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
由于担心怕不小心惊到可能会有的动物,秦雨霏就把背篓歇在外面,只拿着镰刀,蹑手蹑脚的走进沟里。
才走了几步,她就听到有山沟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悉悉疏疏的传来,隐隐的,听不清楚。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有戏!八成是有什么动物在里面,看来,今天这一趟是不会白跑了!
秦雨霏尽量的放低了身子,调整着呼吸,更加小心翼翼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蘧寻过去。
走了十来步,那声音听起来稍微大了一小点儿,秦雨霏便把身子蹲下来,屏气凝神的听着,
“嗯……嗯啊……嗯……”
“哦……嗬……哦……”
听着这种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里,秦雨霏有点纳闷儿了,这神马啊?!为毛听上去不像是动物活动的声音,反倒是有些像人喘气的声音呢?秦雨霏决定再走进一点儿,探个究竟去。
她站起身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山沟里的一个弯拐前,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道拐角后面传来的。由于现在离得更近了一些,秦雨霏已经基本能够听得清楚了。
“嗯……你……你轻点……”
“嗯……你放开……放开我”
…………
??这这……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秦雨霏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秦雨霏惊得差一点把手中的镰刀掉到地上,还好,她反应快,赶紧把镰刀重新握紧。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嗬……我……我……这就轻点……”
“我……就抱一会儿……嗬……就一会儿……”
这个……是男人的声音吧?肿么回事啊?秦雨霏更是满脑子问号了,本着“十万个为什么好宝宝”的思想,秦雨霏又轻轻的走近了几步,这时拐角后传来的声音变得有点大了,
“啊……你轻点……你……你捏疼我了”
“好好……我轻点……轻点……”
那女子的声音像是有些痛苦,又夹带着一些儿压抑的愉悦,男子的声音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嘴,然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憋出来的一般。
听到这儿,秦雨霏约莫有些明白过来了。她这人是有些粗线条,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社会阅历呀。这种事情,她是没有做过,可是看过的不少啊。
眼下的这个,分明就是一男一女在这儿偷情嘛,还害得她以为自个儿今天有多命好,终于要逮个“大型动物”了呢。
切!敢情她进这山沟找肉吃,人家倒好,直接躲这儿“吃肉”来了!呵呵呵,两位继续,不打扰了。
秦雨霏暗自腹诽了一下,准备闪人了。俗话说“奸情出人命”哪!她可不想因为撞破奸情被人灭了口!
但是,似乎老天爷认为秦雨霏今天受到的惊吓还不够似的,正当秦雨霏转过身子想抬脚走人的时候,紧接着传来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把她炸得是目瞪口呆,硬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全身上下还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啊……满屯哥,疼!”
满屯哥?!天哪,偶这是听到神马了啊?!秦雨霏张大嘴巴,仰面望天……妈妈咪呀!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方才那一声小猫叫春似的声音,竟然是秀珍发出来的!
我的亲亲邻家哥哥、邻家姐姐呀,你们俩个不要如此劲爆好不好?!
想着这俩一个温婉一个敦厚的人竟然能够整出那种高难度的声音来,秦雨霏决定:不走了!就是被杀人灭口也认了!哼,让偶找不到肉,偶就“看肉”来抵!!
秦雨霏凑近拐角处的荆棘丛,用镰刀轻轻的挑开枝条,透过枝叶的缝隙看过去,只见——
两人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哪有神马奸情啊?偶还看“肉”呢,肉包子还差不多,馅儿都在里面呢!
老天爷呀,您老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雷人啊?秦雨霏在心中大声的呐喊,这不是整个一出盖着被子纯聊天儿的戏码嘛,就这样也能整出那种声音来??
秦雨霏在这边风中凌乱,那边声音又传出来了,
“珍儿……珍儿……再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刘满屯声音沙哑,就像嗓子正被火烧火燎着似的,他把秀珍紧紧的搂在怀里,下巴搁在秀珍的颈窝上不停的蹭着,身子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就象在苦苦忍耐着什么一般。
秀珍似乎有些不依了,娇喘了两口气,扭着腰肢说:“别……满屯哥,咱回吧……嗯……别……”
由于秀珍背对着拐角这儿,侧着身子依在刘满屯怀里,也不知道刘满屯对她做了什么,把那声音弄得如此细碎。
“珍儿……哥求你了,再抱一会儿……哦……”
秦雨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至于嘛?!让她白耽搁功夫,还以为能看到什么重口味的戏码呢,结果整了半天,就一个“求抱抱”!
真是的,刘满屯,你这手段简直弱爆了,偶鄙视你!哼,不看了,走人!
她这次是果断的转身了,走的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出了山沟,秦雨霏抬头看看天,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不用唐僧提醒,她也知道应该马上回家收衣服了。
这还要走半个多时辰的路呢,也不知道山沟里那一对儿怎么样了?想必,那刘满屯还没抱够吧!
真是搞不懂这刘满屯肿么就那么爱“抱抱”!她在那儿听了半天,好像两人连Kiss都没有打一个吧?唉,真是的,就他这恋爱谈的,那段数也太低了!
因为背着的野菜不重,秦雨霏走的很快,到了家里,太阳都还剩小半个脸儿挂在西山上。她放下野菜,先洗了把脸,再把饭弄了煮着,这才出来收衣服和被褥。
等到晚上,秦雨霏躺在床上了才想起来,今天原计划是傍晚要去找长发婶换小鸡的。可是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她的脑子已经完全爆满,倒把正经事儿给整忘了,只有等明天再去换了。
明天,应该不会再忘记了吧,秦雨霏郁闷的想,像今天这种劲爆的事情,他总不会天天有吧?否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看了那一段“伪吃肉”的戏份之后,她以前的一些疑问可以说是终于解开了:原来,刘满屯和秀珍是那个啊!
呵呵,怪不得,那天刘满屯会成呆子呢!
就今天秀珍那颤悠悠的声音,只把他电成呆子算是好的了,还没直接将他给化成水儿呢!
第十四章 不知道自己被思春
龙锦安把他的计策对江达和陈炯详细的说了一遍,两人听了兴奋不已,都由衷的佩服自家主子高明。
在与龙锦安商讨过相关细节之后,他俩便立刻按照主子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好人手。第二天,天都还没亮,他们就迫不急待的分头出发了。
办好这件事情,龙锦安感到心情终于舒坦一点了。他在心里狠狠的道:钟庆魁,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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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还会一边和他(她)们说着话,一边下意识的用手抚抚胳膊,想把那鸡皮疙瘩给抚平了!
但是,秦雨霏却半点儿也不知道,她的这种种于她而言是最正常不过的表现,落在刘满屯和秀珍的眼里,感觉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当她看着刘满屯或者是秀珍跟他(她)们说话的时候,她那两只眼睛似睁似闭的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抿着,小脸儿还微微的有些发红,看着像是有点害羞的神态,那不正是一副小姑娘思春的模样嘛!
看到秦雨霏如此这般,刘满屯是有些担忧,怕她现在这副模样不是因为他弟弟,而是因为刘满富;而秀珍呢,则是认定了她这个未来的“妯娌”,是因为想起了***而害羞得小脸儿发红呢。
秦雨霏自然是不知道她已经“被思春”了。
这会儿她正在家里,站在粮仓旁边,准备把簸箕里的小麦装进麻布口袋。
由于接连两天都没有找到长发婶,秦雨霏想,应该赶在她们家下地干活之前上门,这样才能遇上她,询问换小鸡的事。
于是,今天早上,她早早的就起床了。而且,还考虑周到的装了半口袋小麦,用背篓背着,想着等会儿到了长发婶家,要是能换就直接换了带回来,省得她还要再跑一趟。
谁知,等秦雨霏去到她家,长发婶却说因为今年收成好,她要留着自己喂。让秦雨霏高涨的信心硬是受了个小小的打击。
不过,虽然长发婶并没有把小鸡换给她,却热心的向她介绍了另外几户也刚好孵了小鸡的人家,让她再到别家去问问看。
秦雨霏自然很赞同这个建议。
从长发婶家出来,秦雨霏想起背在背篓里的小麦,觉得还是先把它送回家去要好一点。大清早的背着个背篓东家进西家出的,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她在做什么呢。
回到家,她把小麦连同口袋一起放进谷仓里。看着谷仓里的粮食,她不禁想起刚才长发婶的话来,“今年收成好”?她怎么不觉得?
别人家情况怎么样她是不清楚,反正,就她家那两亩多点地里收得的高粱和小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感觉到收成有多好的。
虽然,那些粮食没有准确的称过,但是在背出去晒的时候,***帮着她一起背,才只不过用了三趟就背完了。她估计,晒干水气的话,顶多也就四百斤。
平均亩产两百斤都不到啊,这还叫收成好??那要是遇到不好的年景,这村里还不得饿死人!
不说别家吧,就她家今年的这点粮食,要是她爹秦屠夫还活着的话,明年父女俩是肯定得有半年要“瓜菜代”的,到时候,有没有瓜菜来代替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儿,秦雨霏突然有些怀疑,秦屠夫去逝的原因,恐怕有八成是因为饿的。
想着她刚穿过来时瓮缸里剩下的那点糙面,秦雨霏眼角突然就有了一点湿润的感觉。
虽然,对于秦屠夫来说,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在家庭还是事业上,都应该算是一个失败者。但是,他对妻儿的情意却是纯粹的、彻底的。他自己虽然被生活的艰辛所打败,但他同时却也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儿。
“嗯,得好好振作起精神来啊!”秦雨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为别的,就为她那便宜老爹最后的疼爱,她也得好好活出个样子来!不然,既对不起秦屠夫对女儿的一番舐犊之情,传到江湖上也丢穿越者的脸不是?!
秦雨霏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既然想好了,那就赶紧的吧,心动不如行动。
她麻利带快的关好谷仓,急匆匆的往长发婶说的哪几家奔去了。
秦雨霏一鼓作气的接连问了三家。
可是,问下来的结果,竟然都和长发婶说的大同小异!让秦雨霏不禁有些小感慨,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可真是容易满足!看来,这坎梁子村今年是要集体开唱“风调雨顺光景好”哪!
