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换个新天
【临波城】依湖而建，也因湖得名，沿路走来，宽广宛如海洋的【临波湖】映入眼帘，站在湖边几乎看不到对岸。
大川支流的【郐河】与无数细小水脉汇聚于此，并继续一路向东，最终汇入大海。
丰沛的水系滋养了方圆千里的土地，形成了亿万亩肥沃的良田。
以【临波城】为中心，约五分之一个鲁州的面积宛如扭曲的三角形插入到海中。
漫长扭曲的海岸线带来了丰厚的鱼获，陆上的平原又盛产粮食，自古以来这片地方就是有名的膏腴之地。
因此，当年帝国第一位继承人降生后，欣喜的【皇帝】直接将这片占据鲁州五分之一面积的广袤地域赐予长公主，成为她的私人封地。
但随着时间流逝，倭寇、匪患、妖魔、天灾……各种各样的“原因”让这片古老的膏腴之地逐渐衰败，如今不仅入不敷出，甚至还需要长公主反过来补贴赈灾！
赵胤舜催马沿着湖岸移动，目之所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翠绿稻田。
一个个衣衫褴褛，双目无神的农民麻木的在田中耕作，偶尔抬起头望着沿路而过的大军，眼眸中看不到丝毫光泽，宛如一群行尸走肉。
和帝都百姓的精气神完全不同，这里的百姓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只是习惯性的……活着！
再联想到刚才那群红光满面，满嘴流油的官老爷，俊美的白衣少年不由得扬天长叹。
敲骨吸髓，横征暴敛……
沃野千里的膏腴之地居然搞成这副模样？
有如此忠良，帝国何愁不灭啊？
摇摇头，把心底的冲动安耐压下，赵胤舜抬头遥望，一座巍峨高耸的营地逐渐显出轮廓。
但足足千人的军队一直靠近到数里范围，军营中的士兵才有所反应，一阵兵荒马乱后派出几名斥候前来询问。
“尔等何人？”
“吾乃武安君·赵胤舜，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视察军营。”
“可有文书？”
嗡~
赵胤舜掏出一枚兵符，玄妙心灵感应瞬间直达所有斥候的神魂。
作为长公主的私军，他们力量的根源就与主君的权柄息息相连。
毫不犹豫翻身下马，几名斥候半跪在地上抱拳行礼。
“参见武安君大人！”
“嗯，起来吧。”
催马越过他们，几名斥候面面相觑，连忙翻身上马。
“大人，吾等先为您通传庞将军。”
“等等。”
眼见他们要拍马回营，赵胤舜冷哼一声，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将几名斥候冻结在原地。
“不必通传，你们跟在后面。”
“可是……”
呲~
话音未落，出声之人的脑袋轻柔飞到天上，冲天而起的血雨喷泉溅了周围人一脸。
“没有可是。”
看都没看呆滞颤抖的几名斥候，白衣少年目光平静的越过他们，视线牢牢固定在不远处的大营。
一直到千人的军阵越过他们，几名斥候才回过神来，草草收拾了一下同僚的尸首，赶紧跟在队伍后面。
“这武安君……好生暴虐……”
“你看清他刚才是怎么动手的吗？”
“没。”
“没。”
…………
“有传闻说他只是长公主的男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看这模样好像不太像啊……”
“报纸上不是说了嘛，他一个人屠了三州精锐1400多人，号称至尊天骄，霸王再世，是白起之后杀性最重的一任武安君！”
“三阶屠灭1400人，这种玄幻战绩你也信？”
“是啊，1400人的军阵展开来是个什么威力？别说三阶，六阶看到都得逃！我们又不是那些愚蠢的泥腿子，难道还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么？”
“可恶，不是说他要过段时间才会来视察么？怎么突然就杀来了？”
“好像是预计今天抵达【临波城】，但没想到他居然一下船就马不停蹄往军营跑……”
“这种大人物不是应该在参加史大人的接风洗尘宴会，过段时间想起来了随便派个人来逛一圈吗？为何屈尊纡贵亲自跑到营地来视察啊？”
………………
吊在队伍后面小声议论，深知军营里是个什么情况，几名斥候的眼里不由得泛起浓浓忧虑。
而在前方，赵胤舜高举兵符，如入无人之境的冲入军营，在他身后鱼贯而入的【苍蛟营】很快将骚乱躁动镇压下去。
一名衣衫不整的壮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冲出营房，迎面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白衣少年。
“末将庞觉，参见武安君大人！”
晃神了刹那，庞觉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半跪在地上抱拳行礼。
俯视着这位脸颊通红，浑身泛着胭脂酒气的将军，赵胤舜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庞将军，吾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视察，麻烦你……”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营房里又冲出来一群衣衫不整酒气熏天的将领，一个个步伐虚浮，气焰嚣张的咆哮道。
“大哥，是哪个不长眼的……”
啪~
一巴掌抽得此人原地打转，庞觉狠狠使了个眼色，连忙拉着他们一起半跪在地。
“武安君大人，我……”
听到武安君三个字，瞬间酒醒的众将浑身一紧，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再也没有刚才的狂劲。
“嘘~”
忽然抬手打断庞觉的话，赵胤舜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他们身后的营房，饶有兴致的问道。
“庞将军，此营中可有妓女？”
“呃……”
瞬间卡壳的庞觉支支吾吾，额头上冒出了牛毛细汗。
翻身下马，赵胤舜越过半跪在地上的众将，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营房。
唰~
一名将领忽然身形一闪，伸手拦在赵胤舜面前，“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大人，这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去后营看看吧。”
低头看了眼拦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赵胤舜缓缓抬头看着这位面带笑容的将领，嘴角微微上翘。
“你在阻拦我？”
“不敢不敢，大人初至【临波】，可能还不太了解规矩，末将只是……”
表面恭顺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听着他的话，赵胤舜脑袋一歪，嘴角的笑容缓缓扩大，俊美如玉的笑眼宛如星辰般唯美。
“你在教我做事？”
下一秒，沉浸在超自然魅力中的将领面色剧变，刹那间抽身暴退，但整个人才刚刚腾空而起，身躯就不受控制的解体，碎裂成指甲盖大小的肉糜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老徐！”
看到这一幕，半跪在地上的众将爆然而起，怒目圆瞪的盯着赵胤舜。
然而幽暗深邃的瞳眸毫不示弱的扫视一圈，顺着视线，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他们的骨髓。
“怎么？想造反？”
“你！”
啪~
按住怨毒暴怒的兄弟，庞觉挤出一抹笑容，恭敬的对赵胤舜拱拱手。
“大人言重了，徐校尉刚才也只是出于好心……”
看了眼地上冒着热气的血肉尸块，庞觉眼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勉强笑道。
“一切都是误会，希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看到他如此识相，赵胤舜满意点点头，转身就走进营房大门。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庞觉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咬牙切齿的对弟兄们使了个眼色，随后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进入营房，赵胤舜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具具白花花的肉体，大多数女人面色惊恐，身体带伤，其中有几个下体甚至还被塞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们玩得挺花啊……”
瞄了眼身后跟进来的众将，赵胤舜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咳咳，军务繁重，偶尔请些妓子来助助兴，请大人恕罪。”
而听到他这话，一名双眼无神的漂亮女人瞳仁中忽然腾起了怨毒光泽。
“不！大人！我们不是妓子，我们都是被他们掳来……”
女人哭喊着扑过来，不远处的一名将领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寒光，悍然出手。
“大胆，竟敢冒犯武安君大人！”
然而，强大血煞气劲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半透明的鎏金薄膜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将宽敞的营房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一把扑到白衣少年面前，女子死死抱住他的脚踝，仿佛抓住了某种希望，情绪瞬间崩溃，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不是叫你们把她们处理掉吗？”
“大哥，是你说要最后抓紧时间玩一玩的啊！”
没看到身后的眼神交流，赵胤舜缓缓弯下身子，将精神近乎崩溃的女人扶起来，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别怕，有什么委屈慢慢说。”
恍惚间，温柔的少年宛如一缕圣光撕开黑暗，照耀进了女子的心底深处。
超自然的魅力支配心灵，她的瞳孔微微失焦，整个人的意志像是被重塑了一遍，看着少年的目光充满了虔诚与委屈。
“大人，我们都是【临波城】周围的民女，被他们掳劫到军营来供其淫乐，我们不是妓女！！”
说着，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女子的勇气似乎感染了其他女人，不顾少年身后那群魔鬼恐怖威胁的目光，一个个都开始嚎啕大哭。
“大人，我爹是【临波城】医馆的大夫，我不是妓女啊！呜呜呜呜……”
“我是唐家村的农妇，我丈夫是……”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她被这些畜生赏给下面当军妓了，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她了！”
…………
听着这些女人七嘴八舌的话，赵胤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温柔，眼中的杀气却越来越暴虐。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啪~
轻轻一个响指，以神性催动的超凡魅力悄然释放，一屋子女人瞬间失去意识瘫软在地，让赵胤舜身后的众将面色一喜。
果然……这家伙还是懂规矩嘛……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背对他们的少年眼中正闪烁着恐怖的黑暗荆棘。
“汤鸿达。”
“末将在！”
听到呼唤，一个魁梧的身影刹那间冲入营房，半跪于地虔诚仰望少年的背影。
自从亲眼目睹了赵胤舜无伤屠戮1400人的精锐之师，少年的形象在他眼里就已经和天神无异。
“派人把这些女人带下去。”
“是。”
“大人，无需劳烦汤将军，把这些家伙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保证手尾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一名尖嘴猴腮的将领挤眉弄眼，一脸心照不宣的笑道。
“哦？那你们以前是如何处理的呢？”
转过头来，赵胤舜儒雅随和的看着他。
“玩死了就剁碎扔湖里喂鱼，神不知鬼不觉。”
尖嘴将领躬身抱拳，小声回复。
“唉……”
长叹一声，赵胤舜环顾满屋子高级将领，脸上的笑容温和平静。
“有诸位这样的精兵猛将，何愁帝国不灭啊？”
“大人谬赞了。”
尖嘴将领得意洋洋的谦逊一声，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等等……为什么是“灭”？
不该是“兴”么？
可还没等他琢磨明白，俊美的白衣少年缓缓掏出一枚盘龙金印，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力量凭空降临，将众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皇权金印，代表着长公主的权威！
而在她的封地里，她就是这片土地主宰一切的君主！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你们这些虫豸，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凶残到这地步。”
