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江风
深夜。
月明星稀，寒风刺骨。
但这寒冷的天气并不能阻挡百姓们的夜生活，州城仿若是不夜城，灯火辉煌，欢快的笑声和行酒间的喧哗在城中各地响彻夜间。
固然，即便是夜间，巡视的衙役和城卫必不可少，人员更是县城的数十倍。
城东客栈。
一行四人出门，在夜色下，融于灯火辉煌的街道，化作享受州城夜间良好氛围的酒客。
“廷长的府邸位置可清楚？”
“杨师，应该就在城北。”
“杨兄，廷长的府邸不难找，作为州城主官之一，其府邸定当在州府官衙附近的一条街上。难就难在，该街道定是守卫森严，我们要考虑如何潜入进去。”
杨轩、赵卓、任正和杨清一边走着，一边面带笑意，碰到来往的百姓，他们还微笑着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每每如此，过路的百姓们有的抱拳回礼，有的微笑回应。
他们就像热情的行走于州城夜间的好友，专门来享受夜生活的。
只是，在旁人微不可察的瞬间，他们的低声交流，注定了他们今夜所行之事非同一般。
“对了，杨兄，我有一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杨清环顾四周，欣赏着街道两旁通宵营业的酒肆和青楼间的繁华之景。
若不靠近，根本就没人发现他在跟杨轩交流。
“杨老哥如此客气作甚？”杨轩淡笑。
闻言，杨清自顾自的笑了笑：“联系廷长，有诸多办法，比如派名巡捕去请他出来就好，为何要潜入他的府邸？”
杨轩低声沉吟：“若幕后势力真在州城，那我们并不清楚其到底在城中布置有多少暗哨。”
“照你说的，派名巡捕去请，这就有个问题。”
“难道你怀疑巡捕会有问题？”杨清插嘴，满脸诧异。
杨轩摇头道：“不是，巡捕应该不会有问题。正如杨老哥所说，每一城的官员们都会集中住在某条靠近州府官衙的街道，且该街道定是守卫森严。”
“我不怀疑巡捕，但怀疑守卫街道的那些衙役和武官。”
“要知道，巡捕归廷长所管，但衙役和武官归官府所管，这是两个不同职权的部门。”
“在先前推测中，幕后势力有大官在背后撑腰，这位大官肯定是官衙之人，而不是巡捕廷之人。”
“所以，我怀疑衙役和武官有他们的人，并不是无的放矢。”
“一旦派一名巡捕去廷长府邸请人，定然被守卫的衙役和武官看在眼里，若其中真有人有问题，如果密报给幕后势力，或许我们就会提前暴露。”
赵卓和任正点了点头，杨清心中也是了然。
“目前我们还处于被动，若在此种被动的情况下暴露了，那我们会一直被幕后势力牵着鼻子走，案子也别破了。”杨轩缓缓摇头。
他又道：“而且，在我想来，就算幕后势力不敢笼络巡捕廷的官员及廷长，但肯定有暗哨在他们出行的路线上盯着他们。”
“对于幕后势力的人来说，廷长在明面，幕后势力的暗哨在暗面，而我们目前还是未知的且不为人知的变数。”
“所以，办一个案件，明面上的人或事不宜改变，而我们这个变数动起来，隐于暗处的人是不知道的。”
话落，杨清恍然，微微点头：“杨兄说得有理，是我想简单了。”
任正也是恍悟道：“所以，只能是我们去找廷长，而不是让廷长来找我们。”
他起先还感到奇怪。
在官品上，杨师比不上廷长，但在职权上，玄衣卫的权利可比巡捕廷大得多。
更兼有杨清这位凤炎军的将军在，故此让巡捕廷的廷长来找他们应是件正常的事。
但杨师一直执着于去潜入廷长的府邸去暗访，他刚开始还想不明白。
可方才听到杨师的解释，他顿时明了。
正如杨师所言，若是幕后势力洒下大量暗哨，当处于明面上的廷长动起来时，保不齐就会让暗哨起疑。
如果他们直奔巡捕廷拜访，那这更是下下策。
谁知道巡捕廷周遭是否有暗哨监视呢？
而如果派人去府邸请示，这也不行。
因为，这肯定会被廷长府邸所在那条街道上守卫的衙役和武官看在眼里。
若如杨师猜测，这些衙役和武官有问题的话，那同样会令幕后势力起疑。
然排除这些，那么拜访廷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暗哨不知情下，在廷长也不知情下，他们潜入府邸去暗访，这才能做到悄无声息。
可包括杨师在内的他们三人，以目前他们的功力来说，潜入廷长府邸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有杨清这位宗师级别的将军带领他么潜入，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任正回想前几日时，杨师的谋划，内心又不由叹了口气。
杨师果然是杨师，还没来州城，就把一切都考虑得清清楚楚，并从如此复杂的环境中找到一个最佳的办法。
这就是差距啊。
“到了。”赵卓低声道。
走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来到城北一条街道口。
这条街道唤何名他们并不清楚，但他们可以肯定，这条街道就是官员府邸所在的地方。
盖因街道上，时不时有巡视的队伍来回走动，在保护这里的安全。
这是其余百姓所住街道所没有的待遇。
“杨师，您看！”
任正指着街道口第一座府邸道。
杨轩等人循着手指望去，在府门屋檐灯笼的照明下，‘江南廷长府’五字清晰可见。
见此幕，杨轩四人相视一眼，感到好笑道：“这也太巧了吧？”
“呼~”赵卓舒了口气，笑道，“这条街防卫森严，我还在想着如何潜入呢，想不到第一座府邸就是廷长的宅院，这就好办了。”
任正笑着点头：“我们直接翻墙，根本就不用进这条街道。”
杨清皱眉：“翻墙过去是肯定的，但也要小心，院内靠墙的一带，应该有护卫守护。”
杨轩笑道：“这是自然，这可是廷长府，这位廷长必然深知防守之道。”
廷长府，就在这条街的第一座府邸位置。
这个巧合，也让杨轩等人省下了许多力气。
不用潜入街道，也不用防备来往巡视的衙役和武官，这当然是个好消息。
一行人路过街道口，趁着左右无人的空档，来到廷长府的院墙之前，一棵大树之后，隐于黑暗之中。
四人驻足，默不作声。
只因杨清面色沉着，竖起聆听院内的动静。
“果然，院内有护卫把守，不过是也是来回走动，等我一下，待找到把守的规律后，找一空档，我们再翻墙而入。”
杨轩、赵卓和任正点点头。
至少对于杨轩他们来说，廷长府里的护卫肯定是很强的。
听声辨位，也是基于强者对于弱者而言。
如果没有杨清，或许杨轩他们一翻墙就会被院内的护卫给发现。
或许院内的护卫对廷长很忠诚，他们压根就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直接翻墙告诉护卫此行的目的便可。
但以免万一，又关乎幕后势力的大阴谋，还是小心为妙，能够让最少的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自然是最好的。
“就是现在，上！”
杨清陡然沉声道。
旋即，他脚尖一点，化作幻影好似是直接飞入院中。
“有轻功就是好。”杨轩暗自羡慕，但也不耽搁时间，脚步一踏，越墙而入。
赵卓和任正不由分说，同样展开身法，消失于院墙之外。
院内。
四人踏在一片杂草地上，眼前入目的是一片复杂的廊道。
廊道的左侧不远处，一队护卫巡视的脚步声清晰入耳。
“有人来了。”
杨清快速的低声说了句，闪身藏入长满树叶的低矮树木之后。
杨轩三人见此，随之藏身起来。
树叶的缝隙之间，只见有一个佩剑之人于屋顶飞身而来。
他疑惑的朝墙体的位置看了一眼，稍作打量后，又飞身而回，没入屋顶之后。
“刚刚那人是先天强者，我用元气屏蔽了他的感知。”杨清细声道。
赵卓和任正微微一惊，不愧是廷长府，这刚潜入进来，就有先天强者感应到。
若是没杨清在，他们刚刚估计就已经暴露了。
“杨将军，现在该如何？”赵卓稍显紧张的问道。
杨清嘴角掠过一丝戏谑道：“别急，他还没走。”
话落，杨轩、赵卓和任正面色微愣。
那先天强者还没走？
旋即，三人相视苦笑。
这就是功力的差距啊，他们完全发现不了这场高手之间的暗中对决。
靠近廊道的一座宅子的屋顶背后，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了院墙位置一会儿。
然后，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屋顶站起了声，疑惑的瞥了一眼树木的方向后，转身跳下了屋顶。
“走了吧？”任正嘀咕道。
要是没有杨清提醒，他还真没发现屋顶上还藏着一人。
“走了。”杨清笑道。
只是小小的先天而已，对于他这个宗师之境的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
在他的感知下，屋顶那人早已走远。
听到他的回复，杨轩也是缓了口气。
习惯于掌控全局的他，刚刚那一刻非常不爽。
但没办法，这就是功力的差距。
赵卓和任正也稍稍舒展了下筋骨，刚刚那一刻他们可丝毫不敢动弹，万一被发现了可不好。
他们走出了藏身之地，但在一瞬，四人顿时愣住。
在树木之前，有两人正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笑呵呵的模样，另一人正是刚刚在屋顶察觉到不对之人。
杨轩微微偏头，瞅了瞅嘴角抽搐一瞬的杨清，好似在问：“你不是说走了吗？”
杨清有些尴尬的看向杨轩，好似在说：“失算了，对面那人也是宗师之境。”
杨轩无语，也有点尴尬，这翻墙入院，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逮个正着，有失脸面呐。
“可是杨大人当面？”被杨清看出是宗师之境的人，笑呵呵的道。
杨轩心头一怔，抱拳道：“阁下是巡捕廷廷长江风江廷长？”
话音一落，江风便已经知道杨轩便是杨大人，他当即脸色一变，正色道：“诸位随我来。”
杨轩闻言，顿时一笑：“劳烦带路。”
杨清、赵卓和任正一脸懵逼。
这两个人的对话让他们着实是听不懂啊。
互问了下身份，还没得到明确答复，紧接着就像老朋友似的，就邀请他们入内了？
杨清也是如此，他们军队里说话向来直接，如同杨轩这般云山雾绕的对话，他确实有点懵。
三人有些糊涂的跟着走。
好似为了方便，直接来到廊道旁的那座屋里坐下。
点了盏烛火后，三人相视一眼，尽皆无言。
江风扫视一眼赵卓三人面上的表情，内心感到好笑，旋即将目光锁定在杨轩脸上，微微笑道：“杨大人今日入州城，我的一名属下正好认出来了，于是便回禀了我这则消息。”
他介绍到旁边一人：“这是我的护卫统领，江哲。府中的布防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掌管，十余年来，我这府中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再是熟悉不过。”
江风冲着杨清笑了笑：“所以啊，即便阁下是宗师之境，江哲只有先天之境，但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并传音给了我。”
江风回头看向杨轩，笑道：“听说有人闯入我的府邸，我一时间就想，这江南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是不要命了？”
“但结合今日那名属下回禀我杨大人入城的消息，我立马就猜到，估计是杨大人光临寒舍了。”
“有胆子敢闯廷长府的人，玄衣卫正是其一。”
随着江风的话语，众人恍然。
杨清暗自苦笑不已，功力再强，也抵不过熟悉环境的人呐，这次倒是让他长记性了。
他抱拳道：“凤炎军随巡查大臣平定校尉杨清，见过江廷长。”
“嘶~”听到杨清的自我介绍，江风立马起身抱拳回礼：“江南巡捕廷廷长江风，见过杨将军。”
松开双手后，江风友好相询：“杨将军既然到此，那周阁老……”
“居于城外。”杨清笑回。
江风点点头，看向赵卓和任正，笑道：“两位就是赵巡捕使和任巡捕使吧？”
赵卓和任正闻言，连忙抱拳道：“见过江大人。”
他们虽然没见过江风，但这位实实在在的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必须抱有尊敬。
江风笑道：“前段时日听说有两名海州的巡捕调任，有下官给我提了一嘴，说还是杨大人的学生，我这边一直记在心里。”
赵卓和任正笑了笑，挠挠头，没有言语。
说真的，他们两人能来江南，实属是开后门走进来的。
不然，两州之间的调任，若是上头无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调任的可能。
江风又看向杨轩，笑道：“杨大人入州城，定是为了办案，需要闯入我府邸来见我，必然是大案无疑。”
“杨大人从海州至今所办之案，可谓是断案如神、洞若观火，江某佩服。”
“而如杨大人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却要闯入我府邸才能行事，这说明情况非常不妙，或处于被动之中。”
“不过，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如今巡捕廷之外，暗哨遍布，以及我府邸之外的街道中，有些衙役和武官，可是心无朝廷喽。”
赵卓和任正面色一震。
“大人，既然您已经知晓，为何不清除？”赵卓不解。
“为何要清除？”江风微微笑道，“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把他们拔掉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这反而会让背后之人藏得更深。”
杨轩淡笑道：“看样子，江廷长已经知道很多事了？”
闻言，江风笑而不语。
见此，杨轩哭笑不得。
这江风，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掌握主动权，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是在为他们闯入府邸一事感到不满呢。
不过这也正常，任谁像他们仿佛做贼一样闯入人家的府中，人家主人虽然理解，但不高兴是肯定的。
第346章 只能如此了
念此。
杨轩面带微笑，抱拳赔礼：“江廷长，今日杨某擅闯贵府，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江廷长见谅。”
赵卓和任正一愣，对杨师突如其来的道歉有点摸不着头脑。
江风闻言，却是故作一怔，旋即笑容满脸的摆手道：“嗨！杨大人说的哪里话，区区小事耳，当不得如此。”
他偏头看向护卫统领江哲，笑骂道：“贵客临门，还不快去拿些好酒好菜来？没点眼力劲！”
“属下这就去。”江哲连忙抱拳，对着杨轩等人点头示意一番后，快步走出了屋门。
见此一幕，杨轩内心感到好笑不已。
这江风江廷长，真是有趣。
一开始不上菜上酒，这会儿他道歉了，就把他们当贵客了。
说他小心眼吧，也不能如此评价，毕竟是他们擅闯府邸在先。
这会儿的江风，内心是舒坦的。
任谁被人莫名其妙的闯入自家府邸，都会不高兴。
最主要的是，他还拿这几位擅闯府邸的人没一点办法，这就更郁闷了。
得到传说中的杨大人的道歉，他心里啊，美滋滋。
断案如神？洞若观火？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杨大人，还不是被咱压了一头？
不过，他再怎么也没想到，护卫巡查大臣的将军也会跟随杨大人闯入府邸。
巡查大臣是三品官，他巡捕廷的廷长也是三品官。
然则，朝堂上的三品官和地方上的三品官能一样吗？
更何况，巡查大臣还手持御剑，出入何方都能代表圣上。
从职权和地位上来看，怎么着都比他牛多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因压住杨大人的那份飘飘然的劲顿时荡然无存。
江哲的动作很快，不久就送来了满桌的佳肴和美酒。
江风一摆手，江哲明事理的走出屋外并带上了门，守护在门口。
“诸位随意，咱们边吃边聊。”江风笑着说。
杨轩也不客气，当先夹菜吃了几口。
见杨轩动筷，赵卓和任正便开始倒酒。
众人碰了一杯后，杨轩开口进入主题，笑道：“江廷长，不知你对于幕后势力之事知道多少？”
闻言，赵卓、任正和杨清放下酒杯，看向江风。
江丰苦笑摇头：“说实话，若不是杨大人你在海州办的案子传了过来，江某还真的想不到，这幕后势力竟然是八十三年前那场江南起义的为首者的后代。”
“经过我对卷宗的翻阅，那场起义为首的三人分别是宋氏、魏氏、秦氏。”
“但不知是何原因，宋氏背叛，归于朝廷，致使魏氏主将和秦氏副将并五万军马葬身于葬山。”
“结合杨大人你在海州澜县的办的沉船案，那县令魏均和县尉秦朗，经我查察，确定为八十三年前魏氏和秦氏的后人。”
“除此之外，江某还知道，这两家的后人在江南的势力极大，主要集中在新月府，很可能还藏身在州城。”
“但这些天，我派人暗自查察后，却是无从查起，也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藏身所在。”
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各自满眼佩服的看了眼杨师。
江风说的人物情况和关系，跟他们去葬山大墓时，杨师的分析一致。
不同的是，江风是根据卷宗的明确信息来讲述的，而杨师仅仅是根据十来幅壁画来分析的。
这么一想，还是杨师厉害啊！
“有信来报，说是杨大人前段时日在宛林县的明潭林查获一起制毒案，并铲除了一个叫开阳派的势力？”江风问道。
杨轩微微额首：“这个开阳派就是秦氏掌控的势力之一，并制出了能让人变成毫无感情的嗜血异人的毒气。”
“果然如此。”江风点点头，看向杨轩，“澜县那边，魏均的主要目的也是运送毒药和黄金，这其中有什么关系，还望杨大人能为我解惑。”
杨轩笑回：“数月前，我在南海府和东临府交界地带，独自办过一个案子，一个名唤落星村的恶势力，以人炼药，炼制出了一种从没有记载过的子母毒。”
“这种子母毒炼制过程非常复杂，所需药材甚多。”
“巧的是，当时落星村中有一个羽毛标记被我记在心里。”
“在澜县时，我首先抓住了县丞，从他口中同样得知了这个羽毛标记。”
“故此，我这才有理由推测，澜县运送的毒药跟落星村有关。”
“或者说，在海州，不止落星村这一个以人炼毒的恶势力。”
“更巧的是，我一月前初至江南的第二天，赵卓和任正就在一个名唤清风寨的山寨势力的仓库中，发现了子母毒的配药的药材碎末。”
“且，经过审问山寨主，这批药材是运往明潭林中的开阳派的。”
杨轩的话点到为止，江风却心中了然。
他微微皱眉思忖一瞬，旋即眉头舒展开，正色道：“前后结合来看，这子母毒很可能是明潭林毒气的主药或重要配药之一。”
“是的。”杨轩笑道，“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这幕后势力很有可能要制成的毒药，是一种可控制的毒药。”
“可控制？！”赵卓愣住，“杨师，您是说，这能让人起死回生，但却让人变成嗜血异人的毒气，是可控制的？”
杨轩摇摇头：“毒气不可控。”
“呃。”赵卓和任正愣了愣。
杨轩轻飘飘的道：“但人可控。”
人可控？
“嘶——”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赵卓面色震撼的道：“杨师，您是说，当人被毒气感染后，幕后势力可以控制这些变异的人？”
杨轩缓缓摇头：“这只是猜测，如果不是今日恰好说到子母毒，我也不会将这份不确定的猜测说出来，以免大家胡思乱想。”
“但结合子母毒来看，一般都是由母毒控制子毒，而明潭林的毒气是用子母毒来作为主药的话，那很可能其中的机制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只制出了子毒毒气，并没有成功制出母毒。”
“不然，那名开阳派的内门弟子就不会死了，山洞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尸骨了。”
“这……”任正面露惊色，喃喃道，“若是真被他们制出了母毒，那就太可怕了。”
“一旦他们释放毒气，不计其数的百姓被感染，这就相当于控制了一群杀人机器啊。”
“真有这么严重？！”江风听着几人的对话，面色肃然道。
赵卓和任正冲着他点点头：“只会比这更严重。”
江风猛地转头，看向杨轩，目光带有急切：“杨大人，江某对着幕后势力了解不深，只知片刻。”
“但是，江某并不认为这幕后势力研制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毒气是为了好玩。”
“研制此种毒气，定然是为了他们那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个阴谋，结合幕后势力的身份，结合八十三年前的起义，这无一不告诉我，他们是要报复朝廷！！”
“然而，这幕后势力在江某的推断下，很大可能就隐于新月府，甚至州城内。”
“那么，我有理由推测，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州城释放毒气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此，当务之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找到释放毒气的具体位置，将这源头给掐断！”
“不然，州城近五百万百姓那可就遭殃了！！”
杨轩缓缓点头：“江廷长，我与你一样，同样希望将这源头给掐断，以保证城内百姓的安危。”
“但是，我们目前没有任何有效的线索提供我们调查的动机，这急不得。”
“是啊。”江风叹了口气。
杨轩等人擅闯府邸，他便料到定有紧急之事。
但在他想来，再紧急的事，有他这个江南巡捕廷的廷长在，有断案如神的杨大人在，还有权柄在握的巡查大臣在城外。
这么豪华的配置，能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可他还是想差了一步，万万没想到商议的结果竟如此的紧急万分。
他心里很急。
毕竟他是江南廷长，主办案，主调查。
这本该是他的分内之事，可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却到了如今火烧眉毛之际。
若不能成功阻止他们推断中有可能发生的一切，那么他想都不要想，事情发生后，他这个廷长不说以死谢罪，到天牢里走一遭是肯定的。
“杨大人，您入城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线索，还是说有什么需要江某帮忙的？”
“杨大人尽管提，江某必鼎力相助！”
江风一脸正色的抱拳道。
见此幕，杨轩暗自发笑。
好家伙，‘您’这个字都用上了，看来这位江廷长是急了。
同时，杨轩内心的小心思也得到了满足。
他故意把事情的严重性说重，就是要让这位江廷长害怕。
喵的，从入府至此，这江廷长一直掌握主动权，给他一个下马威似的，虽然理解，但他心里也不爽啊。
这下好了，反将一军，同时也反客为主。
“线索是有。”杨轩笑道。
江风眸光一亮。
“不过是未知的线索，我也不知它有何用。”杨轩保持笑容。
江风眉头微皱。
“线索的事稍后再说，杨某此次前来，希望江廷长能帮个忙。”杨轩说道。
“杨大人请说。”江风正色道。
杨轩看了眼赵卓和任正道：“从澜县开始，我就已经被幕后势力给盯上了。”
江风点点头，这他理解。
毕竟破坏了幕后势力的好事，被盯上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此次前来州城查案，我并不准备现身，也不准备抛头露面。”
听到杨轩的话，江风瞥了眼赵卓和任正道：“杨大人是想给赵卓和任正换个身份，让他们替你查案，你隐于幕后？”
“正是如此。”杨轩笑了笑。
他心里很畅快，跟聪明人聊天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透。
江风思索一瞬，抬眉看向杨轩道：“这个好办。”
“时值年关将近，州城巡视的压力加大，江某以往在此时都会调一批在外的巡捕回州城加入巡视队伍。”
“我暗中给赵卓和任正换个本城的身份凭证，并将他们调入同一个巡视队伍，并作为正副队长，这就方便行事。”