嘿嘿,没准儿这还是个好兆头呢。
虽然接连走了三家都以失败而告终,但秦雨霏并没有气馁。她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最后一家—赵喜旺家走去了。
事实证明,这一趟,也确实没有让秦雨霏失望,她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赵喜旺是赵喜贵的弟弟,排行老二。他们两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在中间隔了道院墙。
在路上秦雨霏还有点担心,怕来晚了人家下地去了。结果等转过这个墙拐角,看到他家院门大开时,她心中的希望又重新升起来了。
她快步走进院门,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赵二婶,”
赵喜旺家的堂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赵喜旺的二女儿秀梅,今年也是十二岁。但具体月份秦雨霏不太清楚,只是听秀梅没有叫她姐姐,想来怕是比她要大。秀梅性格内向,不大爱说话,不像她堂姐秀珍那么随和。
秀梅跟蚊子哼哼似的喊声了秦雨霏一声:“花丫,进屋。”然后就站着不说话了,其语言的简洁度和***有得一拼。
秦雨霏看着她笑笑,走进屋里。
赵喜贵家一家子全凑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大家的表情都透着一股隐隐的兴奋。
赵二婶热情的对着秦雨霏招招手:“花丫来了,快,过来坐。”
秦雨霏走过去,坐在赵二婶身旁的凳子上。
不出所料,当秦雨霏说明来意后,赵二婶的回答几乎和长发婶说的如出一辙。
由于先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雨霏也不是太在意。
既然事情告以段落,秦雨霏也不想再继续坐下去耽搁人家商量事儿。她刚准备起身告辞,赵二婶就对着她说了一句话,让她一下子就顿住了准备站起来的身子。
第十五章 这个大周是怎么回事
赵二婶对秦雨霏说:“花丫,你二叔他们要出去换东西了,你家要不要换点盐巴回来?”
“出去换东西?”秦雨霏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一脸疑惑的重复了一下赵二婶的话。
“是呀!花丫你还不知道?”赵二婶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村里都说了好几天了呢。”
“哦,我没听说呢。”
秦雨霏在心里腹诽着:“该死的刘满屯,不过一个‘求抱抱’整出那种雷死人的声音来!”害得她这几天晕头晕脑的,竟然连如此重要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赵二婶自然不知道秦雨霏此时正在心里头咒着人,她只是觉得,这孩子没爹没娘,怪可怜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人跟她说。
想到这些,赵二婶拉起秦雨霏的手,用带着点同情又饱含着慈爱的语气对她说:“唉,你这丫头啊!不是婶儿说你,你别一天到晚总一个人儿闷在家里,得多出来走动走动。虽说你爹娘没了,可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叔叔婶子吗?家里头有个什么事儿,只要你开声口,咱们还能不管你不成?”
说完,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等秦雨霏开口,继续说道:“对了,你家的地还没犁吧?”
秦雨霏点点头,回答道:“嗯,是的,还没犁。”
赵二婶便说:“等你二叔他们换东西回来,就去帮你把地犁了。”
秦雨霏赶紧道谢:“那就谢谢二叔二婶了,我前两天还请了赵大叔家,等二叔他们换东西回来,要是我家地还没犁完,就请二叔他们帮帮忙。”
人多力量大嘛,人家都开口了,秦雨霏又怎么会拒绝。
说完犁地的事情,秦雨霏把话题拉回到出村的事情上。她问赵喜旺:“赵二叔,你们说好什么时候出村了吗?”
赵喜旺把手中的烟锅在鞋底上磕了嗑,抬头对秦雨霏说:“后日就要去了呢,你家要换点什么?你可想好了?”
秦雨霏想了想,答道:“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换些什么,等我回头在家里翻翻瞧瞧再说。”她是真不知道该换些什么,况且,也不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啊?
再说了,她就压根儿没想过要请赵喜旺他们帮忙带回来,因为,她要亲自去换!
这些日子,秦雨霏想出村都快要想疯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不过,先不要急着跟他们说她也要跟着去的话。因为,听说这些年到外面换东西的都是男人,村里就从来没有妇女出去过。
她怕万一说出来,到时候那些人又愣是不让她去,那可就不好办了。要知道,村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是很严重的,像出村这种重大的事情,哪会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去凑热闹?
这些人是不可能理解她对于了解外面世界的渴望的。秦雨霏想,还是用点迂回的战术去争取吧。现在,先把他们出村的队伍人选弄清楚再说。
于是秦雨霏接着问赵喜旺:“赵二叔,这次出去换东西,村里还有哪些人跟你们一起去啊?”
赵喜旺说:“家里头,就我跟我大哥家德安,别的嘛……还有马老七、刘长有……”
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说:“哦,对了,还有刘三家的满屯也去。”说完,赵喜旺看着赵二婶笑笑。
秦雨霏“哦”了一声,没说别的话。弄明白心中的疑问,她准备告辞回家了。
还没等秦雨霏开口,赵二婶又说话了。此时,赵二婶脸上的表情十分热情,她笑着对秦雨霏说:“满屯和秀珍腊月上就要成亲了,怕是要出去换点成亲用的东西。”
秦雨霏这才知道,原来刘满屯和秀珍早就已经订婚了。要这样的话,那天在山沟里的一幕就不算是偷情,而应该算是人家洞房花烛夜之前的热身了。
秦雨霏暗自笑了一下,起身跟赵二婶一家告了别,心情激动的回家了。
从赵二婶家出来,一直到回到家里,秦雨霏都是满脸按捺不住的兴奋。
两个多月了,秦雨霏是早也盼、晚也盼,就盼着哪天能走出这个村子,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不求别的,至少让她能够弄清楚这是哪朝哪代,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又是哪个州、哪个县?
刚来的时候,她也向村民们打听过这些,可是得到的信息却让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村民们口中的那些年号、国号和地理名词,跟她脑子的历史、地理知识,简直就一点儿都对不上号。
村民们历次出村,都会不同程度的带回一些外面世界的消息来,就算天下大势什么的他们弄不懂,但起码年号、国号这些是能记得的。
太久远的村民们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最近这十来年的他们还能说得上来。
国号,十年前是叫大兴国,之后分别叫过大庆国、和大宁国,三年前好象又改成了什么大周国。至于年号嘛,那就更热闹了。
刘长发的弟弟刘长有是接连出去过三次的,之前秦雨霏跟他打听的时候,他就像炫耀他记性好似的,呱嗒呱嗒的向秦雨霏吐了一大串名词,秦雨霏只能记得其中的一部分,好象是什么—
显德、寿福、通平、安庆、隆圣、永康、天泽、延庆……
这些年号,其中有几个历史上也用过,但是却没有集中在这么短短十来年里采用的。
就她所知,中国历史上最爱换年号的皇帝,应该是那个著名的“妻管严”李治,可能是因为换不了老婆,只好拿年号来撒气儿吧!但是,李治那些年号里并没有这些。
秦雨霏又想了想历史上曾经叫过周的:周文王的周是不可能的,看村里的生产力水平就觉着不像,虽说穷点,但周文王那会儿还奴隶制呢。
而被隋文帝杨坚干掉的北周,之前又是西魏,不是什么大宇。
剩下的,就只有李治他老婆武则天的大周了,可那也是大唐啊!华夏五千年最强盛、最繁华的朝代,是不可能过这种苦逼的日子的。那现在这个大周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地名,听村民们说,好象千里之外有个州府,是叫喜州还是习州来着。至于县名则根本没有,这方圆百里就没有设过县。
秦雨霏回忆了一下,好象历史上就没有过什么习州,喜州嘛,大理倒是有一个,可又相差太远了点。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赶紧到外面去,把这些问题早日弄清楚!
第十六章 出村的脚步势不可挡
自从穿越过来后,秦雨霏曾无数次在心里跪求老天爷,让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唐朝,而这坎梁子村所处的地方,不过是大唐的一个“贫困乡”。
然而最终,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个时空绝对不属于她所熟知的任何一段历史,她的世界—被架空了!
唉,现在,还是先从“出村的难度有点大”这个实际出发吧。
秦雨霏在心里思考了一下她的出村攻略,最后决定,从出村的队伍入手,各个击破。她就不信了,这出去跑的人都乐意带着她了,留下来的人还能不让她去?!
她首先去找刘满屯,因为她对说服这个人充满信心。要是刘满屯胆敢拒绝的话,她不介意把他在山沟里的表现拿出来点评一番!
她可是不会觉得那有神马好害羞滴!顶多就当是看了一段煽情的视频而已,有什么呀!
找到刘满屯,跟他把来意一说,不出所料的,人家严词拒绝。
秦雨霏立马使出杀手锏,也不拐弯抹角,只是装作一脸无辜状,看着刘满屯说:“满屯哥,那天我在山沟里,好像看到你跟秀珍姐了。”说完,还适时的配合着做了一个低头扯衣裳、有些害羞的动作。
刘满屯一下子脸涨得比猪肝还要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雨霏在心里暗笑,小样!要是被人撞破了“奸情”还能泰然自若,那不成芙蓉姐夫了?
秦雨霏也不想让刘满屯尴尬太长时间,于是她马上岔开话题,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的语气说道:“满屯哥,我听说这次马七叔也去,是不是马奶奶的身子又不好了?”
听了秦雨霏的问话,刘满屯这才稍稍回过点儿神来,但是却几乎不敢看秦雨霏的眼睛,他极不自然的说道:“是啊,打从去年五月上出去过一趟,就一直到现在了,马七叔上次抓的药,早就吃完了。”
马老七是个孝子,他娘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的,这些年,家里但凡攒下一丁点儿家底,都花在给他娘抓药上了。
扯了两句闲话,秦雨霏又把话题给迂回到她的目的上来,她接着说:“满屯哥,我可喜欢秀珍姐了。等以后秀珍姐做了我嫂子,我还想请她教我绣花儿呢。”
这话说的秦雨霏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绣花?就她,辣手摧花还差不多呢。
不过,刘满屯听了却很高兴,因为他直接理解成,秦雨霏已经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人了,都叫着“我嫂子”了,当然是愿意嫁给满仓的了!
刘满屯的语气松动了一点,但却仍是怀疑:“花丫,那路可远着哪,我怕你走不动。”
秦雨霏不知道,她刚才亲自被自己的话给摆了回乌龙,在刘满屯的心里已经成了准兄弟媳妇了。
这会儿听了刘满屯的话,立马把胸脯拍得邦邦响,满口保证道:“走得动走得动!我爬上后山顶砍柴都没事呢。”
刘满屯不再坚持了,自己的短儿落人家手里呢,他也硬气不起来了啊。
马老七那儿也很顺利。对付孝子,秦雨霏直接打亲情牌,说是他老爹在世的时候,就曾答应过带她出去一趟的。当然,
是不是真的说过,就只有天知道了。马老七听了她的话后,饱含同情的答应了,还热心的交待了一些出去该注意的事情。
最难说话的是赵喜旺,任凭秦雨霏说的口干舌燥,反正就是不许。而他侄子赵德安则是完全听他的。
见实在说不通,秦雨霏也不想去勉强了,反正也已经有两人愿意罩着她了。之所以想尽力说服赵喜旺,不过是怕到时候在路上别扭而已。
回到家,秦雨霏赶紧按照马老七说的准备东西。
其实,就是马老七不说,她也知道大概该准备些什么。她前世执行伏击抓捕任务时,有时要一连在深山老林里待好几天呢,只是那时的补给、装备……
秦雨霏摇了摇头,不去想了,专心准备她的行囊。
干粮不用说,一定要带足。马老七特地提醒她一定要带水,让秦雨霏心想,莫非是这一路还要穿越什么戈壁沙漠?
衣服她不想穿得破破烂烂的出去,所以,也不管有损神马形象啥的了,直接抱着去请秀珍帮她补好。甚至还用一块破床单做了一副绑腿,一连要走好几天的路呢,这东西到时候才是最管用的。
最后,她考虑到还应该带个防身的东西,拿起镰刀晃了两下,实在是觉得不趁手,还是找点别的。
于是,秦雨霏又把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终于让她给找出了一样威风凛凛的武器—杀猪刀!