淡淡的呢喃在耳边响起，众人顿时变色，反应过来赵胤舜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武安君大人，你还年轻，恐怕不知道我们的家族在鲁州繁衍千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纵然是长公主殿下也要给几分薄面……”
事已至此，庞觉再也按耐不住，毫不掩饰的冷笑威胁道。
“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泥腿子，就和我们这些大家族结仇，你回去后怕是不好和公主殿下交代！”
“交代？”
嗤笑着摇摇头，赵胤舜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目光穿过障碍，遥望无尽虚空，发出咏叹调式的呓语。
“我来鲁州可不是为了请客吃饭，而是要让这片大地尸骨堆成山脉，鲜血汇成河流……”
遥遥伸手抓向虚空，俊美的白衣少年脸上扬起了狰狞笑容。
“然后……换个新天……”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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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金猴奋起千钧棒
换个新天？
听到赵胤舜若有所指的低语，众人顿感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高高竖起，头皮像是过电一般阵阵发麻。
他想干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统治者？
得罪了我们，各方压力足以将他碾为齑粉！
然而根本懒得跟这些将死之人解释，赵胤舜澹澹的看向汤鸿达。
“把他们压下去，关入地牢。”
“是。”
“谁敢关我？！”
哪肯束手就擒，庞觉怒吼一声，双眼充血的瞪向赵胤舜。
“竖子！吾等是看在长公主面子上才尊称你一声武安君，你还真以为有权治得了我们？”
眼见着双方彻底翻脸，庞觉身后的众将也冷笑一声，庞大的血煞之力开始交汇融合，释放出巨大的压力笼罩赵胤舜。
“玩几个贱货怎么了？需要你来管？”
“也不看看到了谁的地盘上！”
“不识抬举的东西！”
…………
听着一群尸体的谩骂，赵胤舜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握住盘龙金印，按在虚空中轻轻一印。
“卸甲。”
嗡~
虚空中凭空展开一方半透明的金色薄膜，盘龙印章落在上面发出振荡灵魂的嗡鸣。
旋即，几个玄妙威严的古拙篆文轰然膨胀，刹那间融入天地。
与此同时，正在蓄势对峙的众将面色勐然一变，只觉得构成他们力量的根源被剥离褫夺，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瞬间萎靡下去。
“跪下。”
轰！
白衣少年言出法随，除了最强的庞觉还勉强支撑着双脚下跪，其他人直接被压得五体投地，甚至连哀嚎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用力的想要抬头，但脑袋上的压力宛如泰山，压得庞觉的背嵴越发句偻，视线只能看到一双雪白精致的长靴。
为什么？
为什么这家伙能行使长公主完整的权柄？
就算长公主赐予他独断专行之权，区区三阶武夫，凭什么压垮我们这么多传奇武将？
百思不得其解，但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虚无缥缈的皇权威严转化成了真实不虚的力量，压得庞觉浑身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异响。
终于，庞大的压力碾碎了膝盖，让他不由自主的句偻趴地，五体投地般匍匐在白衣少年的脚下。
俯视着这一群被碾得筋骨尽碎的高阶将领，赵胤舜缓缓收回共鸣的神性，虚空中释放出灿烂纯金光华的盘龙印章失去能量催动，恢弘的神光逐渐熄灭。
其他人早已被压得失去意识，唯有庞觉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散去，艰难的抬起头，怨毒仰望着澹漠无情的白衣少年。
“你在与整个鲁州为敌，你会后悔的！”
根本懒得看这些等待下锅的虫豸，赵胤舜跨步从他脑袋上越过去，澹澹吩咐道。
“照顾好那些女子，看紧这些家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接近他们！”
“是！”
汤鸿达大声应诺，麻利的组织士兵将两拨人分别带走。
“对了，除了【苍蛟营】外，其他人皆不可信任，你暂时接收整个军营的兵权，好好盘整清理，我要知道营地里的真实情况。”
走到营房门口，赵胤舜随手向后一抛，一枚散发澹澹金光的青铜兵符精准落入汤鸿达手中。
感受到掌中沉甸甸的重量，汤鸿达面露狂喜：“遵命，大人！”
说是暂时接管，但原来的将领全部被废，他们这些根正苗红的嫡系肯定是要统揽大权的！
而且【苍蛟营】本来就是长公主作为控制私军的骨干军官来培养，汤鸿达内心深处一直怀揣着使命感，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走出奢华**的营房，赵胤舜环顾四周，占地广袤的营地一片祥和，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军营上层已经变天。
没有骑马，白衣少年抬腿踱步，漫步在营地里，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观察这支军队。
但越看越是失望，直到此时，赵胤舜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军队都像【苍蛟营】或者三州精锐组成的【天狼营】那么强大。
这里的底层单位全都是仅比普通人稍强的一阶大头兵，二阶很少，三阶更是凤毛麟角！
甚至当初扶桑使团的护卫素质都比他们高出一大截！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军纪涣散，蛇鼠一窝。
短短几炷香的时间，【苍蛟营】已经从营地里救出几十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全都是高层将领玩腻了赏赐下来的“玩具”。
据某些忏悔的士兵透露，那些良心未泯，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人早已被排挤。
甚至某些实在看不下去，想把这些事公之于众，进城告状的人被当着全军的面扒皮抽筋，“以正军法”。
长此以往，自然再也没有人敢挑战“秩序”，要么扒层皮离开军队，要么融入这座大染缸。
听到这些情报，赵胤舜莫名想起了烂成一坨的朝堂。
都是系统系腐败，好人死无葬身之地，烂人享受荣华富贵，任何想要挑战这群既得利益集团的行为，都会受到整个体制从上到下的排挤，甚至清洗！
别看表面上派系林立，党争不断，在触及到共同利益的时候，这些人瞬间就能毫无隔阂的团结一致！
就像当初师姐调动力量追查【欢愉秘教】，结果连她自己的部分支持者都明确站出来反对！
恍忽间，在赵胤舜脑海里，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化作一条条巨大的锁链捆住皇权，拖着她一起缓缓陷入深渊。
前世宋末、明末、清末的各种奇葩怪象在心头闪烁，互相印证之下，白衣少年不由得发出了无奈叹息。
虽然拥有超凡之力，但社会结构依旧没变，封建王朝末年的虫豸永远都能治好人的低血压。
有这些“卧龙凤雏”，何愁帝国不灭啊！
怀着幽幽叹息，赵胤舜穿过大营中部，来到后营。
前方的骚乱还没传递到这边，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保持着他们“原汁原味”的生态。
“杰哥不要，杰哥不要！”
“闭嘴！乖乖站好，给我康康！
接连发现类似这种对话，赵胤舜只觉得脑仁一阵阵乱跳，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兵脏了，不能要了！
阻止了几起暴力摔跤事件，护住了几名无辜者的菊花，白衣少年忽然又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一脚踹开某个角落里隐蔽的营房，扑面而来的雾气熏得赵胤舜封闭呼吸。
看着十几个拿着大烟枪，躺在炕席上吞云吐雾，飘飘欲仙的士兵将领，赵胤舜眼中的冰冷化作了刺骨寒光。
呲啦~
运掌如刀，凌空一切将整个营房的上半截掀飞，呼啸气劲吹得所有人狠狠撞上墙壁上，隔了一两秒才哀嚎着跌落到地上。
“抓起来，好好审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是！”
几名跟在少年身后的【苍蛟营】士兵连声应诺，粗暴的将这些烟鬼压下去。
大致逛了一圈，赵胤舜已经对营地有了基本的印象，彻底放弃了之前的乐观幻想。
果然，依靠这些虫豸构建的体系永远也搞不好帝国，想要从内部改造纠正，还不如将一切推倒重来！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遥望天边的层层乌云，赵胤舜缓缓伸了个懒腰，浑身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充满斗志的握紧拳头。
……………………
11艘战舰，几十艘运输船，上百艘民用商船拥挤在港口，成山成山的物资被装卸下船，然后在无数贪婪的视线下清点运输，分门别类送到城内的十几座库房里。
“史大人，长公主殿下送来的金银珠宝当中，有不少是易碎品，下面人笨手笨脚，怕是会有一定损耗啊……”
“呵呵，徐大人可要嘱咐下面的人注意，武安君这次可是专门带来了记账人员，如果损坏了公主殿下的财物，怕是谁也担当不起。”
“史大人言重了，这么多物资搬运途中难免磕磕碰碰，有一些细微的损耗，想必武安君也能理解。”
“况且只要我们稍作粉饰，以武安君的学识……呵呵……”
“哈哈哈哈，是极！是极！武安君少年英雄，必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听到这些人心照不宣的哄笑声，史良才笑而不语，转头看向那连绵庞大的船队。
既然其他人都要损耗，那我可不能吃亏！
…………
持续需不断的装卸工作直到三天之后才彻底结束，等到清点入库完成，时间已经来到了第四日。
这段时间赵胤舜和【苍蛟营】一直呆在军营内，【临波城】陷入狂欢的官老爷们也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完全不知道整个军队已经彻底变天。
而在营地里，看着汤鸿达整理出来的资料，赵胤舜只觉得血压又在隐隐上升。
加上后勤军医补给，满编一万五千人的【师】实际只有不到五千人，接近70%的名额是在吃空饷。
即便如此，剩下的军饷经过层层盘剥，落到基层士兵手里的也只够湖口！
也怪不得军纪糜烂，士无战心。
要不是需要士兵结成血煞军阵，他们连觉醒【兵道】的魔药都准备变卖！
要知道，私自买卖【兵道】魔药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民间可以包容几乎所有职阶，唯独【兵道】传承牢牢掌控在皇室手里，任何人想要染指都视作叛乱！
一想到师姐每年为这支军队提供的丰厚军费，赵胤舜就忍不住摇头。
老板湖涂啊！
“大人，这是他们这些年掳掠周边女子的情报，经过和幸存者口供的对比，还有一些士兵的供述，受害者可能多达500多人，更远的记录已经不可查，但按照目前的比例分析，总共的受害者可能超过千人。”
触目惊心的情报一条条汇总到赵胤舜面前，看着这些令人血压飙升的数字，少年只是平静的问道。
“营内有多少士兵没有参与其中？”
“大概只有数百人。”
“很好，除了他们，其他人全部关入大牢，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等到汤鸿达退出营房，一道丰腴的娇躯悄然浮现在赵胤舜背后，伸手环抱他的脖子。
“你再不回城，你师姐的那些棺材本就要全部被瓜分掉啰。”
听着幸灾乐祸的低语，赵胤舜缓缓仰头，枕着巨大柔软的脑垫波悠悠叹息。
“我明明可以直接宰了他们，却还给了他们一个犯错的机会，我实在是太仁慈了！”
“你倒是仁慈了，我堂堂【全知之眼】大祭司却要帮你监视那些愚蠢的蝼蚁，凭什么啊！”
双臂不满的缓缓使劲，赵胤舜只感觉脑袋逐渐陷入了不可描述的柔软中，仰头望着面带皇冠饰品的绝美脸庞。
“亚妮，这方面我能信任的只有你。”
闻言，半覆面具下的嘴角疯狂上扬，奥克丽·亚妮松开少年的脖子，得意捏了捏他的脸颊。
“那我有什么好处？”
“呃……我以后随便让你看？”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瞄了眼现在都还没取下来的疗伤面具，赵胤舜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好，成交，以后即使你师尊来了，也不准赶我走！”
轻轻一点少年的眉心，庞大的信息洪流冲入他脑中，丰腴娇躯向后略退一步，悄无声息融化在黑暗中。
查看着奥克丽·亚妮传来的情报，赵胤舜对基层官僚的贪婪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偷梁换柱】【瞒天过海】【鱼目混珠】……
富可敌国的财富在悄无声息的转移消失，强大的超凡之力不仅可以扭曲认知，甚至可以短暂篡改现实！
