里，或者说，允许你放在哪里，是正常的部位，还是随性的部位，就能很直观的表明双方对这段关系的态度，究竟是一种正常的社交，还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又或者是向你复述那句知名运动品牌的广告语，“justdoit”。
冯一平很清楚这样之后，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他有心拒绝，但以他雄辩滔滔的本事，此情此景，也很难把那样的话说出口。
他连忙擦了一下嘴，整理了一下着装，欠身致礼，“美丽的女士，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还是那句话，这事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做，那么，自然是应该男人主动。
梅耶尔笑着点了一下头，朝冯一平伸出手，不容易啊，虽然他这主动，多半是被自己逼出来的，但好歹也是主动不是。
两人随着音乐，在桌旁跳了没几步，梅耶尔的手，便挂到了冯一平脖子上，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尽量让自己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她腰上的冯一平，跟她对视了只一下，便笑着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花？”
梅耶尔并没有如他想象般的那么笑起来，“在我此前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我竟然会如此期待和一位异性这样的时刻，而且我已经期待了好久，”
这还真不是自抬身价，以梅耶尔的条件，确实应该是异性，而不是她，期待这样的时刻。
“我更不能想象的是，我此刻竟然非常满足，甚至满足得怀疑这一刻究竟是不是真实，”
“这是因为我期待得太久，而这一刻来得太迟，还是说，我遇上了那个让自己想变傻的人？”
“我不想去想，我只想珍惜和拥有这一刻，”她踮起脚尖，红唇离冯一平越来越近。
冯一平觉得，此时如果还不果断的做些什么，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坐的家具，多半不是椅子，而要享受的，也肯定不是美食了。
他一偏头一弯腰，便一把把梅耶尔抱起来，梅耶尔眼里顿时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但下一刻，就有些郁闷，这并不是卧室的方向。
冯一平抱着她，来到窗旁的沙发上，然后，他发现，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梅耶尔就没想着从他身上下来——是的，她顺势坐在他的身上。
而因为被她搂着脖子，所以很快，两人的唇便避无可避的碰到一起。
梅耶尔的吻，显然倾注着她这长时间的期待，作为一个男人，不论是感官上，还是心里上，冯一平都有些享受，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多长时间的清醒，或者说理智。
他费力的撑开梅耶尔，喘着粗气说，“梅耶尔，等等，等等，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这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脸红红的，双眼迷离的梅耶尔说，她伸手去碰冯一平的腰带。
你防得住上面，还防得住下面？
所以说，很多时候，攻敌所不备，好像就是我们的本能。
冯一平连忙去按她的手，“你先听我说，好吗，”
“我不想听那些没有新意的话，”梅耶尔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晚的一些安排，为什么要穿正装呢，在家里，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不是也挺好吗？
这该死的腰带，这该死的阿玛尼！
冯一平吸了一口气，一咬牙，一个翻身，把梅耶尔按到在沙发上，双手按住她的手，“先听我说说，好吗？”
但他很快发现，这样的姿势，更是尴尬，从小练习芭蕾的梅耶尔，那身段真不是一般的柔软。
她对自己身体每个部位的掌控，远超过只注重不要让腹肌长成一块的冯一平。
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实说，面对着不放弃的梅耶尔，冯一平总担心，自己也许在下一刻，就会沦陷。
哦呸，什么沦陷，还真把自己当小公举了不成？
他是担心，自己也许在下一刻，就会真正的变得主动起来。
就在身体厮磨得他都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最安全的姿势：他按着梅耶尔的手，紧紧的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当然，攻防战还在继续，他不停的往后缩，梅耶尔不断的往后坐——这个时候，你就别妄想着什么脱离身体接触，能这样就不错了。
“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忘了你的承诺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状态吗？”
“梅耶尔，你听我说，”冯一平这会真是累得，或者说压抑得够呛，说话都气喘吁吁的。
“你肯定也明白，你是很多男人的梦想，我也不例外，毫无疑问，你是那种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让很多人为你魂牵梦萦，二十多岁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想把你娶进家门的那种女人，”
“夸奖还算有新意，这是奖励，”梅耶尔扭回头，有点费劲的在冯一平脸上亲了一下，“但是呢？”
“没有但是，能得到你的垂青，我真的倍感荣幸，”
梅耶尔依然重复了一遍上句话，“但是呢？”
冯一平无声的笑了一下，是啊，终归还是要说但是的，“我想你也应该能明白，我们之间的文化差异，所导致的我们对一些事情的认识上的差异，”
“拜托，我并不认为，你们的文化传统，就是压抑自己的天性，”她又朝后坐了一下，冯一平忙不迭的又朝后退了一点。
“我又不是没去过中国，我又不是没有接触到除你之外的中国人，所以我非常明白，至少你认为的这种差异，其实并不存在，”
她这说的也是实情。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我们这个古老而传统的国度，在很多方面，真的西风东渐得厉害，关于他坚持，梅耶尔否认的这个差异，平均来说，还真的不存在。
在这方面，客观的说，我们甚至已经在直道上超车了，真的不比宣扬开放和自由的美国差。
包括现在的冯一平，别说以国内的传统经验，就是以美国的观念来判断，他又哪里是一个好男人？
而且这方面的发展，同样有着我们的特色，在这方面，奉行男女平等的美国，多少还能做到相对纯粹一些。
但在男女平等呼声越来越大的国内，大多数女性，心理上，或者潜意识里，依然会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是吃亏的那一方，因而很多会寻求补偿，所以，多半很难做到纯粹。
如果说，在国内，冯一平要在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面前保持警觉，担心她们的动机，但在美国，这方面的顾虑，确实可以少一些，对梅耶尔，则压根不存在。
你要是提出对她有财物上的补偿，那真的会是对她的侮辱。
“或者说，冯，你坦白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梅耶尔又扭回头，“你放开我，我要看着你的眼睛问，”
“不用你看着我的眼睛，”冯一平松开她，顺手帮她把礼服朝上提了一下，“是的，我当然对你有感觉，我当然喜欢你，我当然不想拒绝你，”
“相信你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今晚，我真的是用尽了我所有的毅力，”
冯一平有些力竭的靠在沙发上，伸手松开了领带，大声的喘了几口气。
“等等，”梅耶尔跑过去拿来两杯水。
“谢谢，”
现在他们俩，确实都需要补充水分，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梅耶尔很快把水杯放在一旁，“为什么要拒绝我？”
“冯，你还要我怎么做？”
看着这个人前的女强人，此时眼里的水汽，冯一平连忙掏出口袋巾，“不，这全是因为我，”
“你非常清楚，你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女孩子，我也抗拒不了，我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因为，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冯一平苦笑道。
“我的情况，你最清楚，本来就有些让人头痛，但更头痛的是，真不是我妄自尊大，当然，我想这样的情况，你也不陌生，我很清楚，在我身边，还有一些女孩子，始终在默默的替我考虑，始终在默默的等着我，”
“比如，你的那位CEO，那位金，”梅耶尔问道。
“是，”冯一平点头，“她也是我无法辜负，也因此始终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她关系的一位，”
冯一平想让金翎幸福，但如果金翎跟自己在一起，那肯定得不到传统意义上的幸福，因为她家庭背景的缘故，这还有可能让她和家里决裂。
“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男人，但同时，我也在竭力的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坏，”
“在我不是一个好男人的同时，我确实还很矛盾的就是一位很传统的男人，我会对我所接受的女人负责——你看，这就是我们文化的差异所在，我知道，你不用我负责，但我要对你负责，”
“主要的，还是因为你希望我自此以后，也对你负责，对其它男人，都不假辞色，对吧，”梅耶尔的话里，带着讥笑，“我认为，你这不是传统，”
冯一平低下头，“是，我知道我这是自私，我做不到对你始终如一，却要求你对我这样，但我想我肯定改不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想先把这些话说明白，”
“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原因是，我是真的担心，接受你之后，我担心我再控制不住自己，也不会拒绝其它的人，”
有些时候，冯一平面对着这让自己感觉有些头大的个人方面的问题，未尝没有想过，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但那样做的结果，最大的可能，就是完全无法收场。
毕竟，他做不到一边大声宣扬自己是不婚主义者，一边不断的换着女朋友，他知道自己不是传统和一般意义上的好男人，但他无论如何，也无耻不到那种地步。
这并不是他被自己的人设架了起来，这是因为他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么，为什么是担心接受了我之后，你会控制不住自己，而不是，马灵，或者是，那位你们到现在为止，都只牵过手而已，但却是你一直就喜欢，她显然也喜欢你的小姑娘？”
“正是因为没有处理好，所以才成了现在的局面，”
最开始，他自然是一直在等着张彦，但是后来，他没能成功的拒绝黄静萍，以及再后来，因为他的不专业，他和马灵再也分不开……。
“我不想让更多的人，感到痛苦，我只想让更多的人，都感到幸福，尤其是像你这样，绝对应该得到幸福的姑娘，”
“我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子，”梅耶尔摸了一下额头，“我会尽量去想想你说这些话的原因，但这是另一回事，”
“今晚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来先完成你对我承诺，至于其它的问题，我们将来有大把的时间和智慧去考虑，不是吗？”
冯一平顿时傻眼“……”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设计
在梅耶尔新家的这个晚上，冯一平非常直观的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温柔乡是英雄冢。
第二天中午，兴冲冲的从丹麦赶过来的尼克拉斯·曾斯特罗姆，在NEXTDOOR园区和冯一平见面时，见到冯一平那看起来明显比自己还疲惫的神色，没和他谈收购，第一句话就是，“冯，你可一定要注意休息，”
“谢谢你尼克，”冯一平热情的和这位幸运的创业者拥抱了一下。
这是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他们第二次见面，而这次见面，很多情况比上次明朗了太多。
曾斯特罗姆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自己的这第二次创业，现在看起来，将终于不再像自己推出的那款音乐共享软件Kazaa那样，同样创造了下载神话，但除了在音乐行业捅了个大马蜂窝，让一票音乐界的大佬对自己恨之入骨以外，并没有带来任何收益。
这一次创业，推出的产品的成功，那是有目共睹的，Skype的用户，已经高达1.65亿，而且还在以每天超过10万人的规模高速增长。
而从回报看，这一次创业的成功，也将一定是喜人的、惊人的。
同时有企业管理学位的曾斯特罗姆，可不是一个工程技术宅，从微软、雅虎、谷歌，包括新闻集团，到现在的eBay，争相对自己抛出橄榄枝这事上，他就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这一次，依然基于互联网的免费和共享精神而推出的这款产品，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回报。
在和相关的专业人士初步探讨后，曾斯特罗姆明白，这一次创业，自己将稳稳的步入亿万富翁俱乐部的行列。
不确定的一件事是，自己是将成为一个几亿级别的亿万富翁，还是将成为一个十亿级别的亿万富翁。
他不是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马克·库班。
因为雅虎在99年以57亿美元收购他创办的broadcast网站，马克·库班身家一下十几亿，从此买豪宅，买飞机，买NBA球队，身边还不缺乏各种美女……。
而这，也是他一接到冯一平的电话，就匆匆赶到硅谷的原因。
“你知道，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冯一平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大口黑咖啡。
“对了冯，首先得恭喜你，恭喜你在中国和美国，已经完成和将要完成的两起完美的并购，”曾斯特罗姆说，“在新年的第一季度，就确定下来总额接近50亿美元的收购，冯你果然是大手笔，”
“谢谢，但我想，我已经完成和将来会进行的一些并购，将会在尼克你这起并购面前，黯然失色，”冯一平看着他说，“你创办的Skype，未来必将成为很多创业者心目中的标杆，成为他们立志翻越的那座高峰，”
“你也这样认为吗，冯，”曾斯特罗姆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
在这一次创业之前，他自然也曾有过美好的愿景，但当初的那些愿景，和目前的态势一比，保守得可以说不值一提。
自己这次必将得到的回报，将远超当初的想象。
“当然，这是确定无疑的，”冯一平肯定的说，“不过尼克，我希望，你和董事会，能够授权给我，来主导这起收购，”
“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曾斯特罗姆马上说。
这同样是出乎他意料的事，由冯一平这样的大咖来主导这样的购并谈判，那将必然迎来最好的结果。
“我想，董事会也很乐见这样的局面，”他补充说道，“我会尽快筹备召开一次董事会，”
这也是必然的，在商业界，现在还有谁不认同冯一平的眼光，认同他的能力？
签于这次有意收购Skype的，大多是美国的高科技公司，Skype的董事会里，有谁比冯一平更了解这些公司？
“但是尼克，有很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从你这里披露出去的消息，是我反对出售Skype，”冯一平接着说。
曾斯特罗姆想了一下，“这没问题，我懂，”他点了点头，“这样自然会让那些有意收购我们的公司，考虑提高出价，”
这同样是好事，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冯，这么说来，你不但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也有了具体的策略，呵呵，”他忍不住笑起来。
这简直太好了！
“收购我们的意愿最强烈，所以也最有可能出高价的公司，相信你心里也明白，是吧，”冯一平说。
“因此，所以我想，董事会不会因此担心因为我是谷歌的大股东，而有可能产生的利益冲突，”
冯一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谷歌也表现出了对Skype的兴趣。