只是这刀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锈迹斑斑的。她花了好半天功夫,才重新让它呈现出锃亮的刀锋。
拿着比划了两下,感觉是比挥动镰刀威风多了。虽说还是和她心目中的侠女形象有一定差距,但已经算是不错了。杀猪刀,武力值高啊!
真正出发的时间,并不是秦雨霏以为的大清早,而是傍晚。
今天早上,秦雨霏才三更就起来了。一是有些兴奋过头了,睡不着;二来,她也怕那几个人把她给甩了。毕竟她是这十多年来第一个出村的女性,而且还是个黄毛丫头呢,人家不放心也正常。
结果,她出门看了好几回,刘满屯一家都毫无动静。直到天亮了,她才听刘满屯说他们要到傍晚才走。
刘满屯跟她解释的是,一开始走的这一段路程,沿途没有毒虫猛兽,而且是往年走惯了的,可以连夜走。之后的就是深山老林了,要白天才敢走。
于是秦雨霏听从刘满屯的建议,赶紧回去睡着补觉,为夜里的“急行军”打基础。
终于挨到了傍晚,秦雨霏她(他)们这一支算是男女老少都齐全的队伍,在全村人的目送下,缓缓的迎着夕阳走出了村子。
刘满屯走得一步两回头的,一直向村口的那棵桃树下张望。秀珍站在那里,默默的擦着眼泪。
秦雨霏沉默的走着,心里头也有一些莫名的伤感,就像她(他)们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不知怎么的,此刻,她突然想起了“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诗句来,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
第十九章 趁机调戏邻家大哥
在忐忑中走出村庄的秦雨霏,感觉她(他)们这一行人就不像出去换东西的,倒像是组团去炸碉堡的,整个儿就一敢死队的架势。
刘满屯自是不消说,脸上写满了离愁别恨。就是马老七、刘长友和赵喜旺叔侄他们,也是一脸凝重。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想,这些古人也真是的,就算再是故土难离,那不也才五、六天的时间嘛,有必要这么难舍难分的吗?
不过,很快秦雨霏就没功夫腹诽别人了。因为她正站在出村最险的关口—断龙岩上。
这断龙岩的险峻只稍逊后山的悬崖一点点。现在,她(他)们就是要从这儿,把身上沉重的背篓给弄下去,这可是很有些难度的。
出村路途中的活儿刘长有最熟。只见他从腰上解下绳索,麻利的绑在离岩口两、三米远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双手抓住绳索,空身下了岩。
等刘长有在岩底喊了一声“可以了”,刘满屯他们就把绳索提上来,绑住背篓,小心翼翼的放下去。
等到所有的背篓都依次放下去后,刘满屯让秦雨霏把绳索拴在腰间。她自然从善如流,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就她那点可怜的臂力,还是在腰上拴上绳索要保险一点。
等秦雨霏拴好,刘满屯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她打的绳结。
秦雨霏不禁在心里小小的调侃了一下:满屯筒子,泥就甭担心了,打水手结可是在偶滴专业范围之内滴。
看着都妥当了,刘满屯才小心翼翼的把秦雨霏拉到岩口,慢慢的把她往下放。
刘满屯是满脸担心,可秦雨霏却是镇定自若。前世,就是徒手攀岩,她干过的回数也多了,何况现在还拴了保险绳呢。
等到大家都下来了,刘长有就把吊下来的绳索长出的部份绾起来,抱了个大石头压在岩脚边。
这道断龙岩比村子后面那堵石梁至少要高出两、三个倍。秦雨霏站在远处,回头岩上看去,根本看不见村庄的影子。
若不是还能隐隐看见吊在岩上的绳索,任谁也看不出那上面曾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她这会儿是由衷的佩服坎梁子村的先人们了。瞧瞧人家选的这逃难的地儿,可真够绝的!
夜幕降临了,她(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着继续走。
脚下是一条干涸的河床,看着像是河流改道之后留下来的。顺着河道走,很宽敞,难怪村民们敢连夜赶路。
当秦雨霏已经快要边走边打瞌睡的时候,刘长有找到一个背风的石壁拐角处,让大家歇下背篓,挤在一起小睡一个时辰。
听刘长有介绍,前面就是鹰窝山了。她(他)们得在这儿等到天亮,顺便也歇歇脚,养足了精神。
因为那鹰窝山可是有豺狼虎豹出没的,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才行。
小睡休息的时候,秦雨霏想都没想就紧挨着刘满屯靠下去,可刘满屯却像是吓着了一般直往后缩。
让秦雨霏不禁在心里爆了下粗口:“尼玛至于吗?就算你要为你的‘珍儿’守身如玉,可姐这不才十二岁嘛,难道就能把你给吃了?”
不过,这倒是秦雨霏冤枉人家了,刘满屯是想着这可是他的兄弟媳妇,再小那也是要避嫌的。就算眼下不是孤男寡女,可这会儿是要睡觉啊!叫他怎能不回避?
秦雨霏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可正是十月霜满天的季节呢,刚才走着的时候不觉得冷,歇下来之后她可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有暖炉不靠白挨冻,她又不是脑袋被门夹着了。
于是秦雨霏各自不管不顾的紧靠过去,怕刘满屯再往后缩,直接用小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再把小脑袋瓜子窝在人下巴底下。
感觉到刘满屯身子僵硬了一下,秦雨霏又故意使坏的蹭了两下。她还一边在心中对自己强调:偶才十二岁,调戏邻家大哥是木有心理负担滴!
秦雨霏美美的睡了一个时辰,虽说还没睡够,可听到刘满屯叫她,立刻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她可是在人家面前把胸脯拍得绑绑响的,现在,坚决不能拖队伍的后腿。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因为鹰窝山里早晚雾气重,要等太阳出来了才好走。于是,她(他)们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准备吃了再进山。
看到秦雨霏掏出来的干粮,刘满屯笑了一下。这是昨天临走时,***闷声不响塞给秦雨霏的。
秦雨霏白了刘满屯一眼,这是睦邻友好关系好不好,整那么暧昧的眼神干嘛?
她准备的干粮只有干巴巴的烙饼,而***塞给她的是加了鸡蛋的,她得先吃好的过瘾。
等进了鹰窝山,秦雨霏老早就把杀猪刀握在手里。这是她以前养成的习惯,面对可能的危险,一定要武器在手,心里头才踏实。
走在丛林中,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下来,早起的小动物在灌木丛间寻觅着它们的早餐,不时有山鸡在她(他)们身侧扑棱棱的飞过。
但是,秦雨霏懒得去理会这些小家伙。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岩羊、麂子、梅花鹿这些猎物,就盼着能碰上一个半个的,她(他)们这一行人就可以吃它个过瘾了。
甚至,还想着就是遇上老虎豹子这些猛兽,她觉得也不用怕,有这几个大男人帮着,只要它敢来,她就敢把它给开膛破肚了!她提着杀猪刀可不是为了摆造型玩儿的!
没有令秦雨霏失望,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只狍子从身侧噌的跑过去。秦雨霏激动的叫了一声:“狍子!”叫完,又急忙捂住嘴巴,怕把猎物吓着了。
她立刻把背篓歇下,拎着杀猪刀就追了上去。
第二十章 慢一会儿就躲不了了
可是,秦雨霏才跑出去两、三米远,就被刘长有给叫住了:“花丫,你干嘛呢?快回来!”
“追狍子哪!你们倒是和我一起追啊!”
“不成!咱们哪有那闲功夫?就是这样脚不停歇的走,也得天黑掉一个多时辰才能出得了鹰窝山呢,你可别瞎胡闹!”
就讲话间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狍子早跑得不见踪影了。
秦雨霏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重新背起背篓走在队伍中间。
刘长有看她还有此不情愿的样子,就耐心的跟她解释道:“花丫,你也别不甘心,就算追着了,咱也没功夫停下来弄了吃。但若是带着走的话,那血腥味会把毒蠹猛兽给引来的。”
秦雨霏没话说了,古代这些森林里可不像现代那样,两个脚印就能引得一大堆科考队扑过去,可最终却连华南虎的影子边儿都见不着。
只怕这山里真的是毒蠹猛兽很多,既然刘长有曾多次走过,那他的经验之谈还是要听的。毕竟,她手里拿的只是杀猪刀,而不是AK47。
她(他)们不敢再耽搁了,一路急行,连干粮都是边走边吃。
就是沿途又接连遇到好几只狍子和梅花鹿跑过,让秦雨霏眼馋的要死。
走到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行人再次集体停下,男女分开各自去方便。
秦雨霏在一处灌木丛后解好手,刚站起来,就听到了一种声音,似乎隐隐有些显得嘈杂的样子,悉悉嗦嗦的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跟她一路听到的动物活动的声音不太像,她马上警觉了起来,赶紧走上前几步,伏下身子,把耳朵对着地上听。
等听清楚以后,秦雨霏脸上的表情刹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从她听到的声音来猜测,远处应该不是单个的动物,而是一群,没准儿还是一大群!
她不禁有些暗自担心,可千万别是狼群啊!
老虎豹子她不怕,是因为这些动物独来独往,而且她(他)们人多势众。可狼不一要啊,这可是自然界里最讲究团队作战的动物了。如果真是狼群,就她(他)们这几个人可是不一定能拼得过的!
情况紧急!秦雨霏赶紧快步走到刘满屯他们跟前,语气短促的说:“前面有情况,注意隐蔽!”,紧接着,又打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转身就朝丛林深处走去。
她选好了一处灌木丛,正准备钻进去隐蔽下来。可回头一看,那几个大男人竟然没有跟上来!只是呆站在原地不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
该死!秦雨霏握了一下拳头,她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队友了呢!危急关头,前世的那些习惯性语言和动作自然而然的就露出来了。
秦雨霏只得又跑到他们跟前,言简意赅的把她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话,立时就紧张了起来。
刘长有飞快的爬上一棵大树,瞭望了一会儿,“唰”的滑下来,略显慌张的说:“有人!有好多人!”说完,便看着秦雨霏。
方才秦雨霏那奇怪举动的意思,他这会儿已经会过意来了,于是想听听秦雨霏的意见。
秦雨霏迅速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在远处高点儿的地方倒是更容易隐蔽,而且便于侦察。可是,现在时间紧迫,跑到远处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才解手的地方,走过去一点儿有道坎,前面全是茂密的荆棘和灌木丛,不走到跟前绝对发现不了,从那儿滑下去应该可以很好的隐蔽。
于是,秦雨霏马上让大家背起背篓,向她选定的地方走去。
而她则留在原地,把她(他)们之前踩倒的野草尽力的扶起来,被身子撞断的枝叶也清理了一下,直到看上去痕迹不是那么明显了,才走向大伙儿隐蔽的地方。
她(他)们把背篓塞进荆棘丛里,蹲下身子,屏气凝神的挤在一处。
刘满屯他们几个看秦雨霏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尤其是刘长有。刚才,他看秦雨霏清理现场的动作似乎很娴熟,就像她经常干这个似的,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其他人也一样,觉得秦雨霏今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在他们的印象中,秦雨霏一直是个乖巧懂事、又讲礼数的孩子,平时见着村里人嘴巴甜的很,叔叔婶子、哥哥姐姐的,叫的很勤。
可是,刚才秦雨霏让他们上这儿躲藏的时候,不仅没有那些称呼,就连那些语气也是强硬的带着命令的语气。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还心甘情愿的听从了她的命令,似乎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可真是怪事!