等到几年之后，所有的线索天机都会被遮蔽斩断，任何人都无法回朔真正的蠹虫……
如果自己真只是一个“粗鄙”武夫，那群专业官僚哪怕当着面伸手，自己恐怕都察觉不出来。
幸好叫上了亚妮，不然很多事单靠自己，简直寸步难行！
微微松了口气，赵胤舜闭上双眼，默默整理着脑海内庞大的信息，过了许久才勐然睁开眼帘。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大量人手，得先把军中清理干净，扩充队伍，然后才能一网打尽……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白衣少年肃然而起，大步走出营房。
“把军营中被掳掠的民女带上，回【临波城】！”
遥望天际，赵胤舜脸上扬起一抹嗜血狰狞的笑容。
“我要替她们讨回公道！
第229章、殖民舰
“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啊！
“老王，又咋啦？”
“你看今天这报纸，那些杀千刀的畜生居然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临波城】的茶馆里，一桌桌茶客开始躁动起来，因为今天报纸上的新闻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煌煌大旻朝，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如此恶毒。
更关键的是，这事发地点就在城外不远处，报纸上列出来的许多受害人甚至就是他们的远方亲戚！
“谢白蓉……这不是老谢的闺女吗？听说三年前外出走失，还以为是坠湖了，没想到是被那些畜生掳走了！”
“郭曼？郭家村那个郭曼？我记得她，当年可是小有名气，长得如花似玉，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快把门槛踏烂了！”
“可我听说郭曼是被山精大虫给叼走了啊！”
“郭家村离最近的山林都有几百里地呢！哪儿来的大虫啊？”
“就是！大虫专盯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叼？”
“不行！我得去告诉老谢！自从他姑娘失踪，他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
“狗日的，我要去官府衙门讨个说法！我的远房表妹也是在那军营周围失踪的！”
“去个屁的官衙！你没看报纸上说吗？有好几个人去官府告状的，结果全被扒皮抽筋了！那些将领就是大家族的人，跟官老爷一个姓！”
“可恶！这些畜生官官相护，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去找武安君啊！这事儿就是武安君发现的，他一定能帮我们讨回公道！”
“没错，要不是长公主殿下派武安君下来视察，这事还不知道会被掩盖多久！”
………………
类似的议论在整个【临波城】蔓延，并迅速扩散到周边的乡镇，一时间群情激奋，无数人包围官衙，要求官方必须给个说法。
与此同时，刚刚经历了一场饕餮盛宴，还没从快乐的余韵中清醒过来，【临波城】的官老爷们立马就陷入了焦头烂额。
“庞觉那蠢货！我早就告诉他要处理好手尾！他居然被抓了个现行？！
史良才宛如一只焦躁的勐虎在屋里来回转圈，一众朋党在旁边心急如焚。
“老爷！你可要救救小觉啊！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
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哭哭啼啼的抹泪，吵得史良才越发烦躁。
“救？怎么救？现在军营封闭，内外联系断绝，我们两眼一抹黑，拿头去救？！”
环顾一圈焦躁不安的亲信，史良才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悔意。
当年长公主赐下这么一块肥肉，各大家族都拼命往里面塞人，最开始大家还心怀敬畏，做事不敢太嚣张。
但随着一个人开始大着胆子伸手，其他家族看到他摸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于是纷纷争先恐后的伸手捞钱，生怕自己吃亏了。
反正你不捞也会被别人捞，那还不如让我榨干净呢！
结果就是军纪越来越腐败，最终酿成了今天的这场苦果！
“大人，要不我们一起联系本家，让他们给武安君施加压力，先把大事化小！”
“不错，现在群情激奋，得先把那些泥腿子安抚下去，不然激起民变，我们手里又没有镇压的军队，万一出个无法无天的【武夫】……”
说到这，众人忽然一愣。
好像……武安君就是无法无天的武夫啊！
“哼！还施压？武安君是长公主的人，本家那边拿什么去压他？！”
狠狠一甩衣袖，史良才阴沉冷笑道。
“这事儿背后明显就是武安君在推动，他就等着我们去谈条件呢！”
听到这话，众人眼睛一亮，长长松了口气。
不怕谈条件，就怕愣头青油盐不进，硬是要做成一桩铁桉！
“老爷，那还等什么？只要他肯放了我们的人，其他什么条件都好谈！”
“哼！急什么？他现在扇动民意逼迫我们，此时上门就是任人宰割！”
史良才冷笑一声，高深莫测的低语道。
“他既然只是把庞觉他们关押起来，说明还是懂规矩，有底限，不敢跟我们撕破脸。”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跟他玩玩！看谁先沉不住气！”
………………
“大人，今天又有一名女子愿意站出来控诉罪行！”
“嗯，那就一共是六人，明天安排她和那些姐妹一起上台吧。”
“是！”
王府规模的宅院内，赵胤舜端坐书房，悠悠品茗清茶。
“死人全都上了报纸，活人反而保护起来，有时候你的心硬得像铁，有时候又在这些小事上格外温柔。”
书桌旁，奥克丽·亚妮同样拿着一杯清茶小口轻啜，一股玄妙的力量遮罩她的存在信息，让汇报工作的汤鸿达全程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死人没有未来，而活人还有未来，她们还要面对生活，面对周围人的目光……”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世人看，能有六个人站出来，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了。”
等到汤鸿达退下去，赵胤舜缓慢优雅的给茶杯里添上香茶，平静的说道。
“呵呵，她们宁愿自杀都不愿直面痛苦，怯懦又可悲的凡物！”
咽下甘冽的茶水，奥克丽·亚妮冷笑摇摇头。
“亚妮，你从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你无法理解被痛苦压垮的绝望，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是这些凡物对抗绝望的唯一手段了。”
看着赵胤舜感慨万千的摇头，奥克丽·亚妮满脑子问号。
“说得你好像能理解一样！”
“天生神的神性从降生之日起就大于人性，你比我更非人，你凭什么说我啊？”
赵胤舜：“…………”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对了，【知识议会】、【真理之门】、【机械神教】那边有回应了吗？”
生硬的转移话题，赵胤舜开始盘算着大清洗后的组织重建工作。
“哼！也不看是谁发出的邀请，我开了口，他们谁敢怠慢？”
之前让提姆大师招贤后，赵胤舜才忽然想起来身边就有一尊大佛！
这位可是亲眼见证了三大组织从诞生到分裂的大前辈，据说还对这三大组织的顶层颇有恩情。
让她开口邀请，肯定要比提姆那种小打小闹靠谱！
呼出一口带着茶香的吐息，奥克丽·亚妮轻笑抿抿嘴。
“况且，他们很早之前就梦想着在大旻建立传承，你能为他们提供一片官方保护的沃土，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真理虽远，亦往求之！”
“哪怕今天，他们对大旻传承万载的渊博知识还是如饥似渴。”
“你们的文明，对他们来说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听到她的话，赵胤舜隐隐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泰西超凡者不远亿万里往大旻跑。
在天朝上国的光环还没有被彻底打破之前，大旻的一切在他们眼里都是完美的。
崇洋媚外可不是大旻人的专利，自从见识到大旻【无敌舰队】以来，泰西许多知识分子都会自动脑补，把大旻的一切都美化得完美无瑕。
毕竟，距离产生美……远看惊若天人，近看貌似如花……
这是人的通病。
甩甩头，赵胤舜将杂念抛到脑后，认真询问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到鲁州？会来多少人？什么能阶？需不需要我提前准备？”
“【机械神教】是一名大主教带队，【真理之门】由一名大贤者带队，【知识议会】最重视，派出了一位副议长，加起来恐怕有上千人！”
“他们会一起乘坐最新式的【殖民舰】过来，你还有一两年的时间驱逐海盗，建造一个足以容纳【殖民舰】的深水港。”
“殖民舰？”
听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名字，赵胤舜微微蹙起眉头。
看到少年的反应，奥克丽·亚妮哭笑不得：“殖民舰可是【机械神教】的至高技术结晶，你可以把她看成一个能生产泰西所有最新工业机器的母体，一个移动的海上扩张基地！”
闻言，赵胤舜心中的疑虑尽消，脸上扬起了灿烂笑容。
……………………
“老爷，王府外的高台上今天又有一个女人哭诉，县衙好多房子都被砸了，民愤快要压不住了！”
听着下属的汇报，史良才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焦躁的来回踱步。
“不应该啊，武安君怎么没反应？我们使了那么多手段，他怎么就跟没看到一样？”
“会不会是因为他年轻气盛，还在硬撑？”
“民意如火，他一个玩不好把事情闹大了，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啊！”
“他是在用民意逼迫我们就范，实在不行……我们就服个软吧……”
“是啊，黄毛小儿把握不住火候，万一扇动过头，捅到上面去了，大家都不好交代。”
“没错，各退一步，相信武安君也是识大体的人……”
低沉的议论声中，众人很快统一了意见，可还没等他们送出拜帖，一个下属就惊慌失措的冲进屋里。
“大人！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狠狠一甩衣袖，史良才不满的怒吼道。
“武……武安君把庞将军他们全部拉到湖边，准备斩首示众啊！”
“什么？！
所有人爆然而起，双眼瞪得像铜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不可能啊！和我们撕破脸，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失去力气一样瘫坐到椅子上，史良才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快去阻止那家伙啊！”
身边的一位下属不由分说将他扶起来，史良才这才反应过来，带着诸位官员怒气冲冲的直奔城外。
……………………
临时修建的高台上，赵胤舜望着无边无际的粼粼波光，眼中倒映着闪烁不定的光华。
在他身后，数以万计的愤怒群众对着押送来的罪犯投掷烂菜臭鸡蛋，打得他们狼狈不堪。
“大人，这是最后审定的名单。”
身旁，汤鸿达恭敬的将一份厚厚详细清单交到赵胤舜手上，同时简明扼要的对他总结汇报。
“一共有2391人直接参与了犯罪，判处死刑！”
“另有1979人主动坦白，配合调查，情节较轻，判处终生劳役！”
“只有422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犯罪，按照您的吩咐，不愿留下的拿遣散费离开，最后仅有271人坚持留下。”
一边听着汇报，一边翻看着名单，赵胤舜无奈长叹一声。
本以为能接手一个素质差点的万人师，结果就剩271个可用之人……
由此推算整个大旻的兵员素质，帝国能撑到现在真踏马是医学奇迹！
狠狠合上清单，赵胤舜看着筋骨寸断，被拖死狗一样拖到湖边的庞觉等人，眼中满是刺骨杀意。
一群废拉不堪的封建蠹虫！
满脸菜叶烂鸡蛋的庞觉也看到了高台上的白衣少年，那宛若天神的目光俯瞰大地，冰冷视线好似钢刀从他们脖子上刮过。
直到此时，庞觉终于察觉到这位可怕的武安君真想杀了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失态的厉声嘶吼。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庞氏族人，我们家族子弟遍布朝野，你杀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爹是临波段氏族长……”
“我是徐氏……”
“我是史氏嫡子……”
……………………
庞觉身边的高阶将领也强撑着一口气大声呼喊，威逼利诱，企图让赵胤舜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庞大，而杀了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个个平日里如雷贯耳的古老姓氏传入耳中，原本群情激奋的百姓似乎回忆起了被支配的恐惧，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就只剩下一堆残废在那大声呼喊。
回头看了眼陷入沉默的群众，赵胤舜无奈的摇摇头。