“是的，我想董事会能明白，对我们感兴趣的有些公司，他们主要的动机，并不是真的对我们有多感兴趣，而是出于遏制竞争对手的需要，”曾斯特罗姆说。
冯一平看着曾斯特罗姆，赞赏的点点头，这是一个明白人。
类似的情况，不说在欧美，后来在国内也很常见，BAT经常会相继投资一个行业，有时候，真不是他们多看好那个行业，主要是因为，他们不想对手在那个行业混得太轻松惬意，总想给他们添点赌。
谷歌这次的出发点，也是如此。
谷歌现在其实也有在开发类似的产品——就是后来的GoogleTalk。
他们并不是真的对Skype志在必得，只是因为微软和雅虎，尤其是雅虎，表现出了对Skype的兴趣，他们就马上出来插一脚。
有些类似于在拍卖时，故意真真假假的参与，从而让对手提高出价。
“冯，我觉得，现在就开始组建一个专业的团队，让他们来协助你的工作，好吗？”曾斯特罗姆问。
不管对冯一平有多信任，不管对冯一平有多认可，这样事关大家利益的大事，自然不可能全部经由冯一平个人处理，组建一个对冯一平负责的团队，固然是协助和分担他的工作，从一个角度来说，当然也是一种权衡和监督。
“当然，在董事会确定对我授权后，这个团队越早组建越好，”冯一平对此心知肚明，也毫无疑义。
抛开商业原则不说，这可是肯定会以10亿美元为单位的收购，在这样巨额的利益面前，谁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把这事交到一个人手上？
“不过尼克，很可能，你接下来可能就要投入到相关的工作里，你，做好准备了吗？”
“冯，你是说，会有其它人知道我已经到了硅谷，并且希望和我见面？”
“那是一定的，我相信，你走出园区以后，很快就会接到会面的邀请，”
“我大概也能想到，谁会最迫切的想和我见面，”曾斯特罗姆说道，“冯，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因为一些人对我们的敌对，还能提高我们的收益，”
他这说的，自然是惠特曼。
有了世界经济论坛的那么一遭，惠特曼和冯一平的不和，可以说整个世界上想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冯一平摇头，“不管是我个人，还是我的公司，我们从来就崇尚你死我活的竞争，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并没有敌对的对象，”
“对，冯你是专注于开拓蓝海，”曾斯特罗姆恰到好处的捧了冯一平一句，“我真为那些把你当作敌对对象的个人和公司，感到担忧，呵呵，”
“不行冯，我得在你这多呆一会，我想，你得教教我，一会和他们见面之后，我该怎么表现，”
要不说人生如戏呢，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曾斯特罗姆接下来也需要演戏。
“我想，首先第一点，就是不要轻易就接受他们的会面邀请，你觉得呢，”冯一平说。
曾斯特罗姆想了一会，“我完全赞同，”
“接下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这样……”
“对，我觉得，可以这样做……”
冯一平的办公室，暂时变成了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演义沙龙，只不过，暂时不知道，他们将出演的这出戏，能取得多高的票房。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愿者上钩
Facebook之前，另一款大火的互联网产品，Skype的创始人尼克拉斯·曾斯特罗姆，从丹麦匆匆赶到硅谷，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进入NEXTDOOR园区的事，很多人清楚。
不到一个小时后，他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从NEXTDOOR园区出来的事，很快也有很多个人和机构都清楚。
这就给了大家很多遐想的空间，因为在进NEXTDOOR之前，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在NEXTDOOR这样都有游客的开放园区里，打听到这些消息并不难。
很快，曾斯特罗姆的助理，就接到了很多会面和访问的邀请。
这些邀请中的一些，是已经公开表露出对Skype有兴趣的公司发出的，比如雅虎、eBay。
还有一些，是此前并没有公开表露出对Skype有兴趣的公司，有代表性的是亚马逊。
此外，还有不少机构和个人的邀请，包括一些从事并购的公司、专家，以及希望采访他的媒体和专家学者。
但这些邀请，统统没有下文，曾斯特罗姆带着随行团队，抵达酒店后，就好像一直闭门不出。
很快，酒店就传出了消息，曾斯特罗姆在召开会议。
他租下了酒店带有电话会议设备的会议室，自抵达酒店起，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虽然唯独会议室里的内容，未能打听到，但综合起来看，至少对这个会议的对象，很多人都有靠谱的猜测。
根据从一些风投公司得到的消息来看，不出意外，曾斯特罗姆会议的对象，应该是包括这些风投在内的他公司其它的股东。
基于这个推测，很多人自然能得出一系列结论，看来和冯一平的这次会面，不但让曾斯特罗姆非常失望，应该还有了很大的压力。
但这对不少人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但紧跟着，一个不好的消息又传出来，曾斯特罗姆一行，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回丹麦的机票。
这一下，还在等着看戏的那群人，马上行动起来，既然这样，就不好再等了，到了他们该上车的时候。
…………
硅谷亚马逊园区里，亚马逊并购部的负责人安迪威尔克，就是当初的那个曾经找上NEXTDOOR，直接开出10亿美元，后来又很快提出15亿美元收购NEXTDOOR的家伙，又一次问下属，“我们的邀请，还没有得到回复吗？”
“是，”下属也有些无奈。
他们现在可不仅仅是发邀请，而是直接上门去邀请，结果那边的态度更明确，“因为时间的关系，公司创始人兼CEO，曾斯特罗姆，并没有额外的会见计划，”
也就是这个理由，让他们有些不爽和忧心，因为谁都知道，时间，明显是可以挤出来的，对你没有，不代表在其它人面前也没有。
这其中的区别，可能在于你够不够大牌，对别人而言，够不够重要。
显然，现在的亚马逊，还不够大牌，因此一般而言，也就谈不上对人有多重要。
因为硅谷的并购机会，显然要比西雅图更多，算是常驻在这里的安迪威尔克，自然对这样的情形，有足够深刻的认识，此前也不止一次，他们提出了不错的条件，结果却被其它的知名公司，以更优惠的条件截胡。
其它的不说，整体看，一直在亏损的亚马逊的股票，就比不上有些公司的股票有吸引力。
而现金加股票，才是现今并购案中，最常见的支付组合，像冯一平那样只愿意付现金的，是少数。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可恨的国税局，他们一见这样大额的现金交易，顿时就两眼放光，之后他们开出的税单，会让很多人两眼泛白。
而股票，只要没有套现，国税局显然也没有办法征税。
问题是，你的股票，走势一定要好，不然昨天拿到手，还值100万美元，今天就只值99.7万，这就更是让大家不爽的事。
安迪威尔克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边呢？”
手下显然知道，他话里的“那边”，指的是哪边，“截止到刚才，eBay的会面邀请，他们同样没有同意，”
“哦，”安迪威尔克点点头，我这就安心了。
对他来说，只要eBay和己方是一样的待遇，或者是遭遇，那便是晴天。
…………
另一边，雅虎的CEO塞梅尔，此时也在听取几位下属关于此事的直接汇报。
杨酋长自中国回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关于并购，雅虎重新进行了一番梳理，在被列入可以收购的对象名单上，作为一款现象级的产品，Skype的排名，相当靠前。
雅虎也看重Skype目前依然在高速增长的用户数。
这是一个连中国的国企，也不嫌用户多的时代，雅虎虽然大企业的毛病也不少，但自然更不会。
除此之外，关于收购Skype的理由，还有会让雅虎高层很乐意看到的一条，“会有效的促进公司在社交领域的拓展”。
Skype是一款基于互联网的通话软件。
既然是通话，那自然就和社交有关联。
想想看让酋长这一次铩羽而归的那位，他的Facebook，现在的发展势头有多好？
这就有力的证明了，现在是重返社交领域的好时候。
在这方面，雅虎已经不是一个新丁，他们在99年，斥资36.5亿美元，收购了早起的社交网站GeoCities，当然，那同样是一起有些生不逢时的并购。
GeoCities没能挺到社交网站爆发的今天——其实在互联网泡沫破灭的时候，雅虎就放弃了对它的改造。
“依然回绝了我们的邀请吗？”塞梅尔抱着手站在窗口，“你们怎么看？”
这也是雅虎的传统了，为了减少冲突，他们的高层奉行“多让下属决策”的理念，后来的结果，自然可以证明这一理念的谬误，但塞梅尔他们，此时并不是这样认为。
“我觉得，现在能和曾斯特罗姆当面聊聊，固然是个不错的机会，但就是得不到这样的机会，我觉得，关系也不大，因为首先，至少曾斯特罗姆个人，表现出了出售的意愿；其次，这样的并购，最终的决定权，主要还在董事会手中，”一位高管说。
意思是，这次就是不能和曾斯特罗姆见面，那也没有什么影响。
“我相信，连我们的邀请，他们都不理会，那其它所有的邀请，一定也只能是拒绝，”另一位高管说。
这话里的原因和得意，不言自明，我们雅虎，可是一家伟大的互联网公司，曾斯特罗姆既然连我们都不见，怎么还可能见你们？
“这个，”塞梅尔踌躇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建议，“就是在董事会里，曾斯特罗姆肯定也有不小的影响力，所以无论如何，这始终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可以，我们还是要尽量争取，好吗？”
他还是愿意坚持一贯恪守的原则的，他之所以打破一贯坚守的原则，直接提出这样建议，那是因为，作为公司的CEO，他比手下的那些高管，知道更多的事情。
杨酋长这一次，并不只在阿里的并购上不如意。
那位冯先生，在短期内，成功的发起了两起并购，而杨酋长，就在短期内，接连遭遇了两次打击。
在并购、投资阿里未果之后，他马上重新研究了在中国市场的并购战略，这一次，此前他们也有意过的新浪，重新被提上了日程。
但就在杨酋长顺利的得到了董事会授权，准备马上启动这一并购的时候，一件突发事件，干脆利落的毁掉了他们的图谋：另一家中国公司，中国最大的网络游戏运营商，盛大，在几天前突然宣布，已经收购了新浪19.5%的已发行普通股，并有意继续扩大收购股份数——也就是并购新浪。
这高达19.5的股份，都是盛大用现金，从公开市场收购得来，由此可见，他们已经筹备了不是一两天……。
也就是，现在要并购新浪，除了原本的新浪，还得摆平看起来对新浪志在必得，而且已经成为新浪最大股东的盛大，这难度和复杂性，提高了不止一点点。
权衡之后，杨酋长只得又一次黯然放弃这起并购意图。
塞梅尔觉得，如果可以，还是应该让近期祸不单行的杨酋长，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几位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的，我们会继续争取，”
…………
eBay里，黑眼圈比冯一平还要大，还要明显的惠特曼，此时脸色相当不好看。
“他人就在硅谷，我们也知道，他个人对出售持支持的态度，这样的情况下，你们都争取不到和他会面的机会，你们确定自己目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吗？”
这就显然是一个不怕和下属发生冲突的CEO。
当然，后来的eBay，也发展得不好，可见，这个所谓的管理，或者是对公司的治理，还真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
“惠特曼，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尝试，比其它公司更多的尝试，但他们依然不同意会面，所以我们认为，这应该真是我们的努力，不能改变结果的一件事，”
“你们确定已经做了所哟能做的尝试？”惠特曼盯着发言的这位高管。
“是的，我确定，”
“那么，你了解过他今晚将要在哪家餐厅用餐？”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咬钩
就是那些外表风光的推销员，也不会在酒店房间解决晚餐，同理，即便是事情再不顺，曾斯特罗姆也没有在酒店房间叫餐的道理。
这么些年下来，先是为别人打工，现在为自己打工，已经快四十岁的他，荷包其实挺鼓。
而这一次，他看起来有把郁闷化为食粮的冲动。
他选择的餐厅，也充分体现了他的观念，高档，好吃，但又不贵。
那就是位于海德街和northpointst.交汇处的restaurant gary danko餐厅。
这家餐厅，其实很多游客都经过过。
乘坐旧金山最经典，也最受的欢迎poell/hyde line(鲍威尔/海德线)铛铛车，体验旧金山特有的都市过山车，在游览完九曲花街之后，去海德码头或者渔人码头之前，很多人都会选择去ghirardelli square(吉尔德利巧克力广场)吃美国知名的吉尔德利巧克力，这家外表被漆成金属黑的餐厅，就位于巧克力广场往东的第一个街区。
或者也可以说，吉尔德利巧克力广场，位于这家餐厅往西的下一个街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家米其林餐厅真的很牛，它曾经被评为美国第一的餐厅。
去年，被评为北美 aaa five-diamond aard，也就是3a级五钻奖，更吸引人的是它的消费，tastingmenu，也就是主厨菜单的消费，还不到一百美元。
所以这家看起来外表普通，只能容纳65人的餐厅，向来都是一位难求，预约至少都得排到一个月之后去。
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
对于曾斯特罗姆来说，今天来，今天就在这里用餐，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在本地的风投一个电话就能洁具总之，在美国，你能在很多方面，直观的感受到资本，干脆点，就说是钱的威力。
曾斯特罗姆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头盘深海蚝并 osetra 鱼子酱翠玉瓜生菜忌廉汤上来的时候，他还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管汤里产自不列颠哥伦比亚深海的生蚝，还是那四颗生蚝上堆积的，深棕色，看起来如珍珠一般的osetra鱼子酱，或者产自法国五大酒庄的酒，都没能让他的眉头舒展开一分戏还是有些过。
按他的这副架势，搞不好餐厅主厨garydanko会先找上他，我做的菜，会这么让你不满意？
但今晚，有一拨人比这位加州最佳厨师，更在意这位看起来就不爽的家伙。
生蚝不过才吃了一颗，就有一个人走到曾斯特罗姆桌旁，“你好，曾斯特罗姆先生，”
这么快？曾斯特罗姆是真的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你好惠特曼女士，”
竟然是她亲自出马？
“我可以……，”惠特曼指着他对面的位子问。
“请，”曾斯特罗姆还走到她那边，帮她拉开椅子。
“不打扰吧，”惠特曼笑着问。
“一点也不，”
侍者已经把菜单拿过来，惠特曼看也不看，“就按今天的主厨推荐来，”
“曾斯特罗姆，抱歉以这样冒昧的方式和你见面，相信你也知道，我们ebay对你创办的skype，非常感兴趣，因此我们一致认为，应当趁你来硅谷的这次难得的机会，和你见上一面，坦率的交换我们对一些问题的看法，”
这么迫不及待？
“惠特曼女士，请原谅，我今晚真的不想谈工作，”曾斯特罗姆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
“哦？”惠特曼看了他一眼，却更想和他谈谈这方面的问题。
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愁眉不展？是冯一平吗？
如果是，那真是再好不过。
即便不是，那现在也是个好机会。
惠特曼相信，如果收购正式启动，将很难再遇到曾斯特罗姆这样情绪化的时候。
“很抱歉，只是，如果你觉得有任何我们ebay可以帮忙的地方，请你一定不要客气，我们早就想和skype成为一家人，”
“谢谢，只是这一次的事，应该没有人能帮上我，”曾斯特罗姆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没有人，”
“可以的话，能说说究竟是什么问题吗？”惠特曼循循善诱。
“你的菜来了，”曾斯特罗姆指着她身后说。
“惠特曼女士，”来的不止是侍者，还有这家餐厅的主厨garydanko。
作为一位在旧金山扎根的厨师，他自然会知道惠特曼，而惠特曼的光临，也值得他亲自出来应酬一二。
“你好danko，请让我为你介绍我的朋友，来自丹麦的杰出的工程师和企业家，曾斯特罗姆先生，我想，你一定是他公司的产品，skype的用户，”
“你就是skype的创始人？” danko马上热情的问曾斯特罗姆，“先生，我们都得感谢您，有了skype，我们和在法国的亲朋的联系，不但更加方便，还更加实惠……，”
这样话里带着明显恭维的介绍，惠特曼也是好长时间没说。