刘满屯看着秦雨霏一直不曾离过手的杀猪刀,心里头暗自担心:花丫这样子,只怕将来满仓制不住啊!
秦雨霏没功夫去理会他们那些满脸的疑问。她得把耳朵竖直了,仔细听清上面的动静,看看能不能分清是友是敌。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过来了。听他们走的方向,正是她(他)们方才走过的地方。
秦雨霏暗自庆幸了一下,好险!要是再慢一会儿,想躲都躲不了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只是口音跟她(他)们的大不一样,其中甚至还偶尔夹杂着几句吴侬软语,他们中应该有江南一带的人。
只听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龙锦安这个狗娘养的!下次别让我碰上!”
“哼,侬系也干……”接下来的是一串吴侬软语,秦雨霏听不懂。
那个江南人说完,之前那恶狠狠的声音又传来了:“他现在追得老子到处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他剁了喂狼!”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人接上话茬儿,只是声音粗鄙到了极点:“钟爷,您就单剁了那狗日的就成了,龙锦霞那小娘儿们,得给兄弟我留着!”
“哈哈哈哈”
“那小娘儿们……细皮嫩肉啊……”
随着他说完,旁边的人跟着哄笑了起来,再传入耳里的就尽是些粗言浪语了。
秦雨霏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这些畜生!将来别落在姐手里!”
现在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伙人绝对不是TMD的什么好鸟!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这些恶心的语言,秦雨霏还听到了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甚至,那伙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她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第二章 龙锦安的痛
在这个世上,悲催的人并不止秦雨霏一个。只不过,快乐的生活大多相似,而悲催的原由却各不相同。
此时此刻,在相隔千山万水的桐州,也有一个人,同秦雨霏一样,正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
有所不同的是,秦雨霏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他胸前的伤口,却偶尔还会汩汩的冒出血来。当然,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他身下的床也不是床,只不过是块门板。
他叫龙锦安,原是靖宁侯府三公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作为堂堂的侯府贵公子,他也曾过着鲜衣怒马行、走马章台路的日子。可是,这一切却都随着一纸满门抄斩的诏书,永远的终结了!
要不是那天,他刚好护送大嫂和妹妹去隆福寺进香,侥幸逃过一劫,那他龙家可就真的是从此断门绝户了!
十天前,因母亲缠绵病榻半个月了还没见好,大嫂便提出来,想带妹妹锦霞一起去隆福寺进香,为母亲祈福。于是,父亲就让他带着二十几名侍卫负责护送。
他们才走到半路,冯叔的女儿冯妍儿,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了他们,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告诉他们,她爹说了,让他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如果家里不派人去找他们,就绝对不要出来。
而这个冯妍儿,原本她爹的意思,是让她找到龙锦安他们后,就跟着他们一起躲藏起来的。可她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就又折回头去了靖宁侯府。而她这一去,就注定了一生挣扎沉沦的惨淡结局。
龙锦安他们听了冯妍儿的话后,惊慌失措的跑到城外一处废弃已久的山神庙里躲藏起来,然后再偷偷的派人回京打探消息。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听到的竟会是这样的噩耗!
此时,龙锦安胸口和身上其他部位的伤,都在钻心的疼着。可是,再疼,也比不了他心中的巨痛!
刘庆这个老匹夫!因为之前他的镇国公府就一直和靖宁侯府不和。现在,当他一朝窃取江山掌握了权柄,就冲他们一家罗织罪名,伺机构陷报复。他以靖宁侯府藏匿前朝余孽的名义,把侯府一干老小全部打入了天牢。可恨的是,他竟然连审都不审一下,就把他们全都拉到街头斩首了!
阖府上下,一百七十多条人命哪!龙锦安死死的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吱吱的响!
在外间枯草堆上躺着的龙锦霞,也同样没有睡着,她担心哥哥的伤势,根本不敢睡。这会儿,听到哥哥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心疼他肯定是痛得忍不住了,于是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拿出火折子点着松枝,快步的走进里屋查看。
“三哥,你怎么样了,伤口又流血了吗?”
龙锦安咬紧牙关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根本看不出是笑容的笑,喘息着对妹妹说:“哥没事……伤口……没流血,你赶紧去睡吧。”说完,就把眼睛闭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龙锦霞看着哥哥强忍疼痛的样子,心里头就像刀割一般。哥哥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既然哥哥想宽她的心,她也就别再让他操心了吧!
于是龙锦霞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把火吹灭,回到外间的椅子上坐着。
她想等哥哥睡着了以后,再把枯草抱些进里屋,她直接守在床前。那么重的伤,她不放心啊。尤其是胸前的一剑,只要再往左边偏上分毫,那她在这世上可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们的大嫂何氏,在得知侯府全家老小被斩的当天,就撞墙自尽了!于是,从此以后,若大的靖宁侯府,就仅剩下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了。
最初那几天,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那天,冯妍儿没有赶上给她(他)们通风报信,那她和三哥岂不是就可以跟随着爹娘,和全家人一起上路了?
要是死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痛,这么恨,这么难了啊!!
龙锦霞在外间,强忍着心中无以复加的痛楚,不敢哭出声来。
而里屋,因为被妹妹打了个岔,龙锦安心中那巨大的悲痛,算是暂时压下去了一点儿,可是,随之伤口的疼痛也就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再加上他又挣扎着说了几句话,胸口的剑伤更是疼得他身子都有些颤抖。只是怕妹妹担心,硬是强行忍耐着,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来。而在他的脑海里,则在冥思苦想着将来报仇的计策。
全家被杀之后,龙锦安做梦都在想着报仇雪恨。可是,由于那刘庆如今自称大周皇帝,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龙锦安一时难以寻到下手的机会。于是,他决定先杀了出卖侯府的叛将—钟庆魁。
昨天深夜,他带着侯府仅存的二十几名侍卫,偷偷潜入钟家报仇,谁知这个奸贼却是早有准备,他们一干人反而差点被斩尽杀绝。最后,还是郭靖领着几个侍卫拼死断后,他们这才狼狈的逃出了钟家。
他们从钟家逃出来后,怕被钟庆魁跟踪发现,也不敢再去冯妍儿现在的住处。于是,他只好带着妹妹,和余下的十六名侍卫,连夜离开京城,向着西北方向的桐州府走去。
这一行逃亡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心中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有的,只是心中那压制不住的愤慨和悲痛。他们就这么拖着混身的伤,硬撑着走到了桐州府境内,寻到一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暂时栖身下来。
当时留下断后的八名侍卫,就只有郭靖和陈炯逃了出来,其他的全被钟庆魁杀了。而这两人也是混身浴血,只是好在都没有伤到要害,不像他胸前挨的一剑那么凶险。
昨晚,他对上钟庆魁时,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钟庆魁才刚一露面,他就不管不顾的挥剑刺了过去。终因太过于急躁,再加上,他的对敌经验也不足,竟被这个狗贼当胸刺了一剑!
此时,龙锦安强忍着胸口的巨痛,在心里再次发誓:钟庆魁,你绝对不会逍遥太久的,等到爷身上的伤稍好一点儿,爷会让你血债血偿!
第十章 白替人挡了一回枪
***在赵喜贵家旁边等着她们。当她们俩走到那儿的时候,秀珍正在门前晾被褥,她边晾边和***说着话。
秦雨霏走到跟前,叫了一声:“秀珍姐,”秀珍转过头,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对秦雨霏说:“花丫,你也去砍柴?”
秦雨霏点点头:“嗯,黑妮子约我一起去呢。”
秀珍听了,像个亲姐姐似的嘱咐秦雨霏:“路远,你少背点,让满仓帮你背一些吧。你早先摔了头,才刚好点呢,可别累着了!”
秦雨霏小鸡喙米似的直点头:“嗯嗯”,她也不想累啊,这不是被逼的嘛。
她看了一眼***,却发现***飞快地把头转过去对着后山了。切!还怕我赖上你不成?!秦雨霏在心中腹诽。
秀珍看在眼里,抿着嘴笑了起来。
又回头叮嘱黑妮子:“黑妮子,要听你二哥的话,在山上跟着花丫,可别贪玩。”
黑妮子朝秀珍吐了一下舌头,点头答应:“哎,知道了”。
等抬起头,发现她二哥已经不声不响的先走了,便着急的向着她二哥喊:“哎,等等我啊二哥,你跑那么快干嘛?花丫快点!”说着,伸出手拉着秦雨霏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一次,***并没有把她们俩甩得太远,她们才追出村口的拐角就赶上了。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在那儿等着她们俩似的。
秦雨霏并没有太在意。反正,对于这个沉默少年的奇怪行为,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她(他)们三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走着,气氛有些压抑。
以往,黑妮子只要跟秦雨霏在一起,她那张小嘴就会呱嗒呱嗒的说个不停,今天也不说话了。可能是这两天,她娘亲的反常行为也影响到她了。
***走在秦雨霏前面。他两次回过头来,对着秦雨霏似是有话要讲,可两次都是欲言又止。
秦雨霏在后面看着,感到有些好笑,这孩子!说个话肿么就这么难呢?!难道说话还要上税不成?
不忍心看***那一付实在是憋得难受的样子秦雨霏有些同情的先开口了。不过,她没有直接问***,而是采取了一点小小的迂回战术,跟黑妮子拉起了家常。
秦雨霏装作无意的问黑妮子:“黑妮子,你爹娘他们今天还去地里么?”