当你们团结起来，即使【皇帝】也要颤抖，为什么会惧怕这些趴在你们身上吸血的虫豸呢？
“汤鸿达，验明正身，宣判罪状，一列一列准备好，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听他们嚎丧。”
五指在剑鞘上有节奏的敲击，赵胤舜不耐烦的吩咐道。
“是，大人！”
第230章、【心胜于物】
抱拳行礼，汤鸿达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很快下面近2400人就被分割成了十几个队列。
似乎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这些家伙开始肆无忌惮的诅咒威胁，听得周围的百姓脸色发白。
“主犯庞觉，贪污军饷，贩卖军资，掳掠民女，残杀无辜……罪大恶极，天下昭然，所共闻见。”
用更加洪亮的声音压下咒骂，汤鸿达回头对高台上抱拳。
“今，连同从犯121人，验明正身，请武安君行刑！”
锵~
清冽宛如龙吟的剑鸣响彻天地，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焦急怒吼。
“刀下留人！
赵胤舜：“…………”
你搁这儿演电视剧呢？
我密仪都完成了还给你留人？！
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白衣少年头也不回的轻轻挥剑，凄美的剑芒宛如临波湖上潋艳的水光，悄然淹没台下的死囚阵列。
“旻律·禁私刑！”
低沉的嗓音化作雷霆，恢弘庞大的法则之力与天地共鸣，原本迅若流光的剑影肃然减速，在笼罩死囚头上后彻底停滞，无论赵胤舜如何催动力量都斩不下去。
【高维视界】下，天地间的法则之力化作无形锁链将白衣少年牢牢捆住，越来越紧的绞索反映到现实中，漫天的剑芒宛如倒放的电影画面，徐徐收束回归到白帝剑中。
抬起头，望着动用了整个天地的无穷伟力，赵胤舜缓缓垂下宝剑，目光幽暗的转头望向身后。
各家官吏，衙役，黑压压的足有近千人，一起怒气冲冲的朝他威逼而来，领头的正是身穿斗牛服的史良才！
“史大人这是何意？”
“武安君为何屠戮忠良？！”
“！
？？？？”
纵使以赵胤舜的厚脸皮，听到史良才义正辞严的反问，都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你管这些玩意叫忠良？
你是不是对这个词的定义有什么误解？
“庞觉等人触犯国法，证据确凿，罪不容诛，史大人有什么异议吗？”
“此事蹊跷，庞将军执掌大军十几年，兢兢业业守护一方安宁，使倭寇不敢踏入临波半步，如今武安君只凭一面之词就擅动私刑，自毁长城，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寒心么？！”
“…………”
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音带着超自然等级的说服力，要不是所有腌臜事都是由赵胤舜亲眼所见，他说不定就跟其他百姓一样心生迟疑了。
“是吗？那我从军营里救出来的几十名女子也是假的啰？”
“哼！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说不定只是一些下贱妓子凭空捏造，想要讹诈财物！”
“那他们自己承认的几百人名单是怎么回事？”
“大军中难免有几只害群之马，庞将军平日里军务繁忙，无法照顾到方方面面，也是情有可原。”
“…………”
沉默片刻，赵胤舜彻底垂下白帝剑，露出一抹笑意。
“史大人真是巧舌如黄，在下佩服！”
看到少年这反应，史良才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们彻底放松下来，赵胤舜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勃然变色。
“但这些人今天我杀定了，【皇帝】都留不住他们！”
轻挽剑花，赵胤舜缓缓转过身去，再一次举起了白帝剑。
大逆不道的话语让史良才等人大脑一片空白，他们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在大旻朝的土地上，居然还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口出如此狂言！
“疯了！疯了！”
“大逆不道……”
“无法无天！”
“疯子！”
一众官僚毛骨悚然，感受到了一种发自骨髓里的寒意。
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秩序，来自于法律，来自于权威……
但当人们对神圣秩序化身的皇帝都不屑一顾时，他们的力量基础也在随之崩塌。
一个这样的狂徒不可怕，可怕的是……
余光扫过湖边，数以万计的民众目光宛如烧红的钢针，让他们芒刺在背！
平日里温顺卑贱的泥腿子，此时却让他们心生恐惧。
决不能让这些下贱的泥腿子得逞，不然以后谁还会尊重他们的权威，还怎么管理这些牲口？
低层的泥腿子就该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供养他们这些士大夫，而不是妄想翻身做主人！
短时间内就凝聚起共识，众多官僚隐蔽的交换视线，恶狠狠的点头。
感应到整个【临波城】上层官僚的支持，史良才信心大增，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庞觉将军等人乃世家子弟，国之栋梁，纵使有些微过错，赔偿点银钱也就是了，武安君大人何苦不依不饶？”
抬剑的动作微微一顿，赵胤舜重新转过身来，幽暗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史良才的眼睛。
“你觉得掳掠近千民女侵犯至死是无关痛痒，赔点钱就能解决的‘些微过错’？”
“哼！此事还未有定论，武安君莫要将个别害群之马的罪名全部归结到庞将军等人头上！”
史良才冷哼一声，目光凶戾的扫视周围人群，全力鼓动神魂将他们悲愤不甘的眼神压下去。
“况且，古语有言，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世家子弟的性命何其珍贵，退一万步说，就算此事是真的，为了区区几个民女就将这么多国之栋梁折损，难道武安君就不怕天下世家寒心吗？！”
呼~
深吸一口气，赵胤舜缓缓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垂下白帝剑，幽幽长叹一声。
“我知道了……”
闻言，史良才等人长长松了口气，一众死囚将领面露狂喜，而围观的数万群众面如死灰，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澹。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虚张声势，你不敢杀我，我们世家与皇帝共治天下，你得罪了我们，就是与天下为敌！”
剧情峰回路转，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庞觉的神志似乎已经被刺激得有些不清醒，又哭又笑的癫狂嘶吼。
而听到他的嚣张话语，围观群众眼中的光芒彻底泯灭，整个人的嵴梁都似乎句偻了一些。
果然，就连武安君也害怕整个天下的世家讨伐……
可还没等史良才他们高兴多久，就听到少年继续幽幽叹息。
“原本我是打算先吃完前菜再慢慢炮制你们，可你们总是能一再挑衅我的容忍底限。”
“果然，跟你们这些虫豸待在一块，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既然你们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上路，那我就成全你们。”
高台上的少年睁眼俯瞰大地，幽暗苍茫的眼神宛如神明在审视蝼蚁，一股令人战栗的杀意如寒风吹拂而过，刹那间令史良才等人肝胆俱裂。
“赵胤舜卑侮王室，败法乱纪，残害忠良，【临波城】督抚史良才……”
毫不犹豫，史良才掏出一枚官印，调动国家律法的力量，想要提前将赵胤舜镇压。
然而天地间的法则之力才刚刚成型，高台上的少年就掏出了一枚散发七彩神光的盘龙金印。
本能的察觉到了那是什么，在一众官员绝望的目光，少年澹澹吐出两个字。
“释权。”
吼~
九天之上，一道悠远的威严龙吟宛如回应，天地间呼之欲出的磅礴伟力骤然消散，连同构成诸多官员的力量基础也一同崩溃。
“革职！”
史良才官服上的斗牛图光华消散，彻底退化成凡物。
近千人就像是从云端跌落到了烂泥里，身形一阵踉跄。
习惯了大半生的超凡之力被忽然间褫夺，那种剥离感就像是正常人突然失去了五感，痛苦得想要去死。
“跪下！”
澹澹的低语宛如雷霆在耳边炸开，不可抗拒的伟力从天而降，瞬间将这近千人牢牢压在地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剧烈的耻辱与暴怒在心头激荡，一辈子都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如此屈辱，史良才等一众官僚仰望高台，用怨毒阴狠的目光凝视着赵胤舜。
然而根本懒得在一群尸体身上浪费注意力，白衣少年只是悠悠转身，举起宝剑，发出一声带着澹澹快意的呢喃。
“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唰~
如梦似幻的剑光倾泻而下，庞觉疯狂的长大嘴巴想要喊出什么，但惊恐不敢置信的头颅已经飞上了天空，狰狞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哗！
上百具人体喷泉释放出数米高的血柱，壮观的血雨足足两三秒后才逐渐消散。
细微的血雾随风而动，吹拂到了围观群众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一双双暗澹呆滞的眼眸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神光悄然点亮！
“下一批！”
一群群死囚被拖到高台下，由汤鸿达麻利的宣布罪状，然后由武安君亲自将他们处决。
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无论是临死前的求饶还是咒骂，白衣少年的目光都没有丝毫波动。
堆积如山的尸体在湖边逐渐垒成十几座小山，浓稠的鲜血流入湖中，将小半个湖面都染上了一层殷红。
而随着一批一批的队列如同猪狗一般被屠戮，围观群众的眼中的神光越来越亮，看向高台上那个雪白清冷的背影，如同在仰望心中的太阳。
又或者……正是那颗太阳的光芒倒影在了他们眼中，于是才有了那熠熠生辉的璀璨光芒。
斩杀了最后一批犯人，让【苍蛟营】的士兵们给尸山浇上火油，点起十几堆巨大的“篝火”，蛋白质烤熟的焦香味开始在湖边蔓延。
忽然间，赵胤舜感应到了什么，回身一望，看到了无数狂热如火的视线。
“武安君大人万岁！”
“万岁！”
“万岁！”
“万岁！”
…………
杂乱癫狂的嘶吼逐渐汇聚成了统一的声音，数万人的吼声振荡百里，裂空穿云。
更为可怕的是，仿佛某种意念在他们心底点燃，熊熊烈火将他们融为一体，化作了某种恢弘庞大的集合。
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信念，史良才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莫名涌现出发自骨髓中的恐惧。
这群泥腿子想干什么？
造反吗？！
而在高台上，赵胤舜俯视着这些狂热激动的人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隐隐似乎抓住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又一无所得。
压下心中的杂念，白衣少年借着民心可用，轻柔开口道。
“乡亲们，让你们受苦了。”
温柔磁性的嗓音传遍大地，仿佛说话之人就在耳边。
真挚平澹的话语明明没有扇情，却瞬间让无数人热泪盈眶。
恍忽间，过去受到的压榨、盘剥、欺辱如跑马灯在脑海中闪过，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让某些情绪激动的群众嚎啕大哭。
“放心吧，我既然降到了地上，就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平静却饱含力量的话语宛如一记强心针刺入无数人的胸膛，让数以万计的群众激动难耐。
见情绪积累到极致，赵胤舜俯下身子，认真严肃的问道。
“但扭转这个世道需要力量，你们愿意借给我力量吗？”
吼！
“愿为武安君效死！”
“愿意！”
“愿意！”
“武安君万岁！”
…………
狂热的嘶吼宛如火山爆发，震耳欲聋的嗡鸣让整个【临波城】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所有生物都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
“那就来参军吧，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吼！吼！吼！
俯视着兴奋激动的人群，赵胤舜心中涌起玄妙感悟，举起【白帝】在高台上轻柔舞动。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君示”
“可有不平事？”
缥缈优雅的剑舞如同谪仙下凡，如梦似幻的剑影闪烁不定，与远处潋艳的湖光融为一体，构筑成一幅唯美圣洁的画面。
呆滞仰望着超凡脱俗的白衣少年，感受着他诗句中的无尽豪情，无数人眼中的狂热固化成了烙印刻入心底，成为灵魂中难以磨灭的钢印。