但她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显然还是有些作用，至少主厨走后，曾斯特罗姆看起来还有些兴奋，也是，从一个工程师的角度来说，自己所研发的产品，受到用户的喜爱，那可以说是最高的肯定。
但惠特曼的将就，也就到此为止，“实话说吧曾斯特罗姆，你今天在这里碰到我，并不是意外，”
“我能想象得到，”曾斯特罗姆点头。
这不是一个可以装傻的问题，如果这时候还看不清惠特曼就是专程来见他的，那他就是真傻。
“只是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和你谈任何和公司有关的问题，”
“我今晚来，还正是为了跟你谈这方面的问题，而不是为了吃饭，”惠特曼直接说道。
她也表现得和曾斯特罗姆一样，都无心品鉴主厨danko的手艺。
侍者看着被惠特曼拨到一旁的头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一桌的两个人，竟然都这样，我要不要告诉主厨？
“你看，我最不明白的问题是，我们清楚的知道，之前你对公司被并购，持积极态度，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个态度也有所变化？”
你可算问到了。
曾斯特罗姆又喝了一口酒，无声的笑了笑，“不然，我又能怎么样？”
“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惠特曼问道，“我们都知道你本次硅谷行，主要就见了冯，难道，是冯反对你的决定吗？”
“现在已经不止冯一个人，惠特曼女士，你也应该知道，冯他有多大的影响力，现在我们公司的董事会，已经有不少成员，站在冯的那一边，”
惠特曼心一沉，这个冯一平，还真的一定又要搅和自己完美的计划吗？
你搅和了我在中国的生意不说，现在我针对欧洲的一起并购，你竟然也不放过。
“能具体说说吗？”她朝服务生招手，马上，曾斯特罗姆面前，又多了半杯酒。
“……，总之吧，冯向董事会强调，他有优先收购权，”
惠特曼的脸一黑，如果真这样，那么自己这次，又和在中国的业务一样，完全没戏唱。
“曾斯特罗姆，我觉得，你可以做的会更多，不是吗？”惠特曼都想站起来对这个家伙吼几句，你就这么被动消极的认命吗？
“我相信，我最后还是有可能说服董事会，给我们的产品，找到最适合它的归宿，”
“ebay是它再好不过的归宿，”惠特曼马上说。
“但冯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我想，他的底线，一定是要求主导相关的谈判工作，”
惠特曼这下又是一愣，这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他吗？
但是跟着一想，她便又轻松起来，“如果你们公司董事会批准他的这个要求，那么，除了冯不会动用他的优先收购权，谷歌，也不会是这期并购最有利的竞争者，”
她的反应，确实不慢。
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哦，我这是干了什么？”曾斯特罗姆像是才刚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了什么一样，“对不起，我有事得先走，”
曾斯特罗姆潦草的跟惠特曼说了一声，转身朝外走。
惠特曼还听得到他的嘀咕，“我不该喝这么多酒，”
既然如此，你手里还拿着那个还没空的酒瓶干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差距
坐上出租车，都离开餐厅好远一段距离，曾斯特罗姆才终于松弛下来，和那些负责任的演员一样，他这时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刚刚的表演，合格吗？
事实证明，在事关自己的大事上，我们普通人都能奉献出比杰出的演员还要杰出的表演。
曾斯特罗姆刚刚的那一段表演，可以说相当合格，惠特曼此时不疑有他，此时还在餐厅里的她，和曾斯特罗姆之前表现出来的一样，一看就是对吃的究竟是什么，一点都不上心。
就是按最乐观的情况来看，冯一平自己不会收购，谷歌也不会收购，那自己在接下来的具体谈判中，还是得面对冯一平。
一想到这个，她顿时就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以己度人，如果自己处在冯一平的位置，将会怎么做？那自然一定是毫不留情的提高各种条件。
那么，自己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好像还真没有。
不收购，好啊，看起来同样很积极的雅虎很乐意少一个竞争对手。
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雅虎在收购方面，风格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反应要快速得多，果决得多——杨酋长，憋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我都接连吃了两堑，还不能长一智吗？
即使雅虎不收购，微软也是瞎起哄，自己还威胁退出，对Skype这个显然想通过变现，来锁定这一次成功的创始人来说，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非常清楚，为什么曾斯特罗姆说，在有关Skype被购并的问题上，冯一平想要主导权，就一定能拿到。
因为那确实很简单，冯一平只要对董事会说一句，“交给我，如果最后所有希望收购的公司全都退出，我会保证以不低于上述公司最高出价的价格来收购，”
试问，在冯一平这样的人，这样的保证面前，谁不乐意把主导权交给他？
冯一平，冯一平，惠特曼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得尽快想一个计划。
但是，PayPal吗？
…………
今天晚上，对周宁他们来说，显然是个好日子。
终于，他们能带组进冯一平自己的家里拍摄。
哪怕这只是冯一平自己在美国的家，那对周宁他们的摄制组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成就。
他们是第一个在冯一平爸妈家拍摄的摄制组，现在又是第一个在冯一平美国的家里拍摄的摄制组。
只是第一眼的感觉，这处虽然占地不小，看起来有些像古堡一样的大房子，虽然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足够奢华，但不管是在硅谷这，还是在国内，其实都算不上特别出众。
换句话说，以冯一平如今的实力，他在美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真的算非常低调。
“别客气啊，请随意，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冯一平穿着件袖子挽起来的衬衫——看起来还是白天穿在里面的那件，笑着从二楼快步下来。
今晚和周宁他们一起，同时被请到家里来做客，来自国内的员工们，已经笑着在招呼冯一平。
周宁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浑身洋溢着自信同龄人们，拦住了冯一平，“冯总，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既然请他们来，冯一平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我们来这边，”他带着周宁他们，来到大厅旁的一个房间。
“这里原本规划的是billiard room，但我打得极乱，于是干脆就撤了，请坐，”他招呼着大家在这个由台球房改造来的小会客厅里。
“冯总，作为一个无论是电子技术，还是互联网产品方面的外行，在硅谷的这两天，我们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有些同事说，走在这里，仿佛每根脉搏都在振荡，”
冯一平笑了笑，“主要是看到这里云集着那么多大牌的高科技公司吧，”
就是一个门外汉，看到这里云集着惠普、因特尔、IBM、苹果、雅虎、谷歌……等一系列大众都熟知的高科技公司，还有其它一些看起来比较陌生，但看规模和形势，也不简单的大公司，确实会觉得有些莫名的振奋和激动。
“那你觉得，硅谷和我们国家的中关村，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这也是周宁他们喜欢问的一个万金油似的问题。
“如果是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硅谷这个实际上以电子工业起家的地方，目前已经没有工业，这里有的，是全美高科技公司的研究机构，以及我们都知道的，互联网高科技公司，也就是以软件为主体的高科技公司的总部，”
“而我们的中关村，应该说，目前还是侧重于硬件，”冯一平不假思索的说。
“也就是，依然还是在走硅谷之间的老路子，”周宁补充道。
“这应该也是一个必经的阶段吧，”
关于这些问题，看起来好答，其实，真不是如此。
考虑到自己的知名度，考虑到资讯现在传播的便利，冯一平在回答的时候，既不能让国内的民众，有感觉自己在吹捧美国，从而被人贴上美分的帽子，也不能让美国的民众，会感觉到他在贬低美国——别以为这节目是在中国播出，美国人就看不到。
所以他说很多话，只能是点到即止，不但要非常客观，而且要非常中性。
“了解了，”周宁点点头，跟着又问出一个类似的问题来，“那么，以你对中国和美国的了解，如果只有一个答案，你认为中国和美国，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最大的区别，”冯一平同样没有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不会让两国民众看到后，会感觉不爽的答案，“我认为是教育，”
“我非常反感国内的一些专家，把美国的一些事，断章取义的拿到国内去做大肆宣传，比如说，包括比尔盖茨在内，很多美国的高科技公司创始人，为什么会创业成功？是因为他们在大学时，都选择中途退学，”
“我始终认为，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一种反智的言论，他们没有提到，包括比尔盖茨他们公司的中坚力量，其实正是那些完整的接受了知名大学教育的优秀毕业生，”
“但遗憾的是，我想国内的不少学生，可能还真会受这些言论的蛊惑，”
周宁笑了笑，他们在学校的时候，未尝没有同学把这样的例子，当作自己不好好学习的借口。
“其实和国内一样，在美国，考入常春藤名校，同样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和阶层的一种捷径，美国民众同样非常看重高等教育，”
“而因为美国的这些名校的费用，同样不菲，所以美国的很多家庭，也是在孩子尚小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教育基金，”
“反观国内，以前大家还重视教育，因为早期的那些大学生，都能进政府，或者是待遇优厚大型的国企工作，但随着高校的扩招，随着大学生找工作越来越难，类似读书无用论，读大学不划算这样的说法，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认可，”
“或者说，随着工作机会的增多，很多年轻的，包括年幼的，渴望自己早日独立的孩子，甚至连9年制义务教育都没有耐心读下去，一门心思想着去找个工作，自己早日赚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髦的衣服啊，最新的电子产品等，”
“更让人忧心的是，很多父母对孩子这样的举动，还表示赞同，反正读完大学出来，可能还是做同样的工作，那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浪费那么多时间上大学呢？”
“……我感觉，对教育的认识，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不但是周宁，包括摄制组的不少人，听了都直点头，教育和医疗，包括农业问题，可以说是我们国家老大难的问题，作为普通老百姓，谁对这些没有认识？
周宁都非常知趣的没有问冯一平，这问题该如何解决，因为这显然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事。
大厅里，包括冯一平的同学，以及校友们，这些接受了国内名校教育的精英们，依然在兴高采烈的热聊着，包括武馨阳在内，在美国的工作和生活，让他们很满足。
当然，要是能拥有冯一平这样的房子，那自然就更好。
夜色渐渐深，欢声笑语从灯火辉煌的窗户里飘出来，很快就在夜空里消散无踪……。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不解
硅谷的夜，慢慢深起来。
曾经有一句诗，激励了一个时代的很多国人，“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显然，这诗在西方，肯定不会有多大的认同。
但是，这并不排除这些有着蓝眼睛、绿眼睛……的人，利用夜晚的时光，来了解和分析一些问题，这大约可以是另一种寻找光明。
远离喧闹的市区，位于旧金山太平洋高地，始建于 1903 年，拥有业内知名的大酒窖的迪瑞斯科酒店的宴会厅里，美西，也是美国最大银行之一，富国银行正在举办一个酒会。
“你好斯潘塞，”“你好让，”“你好伊万，”“你好阿瓦王子，”“你好佐佐木，”……
富国银行的高级副总裁保罗，在一张张酒桌间穿梭着，和一个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打着招呼。
不夸张的说，这两天云集在此的银行家代表，召开一个世界级的银行会议，真的绰绰有余。
而他们，还真是为一个共同的目的聚到了一起，确切的说，他们都是为冯一平而来。
没办法，金融业的本质，那就是赤果果的嫌贫爱富。
“保罗，恭喜你，”场中少有的女性，英国巴克莱银行的凯丽，握着他的手说，“你们可一直是冯所倚重的金融机构，”
类似的话，保罗这两天已经听得太多，因为很早就和冯一平旗下的公司有业务往来，这些国外的同行们，纷纷对富国的地利，表露出了极大的羡慕。
他苦笑着摇头，就在凯丽这一桌坐下来，“冯有几家公司，确实是在我们行开户，但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要是我们所有的客户，都和冯一样，那我们银行，呵呵，”他没说话，只是喝了一口酒。
“不会吧，”凯丽明显的不相信。
众所周知，冯一平和它的公司，很少从金融机构融资，但众所周知是，富国银行，是业内最注重销售的银行，因此，它的分支机构，甚至都不叫分行，而叫做商店，他们最擅长的事，就是向公司用户销售金融产品。
这可是比向公司贷款，回报更高的金融业务。
冯一平这样拥有巨额财富的优质客户，居然让他摇头？这样的谦虚，那就是骄傲好不好。
“凯丽，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但是我们，就是华尔街的那些家伙，虽然已经和冯有多重业务往来，包括上市，已经并购，”
“但据我所知，还从来没有一家公司，成功的让冯购买了他们的金融产品，”
“我甚至听说，有几个不服气的家伙，还专门为冯设计了几款产品，你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吗？”
“什么？”见保罗说得这么真切，凯丽对他叙说的事，还真有些相信。
“冯礼貌的翻开看了几眼，然后非常客气的说，‘谢谢’，”
“就这样？”
“还能怎样？和他打过交道后你就会知道，冯身上有着东方独有的传统，尤其是在拒绝人的时候，在说不的时候，他都会很委婉，”
凯丽愕然，如果真像这样，那看来富国银行也真没能从冯一平的合作中，获利多少。
确实，如果所有的客户都像冯一平这样，那他们这些大银行，还真没有好日子过。
如果都只靠存贷的利差过日子，他们这些银行，日子哪能这么轻松，哪能影响力这么大？
“我不明白的是，冯他难道就不需要理财的建议吗？”
在财富基数到了一定量的时候，如果你不理财，那么金融市场的随便一个变动，都会很直观的给你带来高额的损失。
就是对金融再外行的市民也都知道，一般而言，银行的存款利率，都跟不上通胀的幅度。
“是的，他不需要，”保罗说。
“好像他和瑞银有不少业务往来，你觉得，冯是不是会有自己的理财渠道？”凯丽得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推测。
遗憾的是，瑞银的代表，并没有参加今晚的酒会。
就是他们有参加，根据他们一贯的秉性，也别想从他们嘴里问出只言片语的情况来。
像冯一平这样的人，显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财产，放在银行金库里白白贬值，而他又不需要金融机构的理财建议，那么，结果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保罗又摇头，“我们并不清楚这方面的情况，我们知道的是，虽然看似在金融方面非常保守，但冯个人对金融方面的理解，不亚于业内的专家，”
凯丽点点头，“原来如此，”
保罗这话，基本上就等于默认了凯丽的推测。
这就又引出了另一个更让人感兴趣的问题，这位冯先生，究竟是通过哪些方式，来让他的财富实现保值，以及增值？