“同时，有了我更改的身份凭证，再给他们二人稍微作下易容，比如贴个胡子什么的小改动。”
“又兼巡捕与巡捕之间是很少有相识的，毕竟都在外巡查，常年碰不着面。”
“如此一来，即便是跟城中的衙役、城卫、武官配合巡防时，也没人会起疑。”
“劳烦江廷长了。”杨轩很满意。
“多谢江大人。”赵卓和任正抱拳。
“小事。”江风摇头摆手，他看向杨轩，“那杨大人，这线索可否告知江某？”
杨轩微微一笑，将图纸副本拿出。
江风接过，双手摊开一瞧，顿时皱眉：“这是……？”
杨轩轻笑：“杨某说过这是一份未知的线索，因为这是完整图纸的一部分，所以杨某也不知道其上画的具体是什么。”
“不。”江风摇头，“江某观之有些眼熟。”
话落，杨轩、赵卓和任正心头一怔，内心微喜。
眼熟好啊，如果知道图纸上画的是什么，那就好办多了。
可惜，江风却是微微一叹：“正如杨大人所言，这份图纸不完整，虽然有些眼熟，但却始终想不到是什么。”
杨轩稍稍有点失望，不过却是笑道：“不急。过一两天会又有一份图纸到手。”
“是么？”江风一笑，“这是好事啊，看来杨大人早有安排。”
杨轩也不藏着掖着，将罗通他们的事告知江风。
过了些许时间，江风听完顿时兴奋起来：“这下好，这就等于是让人打入敌人的内部，有了杨大人的师弟师妹配合，远比我们瞎摸索着调查强！”
杨轩笑着点头，旋即沉默几许道：“还有个线索。”
江风恢复面色，带有淡笑的目光看着杨轩。
杨轩说道：“这份图纸来自州城天工院的一位官员身上。”
“什么？！”江风面色一变，旋即恢复常态。
他眉头紧锁，思索几息道：“这下麻烦了，天工院属于军管，有军队保护，进去不难，但我们这些查案的人进去定会打草惊蛇。”
“而且，即便能够进去，但你想要调查什么东西，那也要经过军队这一关。”
“那些将军可不管你是不是查案的，只要你影响到了匠工的研究，任谁都会被赶出来。”
“若真是事关天工院，这就不好办了啊。”
杨轩点点头：“确实不好办，但我们目前也无需调查天工院，现在得到的线索在我师弟师妹那边，那我们就先从图纸这方面开始调查。”
赵卓、任正、杨清和江风闻言，相顾点了点头。
“只能如此了。”江风叹道。
第347章 杀还是不杀？
交谈结束，杨轩等人也和江风达成了共识。
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幕后势力有可能隐于州城，州城也有可能出大事，这一切都跟江风这位巡捕廷廷长息息相关。
所以，不用杨轩多言，江风定然也会与之友好合作，共破此次大案。
廷长府，偏门。
江风和江哲带着杨轩等人隐秘而来，准备悄然而出。
打开这方小小的木门，露出外头散着微光的街面。
“杨大人，杨将军，诸位好走，有事传音联系，江某就不方便再送了。”江风抱拳道。
赵卓、任正和杨清抱拳欲要告辞。
哪知杨轩上前一步，挡在两方人的中间，这让众人为之一愣。
杨轩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眼赵卓，又看了眼打开的木门。
赵卓会意，转身将打开的木门合上。
在江风的疑惑下，杨轩回头淡笑的问道：“江廷长，突然想起一事。”
“杨大人请说。”江风的疑惑更甚一层。
“二十年前，本在江南为官的魏均和秦朗，是谁将他们调任到海州澜县的？”杨轩淡然道。
因刚刚双方的交谈一直纠缠于幕后势力这个方面，导致杨轩一时间也忘却了一些细节上的事。
正准备出门之际，他陡然间想到了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如果能够得知是谁将魏均和秦朗调任至海州的，那么此人定然有嫌疑，也大概率是幕后势力之人。
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心头一怔。
对啊，这么重要的问题刚刚倒是忘记了。
若是能从廷长这得到明确的答案，这不线索就有了么？
他们看向江廷长，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可江风皱眉几息后，却是摇摇头：“江某在十年前才任江南巡捕廷廷长一职，二十年前的事江某就捉襟见肘了。”
“如若是平常事，江某或许可以翻阅下卷宗或是派人去打听一下。”
“但调任一事，事关官员的变动，而江某和州府的职权在大炎律法的限定下，是分离的。”
“换而言之，江南州府和江南巡捕廷，谁也管不了谁。”
闻言，杨轩点头，沉吟道：“所以说，这事只有州府的官员知道？”
“不。”江风摇头，“我明白杨大人的意思，若是能得到谁将魏均和秦朗调任澜县这个信息，就能以此为线索来展开有效的调查。”
“但是，在我看来，这事不简单。”
“因为，能够有能力跨州调任的州官都不是好相与的。”
“比如，州府吏房的州吏长，州府参事，州府长史，州府监察长，州府別驾，一州之刺史，都有这个能力。”
“在没有明确证据下，对这批五品以上的大官进行全面调查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前段时日我也因魏均和秦朗之事就调任这方面的问题产生过疑问……”
江风摊手：“但很显然，无从调查，巡捕廷也无法插手州府中的官场之事，不然被那些文官向朝廷告发一个僭越之罪，江某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江风小声提醒道：“杨大人，你是玄衣卫，权柄之大，可调查百官，但江某劝大人一句，没有铁证，可千万别去招惹那些州官。”
“这些州官啊，平日里最恨玄衣卫和我巡捕廷，若是有证据他们无话可说，但无证据还乱来，他们来个联名上奏，又有朝堂上的群臣帮忙，即便你是玄衣卫也讨不了好。”
杨轩面色一怔，内心哭笑不得，面带淡笑道：“放心吧，跟官场如何打交道，这点杨某醒的。”
“那就好。”江风笑着点头，实则内心舒了口气。
如今大案当前，就跟着方才商议好的展开调查即可，没有掌握证据和线索前，最好还是不要跟州府中的官员发生碰撞。
这些老狐狸可不是好相与的，没个正当理由去调查一个试试？保证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明里暗里还要威胁去朝廷告你胡来。
主要是你也没证据证明官员犯了什么事，事情真闹大了，还是你理亏。
对于这些老狐狸的不配合，他这些年深有体会，这让他这个巡捕廷廷长也很是无语。
虽然他和杨大人想的一样，魏均和秦朗能够调任海州澜县，那江南的州府中肯定有官员有问题。
但还是那句话，没证据就别乱说，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在刚刚的酒局中，他对州府官员避而不谈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即便有理由猜测州府有问题，但在没有证据前，你也拿它没办法。
“最后一个问题。”
“杨大人请说。”
杨轩问道：“宋氏、魏氏、秦氏三家姓氏已经明了，目前已经非常确定是魏氏和秦氏在犯事，那宋氏呢？不知江廷长可有调查到的信息？”
“没有。”江风摇头，“卷宗有关宋氏的记载主要是有关八十三年前的那场起义，随后的记载可有可无。”
“不过，有一个信息好教杨大人知晓。”
“二十五年前，江南刺史正是宋氏嫡系后人，宋扬。”
“什么？！”赵卓和任正大惊。
宋氏是八十三年前的起义首领之一，这种叛国之人的后人何德何能可坐上一州刺史的位置？
这也太奇怪了吧！
杨轩倒是认为正常的点头笑道：“跟我推测的一样，当年宋氏反叛魏氏和秦氏，致使大军位置暴露并埋骨葬山，这是宋氏跟朝廷做的一个政治交易。”
“杨大人慎言！”江风面色一紧，看向杨轩，“这等敏感话题，你我心知肚明即可，何必言之？”
“再者，这位宋刺史于二十五年前就已下位，且云游四海于大炎山川，早就不知何去，是死是活亦是不知。”
“江某认为，此案不大可能跟这位宋刺史有关，这才没提。”
杨轩对于江风的谨慎感到好笑，面色带有淡笑道：“宋氏反叛魏氏和秦氏，又于二十五年前下位，从这两点上来看，确实跟此案没有瓜葛。”
“好了，杨某心中疑惑已解，多有打扰，杨某这便告辞。”
“杨大人好走，杨将军好走。”江风抱拳。
一番告辞后，杨轩四人走出木门，漫步于微光照明下的街道。
杨轩边走边欣赏周遭夜景，这州城的夜晚就是跟县城的不同，如此深夜亦如白天的热闹。
杨清还抽身去夜间的包子摊上买了个大肉包，自顾自的啃食着，丝毫不受大案当前的紧张氛围的影响。
赵卓和任正两人却是面露思索，路线走偏了都不自知。
“咳！你俩去哪呢？”杨轩无语。
赵卓和任正猛地回过神，见自身处于一个陌生巷道口上，这才发觉走错路了，不由有些尴尬。
任正挠挠头，干笑几许，旋即一脸凝重的低声道：“杨师，我总觉的江廷长口中的那个宋扬宋刺史有问题啊。”
“你想做什么？”杨轩睨了他一眼，“去调查？”
“没听江廷长说过了么，这位宋刺史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下位，且云游四海去了。”
“人都找不到，你在瞎想什么呢？”
杨轩看向赵卓和任正，笑道：“查案要依照线索一步一步来，东想西想最终只是胡想。”
“有理。”杨清啃了口包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目前调查手中那份图纸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脑子不累吗？”
闻言，杨轩顿时笑了，奚落道：“你们看看，两个专门办案的巡捕还当不上一个大老粗，该反省反省。”
“噗！”杨清一口将包子从嘴里吐了出来，没好气的冲着杨轩道，“杨兄，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杨轩哂然一笑。
赵卓和任正也露出笑脸，心中舒坦些许，也不再纠结内心疑惑之事。
杨师考虑得对，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那份图纸所代表的含义，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有效线索，扯远了没有意义，还会搅乱当前办案的思绪。
……
翌日。
晨曦洒下。
赵卓和任正早起，来到杨轩客房。
“杨师，我们去跟江廷长安排的巡捕队伍汇合了，包括更换身份凭证及简单易容。”赵卓请示道。
“巡捕队伍有几人？”杨轩喝了口热腾腾的早茶。
“加上我们共十人，我为队长，老任为副队，负责全城巡视，另外八人是江廷长亲自挑选的心腹，可放心与之合作查案。”赵卓言道。
杨轩“嗯”了一声，摆手道：“去吧。”
“是。”赵卓和任正抱拳，旋即转身出门而去。
“杨将军早。”
“就去忙了？”
“是的。”
“注意安全。”
“放心吧杨将军，在城里能有什么危险。”
门外传来赵卓和杨清的对话。
很快，杨清推开门，在门口露面。
杨轩诧异的抬眉看了他一眼道：“奇了怪了，今天起这么早？”
杨清笑了笑，摸了摸肚皮道：“饿了。”
杨轩面色一怔：“夜里在廷长府吃了那么多，就饿了？还有，你饿了去吃东西啊，找我作甚？”
杨清讪笑，双手搓了搓：“没钱。”
“噗！”老大一口茶从杨轩的嘴里喷涌而出，他哭笑不得道：“你一个将军，没钱？”
杨清毫不客气的在凳子上坐下，干笑道：“钱财都由随行队伍中的一名钱粮官掌管，统一拨出。”
“我这次跟你进城，一是保护你的安危，二是帮你查案，但忘记拿钱了，最后的几个铜板在夜里买了个包子，你知道的。”
“行。”杨轩忍着笑道。
一个禁军将军，居然没钱，这确实很好笑。
“杨兄，笑一笑就行了，这很尴尬的好吗？”杨清满头黑线。
杨轩“咳”了一声，恢复常态，但目光中和嘴角带有的笑意仍是让杨清很无语。
“小二！”
杨轩唤小二入屋，让杨清点了一桌酒菜。
当小二点头哈腰的退出去后，杨轩心头一怔。
传音来了。
齐辉：“大哥，我们找到目标了，就在州城东城门外，我们准备晚上动手。”
“但有一个问题，这州城的百姓真特么的多，即便是在城外，这人流量比县城城内的人还多，而且我还时不时的看到有好多巡捕在巡视，这好麻烦啊。”
“我们只需从目标身上取回图纸，不需要杀人，但就怕目标大吼大叫引来巡捕，大哥有什么好建议吗？”
得到齐辉的传音，杨轩陷入思索。
在州城外做坏事，这确实有难度。
但是，不管是齐辉他们还是他自己，都需要图纸。
可是，需要图纸但并不需要杀人，可若不杀人，人也不是傻子，随便吼叫一声，肯定会惊动附近百姓甚至是巡捕。
而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把人杀了，且是一击致命的那种，再从其身上得到图纸。
正在他思索之间，一道传音便至。
周颖：“大哥，我觉得这次任务有问题，齐辉的任务目标给予的提示只是一个路线范围，但发布悬赏的人却告诉了齐辉准确的位置。”
“大哥，在我的理解下，这幕后之人既然知道目标的准确位置，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杀人取货，还要发个悬赏让我们去办这个事？”
“这很奇怪。”
“而且，目标所在的宅院位置就在州城的东城门外，如果只是劫持或偷盗，目标人物不傻，肯定大喊大叫来求助，这样我们的任务必然失败。”
“所以，完成这个任务的唯一办法，就是把目标人物给杀了，不让他弄出动静，再从目标身上拿到图纸，最后处理尸体。”
“结合我的猜想，幕后之人就是借我们的手来杀人取货，而不仅仅是偷盗之类的。”
周颖是小伙伴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她的见解总能提到问题的核心处。
杨轩对于她的分析很是满意。
他结合周颖的推测，进一步进行深入推导。
不久，他眸光微亮，嘴角掠过一抹笑意，传音到群聊：“幕后之人既然知道悬赏目标的具体位置，这就说明悬赏目标时刻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因此推论，你们也被幕后之人给监视了。”
“说简单点，这是幕后势力对你们的一个考验。”
“如果你们敢在州城外杀人，那么你们就算是成功入了他们的法眼，又因背负着杀人罪名，从某种程度上，他们会对你们更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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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你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同样是一名州城天工院里的一名官员。”
罗通：“这幕后势力也太贼了吧，这五星江湖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好完成。”
齐辉：“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做？”
杨轩：“杀。”
齐辉：“不是吧？大哥，你都说是官员了，我们要是在州城外杀一名官员，那不得死翘翘？”
杨轩：“杀而不死。”
周颖：“杀而不死？那就是不致命？我明白了。”
杨轩：“晚上我会出城，尽可能的靠近你们并隐藏在你们四周，然后再传音给你们，告诉你们如何行动。”
周颖、罗通、齐辉：“好！”
第348章 以假乱真
入夜，灯火辉煌。
不仅是城内，城外亦是热闹非凡。
靠近东城门的一处集市，人头攒动，声音嘈杂。
一座酒楼的三楼雅间，杨轩独自品着小酒，倚窗望月，目光透过窗外也欣赏着州城的繁华之景。
便在此刻，雅间的屋门被人打开而又关上。
杨轩没有回头便知是杨清已回。
而杨清走进雅间，看着如同文人墨客般倚窗观景的杨轩，且杨轩那股淡然的气质，突然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敬仰之情。
杨清甩了甩脑袋，面上浮现微笑道：“你倒是潇洒。”
杨轩缓缓转过身，冲着杨清笑了笑，旋即在案几前坐下，将酒杯放于案上。
杨清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端起案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我堂堂一个将军，给你这个八品小官办事，我这命啊……”
闻言，杨轩淡笑道：“官不论品阶，论职权。”
杨清面色一顿，摇头笑道：“你赢了。”
杨轩保持笑容，拿起酒壶为杨清倒了杯酒道：“如何？”
“不好办。”杨清拿起酒杯道，“你那齐辉师弟给的目标人物所在地就在这处集市，但这处集市的环境你也知道，可谓是人山人海，且多家酒楼、青楼之类的铺子通宵达旦的营业。”
“如若展开行动，即便是行暗杀之举，说不定也会被人给发现。”
“何况，这处集市临近东城门，在此地暗中巡视的巡捕可不少。”
“就凭你那四位师弟师妹的身手，完成今夜之事，成功率几乎为零。”
“嗯。”杨轩微微额首。
见杨轩如此态度，倒是让杨清愣住。
“嘿，我说，情况如此紧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杨清诧异道。
杨轩摇头一笑：“如若是在此处集市动手，那定然是自寻死路。”
杨清挑了挑眉：“你这话的意思，是今夜不在集市动手喽？”
杨轩微笑道：“当然，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不会让师弟师妹做风险极大的事。”
“可问题是……”杨清皱眉，“目标人物就住在这处集市。”
“今夜，目标人物一定会有所行动。”杨轩淡笑着看了杨清一眼道。
“为何？”杨清疑惑道。
杨轩一脸笑意，先是不答，自顾自的为杨清倒了杯酒，旋即举起酒杯敬了敬。
杨清一头雾水的举起酒杯跟杨轩碰了碰，待两人一饮而尽后，只听杨轩说道：“在我推测下，这次的目标人物很有可能也是天工院的官员。”
杨清点了点头，这推测杨轩早上给他说过，他也记在心里。
“前两天在隆山沟上发现的服毒之人，也是天工院官员。”
杨清缓缓点头，但满脸纠结道：“杨兄，我脑子不灵，你能不能把话直接说明确一点。”
杨轩哂然一笑：“要去隆山沟，走州城东城门是最近的一条路。”
杨清眉头紧锁，好似杨轩的话还是让他有点不明白。
陡然，他转念一想，“啪”的一声伸手拍了拍案几，恍然道：“此人估计跟前两天的那位官员一样，想跑？”
“说对了一半。”杨轩淡笑。
杨清无奈道：“我说杨兄，有话直说行不，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杨轩感到好笑，也不卖关子，直说道：“在天工院当差，虽然待遇好，但行事极其严格。”
“如同两天前的那名官员的行为，从州城一路往东，并穿梭隆山，差不多跑了八百里。”
“这是为什么？”
“他到底要跑到哪里去？”
看着杨清作聆听状，杨轩继续说：“这几天我好生想了想，推测出一个目前来说最为合理的推断。”
“什么推断？”杨清身子凑近，很是好奇的看着杨轩。
杨轩捋了捋思绪道：“隆山东西连绵数百里，从山道自西向东直行，从东面下山后，最近的县城就是宛林县。”
“换句话说，从州城到宛林县，走隆山不是好走的路，但却是最隐秘的路。”
“你的意思是……”杨清微惊道，“那名官员从州城跑出来的目的是去宛林县？”
“这、这是为什么？”
杨轩淡笑着看着他道：“因为阁老在宛林县。”
“阁老？！”杨清心头一震，却又有点想不通，“那名官员怎么知道当时阁老在宛林县？”
“因为阁老到达宛林县之日，全县的县官跟随我到场迎接。”杨轩保持淡笑。
杨清怔了怔，几息过后才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巡查大臣莅临，县衙自会通知府城，府城再通知州城。”
“所以，当阁老莅临宛林县之日，州城方面在随后便知道这个消息了。”
“也就是说，天工院的那名官员可能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说完，杨清看向杨轩，仍是不解道：“可这跟那名天工院官员去宛林县找阁老有什么关系？”
杨轩伸手从衣襟中拿出图纸副本，放在案几上，伸出手指点了点，抬眉笑道：“为了将这份图纸交给阁老。”
“嘶~”杨清面色疑惑的吸了口气，“这名官员跋山涉水，欲行千里路，就是为了将图纸交给阁老？”
杨轩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图纸副本纸张上抚了抚，沉吟道：“这份图纸很重要，重要到让天工院官员不顾危险都要将此交给阁老，并检举一些藏污纳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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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举……？！”杨清愣了愣，眸光一转，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杨兄，你是说，这些官员知道幕后势力之事？”
“就算知不尽然，肯定也知道些重要的线索。”杨轩笃定道，“且照此推测，并区别于幕后势力，那名天工院的官员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杨清若有所思。
杨轩继续道：“然则，天工院管理如此森严，这名官员是如何走出来的？且身上带着如此重要的图纸？”
杨轩看向杨清：“我认为，是有人故意放他出来的。”
“故意放出来？”杨清面色一怔。
杨轩缓缓点头道：“那名官员在天工院定是被威逼利诱做些某些犯法之事，但这不是那名官员的本意。”
“或许，犯法之事已做成，幕后之人就想害其性命，或是想从其身上得到图纸。”
“于是，便将那名官员从天工院给放了出来。”
“此官员在不知情下，以为逃出生天，又得知阁老现身于宛林县，于是便跋山涉水，走隆山欲隐秘前往宛林县。”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幕后势力的监视之下。”
“然则，杀害一名州城的官员，或许会引起州府或巡捕廷的密切关注。”
“为了不引火烧身，这幕后势力便发出悬赏，以金钱为诱惑，找到一名替罪羊帮助他们行事，以达到他们杀人取图的目的。”
“恰巧，我的师弟师妹在阴差阳错下，于江湖中接下了这份悬赏，也充当了追杀者的这个角色。”
“然，我的师弟师妹的目的只是夺取官员身上的图纸，无意取其性命。”
“但是当时在隆山沟的那名官员自然不清楚这一切，把我师弟师妹当做他心目中的幕后势力的追杀者。”
“故此，他才服毒准备自尽，后来我及时赶到，封住其体内之毒不再蔓延，也算是救下他一条命。”
杨轩的话音落下，杨清怔怔出神。
半晌。
杨清呼了口气，佩服的看了杨轩一眼道：“懂了，完全懂了。怪不得赵卓和任正如此崇拜你，说真的，我要是有你这脑子，特奶奶的说不定我早成一名元帅了。”
杨轩笑呵呵道：“会的，观杨老哥气势，确有元帅之姿。”
“嗨！捧了！”杨清摆手笑道。
他端起酒壶给杨轩倒了杯酒，他这位杨老弟的推测，又让他见到了什么叫做智慧。
他和杨轩碰了一杯，却是正色道：“杨兄的推测很合理，照此看来，今夜的目标人物定也是天工院的官员无疑，不然也不会被幕后势力的人监视。”
“但杨兄你也说了，天工院的官员很可能知道非常重要的线索。”
“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来个暗度陈仓，将此官给救下来？”
“不可！”杨轩当即摆手拒绝这个提议。
杨清眉头微皱。
在他看来，将这名官员救下来，从其口中得到更多线索，不是更有利于办案么？
杨轩摇头说：“杨老哥刚才都说了，此官在幕后势力的监视之中，既然如此，我们再搞些小动作，恐怕会让幕后势力之人起疑。”
“一旦让他们起疑，很可能会联想到我这个杨大人甚至是阁老。”
“这很不好。”
“目前，我跟阁老一直隐于暗处，这就是我们最终取胜的一个关键点。”
“一旦被他们推测出我和阁老参与进来了，那我们将会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而且，我师弟师妹那条线，也会断了。”