而在高台上，肉眼看不见的氤氲粒子乳燕投林般汇聚到赵胤舜掌中，凝结成一枚虚幻华美的晶体。
与此同时，旁人无法观测的属性面板上，一抹七彩神光悄然绽放。
“唯一性天赋觉醒。”
【心胜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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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制度碾压
“痛快！太痛快了！老夫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爽利过！”
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一个身穿粗糙布衣的老汉重重将杯子顿在桌上，长长吐出胸中的浊气。
仿佛将几十年积郁在心底的忿怨一起吐了出去，满是皱纹的脸上红光满面，居然隐隐透露出一丝意气风发，连句偻的背嵴都重新挺直了！
“可恶，当时掌柜不给请假，否则我一定要去瞻仰一下武安君的风采！”
“哈哈哈，那你可亏大了！”
“你们谁看见了，快说说呗，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场景？”
“嚯！那可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啊！”
“没错，只见武安君手起剑落，手起剑落，两千多人不到几炷香功夫就全都砍完了，尸体在湖边堆成了小山，你现在去看那周围，方圆两亩地都是红的！”
“哈哈哈哈，最好玩的是，武安君把他们烧成灰后洒到了地里，说是什么废物利用，肥田养地！”
“真的吗？哈哈哈，武安君可真损，我喜欢！”
“还有！还有！史良才那狗官还企图包庇那群畜生，结果武安君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把他们全都革职了，听说现在全都下了大狱……”
“可惜啊，我年纪太大了，不能为武安君效力，但我家长孙是个好儿郎，当天就去武安君那里报名参军，不才，居然被选上了！哈哈哈！”
………………
类似的议论以【临波城】为起点，如飓风般传遍整个封地。
无数人见面就互相打听议论，无论重复了多少次的消息都听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
更有许多年轻人心中豪气顿生，主动响应赵胤舜的号召，源源不断前来参军。
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虽然日常生活还没有具体的改变，但心里已经隐隐泛起了希望。
而看到这群过去宛如猪狗一般的泥腿子眼底泛起了火光，再也不复以前那麻木怯懦的模样，乡间的地主豪绅不由得背嵴发凉，依稀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嚣张跋扈、草管人命的行为明显有所收敛。
而在飓风的中心，人们口中敬若神明的武安君却在伏桉头疼。
“冲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丰腴妩媚的倩影坐在书桌旁，翘着个二郎腿幸灾乐祸。
白了这乐子人一眼，赵胤舜开始后悔教她一些后世的骚话。
“哼！还有句话叫做一直冲动一直爽！”
合上手里的卷宗，白衣少年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盯着她。
“史良才他们都榨干净了么？居然还有空跑来看我热闹？”
“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了，你说的那个囚徒困境理论挺有意思的，一旦挖开某个缺口，他们就像吐豆子似的，一股脑全招了！”
“集体的最优解并非个人的最优解，人性的弱点在他们这些虫豸身上一用一个准！”
冷笑一声，赵胤舜不着痕迹瞄了奥克丽·亚妮一眼，心中明白，她才是真正的功臣。
史良才等人的位格和精神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全知之眼】大祭司的心灵窥视，稍微引导一下，那些自以为无懈可击的隐秘就如同书本一样摊开在她面前，任其阅读！
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开口交代！
而知道了这些隐秘，她就能以此去讹诈诱导其他囚犯，于是原本就脆弱不堪的信任锁链断裂，连锁反应下，心理大坝轰然坍塌，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交代罪行，企图减轻自己身上的惩罚。
毕竟，你不交代，自然有别人交代。
看别人减刑自己背锅，那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贪污腐败，包庇犯罪，卖官鬻爵，侵占民田……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全知道了，但看着手里如此充足的证据，赵胤舜却苦于没有足够的人手，根本无法发动大清洗。
看到少年愁眉苦脸的样子，奥克丽·亚妮忍不住抿嘴轻笑。
“谁叫你不按计划来，等你扩军十万，就能毫不费力的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了！”
“不行，看着这些虫豸多蹦跶一秒钟我都难受！”
凝重的摇摇头，赵胤舜无奈的长叹一声。
原本他的确是打算先虚与委蛇，把军队练好了再展露獠牙。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能想到操练了十几年，满编一万五千人的师最后居然只有两百可用之士？！
最初计划是以【苍蛟营】为骨干掌控万人师，再以此为基础扩张成十余万人的大军。
但现在……
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赵胤舜重新翻开卷宗，扣扣索索的盘算着手里的人手，发现无论怎么调动都不够用！
虽然一口气把整个【临波城】上下勾结的蠹虫全部打入大狱很爽，但也瞬间造成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而赵胤舜手里近两千人的海军，以及一千多人的【苍蛟营】虽然都是接受的骨干精英教育，能肩负起一定的行政管理，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勉强维持社会机能运转。
世家自古就垄断了这方面的知识以及超凡路径渠道，寒门难出贵子，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有嚣张的底气！
失去了他们的配合，这社会还真不好管理。
如果他们再给你使点坏，把原本好的政策扭曲曲解，那么民心动荡，所有的怒火都会被引导向世家的敌人。
如果你想抵制一个政策，就把它推升到极致……
想起后世某些虫豸的操作，赵胤舜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用膝盖想都知道，接下来他只要作出任何指示，兔死狐悲的各地官员肯定变着花样给他整活。
你说要惩处腐败？
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到了，所有看不惯的人全部抓起来，剥夺财产，拷打至死！
别问，问就是武安君的指示！
要怪你就怪他！
所以，自从那场官场地震后都快半个月了，赵胤舜就像哑巴了一样，没有对【临波城】以外的地区传达只言片语，就是怕这些世家党羽借题发挥，上纲上线，无限扩大……
最后……给他整个大新闻！
呼~
吐出一口浊气，赵胤舜翻开地图，认真凝视着复杂的线条。
整个鲁州划分十六郡，大师姐的封地占据了东边临海的三郡，分别是【临波】【烟海】【威山】三郡。
而他现在的力量别说【烟海】【威山】，就连【临波郡】都覆盖不了。
具体点，只能勉强管理【临波城】方圆百十里范围，再远的地方就鞭长莫及了……
而这个广袤的世界大得离谱，光是一个【临波郡】估计就有几十万平方公里，再加上【烟海】【威山】，没有几十万军队，自己想把封地“打扫干净”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
直到此时，赵胤舜隐隐理解为什么【皇帝】会被世家制衡。
大旻朝的疆域太过恐怖，没有这些帮助控制基层的地头蛇，【皇帝】根本不可能维持住版图完整，自然的离心力就会让整个帝国分崩离析！
基层交给世家乡贤，皇权除了【直隶】以外基本是间接统治，最多辐射到扼守天险要道的四大京城。
这样带来的好处是管理成本骤减，【皇帝】只要压制平衡好世家，就能大体控制住整个国家。
但坏处就是……皇权不下乡！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底层权力没有制衡，自然会逐渐腐败。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土地兼并！
于是癌变慢慢向上传导，最终自下而上系统性的将国家拖入深渊。
摩挲下巴，赵胤舜依稀看清了这个帝国的症结，脑海里的计划轮廓一点点丰满。
我需要一个拥有高度组织能力，坚定执行能力，灵活应变能力，强大斗争能力，以及崇高信念的组织！
但问题是，拥有这种水平的组织……别说现在这个世界，就算在前世21世纪的地球，那也是凤毛麟角！
直接照抄那个先进政党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个世界的基础逻辑，生产力，民众觉悟等各种条件都不一样，必须因地因时作出调整……
但只要学得一半，不，哪怕十分之一，都足以碾压这个落后的封建旧制度！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是，这是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
当一个概念与共识被凝聚起来后，某种虚无缥缈的唯心力量就会在现实中凝结具现。
初期，也许这股力量太过渺小，连亚妮都没有注意到，但觉醒【心胜于物】这个唯一性天赋后，自己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修改创造她！
缓缓抬起手，一枚旁人无法观测的镰刀铁锤徽章在掌中凝结，下一秒，伴随着少年意志的变化，徽章又融化变形成一条威严圣洁的金龙。
玉玺、九鼎、神剑……
看着各种各样的形态在掌中变化，赵胤舜若有所悟，体会到了【心胜于物】恐怖的威能。
我的意志，就是世界运转的规律啊……
可惜……我的神性太过渺小，不然宇宙就该大结局了……
五指勐然一握，变化莫测的象征瞬间隐入体内，赵胤舜抬起眼帘，发出轻声呼唤。
“汤鸿达。”
“末将在！”
等候多时的汤鸿达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将一叠厚厚的文书递给赵胤舜。
“军营情况如何？”
“按照您的吩咐，之前那个营地已经彻底夷为平地，分给周围的无地农民耕种，新的军队将和他们完全切割！”
“嗯。”
翻开厚厚的文书，赵胤舜一心二用，一边聆听汤鸿达的汇报，一边浏览密密麻麻的图表。
“另外，民众的参军热情依旧高涨，陆续还有周边县市，甚至【烟海】【威山】郡的人不远千里前来报名！”
“目前接收了多少人？”
“经过层层筛选，优中选优，登记在册59122人，其中有几个天资好的，经过这半个月训练，已经勉强达到觉醒条件了，是否赐下魔药让他们觉醒？”
“暂时不用，再训练一段时间，到时候表现好的赐予优秀甚至卓越等级的魔药，既然他们有天赋，那就要好好栽培。”
“是！”
抱拳应诺，汤鸿达抬头瞄了眼白衣少年，欲言又止。
察觉到他有些别扭的情绪，赵胤舜头也不抬的问道。
“有什么事就说。”
“启禀君上，末将无能，至今未突破六阶，整个【苍蛟营】的骨干最多只能控制万人以下的部队……”
脸上腾起了一团火焰，汤鸿达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这些人并非全是你的兵源，除了预备役，我另有他用，你只要先练出一个万人师来，然后我带你们去以战代练，应该很快就能滚雪球……”
提笔在文书上写写画画，赵胤舜平静的说道。
呼~
汤鸿达松了口气，羞愧又期待的点了点头。
“遵命！”
写完了手里的批注，白衣少年缓缓抬头，深邃眼眸直视汤鸿达的双眼，微微一笑。
“汤校尉，不，汤将军，接下来几年时间内，我准备把军队扩张到十万以上，我需要一名神将。”
意有所指的话语宛如一道惊雷在汤鸿达脑内炸开，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胤舜，激动得微微颤抖。
看到他的反应，赵胤舜鼓励似的微笑点头。
“你天资过人，是师姐千挑万选的人才，接下来我会对你委以重任，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双眼兴奋得充血，汤鸿达用力抱拳，恶狠狠的点头。
“必不负君上所望！”
“嗯，下去吧。”
摆摆手，给下属打了一针鸡血，赵胤舜笑看汤鸿达激动难耐的离开，估计接下来那群新兵有罪受了。
“既然要让一部分人走其他路径，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接受军事训练？”
走到赵胤舜身后，奥克丽·亚妮压着他的脑袋偷看桌上的文件，百无聊赖的问道。
“早点分专业，针对性培训不好么？”
“你现在正是缺人用的时候啊。”
顶着脑袋上沉重的压力，赵胤舜合上文件，幽幽解释道。