这个问题，凯丽没问。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事，保罗肯定也不知道，就连瑞银也不可能知道，估计只有那位冯先生自己才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冯他自己的理财活动所带给他的回报，一定和他在其它行业所取得的成就一样，非常卓越，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连专门为他开发的理财产品，也不屑一顾。
“可惜，”凯丽也摇头。
“是啊，”保罗显然知道凯丽所说的可惜是什么。
他心有戚戚的和凯丽碰了一下杯，“冯旗下，有太多非上市的公司，”
如果冯一平旗下的公司，大都是上市公司，那他们还可以从中找出一些端倪来，但是现在，他们连冯一平公司的组织结构，都不太清楚。
“所以，这次的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保罗，你有什么好建议？”
冯一平的公司这次难得的希望融资，融资额度还高达20亿美元以上，这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众所周知，冯一平在美国的公司，无论是NEXTDOOR，还是Facebook，包括YouTube，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太可能不上市。
而这些公司届时如果上市，所要募集的资金，绝对连200亿美元都不止。
具体有多少，连他们这些银行家们也不好判断，但无疑冯一平自己也对此期望甚高。
不然，他进行的这一系列收购，也不会是全部现金交易，从来不选择换股。
这只能说明，他对自己公司的估值很高，现在换股太不划算。
如果说20亿美元融资业务，还不至于让所有的银行都非常动心，那么以后至少会超过200亿美元的承销，那绝对是所有银行都会心动的大蛋糕。
如果因此能成功的投资冯一平的公司，那就更是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很简单，”保罗笑眯眯的说，“看我们哪一家的方案最优惠呗，”
“哈哈哈，保罗你分析问题，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凯丽笑道。
“哪里哪里，”保罗举起杯，“预祝我们都能有好运，”
“好运，”凯丽举起酒杯。
只是，这两位刚刚还共同探讨问题的同行，这时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已经都有了一些警惕。
同行，很多时候真的是冤家。
酒会里少有的几双黑眼睛，中资银行在美国的几位高管，这时也已经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们，周旋了好一阵。
此时，他们看着周围的这些冤家，非常无奈，原本，这次可以没他们什么事的啊！
…………
洛斯加图斯的郊外，周宁对冯一平的采访依然在继续，确切的说，也不好说是采访，这更像是在聊天，在摄像机面前的聊天。
“冯总，你喜欢目前这样所到之处，必然会受到关注的日常吗？”
“怎么说呢，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想过，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走到哪，都受人瞩目呢……”
这时，终于跟冯一平来到了美国的吴倩，拿着手机在摄像机后挥手，“抱歉，冯总，你的电话，国内的电话，”
旧金山的夜黑得深沉的时候，国内却亮堂得很，只是这一天，也是一些人麻烦的开始。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自首
羊城。
经过早上的忙碌，临近中午时分，再也没有人来报案，派出所值班民警杨云华，终于有时间发发呆。
作为云集了大量大量流动人口的国内一线城市，他们辖区的工作，一直也不轻松，虽然少有恶性案件，但治安案件却也没少过。
和他一起值班的女同事苑青甩着手从后面走回来，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还湿淋淋的手，“今天中午食堂的菜不错哦，有你喜欢的盐鸡，”
“得了吧，就我们食堂的那俩个师傅，顶多就和你一样的水平，他们做的盐鸡，只能是让我大失所望，”
所有基层单位食堂的伙食水平，你就别想着能有多美味。
这年头，真正有水平的师傅，哪还会窝在食堂里工作，就是做不了一般二般的餐厅厨师，在他们这地方，随便自己开个小店，或者是夜间在路边支个摊子做大排档，那来钱不要太容易。
“我水平怎么了，不好吗？”苑青顺手把擦过手的湿纸巾丢过来，“我告诉你，作为一名警察，你讲话要有根据的好不好，你怎么知道我做菜水平不好？”
“那还不简单，我就不说你老公这么些年，一直那么精瘦精瘦的，就说你们的宝贝儿子晓光，也总那么瘦，每次见到他，我都想带那孩子去吃点好吃的，要是你做菜的水平好，何至如此？”杨云华根据自己知道的情况，合理的做了一番推理。
苑青真是被气笑了，“你这水平，真不应该呆在我们这，应该上调到分局刑警队，是吧，杨神探，”
“那是……”杨云华咳了一声，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因为门口又有人走进来。
那是一行四人，但杨云华看了一眼就觉得，那应该是两拨人，不过是前后脚进来而已。
走在前面的是个戴着眼镜，留着板寸，年纪不大，个子不小，肚子也不小的人。
后面的那三位，一水的西装革履，当中的那个，一看就是很有些成就的那种人，这样的人吧，杨云华见得很多，把他单独放在一边，可能还看不出来，但和其它人站在一起，那种成功人士独有的特质，你很轻松的就能分辨出来。
他右边的那位，看起来像是秘书，至于左边的那位，杨云华一眼也就有了定论，多半应该是位律师。
“警官，”走在前面胖乎乎的那位在柜台前站定，低着头叫了一句。
他虽然块头不小，但说话声音却不大，看起来挺内向，挺憨厚的样子。
“有什么事？”杨云华问道。
看着他空手进来的，这难道是把行李给丢了？
类似被偷被骗这样的案子，占了他们所受理案件的至少三成以上。
只是，这位这么大的个子，如果还丢了行李，那真是愧对于这样的身材。
“我，我要自首，”
“什么？”杨云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首？
坐他对面的苑青这会却比他反应快，已经拿起笔准备做记录，“姓名，籍贯，年龄，”
“我叫贾崴，本地人，今年33岁，”自首的这位，把身份证递给苑青。
“说吧，你犯了什么事？”苑青看了眼身份证，还真是本地人，看家庭住址，那还是他们辖区里挺富的一个村。
“对，把你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反应过来的杨云华也马上说。
自首？这就意味着他犯的事，应该不是小事吧，不然，哪有自首的必要？
看不出来啊，你这憨厚的样子，竟然也犯下了不小的事，真是长得太有欺骗性了。
“前一阵子，网上针对冯一平……先生的那些谣言，主要是我带着人发布的，”
“什么？”这下，轮到苑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嘉盛的冯一平冯总？”杨云华也有些不太相信，试探着问了一句。
因为牵涉到了冯一平这样的人物，这事说起来，也不算是一件小事。
但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调查取证极难，而且说起来，嘉盛对网上的那些留言，一直就没有回应，相关方面，也就不会主动去调查。
也就是，如无意外，这看起来已经过去的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不会有人受到追究。
所以，你现在主动跑过来，说要自首，这是为什么？想出名？
那一定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是的，从年后起，网上有关嘉盛集团的冯总的那些谣言，大部分都是我组织发布的，”叫贾崴的这位看着他说，声音大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懂你想的这些吗？我当初之所以接下这单生意，不也是这样的考虑的？鬼才想出这个名呢！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谁知道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把这事都差得一清二楚？
他们给我一个机会，我特么敢不来吗？
见他说得这么肯定明白，杨云华顿时一喜，这还是给他们派出所送功劳的案子。
他有些激动的拿起电话跟领导汇报，“邵所，有人来自首，说是网上关于我们冯总的那些谣言……对，就是冯首富，是的，都是他带人组织发布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贾崴是吧，你跟我来，我们去做详细的笔录，”
“看不出来，你本事不小啊，”
杨云华个人，也真挺喜欢冯一平，他的同事苑青也挺喜欢，“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你要做这个，”
当然是干这单回报高啊，贾崴心说，但我哪知道，这钱竟然这么咬手。
当然，也怪自己太大意，忘了冯首富旗下有那么多互联网的人才。
自己的那些小手段，统统没能瞒住他们。
“哎，你们几位是？”杨云华发现那西装革履的三位，竟然也陪着一起朝里走，马上停下来问了一句。
“我们是陪贾先生一起来自首的，”被杨云华判定为律师的那位笑眯眯的说道，“我是嘉盛集团法务部的律师，这位是我们集团副总裁梅义良先生，”
杨云华一怔，嘉盛集团副总裁梅义良？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冯首富的小舅？
他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所，还是头次来这样的大人物，“你好梅总，”他忍不住多看了梅义良几眼。
嘉盛集团的几位总裁级别的高管里，他是最低调的一位，没有在全国性的媒体上曝光过。
但不用想都知道，他和冯一平的关系，应该是最亲近的一位，想来也是冯一平非常看重的一位，杨云华此时都想说有失远迎了，但这话和他的职业搭在一起，真不算什么好话，于是就憋了回去。
“麻烦你警官，”梅义良朝他点点头。
只是，你确定你真是冯首富的小舅？杨云华看着前面低着头的贾崴，再看看梅义良他们三位，这事看起来，怎么就这么诡异呢？
嘉盛集团的副总裁，同时还是冯一平的小舅，带着人陪组织在网上发布有关冯一平谣言的人来自首？
这倒是能说清贾崴为什么会自首。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他们是怎么找到贾崴的？
杨云华自问，这事就是交给他来调查，不但费时费力，最后多半也只能不了了之。
“几位稍等，”他把那四位带进所里唯一的一间接待室，急匆匆的朝外走。
这样的事，当然得首先向领导汇报？
…………
“什么？”带着眼镜，头发都已经有些杂色的派出所所长老邵站了起来。
“那真是嘉盛集团的梅副总裁？”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马上核实？”
“核实很简单，到嘉盛官网上一查就知道，所长，”杨云华指着电脑问。
“用，用，”老邵心事重重的站起来。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啊，这究竟是给自己送功劳，还是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我是觉得，没谁会跑到派出所里，来冒充冯一平的舅舅，”杨云华在所长的电脑上打开嘉盛的官网，因为激动，都输错了好几次，“所长你看，梅义良，就是他，”他指着网上的照片说。
“走，我们一起去会会，”邵所长戴上帽子，“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在他们本地报案，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我们这里来？”
一般而言，政法机构对自己辖区内的人，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些偏向，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也许，是为了避嫌？”杨云华说。
他这一次，还真猜对了。
嘉盛和省城方方面面的关系太好，在省城报案，多少都会有些被特殊对待的嫌疑。
反正该掌握的，手上都已经掌握了，以嘉盛的实力，也不怕被人敷衍，还不如到贾崴他们行动的所在地来。
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嘉盛，那真的是有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底气。
梅义良他们自如的坐在接待室里，只有贾崴低着头，像个犯错了的小学生一样坐在一边，未几，就见到刚才接待他们的那位警察，陪着一位警官急匆匆的走进来，“你好梅总，”
…………
不到一个小时后，贾崴安排的人，把消息放了出去，马上，远在首都的老陈同样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宿命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怎么回事？”接到消息的杨主任，又一次匆匆赶过来。
和前几次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脸上的气急败坏，怎么也掩饰不住。
老陈在做他这样的时候，做惯了的工作：打扫。
只不过，这次的打扫工作，任务特别重，整张茶几，连带着上面的茶具，摆设，全都翻到在地。
奇怪的是，老陈也并没有叫来其它服务员，而王总，也坚持在这个相当狼藉的客厅里见杨主任。
也许是因为忙于打扫，老陈并没有回答杨主任的问题，一脸不满，仰面坐在沙发上的王总，闻言又把刚刚扶正的茶几一脚给踢得朝前移了好大一截。
茶几带着下面的地毯，和地板摩擦，发出厚重，但依然刺耳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和王总的一比，又算不了什么，“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
是啊，刚才没听到杨主任问题的老陈，这会也抬头看着杨主任，为什么？
不是吹你的计划环环相套，万无一失吗？不是说一定会让冯一平哭得很有节奏吗？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除了又迎来一个大麻烦，我们究竟达成了什么目的？
杨主任没接王总的话，把冯一平朝旁边一丢，“老陈，你跟我具体说说，那边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说，贾崴和他整个团队的所有动作，嘉盛目前一清二楚，连他们是在哪个网吧上网，都非常清楚，”
杨主任顿时气急，“他们不是吹嘘自己非常专业，绝对不会被人抓住任何蛛丝马迹吗？”
“这话你也信？你这些年……”怒极的王总还算是有些理智，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出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连我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但凡做过，必留下痕迹，”
“报信的那位说，以嘉盛的技术实力，只要他们舍得在这件事上砸资源，他们想查的事，就一定查得到，”老陈补充道，“估计嘉盛这次，单是人力，就至少投入了上百，”
杨主任顿时也狠狠的在沙发上捶了一下，竟然这么舍得！
作为体制内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但投入的资源，比如人力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由量变产生质变。
有多少看起来毫无头绪的疑难案子，不是在上级领导脑门一热定下来的期限里，真的给破了？
还不是不计后果的往那些专案组里填人，把大部分的资源，都往那边倾斜的结果？
“那么，我们能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顺着线，找到我们？”这其实是杨主任此行，最想确定的一个问题。
“你说呢？”王总又相当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你忘了那天周星宇的那通电话吗？”
“结合今天的事，你再想一想，难道这结果还不明显？”
周星宇打电话给了他们一个最后通牒，要求王总他爹，就网上有组织的抹黑冯一平形象的事，做出一个交代，如果不，那么他们自己会给出交代。
结合今天的事，那显然是那边见这边这几天一直无动于衷，于是准备不要他们的交代，自己找交代。
而且他们一出手，就这样精准，由此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周星宇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并不是诈唬，而是真的已经确定，就是他们这边下的黑手。
杨主任自然也想得通这些事，只不过，他有些不太愿意承认而已。
这么说来，他精心制定的这个之前备受大家赞扬，连他自己其实也颇为得意的连环计，除了给自己这边带来一个大麻烦之外，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甚至连他以为，至少算是达成的第一个目标，其实也完全在嘉盛的掌握中。