黑妮子似是惊着了一般,“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便细声细气的回答秦雨霏的话:“嗯哪,我家黄梨坡的地还没有犁完,大哥也跟着一起去了呢。”
“哦,”秦雨霏表示知道了,然后,接着跟黑妮子说:“我想养头猪呢,要是养了猪,往后你割猪草我就可以天天跟你做伴了。”
黑妮子对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感兴趣起来,她有点兴奋的对秦雨霏说:“啊,那可太好了!咱们俩可就有伴儿了。”
说完,才想起秦雨霏家根本没有猪,就有些兴味索然了,用有点失望的语气说:“可是你家没有猪啊,”可话音刚落,又两眼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秦雨霏说:“哎呀,要不,你去马七叔家换一头吧,我家的猪就是从他们家换的。”
说完,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秦雨霏,像是希望,又像是哀求似的,小脸上的表情跟对着他大哥撒娇时的如出一辙,秦雨霏看着,“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跟她说:“我昨天就上他们家问去了呢,可他们家没人。”
“哦!”黑妮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象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拉着秦雨霏的袖子摇了一下,似乎大乐意的对秦雨霏说:“花丫姐,你昨天,……你昨天拉满富哥的手了,我娘都看到了。”
黑妮子说完,嘟着嘴,也不看秦雨霏了,低头扯着自己的衣裳。
秦雨霏不以为意,很自然顺着黑妮子的话说:“是啊,我昨天是遇到满富哥了,他告诉我他家有小鸡呢,我准备……”
“可娘说你和我二哥才合适呢!”黑妮子跺了一下脚,声音急切的喊了出来。
“啊!”这都哪跟哪啊!秦雨霏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么子意思嘛?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妮子。
冷不防***一下子窜到她们俩跟前,硬邦邦的嘣出一句“砍柴了!”把她们俩唬得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黑妮子不干了,首先叫起了来:“你干嘛呀二哥?可吓死我了,真是的!”说完,暴怒的瞪了她二哥一眼。
秦雨霏也决定跟着再轰他一下:“就是嘛,你搞什么飞机啊你,人吓人吓死人的,你懂不懂啊?”
可是,这边秦雨霏和黑妮子在这儿暴跳如雷,那边主角却已经下到沟里,准备爬树去了。
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秦雨霏有种想把他扑倒在地暴打一顿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弱暴了的小身板,她早就踢飞腿了!
丫的!合着她这两天白当了一回被指着桑骂的槐,到头来根由是因为你这死孩子啊!还就和你合适??NN滴!偶肿么就看不出哪儿合适来着?!
搞清楚了这次躺着中枪的原因,秦雨霏便不跟***客气了。怎么说她这幼小的心灵也是受到了伤害吧?姐白替你挡了一回枪,作为罪魁祸首,***你难道不应该做些补偿吗?
拿不出糕点水果就算了,满仓童学,好好给姐整背柴禾吧,姐就原谅你了。
秦雨霏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撂下背篓,拿起镰刀往山沟里走,看着哪儿草丛深、哪儿荆棘密就往哪儿戳一下,希望能够戳出条蛇或是不拘什么能吃的来。
秦雨霏觉得,她现在太能理解灰太狼的忧伤了——两个多月才吃一顿肉啊!这是要活活把她变成喜羊羊哪!。
我戳,我戳,我使劲儿戳!秦雨霏跟手中的镰刀较上劲儿了。
可惜,直到黑妮子大声的喊她回去了,秦雨霏也没戳出她希望看到的兔子啊蛇啊的来,毛毛虫、蝎子、蜈蚣什么的倒是不少,可她暂时还看不上,那些小东西,吃了也不过瘾哪。
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秦雨霏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好在,她还有一背篓“慰问柴禾”,今天也还不算太亏。
第七章 借刀杀人谁不会
龙锦安也算是被“闹钟”给弄醒的,只是,他的“闹钟”不是铃声,而是“振动”!准确的说,是揪心的疼痛引起的“振动”。
昨天晚上,由于伤口太疼,龙锦安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夜里,他又再一次的梦到了全家被斩时的惨状,在梦中他愤怒的拨出剑来,要去找刘庆和钟庆魁拼命。可能是由于下意识的动作太大了一些,又再一次牵动伤口,硬生生的把他给疼醒了。
此时,他睁开眼睛,警惕的向房屋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操着沙哑的噪音开口:“锦霞……”
“三公子,你醒了?
开口的是柳方,他坐在床前的枯草上,见龙锦安醒了,赶紧欠起身子询问。
龙锦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唔”了一声,接着问:“锦霞呢?”
柳方说:“二小姐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龙锦安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是,三公子。”柳方明见主子面色不虞,赶紧解释道:“今天早上,二小姐派陈炯和江达去城里抓药,郭靖昨天晚上值夜,刚刚才去睡觉,其他几个伤势稍轻一点的,寻吃的去了。”
说完,柳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拿不准还要不要跟主子解释一下自己。
他的伤在腿上,由于昨天长时间奔逃,现在已经完全裂开了。龙锦霞不敢再让他出去做事情,所以就让他在这儿守着龙锦安。
龙锦安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接着说什么,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才开口问他: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三公子,快到正午了。”因担心龙锦安责怪他们没拦住二小姐,柳方的语气显得诚惶诚恐。
其实,他的担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虽然,龙锦安的确有些心疼妹妹,想着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门千金,今年才堪堪十三岁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几曾吃过这样的苦?!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从全家被斩的那天起,他们兄妹俩就绝对不能再凡事都靠别人服侍了,纵是心疼妹妹,也只能是在心里。于是,龙锦安又接着问柳方:“你的伤怎么样了?”
柳方想不到主子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关心他,脸上现出感激之色:“回三公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呃……就是……”
龙锦安明白他的意思,便打断了他的话:“无妨,好好养着吧。”
“嗯。……是!三公子。”柳方似乎是一下子对主子的关心还有些不大适应。以前,跟在龙锦安身边的都是他的小厮、长随,而作为侍卫的他,还从来没有和主子说过话,一时有些不自然。
“你去看看其他人回来了没有?打点水来,我想喝水。”一连说了好几句话,龙锦安虚弱的喘息着。
“哎呀,我这就去,三公子,你等着啊。”
柳方听了龙锦安的话,才注意到主子的嘴唇都快要干得裂开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先去打水呢?他一边嘴里答着话,一边拿起身旁的木棍拄着,又用另一支手扶着床沿,挣扎着站起来。
龙锦安看柳方站的艰难,便安抚了一句:“你慢点,我不急,别又把伤口挣开了。”
“是,我……属下这就去。”柳方有点语无伦次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跟主子讲话,到这会儿才想起该用敬语。
龙锦安看着柳方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叹了一口气,
这些侍卫,他们已经尽力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只能像现在这样,跟个废人似的躺着,龙锦安心中对刘庆和钟庆魁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钟庆魁,平宁侯?好你个平宁侯!爷就看你这卖主求荣的平宁侯,能当得了多久??”龙锦安在心里愤恨的骂着。
昨夜,因伤口疼得睡不着,他便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对付钟庆魁的办法,他实在是不想等到伤好了,再去找他算账。一直到天都快要亮的时候,他才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的了,他打算,明天就派人出去办这件事。
哼,不就是借刀杀人吗?他龙锦安以前是不屑于用这种阴损的计策。可现在,对付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就得用这种法子!
龙锦安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派哪些人出去合适。这时,龙锦霞端着水进来了,在屋外当值的那名侍卫跟在后面。
“三哥,你感觉好点儿了吗?还疼得厉害吗?”龙锦霞刚走进里屋就一迭声的问,像是巴不得他哥哥一夜之间就全好了似的。
问完话,也不等他回答,示意那名侍卫把龙锦安扶起来,然后把装水的葫芦瓢递到他嘴边。龙锦安就着妹妹的手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感觉嘴皮不那么干得难受了。
那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退出去继续当他的值。
龙锦安咂了咂嘴,问妹妹:“方才这个侍卫叫什么?”
“啊,……好象是叫牛超吧,嗯,我听柳方好象是这么叫他的。”龙锦霞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理解哥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以后,让他跟着你吧,我看他倒也还算细心的。”
龙锦霞赶紧拒绝:“不用,三哥,现在你身边才离不得这样的人呢。”
龙锦安根本不容她拒绝:“就这么定了,你身边没个妥当人,我不放心。”
龙锦霞怕他哥哥话说多了又牵动伤口,也就不再跟他争论了。反正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让牛超跟着谁还不是听她的。见哥哥已经闭上眼睛,便起身走了出去。
以她们兄妹二人现在的状况,可是正合那些戏文里唱的“小姐蒙尘、公子落难”的情形。现在,已经是不容许她再过侯门千金日子的时候了。
龙锦霞看那些侍卫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想着她应该多承担一些事情才是。就算重活她做不了,可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这些事情,应该还难不倒她。早上洗那些侍卫们的血衣,她也不觉得就有多么的艰难嘛。凡事都会有个第一次,走出这第一步,往后再有多大的艰难困苦,她都不会再怕了。
龙锦霞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想起一件事情来,便走出院子,来到侍卫们住的房屋前,把牛超叫了出来。
“牛超,等到明天去抓药的时候,就换成你跟陈炯一起去吧。”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绢帕包着的东西放到牛超手里。
牛超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开口问道:“二小姐,这是……”
龙锦霞告诉他:“这是我的簪子,明天你把它拿去当了,顺便买些吃的、用的东西回来。剩下的钱,就留着给众位兄弟们抓药吧。”
“二小姐,这……使不得啊。属下身上还有些碎银子,明日,属下会把东西买回来的,用不着您这样子……”牛超想把簪子还给龙锦霞。这可能是主子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而且,只怕也是最后一点念想了,他怎么忍心拿到当铺里去换银子呢?
可是,龙锦霞不容他拒绝,“现在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啊?赶紧拿着吧。”
说完,她苦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对牛超说道:“你若是真的心疼这支簪子,就跟当铺掌柜的好好说道说道,争取多换几块碎银子吧,这样也就当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牛超听到这里,也就把簪子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怀里。装好后,他恭恭敬敬的向龙锦霞施了一礼,说道:“二小姐尽管放心,属下必定办好此事。”
“好,我知道。哥哥就说你心细呢,我相信你必定能行。”说完,冲牛超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干他的活。方才,牛超正在帮另外几个侍卫清洗伤口,现在自是要去接着做的。
牛超走后,龙锦霞又去检查了一下晒着的衣服有没有被风吹落的。她一边拉拉衣服,一边看了看村庄后面的山林,想着等打猎的人回来,她(们)们的午饭也就有着落了。
第十三章 门生旧部是靠不住的
秦雨霏只看到“伪肉戏”,但龙锦安却吃到了真肉麋。
侍卫们在山里猎到了两只野兔,还有几只山鸡,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弄熟了,先拿一些进去给龙锦安,然后便开始大快朵饴。
因为昨天一心忙着逃命,他们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好好的吃点东西,现在终于有了可以裹腹的野味,一干人吃得是心满意足的。
龙锦安吃完东西以后,想到去抓药的人还没有回来,有点有不放心。他现在总共就剩这么几个人,可容不得再轻易折损了,得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
想了一下人选,让人把郭靖叫来。
这个郭靖天生神勇,原是大兴都城兴平城外的一户农家子弟,初进侯府的时候才十四岁。
当年,龙锦安的父亲龙敬宗进山打猎,遇到郭靖遭狼群围攻。当时,他虽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但独自面对凶残的狼群却毫无怯意,硬是用斧头活活劈死了三头狼。
龙敬宗帮他解围后,见其是个可造之材,就将他带回靖宁侯府,并让人传授他武功。而郭靖自己也是个争气的,一力勤学苦练,不过短短三年,就成为了侯府侍卫中的佼佼者。这次龙锦安能够顺利的逃出京城,他绝对是居功至伟。
昨晚,郭靖独自一人在村口守了一夜,回来后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又吃饱了肚子,一时间又是龙精虎猛的了。这会儿听见龙锦安找他,立刻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进里屋,就朝着龙锦安一抱拳头,请示道:
“三公子有何吩咐?”