杨清闻言，缓缓点头，主要是杨轩说得有道理。
只有让幕后势力不发觉他们，他们才能掌握主动。
一旦暴露了，那他们就会一直处于被动。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杨清问道。
杨轩淡笑道：“今夜那名官员很可能会行动起来，如同两天前那名官员一样，欲望宛林县而去。”
得到杨轩方才的解释，杨清倒是完全懂了，点头道：“有信息差在，他们还认为阁老还在宛林县。”
“不错。”杨轩点头，“所以，在该官员动身的路上，我会让我师弟师妹动手。”
“因有幕后之人监视，故此必须是真动手。”
“而我师弟师妹们受掌教级师父教导，身手精准度不错。”
“因此，我会让他们出招重伤官员，但却会避开致命部位。”
“因有监视之人……”
杨轩一边说，杨清一边点头。
直到深夜，齐辉一个传音至，两人迅速离开酒楼，于黑夜中尾随齐辉而去。
……
……
鸿乌林。
在州城以东，距离州城200里。
正如杨轩推测的一样，这名昨日出城居住在城东集市上的天工院官员于星夜时分，悄然驾马离去，往东边而行。
密林小道右侧，树木密布，杂草丛生。
罗通和小小隐于草堆之中，在黑暗的掩护下，无人发现这深夜里竟然有一大一小两人在这种鬼地方蹲伏。
罗通传音给小小：“齐辉传音说，目标人物快来了。”
小小在黑夜中瞅了他一眼：“等下谁动手？”
罗通：“我来吧，你的箭术虽强，但这人是骑着马，在高速移动中，难以瞄准，你帮着控制马匹就行。”
小小：“好。”
罗通：“猪皮假人藏得不远吧？”
小小：“就在后头。”
罗通：“嗯。”
小小：“老二，你说监视我们的人在哪里？”
罗通：“我怎么知道，反正功力肯定比我们牛逼。”
小小：“哼哼，功力比我们强又怎样，还不是被大哥猜中了？”
罗通：“嗯，大哥最牛逼。”
小小傲娇的点点头：“必须的。”
小小还想传音聊天，只见罗通身子往下一蹲，见此动作，随之而来的是密林小道入口一侧传来的马蹄声。
听此声，小小便知，人来了。
幽幽的密林小道上，虫儿偶有鸣叫，因左右两侧的密林阻挡了月光的洒下，让这条小道尽显清冷。
一阵马蹄声又远及近的传来，入目而视的，还有一撮火光。
这火光，定是骑马之人手举着火把而散发出来的。
罗通和小小噤声，甚至连呼吸声也极力屏住，仿若化身为黑暗中的幽灵，等待着上门的猎物。
两人的目光紧盯着左侧一角，那是小道的拐弯处，如果骑马之人而来，定会转弯而至。
马蹄声响愈发强烈，两人的目光也愈发凝重。
罗通的右手牢牢握住刀柄，蓄势待发。
陡然。
拐弯处现出人影，一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罗通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当骑马之人离罗通所在的水平距离还有两丈左右时。
罗通眉眼一抬，右手握住腰间的刀柄，右脚一点，些许泥土翻飞。
他的身子猛然中密林中窜出，为了跟马儿上的人保持一致的高度，他的左脚朝小道边一根树干上用力一踏，旋即腾空纵身向前。
“锵——”的一声，罗通于半空拔刀而出，刀尖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起森森寒芒。
骑马之人骤然大惊，面色猛地一变。
他偏头看向腾于半空袭杀而来的黑衣人，内心一苦，面色悲凉道：“放我出来，果然是计！”
“噗——”刀尖没入胸口，他受力腾飞于一侧密林。
浮于半空之时，他看了眼袭杀之人，却见蒙面仅露出的双眸中，竟带有些歉意。
他内心感到丝丝奇怪，但胸闷导致的窒息感充满着脑海。
“咚——”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狠狠的砸在树干上，猛烈的剧痛霎时传遍全身，加之胸闷的窒息感十分强烈，他脑袋一歪，昏了过去，跟死亡没什么两样。
罗通将刀抽出，收入刀鞘之中。
此人如同死亡般，身体软绵绵的趴下。
罗通看了眼目标人物，他知道，他那一刀虽重，但并不致命。
可在这黑夜中，除了知情人以外，谁又能知呢？
紧接着，罗通弯腰，拖住‘尸体’往另一侧密林里而去。
而这时，已经控制好马匹的小小，将马儿拴在树干上，跟着罗通往密林中走。
两人窸窸窣窣的不知在捣鼓着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只听‘滋滋’的声音发出。
若是有江湖人士到此，定然会知道，这是腐尸水腐蚀尸体所发出的响动。
第349章 城北？
不久。
罗通和小小一声夜行衣，身法全开，回到小道边缘，小小将马儿的缰绳解开，两人共骑一匹马，顺着小道疾驰而去，隐于黑夜之中。
密林和小道在黑暗的笼罩下，再次陷入幽静的氛围。
只是，在这森寒的环境中，一棵树上，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因黑夜而视线受阻，但方才罗通和小小在小道上的行为被这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且随后两人在密林中用腐尸水销毁尸首的声音亦是被这双眼睛的主人听在耳中。
一阵微风响动而起，此人利用身法在半空悬挂的树枝上横跳。
他来到罗通和小小用腐尸水销毁尸首的位置的上方树枝上，稍稍垂眉一看，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杂草中一些皮肉正被腐蚀的模糊画面隐约可见，腐蚀皮肉所发出的细小声音可谓是清晰入耳。
“倒也是狠角色。”夜月中，一道低声淡笑的声音落下。
紧接着，只听一道风声响起，树干上的人已不见，不知所踪。
十丈开外。
同样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有两人戏谑的看着这一幕。
“走了？”
“走了。”
“你确定？”
“咳。杨兄，在廷长府只是意外，那护卫统领江哲常年游走于廷长府，对府中的一花一草一木都颇为熟悉，所以才导致虽然我功力比他强但也被他察觉到的结果。”
“哦。”
“那次是意外，这次我可以保证此人已经走远，据我感知，他最多一流功力，咱是宗师功力好不好，相信我，真走了。”
杨轩立在树干上，睨了杨清几眼，不断的在打量。
杨清无语：“给我点面子行不行，真走了。”
“嗤~”杨轩忍不住笑出了声，“开个玩笑，杨老哥我自然是信的。”
说完，杨轩右脚一点，在悬挂在半空的树枝上跨越而去。
杨清无奈的摇摇头，旋即展开轻功，竟是不借任何外力的腾空而行。
两人在刚刚那名黑衣人所在的树枝下的杂草上站定，垂眼看着草堆中几乎被腐蚀得不成人样的尸首。
杨轩轻笑道：“这几个家伙，手艺不错。”
杨清微笑点头：“用猪皮制成假人，用人血夹带其中，又在这黑夜的环境里，如果不亲眼来看，不管是形状还是血腥味，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是用猪皮伪装的假人。”
杨轩点头一笑：“刚才那人被骗过去了，这就足够了。”
他错开这具几乎被腐蚀殆尽的猪皮假人，朝前方两丈外的一颗大树走去。
大树的背后，杂草堆中，一具‘尸首’正静静的躺着。
这具‘尸首’，正是罗通袭击的那个人，此人也是被杨轩推测为是天工院的一名官员。
杨清在此人跟前蹲下，摸了摸脖颈，又把了把脉搏，最终看向此人胸膛前的大片血迹，哭笑不得道：“你那师弟下手够狠的，虽然不致命，但也是大出血啊。”
“此人伤得比那名服毒的官员还重，如今亦是昏迷不醒。”
“想要他醒来，这得要些时日。”
“不过，我们需尽快将他带到阁老那去医治，若再耽误个一时半刻的，他就真死了。”
“那就走吧，去找阁老。”杨轩伸手搭在此人的臂膀下，欲将他背在后背。
杨清伸手一把将此人抢过来，然后微微弯腰让此人背在自己身上。
看着一脸错愕的杨轩，杨清笑道：“我来吧，你负责动脑，我负责体力活，分工明确。”
闻言，杨轩笑了：“那多不好意思。”
杨清“啧啧”两声，无语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轩哂然一笑，面带笑容的恭维道：“咱们杨将军力大无穷，背个人跟玩似的，咱比不过。”
杨清纵身腾空，踏上树干，朝着密林出口越空而去。
杨轩脚步一踏，落后一根树干的位置，紧随其后。
“阁老让我跟着你，帮你的忙，等会见到阁老，若是让阁老发现是你在背人，肯定会骂我。”
“别解释，本来我还挺感动的，你这一解释，瞬间让我做了个决定，以后的体力活全给你干。”
“特奶奶的，杨兄，讲不讲理？”
“阁老让你帮我，我给你分配任务，没毛病。”
“特娘的，跟你们这些聪明人待在一块，心累！”
“哈哈，习惯就好。”
……
……
鸿乌林在州城以东00里的位置，且密林小道不长，东西横向仅0里左右，跟明潭林差不多大小。
东侧出口，再行10来里的距离，就有一座江湖小镇。
小镇的客栈中。
罗通、小小、齐辉和周颖聚集于此。
这次行动在杨轩的安排下，罗通和小小负责动手，齐辉和周颖负责跟踪。
行动结束后，这个地方，正是他们商议好的汇合地点。
四人于客房汇合后，只是简单的交流一瞬，便专注于桌上的美酒佳肴。
只是，在享受佳肴期间，小伙伴们虽然有欢声笑语，但眉宇之间显得并不安宁，多少都带着点愁绪。
就在此刻。
一阵敲门声起。
声起的一瞬，房中的欢笑声霎时一静。
小伙伴们相看两眼，最终齐辉起身，走向房门。
齐辉目光注视着门窗外的人影，隐隐有些紧张和纠结。
当他将房门打开时，一名劲装打扮的侠士当面，齐辉为之一愣，旋即面色微喜道：“您是江哲江统领？”
江哲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快请进。”齐辉内心松了口气，将江哲请了进来，旋即将房门锁上。
江哲扫视一眼注视着他的小伙伴们，淡笑道：“此处无人监视，放心吧。”
话音一落，小伙伴们面上隐藏得很好的紧张神情明显缓和下来。
“没人监视就好，刚刚的强颜欢笑是真的难受。”罗通笑道。
“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有人监视，我露出破绽让监视的人起疑。”周颖莞尔。
“可不是？刚刚的敲门声我还以为是那黑衣人找我拿图纸呢，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帮大哥画副本了，不是他就好。”齐辉心有余悸。
“呐。”小小拿出图纸递给江哲道，“这就是图纸。”
江哲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其上的线条框框的让他摸不着头脑，压根就看不懂。
但他的任务也不是看懂这份图纸，他说道：“可有纸笔？按杨大人的安排，我需临摹一份带走。”
“有。”周颖从包袱中拿出纸笔递给江哲。
……
……
州城，东城门外50里左右的集市。
集市朝北的边缘地带，有一座宅院。
此刻，宅院正堂。
周明洋坐在主位，杨轩和杨清列坐堂下两侧为首的位置。
“又是天工院的官员。”
周明洋喝了口热茶，自顾沉吟道。
刚刚从杨轩带回来的包袱中，从官令上就已经确认了重伤者的身份，确认是州城天工院的官员。
“前一个也是，后一个也是。”
“看来，他们身上的图纸非常重要。”
周明洋面色淡然道。
杨轩和杨清也是点了点头。
图纸很重要，这个推论不难推测。
如果只有隆山沟服毒的那一人身上的图纸，或许并不能明确这个观点。
毕竟事有偶然。
可这次这名州城的天工院官员的身上，同样有一份图纸，那这就说明问题。
换句话说，也能有理由明确一个问题，那就是图纸对幕后势力很重要。
不然，幕后势力也不会放出这些天工院官员，从而进行追杀取图。
为何要放出天工院官员呢？
天工院由军队把守，如果在天工院内行谋杀之事，那只会是自寻死路。
故此，必须要把人放出来，再行谋害之事。
这是杨轩的推测，基于天工院的森严管理方式，他认为这个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杨轩，你怎么看？”
周明洋发问，看向杨轩。
杨轩捋了捋思绪道：“我已经派廷长府的护卫统领江哲去找我师弟师妹临摹图纸了。”
“可是，即便再拿到一份图纸，但仍然不全。”
“且在这连续两件悬赏的事件中来看，我认为谋害天工院官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身上的图纸。”
“基于此推论，图纸对幕后势力很重要。”
“我推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定然如同这两件悬赏事件一样，以集齐完整的图纸为目的。”
周明洋缓缓点头，眉眼一抬问：“那你接下来如何安排？”
“等。”杨轩沉吟一字。
“等？”周明洋皱眉。
杨轩抬眉看向周明洋道：“阁老。”
“幕后势力定然知道图纸上画的代表着什么，但我们不知道。”
“幕后势力肯定也知道哪些人身上有图纸，但我们不知道。”
“只能等，等幕后势力继续给我师弟师妹发布悬赏，我们再依情况而定。”
“还是如此被动？”周明洋紧皱的眉头未松，看得出来他对杨轩的回答并不满意。
或许是坐在高位已久，并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
杨轩却是摇头一笑，这被周明洋看在眼里，让他眉头一挑。
只见杨轩轻笑道：“阁老。从消息这方面来看，我们处于被动。”
“但是，在得到消息后的情况中，我们掌握着主动权。”
“换而言之，在线索方面，我们处于被动，但在行动方面，我们处于主动。”
“就如今夜一事来看，我们想让幕后势力拿到图纸就拿到图纸，我们想如何设计计谋来算计蒙骗幕后之人就如何算计。”
“从这方面来看，我们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闻言，周明洋和杨清微微点头。
杨轩保持笑容，继续道：“照此来看，幕后势力要集齐图纸，那我们也能顺带着集齐图纸。”
“只要我们集齐图纸，或许就能知道这图纸具体代表的含义。”
“知道了图纸代表的含义，我们也能推测出幕后势力想利用图纸做什么。”
“知道了幕后势力的目的，我们也能设法去阻止。”
“故此，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情节。”
“但如若在我们没有集齐图纸前，就主动打破这个情节。”
“那我们提前暴露，到时候不仅是消息上还是行动上，我们都会处于被动。”
周明洋思索几息，认可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杨轩，笑道：“有道理。不愧是断案如神的杨大人，办案的条理依旧如此清晰明了。”
杨清微微一笑。
杨轩抱拳谦逊道：“阁老抬爱，小子当不得如此。”
周明洋摆摆手，刚欲开口，便听堂外有凤炎军士来报：“禀阁老，廷长府护卫统领江哲请见。”
周明洋闻言一笑，跟杨轩和杨清笑看一眼道：“请进来。”
“是。”凤炎军士领命而去。
片刻后。
江哲跟随军士入正堂，恭恭敬敬的躬身抱拳道：“廷长府护卫统领江哲见过阁老，江廷长让下官代他向阁老问声好。”
“见过杨大人。”
“见过杨将军。”
“免礼，入座。”周明洋微笑道。
“谢阁老。”江哲在杨清下头位置坐下。
杨轩看向江哲，笑道：“江统领，图纸可临摹好？”
江哲抱拳笑回：“杨大人的指令，江某定然是悉心照办。”
说着，江哲从衣襟中拿出图纸。
杨轩见之起身，朝前走去。
周明洋同样从主位起身，走到堂下。
见此幕，杨清和江哲连忙站起身来。
四人围观着江哲手中的图纸，可仅仅看了一瞬，尽皆摇头。
“这些歪七扭八的线条到底代表什么，交错处的方框又是何意？”
周明洋摇头道。
杨轩、杨清和江哲同是摇头不语，无人理解这图纸所代表的含义。
“这样。”杨轩说道。
闻言，众人看向他。
杨轩沉默几息道：“将两份图纸再临摹一份，江统领带回去交给江廷长。”
“这些图纸出自州城天工院，不是建筑图纸就是某工程图纸。”
“江廷长在州城任廷长职十年，他定然对州城各处都极为了解。”
“昨日将第一份图纸给江廷长看，他都觉得有些熟悉。”
“如今有两份图纸在，或许他能看出什么来也不一定。”
“对。”杨清连连点头，看向周明洋，“昨日江廷长看了眼图纸，确实说有些熟悉。”
周明洋闻言，伸手指了指杨轩：“那就赶快再临摹一份带给江廷长。”
杨轩点头，看向江哲：“江统领，我临摹第一份，你临摹第二份。”
“好。”江哲点头。
……
……
州城，廷长府。
后院主屋。
桌面上点着盏烛光，光亮照得周围昏黄，院外的虫儿鸣叫的响声传了进来，江风坐在桌边一脸沉思。
便在此刻，门外传来江哲的声音：“大哥。”
江风猛地回神，眉眼一抬：“进。”
屋门被打开，江哲带上门走了进来。
“可代我向阁老问了声好？”江风笑问。
“必须的。”江哲笑着点头。
江风恢复面色，沉声道：“图纸呢？”
江哲从衣襟中拿出两份图纸，放于桌面。
江风垂眉看了一眼，就仅仅是这一眼，让他眉头微皱，下意识道：“城北？”
第350章 迷惑和调查
“城北？”
江哲对于江风口中吐出的两字颇感意外。
这两份拼凑起来的图纸，线条遍布、纵横交错、毫无规律，这又跟城北有什么关系？
江哲一时摸不着头脑。
……
与此同时。
距离州城东北00里外的湖馆。
萧条森冷的巷道中，有一道黑影在夜月下掠过。
这道黑影进入一座破败的宅院，而这座宅院正是齐辉交接悬赏的地方。
黑影冲进斑驳的院门，掠过杂乱无章的正堂，来到寒风萧瑟、空无一人的后院。
后院中静悄悄一片，寂静无声。
黑影宛如一股黑色的旋风转瞬间来到后院中央停下，旋风消散，风声戛然而止，同时也显露出黑影黑衣黑帽的真形。
“人已死，悬赏任务由那四人完美完成。”
“确定？”
“确定。一击致命，然后被腐尸水销毁尸体。”
“亲眼得见？”
“亲眼得见。”
“嗯。”
后院中只有这个黑衣人，但两道声音的交流明显预示着这后院不止这一人。
然而，另一人在何处，无人得知，就连这名黑衣人也不清楚。
这份诡异的氛围，让这个后院更添一份阴冷。
“上头让我们发布悬赏，就是未免发生意外。”
“毕竟目标是州城的官员，其一举一动或皆被巡捕廷的那些走狗监视。”
“上头的意思是，让我们发布悬赏找一批替死鬼，代替我们完成任务。”
“却是没想到，第一个悬赏和今日第二个悬赏竟是同一批人完成。”
“在隆山沟上，据这批人的描述，那名狗官服毒自尽，后被他们扔下深渊。”
“我派人前去查探，确实发现隆山沟一处有停留打斗的痕迹，说明这伙人没有说谎。”
“今夜之举，这伙人又是果断一击必杀，而又销毁尸首，说明这伙人视钱如命。”
“是的。”后院的黑衣人低声道，“这伙人中，有一名还是个小女娃，能够带一名娃娃行走江湖行杀伐之事，由此看来，这伙人定是十足的恶人无疑。”
“但我们当下的任务，却又需要这样的恶人，只要钱财管够，我觉得这伙人什么事都干得出。”
“嗯。”隐于暗中的人“嗯”了一声道，“视财如命好，杀伐果断也好，这伙人我们倒是可以继续利用一下。”
“即便被州城巡捕发现，他们也只是替罪羊，就算暴露我们的位置，但我们在湖馆周遭的暗哨也能及时提醒。”
“上头吩咐，计划即将展开，我们决不能暴露出任何破绽。”
“既然这伙人通过了考察，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办吧。”
“记住，不要不舍得钱财，相比我们的计划，这点钱财不算什么。”
“明白。”黑衣人沉声道，“第一份悬赏是一百两黄金，第二份悬赏是五百两黄金，接下来的悬赏我只会给得越来越多。”
“只要钱财足够，这伙视钱如命的人，定会安心为我所用。”
“嗯，你去安排吧。”暗中的人这次的声音显得虚无缥缈，很快又消失不见。
后院中，再次恢复寂寥的氛围。
黑衣人摆正身形，抬头望了眼夜月，身形一颤，却是了无踪影。
……
……
“城北？！”
州城向东50里，一座集市边缘，周明洋所暂住的宅院中，杨清发出疑问。
他感到有些莫名，这两份即便是拼凑起来但仍然完全看不懂的图纸，跟城北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这个疑惑和江哲一样。
杨轩和周明洋坐在主位和副位，两人的脑袋仅仅相隔一尺不到，尽皆垂眼看向两把座椅之间，案几之上放着的图纸上。
“江廷长说这两份图纸跟城北有关，你怎么看？”周明洋轻声道。
杨轩眉头微皱，打量这两份拼凑好的图纸，观摩其上的线条框框，猜测道：“城北、城北。如果真跟城北有关，那小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线条莫不是州城城北的道路路线图？”
“道路路线图？”周明洋重复一语，旋即缓缓点头，“有点道路。这些线条错综复杂，毫无规律，而州城的街道同样复杂无比。”
“若真是城北的道路路线图，这我能理解。”
说完，周明洋微微抬眉看向杨轩：“你不是让赵卓和任正伪装身份加入州城的巡视队伍中么？”
“这样，明天天一亮，你让他们俩去城北按照图纸所画的线条去对比一下。”
“去看一看，是否真是城北的路线图。”
“是，等下我就传音安排。”杨轩点点头。
周明洋将目光离开图纸，在座位上正了正身形，稍稍扭头看向杨轩，笑道：“如果这图纸代表的含义真是州城的道路路线，你又如何看？”
“毒。”杨轩脱口而出。
“嗯，跟我想的一样。”周明洋缓缓点头，“以上若是推测为实，那么可以继续推测，这份完整的图纸就是整个州城的街道路线图。”
“他们要州城的路线图做什么？”
“结合明潭林的毒气来看，掌握了州城的街道路线，对于他们投毒之事更加有利。”
“不过，图纸上的框框又代表着什么呢？”
话落，沉默的观摩着图纸的杨轩微微抬眉：“既然要投毒，那定有毒气释放点，这些框框，应该就是毒气释放的地点。”
“毒气释放的地点？”周明洋眉头微皱，“图纸上的框框这么多，他们是如何安置如此多的毒气释放地点的？”
杨轩淡笑道：“阁老，别忘了天工院。”
闻言，周明洋面色微愣，倒吸口气道：“是啊，他们渗透到天工院，有天工院匠工的帮助，设置诸多毒气释放地点轻而易举。”
说完，周明洋猛地看向杨轩：“既然有天工院的参与，那毒气释放的地点莫不是一些隐藏在一些建筑当中？”
杨轩笑着点头：“基于目前的推论应该就是如此，具体是与否，后面几天我让赵卓和任正带队去对比一下应该就能得出答案。”
“嗯。”周明缓缓点头，“行了，目前该商议的已经差不多了，未免暴露，你和杨清回城内客栈吧。”
闻言，杨轩和杨清起身，冲着周明洋抱拳告辞。
……
……
湖馆在州城东北00里。
鸿乌林在州城正东00里。
鸿乌林正东十来里外，江湖小镇的客栈中。
小伙伴们嘻嘻笑笑的，毫无睡意。
“太爽了，交完这个悬赏又能得500金耶！”小小在床榻上蹦跶两下，满脸欢笑，看得出来她这个丫头很是兴奋。
周颖面容宛然，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偏头看向在床榻上蹦跶的小小，莞尔道：“你背包里至少也有万金，才500金就让你这么高兴？”
在床榻上蹦跶的小小，光洁的脚丫子一顿，噘嘴道：“你懂啥，钱都是慢慢积累的。”
“大哥说了，功力到了一流，换全身装备什么的都需要万金，这么多钱啊，现在看起来我们的钱多，但到时候一下就用完了。”
罗通笑道：“主要是我们都在第一梯队，材料稀缺，买什么都贼贵，如果我们还是第二或是第三梯队的玩家，到时候材料就不值钱了。”
齐辉瞥了他一眼道：“你愿意从第一梯队降到第二、第三梯队吗？”
罗通笑了笑，没有回话。
“那不就得了。”齐辉耸耸肩。
“第一个悬赏是100金，这第二个悬赏是500金，那下一个悬赏肯定更多。”小小站在床榻上，小肩膀披着厚厚的被子，他看向小伙伴们挑了挑秀眉。
齐辉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嗯，我刚才传音给大哥了，把悬赏的事给他说了下。”
话落，小小立马抛开被子，连忙下床，穿着鞋子吧嗒吧嗒的来到齐辉跟前，好奇的问：“大哥说什么？”
罗通和周颖扭头，看向齐辉。
这一刻，小伙伴们的向心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要是关于大哥的，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关注。
没法，谁让大哥实力强，智商又爆表呢？
内心充满崇拜的他们，只要得到大哥的消息，内心就止不住的痒。