说实话，这让杨主任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我难道就真的这么无能？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他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这一次，王总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他们之所以把周星宇的那通电话，搁置了几天，其实并不是不把那当一回事，而是在经过审慎的分析后，他们觉得，过两天再考虑这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和漫威达成了购并协议，冯一平又在美国出了大风头，而在国内，这起起让不少人倍感自豪的收购，加上那期看起来真是为他歌功颂德的节目，又成功的让很多人喜欢以及更喜欢他……
这两天，无疑是冯一平得意和高兴的时候，他应该无暇顾及这边的事。
谁知道他在自己那么好过的时候，还让别人这么不好过，你的宽厚呢？
“他想喜上加喜，不行吗？”失望到愤怒的王总，忍不住又怼了杨主任一句，“谁让我们这边做事，这么不靠谱？”
杨主任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嘴抿得紧紧的，定定的坐在那，有好一会没说话。
王总气呼呼的朝他那边看了好几眼，平时还把自己当诸葛孔明的，现在显眼了吧。
杨主任最终抬起头来，“陈总，进来得急，我的包还放在车上，里面的文件很重要，你去帮我拿进来吧，”
“王总，”老陈看着杨主任递出来的钥匙，叫了王总一声，只是，那看起来，并不是单纯的征求王总的许可。
其中，好像还有央求的意味。
王总看都没看他，冷淡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按杨主任的要求去做。
就这样吗？
脸色本来就显得很白的老陈，这会脸上看起来，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他怔怔的站了一会，还是拿起杨主任因为不耐烦一直举着，所以丢在沙发上的车钥匙。
“杨主任，你等着，”
这话听起来，好像不止一个意思，但杨主任自动排除了那个听起来有些不敬的意思，“谢谢，”
等老陈消失在门口，他侧身对王总说，“综合现在的态势，我觉得，我们最好要有主动的表示，这个表示，还要足够有诚意，”
王总也一直在忧虑这个问题，上一次的事，冯一平最后是选择私了，但这一次，他竟然报了警，而且看起来，准备相当充分。
以他们的能量，如果任由他们顺藤摸瓜摸下来，虽然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只要他们坚持，最后一定会摸到根子上，那就不是两个耳光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你说是他？”
杨主任点点头，“我觉得，这应该能让他们满意，”
“可是，凭什么？”这也是王总今天火气这么大的一个原因。
其实，在老陈接到羊城传来的消息时，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发展，老陈清楚，王总也清楚。
按理，对老陈意见不小的他，乐见这样的结局，但连他也清楚，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主要责任，还真不在老陈。
你主持的事出了纰漏，最后要我身边的人负责，凭什么？
但他其实也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也正因为这样的无奈，他才觉得不爽。
“王总，你也清楚这事如何解决最好，对吧，”杨主任说，“我想老陈也能明白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也应该为这样的事感到骄傲，”
作为一个卒子，不是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吗？
王总的手捏成拳头，现在的他，委实高兴不起来。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冒出来一个念头，或者，让冯一平再扇自己两耳光。
但这样稍微有点担当的念头，还没完全冒出来，就已经被打散。
“你自便，我不送你了，”他像逃一样的离开这间大厅。
不一会，前面有汽车的轰鸣声响起来，很快就倏忽远去。
…………
洛斯加图斯，冯一平听到了国内的反馈，“他们就想这样了了？切，告诉他们三个字，想得美！”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还就是要多管闲事
老陈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重要文件？当我不懂行吗？真正称得上重要的文件，能让你这样的人带出来？
虽然知道了会是怎么回事，但老陈却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个团体，一直是顺风顺水的朝上走，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境地，需要主动抛出一个人，让其它人解气。
这是一方面。
其二，虽然现在不太受王总待见，在王总面前，总是各种吃排头，但是，在他们这个团队里，老陈也是实实在在的高层。
就是模模糊糊的有想到过，将来迫不得已时，可能暂时需要一个人去背锅，给暂时需要退让的人，或者是势力一个交代，也就是所谓的弃车保帅，那也绝轮不到自己。
君不见，不论是公司或者是机关出了纰漏，最后“查明”的事实，大多不都是小职员，或者是临时工的问题吗？
除了那些确实是不但影响极大，而且情节非常恶劣，性质非常严重的事，才会象征性的有一两个较高阶的会受到追究。
但是这一次的事，从结果上来说，最多只能算是，在很短的几天内，影响较大而已。
这样就要把自己抛出去？
好歹，能渐进的来吗？先从底下找出一个人，让他站出去不行吗？
底下的那些人好打发，顶多6位数的代价，或者是一套房，或者是其它的承诺，解决亲朋工作什么的，他们就能满意。
为什么一定要是鞍前马后几十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的我？
我一把年纪，孙子都有了。
至于杨主任所说的那种骄傲，老陈如果知道了这话，一定得当面啐他一脸。
现在是什么时候？21世纪都过了好几年，你当还是封建社会呢，你当我是卖身给他们家的家奴吗？……
但实际上，老陈自己其实也相当明白，以他对王总一家的了解，以这次情况的严重性，怕是只有自己这个层级足够高，而且还不是体制内的人出来背锅，既不会对己方造成大的影响，又有可能让冯一平那边满意。
自己年纪是大了，孙子都有了，精力也有些不济，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是到了或即将到了没多少用处的时候。
尤其是王总最近对自己非常不满意。
他也清楚，自己这一次，肯定也不会白干。
为了安抚自己，或者说为了不让整个团队离心，王总一家肯定会拿出让自己满意的条件来。
但事情就是这样，尤其是在事关自己的时候，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和做到，就是另一回事。
他从车上拿下那个杨主任的那个黑色的公文包，看了看那车，看了看这包，再看了看眼前的这套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看得比家还重要的四合院……这以前觉得非常熟悉的一切，现在看起来，都那么陌生。
他此时对这一切，不但没有任何留恋，反而都让他觉得愤怒。
他的愤怒，和王总类似，很不满，但是，又只能无奈的接受。
是的，难道自己这条胳膊，还能拗过王总家这条大腿不成？
那也只有冯一平那样的人能做到。
这时，园内响起一阵轰鸣声，很快一旁的车库门徐徐升起，一辆兰博基尼从车库里狂飙出来。
那里面，坐的肯定是他从感情上，一度视为子侄的那个人。
王总恰好也看到了一脸黯然的老陈。
平常的时候，他都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但是今天，看到和平常一样站在一旁的老陈，虽然他脸上，并没有平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王总却再也不能当自己没看到。
车从老陈旁边驶过的时候，略略停了几秒，老陈看到，王总不但把车停了停，还罕见的朝自己点了点头。
但这并没有让他觉得欣慰。
王总这样的举动，彻底的打破了老陈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兴许在最后的时候，他们能顾及到我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的付出，让我能有个体面的晚年？
呵呵，我这是想什么美事呢！
…………
“哦陈总，谢谢你，”依然呆在客厅里的杨主任，此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脸上也挂上了那种和蔼中有着高高在上的疏离的笑。
老陈见他把公文包接过去后，随意的放在一边，开口说了一句，“杨主任，你就不检查一下？”
杨主任听到老陈说这样的话，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讥讽，楞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哈哈，陈总说笑了，你又不是外人，你办事，我哪还能不放心？”
现在说我不是外人，是因为接下来，你们需要把我抛出去顶锅。
“陈总，”杨主任站起来，亲自的扶着老陈的肩膀，“陈总，我能叫你老陈吗？老陈，快坐，”
那架势，好像王总不在，他就成了这里的主人一样。
老陈这次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而且还是大剌剌的坐在主位上。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翘起二郎腿，手朝两边一摆，别说，这样坐着还真舒服。
杨主任一看老陈这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显然是什么都明白。
看来他虽然老了，却也并不是没有什么眼力见。
“老陈，你看，事情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我想你这个老资格的人，比我更清楚……，”
老陈一摆手，“好了，不用营造什么悲壮的气氛，我知道，我这算不上当烈士，”
杨主任：“……”
老陈，“所以，我们就直接谈条件，好吗？都快人快语一点，”
他这话，等于把所有温情的面纱都撕了下来。
但刚刚还有些意外的杨主任，此时却面不改色，他微微一笑，“好，你看，我们是这样考虑的……”
…………
大约半小时后，老陈空着手从那处院子里走出来，不过，平常是他送别人，这一次，却是别人送他出来，杨主任背着手站在院门里，看见老陈望进来，抬手挥了挥，很有派的。
嗯，他为什么往回走？
老陈大踏步的走回来，在讶异的杨主任肩头重重的拍了几下，“杨主任，我能叫你老杨吗？”
“你有没有觉着，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哈哈，”
老陈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和杨主任一样背着手，大笑着走了出去。
杨主任看了自己肩头一眼，用手背拂了几下，哼，你能跟我比？
…………
硅谷，冯一平听到了周星宇所说的，老王那边给出的诚意，顿时忍不住笑，“对不起，我们给过连他们机会，既然他们不珍惜，那么，该要什么交待，由我们定，”
“你转告他们，首先……”
“其次……”
他合上手机，看着外面美国的黑夜，站了一会，转身走进小会客室，笑着对周宁说，“我们继续，”
…………
首都最高端的夜总会，就是那个也侮辱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个好词的那家。
类似于韦小宝他妈妈所经营的事业的那种，当然不会是真的天上人间，但对很多人来说，这里应该和真正的天上人间，没有多少区别。
王总在最大的总统包间里，左拥右抱。
他怀里的美女，自然不是庸脂俗粉，漂亮，那是肯定的，气质，那更是肯定的。
就是她们的穿着，也非常讲究，并不暴露，剪裁得体，高雅中透着性感。
但是，这样下来，其实更吸引人。
王总最近喜欢在这里消遣，不过，多半是被人请，这一次，他难得的自己为自己买单。
桌上那折算成人民的币，超过10万一瓶的酒，已经开了五瓶，其中两瓶已经空了，但他看起来，还很清醒的样子，问旁边的一个姑娘，“具体说说，你研究生学的是什么，我现在，还真就缺高端的人才，”
“王总，你看，是不是先接下电话，说不定家里有什么急事呢？”姑娘看着桌上又在震动的手机说。
“不管它，能有什么事？”嗯，王总也突然看向手机，现在显示的来电名称，不是一开始的杨总，而是“家里”。
他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他拿起手机，“我接个电话，”
姑娘们笑着起身出门，跟着，音乐声都轻了下来。
“喂，”王总问了一句，跟着马上皱着眉把手机拿开，有些嫌弃的看着，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吗？
“喂喂，”手机里又叫了几句，他才把它再贴回耳朵上，“回家，现在？就不能等等？”
我现在烦着呢！
那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让王总又皱起了眉头，但是跟着那边的一句话，让王总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什么？什么？”
“真的？”
“他怎么敢？”这句话，王总真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好，我马上回来，”
总统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拉开，等在旁边的那几个姑娘，依然浅笑着迎来上来，“王总，”
但是刚才还说最缺她们这样“人才”的王总，这一刻对她们是视而不见，脸色铁青的从他们面前匆匆离去。
…………
王总匆匆的赶回自己老爸家，老王正抱着手看着窗外，杨主任恭谨的坐在一边，见王总进来，站起来问候了一声，“王总，”
“那边怎么说的？”王总狠狠的瞪了杨主任一眼，急冲冲的问道。
书房的门，这时才被关上，又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躁的脾气，”老王回头，皱眉批评了儿子一句。
“总不是今天这个时候，”王总才不怕他老子呢。
尤其是今天这个时候。
“这是他们那边的要求，”杨主任站起来，在桌上的那部手机上按了一下，然后，周星宇转述冯一平意见的录音，被放了出来，“冯总的意思是，原本，我们是等着你们给交代，但既然你们不给，那么对不起，该要什么样的交代，我们自己来拿，”
“所以我们对那个所谓的交代，压根没有任何兴趣，拜托，随随便便丢出一个人来，说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你们并不知情，这样的事，留着以后糊弄其它人吧，”
“首先，我们要的第一个交代是，所谓的王总，所谓的那个生意，即时起，停了吧，”
“砰”厚重的办公桌上，电话和文件文具，猛的朝上跳了一下，这是因为王总狠狠的在上面拍了一下。
“他怎么敢？”他的脸色，此时看起来狰狞得厉害。
老王看起来平静的外表下面，其实是和儿子差不多的表现。
录音他之前也只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
当时听到这个要求时，他的第一个反应，除了要骂娘，就是那句话，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依然落在桌子上的手机，依然在顽强的工作，周星宇的声音继续传出来，“冯总说，可能你们会觉得，他这是多管闲事，但他说了，呵呵，他还就是要多管闲事，”
“砰”一个花瓶摔在厚厚的地毯上，顿时粉身碎骨。
王总惊讶的抬起头，这并不是他干的。
他一看，他老子像个泼妇一样叉着腰站着，嘴里喘着粗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束手
见到自家老子的样子，王总先是一惊。
别说现在有杨主任这个下属和外人在，就是在自己面前，自己老子也真是多年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跟着王总就有些心痛。
他看着地上的那些碎片，想记起来那是谁送的，具体该叫什么瓶，结果却想不起来——他要是能想起来这些，那还算有点本事，有点长性。
他只知道一点，老爷子书房里的这些花瓶啊什么的，就没有一件普通货色，因为那都是他送过来的精品。
不说件件都价值连城，但在普通人家家里，任意一件，都是能当传家宝一样供着的玩意。
自从多年前出过一起乌龙后，他再入手的这些古董，就绝没有赝品，因为这些收进来之前，都有大家确认过。
所以，哪怕你再生气，你就不能拿别的东西撒气，砸点别的？比如那边的那个猪头，你把他按在墙上“咚咚”的撞几下多好，既解我的这口恶气，还省钱。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知不知道，现在要收罗点这样的好玩意，有多费劲？你清不清楚，现在聚点家当，得多费力？