龙锦安最欣赏郭靖这种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他朝郭靖微微颔首,吩咐道:“你挑上两个伤势轻点的弟兄,去接应一下陈炯和江达。”
郭靖欣然领命:“是!三公子,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也不拖延,转身就走。
“等一下……”
郭靖刚要跨出屋门,龙锦安又叫住了他,表情严肃的说“记住,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保存实力要紧,千万不要硬拼……”
郭靖听了,目光闪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再次冲龙锦安抱了抱拳,语气万分肯定的说:“属下明白!三公子请放心,属下定将他们安然带回!”说完,也不敢再耽搁,马上就去挑人。
郭靖出去后,龙锦安继续冥思苦想该如何实施他的计策。此计看似简单,实则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要让人相信他放出去的消息,同时又不能怀疑到他头上,具体操作起来是颇要废些心神的。实施这个计策的人选、时机和地点,都得仔细的斟酌。
毕竟,钟庆魁是出自靖宁侯府的人,到时候传出消息说东西在他身上,可自己却逃亡在外,焉知别人不会以为,是我们兄妹俩带着东西跑了呢?!
龙锦霞端着半瓢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哥哥苦着脸沉思的样子,眉头都拧成了“川”字,让她看着很心疼。
“三哥,你又在东想西想的了?都说了让你好好养伤的!”
龙锦霞嘴里不满的数落着,一边把葫芦瓢端到他哥哥嘴角,一边又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根细竹管,示意他哥哥含着。
今天早上,她出去洗衣服时,看到水沟旁边的竹林,灵机一动就想起来了,要是有了这个,哥哥就不用每次喝水都要人扶起来,又把伤口挣开了。
“哥,你也别太操心了,咱们的大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再说了,你不安心的将身子养好,咱们这仇也没法报啊!”
龙锦安喝完水,对妹妹想出这个竹管的法子感到很欣慰,他微微笑了一下,对龙锦霞说:“你别担心,我也没想什么,报仇的事,要从长计议,你就不用多管了,一切有我呢。”
龙锦霞听了,使劲儿的点点头,冲他哥哥撒娇似的说:“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然后走了出去,把葫芦瓢和竹管子放在木盆里。
等站起身来,她突然想到早上一边洗衣服一边捉摸出来的事情,赶紧转身走进里屋去,得马上跟他哥哥说,没准还能帮上哥哥的忙呢!
龙锦霞因为想着自己也能想出这么重要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语气也显得有点急促:
“三哥,咱们靖宁侯府不是还有很多门生旧部吗?等郭靖他们回来,不如派几个人出去跟那些人联络一下吧,这样一来,咱们报仇不是就有人可用了吗?”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哥哥,一副“求表扬”的小模样,把龙锦安看得宛尔一笑。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龙锦安在最初计划报仇的时候,就首先考虑过了,但是,最终却被他否定了。
人心难测哪!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落井下石的更多,可是雪中送炭的呢?那可就太少了!他们兄妹现在穷途末路,他不敢拿最后的这点身家性命,去赌别人的知恩图报之心。
再说了,虽说那些门生旧部过去都曾受过靖宁侯府的恩惠,可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哪,又怎知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还和他们一条心呢?
而且,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比他强的时候,他自然就会靠过来,要帮你也有可能;可是,当你不如他甚至还会连累他的时候,人家不反咬你一口就算是好的了,又哪还能指望人家来帮你呢?!
心里头虽然想着这些,但是,龙锦安不想打击妹妹的积极性,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茬儿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现在咱们人手不够,派不了几个人。况且,这些侍卫,恐怕也不太适合去做说客。”
龙锦霞听了,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又跟他哥哥说:“三哥,那些人可都受过咱们靖宁侯府的恩呢,哪还用怎么游说啊,直接说不就成了?”
龙锦安只得又耐心的跟她解释:“锦霞,就算要让人家报恩,那也得分时候。那刘庆老贼早已发下海捕文书,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咱们呢。咱们现在找上人家的门,这不是明显的为难人家吗,眼下这局势,谁都怕连累啊,又怎么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来帮咱们呢?”
龙锦霞听了,目光一下子就黯然了,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现在,只怕这些人躲她(他)们还来不及呢!哪里又会伸出援助之手啊?
消沉了一会儿,龙锦霞又想起一个人来,遂跟他哥哥说:“唉,要是吴凯之还在就好了,我听二哥说过,这个‘酸夫子’历来是鬼主意最多的,要是有他在,没准儿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呢!”
“吴凯之?”龙锦安重复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个人倒确实是有几分鬼才,就说是算无遗策也不过分。可是……”龙锦安再说下去了,因为说了也枉然。
吴凯之以前来侯府,是为了报达父亲的知遇之恩,可是现在呢?父亲没了,靖宁侯府也没了,人家又凭什么还来帮他们?
龙锦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啊!还是先把那个计策实施了再说吧。想到这儿,他对龙锦霞说:“一会儿陈炯、江达他们回来了,叫他们来见我。”
龙锦霞迟疑了一下,“三哥,你……”
“没事,我就是吩咐他们几句话。”龙锦安说完,怕她妹妹再罗嗦,干脆闭目养神了。龙锦霞见哥哥要休息,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下了,出去等着那几个人。
龙锦霞自是不知道,她哥哥要吩咐那几个侍卫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几句话,而是可以立竿见影的报仇良谋!
第二十一章 钟庆魁的恨
秦雨霏不知道,她方才的庆幸是何等英明!
这支匆匆而过的队伍,不管身上带伤的还是不带伤的,衣服外面都浸透着血迹。甚至,连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血痕。而那些血凝固以后,又沾上了一些尘土、杂草和树叶,看上去一个个就像是刚从血海、地狱中挣脱出来的厉鬼一般!
这伙人由于长途奔逃,沿路跋山涉水,再加上后面的人又一路追杀不断,到现在已是疲惫不堪,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是,由于他们一直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此刻纵然一身疲态,那眼中却仍是放出噬血的光芒,像是随时想要毁灭一切似的。
这些人原本就是一群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强盗,被钟庆魁许以好处收为已用。虽说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跟着钟庆魁亡命天涯,但因心中还在想着将来会到手的女人、银子和荣华富贵,对钟庆魁依然还是恭敬有加的。
说起这个钟庆魁来,本来还勉强能算得上是忠良之后的。他家世代都是靖宁侯府家将,其祖上曾跟着老靖宁侯出生入死,为大兴开国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大兴皇室衰微,被外戚把持朝政,立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为帝。乃至到了十二年前,国舅曹浜谋朝篡位,废了幼帝,改国号为庆。
那曹浜不过是仗着姐姐做了太后,把幼帝当成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掌握了朝中大权,趁机篡位成功,实则没有一丝一毫治国之才。
这不才短短两年,就被他手下心腹干将胡忠培带兵绞杀。而后胡忠培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大宇。
胡忠培的江山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之他一介武夫,当面对前朝大儒的口诛笔伐时,竟然操起屠刀,犯下了焚书坑儒的恶行!
一时间,天下哗然。之后便是群雄并起,纷纷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头占山为王,争抢地盘,真正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笑那靖宁侯府,竟然还在暗地里愚忠于前朝大兴皇室,梦想着拥立废帝的叔叔郭起为帝,光复大兴江山!
他钟庆魁自然不能跟着龙家犯傻,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便偷偷的在暗中给自己寻后路。
这两年,他表面上依然老老实实的给龙家当着差,为龙家的事情东奔西走。实则暗地里却拿出祖上攒下来的家产,一边办差,一边偷偷的为自己招兵买马。
谁也不知道,他已经暗中拉起了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了,就等着能瞅个机会去投靠新帝,搏他一个泼天的富贵!
现在占据京城的,是前大兴王朝的镇国公刘庆。他在三年前把胡忠培赶出京城,立国号为周。而胡忠培被赶到南诏边境后,虽然偏安一隅,但却仍然还在做着他的大宇皇帝。
说下来,也是他运气不错,就在两个月前,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大周皇帝刘庆悄悄的把钟庆魁传进宫中,要他暗中收集龙家谋反的证据,他自然是欣然答应。
其实,龙家的罪证根本就不用他废心思去收集,因为,前朝余孽郭起就躲藏在龙家!
因为怕皇帝嫌他没有废太多力气就抓到了龙家的把柄,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薄待了他,钟庆魁硬生生的忍耐了三天才去告密。他还在心里美其名曰:让龙家上下多活三天,也算是全了他与龙家的主仆情分!
可惜的是,天算不如人算。那刘庆做起事情来拖泥带水的,斩草没有除根,竟然让龙家那两个孽种给逃了!害得他不仅荣华富贵没有享到,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天天被人追杀。
由于龙锦安不知道钟庆魁手里有一支人马,找他报仇的时候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见报仇不成,竟然到处散布谣言,说是钟庆魁藏匿着前朝的传国玉玺!
这个动人心魄的消息一出,各方人马就纷纷冲他杀了过来。
他手里虽然握着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可是要同时跟那么多的势力对上,又够怎么折腾??
出了京城他们便不要命的向西边逃蹿,一路上可以说是衣不解带、马不停蹄的拔头狂奔,可饶是如此,他那足足一千五、六百人的人马,到现在也只剩下八、九十个人了,叫他怎么不恨?!
“该死的龙锦安!”抚着腰上的伤,钟庆魁又狠狠的骂了一句。还同时往四面八方传谣言呢,以为这样,他钟庆魁就怀疑不到龙锦安身上了吗?当他是傻子哪?
他这辈子得罪得最狠的,就是龙家的人了。能这样费尽心思来栽赃嫁祸给他的,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除了他龙锦安还能有谁?!
钟庆魁身边那个说话粗鄙的汉子叫柳大买,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会儿看着主子满脸愤慨,赶紧开口讨好安慰:
“钟爷,就让那个小白脸再蹦达几天吧,等到将来钟爷你东山再起的时候,还不是任凭您把他给捏扁搓圆罗了!”
听了柳大买的话,钟庆魁明面儿上是使劲的点点头,可心里却在暗自苦笑着。
到现在,他只能将错就错,跟这些弟兄们说他真的有传国玉玺,而且被他藏匿在了一处绝对隐蔽的地方。
要是不这样说,他现在走投无路的,只怕这些人不但不会继续追随他,而且还会直接把他给杀了,然后提着他的人头去向某路人马邀功呢!
而一旦这些人认定他手上握有这种牵动人心的宝贝,自然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们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开国功臣哪!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拢着这仅有的几十号人,等将来寻到机会,再卷土重来。
好在,过了习州,他们专拣人少的地方逃命,看着哪儿荒凉就往哪儿钻,到现在是总算把那些讨厌的追兵甩掉了。
钟庆魁出于本能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再次确定没有人追着他们了,才对手下的人说:“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我知道你们累,但是趁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再走一个时辰,等到了丛林深处,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旁边紧跟着他的柳大买听了,赶紧谄媚的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钟爷,我和弟兄们早他娘的都快累趴下了!”