齐辉洒然笑了笑：“大哥说，我们应该通过了幕后势力的考核，明天去交悬赏的时候，那黑衣人肯定又会给我们发一份悬赏。”
“这么看来，那图纸很重要。”周颖点点头。
齐辉欣赏的看了周颖一眼道：“聪明，怪不得大哥让我们多听听颖姐的建议，这是一点就透啊。”
周颖微微一愣，想不到在传音中还能得到大哥表扬。
念此，周颖稍带傲娇之色：“这会叫颖姐了？”
罗通笑了笑：“行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颖白了罗通一眼，没好气的努了努嘴。
“那我呢？大哥有提到我吗？”小小见周颖被表扬了，好似有点儿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声。
罗通、齐辉和周颖看向了小小一眼，尽皆眸光带笑。
齐辉故意长长的“嗯”了一眼，在小小急不可耐之际，他笑着说：“大哥当然没忘了你这个小丫头。”
“嘻嘻。”小小瞬间开心极了，等不及的疑问道，“大哥说了什么？”
齐辉扫视一眼罗通和周颖道：“这次行动，大哥说小小很重要。”
小小面色一喜。
罗通和周颖却是一愣，不明白这个9岁不到的小丫头重要性在哪里。
齐辉继续笑着道：“在江湖中，带着位女娃娃行杀伐之事，这让人看来会如何？”
齐辉的话只是疑问，并没有直言。
但听在罗通和周颖的耳中，却是让他们若有所思。
不久，周颖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在幕后势力看来，我们三个是大人，小小是娃娃。”
“但是，我们三个大人带着个娃娃做一些恶事，任谁看来，我们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正解！”齐辉笑道，“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表现得越坏，幕后势力就越喜欢。”
“所以，接下来如果有悬赏，一定让小小当主力。”
罗通和周颖相视一眼，尽皆点了点头。
“哈哈，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小小满脸兴奋，再次原地蹦跶几下道，“还是大哥懂我！”
她不屑的看了小伙伴一眼道：“你们啊，算了，有代沟。”
闻言，罗通、齐辉和周颖顿时无语，无奈的摇头苦笑。
“睡吧，明早去交悬赏，也能为大哥提供线索。”
“行。”
“晚安。”
“晚安。”
……
……
天刚放亮，灰蒙蒙一片，太阳还未从苍穹露出。
州城，城北。
赵卓和任正带着八名巡捕在某客栈的客房中现身。
十个人围在一起，观摩着桌面上的一份图纸。
这份图纸，是杨轩将两份图纸画在一起的成果。
“赵哥，这画的是什么东西，条条框框的，整一个鬼画符嘛。”
“是啊，赵哥，你让我们看这个作甚？”
巡捕们纷纷发出疑问。
这天没亮就起床，本以为是正常巡视呢，哪想赵队长让他们来看一份图纸
可这图纸他们压根就看不懂，故此让他们很是费解赵队长的用意。
“咳。”任正干咳一声，巡捕们听了口中的牢骚。
赵卓不动声色，自顾自的低头看着图纸道：“听着，这些线条疑是州城城北的街道路线，这几天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按照图纸上的线条去确认这个有可能存在的这个事实。”
巡捕么一愣：“赵哥，也就是说，按照这些鬼画符去确认其是否是城北的街道路线？”
“不错。”赵卓点头。
“不是，确认这玩意干嘛？真要确认，直接去州府拿州城的完整的布局图b不就成了？”一名巡捕诧异道。
闻言，赵卓意味深长的看了这名巡捕一眼道：“如果能去州城确认，我还用的着让你们？”
话落，巡捕们面色一顿。
有一名巡捕反应过来，目光充满激动而又试探的问道：“赵哥，有大案？”
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笑，但却又笑而不语。
见此幕，巡捕们懂了。
“赵哥，赶紧走吧，莫要耽搁时间。”
“是啊，赵哥，安排任务吧，保证完成！”
“赵哥，我去九台坊那块，那边的路线我熟！”
看着竞相争取任务的巡捕们，赵卓和任正笑了笑。
旋即，在两人的商议下，计划很快定好。
“记住，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就当做是正常巡视。”
“放心吧赵哥，这可是我们最擅长的。”
“行。”赵卓笑了笑，旋即面色一沉，大手一摆，“出发！”
得到命令，八名巡捕身形一正，冲着赵卓抱了抱拳，旋即出门散去。
第351章 暴露？
【职业任务：五星】
描述：继在隆山沟发现一名服毒自尽的州城天工院官员，并在其身上发现一份未知的残图后，又一次在鸿乌林一名官员身上发现一份残图。
作为州城天工院的官员，他们为何会跑出州城？又为何他们的身上皆藏着一份残图？
从消息中得到未经确认的线索，这残图上的线条或许代表州城的街道路线？
目标：依照目前线索，展开深入调查。
当前任务环：第三环。
时间：7天。
奖励：5000元气值；5银；五星职业任务礼包1；
……
正午。
城东客栈。
桌上摆着午食，杨轩、杨清和江哲正享用着佳肴。
“江统领，你这不在廷长府了，确定没问题？”
杨轩抬眉看了眼江哲，自顾自的夹了口菜问道。
闻言，江哲那拿着筷子的右手微微一顿，摇头淡笑：“我负责廷长府的防卫，平日里深居简出，即便州城有暗哨盯着廷长府，但全城能认识我的都没有几个，何况外人。”
“原来如此。”杨轩笑着点头。
也怪不得江哲对那两份图纸丝毫不熟悉，原来平日里都深居简出。
而江风作为巡捕廷廷长，又在州城为官十年，巡捕廷又在城北，他对城北一带自然就无比的熟悉。
这，或许就是江风一眼就看出图纸上的线条是城北街道路线的原因。
“大哥让我来大人这里，就是来帮帮大人的忙，杨大人若有事需要人手，尽管吩咐。”江哲笑道。
“大哥？”杨轩面带微笑的问，“你和江廷长是兄弟？”
江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早年在沙场跟随大哥出生入死过，我正好也姓江。”
杨轩恍然，明白了过来，也暗自对江风和江哲的兄弟情有些感怀。
“这是缘分。”杨轩眼含笑意道。
“嗯。”江哲也笑了笑。
吃了口菜，江哲看向杨轩笑道：“杨大人和师弟师妹的感情也让江某感到佩服，昨日夜里去寻大人的师弟师妹的时候，在屋内不经意的听到点他们的谈话，大人的师弟师妹可是处处向着你，为了给你找到线索，他们也甘愿冒着很大的风险去行事。”
话落，杨轩笑容满面，微微额首：“也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江哲眉眼带笑：“他们的警惕性很高，能够在贼人的监视下完成杨大人交代的任务，也说明他们的能力不俗。”
“有杨大人的教导，他们定然顺利。”
“但愿如此。”杨轩微微一笑。
……
……
湖馆。
罗通、小小、齐辉和周颖四人骑马而来。
正所谓一来生而来熟，此次前来此地他们倒是没第一次来得那么急。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是从湖馆北端的入口进的，有谁还记得那处宅院的位置属于哪个方位？”
罗通骑着马，迎着风，欣赏着周边之景。
“好像是西南。”周颖思虑一瞬，沉吟道。
“西南？”齐辉说道，他挠了挠头，“听说湖馆靠近东湖的南边也有个入口，那咱们直接从这个入口进镇呗？”
周颖微微点头：“也好，顺便看下湖馆附近的地形如何，你上次进宅院说后院有口井，那黑衣人就是从井里上来的，或许那口井里有暗道，也或许是幕后势力的据点。”
“将湖馆周围地形打探清楚，若是以后大哥展开行动，也可供大哥参考参考。”
“嗯，有道理。”罗通点头笑道，“走吧，去南边。”
他们自鸿乌林以东的小镇而来，也处于湖馆的东边。
要去湖馆的南边，他们于是便朝着西南方向行。
些许时间过去，东湖那湖光潋滟的美景映入眼帘，湖馆东边附近一带的农耕之景亦是尽收眼底。
“好多田地啊。”小小笑眯眯道。
偌大一片绿油油的田地，让小伙伴们驻足良久。
他们欣赏了这张美如画的景色后，才继续策马缓缓前行。
或许是有美景相伴，小伙伴们的心情都是激昂的，各自面带享受的笑容。
“哇！好大的水车！”小小欢呼道。
离湖馆更近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也渐渐露出身形。
湖泊靠近岸边的浅岸里，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水车。
水车正在自顾自的慢悠悠的转悠，带动起湖泊里的水，由湖边的小渠道中引入湖泊附近的田地，用以灌溉农作物。
这样的场景他们好似第一次见到，不由又停下脚步，好奇的观望这一切。
“湖馆不是江湖小镇嘛，怎么有这么多农田，还有水车？”齐辉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周颖瞥了他一眼道：“江湖小镇上就必须全是江湖人士呗？就不允许普通人住了？”
齐辉被怼了一句，感到无语，耸了耸肩。
罗通笑了笑：“走吧，先把悬赏交了，到时候再出来逛逛。”
湖馆的南边，距离东湖湖面仅三丈左右的位置，便有一个出入口。
其中来往的人中，虽有侠士打扮的江湖人士，但更多的是忙于农活的普通百姓。
这些普通百姓基本都是被湖馆中一些势力租赁用来种田的佃农，毕竟绝大部分江湖人士都不事生产，如若没有这些佃农种田来提供稳定的基础食物，或是来往的商贾经过镇上来贩卖酒肉，诸如湖馆这类的小镇是无法长久且安定的存在下去的。
交接悬赏的宅院在湖馆西南方向，小伙伴们从南入口而进，朝镇内西边而走。
来到熟悉的巷道后，轻车熟路的抵达清冷依旧的宅院院门前。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齐辉也不再害怕，面色淡定的推门而入，经过破败的正堂，来到还算正常的后院。
后院井口边，一个石桌旁，那名哑巴依然坐在石凳上，好似专门等着齐辉一样。
听到有人走动的动静，哑巴扭头一望，看向现身于后院廊道上的齐辉。
“你瞅啥？”齐辉无语。
看到这哑巴，就联想到上次跟他玩瞪眼游戏的场景，非常尴尬。
哑巴努了努嘴，伸手指了指地面上的一个箱子。
齐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眼箱子，面色浮现笑意。
他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黄金。
“大气。”齐辉暗道。
不得不说，这幕后势力还是有魄力的，不仅说话算话，给钱也给得这么痛快。
齐辉走到箱子跟前，忽然面色诧异。
只因箱子上头，有一份纸张。
他弯腰将纸张拿起，垂眉审阅。
在他低头审阅的一瞬，任务的提示声同时响起。
“又是同样的悬赏。”齐辉摇头暗道。
纸张上，是幕后势力给他的第三道悬赏。
而且上面表明，如果接受悬赏，就将纸张带走，如果不接受悬赏，就将纸张放下。
然则，这不仅事关他的江湖任务，而且也事关大哥的查案，这压根不用选择。
齐辉将纸张收入怀里，坐在石凳上的哑巴见此幕，脸上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按照纸张上所言，他将图纸交给了哑巴。
然后，他回转箱子跟前，弯腰伸手抵住箱子的两侧，一把将箱子提起，转身便往宅院外头走。
这场悬赏的交接，从始至终都没有交流，更无幕后之人现身。
这看在齐辉眼里，他在内心直呼“专业”。
宅院外。
罗通、小小和周颖见齐辉搬着个箱子出来，不禁面带微笑。
“什么情况？”罗通笑问。
“砰”的一声，齐辉将箱子放在地面，从衣襟中拿出纸张递给罗通：“自己看。”
罗通将纸张摊开，周颖凑近他的身侧，两人垂眉而视。
悬赏的内容跟上一次一样，同样是杀人取图，这也没什么好奇怪。
在他们的推测下，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只是悬赏的金额让罗通挑眉：“这尼玛是真有钱，这次悬赏是1000金。”
周颖莞尔：“想想落星村，那山洞里的钱和药材加起来都一万多金，大哥还说入落星村这类地方在海州绝对不止这一处。”
“大哥还猜测密县的黄古叶一案也跟这幕后势力有关，当初缴获箱子时，可是有足足五万金。”
“大哥也说，类似暴利牟利的恶势力同样不止一处。”
“这么一想，1000金对于他们来说，啥也不是。”
“管它的！”齐辉笑道，“咱们既能赚钱，还能帮大哥办案，两全其美，爽歪歪。”
周颖眨眨眼道：“最主要的是，有大哥和阁老在，咱们即便重伤任务目标，都不算犯法。”
“不仅不犯法，还有功劳。”罗通洒然一笑，旋即摆手道，“把钱分了赶紧走人，今天天气好，咱们去东湖附近转转，等天黑了再行动。”
小伙伴们将悬赏的500金平分，旋即朝镇外走去。
……
……
州城，城东客栈。
杨轩收好传音石，冲着杨清和江哲笑道：“又是一道同样的悬赏。”
闻言，杨清和江哲面上显露笑容。
又来一道同样的悬赏，这说明杨轩的分析是对的，继而证明目前的形势仍掌握在他们手中。
“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目标地点？”
“城东。”
“具体位置呢？”
杨轩摇头：“需要我师弟去确认，暂且不急，等他们传音吧。”
杨清和江哲点点头。
杨轩看向两人，举起酒杯淡笑道：“按计划行事，杨老哥跟我去收‘尸’，江统领在行动结束后找我师弟师妹临摹图纸，最后在阁老那汇合。”
“好。”杨清和江哲笑回。
……
……
星夜。
州城灯火辉煌，时值年关将近，城里城外亦是愈发的热闹。
东城门外，仍是那处热闹的集市。
集市上的一座宅院外的酒肆中，小伙伴们在二楼雅间聚集。
“奇怪，为毛还是这个地方？”齐辉挠头，感到疑惑。
周颖和罗通相视一眼，尽皆无言。
今天拿到悬赏时，看清地址后，发现这地址跟上一个悬赏的任务目标的地址是一致的。
他们起先感到奇怪，一开始也以为是幕后势力故意为之，或许后头任务会有所变动。
毕竟是江湖任务，任务的变动性大也是正常的。
故此，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大哥这次悬赏的任务目标所在的具体位置。
但是一直到现在星夜时分，幕后势力的人也没有现身。
这就说明，这份悬赏是正常的。
可是，两次悬赏的任务目标的所在地都是一个位置，那些州官都是傻子吗？换个地方都不会？
这让小伙伴们感到很是奇怪。
但他们也没有多想，只要照常完成悬赏就行了。
“出门了。”周颖低语。
透过窗外，看向对面那处宅院，有一人从院门走了出来，肩上挎有一个包袱，手里牵着匹马儿。
见此幕，罗通说道：“和上一次一样吧，周颖和齐辉跟踪，我和小小在前头埋伏，若路线有变动，及时传音。”
闻言，小伙伴们点了点头，旋即结账出了酒肆，分道而行。
由于这里是州城的城外，人流量不是县城可比拟的，即便是深夜，其热闹的程度也不比县城的白天低。
经过城外一个又一个热闹的集市和人口众多的村庄及小镇，出了州城管控范围，喧嚣的杂声终是愈来愈小，渐渐的也彻底没入黑夜寂寥的环境之中。
周颖：“正东。”
罗通：“收到。”
进行跟踪的周颖发来传音，在前头的罗通和小小及时调整前进的方向。
只是，下一道传音，让罗通满是诧异。
周颖：“罗通，我怎么感觉这个人去的地方是鸿乌林？”
罗通讶异道：“不是吧？这些当官的都是蠢货吗？一次两次来送死，这第三次连方位都不带变的？”
周颖：“我也感到奇怪，但我对比系统地图来看，这个人前进的方向就是鸿乌林。”
罗通骑在马上，百思不得其解：“这怪了哈，我不相信当官的都是傻子，这其中可能有问题。”
周颖：“等会需不需要我们赶来跟你们汇合？”
罗通拒绝道：“没必要，上次我们的行动就是这样，这次的行动依然保持一致，大哥可是说了，依旧有人在监视我们，不要让监视的人起疑。”
周颖：“好，那你们小心。”
罗通笑道：“放心吧，虽然有人监视我们，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哥和杨将军在监视着他呢。”
……
鸿乌林。
依然是那条幽静且森冷的密林小道。
依然是那处埋伏之地。
密林杂草之中，罗通和小小蹲伏其中。
当来人路过他们前方的小道时，两人如法炮制，罗通一击致人重伤，小小第一时间稳住惊慌的马匹。
当罗通将人拖进密林时，正准备跟猪皮假人替换，利用腐尸水造成销毁尸体的假象时，小小面色一惊。
她刚想开口叫唤，连忙伸手捂嘴。
这会儿可是有人在远处监视他们呢，虽然监视他们的人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说出的话肯定能听得到。
小小拿出传音石，传音给罗通：“老二，不对啊，这人身上没有图纸。”
“什……”罗通内心大惊，下意识想说句‘什么’，还好及时收住了嘴，传音道，“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搜了好多遍，没发现图纸！”小小面色有点惊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罗通没有回话，面色僵住，暗自喃喃：“怎么可能？难道是我们暴露了？幕后势力故意如此的？”
第352章 第三方势力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罗通和小小内心是慌乱的。
他们的江湖任务需要图纸，大哥也需要图纸。
可是，目标人物找到了，也按计划将之弄得重伤昏迷了，可此人身上没有图纸，这一情况让两人突然慌了神。
主要是暗中有人在监视他们，若是乱了阵脚让对方起疑，那该如何是好？
念此，罗通连忙传音给小小，叫她稳住。
小小暗自点了点头，收敛了慌乱了情绪，故作继续搜身的模样。
而罗通赶忙传音给大哥，将这个情况汇报了过去。
……
十来丈外，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头上，杨轩和杨清静静的驻足于此，隐藏于树叶之间，藏身在黑暗之中。
一道传音至，杨轩无声的拿出传音石，仅仅听了一瞬，顿时让他面色微变，眉头紧锁。
杨清或是察觉到杨轩有异样，偏头瞅了瞅，刚想发问，但在静悄悄的环境下说话声音再小好像也不合适，而传音又怕打扰到明显陷入思索的杨轩，故此他扭回了头，只能耐心等着杨轩回醒。
而杨轩，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
因为，罗通和小小碰到大麻烦了。
按照计划，他们应是拿到图纸，然后用腐尸水销毁猪皮假人来迷惑监视之人，最后等双方撤退时，他和杨清现身，将重伤之人带回阁老住处医治。
可是，现在没有图纸，那该如何？
继续按计划行事，那齐辉交接悬赏时又该如何交代？
幕后势力会不会相信齐辉说的话？又会不会因悬赏没完成而怒起杀伐？
杨轩摇摇头，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一时间思绪纷飞，无法完全安定下来。
“为什么会没有图纸呢？”
“一切线索都是幕后势力提供的，人也是幕后势力监视的，按道理来讲不可能会出现意外才是。”
“除非……”
“幕后势力故意为之？”
杨轩暗道，不由心头一怔。
这一切难道真是幕后势力故意为之？
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对齐辉不放心？依然不信任？
可是，也没必要放出一个假的悬赏吧？
按常理来看，若是不信任齐辉，他们可以不发布这次的悬赏，放个假的悬赏毫无意义，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若是不放心齐辉，这不是依然有人在暗中监视么，既然有人监视了，那放个假的悬赏出来那就更无意义可言了。
“不可能是幕后势力故意为之！”
杨轩在内心笃定道。
他相信他的推测，他也相信幕后势力绝不可能做这么一个无意义的事。
因为，从澜县至明潭林，幕后势力皆是魄力十足的放弃众多的属下，成为弃子。
这无不说明，幕后势力的计划即将开始。
不然，幕后势力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这么多属下。
故此，幕后势力的计划即将展开，那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定然非常重要。
既如此，他们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身上。
一念及此，杨轩果断抛开是幕后势力故意为之的观点。
可如果抛开这个观点，那又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突如其来的事发生的呢？
“没时间了。”杨轩猛地暗道，陡然间回神。
“杨兄，什么情况？”见他回神，杨清传音问道。
杨轩冲着他摇摇头，旋即拿起传音石传话给罗通。
……
密林中。
罗通和小小对重伤之人搜着身。
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了，小小的面色愈发纠结，而罗通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小小：“大哥还没回话吗？”
罗通：“没有。”
小小：“怎么办啊，怎么会没有图纸呢？”
罗通：“连续两次，不同的两人，走同一个方位，经过同一个地方，这完全是找死啊。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这非常不对劲。”
小小：“哎呀，都什么时候了，现在不是对不对劲的问题，问题是咱们该怎么做啊，暗中还有人在监视我们呢。”
罗通：“等大哥消息吧。”
现在的两人可谓是六神无主。
按照原计划用腐尸水销毁猪皮假人将监视之人打发走？
可是，没有图纸那又如何交代？
心乱如麻的两人彻底没了办法，只能焦急等待大哥的传音。
索性，杨轩及时考虑到他们的处境，很快发来了传音。
传音至，罗通面色微怔，内心一喜，拿起传音石聆听大哥的安排。
旋即，他按照大哥的安排给齐辉和周颖发去一道传音。
……
鸿乌林外。
一片乱石堆中的一处隐秘角落。
周颖收回传音石，面色严肃道：“出事了。”
瘫坐休息的齐辉立马起身，轻松的神态消失不见，肃容道：“什么情况？”
“上马！”周颖翻身上马，齐辉随之而上。
“驾！”两人扯着马缰，并驾齐驱。
周颖在马背上微微俯身，侧脸道：“目标人物身上没有图纸，为了不让暗中监视之人怀疑，大哥让我们一起演一出戏。”
“什么玩意？没有图纸？什么情况？”齐辉愣住。
周颖缓缓摇头：“不清楚。先帮罗通和小小解了围再说，他们现在还处在监视之中，估计慌得不行。”
“好。”齐辉也知道事态紧急，不再细问。
周颖继续道：“跟罗通和小小汇合后，我们只要表现出目标人物没有图纸情况下的惊讶状态就好。”
闻言，齐辉挑眉：“本来就没有图纸，这还用表现吗，直接本色出演就行。”
周颖娥眉微蹙，点了点头。
……
密林中。
距离罗通和小小数丈外的大树枝头上，一名蒙面黑衣人陡然皱起眉头。
在他的监视下，这一大一小两人不知在做什么，过去近一刻钟了还没什么动静。
这跟上次这些人执行悬赏时的快、狠、准，可差得远了。
而且，腐尸水腐蚀尸首的声响也没传来，说明尸首还在，且隐隐约约间，这两人好似还在搜身。
搜寻图纸？
搜个图纸需要这么久吗？
黑衣人的目光一凝，眉头越皱越紧，盯着黑暗中两道黑影，面色有些突然有些阴冷。
陡然。
一阵马蹄声在小道上传来，黑衣人面色一变，偏头凝视声源传来的方向。
少顷。
齐辉和周颖策马而来。
但黑漆漆的环境下，黑衣人压根就看不清，更不知这两人是谁，只得屏住呼吸，期望这只是路过的两人，最好尽快离去。
“老二？”
一道声音落下，让黑衣人面色微惊，转瞬又缓了口气。
这道声音他认识，正是接受悬赏之人。
只是，上次执行悬赏事，这人和一名女子只负责跟踪和在鸿乌林外放哨，今次为何进来了？
“这。”罗通回了句。
听到这道声音，一顿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在黑衣人的注视下，两道黑影走进了密林。
以他的猜测，这两道黑影应当就是接受悬赏之人和那名女子。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图纸？”