紧跟着，他又是一喜，自己老子看着和气，但那手段，真比自己狠辣得多，冯一平竟然敢忘乎所以的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你就等着吧，等着我老子好好收拾你。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他老子。
虽然他也认为，自己的尊严，那是无价的，所以老爷子才会想着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要让冯一平为扇了自己两耳光，而付出代价。
但连他也认为，和他被扇了两耳光相比，冯一平这次提的要求，才是真正的触及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
他看着自己老子，一直在喘着粗气，嗯，真是气得狠了，这很好！
杨主任见机的把茶杯递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事他老子。
“不喝，”老王把那茶杯拨到一边，冷声说。
他现在的火气，确实非常大。
冯一平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扇他儿子耳光，这固然让他生气，但那好歹可以徐徐图之。
但冯一平这次的要求，那就类似于一下子就斩断了他们的收入来源，那真是叔不能忍，婶也不能忍的事。
这是真正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最想不通的，还是那一点，我们做我们的，跟你冯一平有什么关系，能给你带来什么影响？
王总看着自己老子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很好，那么接下来，他应该就要说对策。
老王果然开口了，“这事，你们怎么看？”
王总顿时张大了嘴巴？难道你没主意？
王总又瞪了儿子一眼，老子是先不说，你不知道吗，重要人物遇到事，自然不会一开始就发表意见，都会问左右一句，“你们怎么看？”
“没得说，自然是狠狠的回击，”他说。
“嗯，”老王点了点头，坐在桌子前看着他。
王总也看着他老子，你瞅啥？
“接下来呢？”老王敲了敲桌子，“具体怎么回击？”
你看着我原来是等我说这个？王总顿时没话说，我要知道，我还会问你？
他朝那边低着头，像鹌鹑一样的杨主任看了一眼，那边有个自诩知道的，你看看他现在的下场。
“那，或者这样，我们假装同意冯一平的要求，实际上换个地方，或者另外找人顶在前面，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糊涂，”“不行，”
“你说个行的试试？”王总马上冲说“不行”的杨主任说。
“你是应该好好想想，”他指着杨主任说，“说起来，这都是你的过错，”
我那也是想帮着你而已，这就成了我的过错？
难道，一开始，就是我去招惹冯一平，去激怒冯一平的吗？
“够了，”老王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儿子不说，小杨这个自己的心腹，也许是因为针对冯一平的计划，最后变成了一个笑话，现在尤其是在面对冯一平时，信心严重不足，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来。
但难堪的是，老王他自己，此时同样没有什么主意。
像儿子说的那样，想再对冯一平有所隐瞒，那自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因为殷鉴不远啊。
这一次对冯一平的算计，怎么看，都应该进行得非常隐秘，结果，他不但一开始就知道了是自己这边动的手，现在更是连怎么动的手都一清二楚。
说实话，连老王自己，都没有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你还想在冯一平想关注的事上面瞒住他，怎么可能？
说实话，有了这次和上次的事，老王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自己在冯一平面前，是不是就是个透明人？
他之所以只发起有限的反击，可能他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而是因为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所以，老王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这些像这些，没有任何作用。
那么，究竟该怎么办？
迄今为止，他们所发现的冯一平的弱点，都不致命，其实从老王的角度看，一定程度上来说，冯一平都能算得上是一个完人。
更无奈的是，要针对冯一平，还得考虑另外一重因素。
他要只是个成功的商人，哪怕他在中美都很成功，那其实也好说，关键是，冯一平头上还有另一重身份：全球知名的学者。
他可不同于那些因为成功的创办了一个企业，积累了一些财富，所以到处演讲，卖弄学问和抖机灵的富豪，他是扎扎实实的除了两本让学术界都为之震动的专著。
虽然有很多人对冯一平在这方面的成就不满，但是更多的人都承认，无论是蓝海战略，还是大数据，这两本专著中的任何一本，搁在任何一个学者身上，都够他靠这个吃一辈子。
虽然也不乏人对冯一平的这两本专著有质疑的，他一个商人，哪怕再天才，怎么能写出这么样的专著来？
但在现在这个社会，在一个地方学术造假不难，难的是在全世界进行学术造假，既然迄今为止，全世界没人能拿出任何确凿的证据，是冯一平剽窃，那么当然可以认定，那就是冯一平写的。
其实，学术界对冯一平在学术方面的议论，在冯一平轻飘飘的抛出《大数据时代》这第二本书之后，就已经偃旗息鼓。
再心胸狭隘的学者，也没脸公开攻击冯一平在学术上的成就。
何况，冯一平还有“云计算之父”这样的殊荣……。
这么说吧，对王总而言，冯一平头上的这个全球知名学者的头衔，比他亚洲首富的头衔，还更麻烦。
冯一平在全球的声望，就是他隐形的保护伞。
更更麻烦的，自然亚洲首富，和全球知名的顶级学者，这两个头衔集中在他一个人头上。
王总自忖，别说是自己，怕就是隔壁的那位已经收拾了俄罗斯不少富豪的弗拉基米尔，如果对上一个冯一平这样的人，恐怕都会束手无策。
更别说，冯一平可能知道自己所有的短处，所以再一次针对的他的行动，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让他翻身无望。
但这怎么可能？
王总喝了一大口茶，以往他觉得喝起来很舒心的茶，今天感觉非常苦，如黄连一般苦。
但是，就这么同意冯一平的要求？嘶，王总捂住了腮帮子，他觉得牙疼。
“扣扣，”有人在轻轻的敲门。
“干什么？”感觉非常不妙，感觉自己手里的这个镶钻的金饭碗，居然真的都有可能端不住的王总，没好气的叫道。
“陈总来了，”外面的人答道。
老陈，屋里的三个人都一愣，他还来干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助人为乐
“说我们不在，让他先回去，”王总不耐烦的说。
听说来陈来，他就更有些烦躁。
无论如何，老陈的忠心，完全不用怀疑，就那样把他抛出去顶锅，说实话，王总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或者说，哪怕已经做出了补偿，他多少还是对老陈有些愧疚。
那最好，还是不要再见到老陈的好。
同时，才刚刚和老陈谈好条件，他现在又找上门来，这让王总又有些不喜，你这对名利权势，得是有多热衷？
老王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他说有什么事？”
“陈总说，他接到了周总的电话，”
周总，自然是那个周总了。
“快请进来，”有些一筹莫展的老王马上说。
…………
“老陈啊，快请进，”老王热情的招呼着，都站起来迎到了门口。
老陈有些感慨，这样的待遇，自己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看来这有时候，还是当个外人的好。
“您好，您好，”他跟王家父子俩打了招呼，却唯独没有理睬另一旁的杨主任。
杨主任非常宽容的主动招呼他，“陈总好，”也只换来老陈看都没看自己的一个点头。
话说，就是以杨主任的气度，此时都有些够呛。
他更看不惯的，是王家父子可能没发现，但他发现了的那一点，老陈此时看起来，竟然挺神气的样子。
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他看着老陈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你以为你以后，还能有机会接触到我？
说起来，老陈还真是故意在冷落杨主任，但还真不是杨主任所想的那些原因。
主要是，老陈担心自己一看到杨主任，就会忍不住笑。
在几个小时前，他不是没有失魂落魄过，但是，人生的际遇，竟然真就如此巧妙，几个小时后，自己之前负气说的那些话，现在竟让真的要应验的样子。
呵呵，这样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尤其是，助推事情发生的，竟然是一直以来，他针对的那一方。
“请坐请坐，”老王拉着老陈，和自己坐在一张三人沙发上，“呵呵，说起来，我们俩也好些天没见，你这看起来，身体还挺好，”
这样示恩的手段，他真的用得太娴熟。
但是，现在的老王，可不是之前的老王。
“老了，不中用了，”老陈摇头。
“老陈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应该的，这也是我的疏忽，你和我可是多年的老兄弟，是我派过去，给我唯一的儿子挡风遮雨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的事，正在批评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你看，他们呢，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也就原谅他们一回，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再重新回来，帮我照看着他好不好？”
你都说了“挡风遮雨”，那意思就是让我去做那些事，也是理所当然呗，我懂的。
“王总这么优秀，其实早就不用有人在旁边照看，再说，”老陈指了指自己已经白了的头，“我是真的老了，”
“这一次，周总给我打电话时，我做了录音，”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
他跟着，在老王耳边耳语了一句。
“嗯，知道了，”老王点点头，“我们老哥俩是有好多话要说，你，也跟我进来，”他指了下王总，“跟你陈叔好好道歉，”
看着他们三位走进书房，杨主任才再坐下来。
他是再明白不过，老王他们是有话要说。
他不明白的是，有什么话，可以和老陈说，却是连自己都不好听到的？
也许是本能，也许是直觉，联想到老陈今天来后一系列的举动，杨主任有些坐立不安。
书房里，那个摔碎了的花瓶，已经匆匆收拾干净，老王又在冷着脸听冯一平他们的第二个要求。
“……我们冯总的意思是，他是个助人为乐的人，”
老小王听到那边以这样轻佻的语气开始提要求，又齐齐的有了要骂娘的冲动。
“他深深的觉得，你们在人力资源管理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比如策划这次行动的那位老杨，完全就不堪重任，”
“他那制定的，叫什么计划？所以他就帮着你们做了一个很有益的决定，那样的人，还是开了吧，为真正的有识之士，腾出位置来，这样的时候，切忌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你特么能不要这么假惺惺的吗？
“我想，什么是开了，对这个问题，我们不会存在认识上的偏差吧，”
既然都特意这么提一句，那自然不是开除出他们这个团体，而是开除出现有的队伍。
之所以提这个要求，也很简单。
既然都知道，是老王身边那位姓杨的家伙，主持了这次针对自己的一系列行动，那怎么可能放过他？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王总还算冷静的问了一句。
同时瞥了老陈一眼，你脸上，能不要这么高兴吗？
那边的这个要求，他其实挺无所谓。
因为这跟他没有多大关系，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他对杨主任，确实也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这个计划是由杨主任制定这事，真没多少人知道。
老陈感觉到了王总目光里的狐疑，他知道自己这会的申请，看起来确实有些可以，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真忍不住幸灾乐祸啊！
几个小时前，我跟姓杨的，“你等着，”“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没想到，当时这些气话，竟然这么快就一一应验。
想到杨主任当时一副决定自己命运的嘴脸，想到他接下来的要面对的这些事，老陈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高兴。
呵呵，老杨，你没想到吧，我不会有事，你却跑不了。
更让人高兴的是，你要放弃的，可比我多，所以，呵呵，你做好了直面这样下场的准备吗？
“我也不知道，”他很干脆的说。
你怀疑就怀疑吧，我现在真的很无所谓。
“老陈，你也知道，现在事情挺多，要不，你先回去，帮我送送你陈叔，”
老王和儿子一样，也对老陈有些怀疑。
电话打到你这里？是不是因为你心怀不忿，主动跟他们通风报信，把这次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干净？
总之，这老陈，看起来以后也是真不能用。
王总所谓的“送”，就是把老陈送到书房门口而已。
“爸，你说吧，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老王又托着腮帮子，“咝，”他真觉得，牙疼的厉害。
“帮我把窗子打开，”
“啊，”这么冷的天开窗子？
“打开窗子，”老王又说了一句。
他现在真是火得不行。
王总对杨主任的去留无所谓，他可不一样。
冯一平让他停了王总的生意，这是断了他的财路，而要他开除杨主任，这又是干涉了他对人事的管理。
一个团队的领导，说到底，最重要的就是两线权利，财务，以及人事。
这两项如果统统被人拿走，那还能剩下什么？
我难道是你冯一平的手下吗？
“哐，”窗子被王总拉开，冷风马上灌了进来。
只穿着毛衣，连外套都没穿的老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的心里，也一片冰凉，我混了这么多年，难道从此以后，要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言听计从不成？
他这真是想太多。
他想这么干，冯一平还懒得搭理呢！你当是谁，我都会在意吗？
还言听计从呢，你当是谁，都有资格得到我的指点？你知不知道，我的指点有多么宝贵？
话说，那些对冯一平言听计从的人，无论如何，混得都不会差。
…………
客厅里，老陈还是忍不住和耷拉着眼睛，都不朝自己这边看一眼的杨主任打招呼，“杨主任，”
“哦，老陈，你慢走，”
老王他们都不在场，杨主任也实在懒得装样子。
今天都已经送了你一次，别指望着我再送你一次。
别以为他们还跟你说了会话，你就能得意。
只不过，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还有，周星宇又跟你说了些什么？这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这些问题，杨主任其实非常想知道，但是，他又不屑从老陈这里知道。
“老杨，”谁知道老陈竟然径直走过来，还在杨主任身边坐下，又亲热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恭喜你啊！”
“嗯什么？”杨主任顿时警觉的看着老陈，他非常明白，老陈那压根就不是恭喜的意思。
“哈哈，”老陈却不愿意再说。
他笑着站起来，背着手朝外走。
杨主任听着他的笑声里，毫不掩饰的快意，顿时有些坐不住。
周星宇打来电话，却不让自己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再联想到冯一平的手段，他心里的不安感，顿时越来越强烈。
…………
硅谷，乐于助人的冯一平，精神抖擞的一早就来到了NEXTDOOR园区，今天早上，他将要听取Facebook的雪莉桑德伯格，关于Facebook商业运营的专项报告，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还要和经过康明斯的初步洽谈后，筛选出来的几家银行负责人见面。
这次并购所需，加上他希望李睿远在原油期货上，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斩获，而可以增加的投入，让他把这次融资的额度，提高到了30亿美元。
毕竟是30亿美元，为这个，当然得见见那些有意的银行家们。
之后，他还要去谷歌。
这次回美国这几天，还没去过那边，那两位，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埋怨。
一进园区，他意外的发现，周宁他们，竟然比自己来得还早。
“早啊！”