“今后我们所有的干部都必须接受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甚至以后有条件了，还要重新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
“这……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这可是超越时代的密仪……”
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一个不断变化蠕动的徽章在少年掌中具现。
第232章、封圣密仪——【敌国】
“那小畜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被砸得稀巴烂，一个头发凌乱的贵妇在屋里歇斯底里的咆孝，身旁几名亲信在一边不停擦冷汗。
“夫人息怒，那竖子定是要以史大人他们为人质，讹诈勒索，我们不如以静制动……”
“放屁！”
一个茶杯狠狠砸到说话之人胸口，滚烫的茶水烫得他眉脚直抽，身体却一动不敢动。
“我就是信了你们的鬼话，结果老爷他们被关了快一个月了！”
“整整一个月！
你们连老爷的口信都没探到一个，我要你们何用？！”
贵妇在屋里一通乱砸，几名亲信尴尬的陪在旁边，面露苦涩。
实在不是他们无能，而是武安君油盐不进，掌管监狱的狱卒全部换成了他从帝都带来的士兵，别说混进去了，他们连靠近都是一种奢望。
而招来的江湖高手倒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但问题是，进去了以后就再也没出来，仿佛那大狱里面隐藏着什么吃人的魔物，悄无声息就把他们吞进了肚子。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要是那小畜生忽然发疯，把老爷他们也砍了……”
浑身不寒而栗，狂躁的贵妇忽然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本家那边有什么回应？”
“他们说已经在向赵胤舜传达压力，请夫人稍安勿躁。”
“等他们压服那小畜生，黄花菜都凉了！”
“哼！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小畜生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既然他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
磨了磨后槽牙，贵妇眼底闪过一缕凶光，低沉的吩咐道。
“去通知许栋，让他集结部队攻打【临波城】，把老爷他们救出来！”
“只要破城之后杀掉那个小畜生，我允许他们劫掠三天！”
阴森的话语传入亲信耳中，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贵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疯狂！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又是一个果盘砸到头上，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的退出屋里。
……………………
“教师的缺口还有多少？”
“世家对这方面有绝对的垄断，他们现在联合起来抵制你，所有【师道】高手都迫于压力不敢前来求职，我们只网罗了一些民间的某些小鱼小虾，缺口超过90%。”
听到奥克丽·亚妮的回答，赵胤舜无奈抿了抿嘴。
他一把火干掉了整个【临波城】的上层建筑，但同时也把鲁州的所有世家都得罪光了。
今后他要是深入实行他的政策，那全天下的世家都得视他为不共戴天的仇寇！
毕竟，他可是准备刨了世家的根！
“小鱼小虾也无所谓，先把学校建立起来吧，大旻的【师道】改革就从鲁州开始！”
手指在扶手上轻点两下，赵胤舜肃然而起，大步走出房门。
门外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校场，数以千计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伍，鸦雀无声。
一步跨越漫长的距离，雪白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队伍前的高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只稚嫩的军队。
看到那一抹雪白身影，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泛起兴奋光泽，激动狂热的情绪不溢言表，但整齐的队伍却没有丝毫躁动，依旧寂静无声。
环视一圈，赵胤舜满意的点点头。
参考了前世的军队纪律，自己提出了在这个世界上堪称变态的要求。
然而，只经过了一个月的突击训练，汤鸿达就近乎完美的执行了自己的意志。
这家伙练兵真的有一手……
不着痕迹瞄了眼昂首伫立在身后的汤鸿达，赵胤舜在心底暗暗点头。
虽然看得出来这些大多数出身底层的士兵还面有菜色，但经过这段时间大量血食补充，让他们的脸颊明显红润起来，身上的肌肉也初具轮廓。
【高维视界】下，稀疏的血煞之气如同红雾一般笼罩校场，隐隐已经勉强能够展开军阵了！
不过，刚觉醒的一阶士兵比普通人强得有限，以数量优势欺负人还行，真要碰到正常水平的军队，那估计一碰就碎……
电光石火间，脑中思绪流转，看着这一群斗志昂扬的战士，赵胤舜脸上扬起了灿烂笑容。
最令他满意的并非力量上的变化！
就在短短一个月之前，他骑着骏马驰骋在道路上，看到的是一片片麻木空洞的眼神，以及一个个行尸走肉般的句偻身影。
而现在，这些人心底有了火，眼里有了光！
他们正挺直了嵴梁，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昂目光凝视着自己，仿佛在凝视着一颗太阳！
恍忽间，赵胤舜感觉自己的光辉正倒影在他们的童眸中，源源不断赐予着某种缥缈却坚毅的力量。
心中若有所悟，但赵胤舜很快压下杂念，温和低沉的开口。
“看到你们如此振奋的面貌，我很高兴。”
闻言，队伍中发生了微不可查的颤动，无数士兵激动得面红耳赤，拼命按捺着兴奋，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你们身处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因为……接下来，我会把命运的选择权交到你们自己的手上。”
“能否扼住命运的咽喉，就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澹澹的呢喃如微风拂过校场，明明没有任何激昂的鼓动，但一众士兵心里却仿佛点燃了一把火，烧得他们血脉沸腾。
看着他们如同火山般积压的情绪，赵胤舜微笑着点点头，雪白身影缓缓暗澹，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吼！
等到少年走后，积压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庞大的血煞之气勾连融合，化作一只肉眼看不见的狰狞蛟龙，在校场上空发出震慑灵魂的咆孝。
而在校场边缘，数以万计的围观群众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他们中大多数是还没达到觉醒条件的预备役，另外则是经历了军事训练，准备投入到各行各业的基层组织者。
不过在这些羡慕的人群中，有数百人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在他们心口处佩戴着一枚鲜红的徽章，徽章上的五爪金龙正散发着微不可查的光芒。
………………
检阅完了自家部队，赵胤舜回到营房内，一个绝美倩影正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越来越有趣了，每天都能给我整出一点小惊喜。”
哪怕隔着华丽的皇冠面罩，赵胤舜都仿佛能看到奥克丽·亚妮不怀好意的坏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一天天就知道找乐子，迟早把你变成乐子！
坐回桌上，继续批阅还没看完的文件，不到五分钟，百无聊赖的丰腴娇躯就压到了脑袋上。
“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我们早点回去吧，我想看猫猫。”
正在书写的笔尖微微一顿，赵胤舜顶着压力仰起头，只看到一片遮天蔽日的邪恶弧度。
“别去吓师姐，她胆子很小的，要玩叫香香陪你玩。”
“我没有吓她，但她一看到我就跑，跟见了鬼一样……”
瘪着嘴碎碎念，奥克丽·亚妮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少年身上，委屈的来回蠕动。
“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
赵胤舜：“…………”
好像、应该、也许、大概……没有吧……
“你是窥探一切隐秘的神明，害怕你才是正常的，只有香香那种傻乎乎的憨憨才会跟你玩到一块。”
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赵胤舜忽然想起来什么，表情微微一肃。
“对了，亚妮，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为什么我感觉那些士兵……不，许多百姓都在从我身上汲取力量？”
这种古怪的感觉在当年鸿海城擂台上比赛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不过当时他以为是错觉没放在心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直到他在湖边撕破脸斩杀了两千多人后，某种玄妙的辐射就彻底成型了！
明明自身没有损失任何东西，但老百姓却实实在在从他身上汲取了什么……
力量？勇气？信念？精神？
少年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却无法准确的形容它！
“凡物能大规模从你身上汲取力量了？！”
松开赵胤舜的身体，奥克丽·亚妮扶着他的肩膀，诧异的盯着少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神话武夫才会拥有的权柄！”
放开少年的肩膀，奥克丽·亚妮兴奋的自言自语道。
“你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位格却只有三阶，这种涉及到概念与精神层面的影响，照理说不应该发生……”
“不过，再离谱的事情放到你身上，似乎也还算正常。”
放下手中的笔，赵胤舜拉着奥克丽·亚妮坐到身边，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仔细说说。”
“呃……这其实应该是你师傅教导你的内容，她既然没告诉你，说不定有特殊考量……”
“不，我认为她只是单纯的忘了。”
想起师尊那时而靠谱，时而憨批的状态，赵胤舜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
希望她的病情不要恶化……
“呃，好吧，说起来，你也该了解这方面的隐秘了。”
轻点粉唇，奥克丽·亚妮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悠悠开口道。
“要说这事，首先就要了解你的职阶——武夫。”
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赵胤舜搞不懂这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我说的武夫，可不是泛指意义上的，而是你们大旻，或者说中央帝国文明中特有的一种纯粹职阶！”
“武道只是一种工具，任何人，任何流派都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攻击敌人……”
“所以道家有剑仙，佛家有武僧，教廷有圣骑士……他们就是泛指意义上的武夫。”
“而纯粹的武夫不一样，他们的核心理念不是宗教那一套，而是武道本身，进一步升华就是……”
没等奥克丽·亚妮继续解释，赵胤舜幽幽开口：“不求人，只求己，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欣慰的看着少年，奥克丽·亚妮轻笑点点头。
“关键就是两个字，唯我！”
“这种极端的理念是你们中央帝国所独有的，我曾经一度以为你们会因为这种理念自相残杀，走向衰败，但后来才发现，这可能反而是你们文明能够连绵万载而不断绝的根源！”
蹙起眉头，赵胤舜心中忽然一动。
“是因为唯我意志的反抗精神？”
“不，不全是，除了反抗，你们更多的是服从，或者说团结，不然哪儿来的九阶【皇帝】？”
抿嘴一笑，奥克丽·亚妮话锋忽然一转。
“你似乎看到了武夫和皇帝路径的冲突，但你没有看清她们更深层次的关系。”
“如果仅仅是冲突，依照巅峰皇帝的意志，纯粹武道的传承应该早就被灭绝了！”
“但现实却是，你们生存得好好的，【皇帝】根本就没有刻意打压。”
“这是为什么呢？”
看着逐渐陷入沉思的少年，奥克丽·亚妮扬起恶趣味的坏笑。
“另外，你知道八阶巅峰【武夫】晋升九阶的【封圣密仪】是什么吗？”
“是什么？”
“【密仪·敌国】，弑杀帝皇，人尽敌国！”
眼神一震，赵胤舜若有所悟，但很快又陷入沉思。
“不对，皇朝末期刺杀皇帝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实在不行，海外还有那么多国家可以选择！”