“真的，我和老三搜了好久的身，没发现图纸！”
“这怎么可能呢，那人既然告诉了我们悬赏地点和悬赏目标，那就说明都是对的啊，怎么会没有图纸呢？”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那人耍我们？”
两人的对话在这寂静的密林中，又是夜月当空时分，可谓是清晰可闻。
黑衣人的面色大变，满脸的不可思议，旋即眉头紧皱。
没有图纸？
这这么可能？
明明在我们监视之下的，其身上怎么会没有图纸，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四道黑影，面色阴沉一瞬，旋即又恢复常态。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内心出现的想法。
这些人不可能搞鬼。
如果这些人有问题，那就不会接连完成两个悬赏了。
而且，杀人的手法狠辣而精准，此等人物应是那恶人之流。
黑衣人陷入沉思，刚刚的交谈也让他明白了为何那一大一小两人行事的时间用了这么久。
原来，目标人物身上没有图纸。
……
十丈外。
杨清立在枝头不言不语，不时瞥了眼杨轩，见杨轩一直处于思索的状态，他又不好多问，只能干等着。
而杨轩，自然是在思考图纸的问题。
目标人物身上没有图纸，是什么原因呢？
想要弄明白这个问题，需要先弄清楚有哪些人知道图纸的事。
他、阁老、小伙伴这些人是知道的，但作为查案的主力，又没有内奸的情况下，问题肯定不会出现在他们这一方。
幕后势力？
刚刚就推测过了，幕后势力不可能会去做这么个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事。
而内奸？
江风、江哲？
杨轩摇摇头，这不可能。
江风身为巡捕廷廷长，跟玄衣卫一直保持联系，除非他自己找死，不然定是不会干犯法之事。
江哲为江风府邸的护卫统领，即便有能力，那也没空间和时间去干这么个事。
而且，接连几个悬赏的目标身份都是天工院的官员，巡捕廷可没权利插手天工院的事。
等等！
天工院？！
杨轩面色一紧，眸光微亮。
对啊，除了敌我双方，还有天工院这个第三方肯定是知道图纸的事情的。
即便图纸很重要，知道的人少，但只要天工院里有人知道，那么这人就有操控并布局的条件。
可是……
杨轩面色如常，陷入思索。
即便天工院内有人知道图纸，但今次的事又是如何操控的呢？
要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就要分析出幕后势力发出这份悬赏之前的行事流程。
杨轩摸着下巴，眉宇微微一凝。
首先，天工院管理森严，在天工院内当差的匠工连告假都不允，除非调令，基本不可随意出入，衣食住行皆在院内。
而幕后势力肯定在天工院内有人，且这个人有能力或权利将天工院里的官员给放出来，这才导致接连三名官员跑出来的事情。
并且，这个在天工院有权利放人出来的幕后势力的人，在官员被放出来的那一刻，肯定给幕后势力通风报信。
不然，这就无法形成这几个跑出来的官员被一直监视的情况。
也因为官员被监视，所以每次悬赏才能给予齐辉准确的地点。
这，就是他推测下，幕后势力发布悬赏前的行事流程。
他认为即便细节上有出入，但大致的推测是没问题的。
然则，基于这个流程，天工院内第三方势力又是如何布局的呢，导致今夜跑出来的官员身上竟然没有图纸。
杨轩眉头微皱，暗道：“最开始的推测是，天工院有一批官员被威逼利诱。”
“那么，会不会就是这批官员……”
想到关键处，杨轩眸光陡然一亮。
片刻后，他眸中精光闪逝，嘴角勾起抹微笑，暗道：“应当就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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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面带淡笑，拿起传音石给小伙伴们传音过去。
……
密林中。
四个正在激情演戏的小伙伴们突然微微一顿。
罗通眸光一转，陡然之间拿起刀对着草堆里昏迷过去的人狠狠挥下。
“嗤——”刀尖刺入心脏，昏迷的人儿身子抖了抖，口中流露汩汩鲜血，抽搐几许，彻底死去。
“特奶奶的，浪费老子时间！”罗通粗暴的说道，对着尸首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齐辉、周颖和小小三人愣了愣，努了努嘴，悄悄竖起大拇指。
“走！带尸体去湖馆找人去，他们情报错误可不管咱们的事，要是不给钱，老子劈了他们！”罗通提起尸体就往密林外走。
小伙伴们也是边走边骂骂咧咧的来到小道上，旋即各自翻身上马，往湖馆而去。
黑衣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见四人骑马远去，他一个转身横跨另一根大树枝头，没入黑暗之中。
不远处。
在杨清的感知下，黑衣人已是走远，他回想刚刚听到的声响，脑补出与声同步的画面，冲着杨轩懵逼道：“啥情况？那人被砍死了？”
杨轩扭头淡笑道：“他身上又没有图纸，留他何用？”
“诶，不是。”杨清一头雾水道，“这不是图纸不图纸的问题，你师弟杀人了，你就干看着？”
杨轩眼含笑意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闻言，杨清一脸正色道：“好你个杨兄，亏你还是玄衣卫，这不是知法犯法么？”
说完，杨清呼了口气，拍了拍杨轩的肩膀：“算了，仅此一次，我不会跟阁老说的。”
杨轩忍不住乐了，冲着杨清笑了笑：“行了，开玩笑的，我自会去跟阁老解释。”
一阵风声而过，杨轩跨越枝干而行，身法之快，转瞬便不见人影。
“诶？到底什么情况？我都不告诉阁老了，你还去讨骂？”杨清搞不懂了。
他感到莫名的摇摇头，纵身半空，追着杨轩的步伐，凌空而去。
第353章 各自算计
州城，东城门50里外。
集市边缘，一座宅院中，杨轩、杨清和江哲汇聚于正堂。
周明洋坐在主位，默不作声，听着杨轩对今夜之事的讲述。
半晌。
周明洋抚了抚胡须，暗自思忖一会儿，好似没有想明白，于是便看向杨轩问道：“身上没有图纸，这就奇怪了，你有什么想法？”
杨轩笑道：“首先排除是幕后势力所为。”
“哦？”周明洋轻吟一声。
而杨清却是不解道：“此事一直都在幕后势力的操控之下，知道图纸也只有敌我双方，若不是幕后势力为之，难不成还是我们自己人搞鬼不成？”
“嘶~自己人？”杨清突然吸了口凉气，跟江哲相视一眼道，“奸细？！”
杨清和江哲面色一变，一脸严肃的看向杨轩。
杨轩见两人极其严肃的表情，不由摆手乐道：“行了，别瞎想，哪来的奸细？”
闻言，杨清先是一急，随后转念一想道：“知道此事的人，除了我们几个，还有江廷长和杨兄你的师弟师妹，完全都是自己人，也对啊，不可能有奸细。”
杨清看向杨轩，百思不得其解：“杨兄，既然我们这边没奸细，此事又不是幕后势力所为，那还能是能谁？”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杨轩微微笑道：“阁老。”
“你说。”周明洋点头。
“您还记得前几天我们的推论否？”杨轩保持笑容，“天工院中，定有一批被幕后势力威逼利诱的匠作官员。”
话落，周明洋好似有些明悟，缓缓点头道：“连续有天工院的官员跑出来，疑是要到宛林县来见老夫，依你的推测，他们想要将图纸交给老夫并向老夫检举幕后势力的阴谋。”
“依此反推，天工院内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且有幕后势力之人的渗入。”
“如此看来，这幕后势力的人威逼利诱一批匠作官员，去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是很可能存在的。”
说到这，周明洋猛然醒悟道：“你的意思是，今夜跑出来的人，其身上没有携带图纸之事，是天工院内那批有可能被威逼利诱的官员策划出来的？”
杨清和江哲一惊，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
这怎么扯着扯着，竟是扯到天工院里的官员身上去了？
他们有些跟不上杨轩的思路了，微微皱眉，看向杨轩，等待他的下文。
杨轩微微额首：“是的，依照目前形势来看，只有这种可能最为合理，而在我的推测中，今日发生的这桩意料之外的事，就是天工院里的这第三方势力搞出来的。”
周明洋皱眉：“其它的暂且不谈，即便如你所言，这事是天工院的官员干出来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杨轩闻言一笑：“示威。”
“示威？”周明洋眉头紧锁，杨清和江哲面色一愣。
周明洋琢磨一会儿道：“不管是对于天工院那些官员来说，还是对于幕后势力而言，我们的存在都是未知的。”
周明洋看向杨轩：“故此，天工院那些官员若是要示威，则是在向幕后势力示威？”
“是的。”杨轩点头。
杨清和江哲更懵了，他们完全搞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周明洋凝思一瞬，好似有些明白了杨轩的思路，不过仍是问道：“为什么要示威？”
闻言，杨轩在正堂内缓缓踱步几许，淡淡笑道：“第一个官员出现在隆山沟，距今日已经近六天了。”
“然则，这名官员如今仍处于昏迷之中，就在侧院卧榻接受医治。”
“但这，除了我们知道外，没有其余人知晓这个情况。”
“这能说明什么？”杨清还是不懂，江哲依旧懵圈。
杨轩看了他俩一眼，再看向周明洋，笑道：“天工院有官员跑出来要向阁老您报信并检举幕后势力的阴谋，这个行为，是否是自发的？还是幕后势力逼着他们去做的？”
“这不是废话吗？”杨清无语道，“幕后势力逼着人去检举自己？这不是有病吗？”
“这不就对了？”杨轩微微笑道。
杨清一脸懵逼：“什么就对了？”
此时，只见周明洋立起身来，满脸笑意道：“明白了。”
杨清和江哲面色一怔，看向周明洋。
什么就明白了？
咱们的理解能力就这么差吗？
周明洋走下诸位，面上带笑道：“接连有两位官员从天工院内跑出来欲要找到老夫，并提交图纸这份证据和检举幕后势力的阴谋。”
“这个行为，是自发的。”
“如何自发的？”
“肯定是那群被威逼利诱的官员商议出来的结果。”
“为什么要商议出这个结果？”
“因为他们想要自救。”
“自救？”杨清喃喃道。
周明洋睨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杨轩：“这群官员虽是在威逼利诱下干了某些犯法之事，但犯法之事为实，事情结束后，他们即便从轻处罚，但仍会受罚。”
“故此，他们才想出这个跑出天工院来宛林县找老夫的计划。”
“因为，若是他们提供了有关阴谋的重大线索，那或许会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然则，他们这个计划被幕后势力洞悉，所以幕后势力因此也展开了行动。”
“因临近州城，未免暴露出任何一丝线索的可能，幕后势力才发出悬赏，找替罪羊代他们干这份杀人取图之事。”
周明洋扭头看向杨清和江哲，笑道：“隆山沟的第一位携图的官员，失联至今已经近六天。”
“这么久的时间，这名官员还没有返回天工院汇报消息。”
“我的杨将军，如果你是天工院那批官员的其中一员的话，你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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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猛然一怔：“肯定出事了。”
“对！”周明洋笑着点头，“正是因为那批官员猜测第一位出天工院的官员出事了，所以他们才要示威。”
“因为，如果出事，定然是幕后势力所为！”
“我好像懂了。”江哲缓缓点头，却又疑惑的看向周明洋和杨轩，“可是，如果要示威，可为何还要派人出来送死？”
周明洋看向杨轩，杨轩笑着解释道：“第二位官员运气不好，在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这官员已经中招了。”
“时间问题！”江哲恍然，“第二位官员是在两日前出城的，于昨日夜里被我们重伤后救下。”
“在此之前，天工院的那些官员并没有察觉不对劲。”
“也就是说，在这第二名官员出城并被幕后势力监视到被我们重伤救下的这段时间里，天工院的那些官员才察觉到他们有可能被算计了。”
“然第二名官员已经中招，他们也无能为力。”
“故此，今夜的这第三名官员才是在他们的策划之中。”
“可是……”江哲忽然皱眉，好似仍有疑问，“即便因算计而示威，但也没必要派一名官员出来送死啊。”
“今夜这名官员的身上没有图纸，这就等于是向幕后势力示威了？”
“这好歹也是条人命。”
闻言，周明洋和杨轩相视一笑。
这个笑容，看得杨清和江哲有些懵。
杨轩微笑道：“今夜出来的人是敌非友。”
“这……？！”杨清和江哲愣住。
杨轩保持微笑：“阁老刚刚说了，天工院的那批被威逼利诱的官员虽然是被逼的，但肯定帮幕后势力干过犯法的事，恰好得到阁老出现在宛林县的消息，因此他们才想自救。”
“既然是要自救了，于情于理，他们也不会继续再干犯法之事，对否？”
杨清和江哲相视一眼，冲着杨轩点了点头。
盖因这句话说得有道理，想要自救了，还如何会继续干违法之事？这不是更加加深自身的罪孽么？
然而，今夜之举，明知道派人出去有危险，还继续让人去送死，这样的行为在大炎律法上虽不至于说犯法，但在已经犯法的基础上，日后量刑之时只会让刑期加重。
因此，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不过杨轩的话明显没有说完，他们也等着杨轩的解释。
杨轩嘴角掠过一抹微笑道：“既然想要自救，正常情况下就不会继续行违法之事。”
“既然知道了自身被算计，那当然也不会继续派人出天工院去送死。”
“所以，今夜被派出来的人，不是天工院那批官员中的人，而是幕后势力在天工院的人。”
“什么？！”杨清和江哲面色震撼。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从杨轩口中竟然得出这么一个答案。
“正是如此，才能达到示威的目的。”杨轩笑道。
江哲面色大震，眸光一转道：“对！如果要达到示威的目的，这个推测合理。”
“当幕后势力的人将自己人杀害了，这或许就是天工院里的那批官员想要的结果。”
“再结合今夜此人身上没有图纸的事实，再加上杨大人和阁老刚刚的分析，方才之推测，全都合理了。”
杨轩和周明洋微微额首。
杨清缓了口气，终于搞明白了今夜发生的一切，同时他也感叹，若是没有跟江风大哥待了这么久，以他的智商还真跟不上这位杨大人的节奏。
光从一件小事，就能推测出这么多重要的线索，断案如神杨大人，他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看了杨轩一眼，目光透着真心实意的佩服。
杨清眉头微皱，理了理思绪，过了会儿也终是明白了过来。
不过他皱起的眉头依旧，好似还有问题没搞明白：“你们说的我懂了，但是这天工院里官员是如何让幕后势力的人中招的呢？”
“而且，幕后势力的人不知道自家的谋划的吗？”
话落，江哲皱眉，周明洋也收敛了笑容。
这个问题问的好，也是这个推测中最大的漏洞。
杨轩反而笑容依旧，扫视一眼众人道：“这还不简单，幕后势力渗透到天工院的人，总不可能单独行事吧？总会收买一些小弟吧？”
听此一言，三人脸上露出笑容。
江哲笑道：“如若只是收买用来打打杂、跑跑腿的人，自然不知道幕后势力这个组织，亦不知道幕后势力的谋划。”
“在天工院那批官员的算计下，才出现今夜之事，这就合理了。”
杨清笑着点头：“我现在真想看看那幕后势力之人的表情如何。”
“哈哈哈~”众人欢笑几许。
……
……
州城东北00里，湖馆。
虽距离州城只有00里，但这江湖小镇的夜晚跟州城内外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除了主干道外，其余小巷道冷冷清清。
西南那座萧条的宅院，后院中，一片黑暗。
黑衣人正在禀告什么，可诡异的是，整个后院只有他一人，并没有第二人的存在。
这样的场景，看着都瘆得慌。
“没有图纸么？”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声响不大，却又好似自天而来。
“是，属下监视许久，那四人搜了半天也没发现图纸，从其言行举止中来看，不像作假。”黑衣人说道。
“嗯，那他们人呢？”这道声音听不出喜怒，非常平静。
“他们说，要带尸首来找属下，说是属下的情报错误，跟他们没关系，若是不给钱，他们要劈了属下。”黑衣人老实回答。
“呵呵~有意思。”这道声音的主人笑了，旋即又传来一道沉着的声音，“钱，照给，是多少就给多少。”
“可是悬赏没完成。”黑衣人有一说一。
“他们说的对，是我们的情报错误，跟他们没有关系。”这道声音轻飘飘的道。
“是。”黑衣人抱拳。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缥缈的声音霎时消失，黑衣人脚步一踏，回到井中。
转瞬间，后院空无一人，阴森森的。
齐辉扛起尸首来到后院，将尸首放在地面。
罗通、周颖和小小跟在其后，在后院站定。
“人呢？出来！”齐辉冷声道。
少顷。
铁链声响起，一会儿后那名黑衣人从井中迈步而出。
“悬赏完成了？”黑衣人露出微笑。
齐辉面色一冷，伸手指了指地面上的尸首道：“此人身上没有图纸，包袱里也没有，人和包袱都带来了，不信你自己搜。”
“没有图纸？”黑衣人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看着齐辉四人。
齐辉面色一沉道：“我该干的都干了，且又背负一条人命，这是你们的情报错误，跟我们无关。”
“所以，钱，必须给！”
黑衣人眉头一挑：“如若我不给呢？”
“噌——”齐辉拔剑出鞘。
同时，罗通拔刀，小小拿戟，周颖的右手拿着长笛转悠几圈。
四人跟随大哥已久，气势学得有模有样，就连小小的眸中都散着狠厉。
见此幕，黑衣人眉头紧皱，来到尸首前，蹲下搜身并打开包袱查看。
发现真没图纸，黑衣人气势一散，眉头一舒道：“等着。”
他缓步来到井口，坐着‘电梯’而下。
半晌。
铁链再次发出响动，黑衣人露面，而随之上来的还有两个大箱子。
他来到井后，双手聚集元气，对着两个大箱子用力一推。
只见两个箱子骤然抛飞，直奔齐辉四人而去。
小伙伴们面色一变，半空中那两个箱子的力道，稍微感知一下，便知不同寻常。
旋即，默契之下，罗通和小小引动元气入手，接住第一个箱子，齐辉和周颖同样如此，接住第二个箱子。
虽然知道黑衣人是故意的，齐辉却是笑道：“以后打探消息打探清楚点，不然就是浪费时间。”
“哦不。”齐辉用脚踩住箱子道，“钱到手了，我们倒是无所谓，你们亏大了不是？”
黑衣人努了努嘴，内心是气恼的，不动声色道：“还想要钱吗？”
闻言，齐辉笑眯眯道：“这纷乱世道，唯有强大才能生存，想要强大就跟钱离不开关系，所以，谁不想要钱？”
黑衣人笑了：“巷道口附近有客栈，等我消息。”
“等你？”齐辉皱眉，“多久？”
“一日。”黑衣人说道。
“好。”
第354章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目送齐辉离去，并感知小伙伴们已走远，黑衣人这才从一侧屋墙前拿起一根火把并将之点燃。
他举起火把来到尸首跟前，蹲下后将火把微微下倾，借着火光，仔细打量尸首的模样。
“怎么，不对？”缥缈之音再次在后院中响起，明显暗中有人可看清后院中的一切。
黑衣人垂眉看着尸首的脸庞，闻之摇头：“没有，此人正是属下白天监视之人。”
“你以为那四人搞鬼？”暗中的声音带着淡笑。
“刚才确实这么认为过，但现在没有疑虑。”黑衣人淡淡道。
“我刚刚已传音给狐狸，天工院里的事都是他在负责，今夜出了这档事，肯定是天工院里出问题了，等他传音吧，看他如何说，若是耽搁了上头的大事，此事他负全责，跟我等无关。”
听到这话，黑衣人微微点头，内心松了口气。
不关他们的事就好，不然上头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一瞬，他顿时没了压力，就连刚刚齐辉对他的嘲讽也都暂且忘却。
而此刻，这诡异的缥缈之音消散，黑衣人也来到石凳下坐下等待。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直至天色即将放亮之际，缥缈之音再次响起：“有消息了。”
石凳上的黑衣人猛然睁眼，作聆听状。
“狐狸传话，那群官员可能已经识破我们的谋划，今夜之事，正是他们的策划，用以向我们示威。”
“而此尸首，生前是狐狸在天工院收买的一名小吏，因这名小吏什么事情都不知，或许一时说漏了嘴，这才被那群官员盯上。”
“这名小吏在天工院已经两年未归家，对于归家的渴望可想而知。”
“基于此情况或许被那群官员所掌握，所以狐狸签下的天工院出入令不知何时被计划中的官员跟这名小吏替换。”
“因此，这名小吏被算计。”
“至于那群官员跟小吏说了什么，致使这名小吏的出入方式和前一名官员一模一样，狐狸也无从得知。”
“可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的谋划被识破，那些人已经不会上当，从而我们接下来也无法轻易的拿到图纸。”
“这可怎么办？”黑衣人陡然皱眉，“上头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拿到完整的图纸。”
“但我们如今只拿到两份残图，还差三份，这可如何是好？”
“这图纸可事关核心计划，没了它，计划肯定不能按时进行。”
“所以，狐狸才找我们寻求帮助。”暗中的声音落下。
“如何帮？”黑衣人紧接着问。
……
……
一座大院。
侧堂。
周明洋、杨轩、杨清和江哲在屋里吃着酒食，一边谈笑。
“天工院里还有一方势力是跟我们一队的，这是好事。”
“不过，他们既然识破了幕后势力的谋划，那么必然不会再派真正的官员带图而出了。”
“如此看来，我们也无法得到幕后势力想要的图纸。”
“这么一看，这未必是好事啊。”
周明洋微微皱眉，夹了口菜入口细嚼慢咽。
“是啊。”杨清把筷子放在碗上，看向杨轩道，“先前我们的唯一线索就是图纸，而且赵卓和任正也在依照图纸所画在城北各街道进行对比。”
“然则这只是两份残图而已，按照杨兄你的猜测，完整的图纸应该是四份。”
“所以，即便赵卓和任正他们对比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这也不是完整的。”
话落，周明洋和江哲同时点头。
他们都看过图纸，其上的那些线条交错纵横，那些框框更是无法明确具体是什么。
如此复杂的图纸，他们并不认为依靠两份图纸就能推导出剩下的残图。
故此，杨清的话有道理，如果没有完整的图纸，即便是赵卓和任正找到什么线索，那这线索估计也不完整。
而一个不完整的线索，对于当下的大案而言，一旦推测错了，就很有可能造成一步错步步错的局面。
江哲稍稍皱眉道：“现在有关图纸的线索被我们的‘友军’主动切断，虽然导致幕后势力无法获得图纸，在某种推论上，阻止了幕后势力有可能发起的阴谋。”
“可是，这同样阻断了我们获取这唯一线索的方式，从而让我们无法顺利的调查下去。”
“虽然从推测上来讲，天工院的那群或被威逼利诱的官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故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人进去联系这群官员。”
“不过，天工院防守严密，一般人还真进不去，且幕后势力暗插在天工院的人地位定然不低。”
“如果贸然派人去，说不定第一时间就被此人发现，那对我们的调查或许是个打击，也或许会被幕后势力所察觉。”
江哲苦笑摇头：“刚刚我们是笑得欢，但现在仔细想想，我们也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果真能派人进天工院就好，能够联系上那群官员那就再好不过。”