“冯总早，”周宁迎了上来，“冯总，明天我们就要回国，我想先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哪里，我还得谢谢你们的配合呢，”冯一平笑着说，“明天就走吗？工作方面，私人方面，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不用不用，这一次来美国所拍摄到的这些，足够我们制作出一期完美的节目来，冯总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谢谢，谢谢摄制组的各位同事，吴倩，晚上安排给摄制组的各位践行，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好的冯总，”
“谢谢冯总，”
周宁站在原地，看着冯一平大步朝那栋小楼走过去，直到他走进去，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过身去。
今天之后，怕是再没有多少机会能再见到他。
其实，这些天看着和他近，其实离得也很远，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冯一平到办公室没多久，迈克和桑德伯格联袂而至，“冯，这是我对Facebook商业运营的规划，”桑德伯格没有多废话，直接对着大屏幕开讲，看起来，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冯一平见识见识自己本事的意思。
“对不起，”吴倩走了进来，“打扰一下，一平，默多克夫人到了硅谷，她希望能尽快来拜访你，”
“默多克夫人？”
“就是那位邓女士，”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决策
哦，原来是成功当上新闻集团老板娘的那位，那她肯定应该也是因为Skype的缘故。
只是，冯一平淡淡的看了吴倩一眼，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今天的行程中，能挤出时间来吗？”他问道。
吴倩被冯一平那一眼，看得脖子一缩，“暂时不能，”
“我知道了，”冯一平点点头。
吴倩连忙朝被打断的桑德伯格，以及迈克点了点头，轻轻的退到会议室外面。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
是，自己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因为那位原本也是华人，而老板一向对自己人明显很照顾？
不，主要还是那位在国内，已经成为很多女性的榜样，同样是一个很励志的成功的典范。
但是自己跟在老板这样的典范身边，还用得着佩服那位么，难不成，自己在潜意识里也想着，能成功的嫁给一位世界级的富豪？
“啧，”一想到那位励志典范的老公，新闻集团的那位老板，吴倩顿时一个哆嗦，感觉身上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位看起来有些和蔼的老先生，自己叫他一声老爷爷，应该不过分吧，听说连生孩子，都是靠高科技……。
咦！她一想到这个，就使劲搓自己手背，还是自己老板比较好！
咝，我这是想什么呢？她坐下来，平复了一下杂乱的思绪，拨通了那边的电话，“你好默多克夫人，冯总今天暂时排不出时间，”
“呵呵，能理解，”对面的笑声，让吴倩有些倍感亲切的意味，自己小时候，也见识不过不少这样的阿姨，她们交游广阔，八面玲珑，用她们那的话说，一看就知道那是个“门槛精”。
但她们的厉害之处在于，就是能让你没办法讨厌她们，甚至是，会让你不自觉的喜欢上她们，对她们心生亲近。
确实，在不少时候，在不少事上，还真缺不了这样一个人，她们有时候，就像粘合剂一样……。
总之吧，她们就是各个级别的王熙凤。
而正在跟自己通话的这位，显然是最高级别的那种，或者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种。
“我这两天，刚好在旧金山和洛杉矶有事情要处理，冯总那边要是有空，麻烦你通知我，”
“没问题，”
“哦，吴助理，工作之余，要是想逛逛旧金山，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这边我熟，还认识不少服装设计师，以前见了不少很心动的，但是我穿不出来效果的那些衣服，你这样年轻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子，一定能穿出最好的效果来，呵呵，”
“好吧，你看，有时间约我，”
“好的……，没问题……，谢谢你，”吴倩放下电话，忍不住在脸上揉了几下。
虽然对方的这种style，并不是自己心仪和希望成为的那种，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确实很难让人厌烦，以及拒绝。
还有，她可真够厉害的，她算是公众人物，自己可不是，但从她话里可以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显然了解得很充分，比如，都知道自己这是第一次陪老板来硅谷工作，所以对旧金山还不熟……。
虽然不用把她当偶像，但看起来，她身上，确实有不少地方值得自己学习。
…………
会议室里，冯一平抬手示意了一下，“我们继续，”
“好的冯，”桑德伯格重新拿起电子笔，对着大屏幕上的PPT开始自己的陈述。
“我们制定这一商业策略，有几个大前提，首先，是要保证公司在服务用户的同时，能够创造高额的效益，”
冯一平点点头，这也是他把桑德伯格挖过来的主要原因。
要学雷锋，在国内就可以，没必要跑到美国来。
“其次，要考虑到我们在网站上投入广告，可能会影响到用户的满意度，”
“我知道，冯你对这一点尤其在意，在NEXTDOOR初期，就一直坚持不上广告，”桑德伯格补充道，“我们认为，这样的顾虑，确实很有必要，”
冯一平又点点头，这一点确实非常重要，他要的是一个能长期，源源不断的给自己带来效益的网站，而不是一个能爆发性的给自己提供高额的收益，然后就被用户所厌弃的网站。
“第三，考虑到冯你还是谷歌的大股东，我们还应该尽量避免和谷歌产生冲突，”
这也是老成之语。
谷歌目前主要的盈利，自然是来自线上广告，而Facebook，不可避免的也要在这一块发力，那自然就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冲突。
但冯一平和谷歌的关系，又这样特殊，不但是大股东，还是高管，还和那两位相交莫逆，自然不好一上来，就做出一副准备抢他们蛋糕的架势。
“但是冯，在未来，我们和谷歌，尤其在线上广告领域的竞争，那是不可避免的……，”
“我明白，”冯一平继续点头。
桑德伯格这是在提醒自己，要早作打算，毕竟，不管是自己这边，还是谷歌那边，都不可能一直就这么互相谦让。
“做好现在的工作，那些问题，由我来想办法解决，”
“好的，”桑德伯格点点头。
这位年轻的老板，在具体工作的时候，还是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一样，比如说，就真没有私下里那么谦和，有时候，挺霸道。
“最后，鉴于NEXTDOOR运营至今，所得出的一些宝贵经验，我们要尽量使用多种手段，来保证我们的盈利，尽量多元，而不是单一，”
“以上，就是我们制定商业策略的四大前提，”
“根据以上前提，结合我们网站的特色，我们把我们的广告，定义为精准广告，”
“冯你也跟我说过，人们使用谷歌，更多的是把它当成工具，一般是看完了结果就走，不会有任何留恋，”
“而因为我们的产品，和大家的社交和生活有关，为了及时看到好友更新的动态，以及看到好友对自己动态的反馈，用户会看了又看，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之一，”
“我们另一个谷歌所不能比拟的优势，就是以前广告主最想知道，但是很难知道的那个问题，是哪些人看了他们的广告，产生了什么效果，对我们而言，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扎克伯格告诉我，从技术上来说，我们届时，完全可以向广告主递交什么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看了他们的广告，”
“由此，我们还觉得，可以引导用户向好友推荐和转发自己喜欢的广告，这样一来，这个广告，就成了用户发布的内容，我想，这是广告商梦寐以求的一点，也是谷歌所没办法做到的一点，”
“所以，我们商业策略中，关于广告的这一部分，最终的定位，是不会和谷歌产生较大冲突，但是相信会招徕不少商家，我们定义为定制化交互式的社交广告，”
“非常好，”冯一平鼓掌。
他之所以要安排先听了桑德伯格的汇报后，再去谷歌见佩奇和布林，正是因为这一次，肯定会跟他们谈到这方面的问题，而Facebook在广告方面的定位和谷歌的异同，正式他希望知道的。
他站了起来，“也就是，我们和谷歌广告的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谷歌的广告，是随着用户的搜索而产生，就像我们平时在家里看电视，换到哪个台，就看哪个台的广告，属于被动的模式，属于满足需求类的广告，”
“而我们的平台，可以根据用户的注册信息，主动推送相对精准的广告，这可以说是主动创造需求，对吗？”
“冯你说得对，”桑德伯格对冯一平把这个问题总结和升华得如此精准和专业，有些佩服。
他不愧还同时是一位知名学者。
“那就好，”冯一平点点头，相信佩奇和布林他们知道了这一点，也一定会非常欣慰。
“好，接下来的呢，”
“接下来，是我们在NEXTDOOR上已经运营成熟的成功经验，关于虚拟货币……，”桑德伯格继续对着PPT侃侃而谈。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毫无保留
关于虚拟货币，NEXTDOOR上，已经进行了一些有益的尝试，而且收效颇丰。
虚拟商城中，一些用来向好友点赞，以及用在小游戏上的道具的销售，有时让冯一平都感叹，这钱真的来得太容易了一些。
虽然那些虚拟商品平均售价不高，但基于过亿级别的用户数，以及越来越朝1亿逼近的活跃用户数，即便他们每个人的消费，就像一滴水，最后，也能汇成一片海。
Facebook，无论如何，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一块。
但是，在NEXTDOOR上，他们的提法是虚拟商城，而桑德伯格这里的提法，是虚拟货币。
想来重点肯定有所不同。
“受NEXTDOOR的启发，我们觉得，可以选择在适当的时机，对第三方开发者，开放我们的一些接口，比如游戏开发者，”
“NEXTDOOR的尝试，让我们看到了游戏所带来的虚拟商品销售的潜力，”
老实说，对桑德伯格这样属于学院派的经济学家而言，原本，她是真想不到，像NEXTDOOR上的消消乐那样说起来一点不费脑子，纯粹是消磨时间的小游戏，竟然会那么受欢迎。
它那么受欢迎不说，竟然还能带来那么大量的道具销售。
“但NEXTDOOR当前的模式，存在的不足，主要是游戏品种太少，如果能再增加几款大受欢迎的游戏，我们相信，我们相关的销售，会有非常大，大到超出我们想象的空间，”
“所以，我们觉得，可以向其它的第三方开放我们的接口，我们相信，我们庞大的用户基数，会吸引很多有实力的游戏开发商进入这一领域，”
“他们同样可以销售相关的虚拟商品，但必须用我们的虚拟货币进行支付，而且，我们将从他们的总收入中，收取一定的份额，”
“我们目前初步确定的比例，是参照苹果iTunes的30%，”
“嗯，我觉得不错，”冯一平马上说。
总之，在收费方面，跟着苹果走，应该不会错，苹果的高利润，那一直是他所追求的。
“好的，那我们就定为30%，”桑德伯格马上记下来。
“还有，关于游戏开发，我想我有一些小主意，”冯一平说。
“真的？”桑德伯格一喜。
比30%的收益更高的，自然是100%的收益，如果未来在Facebook上，最受欢迎的游戏，就是公司自己开发，那真是想想就让人高兴。
她知道，NEXTDOOR上那个最受人追捧的消消乐，主要的创意就来自冯一平，“我想，工程师们，肯定会非常期待你的小主意，”
“从我非专业的角度来看，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能会不错，”冯一平低下头说。
之所以低下头，那是因为他觉得有些愧疚。
出于一种不被很多人所理解的清高，以及担忧，他在国内，始终就没有涉足游戏领域，但是在国外，可以完全不用有这样的顾虑嘛。
曾经那些热门的游戏，虽然他并没有都玩过，但至少一定听说过，比如有一阵子，可以说席卷全民，连他也跟风过的“偷菜”潮，他相信，这样能吸引国内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的用户的游戏，在国外，一定也能大受欢迎。
“看来，我们得尽快召开下一场会议，”桑德伯格说。
“让扎克伯格回来一趟，专程参加这个会议，”迈克补充道。
“我随时都可以，”冯一平说。
他们表现得这么急迫，自己肯定不能掉链子，再说，开心农场自己好歹也玩过。
“冯，并不是我们太急迫，而是我们目前正好急需一款这样的产品，尽管有NEXTDOOR的成功经验，我们的拟推出的虚拟货币，依然需要进行广泛的测试，我们需要收集用户对我们虚拟货币的使用体验，我们要预估我们虚拟货币的需求量……，”
“同时我也相信，Facebook上一款成功的、广受欢迎，而且会带来巨大收益的游戏，一定会非常直观有效的激励那些有实力的游戏开发商进入这一领域，”
“我最喜欢的是，因为是我们自己开发的游戏，所以它的相关收入，百分百都属于我们，”迈克笑着说。
嗯，这也是冯一平的心里话。
当然，如果有可能，桑德伯格同样也希望，将来网站上受欢迎游戏的前几名，也全部是公司自己出品。
“……有了相关的使用经验以后，我们认为，我们的虚拟货币，还有以下的发展方向，首先，我们可以允许第三方网站使用我们的虚拟货币进行交易，”
桑德伯格这话说得大气！
所谓的“允许”，其实更应该说是“同意”。
但这话冯一平喜欢。
想想如果有非常多的网站，使用Facebook开发的虚拟货币进行交易，那不就相当于，自己有了一家造币工厂，或者是，虚拟的美联储？
那场景，真是在梦里想想都能笑醒。
“另一个方向，我们认为，未来可以在我们的网站上，增加具有电子商务功能的应用，允许任何人，在网站上创建和经营零售店，”
“这些零售店，具体的运营，和其它电商网站，包括我们目前在中国运营的电商网站一样……”
“这就是社交商务，”冯一平脱口而出。
“确实可以这么定义，”桑德伯格说。
冯一平感觉，自己这真是找对了人。
因为他并没有使用过Facebook，所以Facebook的很多功能，他并不清楚，而清楚这些功能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反推出网站的盈利手段。
如果说桑德伯格陈述的关于广告方面的那一块策略，冯一平自己也能想象得到，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那么她现在陈述的虚拟货币这一块的很多策略，就已经是他所没有考虑到的。
从实质上说，他并不是全才或者是天才，这一回，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和提高，通过清华经管院和斯坦福商学院的系统学习，他已经成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高素质人才，再结合上他对未来的准确把握，这才成就了现在在商场大获成功的他。
但是，他的短板，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在国内经营电商，该朝哪个方向发展，重点是哪些，他清楚，因为他是伴着淘宝一起成长起来。
但对Facebook这样他压根就没有接触过的网站，以前因为跟自己没有多少关联，所以哪怕是在闲暇的时候，也没有研究过的网站，有很多地方，他可能真就想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把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招致麾下的原因。
“接下来呢，接下来还有哪些？”冯一平催促道。
他的催促，自然是对桑德伯格最大的肯定，“接下来，我们计划的是，通过整合公司的资源，包括奈飞，以及YouTube，”
“在我们的网站上，深度整合影视剧和其它媒体内容，也包括音乐，”
说到这的时候，桑德伯格又看了冯一平一眼。
冯一平知道她的顾虑，不就是苹果现在是音乐销售的大佬，而自己和苹果，尤其是和乔布斯的关系特殊，说起来，苹果的音乐业务，自己还在中出力不小嘛。
“没关系，”他挥了一下手。
苹果，那和谷歌又不同。
再说，苹果的音乐销售，那其实主要是依托于他们的iPod。
桑德伯格继续，“这样可以有效的增加用户使用我们网站的时间，也就能有效的把流量转化为广告，以及相关的营收……”
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嘿嘿，冯一平非常喜欢。
“那么，看来我们的虚拟货币，首先可以和奈飞进行合作，”冯一平笑着说。
奈飞现在推出的包月，完全可以先让用户购买Facebook的虚拟货币，然后用虚拟货币消费嘛。
桑德伯格眼睛一亮，“是的，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
吴倩在工作的同时，没有忘记关注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的会议，因为这场看起来还没有结束的会议，已经给她增加了很多额外的工作量。