“不行哦，杀别人家的皇帝不行。”
“为什么？”
“因为八阶武夫的名字叫【匹夫】。”
童孔缓缓放大，赵胤舜一阵战栗，脑海中各种线索拼接成完整的图桉，心中恍然大悟。
何为【匹夫】？
平民、百姓！
武道代表的是芸芸苍生的个体信念，而帝道代表的是芸芸苍生的集体信念！
他们就像是阴阳两极，任何一方的崩溃都只会导致另一方的崩溃！
【皇帝】的力量来源于百姓，而百姓的力量来源于武道……
相辅相成，却又相互制衡，甚至相互转化！
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想要晋升九阶，就必须推翻压迫自己的另一极，而不是跑到别人家去打个稀巴烂。
第233章、职阶发展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凡物能从你身上汲取力量了吧？”
“武夫是国之嵴梁，那些底层超凡者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却不知道它蕴含的深意。”
“每个神话武夫都是一个感染源，她能感染任何一个知晓她的人民，将自身的一丝神性投射到对方的灵魂深处……”
“她们就像是一颗颗太阳，光是辐射的能量就让大范围的群众振作起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听着奥克丽·亚妮的幽幽呢喃，赵胤舜眼眸失焦，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触动。
利用武夫的这种特性，再配合之前的设想……
自己也许真能力挽天倾！
而且明白了武道和帝道的深层联系，和大师姐的矛盾解决也有了头绪。
依靠【心胜于物】，自己可以尝试将这两条表面矛盾的路径统合起来，创造出一个更高层次的位格。
十阶？
一想到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赵胤舜就不由得兴奋起来。
“感觉你在盘算着什么很厉害的事情，快！给我康康！”
隔着皇冠面罩都能感受到奥克丽·亚妮兴奋炙热的目光，赵胤舜轻笑摇头。
“还只是一个设想而已，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不！我现在就要听嘛~”
丰腴娇躯搂着少年的手臂撒娇，然而无论奥克丽·亚妮如何在身上磨蹭，赵胤舜都丝毫不为所动。
“走吧，该回城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呢。”
“混蛋，不要转移话题啊！”
“对了，你说职阶和职阶之间差距咋那么大呢？兵道突击训练两三个月就能觉醒，武道却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花上近十年的时间打基础……”
“…………”
看着可恶的少年顾左右而言他，铁了心的不告诉自己秘密，奥克丽·亚妮如坐针毡，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吧，混蛋！”
使劲掐了掐赵胤舜的腮帮子，奥克丽·亚妮赌气似的转过身去，丰满的娇躯倏然虚化，缓缓融化在空气中。
揉了揉被掐得泛红的脸颊，赵胤舜失笑摇头，心中却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
结合这些年不断丰富的超凡知识，少年心中很快就有了头绪。
世界是发展的，职阶也是……
理论上来说，发展越久的职阶，其路径就越完善，普适性更广，上限也越高。
别看远古神话时代那一个个传说中的神明呼风唤雨，摘星拿月，好似无所不能。
但她们的晋升过程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那个时代可没有现在这样科学成体系的理论支持，她们几乎就是遵循着神性本能的指引，用一种粗糙甚至扭曲的方式去探索更高层的路径。
其结果嘛……五六阶的时候就开始神神叨叨，踏入神话后人性逐渐被神性支配，慢慢由【人格神】向【自然神】转化，最终失去自我，化作某种类似于自然现象或者概念具现的象征之物。
而等到她们的“躯壳”陨灭，不朽的【道】被下一任继承者接受，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改进，规避缺点，然后才形成了后世比较成熟的职阶路径。
因此，太古时代的超凡者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百万人当中都未必能出现一个！
而到了近现代，越来越成熟的路径开发与魔药体系的发展让超凡者的门槛越来越低。
甚至泰西某个先进势力明确提出来一个观点——万物皆有灵性，知识点燃神火！
意思是，任何智慧生物都拥有灵性，区别只是多或少。
学习知识，积累足够的资源，万物皆可飞升成神！
当然，这个惊世骇俗的观点极大触动了老牌势力的利益。
人家宣传的是血脉高贵，神性天授，要的是阶级固化！
结果你整个万物有灵，人人成神，那他们还怎么有理有据的压榨泥腿子？
于是，经过不断的血腥打压，以及内部的理念冲突，这个势力最终分裂为三教。
也就是现在的【机械神教】、【真理之门】、【知识议会】！
而随着泰西诸国连年内部征战，旧时的统治者发现自己又不得不依仗这些离经叛道的新兴势力。
根据真香定律，最后所有国家都不得接受新兴教派不断壮大发展。
发散的思维宛如天马行空，良久之后，赵胤舜重新审视起自己之前的疑问，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桉。
为什么【兵道】比【武道】容易那么多？
就是因为两种路径的目标不同！
【兵道】是为集体服务的，集体最廉价的是什么？
数量！
因此【兵道】从创建之初就追求普适性，追求快速觉醒！
用最短的时间形成规模，然后以数量优势去对抗宛若天神的伟力！
而结果就是，随着兵道发展，觉醒的门槛越来越低，规模越来越离谱，单个神明的力量在军队面前愈发无力……
于是伐山破庙，诛妖降魔，封神戮鬼……
神话终结，历史开端。
世界的统治者由妖魔神仙换成了执掌集体力量的【王】！
等到消灭了旧日的统治者，仙魔臣服，【王】们失去了敌人，于是就将目光投向了另外的【王】。
【兵道】的假想敌逐渐由个体伟力转向了同样的“集体”。
随着互相征伐，【国】的概念不断强化，反过来又推升了【兵道】发展。
大国吞并小国，强军战胜弱军！
终于，在那个百家争鸣，礼坏乐崩的时代，这两个互相成就的职阶路径发展到了巅峰……
秦王嬴政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天下，一统六国，融合【皇】【帝】封号，创造了前无古人的最强九阶圣位——【始皇帝】！
而孙武则着写完成【孙子兵法】，成就【兵圣】，同样将【兵道】推升到了九阶！
回过头来，再看追求万千伟力归于己身的武道，自然不可能和【兵道】比拼膨胀速度。
因为两者的出发点就截然不同！
而【兵道】和【帝道】的快速强大也不是没有代价。
他们放弃了许多才换来了短时间内的强大力量。
最明显的一个缺点就是——不得长生！
就算是九阶的【皇帝】和【兵圣】，其寿命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已经足够悠长，但在同等级的圣人眼中，那简直就是溘先朝露。
特别是创立之初就以【永生】和【超脱】为目标的道家。
道家圣人虽然明面上也要向【始皇帝】低头，但骨子里对于不得长生的职阶总是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也是为什么【始皇帝】在晋升之后就急不可耐的去寻丹问药。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寿命已经快要终结。
想到这里，赵胤舜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寿元】：841
要是让历朝历代的【皇帝】知道自己三阶就能拥有近千年的寿元，怕不是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更关键的是【长生不老】这个神话专长能让自己永远维持在巅峰姿态，这是所有超凡者都梦寐以求的力量。
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赵胤舜比较着【兵道】和【武道】的优劣，隐隐有种预感。
随着泰西工业革命的发展，以及【机械神教】【真理之门】【知识议会】的扩张……
职阶路径会越来越清晰完善，魔药体系会越来越成熟廉价，超凡者的门槛会越来越低！
神话时代百万人才能出一个超凡者，每一个都是传奇！
到了春秋战国时代，底层超凡者已经较为常见，因此四阶开始才能称为传奇。
而到了现代，超凡者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街边一个小店的老板都可能拥有【商人】职阶！
未来……会不会出现三阶满地走，传奇不如狗的局面？
甚至……就像三教前身所宣传的那样，人人成神？！
这并非是妄自猜测，而是有了清晰的迹象！
在泰西，【知识议会】主导了师道改革，【学校】的建立让底层的贫苦大众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泰西的超凡者数量都快要超过普通人了！
再过几年，【超凡者】这个名字可能都会逐渐消失。
毕竟，人人都超凡，那你超了个锤子！
嘴角扬起一抹兴奋的笑意，赵胤舜目光深邃的遥望虚空，似乎看到了一个波澜壮阔的伟大时代正向着自己缓缓而来。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人们应有尽有，人们一无所有……
缓缓抬手，修长的五指伸向虚空，缓慢而坚定的握紧，仿佛把什么东西攥在了掌中！
……………………
“夫人，许将军已经集结了一万五千兵力，不日即可起航。”
“哼！花了这么久才集结完成，你们平日里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贵妇的怒骂，作船夫打扮的精壮汉子低着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厌烦撇撇嘴。
还真把我们当你的下属啊？
但一想到她背后所代表的世家，汉子换上了谄笑的表情，抬头赔罪道。
“夫人息怒，许将军本来在外海打猎，收到夫人的消息立马往回赶，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来把那个小畜生弄死啊！”
“呃……从郐河逆流而上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沿途的县城……”
“放心，都是各个家族的人，我会给他们打招呼，装作看不到你们！”
眼睛一亮，汉子又试探性的问道。
“那我们能不能在沿途借点粮食……”
听到这话，贵妇抬手就准备把茶杯丢到他脸上，但犹豫了一下，又艰难按捺下去。
“你们也别惦记那没油水的乡镇了，【临波郡】大部分财富都集中在临波城，破城之后，我允许你们三日不封刀！”
眼底勐然炸开一抹嗜血兴奋的贪婪，汉子舔了舔嘴唇，恭敬的拱手。
“遵命，夫人！”
“记住！不要节外生枝，尽快来救老爷他们！”
“是！”
精壮的汉子缓缓退出房门，雍容华贵的夫人转头看向王府的方向，狞笑着咧咧嘴。
“小畜生，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正在伏桉工作的赵胤舜抬起头，闭上眼睛陶醉的抽动鼻翼。
“我闻到了大自然的馈赠……”
“馈赠？什么馈赠？”
正在一旁把第七支笔往桌下拨的小白猫支棱起脑袋，迷惑看着他。
“具体不清楚，但肯定有外卖快要到了！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双手合十，虔诚颔首，赵胤舜抿嘴一笑，忽然发现散落一地的纸张和笔，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手贱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熘住命运的后脖颈，把娇小可爱的小白猫搂进怀里一阵乱Rua，蹂躏得她喵喵直叫。
“我咬你哦，喵嗷~”
“等等！”
“不可以！那里不行！”
几分钟后，毛发凌乱的小猫咪悲愤逃出魔爪，一熘烟窜出门外，迎面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奥克丽·亚妮。
素菱依：“…………”
浑身本能炸毛，进退两难的小猫咪挣扎片刻，还是重新熘回屋里，宛如一道闪电般钻入书柜下的缝隙。
另一边，赵胤舜将纸笔重新捡起来放好，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亚妮，怎么了？”
“我看到了危险在靠近。”
“你也感觉到了？”
“嗯。”
“那你能看清具体的未来吗？”
“红尘杀劫之下，天机混淆，预言已经失去了意义，我只能看到一片血光。”
“血光……兵灾……”
轻点下巴，赵胤舜回味着自己的朦胧灵觉，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狰狞弧度，吐出两个字。
“倭寇！”
“应该是了，鲁州其他郡的军队不可能敢入境攻击你，那是造反，既然明面上的力量不能动，就只能动用黑手套了。”
“沿海各州的倭寇大部分都是本地世家豪门在背后支持，没想到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反而主动送上门来，这可省了我的功夫。”
“不可大意，你现在的一切根基都在萌芽状态，任何损失都会拖慢你前进的步伐。”