“可惜，照目前形势看来，除非是我们这些人亲自动身，不然还真不好行事。”
“未必。”杨轩陡然插嘴，面带微笑。
周明洋、杨清和江哲齐齐扭头，看向杨轩。
他们内心隐有期待，虽只是‘未必’两个字，但相处许久，他们知道杨轩不会无的放矢。
即便是江哲，经历过这几天的行动，亦是对杨轩佩服不已。
面对三人期待的目光，杨轩放下碗筷，面上洋溢着笑容道：“我们派人去，幕后势力在天工院安插的人自然会起疑。”
“不过……”
稍稍一个停顿，让三人内心痒痒的。
杨轩笑呵呵道：“如果是他们自己派人去，天工院里的贼人还会起疑么？”
“啥？”杨清皱眉，“如果是他们自己派人去，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杨轩笑而不语。
周明洋和江哲相视一眼。
陡然间，周明洋眸光微亮，面带和蔼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杨轩道：“你的师弟师妹。”
江哲面上带笑，微微额首。
“师弟师妹？”杨清一头雾水，暗自思忖一瞬，突然喜道，“杨兄，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派你的师弟师妹进天工院？”
“不能说保证，但有很大可能。”杨轩笑着点头。
周明洋和江哲笑了笑，明白了杨轩的意思。
杨清仍是不解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派你的师弟师妹进天工院呢？”
杨轩摇头一笑：“幕后势力是不是想要图纸？”
“是。”杨清点头。
“现在幕后势力的谋划被天工院那群官员识破，你说那群官员还会派人出来送死吗？”杨轩笑问。
“肯定不会，这是傻子才干得出来的事。”杨清摇头。
“那群官员既然已经识破幕后势力的谋划，在我想来，天工院里谁是贼人，他们不是心如明镜，就是有所猜测，你认为呢？”杨轩追问。
杨清思索一瞬，缓缓点头：“既然能够识破谋划，又同在天工院，识破贼人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杨轩笑了笑：“识破谋划，以后再不会派人出来，幕后势力和我们也无法用简单的办法在城外获取到图纸。”
“从种种迹象来看，幕后势力很明显是急需图纸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幕后势力安插在天工院里的贼人或许早已暴露，只是他们用些伎俩拿捏住那些官员，致使那些官员不敢在天工院举报这名贼人。”
“然而，这名贼人既然可能已经暴露，那他断然不可能跟那些官员接触，那些官员也定然不可能相信这名贼人。”
“换句话来说，那些官员除了他们团体本身，换位思考一下他们的处境，他们应当不会相信任何人。”
“故此，即便那名贼人收买了一批小官小吏，但也无法取得那群官员的信任，没取得信任的情况下，又要从他们手中拿到图纸，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杨清起先听得通透，可是越听面色越纠结：“既然那群官员不相信任何人，那派外人进去也无用啊。”
“那可不一定。”杨轩摇头笑道，“如果我是幕后势力的人，我就会派人进去，并且伪装身份来取得那群官员的信任。”
“伪装身份？”杨清皱眉。
杨轩轻笑道：“伪装成捕快、伪装成巡捕，或是伪装成阁老的人，进入天工院是不可带传音石的，天工院内也有隔绝传音的设施。”
“所以，不管伪装什么身份，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不是。”杨清挑眉，“伪装个身份而已，那群官员也会信？”
“会！不说全部，但绝对有官员会尝试相信。”杨轩斩钉截铁。
“为何？”杨清搞不明白。
杨轩扫视一眼三人，淡笑道：“幕后势力谋划多少年了？”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周明洋皱眉，杨清和江哲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杨清回道：“从澜县那边就有推论，应该是二十年左右。”
杨轩笑道：“如果把此处州城看作是幕后势力最终的谋划中心，那么州城的谋划也应该已经有了二十年左右，对否？”
周明洋陷入思索，杨清和江哲点点头。
“而幕后势力对图纸如此看重，那我们是否可以认为，幕后势力谋划的起点就在天工院？”
闻言，杨清和江哲沉思几许，缓缓点头。
杨轩微微一笑：“既如此，那我们是否能够推测，那些官员在二十年前就被幕后势力威胁并控制住了呢？”
“这怎么可能？”杨清皱眉，“除了主官，怎么会有官员在一个地方上任二十年之久？”
江哲淡淡道：“州府有官员在为幕后势力撑腰，只要权利够大，调任与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在我看来，只要这名隐藏在背后的官员不开口，那些小官在天工院干一辈子都不是事。”
“何况，对于州府大官来说，这些小官的升迁和调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官场中，那些大官只在乎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事。”
说完，江哲突然想到什么，陡然抱拳，面带歉意且一阵后怕道：“阁老，我……”
周明洋摆手打断：“你没说错，事实就是如此，但大炎真正的好官还是不少的。”
“比如……”周明洋看向杨轩，“我们的杨大人。”
杨轩一愣，苦笑抱拳道：“阁老过奖，阁老才是秉公执法、两袖清风的好官。”
周明洋跟杨轩相视一笑，杨清和江哲在一旁陪笑几许。
“行了，跑题了，你继续说吧。”周明洋笑道。
杨轩微微点头：“你们想想，一群被威逼控制的官员，深处天工院如此之久，他们的心里该有多么的压抑。”
“从现在幕后势力急需图纸一事来看，那群官员替幕后势力做的事我可以断定快要做完了。”
“不然，幕后势力也不会急着拿到图纸。”
“而那群官员或许在心中猜测，事情要做完了，或许就是他们的死期。”
“所以，他们要反抗。”
“而二十年的压抑生活，导致他们抱团一起，且并不相信任何人。”
“如果就在此时，有外人进入天工院，并告诉他们说是阁老的人，你说他们会相信么？”
杨轩自顾自的沉吟道：“从人性上分析，人在极度压抑中是非常渴望看到曙光的，不说绝对相信，但肯定有人会去尝试相信。”
“只要有人尝试相信了，那群官员就会爆发矛盾，给予幕后势力安排进去的人可趁之机，从而拿到他们想要得到的图纸。”
“从落星村至今数月，幕后势力在人性上的把握是非常可怕的，不然不会培养出那么多的死士，让我们几度刑审都问不出任何线索。”
“所以，不管是从侧面推测，还是换位思考下的推测，我认为，幕后势力很大概率会派人伪装身份进天工院接触那群官员，从而展开获取图纸的一系列行动。”
杨清还是有些懵懂，但杨轩说得话又让感到不明觉厉。
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就是感到非常牛逼。
周明洋和江哲点点头，看向杨轩，好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杨轩笑道：“然则，幕后势力会派什么人去天工院呢？”
“死士？”
闻言，江哲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死士没有思想，只是杀戮机器，让这种人去如此复杂的环境下完成一项复杂的任务，这是死士无法做到的。”
杨轩保持笑容：“那就是幕后势力的正常人？”
周明洋和江哲保持沉默，不知杨轩话里的意思。
杨轩微笑：“你们想想，进天工院是否要冒风险？”
“当然！”杨清双眸微微瞪大，“天工院属军管，安插人进去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一个不好，直接被军士斩杀都有可能。”
杨轩笑了：“正是这个理，也因此，幕后势力应当不会派自己人安插进天工院。”
“如果是死士被抓还好，刑审也问不出什么。”
“如果是正常人被抓，你觉得正常人能够扛过巡捕廷那严酷的刑审吗？”
“死士没有思想，正常人可是有，而一旦正常人扛不过刑审而说出了什么暴露了幕后势力存在的话，你说幕后势力是不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我看来，幕后势力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派自己人进天工院的。”
话落，周明洋、江哲和杨清陷入沉思。
半晌。
“我终于明白了。”周明洋稍稍呼了口气，用极其欣赏的目光看向杨轩，“基于以上推测，你的师弟师妹就有了用处。”
“对于幕后势力来说，你的师弟师妹接连完成了两个悬赏，在你的安排下，造成了杀伐果断、视钱如命的假象。”
“而且，你的师弟师妹对于他们来说是外人，不管出什么事他们都不心疼。”
“最主要的是，即便你的师弟师妹被抓，幕后势力也知道，再怎么刑审也问不出什么，因为你的师弟师妹本来就不清楚这些幕后势力的来头。”
“故此，接着你的推论来看，若是幕后势力要派人入天工院，你的师弟师妹将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失败了对他们没什么损失，也不会暴露什么东西出来，但若是成功，那就是皆大欢喜。”
听此言，杨清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看向杨轩，佩服而又苦笑道：“杨兄，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屁大点事就能推测出这么多合理的线索，我是服了。”
江哲点了点头，眉眼带笑的看着杨轩。
杨轩轻笑道：“服气得早了，若是我师弟师妹传音过来确实如此，再夸我也不迟。”
第355章 这就是智慧
一夜交谈，便至天亮。
周明洋脸上的疲倦尽显。
杨轩见此，说道：“阁老，咱们先休息？”
周明洋闻言一怔，面带淡笑的叹道：“老了，不中用喽。”
“阁老身体安康，哪里老了，卑职可是看不出半点老的模样。”杨清笑着拍了个马屁。
“呵呵。”周明洋轻轻一笑，“那咱们先休息吧，醒来后接着聊，你们也不要回城了，就在这宅子休息一番。”
“好。”杨轩、杨清和江哲笑了笑，也不拒绝。
走出正堂，漫步在青石道上，迎着晨曦和清晨的空气，伴着各色花儿散着的清香，众人在凤炎军士的带领下，朝后院走。
路面飘着淡淡雾气，穿雾走过之时，顿感沁人心脾之意。
今天，定然是阳光明媚。
“杨兄，你的师妹小小年纪那般小，去天工院不合适吧？”
路上，杨清陡然问道。
江哲在杨清身后竖耳聆听。
周明洋在前头虽不回首，但也微微侧脸，看杨轩如何回答。
杨轩闻之一笑：“小小自然不会去天工院，周颖和罗通也不会，若是幕后势力真要安排人进天工院，必然是齐辉一人。”
闻言，周明洋、杨清和**微微点头。
……
……
与此同时。
位于州城00里外，距离周明洋居住宅院东北150里外的湖馆。
客栈。
小伙伴们聚于客房。
刚刚醒来的他们，此刻正围拢桌旁，吃着早食。
只见罗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道：“你们说，我杀了那个人真没事？”
闻言，小伙伴们微微一愣。
小小挤眼道：“哎呀，大哥都说了昨夜那个人是坏人，哪里会有事啊？”
周颖莞尔：“有大哥作保，又有大哥向阁老解释，你在瞎担心什么呢。”
“就是。”齐辉睨了他一眼道，“你杀的人也不少吧，这会儿还怕了？简直莫名其妙。”
罗通满头黑线：“喂，以前跟着大哥杀的是明确的恶人，且是在江湖中，现在环境不同，杀的可是位官员，这能一样吗？”
齐辉摇头笑道：“大哥都给你作保了，别瞎想。”
罗通闻言耸耸肩，也是放下心来。
周颖淡淡笑道：“不管是为了大哥的调查，还是为了我们的安危，昨夜那个人必死，大哥给我们的安排也是最合理的。”
“如果我们像上次仍然用腐尸水腐蚀猪皮假人造成销毁尸首的假象，而我们又没图纸，那如何跟黑衣人交代？”
“就凭我们的一言堂，那黑衣人会相信？”
“所以，大哥让我们把人杀了，并将尸首完整的带到那后院里给黑衣人看，这是对黑衣人最好的交代，也能降低黑衣人对我们的怀疑。”
“如果不杀，只是重伤昏迷的话，那黑衣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在搞鬼了。”
“从而，黑衣人还会联想到上次我们的行动是否也在搞鬼。”
“一旦深入推测，或许还会猜到我们跟大哥的关系和谋划。”
“这样以来，不仅大哥会暴露，我们或许会面临被幕后势力追杀的风险，我们的任务同样也会变得更为复杂。”
“五星的江湖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齐辉嘀咕道，夹了口菜放进嘴里。
“肯定啊。”周颖嫣然一笑，“对了，大哥让你做好进天工院的准备，你怎么看？”
齐辉摇摇头：“搞不明白，怎么就进天工院了，大哥没解释？”
刚刚大哥传音，让他和罗通做好进天工院的准备。
乍一听，他们还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在城外替大哥办事吗？
怎么一下又要进天工院了?
再说，天工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军队在把守的森严之地，他和罗通两个混江湖的如何能进？
罗通沉默几许道：“我猜测，昨夜那人身上没有图纸，而图纸出自天工院，大哥的意思应该是幕后势力要派齐辉去天工院里拿到图纸。”
“不是吧。”齐辉双眼微瞪，“幕后势力下一步要做什么，大哥这也能推测出来？”
周颖笑吟吟道：“不然为什么他是大哥，你是小弟？”
齐辉白眼一翻，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吃起了糕点。
“不过。”罗通目露疑惑，沉吟道，“大哥为何那么笃定幕后势力会派齐辉去呢，这么大的势力没人了吗？”
周颖缓缓摇头，她也不清楚，大哥传音说情况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也就没有说原因，只是让齐辉和罗通做好准备。
如果事情如同大哥所料，再传音给大哥，到时大哥便会有所交待。
“等吧，黑衣人说让我们在此处客栈等一日，我想他今夜之前定会来找我们。”周颖轻声道。
众人点点头，旋即不再说话，安心吃起早食来。
……
时间匆匆，很快入夜。
小伙伴们在客房互相交谈，时不时欢笑几许。
陡然。
一阵敲门声起，客房内骤然噤声。
小伙伴们齐齐扭头看向房门的位置，相视一眼后，齐辉起身前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只见门外一道黑影飘忽而逝，齐辉眸光一惊，霎时转身，却见黑衣人已是出现在客房中。
齐辉反手将门一关，故作愠怒道：“这就是阁下的江湖之礼？”
黑衣人侧身冲着齐辉淡笑道：“我们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谨慎一些为好，不过在下失礼在先，给阁下赔罪。”
黑衣人面带淡笑的抱了抱拳。
“免了。”齐辉冷着脸，摆了摆手，“有什么就说，当然，江湖规矩，给钱办事。”
“自然如此。”黑衣人笑了笑。
旋即，黑衣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齐辉几眼。
这样的目光让齐辉很不舒服，他皱眉道：“有话直说，何必如此磨叽？”
黑衣人哂然一笑，旋即淡淡道：“不知阁下对天工院了解否？”
天工院？
不仅是齐辉，罗通和周颖也是心头一怔。
果然被大哥推测对了么？
这黑衣人真要让齐辉进天工院取图纸？
齐辉眉头微皱，沉吟道：“天工院，沙场利器来源于此，灵丹百药来源于此，军阵心法来源于此，巧夺天工之术亦是来源于此。”
“传闻，此地乃大炎重地，此地人才亦有大国之匠之称，且属军管，里里外外皆有重兵把守，以防贼人作祟，亦防机密泄露。”
“不错。”黑衣人微微额首，“阁下可敢进此地走一遭？”
“什么？！”齐辉还没反应，罗通和周颖面色大惊。
随后，齐辉很快反应过来，眉头紧锁的看着黑衣人。
一旁顾着吃糕点的小小也配合的瞪大了眼睛。
这份演技，堪称影帝。
“你是让我去送死不成？！”齐辉沉声道，他来到房门前，一把将门打开，低喝道，“好走不送！”
“阁下莫急。”黑衣人嘴角弯起抹笑意道，“你可知此次悬赏的黄金是多少？”
齐辉的手依旧把着门，他冷声道：“命都没了，钱有何用？”
黑衣人轻轻笑道：“莫急，莫急~。阁下既知天工院有重兵把守，管理得如此森严的情况下，我有能力把你送进去，自然有能力保你不死。”
闻言，齐辉眉头微微舒展，将门轻轻一推，当门合上后，他眉宇一凝道：“什么意思？”
黑衣人面带淡笑：“阁下好生想想，我既然发布悬赏，就有东西需要得到，让你去送死，这毫无意义，这也违背我发布悬赏的初衷。”
为了配合黑衣人的话语，齐辉的面色明显缓和了些许。
他道：“说说什么事。”
黑衣人顾左右而言他道：“阁下可知我需要什么？”
“图纸。”齐辉脱口而出。
“不错。”黑衣人笑着点头，“让阁下进天工院，就是让阁下帮我把图纸拿出来。”齐辉抬眉道：“前几次悬赏也是拿图纸，可是无需进什么天工院。”
黑衣人收敛笑容：“事情有变。”
“因为昨夜那人身上没有图纸？”齐辉问道。
黑衣人摇头道：“阁下无需多问，这是我们的事，钱不是照常给你了？阁下只说，这次悬赏……”
“接，还是不接。”
齐辉陷入沉默，其实他的内心是纠结的。
纠结的并不是进不进天工院，而是在得知剧情的情况下来演戏，真的好难啊。
他努力着想着若是正常人碰到这样的情况，该是如何的表情和情绪。
他理了理思绪，面色毫无波动，但目光却出现了一瞬的挣扎，而后又是镇定道：“确定保我不死？”
齐辉神态上的变化被黑衣人看在眼里，他丝毫不怀疑齐辉他们有任何问题。
或许是小伙伴们的演技很到位，但主要也是他们接连三次悬赏都做得比较完美。
至少在黑衣人看来，是没有问题的。
面对齐辉的问话，黑衣人淡淡一笑：“只要你不胡来，只要你遵守天工院的规矩，你不会有事。”
齐辉再次静默几息道：“我一个江湖人士，确定能进天工院？”
对于齐辉十分磨叽的问话，黑衣人内心稍稍有些不耐，但他也能理解。
天工院如同军营一般，是所有江湖人士的**。
只要进去，要么非死即伤，要么身不由己。
而江湖人士都向往自由，哪里愿意进这种地方？
故此，齐辉越是表现得不安定，黑衣人越是能理解到他的心情。
如果齐辉立马答应，那黑衣人反而会认为有鬼。
“我们会为你伪装身份，这个你放心，让你进去完成悬赏，自然会为你办妥身份的事。”黑衣人回道。
“伪装成什么身份？”齐辉问道。
黑衣人却是摇头：“你答应接受悬赏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为了让齐辉放心，黑衣人又是道：“刚刚我也说了，让你完成悬赏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可以放心，我是带着诚意而来，不是来害你的。”
黑衣人扫死小伙伴一眼道：“这里是湖馆，是江湖之地，如果想害你，刚刚来的就不是我一人了。”
齐辉打量黑衣人一眼，其目光中确实透露出真诚。
齐辉内心嗤笑。
从一个歹人眼里看到真诚，这多少有点讽刺啊。
不仅是大哥的推测，在他们的推测中，不难得知，图纸对幕后势力很重要。
看来，确实如此。
不然，这黑衣人哪里会这么耐烦的跟他说这么多？
还不为了让他去冒险？
不过，他还是有疑问，偌大的幕后势力没人了么，为啥让他进天工院呢？
哎，大哥也没解释，弄得他内心一上一下的。
齐辉将杂念抛却，问道：“悬赏金为几何？”
黑衣人笑了：“只要你接受这份悬赏，我可以破例先给你五千金，事成之后再给你五千金，如何？”
“万金的悬赏，就算是先天境的强者也无法接取到，对阁下而言，或许这辈子仅此一次。”
“哦，对了。”黑衣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带笑意道，“如果阁下能完成这次悬赏，那咱们还将有下一份合作，或许比万金更高。”
“怎么样？我带来的诚意如何？”
“万金？！”小小惊呼。
罗通和周颖看了她一眼。
齐辉和黑衣人也睨了她一眼。
黑衣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只认为这小丫头被惊着了。
可小伙伴们内心却是感到好笑，若不是看见小小这丫头眸光中的闪动，他们还真会被小小给骗了。
齐辉无言，好似在做思想斗争。
陡然，他直视黑衣人道：“何时行动？”
闻言，黑衣人展露笑容：“午夜之后，我来找你。”
“同时，还会带五千金而来。”
说完，黑衣人脚步一踏，出了客房，纵身没入半空，越于屋顶之间，消失于黑暗之中。
齐辉将门一关，转身跟小伙伴们相视一笑。
“怎么样，配合得好吧？”罗通挑眉。
“演技又提升了一丢丢。”周颖宛然。
“我才是精髓！”小小举起小手，嘟着嘴。
“哈哈——”大伙儿欢笑一堂。
齐辉面带笑容道：“给大哥传音吧，没大哥安排，我心里可没底。”
“我来。”周颖微笑点头。
……
……
州城，东城门外50里处的集市边缘。
宅院正堂。
杨清起身抱拳，冲着杨轩笑道：“杨兄，我彻底服了。”
江哲也是抱了抱拳道：“我也服了。”
杨轩一脸笑意的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见周明洋从主位上起身，同样对杨轩抱拳道：“杨大人，老夫也服了。”
杨清和江哲面色一愣，相视一笑。
杨轩连忙起身，冲着周明洋抱拳道：“阁老折煞小子了，小子我只是依据既定的情况推导罢了，这不算什么本事。”
“这还不算本事？”杨清瞪眼，“按我说啊，这就是智慧！”
江哲点点头，看向杨轩的目光中满是佩服。
杨轩刚想谦虚的说上几句，哪知又被周明洋打断：“不错，这就是智慧。能把敌人的一举一动都推导出来，这可是常人所不会有的能力。”
自从刚刚周颖传音而回，杨轩将传音的话讲述出来后，便是面对三人的大力夸赞。
本想谦虚几句，可偏偏每次都被堵上了嘴。
对于此，杨轩无奈又感到好笑。
“对了，杨兄，齐辉兄弟进入天工院虽然有幕后势力的帮忙，但天工院内没有我们的人照应，若是不小心出了事，我们可是无法及时处理啊，你当如何安排？”杨清突然眉头微皱。
周明洋和江哲偏头看向杨轩。
而杨轩，陷入沉思。
第356章 地道？
正堂陷入安静，周明洋、杨清和江哲三人看着杨轩，等待他的回复。
杨清的问话确实是一大难题，虽然齐辉有幕后势力的安排，天工院也有幕后之人或许能保他。
不过，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幕后势力只是在天工院安插了一位地位高的贼人罢了，并没有所谓的掌控整个天工院。
如果幕后势力真的掌控了天工院，拿份图纸绝对是简简单单，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照此看来，他们都清楚，天工院仍然由军队把守，由州府掌控，幕后势力只是在规则范围内行事罢了。
既如此，派齐辉进入天工院办事，那肯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而齐辉又是杨轩的师弟，关系极好。
故此，他们才会担心。
杨轩思索了一会儿，从衣襟内拿出官令，抬眉看向江哲道：“江统领，劳烦你跑一趟，将我的官令给我的师弟齐辉。”
江哲接过玄衣卫官令，微微点头：“好。”
见此幕，周明洋缓缓点头道：“有玄衣卫的官令在，若齐辉身份暴露，又面临来自军队的拷问，拿出此令，可保齐辉不死。”
“之后，由你和老夫出面作保，齐辉必然无事。”
“然则，这样一来，我们便会彻底暴露。”
杨轩面色平静道：“如果齐辉面临生死危机，我这个做大哥也无法做到看着自家兄弟就这么去赴死而无动于衷。”
“我理解。”周明洋微微额首，“所以，这次行动，就看你师弟齐辉了。”
杨轩沉默几许道：“我相信他。”
周明洋洋溢着笑脸：“你都说相信了，那我们还说什么？”
