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田无雨被许伯昌带到练功房。
此时练功房正中心的位置,摆放着一口木澡盆,里面已经装满热水。
只见许伯昌取出一只白玉药瓶,打开瓶塞,一股火辣辣的刺鼻之味呛的田无雨直打喷嚏。
随后许伯昌将瓶中的红色液体,一股脑全部倒入木桶中。
“这瓶是地火灵液,取自地底岩浆之中,极难寻到的火灵浆,我用丹火将其炼化后又加以稀释,再加入了一些中和其烈性的水属性草药。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你要一直用此种灵液进行淬体。然后从炼体术初阶开始,逐步提升体魄。待到你的体魄达到一定实力,才可以吞服灵气类丹药,加以提升灵丹成长。这样才不会让灵气伤及你的五脏六腑。现在你去除衣物泡进桶内吧!”
“是,义父。”
田无雨将衣物统统脱掉,整个身体完全泡进木桶里。
顿时,火灼般的感觉,附满全身,痛的田无雨想要赶紧站起,却被许伯昌一把按入水中。
“这一小瓶灵液的价值可不低,其火灵浆是我从奇珍坊市高价寻来,你这一瓶成品灵液搁在外面,可是要卖到好几枚金币,你可莫要浪费了。之后每天你夜里,你就得睡在这木桶中。”
听到好几枚金币,田无雨一下怔住。要知道,一百枚铜币为一银,百枚银币为一金。岂不是说,自己现在浸泡在几万枚铜币里。
想到此处,田无雨咬着牙,又将身体沉入,让灵水更多的淹没自己的身体。
看着田无雨的表现,许伯昌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又拿出一本羊皮册子,递给木桶中的田无雨。
“这本小般若金经,是我曾经无意中得到的一本秘法。此秘法,乃是西方禅宗专门用来锻体强灵的功法,虽说你没有根骨,无法修到中阶层次或以上,但仅仅这下阶,也足够你此生受用无穷了。”
田无雨将册子翻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些各种动作的小人,每一个小人下面还描述着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你先试着去感悟这些图的意思,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为父还有些事,就先行离去,你就在这里过夜吧!”
说罢,许伯昌便推门而出,随后又将门掩上。
……
一晃眼,已是次年的四月中旬。
赤云山中柳絮纷飞。
繁茂的树木郁郁葱葱,被这如鹅毛大雪般的景象,衬托的别具风格。
已经十岁的田无雨,今日与小师姐一起在洞府外的练功场上,学习着剑阁的基础剑术。
刚刚修炼出关的二师兄刘继,也在一旁时不时的指导一下。
剑影纷飞的同时,还夹杂着欢声笑语。
正当三人聊得正欢之时,石阶下,走上来一名白袍青年男子,衣襟袖口处镶绣着云纹银边。此人手持折扇,长眉若柳,深邃的眼神,紧紧看向林珊珊,笔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露出微微笑意。
此人走上台阶,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朝三人远远的拱拱手。
“宇文师兄!”见到白袍男子,林珊珊开心的叫道。
“宇文青城见过林师妹,刘师弟。还有这位是……”
此人向林珊珊刘继二人行过礼,望着田无雨问道。
“这位是我师父新收的义子,名叫田无雨。小雨,还不见过宇文师兄。”刘继解释道。
“宇文师兄。”
“嗯!田师弟不比多礼。”
正在此时,宇文青城腰间的一枚香囊微微一颤。宇文青城急忙用手按住,眼神惊奇的打量着田无雨。
“宇文师兄,怎么了?”林珊珊看到宇文青城的奇怪动作,好奇的问道。
“哦!无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今日天气如此之好,再过几日就是王室大典,在下正好要去城中订购一些礼部用物。师妹有没有时间与我一起下山去城内游玩?还有刘师弟与田师弟。”
“好呀!好呀!只不过他们二人还有事,咱俩去就好了。”说着,林珊珊将手中的剑递给田无雨,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下山去玩的事,不许告诉师父,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便拉着宇文青城的衣袖,二人招呼一身,一起下山了。
“哎!这丫头。”刘继叹了一口气。
“为何师姐不让我告诉义父?”田无雨好奇的问道。
“这宇文青城的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宇文克。而宇文克,便是咱们师父的同门师兄,更是同一位师祖所收弟子。当初这个师伯不顾师祖反对,执意离开内门,入朝为官。”
刘继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若只是离开内门,入朝为官,倒也没什么。可他跟随的却是当朝国师司马重。这司马重,原本是西莽大陆金蝉宗的首座之一,不知什么原因,叛离了禅宗。为了避祸,还俗来到咱们王朝,和王室太上祖交好,成为国师,已经辅佐了三位先王了。到了如今,其势力遍布朝野,就连当今王上,也需敬他三分。因为剑阁不可直接插手王朝政事,所以对比也无可奈何。咱们师祖在世之时,对这司马重可谓是恨之入骨,而宇文师伯明知如此,却还是加入了司马一党!师父怎能不恨。所以,这才不允许我等,于宇文一脉有任何交际。”
“原来如此,可师姐他……”田无雨欲言又止。
“不去管她,这丫头已经被宇文青城的花言巧语冲昏头脑了。师父总说此人心术不正,身上总有一股邪气,咱们以后还是小心为妙。而且莫要看此人年纪轻轻,只比我大个几岁。可据说,他根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修炼天才。如今已经修炼到聚灵境,仅比咱们师父差一个境界。咱们师兄弟四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记住了,师兄!”