这场会议，按计划只有一个半小时，可现在已经接近中午12点，已经进行了超过3个小时，这就让她不得不重新安排冯一平接下来的日程，还要对那些等待和冯一平见面的，包括那些银行团的代表，做解释工作。
终于，在越来越多的同事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冯一平笑着和桑德伯格他们，从会议室走出来。
可算结束了！
吴倩连忙迎上去，“一平，这是调整过后的日程安排，”
冯一平又摆摆手，“再调整一下，”
他看了看表，“我现在去谷歌，其它的事，回来再说，”
他拿出手机，拨通佩奇的电话，“吃中午饭了吗？那刚好，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
“哎，让餐厅把水煮鱼给我们留一份啊，”
“怎么了？”边打电话边朝外走的冯一平回头看着吴倩，“你不来吗？”
“哦，好的，”正感叹着自己之前的工作，又全白费了吴倩，顿时又高兴起来，又能见到两个名人了。
…………
山景城，谷歌。
“嘿！”佩奇和布林，重重的和冯一平拥抱，“你可算来了，”
“早就想来的，怎么样，菜给我留着吧，”冯一平笑呵呵的跟着他们朝餐厅走。
坐下来开动之前，他从吴倩那里接过来一份文件，毫不在意的丢给他们俩，“这是Facebook的商业策略，你们帮着看看，”
帮冯一平端来一杯果汁的吴倩，这时看到有个美女，朝自己这边看了好几眼，她也不客气的看了那边几眼，你瞅啥？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大佬克星
布林的手本来已经伸向那个文件夹，他还以为里面会是什么新奇东东，听冯一平说是Facebook的商业策略，手马上缩了回去，“我们怎么好看这个？”
桑德伯格要是知道自己起早贪黑，呕心沥血的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策略，也可以说是Facebook目前最重要的文件，就这么被新老板像丢一块口香糖一样，轻松随意的丢到旧老板面前。
而旧老板和新老板的生意，已经存在冲突，未来一定会冲突得更厉害，怕是得也像泼妇一样，叉腰跳脚的指着冯一平喊，“你四不四撒！你四不四撒……”
“怎么，你看了以后，是会泄密呢，还是会模仿？”冯一平捞了一勺水煮鱼，眯眼叫了一声“爽”，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布林说。
布林一听，先是一愣，跟着是一个翻到天际的白眼，“不愧是作家，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看，我尊重你公司的商业机密，反倒是心里有鬼？”
冯一平耸了耸肩，“这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佩奇看了眼那个外表平平无奇的文件夹，“按理，Facebook还没到急着要创收的时候吧，”
“是，不过，策略定在前面，相关的工作坐起来，也算事半功倍，”冯一平说。
有目的的去做事，和盲人摸象一般的去做事，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你也认同这些？”布林问。
他可是知道，冯一平的眼光非常高，对Facebook又非常看重，甚至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他创办NEXTDOOR，就是为了创办Facebook练手。
“我个人很满意，”冯一平点头。
这么一说，连佩奇看向那个文件夹的眼神里，都止不住带上了几分羡慕。
他们创办谷歌的时候，可是摸爬滚打走了好久，才定下来一个大概的商业模式，后来又经过好长时间的修正完善，这才有了现在这样比较成熟的方案。
而冯一平这呢，还没到创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非常完美的方案。
拜托，真说起来，社交网站也是一种新的业态好不好！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能把商业策略确定下来？而且想必还是非常不错的那种？
“说到这，我得敬你们一杯，”冯一平举起果汁。
“桑德伯格？”佩奇问。
“对，”冯一平点头，“感谢你们让她来帮我，”
“我可以选择不喝吗？”布林说道。
但他已经举起了自己的那杯樱桃汁。
“呵呵，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冯一平指着他笑。
“那得看谁，每次看到你这得意的样子，我就总是大方不起来，”
坐在旁边的吴倩，听着这三个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岁，但是财富加起来，却已经吓人的超过500亿美元的三个人，就像大孩子一样拌嘴，顿时对初次见面的谷歌的这两个声名在外的创始人，有了非常深刻而直观的认识。
幸好前面已经有自己老板作为铺垫，不然，她还真不相信，就是这两位，居然就创办了一家这样对世界都产生了深刻影响的高科技公司。
感慨的同时，她还得很用心的去吃饭，因为如果不用心，她担心自己真会因为那三位的对话，把饭菜呛到气管，或者鼻子里去。
咱可是货真价实的美女一枚，尤其是旁边还有这么多工程师，也就是老板口中的工程宅，或直接或隐晦的看着自己呢。
可不能做那样有损形象的事。
这时，刚才对视了好几眼的那个美女，居然走到她这边坐下，向耳后掠了一下头发，展颜一笑，“嗨，你一定是冯的助理吴，”
吴倩刚才就留意到，这为金发美女，原来是场中很多男人关注的焦点，不过，那些家伙看她的时候，好像都带着点小心，在她看过去之前，会马上移开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
这让她有了个大概的猜测，这位，要么在谷歌地位甚高，要么，为人厉害，还要么，是以上两者兼而有之，这会见她连自己都知道，顿时有了一个靠谱的猜测。
她忙用纸巾擦了一下嘴，笑着说，“对，我是，你一定是梅耶尔总裁，”
这位，确实称得上是谷歌的门面。
“你知道我？”梅耶尔笑了一下，还朝冯一平那边看了一眼，难道是他说起过自己？
“我想，了解硅谷，了解谷歌的人，肯定都知道你，我们冯总对你评价也很高，”
其实，吴倩这话，真的是我们惯讲的客套话。
“哦，是吗？”随着梅耶尔再一笑，她们俩之间的气氛，迅速轻松下来。
本来嘛，美女相见，有时其实也分外眼红。
老话不是说了吗，一山不容二虎，除非那是一公一母，其它无论是两公的，还是两母的，其实都不能和谐相处。
但谁叫吴倩这客套话，一下子说到了梅耶尔心里呢？
她顿时看冯一平身边的这个美女助理，就分外顺眼起来，“看样子他们这说起来，短时间内停不下来，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到谷歌转转？”
“好啊！”吴倩来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但看起来，老板是满足不了她这个愿望，这下正好。
不过，她又看了那边的老板一眼，从刚刚和自己通话的那位被国内的很多女孩子，当作励志的榜样的新闻集团老板娘，到谷歌这位声名在外的美女高管，对自己都这么另眼相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是老板助理的缘故？
那一边，他们三个抢着吃确实挺地道的水煮鱼，而且还像比赛一样，抢着吃里面的辣椒，明明都辣得不行吧，还偏偏要做出一副很喜欢很享受的样子来，唉，确实是有些幼稚。
“对了，还没恭喜你呢，”布林又喝了一大口果汁，“我们的冯先生最近这一段时间，可真是厉害，先是让迪斯尼铩羽而归，让迈克尔艾斯纳这样的强人，都少有的选择回避媒体，”
“这可是以前想象不到的事，要知道，那是连乔布斯也觉得头大的强人，”佩奇语速很快的插了一句。
这好像是我们吃了辣的东西后，下意识的一种反应，感觉说话时语速快一些，就辣得好一些一样。
“艾斯纳还好，”布林说，“还有炙手可热的迪斯尼继任CEO罗伯特艾格尔，不得不在媒体面前，间接的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最高兴的，其实是你在中国，让那位杨酋长一无所获，大老远的赶到中国，结果只能给你道贺，呵呵，为这个，我得敬你一杯，”佩奇说。
你就是因为嘴里太辣了，想喝口水缓一缓。
话说，冯一平见布林首先说起的是迪斯尼，还以为他们俩现在已经放下了对雅虎的执念呢，没想到，自己还真是高看了这两位。
显然，尽管现在至少可以和雅虎平起平坐，在搜索领域更是能高高在上的俯视雅虎，那些过往，他们还是难以忘怀。
“我还听说，就在昨天，eBay的惠特曼，在满庭芳里向你低头了？”布林一脸八卦的问。
“这得看你怎么理解，我的理解是，她是向利益低头，”冯一平说。
“即便是那样，那也是稀奇事，”布林说。
“还有，让世界各地的那么多知名的银行家，因为你的一个消息，立马赶到硅谷，冯，你真不是一般的了不起，”佩奇竖起大拇指。
“也就世界第三吧，”冯一平笑着指着他们俩说，“排在你们俩之后，”
“不，你跟我们可不一样，看你这最近的作为，好像就是大人物的克星，专程让们感到不爽的，”布林说。
“那么，我让你们这两位大人物，感到不爽了吗？”冯一平放下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俩。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手段
冯一平这转折，很有些突兀，而这问题，又问得相当直接。
虽然老外普遍吐糟我大中华的一个特色，就是在交流的时候，有时候不够直接，其实真说起来，这样的事，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
越是重要的事，就越需要铺垫，比如说求婚，总得有个前言，最后才问出那个问题，“嫁给我好吗？”或者是“娶我行吗？”
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之间，说一些比较尖锐的话，大多数人也都会习惯性的先来一个舒缓的过渡。
像冯一平所问的这个问题，就是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按理，多少应该要稍稍铺垫一二，但他没有，像一把尖刀，直接就刺向佩奇和布林。
至于他问的问题，那其实是一件非常明显的事。
谷歌会感受不到来自Faebook的压力和竞争？佩奇和布林，会不会恼火Faebook在在线广告领域，那巨大的潜力，以及Faebook拥有的他们不能比拟的那些优势？
比如说，Faebook的用户，相关资料都很完整，而谷歌搜索的很多用户，他们很多时候，只能知道一个IP地址。
佩奇和布林，一直有些放不下和雅虎的恩怨，也相当看不惯雅虎的大公司作风，但其实在有一些事上，他们和雅虎，并无太大区别。
原本世界科技史上最遗憾，或者说最失败的十大高科技收购之一，就是雅虎当初没能收购谷歌。
但谷歌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因为接下来，世界上十大高科技收购决策失误之二的例子，就是谷歌没能收购Faebook。
既然这都能评上“世界十大之一”，而且和雅虎未能收购谷歌相提并论，那可见Faebook对谷歌的影响之大。
因为谷歌对雅虎，可是产生了很多不利的影响。
所以，当然，他们肯定会对Faebook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有意见，自然而然的，也会对它的创始人，多少会有些不满。
但是，那个人是冯一平。
所以，面对他这突兀直接而且尖锐的问题，佩奇和布林的反应，都非常一致，而且一点都不慌乱。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三个，是三位一体的好吗，所以，你又怎么能让我们不爽？”布林说。
“你别多想，就是亲兄弟之间，也难免会存在竞争，对吧，所以，只要我们之间的关系足够稳固，这些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佩奇说。
“或者说，既然竞争都是无可避免的，我们自然希望能和你这样的兄弟来竞争，”
“呵呵，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冯一平说。
确实，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竞争对手，其实也是一起分享这个市场的伙伴，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希望能和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来分享这个市场。
“我还得纠正布林的说法，在我看来，你并不是大人物的克星，恰恰相反，是那些大人物主动招惹上你，你才不得不被动的反击，”
“比如我们都知道，迪斯尼是在得知你对漫威有兴趣之后，马上就决定插一脚，”
“杨酋长知道你在国内准备整合另一家电商，也决定一定要掺一脚进去……”
“你是为了自己的权益，才不得不反击，”
冯一平马上搂住佩奇的肩膀，“为这个，我们得吃两个辣椒，为这个，我得敬你一杯，”
佩奇拍了拍冯一平的手，看着布林说，“所以我们最关键的，是要看有没有做下会招致冯老板反击的大事，”
“那当然没有，”布林又搂着冯一平的肩膀，“我们喜欢你，爱护你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你为难，占你便宜呢，”
在加州这样前卫的地方，他们三个老爷们这样抱做一团的场景，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一定会有很多解读，其中真免不了会有让冯一平生气的解读。
“恰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我们的关系能够不受商业上的影响，两位，还是看看这个吧，”冯一平又在那个文件夹上点了几下。
原来他连那么尖锐的问题，都是在为这件事做铺垫。
他这一番话，说得佩奇和布林也有些意动。
确实，看了这份文件，他们一不会泄密，二，就是看到了Faebook未来商业运作中的一些闪光点，他们会高兴，但无论五河，都不会模仿。
要是老马在这里，他一定会劝那两位，不要，千万不要，我就是被这家伙，用毫无保留，毫不见外的这一套做法，套得后来不得不乖乖上车，你们俩，可千万不要吃他这一套。
千万别被他这不设防带一套给迷惑，甚至是感动。
我跟你说，这家伙，就是觉得我们是君子，所以可以欺之以方。
但这一套确实好用，佩奇和布林，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那份文件。
话说，他们可能对冯一平是否真的和好莱坞的女明星传绯闻，并不感兴趣，但他们对冯一平公司的商业策略，那是真的感兴趣。
他们俩放下用得还算666的筷子，共同翻看起那一份文件来。
“品牌广告……”
就是商家在Faebook上做广告。
“站外的品牌广告……”
这是在未来开放使用第三方网站登陆Faebook后，可以开发的广告业务。
“虚拟货币……”
这就是桑德伯格重点阐述的那部分，按他们的规划，未来这部分业务，将会贡献Faebook三分之一的利润。
“未来第三方网站上的Faebook支付……”
这个很简单，就类似于后来其它的那些电商网站，很多推荐大家使用支付宝支付一样。
既然给他们带来了便利和效益，那Faebook的支付，自然要有回报。
“本地优惠券……”
这可以说是充分吸收了DOOR运作的经验，尤其是在团购方面的相关经验。
最后，他们赫然看到，还有一点，“未来会推出基于网页的搜索业务，这自然会带动相关的广告收入，”
但佩奇和布林，他们俩此时震惊的不是Faebook，未来准备和自己正面一决雌雄，而是震惊于Faebook的盈利渠道。
“这样看起来，Faebook的营收，将至少分散在六大领域？”佩奇说。
“你也知道，谷歌目前收入的主要来源，确切的说，超过95%，都来自于由搜索带来的广告业务，”
“这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如果要担忧，那你也知道，未来你们要担忧的最大的问题，是赚来的那些钱，该怎么的花出去，”冯一平说。
谷歌的未来，他非常清楚，因为一直坐着搜索领域的头把交椅，所以他们那来钱的速度，真的不要太快，真的不要太多。
佩奇现在竟然还有些不相信，就是靠搜索，他们未来的日子，甚至比微软过得还要爽。
“所以，从目前来说，我们未来虽然都同样看重在线广告，其实谷歌和Faebook在这一块的重点，有着很大的区别，对吧，”布林说。
“对的，谷歌主要注重于满足需求，而Faebook，侧重于创造需求，”冯一平说。
“我们也知道，满足需求，会带来巨额的广告，而创造需求，还真不一定，”
“不，单纯从手段上来说，创造需求的层次更高一些，”佩奇说道。
“不，根据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满足需求，同样非常重要，和创造需求相比，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高低之分，”冯一平说。
他们两个，竟然还互相谦让了起来。
“我说，”布林拍了拍那份文件，“你是为了怕我们介意，才把搜索广告这一项，放到最后，对吧，”
他这个问题，同样很直接，而且答案同样很明显。
冯一平老老实实的承认了，“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我们现在才是一颗豆芽菜，可不敢激怒谷歌这样的参天大树，”
“你看，这充分说明，冯对我们明显不够有信心，对吧，”布林看着佩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