周明洋和杨清、江哲两人相视一笑。
“你给齐辉传音吧，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估计他这会儿心里也不踏实。”周明洋冲着杨轩笑道。
杨轩点头，拿出传音石，没有传音，而是在脑海组织着语言。
而江哲对几人抱了抱拳，将玄衣卫官令收入怀中，转身便走。
……
……
湖馆，客栈。
小伙伴们围拢桌旁而坐。
齐辉沉默不语，周颖、罗通和小小直溜溜的看着他。
半晌。
“哎呀，都在干嘛呢，这么晚了，该吃东西了！”小小蹙着眉，看着大伙儿跟木桩似的没有动静，有些不耐道。
不久前还一片欢笑，各自称赞着演技如何。
但回头想想，齐辉只身入天工院，肯定要冒很大的风险。
话题谈到此处，齐辉便沉默寡言，好似在做思想准备。
周颖和罗通也不好出声打扰，让齐辉自己调整好心态。
“嗯，该吃东西了。”周颖附和道。
小小和周颖的出声打破了凝重的氛围，罗通展露微笑，伸手拍了拍齐辉的肩膀道：“有道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咳咳咳！”齐辉干咳几声，无语的瞥了罗通一眼，“说什么呢？我是去完成任务的，不是去送死的！”
周颖抿嘴轻笑。
罗通笑眯眯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壮士一去兮必复还，这句词怎么样？”
齐辉横了他一眼，非常无语。
就在此刻。
传音至。
齐辉心头一怔，连忙拿出传音石。
片刻后，听完大哥的传音，齐辉收回传音石，脸上终是浮现笑容。
“大哥的传音？”罗通微笑。
周颖和小小眨了眨眼，看向齐辉。
齐辉笑着点头。
“说什么？”罗通好奇问。
齐辉笑道：“大哥派江统领送他的官令过来，如果我在天工院遇到生死危机时刻，可拿官令出来保命。”
“还说了些进天工院后的注意事项，让我小心行事。”
闻言，三人面带微笑，内心也是舒了口气。
有大哥的官令在，齐辉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了。
“看吧，我就说大哥肯定有安排。”罗通挑眉。
齐辉笑了笑，扭头喊道：“小二，上菜！”
见此幕，小伙伴看了眼齐辉，各自发笑。
果然，有了大哥的安排，齐辉才会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也说明，在这个小团队里，大哥的首脑地位是不可或缺且十分受信的。
“来喽。”小二应了一声，进屋询问大伙儿想点什么菜。
过了会儿。
小二端着装满佳肴的盘子进屋，为小伙伴们上菜。
只是，在小二上最后一盘菜的时候，他的左手悄莫的滑落一块物什。
小伙伴们看着桌面上的‘玄衣卫’官令，顿时愣住。
他们看了眼小二，发现小二竟是变成了江哲江统领，江哲面上保持笑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座客栈周遭有人监视，行动不便，不得已而为之。”
江哲看向齐辉道：“进天工院，不可携带传音石，即便带着传音石，天工院也有隔绝传音的设施。”
“所以，当你行动开始，我们便会失去联系，你自己小心。”
“我们的意思是，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任务次之。”
“这座客栈的小二被我下了泻药，耽搁了给你们的上菜时间。”
“等会他上来，就说你们自己下去拿了即可。”
说完，江哲如同小二般慢慢退去，出了房门。
直至房门关闭，江哲了无踪影，小伙伴们还一脸懵逼。
“看见没，这才是专业的。”罗通说道。
“牛逼。”齐辉感到好笑。
周颖瞟了眼桌面上官令道：“赶紧把令牌收起来。”
齐辉拿起官令放入衣襟道：“吃吧。”
“来来来。”罗通举起酒杯笑道，“就当欢送齐辉同志上路。”
“沃日！你能不能说点好话。”齐辉脸色一黑。
周颖和小小坏笑一声，小小以茶代酒，和大伙儿一起碰了一杯。
……
……夜渐深沉。
州城，城北。
赵卓和任正各自带着四名巡捕在街道上巡视。
然则，看似在巡视，实则是在对比图纸上的线路。
自从巡捕廷廷长江风那得知，这两份连接在一块的图纸疑是城北街道路线时，杨轩就给他们下令，在最短的时间内证实这一点。
已经三天了，赵卓和任正带着巡捕们游走于城北的大街小巷。
但州城太大了，即便只是州城一半的城北，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逛遍的。
最主要的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州城人流众多。
而在州城内，非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展开身法的，一旦冲撞到百姓必定酿成大祸。
故此，他们只能步行。
而步行嘛，又有众多来往百姓，这行动起来就十分不便了。
用了足足三天时间，他们才对比到城北的一半路线。
同时，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一些主要街道都能跟图纸上鬼画符一半的线条一一对应起来。
坏消息是，杨轩的推断错误，那些框框并不代表建筑，至少在这几天的对比期间，图纸上的小框框没有跟任何一座建筑贴合。
“用不用把这个消息传音给杨师？”
一条人流较少的街道上，赵卓和任正汇合。
他们一边用巡视的目光四顾打量，一边低声交流。
面对任正的问话，赵卓凝思几许道：“传吧。”
任正点点头，拿出传音石的期间又道：“我认为已经无需对比了。”
“一些人流众多的街道都能跟图纸对应，所有小巷道则无法对应。”
“而图纸上的那些框框压根就不代表建筑，对比三天了，我们可谓是查漏无缺。”
“即便我们目前只对比了城北的东部，但在我想来，西部估计也是这个情况。”
赵卓微微点头：“我心中也是这个猜测。”
他偏头看向任正：“但事关幕后势力的大案，我们必须调查仔细，在杨师没有下达别的命令前，西部的情况即便如我们所料，但仍需去亲自证实。”
“行。我先传音给杨师，把目前情况说明一下。”任正拿起传音石道。
……
……
宅院，正堂。
杨轩收回传音石，抬眉看了眼杨清，最后将目光投向周明洋道：“任正传音回，说明了城北当前与图纸对比后的情况。”
“哦？”周明洋放下茶杯，看向杨轩，“如何？”
杨轩捋了捋思绪，将情况讲述出来。
片刻。
周明洋眉头一皱道：“只有主干道跟图纸对应上，巷道和建筑却无法对应。”
“这么说，江廷长的分析有误，那两份图纸根本就代表不了城北，即便是把你推测中的四份图纸集齐，照此情况，完整的图纸也代表不了州城。”
杨轩沉默几息道：“或许是推测有误了。”
周明洋看着杨轩陷入纠结，便是摆手笑道：“这也不怪你，也不怪江廷长，如此复杂的图纸，光靠猜测又如何能猜测得出来具体是什么？”
“不过。”周明洋微微皱眉，“既然答案已经明朗，图纸代表不了城池路线，那为何主干道全都能一一对应上呢？”
“这好生奇怪。”杨清亦是不解，眉头紧锁。
杨轩闭口不言，陷入沉思。
这图纸代表什么，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若不是江廷长说图纸上的线条好像跟城北路线很像，他也不会派赵卓和任正去打着巡视的口号实则去对比路线的目的来证实这一点。
可经过三天时间，通过任正的传音可知，江廷长的分析有误，他的安排或许也是无用功。
一座城池，主干道多还是巷道多？
当然是错综复杂的巷道。
可偏偏经过三天的对比，少的主干道能对比上，多的巷道对比不上，且图纸上的小框框也无法跟建筑对应。
这说明，他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这也不对啊。”杨轩突然皱眉，自顾沉吟，“江廷长在州城上任十年之久，且巡捕廷和廷长府就在城北，他拿到图纸看了一眼就觉得是城北的路线图，这应该无错才对。”
“况且，如果不能一一对应，那就应该全都无法对应才是，为何偏偏主干道就能跟图纸对应上？”
杨轩的自言自语，听在周明洋和杨清的耳里，但他们只听不说，未免打扰到杨轩的思绪。
杨轩缓缓闭目，回想这几天得到的线索。
复杂的图纸、湖馆的据点、发布的悬赏、天工院内的官员势力、齐辉即将进入天工院……
陡然，杨轩双眸猛地一睁，面露怔色道：“齐辉进天工院！”
“怎么了？”周明洋眉头微皱，杨清也是疑惑的看着他。
杨轩看向周明洋道：“阁老，您说，齐辉怎么进入天工院？”
周明洋愣了一瞬，旋即倒吸口气，好似想到什么，但却没完全想明白。
他肃容道：“对，这是我们忽略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幕后势力派齐辉进入天工院，但如何进入？”
“齐辉身处湖馆，黑衣人告诉他午夜之后来找他，这说明午夜之后就会安排齐辉入天工院。”
“然湖馆距离州城两百里，不说那黑衣人等幕后势力是否能通过城卫这一关，即便入了城，天工院正门有重兵把守，幕后势力如何能带人进去？”
“虽然黑衣人会为齐辉伪装身份，但伪装的身份根本经不起军队的核实，一旦核实不过关，那幕后势力的布置则是无用功。”
杨轩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所以，想要让齐辉进天工院，必须从无军队把守的地方进去。”
“怎么可能？”杨清质疑道，“天工院被军队守卫得严严实实，所有入口皆有重兵把守，防卫的比州府还要森严，想找一个没有军队把守的入口进入，这不现实。”
“地道。”杨轩突然说道。
“地道？”周明洋和杨清愣住。
“不是吧，挖条地道进天工院？”杨清很是诧异，“挖地道可是天工院的强项，这幕后势力若是挖地道连通天工院，估计会被天工院里的‘鬼才’瞬间发现。”
杨轩没有回答杨清的疑问，而是从衣襟中拿出图纸放于桌面。
在周明洋和杨清面带莫名之色的凑近下，杨轩仔细审视一番图纸。
半晌。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点着图纸道：“如果这份图纸代表城北……”
话音未落，周明洋和杨清眉头紧锁。
通过刚刚的分析，这份图纸已经可以判定不代表城北了。
故此，他们觉得杨轩的言语跟刚刚的分析有些出入。
只见杨轩抬眉道：“这些线条则代表路线……”
又一句跟刚刚分析有冲突的言语，让周明洋和杨清神色莫名。
“可是，这些路线跟城北街道不对应，那么州城之下，会不会有地道呢？”杨轩抛出一个观点。
闻言，周明洋面色一凝，杨清脸色一变。
第357章 伪装
“杨兄，这是不是太过天方夜谭了？”
听到杨轩的猜测，杨清满是不可思议。
按照杨轩刚才所言，州城地下有地道？
可是，图纸仍代表城北。
这就说明，城北之下布满着地道。
又往前推测，杨轩说过完整的图纸代表整个州城。
这么说，整个州城之下都有地道？
这怎么可能？！
“州城何其大也，若整座城池下方都有地道，这……”
周明洋眉头微皱。
不过，他虽是不太赞同这个观点，但隐隐又觉得杨轩说得是对的。
陡然，周明洋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突显急切，眸光闪烁着惊疑：“杨轩，若如同你的猜测，州城下方有地道，且地道路线又对应图纸。”
“依照图纸那复杂的路线而言，可想而知这城池下方的地道是有多么的复杂而宽广，完全可以用地下城来形容。”
说着，周明洋脸色愈发凝重：“如此一来，只要在该地道引入地下河水浸泡，久而久之，州城或有可能因此而坍塌。”
“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幕后势力的最终目的？”
闻言，杨清面色大变。
若州城地下真有与州城对应的地下城，用水浸泡使土壤松软，州城还真有可能会在某日里崩塌。
这可是州城啊，拥有着四五百万人口，若真如此，这后果将无法想象。
“应该不是。”杨轩摇了摇头。
周明洋和杨清闻之却是松了口气，杨轩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了。
这是跟杨轩相处一些时日以来，他们对杨轩的信任。
当然，这也是杨轩用他的能力换来的。
不过，他们略带疑惑的看着杨轩，即便不是，也需要个理由。
杨轩抬眉看着两人道：“毕竟是州城，岂是那么容易坍塌的？而且，就算引入地下河水浸泡州城之下的地道，想要达到土壤松软让州城坍塌的结果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
“我想，幕后势力定然不会为这不受他们所掌控的事而干等着。”
“故此，我认为让州城坍塌并不是幕后势力的最终的目的。”
杨轩瞄了眼两人道：“如果真要如此作为让州城坍塌，那还研制毒气干嘛？”
“对！”杨清恍然道，“真要如此作为，那毒气就派不上用场了。”
“有道理。”周明洋缓缓点头。
杨轩微微一叹，沉吟道：“起先我看到图纸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地道的可能。”
“因为，在我想象中，是不可能存在如此复杂且庞大的地道的。”
“但经历了这几天的调查，且得到任正的反馈，我不得不把这个抛弃掉的想法又重新找了回来。”
“但要想在一座州城下方挖掘出与州城主干道相对应的地道，如此浩大的工程，再大的势力都完不成。”
“可是，有天工院主导，那就不一定了。”
“对啊，有天工院那批被威逼的官员帮忙！”杨清说道。
他恍然醒悟，终于认可图纸路线是地道的说法。
他们的思路一直在钻牛角尖，导致他们的想法一直流转于表面，而恰恰忽略了一些问题。
而从今夜得到天工院存在第三方势力的消息，从而才得以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推测。
“可是……”杨清突然皱眉，满是疑问道，“挖掘如此大的地道，这么浩大的工程，城里就无人知道吗？”
“有赵卓和任正在这几天的巡视，若是有百姓知道，总会多少打听到一点消息。”
“可从目前情况上来看，好似城北的百姓都不知道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之下，有着错综复杂的地道。”
“这是否有些奇怪？”
周明洋微微点头，杨清的这个问题确实是问到点子上了。
杨轩沉默几许，好似理了理思绪道：“如此浩大的工程，在最开始肯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然则赵卓和任正在这几天的巡视中根本没传来这方面的消息，以赵卓和任正的办案能力，只能说明城内的百姓确实不知道这方面的事。”
“这也侧面说明，这个地道工程是隐秘进行的。”
周明洋和杨清点点头，认可这个推测。
杨轩继续说道：“可这是在挖掘地道，若要想让百姓不知，那么地道入口肯定也在十分隐秘之地。”
“整个城内，哪个地方最为隐秘？”
“天工院！”杨清脱口而出。
周明洋点了点头。
杨轩微微凝思：“嗯，这地道入口很大可能就在天工院，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隐秘性，也能让城内的百姓没有发现异常。”
“然，这般大的工程，州府必然知道这件事。”
“换而言之，没有州府的首肯，这个工程根本就无法启动。”
“而且，把守天工院的军队又不是聋子，最初挖掘地道时的动静，肯定会让军队起疑。”
“若是没有州府下达的命令和文书，军队方面肯定会过问并阻止。”
“故而，我推测，是州府下达了修建地道的命令，天工院这才着手挖掘，幕后势力则趁机借地道工程完成一些事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明洋和杨清相视一眼，呼了口气后，点头道：“合理。”
杨轩并不因两人的赞同而表现出高兴的神色，而是面露疑惑道：“可是，州府下达修建地道的命令必然是有理由的。”
“而这个理由也必定是好的，或许也是利于百姓或利于城池发展的。”
“不然，这个命令根本不可能下达。”
“毕竟，即便我们推测州府中有犯官，但总不可能全是犯官，总有好官吧？”
“这么浩大工程的命令能够下达，这就说明州府中的很多官员都是同意的。”
“所以，又一个疑点来了，州府下达修建地道命令的目的是什么？”
周明洋和杨清陷入思索，半晌后摇了摇头。
“要不，去州府找官员打听打听？”杨清试问。
“不行！”杨轩和周明洋异口同声的制止。
杨清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杨轩淡笑道：“找谁问？万一问错了人，打草惊蛇了怎么办？那我们隐于幕后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
是啊，他们对州府的官员又不了解。
而且，也并不知道哪个官员是好，哪个官员是坏。
若是问到了犯官，那就不好玩了。
杨清明白过来，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
杨轩微笑道：“这个问题不算很重要，也迟早会水落石出，我们不必在修建地道这个目的上费时间。”
“我想，这些问题，当我师弟齐辉从天工院出来，都会得到解释。”
就在这时。
江哲回转正堂，冲着堂内三人一一抱拳行礼。
“如何？”杨轩看向江哲。
江哲点头道：“一切顺利。”
闻言，杨轩看向周明洋和杨清道：“以免有错漏，赵卓和任正方面继续对比图纸。”
“而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待，也只能等待。”
周明洋、杨清以及坐下来的江哲闻之点头，周明洋道：“只能如此了，就看你师弟齐辉了，只希望莫要出事便好。”
……
……
午夜。
湖馆，客栈。
江湖之地不比州城，在这深夜，逐渐变得冷清起来。
小伙伴们在客房细细闲聊，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
陡然。
无声的夜晚被一阵脚步声所打破。
小伙伴们为之一静，齐齐扭头看向屋门的位置。
而脚步声，在屋门外静止。
旋即，“砰”的一声，明显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小伙伴们相视一眼，随后齐辉起身开门。
门外的人如他所料，正是黑衣人当面。
而且，廊道上，有十个箱子陈列于此，而搬动箱子的人将箱子放下后随即离去。
“五千两黄金拿来了，阁下点点数？”黑衣人淡笑道。
齐辉扭头示意一眼，小伙伴们随即起身，来到廊道上，打开箱子一一点数，确认是五千两黄金后，罗通对齐辉点了点头。
见此幕，齐辉看向黑衣人道：“走吧。”
黑衣人微笑点头，看向客房内的小伙伴道：“诸位近日就在此处客栈休息，若有需求尽管找客栈掌柜，好吃的好喝的会随时奉上。”
“什么意思？”齐辉皱眉。
黑衣人这句话，无不说明将罗通他们限制在此处客栈，故此他内心感到不满，也因此发问。
黑衣人笑着看了眼齐辉道：“阁下请见谅，此事不同寻常，我们也不想行事中出现任何漏洞，只要你的同伴安稳的待在此处客栈，我们必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威胁我？”齐辉冷声道。
罗通、小小和周颖同样以冷脸相待。
任谁被人监视并限制自由，都会感到十分的不适。
黑衣人缓缓摇头，笑道：“这只是以防意外，谈不成威胁，况且我已经拿来五千金以表明我的诚意，阁下也应该拿出诚意为好。”
齐辉沉默几许，扭头看向几位小伙伴，见罗通和周颖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他眸光一闪，内心放下心来。
齐辉看向黑衣人道：“走。”
虽然吐出一字，但字里行间都透着坚决之意。
闻言，黑衣人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客栈，齐辉紧随其后。
小伙伴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房无有任何动作，因为他们知道此处客栈周遭有人在监视。
为了给予齐辉良好的调查环境，他们只能按照黑衣人的言语来做，待在客栈内并不出入分毫。
……
……
湖馆，城西，还是那处接受悬赏的院落。
齐辉跟着黑衣人来到此处，虽感到有些莫名，但也只能听候黑衣人的安排。
这样的被动场面让他很是不爽，但也没办法。
因为这不仅跟自己的江湖任务相关，也跟大哥调查的案件紧紧相关，由不得他心生马虎。
“拿着。”黑衣人递给齐辉一份身份凭证。
齐辉接过一看，皱眉道：“天工院匠作大监？”
“不错。”黑衣人点点头，“这就是你进入天工院时的明面的身份，具体职权，当你进入天工院后，自然有人会告诉你。”
“明面身份？”齐辉面露疑惑。
黑衣人笑着点头：“我们会为你伪装两层身份，这只是你明面上伪装的身份，而暗地里的身份……”
说着，黑衣人微微一顿，话锋一转道：“你可知杨大人？”
“杨大人？”齐辉一脸懵逼。
杨大人就是我大哥好么？
我能不知道？
卧槽！我暗地的身份不会就是伪装成大哥吧？
“杨大人，自海州至江南，都是鼎鼎有名的神探。”
“其声誉，不仅响彻海州，如今也已传遍江南。”
“而你的暗地的身份，就是伪装成杨大人。”
黑衣人的话音一落，齐辉内心满是怔色。
可他的脸上布满着震撼，这份神色，也正好符合黑衣人的预期。
“这杨大人我确实听说过，其断案如神的名头和为民做主的行为确实让人佩服。”
“可是，我伪装成杨大人，确定不会露馅？”
齐辉按照想象中的画面进行回答。
而他的演技，被黑衣人看在眼中，丝毫不被怀疑。
“进入天工院，无法带传音石，即便带着带着从传音石也无用，因为天工院布置的设置可隔绝一切传音。”
“因此，没有传音来证实消失，也就没人能佐证你的身份。”
“放心好了，只要你报出杨大人的身份，你在天工院的行动不出所料，定会轻松许多。”
听到黑衣人的解释，齐辉缓缓点头。
“明白。”齐辉抬眉看向黑衣人，“这就走？”
“走吧。”黑衣人似乎更加急切，当头就走。
见此幕，齐辉哥紧随其后，跟着黑衣人来到湖馆的南边的入口。
纵使齐辉很是好奇，不知为何黑衣人带他来到南边入口。
但他谨记大哥的话，不要多问，不要多言，只要照做即可。
“带上。”
一颗大树下，只有黑衣人和齐辉两人。
黑衣人拿出一块黑色的布匹给予齐辉。
齐辉见此，微微诧异道：“这是什么？”
黑衣人淡笑道：“事情重大，未免意外发生，需要你蒙住眼睛，还请见谅。”
齐辉无语：“还必要么？”
说是这么说，但齐辉还是听从黑衣人的吩咐，拿着黑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黑衣人好似不放心，对蒙着黑布的齐辉打量几眼，见蒙得严实，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第358章 神奇
被黑布蒙上了眼，加之又时值午夜，齐辉直感被黑暗包裹，目不能视。
这样的情境，是让他心生惶恐的。
直到一只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好似要带他走动，这才让他微微感到心安。
他知道，这只手掌肯定是黑衣人的。
同时，他也在内心自嘲，需要贼人的帮衬才能得到心安，这真特么讽刺。
现在好了，完全是与狼共舞的节奏。
在眼睛被蒙住之前，他记得自己和黑衣人是身处在湖馆的南边大门外，东湖岸上的一颗大树下。
在黑衣人搭在他的肩膀并带着他走动片刻后，他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就在此刻。
一道缓慢而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伴随这道马蹄声，还有碎石溅射的细微响动以及马蹄陷入泥泞土地中的挤压声。
听在齐辉耳里，他顿时便知晓这是一辆马车。
不然，光一匹马，脚步声不该有如此的沉重感。
马车？
黑衣人要带我去哪？
齐辉内心发出疑问，紧张和刺激感油然而生。
紧张，是面对未知该有的本能感觉。
刺激，是伴随紧张情绪下面对未知情况升华后的一种情绪。
这两种情绪，对于目前状况下的齐辉而言，体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抬脚。”
耳边传来声音，是黑衣人发出的。