“正好,既然你我也无事,你便与我一起下山去城中药铺走走,我这闭关数月,师娘的生意该去打理打理了。你也要好好跟着我学习学习,毕竟这些凡俗的事物,以后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
晌午过后,师兄弟二人去了几家药铺,订购了几批药材药种,在城内吃了一些美食便打算回到赤云山。
当马车行至外城东北门处,田无雨发现城门旁站着一人,在那闲散的晃悠着,连忙叫停了马车。
“小黑。”田无雨跳下马车,对那人叫道。
“嘿!雨哥,您来了哇!”包小黑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
“少来,你小子咋还是天天都没个正经?”田无雨无奈道。
“这还不是想沾沾咱们田大少爷的福气么!”就在这时,小黑看见马车上站着的刘继,赶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道:“原来刘师兄您也在呀!”
刘继点了点头,因为经常带着田无雨出入城中,时不时会遇到前来寻田无雨的包小黑,自然与其慢慢有些熟悉了。
“少在那马屁连天,这里有件东西,你帮忙带回去给虎哥吧!”
说完,田无雨从胸口衣襟中掏出一本书,书皮上写着“碎石神掌”四个字,是一门凡人的武功掌法。
此书是田无雨在洞府书楼中翻看武功秘籍时,无意中发现的。觉得很适合丁虎这种有点外功底子的人,便带在了身上。
“行吧!那我呢?有没有我的?”小黑将书放进胸口,向田无雨挑了挑眉。
就在这时,一匹黑马哒哒哒的奔过来,来到马车旁突然停下。
一名身着黑衣,腰带镶有红玉的老者从马上跳下来。
三人见到老者,连忙躬身行礼。
“师父!”
“义父!”
“拜见仙师!”
看见弟子,许伯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望向小黑。
这是二人第二次见面,许伯昌对小黑的奇特长相很是记忆犹新。
“你叫什么名字?”许伯昌温和的问道。
“回仙师,小的名叫包长青,您叫我小黑就好了。”小黑赶忙躬身应道。
“包长青……”许伯昌似乎在琢磨什么。
“是的,仙师。”
“你先和小雨随我上马车,我有事想问问你。”
说罢,许伯昌将自己的马匹交给刘继,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
……
马车内,许伯昌上下仔细打量着紧张的包小黑。
“你说你叫包长青,那你的父亲姓甚名谁?”
“仙师,这……”包小黑似乎有些为难。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的父亲应该是前成京城府尹包不同?母亲为青河郡崔氏?”
“仙师如何知晓?”包小黑身躯一颤,猛的站起,惊声问道。
“我和你父亲也算是旧识,曾协助办过几宗案子。他为官刚正不阿,深得百姓爱戴,只不过得罪了当朝国师,才会被逼的告老还乡,以寻得善终。可结果还是……”许伯昌说道此处,惋惜的叹了口气。
听到许伯昌如此说,包小黑沉声低下头,内心悲痛无比。
“不幸中的万幸,你逃过了此劫,让包家留有香火。刚刚我见你的相貌,与你父亲极为相似,又同为包姓,心中便有所知晓。”
包小黑忽然沉声哭泣道:“当初是我的乳娘,将我藏匿在马车夹缝中,用自己孩子的性命顶替了我,我才侥幸躲过一死。我知道那些匪人还会沿着道路,一路向下寻找活口,待匪人走后,我便一路逃回成京城。呜呜呜……”
包小黑哭泣了片刻,继续说道:“那些匪人直奔马车,见人就杀,不顾我们随身携带的财物,此种行径,必然是受人指使,专程前来杀人的。所以我回城后,不敢暴露身份,一直躲在城东码头,那里龙蛇混杂,这样我才不会被人注意到。”
许伯昌听到此处,叹了口气,点点头。
包小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继续沉声阴恻恻的说道:“我知道此事必定是司马狗贼指使人做的,他害怕动用法力暴露身份,专门派遣凡人武夫行凶。每当我想起那被屠尽的车队,父母和族人们的尸首,我都心如刀绞。此灭门之仇,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就在这时,许伯昌突然抓住包小黑因为愤怒,而挥出的右手。
包小黑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扑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