钟庆魁冲他笑了笑,又向其他的弟兄招了招手,带着一干子人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第十七章 一样都在忐忑中
此时此刻,龙锦安也正在忐忑当中。
因为郭靖和杨雄去桐州府抓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两人是天一亮就出了门的,可现在都已经傍晚了,还不见踪影,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他们会不会是被大周伪朝的鹰犬给盯上了?”龙锦安担心的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现在的住处就不安全了,得早作打算。可问题是,现在他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啊!
本就只有这么十七、八个人,那天还一下子就被他派出去十个,害得龙锦霞整天为他担惊受怕的。他那天还跟妹妹说要让牛超贴身保护她呢,可到头来却反而是妹妹来担心他。
而这剩下的几个人当中,除去郭靖、杨雄已经完全无碍,别的,就只有柳方和李二强的伤势还算轻一点了。另外那四个人,和他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这几天,就是柳方和李二强轮流在村口值守。
虽说经过这十来天的将养,他们几个的伤都已经好了很多。但如果真正遇到强敌的话,顶多也就是能够自保,至于说对敌作战,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龙锦安把柳方叫进来,果断的吩咐道:“你去将小姐请来,然后再去通知其他几个弟兄,把咱们的住处都收拾一下,尽量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柳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他听到的这个命令,于是有些拿不准的问道:“三公子,咱们……是要离开这儿吗?”
“唔,你们先准备着,以防万一。”
柳方听了,不敢再置疑,反正主子的事情他也搞不懂,他只知道照着做就是了。于是,他果断的答应下来:“是,三公子!属下这就去办。”
柳方出去后,龙锦安挣扎着把身子从门板上欠起来,斜靠在墙壁上。然后把当天安排那十人出去办事的经过,又仔仔细细的在心里过了一遍,左思右想,都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地方算漏掉的。
这十个人每两人为一组,每一组他都特意挑了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领头,分别去往京城兴平、和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的州府。
而且,临行之前,他还反复的跟他们强调:路程近一点的,在到达目的地后,要在当地等上一天,尽量保证那个谣言能够同时在四面八方传播开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让各路人马绝对不会疑心到他的头上来。
甚至,就连传播谣言的时候,那话该怎么说,戏该怎么做,他都跟牛超、陈炯等人一起反复的推敲过。
事情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还成不了,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他龙锦安是不认命,可是他逆不了天啊!
就在龙锦安一个人黯自伤神的时候,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他想肯定是妹妹来了,遂把心事暂时放下,脸色平和的望向门口。
但是,进来的却不是龙锦霞,而是一个血糊人儿!若不是其开口说话,他几乎都要以为是敌人已经杀到了!
只见来人满身满脸都是血,刚一进屋,人都还没走到“床”前,就大声的喊着:“三公子,那个混蛋遭报应了……!”原来,进来的是郭靖。
龙锦安听得一头雾水,“谁遭报应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钟庆魁那个狗日的!”
郭靖话音刚落,龙锦霞跟着就进来了。
看到自家小姐,郭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说粗话骂人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龙锦安一眼,见主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他却还是无措的把头低了下去,专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难得看到这个鲁莽猛汉露出这种扭怩的样子,龙锦霞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郭靖听到笑声,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龙锦霞,只见她一脸笑靥如花,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郭靖一时看得有些失神,竟把本来要说的事情都忘记了,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龙锦霞。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家主子,可远远比方才说了粗话要失礼的多了!
“咳……”!龙锦安不满郭靖这样无礼的瞪着自家妹子,出声提醒了一下,他妹子可不是谁都可以瞪的!
“啊,三……三公子”,郭靖被自家主子出身惊醒,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结结巴巴的,“我……属下和杨雄在桐州城内,看到钟庆魁了。”说完,不由自主的又看了龙锦霞一眼。
这次龙锦安没有理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看到钟庆魁”这五个字给完全吸引过去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龙锦安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他太想知道仇敌的情况了!
“三公子,钟庆魁被人追杀了!”郭靖显得非常兴奋,答完龙锦安的问话,也不等自家主子继续发问,就哗啦哗啦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底儿朝天。
今早,他和杨雄到了桐州府,还是按照往常的老规距,一人负责抓药,一人负责打探消息。
可是今天,负责打探消息的杨雄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桐州府内,每个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那就是钟庆魁藏匿了前朝国宝——传国玉玺!
而且,人们议论的时候,都相信这个消息是绝对千真万确的,因为全天下都在这么说。
他们两人听了,一边在心里暗暗赞扬自家主子神机妙算,一边拿着抓好的药飞星杠月的往回赶,想着赶紧向自家主子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却不曾想,今日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呢。他俩来到桐州府效外,刚要走下官道,就遇到两队人马正胶着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要是放在以往,这种闲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多管的。可是今天,他们不仅管了,而且还管的竭尽全力!——
当听到那伙人叫嚣着“让钟庆魁交出传国玉玺”的话之后,郭靖和杨雄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点了点头,拨出剑就不管不顾的冲杀进去了!
第十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好郭靖在关键时刻粗中有细,没有忘记提醒杨雄用汉巾子蒙住脸,钟庆魁可是认得他们俩的。
围攻的那伙人,听他们叫囔出的喊声,好象是临淄王郭琛的部下。不过,他们也不去跟那些人搭话,只管冲着被手下护在中间的钟庆魁杀进去。
想着他们才在那个天杀的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就要把他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一开始,他们在混战中杀得酣畅淋漓的。因为两边的人马都不防范他们,他们只管挥剑凭刺就是了。
可是,就因为他们两个杀得太拼命了,让临淄王的部下产生了怀疑,以为他们也是来抢传国玉玺的,于是竟把枪头调转过来对准他们了!
这下子可就不太妙了,他们腹背受敌,一下子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困境之中。
要不是郭琛的手下见他俩主动弃权了,也就不再跟他们纠缠,那他们今天可能就会折在那儿了,那交战的双方可都不下数百人哪!就算他两人都是侍卫当中身手上好的,也敌不过这么多的人啊。
他们好容易从混战中抽身出来,又想着刚才要是不小心露出点形迹,难保不会叫钟庆魁的人跟踪,于是就在山上绕了几个圈子,所以才会这么晚了才回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龙锦安已经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平静下来了,他看了一眼郭靖,问他:“身上怎么样了?”
“属下没事,三公子,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停顿的一下,郭靖又开始兴奋的显摆了,“三公子,您不知道,属下今天和杨雄杀得可真是痛快,只差一点儿……”
这时,龙锦霞打断了他的话,“郭靖,你们抓的药呢,先拿来,我还等着熬呢。”
“药?”郭靖傻眼了。那会儿两人只顾着逃命呢,哪儿还会想到什么药啊?“药……药,给扔在路边了!”
说完,羞赧的抓了抓脑袋,他早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龙锦霞虽说是有点失望,但是看着郭靖混身是血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多加责怪,只得去把早上的药渣子重新再熬上一回。想来,熬的时间尽量长一点,应该多少还是会有些药性的吧?
龙锦霞出去后,郭靖仍然还在觉得十分内疚,主子的伤还没好呢,他怎么就会把药给忘了呢?
龙锦安却觉得吃不吃药无所谓了,经过十几天的调养,他已经感觉精神恢复得跟以前差不多了。那苦哈哈的药,他是一看见就头皮发麻,偏生龙锦霞每天都要亲自熬出三大碗来,一碗不落的硬要看着他喝下去才算数。
“郭靖,你也不用内疚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试着练了一回剑,已经能耍个三五十招了。”他不责怪郭靖今日的鲁莽,他们也不过是跟自己一样,报仇心切而已。而且,他们也很小心的避免暴露目标了。
钟庆魁,今后可有的是人去收拾他了,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也一样能够将他置于死地!
现在,钟庆魁已经不在龙锦安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让别的人马去狗咬狗就行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更是要从长计议……
每每一思考这些问题,他就总是会想到吴凯之。唉,他身边真的是急需一个智囊啊!也不知道这吴凯之还能不能为他所用?
还有钟庆魁,如果他够聪明的话,那他应该继续往西北方向逃命才对。因为西北地区自古荒凉,民穷地广,没有那么多的豪强势力盯着他的“传国玉玺”。只要一出了习州,逃入那些荒山野岭,要追杀他就不容易了。
也许,我可以先到习州,以逸待劳,在那儿等着他。“咚咚”,龙锦安手指在床板上轻轻的扣了两下,又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郭靖,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习州。”
郭靖听了这话显得很吃惊,“三公子,您要去习州干什么?”
“我们去那儿等着钟庆魁。”
“可是,三公子,您的伤还没有好啊,况且,陈炯他们还没回来,只有属下一个人跟着您,要是万一……”
“无妨”,龙锦安打断了郭靖的话,“习州不像其他州府,靖宁侯府从来没在习州经营过,官府中人都不认识我。”
“可是,钟庆魁毕竟是人多势众啊。今天在桐州府的哪场混战中,属下听到他的那些手下囔囔,说他们原先有上千人呢。这个狗贼,他起异心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龙锦安听了,不禁在心里冷笑,钟庆魁想攀高枝,这并没有什么错,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是,他却不该拿靖宁侯府满门性命做垫脚石!
哼!这一次能够成功的逼得他如丧家之犬,到处逃命,也算是稍稍解了一点心头之恨了!以现在的处境来说,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吧。
沉吟了一会儿,龙锦安又接着问:“钟庆魁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郭靖在心里略略估算了一下,才开口回答:“三公子,属下和杨雄抽身出来的时候,看他好象也还有个两、三百人,就是不知道杀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他嘴里答着话,心里却在狠狠的想着“让这个狗东西被人杀个片甲不留才好呢”!
龙锦安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用讥讽的语气说道:“看来这厮是还想着荣华富贵呢,怕是先去了吴州、潍州这些州府,想再去投靠哪一方势力搏个出身的,结果让人打得抵不住了才折回西北来。哼,他可真是贼心不死!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些。”
说到这里,龙锦安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这次不容郭靖再置疑:“就这样吧,你去把事情都安排一下,明日早起,天一亮就动身。”
郭靖听了,也不再继续说什么,欣然领命而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主子吩咐什么,只要主子下这决定,就算他心里再有什么疑问,也绝对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这也是龙锦安最欣赏他的地方,做主子的,都希望部下能够绝对服从。当然了,这种欣赏也是要在郭靖不犯“二”的情况下才会有的。
龙锦安估摸着,最迟今晚,派往青州府和吴州府的两组人就该回来了。青州、吴州分别在京城的北面和南面,而桐州则位于京城西面,从桐州分别去往两府,以侍卫们的脚程,十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之会所以推迟到现在,是因为龙锦安曾吩咐过他们,在传完谣言之后,顺便打听一下当地那些靖宁侯府门生旧部的情况。
他虽然决定暂时不去找那些人,但是,也要先打探一下各家的风向和态度,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就算将来用不着他们,至少也不能反受其害。
第二十二章 盐比海洛因还贵
那伙人走了之后,秦雨霏她(他)们又在那道土坎儿下面多等了一会儿,才背着背篓爬上来。
不小心点不行哪,万一人家没走远听到她(他)们的动静,或者是落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呢?