齐辉依言照做，因目不可视，只能凭感觉行事，故此他试探般的缓缓抬起了右腿。
直到脚尖触碰到马车木板，他的内心下意识缓了口气，旋即用力一踏，整个人都站了上去。
他站在木板上，伸手刚有所动作，他的臂膀便被抓住。
齐辉内心一惊，直到抓住他臂膀的手控制着他的手臂伸向前方，当他的指尖摸到门帘之时，他才缓和下来。
“马车上有人，应该是车夫”。
他如是推测。
齐辉摸索着拉开门帘，缓步走了进去。
同时，身后传来上车的响动，应该就是那名黑衣人了。
齐辉感觉到他的后背被手掌抵住，带着他在马车内缓缓前进。
“转身，坐下。”
耳边传来黑衣人的声音，齐辉老老实实照做，转了个身，正好坐在了马车中安放好的长条凳上。
他能感觉到，黑衣人就坐在他的旁边，只是沉默不言，跟个鬼一样。
马车内陷入安静，齐辉缓缓向后微躺，倚靠在类似门板的地方。
他估计，这块门板应该就是马车的尾部挡板。
而此刻，除了耳边传来的湖水荡漾声和马儿不时的踢踏声，周边再无任何杂声。
“根据走动的距离来看，现在的位置应该还是湖馆南边大门外不远处。”
他暗中分析道。
一瞬，缰绳抽打马匹的声响响起。
齐辉只听到马儿打了个响鼻，便感知马车一抖，开始前行。
齐辉暗自凝思，用心神感应马儿前进的方向。
他清楚一点，黑衣人要带他去天工院，可又要让他蒙眼，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是如何带他进天工院的。
不然，根本就没必要蒙上他的眼睛。
故此，马匹前进的方向非常重要。
只要记住了这个方向，他或许就能得知黑衣人带他进天工院的路线，或许这也是幕后势力的一个大秘密。
他也相信，这个大秘密对大哥调查的案件绝对有大用。
庆幸的是，马匹转向连带马车转动的幅度很明显，齐辉能够轻而易举的知道转向之时是向左还是向右。
悲剧的是……
“沃日！怎么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卧槽！还特么调头？这谁记得住啊！”
齐辉内心一沉，暗自愤愤然道：“绝对是故意的！”
如果是正常行驶，即便是蒙着眼，记住马车的前进路线并不难。
难就难在，这辆马车不按套路出牌，行一段路就往左拐，行一段路又往右拐，行一段路又调头重新另选方向。
事实证明，人的记忆力只能铭记短暂的瞬间，像如今这般短时间内出现记忆点非常多的场面，靠脑力是记不住的。
并且，只要有一个方向没记住，那整个记忆都将无用。
霎时间，齐辉彻底放弃了蒙眼记路的这个想法。
在他想来，即便是让大哥来亲身感受，估计大哥也无法记住这乱糟糟的诡异路线。
放弃了这个想法，齐辉将脑袋放空，自顾自的休息，以求以最好的状态进入天工院。
虽然是休息，但并不是睡觉，只是闭目养神而已，而他的双耳也是时刻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行了多少距离。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马车外竟然没有什么动静，连人的交流声和脚步声都不曾听到过。
“奇怪啊，不是去天工院吗？”
“天工院在州城之内，州城内外不管白天黑夜都是热热闹闹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齐辉在内心暗自嘀咕。
陡然，他心头大震。
“只有一个可能，这辆马车根本就没有朝州城的方向行驶！！”
“不然，走了这么久了，外头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齐辉内心隐有激动，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齐辉强压住激动的情绪后，理了理思绪。
“这也说明，幕后势力有办法不进州城就能将我带到天工院。”
“进而也说明，在城外，有通往天工院的入口？！”
“而如果在城外都能通往天工院的话，那么这入口肯定是一条地道！！”
齐辉被自己的猜测所震撼：“在城外挖地道连通城内的天工院，这幕后势力老牛逼了。”
说完，齐辉压下情绪，暗道：“目前只是猜测，现如今还处在马车之中，只有等下了马车感应下附近环境才能做确认。”
齐辉暂且隐去心绪。
而马车依旧晃晃悠悠的前行的。
车轮之间的‘嘎吱’声清晰入耳，马蹄声依旧响彻在深夜之下。
偶有一阵寒风呼啸，掀起小小的窗帘，刺骨的冷风扑打在齐辉脸上，齐辉下意识抖了抖，却又皱了皱鼻。
“泥腥味？”
冷风夹带的特殊气味让他眉头一皱。
紧接着，他内心一怔：“这味道跟东湖边闻到的味道一样？”
旋即，他内心一震：“特么的，这辆马车不会是一直绕着东湖转悠吧？”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这深夜里的这段路程。
“湖馆不说远离州城，但基于州城00里外，这也算是偏僻一带了。”
“故此湖馆进入深夜后，就小镇上还有点人，小镇外基本是无人的。”
“因为地处江湖，很不安全。”
“如若马车真是绕着东湖打转，那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都没别的动静，也没有人的声音了。”
齐辉在内心暗骂：“这黑衣人真尼玛鸡贼，我说干嘛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调头呢，原来是在一个地方转悠。”
“可是……”齐辉突然有些疑惑，“东湖就在湖馆南边，围着东湖打转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前往天工院的入口就在东湖附近？”
“这不可能吧？”齐辉内心纠结道，“湖馆距离州城可是有00里，这世上真有00里长的地道？”
对于这个推测，齐辉是质疑的，他一时间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来相信这个略显疯狂的观点。
也渐渐的，他又有点否定这辆马车在东湖转悠的观点了。
但冥冥之中，他又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盖因，刚刚那阵风中夹带的泥腥味跟他在树下蒙眼时闻到的气味是完全一致的。
前后时间过去并不久，他对这段气味的记忆还是保留得非常清晰的。
“搞不懂了，到时候告诉大哥，让大哥去分析吧。”
齐辉暗自摇头。
正在此时，马车骤然停止。
由于惯性，马车停止的一瞬，让齐辉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
还好身旁的黑衣人用手掌稳住了齐辉的肩头，不然他估计免不了一个狗吃屎的惨状。
“到了。”
耳边传来黑衣人的声音，且按在齐辉左肩上的手掌拍了拍齐辉的肩。
齐辉会意，站起身来，在黑衣人的引导下，出了门帘，跳下了马车。
一阵寒风扑面，齐辉陡然间眉宇一凝，暗道：“没错！就是东湖！！”
这一次，他非常笃定。
湖水微微荡漾的声音，寒风夹带泥腥的气味，还有……
水车翻转湖面，水流下落的‘哗哗’声响。
“这就是东湖。”齐辉再一次在内心确认。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
湖馆距离州城00里，这世上真有00里长的地道？
而且，为什么带他来东湖？地道的入口又在哪里？
未免让黑衣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只能将万般疑惑隐在心底。
不知为何，下了马车后，黑衣人只是将手掌按在他的肩上，并没有带他行进。
但是，他明显能感觉到有一阵脚步声在他的前方走动。
前头的那个人应该是那名车夫，也不知在干什么，齐辉只听到一道细微的木头之间的碰撞声，顿时又了无杂音。
“走。”
黑衣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在他的引导下，齐辉亦步亦趋的向前走。
少顷。
脚底下的变化让他心头一怔。
原本是走在长着青草的泥土地上，而现在好似走到了一片木板之上。
木板有柔度，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身子微微下陷。
而且，湖水荡漾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这是木桥？”
“桥下是水？”
齐辉暗自猜测，而又质疑般暗道：“东湖有桥吗？前几天跟罗通他们逛游一圈也没发现有桥吧？”
“刚刚听到木头相碰的声音，难道是那个车夫临时搭了座桥？”
齐辉暗自摇头，自嘲道：“这个猜测也够匪夷所思的，哪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搭个桥，又不是神。”
“低头。”黑衣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低头？
齐辉一头雾水，只能照做，将脑袋垂下。
“停。”
按照黑衣人的话，齐辉老老实实停下脚步。
由于蒙着眼，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有可能在东湖湖面上的某处。
骤然！
一道类似机关的响动响起，好似有扇门自动合上了一样。
“什么鬼，东湖上有机关？”
“不是吧，东湖湖面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设置机关的存在啊！”
“可刚刚那道声音应该就是机关声，而且还是关门的机关声，这是怎么回事？”
“湖面上怎么可能有门？”
“这个门哪来的？”
听到这道机关声，齐辉跟见了鬼似的，内心很是不解。
不待他多做琢磨，一阵‘叮叮’声传来，这声音离他很近，仿佛就在他的身侧一般。
与此同时，他瞬间感觉仿佛是在做电梯一般，微微的失重感传遍全身，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往下而去。
“电梯？”
“后院那口井？”
“难道不是在东湖，而是在东湖附近湖馆西南处的那座破旧宅院后院的那口井中？”
“刚刚的一切都是假象？”
接连两次悬赏，他对那处后院的环境比较熟悉。
除了一个哑巴外，就是那口配置有‘电梯’的井能让他引起注意了。
而现如今自身的亲身体验，一瞬间就让他联想到后院的那口井中。
“嗯，又多了个疑点，到时候告诉大哥。”
估计是已经到底了，失重感消失，向下的感觉骤停。
同时，温度拔高些许，似是周遭有火光照明。
黑衣人停止了片刻，过了会后，才示意齐辉可以走了。
不过，有第三道脚步声在前头走动，并且渐渐远去。
“有人？”
“估计是黑衣人刚刚跟这个人用传音石进行了交流。”
在黑衣人的引动下，齐辉一路跟着走。
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呼吸有点困难，怎么回事？”
好在，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并不至于让人窒息，只是令人有些难受罢了。
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他笃定一点，他目前所处的地方一定是地道！
也只有深入地下的地道才会因空气稀薄而导致令人感到呼吸困难。
“抬脚。”
抬脚？
又是抬脚？
有台阶？
黑衣人的话让齐辉愣了愣。
可是，一道马儿鼻响的声音顿时让他有点懵逼。
“地道里有马？”
“我特么到底在什么地方？”
齐辉上了木板，一如既往了进了马车，就如同在东湖边的场景一样，黑衣人坐在他的身旁，有车夫驾着马而行。
不同是的，马蹄声在附近传来阵阵回响。
“牛逼了，这绝逼是地道！不然哪来的回响？”
“可是，地道中可供马车疾驰，这尼玛……吊炸天！”
“真的是……神奇！”
第359章 老者
马车疾驰，马蹄声回响不止。
齐辉将满心的诧异隐去，继而放平心态静坐在马车当中。
一路无言，只有阵阵马蹄声和马车的响动在耳畔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戛然而止。
这一次做好准备的齐辉，倒是用手扶住马车内部的边沿，并没有因此而使得身体猛然前倾。
“到了。”
黑衣人伸手搭在齐辉的左肩上，带领着他走出门帘，跳下马车。
紧接着，只听一声机关声响起。
传进齐辉耳中，他仔细聆听一番，直感觉这道声音就像一道厚重的石门正在缓缓打开一般。
黑衣人带着他前进，虽然步伐缓慢，双眼被蒙住而目不可视，但脚底踩踏类似沙石而碎裂的声响清晰入耳。
同时，这原本细微的声响却是在此刻传来回响，响声尤为得大。
少顷。
黑衣人好似带着他进入了这道石门。
“完成悬赏后，五千金我双手奉上。”
耳边传来黑衣人的言语，这是黑衣人今夜为数不多的完整的话语。
但听在齐辉耳中，让他心头一怔。
身后的脚步声表明，黑衣人已经远去。
可是……
悬赏是什么？
现在在哪里？
我要干嘛？
齐辉内心突现三连问。
厚重的机关声再次响起，他脑海中脑补出的那道石门好似在缓缓关闭。
听到此声音，他更加紧张了。
“小兄弟，可以将黑布摘下了。”
倏忽，一道话音落下。
但是，这并不是黑衣人所发出的，而是另有其人。
齐辉赶忙将蒙住双眼的黑布摘下，可敞亮的火光突然变得非常刺眼，使得他下意识用右手半遮掩着双目。
他的双眸微微适应了下从黑暗进入光亮的状态，从指缝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中。
山洞的山壁上挂满了火把，将山洞照得透亮。
而且，洞中还有一个床榻，好似是供人休息所用。
还有人住在山洞？
这让他感到很是奇怪。
不过，让他感觉舒坦的是，呼吸困难的感觉没有了。
这就好像是，从一个空气稀薄的地方来到了一方正常之地一般。
他透过指缝观察的视线稍稍向右移动，陡然微惊。
一个人，站在他的斜前方，只隔一丈距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齐辉陡然将半遮住双目的右手放下，双眼微眯，彻底适应光亮后，目光直视的看着此人道：“你是谁？”
此人有着半白的头发，身形消瘦，对比齐辉一米八的身高，略显矮小。
他笑呵呵的摇头道：“不重要。”
不重要？
齐辉皱眉：“那你总该告诉我该干什么吧？”
此人是谁他无法猜透，但此人的身份他倒是能猜出一二。
他能被黑衣人带入此间山洞，那山洞里的这个人定然也是跟黑衣人一样的幕后势力之人。
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他该干嘛，或许这些答案能从眼前之人的口中得到。
半白头发的老者淡淡笑道：“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将另外三份图纸拿到手。”
“三份图纸？”齐辉眉头微皱。
旋即，他内心一怔。
三份图纸？
不仅是大哥的推测，还是他们小伙伴们之间的分析，都认为完整的图纸只有四份。
如今已经得到了两份，那么剩下的残图应该只剩两份才对。
可是，从此人口中却是得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图纸，一共有五份？
不对啊，残图都是四四方方的，四份残图拼在一起，应该能拼接成完成的图纸。
那另一份多余的图纸是干嘛的？
一时间，他内心充满着思绪。
“不错，三份图纸。”半白头发的老者点头。
“图纸在何处？”齐辉问道。
而这个问题，竟是让老者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齐辉面色一变，“你们是在玩我？不知道在哪的东西我如何去拿到手？”
“小兄弟莫急。”老者和煦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但我知道图纸大概在哪几个人手中。”
“在人的手中？”齐辉面色一沉，“在人的手中我如何去拿？”
旋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四顾一望道：“对了，这是天工院？”
“不是。”老者摇头，伸手指了指山洞另一端的木门道，“但从此门出去，可直达天工院。”
齐辉闻言一望，山洞另一头确实有道木门。
从木门出去可直达天工院？
这里明显是处于地面之下，这么说，城外那疑是00里的地道连通此处，并可抵达天工院？
嘶，这幕后势力真特么的牛逼。
“好了，听我说。”
老者突然变得严肃，齐辉扭回头看着他，作聆听状。
“从这木门出去，你会进入一条错综复杂的地道。”
“如果无人引领，你或许将迷失在地道之中，永远也无法出去。”
“我已经在墙上刻下一个羽毛印记，不明显，需要你仔细观察，跟随这道羽毛印记，你可以走出地道，并抵达天工院那边的地道入口。”
“可明白？”
齐辉缓缓点头。
“这错综复杂的地道，是州府向天工院下达命令从而展开修建的。”
“如今，已经历时二十年之久。”
“而州府之所以下达这个命令，是为了疏通城内的雨水。”
“换而言之，这些地道就是作为地下水道之用。”
话落，齐辉内心一震，好似有点明白了过来。
“然则，在一座州城之下修建如此庞大的地道枢纽，这该是如何浩大而复杂的工程。”
“因此，非能人所不能为之。”
“故此，此地道的修建由天工院五位匠作大监合力统管。”
“而图纸，就在这些匠作大监的身上。”
“不过，如今的匠作大监只有三位了……”
说着，老者嘴角掠过一抹淡笑：“另外两位，已经被你给杀了。”
齐辉陡然一惊，旋即眸中的惊色缓缓隐去。
明白了，终于搞明白了。
原来从天工院逃离出去的人，是匠作大监。
这官名一听，就知道是大官。
可是，在幕后势力眼前，依然发出将之杀害的悬赏。
可想而知，这幕后势力是该有多么的猖狂。
并且，两名匠作大监身死，也不引起慌乱，更没传出流言，这幕后势力的能力简直逆天了。
不过他们拿天工院没办法，这是可以肯定的。
不然，压根就不会让他来完成这么一个悬赏。
这或许就是军队管辖下的优势吧，再牛逼的恶势力也搞不定军队啊。
“你的任务，就是从匠作大监手中拿到图纸。”老者看向齐辉。
齐辉眉头一抬：“匠作大监是大官吧？”
老者闻言一笑：“不大不小，正五品，位同府正。”
卧槽！
跟府正一个级别的官也叫不大不小？
这人的口气不可谓不大。
齐辉在内心吐槽一番，说道：“你让我这么一个江湖人士去找五品大官拿东西，你觉得可行吗？还是这些官员都是傻子？我找他们拿他们就会给我？”
老者摇头一笑：“他们当然不是傻子，相反，二十年的你争我斗，他们比谁都精明。”
“这不就对了？”齐辉眉头一皱，“这根本就是一个完不成的悬赏。”
“非也。”老者笑呵呵道，“别忘记了给你伪装的身份。”
伪装的身份？
齐辉思索一瞬道：“杨大人？”
“正是。”老者笑着点头。
齐辉苦笑道：“威名赫赫的杨大人可是我们这类人的克星，你们让我伪装他，我一听就心惊胆战的。”
“况且，杨大人长什么样，气势如何，平常待人如何，我一概不知。”
“这如何伪装？”
说到‘杨大人’，老者眸中闪过一抹忌惮，内心突现暗恨之情。
齐辉瞄了眼微微变脸的老者，感到一丝奇怪。
索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者面色恢复如常，轻笑道：“放心，你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杨大人的行径可谓是神出鬼没，就算是办案也极少出面。”
“即便是出面，那也是在一锤定音的局面下。”
“故此，要么没人见过杨大人真面目，要么见过杨大人真面目的人不是上了断头台，就是进了天牢。”
“然则，恰好基于此，我们便可利用杨大人一番。”
齐辉内心是笑喷的。
你特么是利用大哥呢，还是在表扬大哥呢。
怎么突然这么搞笑？
齐辉理了理心绪道：“即便如此，我说我是杨大人，他们就信？”
老者笑道：“不说全信，但一定有人会信。”
“他们啊，处在黑暗之中生活太久了，非常渴望得到解脱。”
“你这个‘杨大人’就是带他们走出黑暗的曙光。”
“所以，一定有人选择相信。”
齐辉心头一怔。
突然说出一句貌似很有哲理的话，让他有些不适应。
主要是，这种大道理出自恶人之口，怎么想都感觉有点膈应。
而这幕后势力玩弄人心可谓是一绝，那些官员的心理想法都被这些人吃得透透的。
“他们在哪？”齐辉问道。
“如今地下水道基本竣工，剩下收尾的事都教给徒弟做了，那几位匠作大监这半年来都处在天工院内。”
“你从地道出去，进入天工院，去西院华景园，便可找到他们。”
“匠作大监的官服呈黑红色，不同与天工院内的其余官员，非常好辨认。”
齐辉点点头，旋即却是挑眉道：“我有个问题，你们既然在天工院内有人，为什么还要安排我去？”
老者苦笑摇头：“我的身份已经被他们识破了，我收买的人也是天工院的‘老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也都认识。”
说着，老者正视齐辉道：“既然让你伪装成杨大人，那自然是要新面孔，不然让一个他们见过的人伪装成杨大人，这伪装将不攻自破。”
齐辉眉头微皱：“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老者笑着点头：“问吧，你是这次悬赏的唯一之人，你了解的越多，对完成悬赏越有利。”
“而且，传闻中的杨大人可是洞若观火，断案如神。”
“任何一个小情况、小细节被他抓住，都能推测是大线索来。”
“如果你知道的越多，在匠作大监面前表现出智者的形象，这会让他们更为相信你的伪装。”
齐辉点头道：“他们既然识破了你的身份，那为何不举报你？”
老者笑呵呵道：“因为他们的家人被我们时刻监视着。”
此言一出，齐辉心中顿时了然。
用家人来威胁，原来如此。
也怪不得二十年来，这些大官都昧着良心在为幕后势力做事。
家人如同逆鳞啊，被拿捏住了还能怎么办？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问题，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咱背包里有大哥的官令啊！”
他突然记起来，大哥的玄衣卫官令还在背包里放着呢。
有了这块官令在，取得那些官员的信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差点就忘了。”
从蒙住眼后，他就一直处于紧张的氛围中，这件事确实差点就忘了。
而有了官令在，取得那些官员的绝对信任后，天工院内具体发生了什么直接问那些官员不就得了？
卧槽！那还磨叽个屁！
跟这贼人问话，谁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那我现在就出去？”
老者微微一愣，本以为这年轻人还有诸多疑问，可想不到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他也没多问，也没多想，即便此人失败，他们随时都能安排另外的人选。
而且，此人即便失败被军士拿住，即便是刑审，那也将什么都问不出。
因为……
“拿着。”老者将一套官服和官令递给齐辉道，“这是你在天工院内明面上的身份，为一名正七品的监工。”
“有了这层身份，除了一些机密之地，你能在天工院随意走动。”
齐辉接过官服，内心愣愣的。
好家伙，咱也能当一回官了？还是正七品？位同县令？
齐辉来了兴趣，当下就将官服穿在身上，顺带着还垂眉欣赏了一番。
“记住。”老者突然似笑非笑。
齐辉身形一顿，神色莫名的看着他。
“如果出现意外，导致你被军士抓捕，问你任何问题你都不要回答，换而言之，生死由天。”
齐辉感到诧异。
“如果你敢透露任何信息，你的那些同伴……”
“你威胁我？！”齐辉面色大变。
“这不是威胁，这是道义。”老者摇摇头，“就如同杀手被反杀，杀手也不会出卖买家一样。”
“你拿钱办事，也是这个道理。”
“那五千金已经给了你了吧，我们拿出了诚意，你也要有诚意为好。”
齐辉面色一冷：“无需多言，江湖上的道义我自然遵守。”
老者看着他面上的冷色，不以为意。
任谁突然被威胁，心里总会不高兴。
这是正常的表现。
老者笑呵呵的伸手冲着木门一指：“请便。”
“哼。”齐辉故意冷哼一声，转身便往木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