秦雨霏倒是只想到那些人会不会杀了她(他)们;可刘长友他们想的却是,如果她一个小姑娘家落在那些人的手里,等待她的将绝对是一场恶梦!因为从听到的话中来猜,就知道那伙人肯定是一伙奸淫虏掠的强盗。
由于受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惊吓,秦雨霏她(他)们一行人在接下来的行进中谁也不说话,只是都下意识的加快了各自的步伐。
一则还在担心那伙人;二则,刚才耽搁了半个多时辰,本来就要天黑才能走出鹰窝山的,这下更要推迟了,再不走快点,夜里就得歇在这深山老林中。方才过去的那些人敢,她(他)们可不敢!
直到火把都燃尽四根,这一行人才终于走出了鹰窝山。刘长友带着她(他)们又一直往前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这一夜,秦雨霏倒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她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去动那调戏人的心思了。
次日,她(他)们还是一样不等天亮就开始赶路。因为,听刘长友说,走快一点,就能在下午到达黄水镇,等换了东西,又能在天黑时分赶回这个地方睡觉,方便第二天穿过鹰窝山。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等她(他)们到达黄水镇时,一个个都傻眼了——这还是集镇吗?根本就毛人都没有嘛!
刘长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离现在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五月间来的。那时候,这个集镇上的人还是很多的,虽说算不上有多热闹,可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啊。
他们在集镇上转了一圈,结果发现,镇子里可以说是十室九空。别说是换油、换盐的买卖人了,就是像他们这样看上去还能结实点的人都几乎没有,尽是一些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和孩子。
通过询问,有一个老人告诉他们,今年一开春,朝庭就派兵来抓壮丁。由于正值春耕农忙时节,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都恰好在家,结果,几乎全让朝庭的人给抓走了,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
听了这话,刘长友他们几个不禁担心,他们会不会也一不小心就被人家抓走。村里前几年就有出来换东西被抓了壮丁的人,因为朝庭的人是在哪里碰到就在哪里抓,根本就不问你是路过的还是本地人。
在转的时候他们还发现,那几户人家,看上去都像是刚刚遭了劫掠的样子,让他们不禁想起了鹰窝山里的那伙人。想来是他们正急着逃命,没有时间杀人放火,不然的话,这些人恐怕就不仅仅是只遭到抢劫这么“幸运”了!
事情变成这样,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背着粮食返回去是万万不行的,因为从去年五月到现在,总共就出来换过一次东西,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已经缺盐一个多月了。可是,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又怕遇到官兵把他们给抓了。
秦雨霏听他们唉声叹气的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敢轻易岔话。毕竟这是决定人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让人家自己做决定,免得将来真的遇到麻烦时还来怪她。
从听到的那些换走马灯似的国号、年号,还有这黄水镇的悲惨境地来看,她就知道如今的天下肯定是乱成了一锅粥的。在这种局势下被抓了壮丁,铁定是上战场去当炮灰的,跟送死没有任何分别。
最后,还是赵喜旺拍了板——继续前进!
赵喜旺家可是缺盐的大户,他家人口多,这次要是不换点盐回去的话,往后的日子可是难捱的。
他跟另外几人说的理由是:入了冬就大雪封山了出不来,要等到开春忙完生产才可以再出来,这中间隔着半年多的时间,缺盐的人家日子很难捱,其次是,从这黄水镇的情况来看,明年还指不定比这更乱。这次都已经到这儿了,还不如干脆冒占儿险,多换些盐回去,明年也就多少有些保障了。
听了他的分析,几个人便决定,就听他的了。被抓了壮丁是送死,可若长年累月缺盐,也一样是会死人的。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总比等死强。
再往前是一个叫落马坡的地方,听说以前也是一个集镇,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跟黄水镇一样。刘长友也只是前几次来的时候,听这儿的人说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于是,怀着对前方未知的担忧,他们再次上了征程。
沿路看到的村庄,都跟黄水镇很相似,只见老弱病残,眼里都是一样麻木不仁的、透着绝望的目光。秦雨霏看得直皱眉,这都TMD神马鬼世道??这还像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现在想着,要是自己能够拥有像电影里那些武林高手一样的绝世神功就好了,不过挥手之间,就能把那些个横征暴敛的昏君和贪官污吏给他统统报销了!
老百姓本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全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天天有顿饱饭吃,也就基本上不会再过多的奢求了。可是看现在这些村民的模样,哪里有个活下去的样子啊,分明是在木然的等着死亡的到来嘛!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落马坡,天又已经黑了好一阵了,没法子办事,几个人只能借人家屋檐下又睡了一宿。
第二天,天一亮她(他)们就在集镇上打转,找换盐的地方。看着落马坡的人倒是比黄水镇要多一点,虽说算不上热闹,但至少还有点人气。
只是,等找到人问了换盐的行情时,却差点儿没把她(他)们给气的吐血!
她(他)们这一行人,除了秦雨霏背的要少一点,另外那五个人都差不多背了两百斤的粮食,尤其是刘满屯,因为心里想着要另外给秀珍换些好看的绣线回去,他比别人又多加了一个口袋,都快要有二百五十斤了!现在,那个私盐贩子竟然说只换半斤!
“什么??”秦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吨粮食只换半斤盐!他这哪是换盐啊?
第二十三章 杀猪刀的悸动
其实,方才秦雨霏心里想的,有一点还真让她想对了,那就是古代这贩私盐的行当,性质还真的就跟贩毒一样,一旦被官府抓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这不,她(他)们只跟那个私盐贩子讲了一会儿价,人家还就不想卖了,扎紧口袋就想抱回去藏起来。
赵喜旺见了,生怕人家真的不卖,他们可就没有了指望,赶紧一把拉住那私盐贩子,嘴里急不迭声的道:“这位大哥,且先别恼,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向秦雨霏她(他)们几个使眼色,意思是叫她(他)们别再说了。
秦雨霏看着赵喜旺的表现,不禁向他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讲价的策略都不懂!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秦雨霏外行了。这贩私盐可是提着脑袋干的勾当,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敢干的。这人在落马坡就算是做独门生意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他可不担心这笔生意会跑得了!
最后,赵喜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盐换到手了。明明是自家吃了大亏,可整个交换的过程却反而像是在求着人家似的!真是让秦雨霏感到无比郁闷。
看着堆满人家一屋子的粮食,却只换得手上捧的一小半包盐,秦雨霏的心底突然冒出一种想拨出杀猪刀跟他比划比划的冲动。真是的,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带这样漫天要价的。
可是,就算这笔交易再有多么的显失公平,终究也是你情我愿的,周瑜打黄盖,愿打的愿挨!秦雨霏就是心中再不服,也只能认下了。
从私盐贩子家出来,几个人都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总共就这么半斤盐,回去以后可怎么分??
还有刘满屯,绣线的事情没了着落,让他觉得是自己辜负了秀珍。那天从山沟里出来,他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了,等出村一定给她换回去的。
“唉……!”几个人各想各的心思,却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老天爷似乎觉得秦雨霏她(他)们的郁闷程度还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特意又准备了点加餐在前方等着。
她(他)们刚才转过街口,迎面就看到十几个凶杀恶霸的大汉站在那儿,手里都是提着长枪大棒的,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满嘴黄牙的,操着阴测测的声音冲她(他)们说:“把东西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东西留下?”秦雨懂有些不大相信的重复了一声。
听了她的疑问,另一个大汉粗声粗气的说:“没错,把你们方才得到的东西交出来,咱爷们儿就放你们一马。”
呃,这是——遇到剪径的了?
秦雨霏这才反应过来,泥玛这也太嚣张了吧?!难道剪径都不用找个背阴地方的吗?这还是大街上好不好!
见此情景,赵喜旺吓得死死的捂着胸口,他怀里就揣着那半斤盐。
刘长友毕竟是多跑过两趟外面的,见事情不对劲,赶紧好言相对:“众位好汉,我等兄弟姐妹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说完,冲着那伙人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
见还有一个上道的,方才打头说话的那个人干笑了两声,对她(他)们道“好说,好说!看你小子也是个懂规矩的,那这样吧,东西留下,爷保证让你们全须全尾的走出落马坡,若不然的话……”
他故意拖长声音,给刘长友施压,就等着他们乖乖的把盐交出来。
这时赵喜旺开口了,他低声下气的求那些人:“各位大爷,小的们都是实打实的穷苦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大爷们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不懂规矩不是?再罗嗦,咱爷们连人带货一起要了!”
秦雨霏已经忍不住想要发飙了,你大爷的!黑吃黑是吧?姐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这么丁点儿盐呢,你他娘的想半路截胡,也不问问姐的杀猪刀答不答应?!
她把杀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因为刀还在被布包着,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当然了,不只是这把刀,就是她这个人也没能引起人家丝毫注意,有谁会去防备一个干精骨瘦的小丫头呢?
因为看到对方人多,秦雨霏并不敢贸然出手。她在等,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赵喜旺被那人唬住了,不敢再开口。
这时,秦雨霏把身上的背篓卸下来,就着放背篓到地上的这个动作,背对着人把包着杀猪刀的布拿掉,然后把刀藏进左臂袖子里,左手自然的垂下来握着。
她把刀藏好后,就面带微笑的向着那伙人走了过去。刘满屯一看见,赶紧拉了她一把,焦急的说:“花丫,快回来,别过去!”由于紧张,他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
秦雨霏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说了声“没事”,又冲他作了个勾手的动作,要他把头低下来。等他把头低下来,秦雨霏把嘴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把你们的砍柴刀都拿出来!”
说完,她把头稍稍转过去对着那些人一点,然后向刘满屯做了个撒娇的样子。她是想把自己伪装成萌娃状,以迷惑那些人,以方便等会儿出奇制胜。
看着秦雨霏走近,那个说话粗声粗对着她开口调笑:“小丫头,是不是想跟着大爷玩去?大爷我可有的是新鲜玩意儿陪你玩儿呢……”他嘴里说着话,脸上作出十分猥琐的表情。
而旁边的那些大汉听了,也跟着哄笑起来,一个个满嘴喷粪,把秦雨霏给恶心的直想吐。
“姐倒是想玩,就怕你他妈的陪不起!”秦雨霏在心里骂着,脸上却是笑容可掬的。
她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径直走到那个大黄牙身前,冲他甜甜的一笑,带着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问到:“你就是他们的大哥吗?”
没想到秦雨霏会这么问,大黄牙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眼睛盯着秦雨霏的脸说:“没错,小丫头,爷就是他们的大哥,怎么样?来吧,跟爷走吧,爷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想摸秦雨霏的脸,秦雨霏把头一偏让开了他的狗爪子。接着,又继续天真的问他,这次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更甜了,而且,她还故意把语调拉得无比的悠长和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