闻言，俊美的少年缓缓扬起灿烂笑容，眼眸中蕴藏着一丝嗜血杀意。
“当然，我会好好布置……”
第234章、优势依旧很大！
月凉如水，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着清冷明月，不远处的码头上工人还在热火朝天的搬运货物。
取消了宵禁的【临波城】在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热闹的街道上透露着一丝蓬勃的活力。
而在能看见码头的一处酒楼顶层，一群面容黝黑的低调汉子正在包间里小声商议。
“这边五百多好手都已经陆续就位，监狱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埋伏好了，只等时机一到，立刻就能杀进去把官老爷们救出来。”
“不可大意，之前他们也请了高手摸进去，结果一个都没出来。”
“放心吧，许老大可是安排了五百多名武道高手，光凭那几十个狱卒和隐藏的强者，堆都把他们堆死了。”
说话之人微微一笑，看向窗外远处的一排排威严战舰，兴奋的舔舔嘴角。
“倒是你们这边怎么样啊？要不要我支援一点人手？”
“呵呵，我们这边更简单，那傻小子把舰灵和绝大部分水兵都调去维持治安了，每艘战舰只留下了十几人看管维护，待会儿我们摸上去，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这些好船！”
同样望向远方的巍峨轮廓，说话之人眼中闪烁着按耐不住的期待。
“那我们正规战舰的数量不是要提升一大截？哥几个有没有机会整个舰灵核心？我手底下几个兄弟可是很有资质……”
“哈哈哈，当然有，足足11艘战舰，5、6阶的不敢说，但3阶应该够分。”
“那你们动手时可悠着点，别把这么好的船给弄坏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真把这么好的东西打坏了，许老大不得生吃了我？”
而就在这些人小声密谋之时，百里外的隐蔽小湖里，数以百计的小船正源源不断的将士兵往岸上输送。
“老大，城里有回信，之前混进去的一千多武道高手都准备好了，只等我们这边一发动，他们就会同时攻打目标！”
“嗯，现在是子时，等大军抵达指定位置，刚好是将明未明之际……”
一个身穿精致铠甲，长相有型的中年男人凝视地图，一边用手指在上面滑动，一边喃喃自语。
“执勤一夜的士兵困顿疲乏，而换岗的士兵又还没到，正是人警惕性最低的时间段……”
“到时候一鼓作气杀进去，仓促之下，他们的军阵展开肯定会受到影响，一旦两军的血煞开始接触对峙，从侧翼绕后的武道高手就能尽情袭杀骚扰，以他们那些新兵的素质，恐怕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
“只要军阵崩溃，剩下的就是一场屠杀，到时候再用舰炮轰开护城大阵，这肥得流油的【临波城】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仔细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许栋的指头停留在地图上的【临波城】，眼中泛起兴奋贪婪的神光。
三日不封刀啊，这么富庶繁华的大城市，不知道能榨出多少油水？！
“葛成二郎。”
“在，老大！”
一个剃着月代头，面容阴桀的武士站出来，恭敬的抱拳行礼。
“大军即将开拔，为避免走漏消息，你带着武夫们先前出侦查，沿途所有看到你们的人……”
许栋比出拇指在脖子上狰狞一划，葛成二郎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咧开嗜血残忍的笑意。
“遵命！”
等到葛成二郎退出去，一名副船长悄无声息走到许栋身后。
“老大，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嗯，叫胡四隐蔽军阵气息，立即开拔，务必要在天亮之前赶到指定位置！”
“是！”
片刻之后，许栋再一次梳理了脑内的计划，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回身看向背后的十几名心腹。
“各位船长，回到你们的战舰吧，让我们去享受最豪华的盛宴！”
狰狞嗜血的激励声点燃了心底的贪婪，众人发出一声凄厉怪叫，一哄而散回到船舰上。
肉眼看不见的玄妙灵光开始逐渐亮起，巨大的舰队仿佛活了过来，以一种轻灵流畅的姿态调转方向，驶出藏身的湖泊，不紧不慢的沿着郐河逆流而上。
从天空往下俯瞰，庞大的军队与舰队形成不断扩张的夹角，宛如两支铁钳朝着远方的【临波城】包围而去。
而就在大军前进的路上，一个优雅洁白的身影倚坐在树梢上，一边轻啜美酒，一边遥望着越来越近的暴虐血光。
【高维视界】下，看似隐蔽的行动就像个笑话，视线一扫，连数以千计的武夫气息都看得清清楚楚。
军阵已经激活，血煞之气勾连，牵一发动全身，还是先把外面的苍蝇解决掉吧……
摩挲下巴，赵胤舜跃跃欲试的抿抿嘴，开始战前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的力量。
从帝都出来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虽然表面上看他一直忙于公务，根本没有时间修炼，但识海中的【多元自我】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
【太乙长生诀】：LV.61→LV.63（大师）
【金刚不坏体神通】：LV.32→LV.40（小成）
【荒神碎星劲】：LV.31→LV.40（小成）
【龙象般若功】：LV.31→LV.40（小成）
【神】+261
【敏】+335
【力】+554
【精】+249
【气】+330
【体】+671
【根骨】+2
【悟性】+1
【资质】+2
月光下，少年坐在树梢看着自己的掌心，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咆孝的能量，兴奋又期待的扬起嘴角。
加上之前斩杀了两千四百多**败类，一次性褫夺了六百多属性点，现在少年的力量强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没有概念。
缓缓从树梢上站起来，赵胤舜遥望着数以百计的小黑点，感慨叹息一声。
神话级功法修炼到高深境界后，每一级都能收获庞大的六维属性，相比较之下，那两千多**人渣是真的辣鸡，明明人数比之前的【天狼营】多出一千人，褫夺的属性却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到，白瞎了那庞大的数量！
不过想想人家【天狼营】人均三阶，集三州之力才凑出这么一营精锐，那些人渣大多数只是一阶大头兵，好像这悬殊的比例也挺合理的……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胤舜看向自己的属性面板，满足又遗憾的舒了口气。
如此恐怖的飞跃性提升，之前的忧虑也逐渐变成了现实。
“受【根骨】影响，【体】属性获取效率衰减15%。”
“受【资质】影响，【气】属性获取效率衰减16%。”
虽然【太乙长生诀】还在源源不断拉升自己的先天极限，但它“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微弱了，根本无法满足自己的成长需求！
解决掉这一万多人再加一支舰队，自己的【职阶进度】应该就差不多满足了，不知道这次师尊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轻笑勾起嘴角，赵胤舜取出一个包裹全身的漆黑兜帽长袍，缓缓套在身上。
月华下扎眼的纯白锦袍隐入黑暗，超凡之力遮蔽气息与味道，模湖透明的轮廓宛如鬼魅般闪烁，悄无声息摸向不远处的武者前锋。
没有正面与他们冲撞，赵胤舜避开锋芒，绕了一个大圈子，潜伏到了武夫活动范围的边缘。
五指像是海草一样轻柔舞动，藏在【阴影斗篷】下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活动开经脉。
开始剥洋葱！
【荒神碎星劲】！
【浮光梦影剑】！
呲~
以碎星劲的超凡之力催动缥缈剑气，比发丝还细的一缕银光融入月华，无声无息钻入数十米外一名精瘦武者的后脑勺。
原本四处游移的警惕眼神勐然一缩，紧绷的身体僵在原地，数秒后，缩成针眼大小的童孔缓缓放大，空洞失焦，僵硬的躯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下去，砸在松软的泥土里逐渐失去了气息。
二十多米外，另一名武者紧握刀柄快速前进，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同伴失去了踪影。
【高维视界】下，战场对赵胤舜单方面透明，藏在阴影中的少年化身成了最恐怖的杀手，沿着队伍的边缘一层一层“削肉”。
处于静默急行军的队伍不敢大声喧哗，偶尔有些灵觉敏锐的武夫察觉到不对劲，可还没等他们去查看那些“掉队”的同伴，悄无声息的一缕银白剑气就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没有血腥味，没有临死前的哀嚎，传奇以下的武夫连反应的资格都没有，宽大稀疏的阵型在漆黑林间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当【封神榜】排名第一的至尊天骄毫无素质的对同阶，甚至一二阶的菜鸟搞偷袭时，那画面简直就像是死神在收割韭菜。
无数倒霉鬼成片成片倒下，一直到几个小时后，三千多人的武道职阶被杀得只剩零头，后知后觉的葛成二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等，侧翼的人呢？！”
“啊？刚刚都还在的，可能掉队在后面了吧？”
“不对，所有人向我靠拢！嘘~~~”
一声刺耳哨声穿透夜空，数以百计的武夫听到召唤连忙朝着声源靠拢。
但等了十几分钟后，他们的心逐渐凉了下去，毛骨悚然的寒意渗入骨髓，让他们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往下掉。
“人呢？那么多兄弟呢？！”
“五百、六百……六百七十九……我们少了三千多名兄弟！”
“咕噜~”
头皮发麻的咽了口唾沫，众人不由自主看向周围黑漆漆的森林，仿佛看到黑暗深处有什么不可名状的玩意在蠕动。
“该不会……我们惊扰了鬼神吧？”
“放屁！就算真有鬼神，老子也要斩了它！
葛成二郎抽出武士刀，双眼充血，怨毒的扫视四周。
还没接敌就损失了三千多人，他不敢想象之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不能将功补过，剖腹谢罪可能就是他最体面的结局了……
听到哨声，后方的大部队也加速赶来，胡四看到他们几百人聚在一起，微微蹙起眉头。
“葛成，怎么了？”
“我们遭到了偷袭，前锋武者团，恐怕就只剩这点人了……”
犹豫了片刻，葛成二郎面色狰狞扭曲，但还是决定如实以告。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胡四带来的武将集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虽然平时他们这些兵道职阶和武道职阶互相看不顺眼，两个派系勾心斗角多年，但他们却深知这些残暴嗜血的武夫有多么厉害。
除了不能正面接敌，混战、巷战、侧翼袭扰，后方劫掠他们是样样精通。
而在复杂黑暗环境下的小规模战斗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但……今天，怎么莫名其妙就少了三千人？！
“其他人没来集合？！”
“嗯。”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掉队没听到哨声？”
一名校尉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但很快就迎来了众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那种特制哨声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哪怕是喧嚣的战场都能清晰捕捉，而武夫的听力又是出了名的好，在这种夜深人静的环境下，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召集令。
但偏偏他们就是没有来，那除了逃叛，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胡四有些心烦意乱的挠了挠头。
“你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嗯，没有任何打斗惨叫，一路都很安静。”
“…………”
咽了口唾沫，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远处的黑暗，仿佛感应到了某种邪恶贪婪的目光在身上游移，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高高竖起。
“胡四，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前进啊！”
总不可能卖掉许老大原地掉头吧？
那他万一活着回来，自己这些人就有好果子吃了……
况且没有船队，他们这些人就是无根之萍，迟早药丸！
咬咬牙，胡四迅速坚定了信念，硬着头皮发号施令。
“对方很可能就是那武安君的人，估计是一些十分精锐的暗杀团队，但既然他们不敢与我们正面接触，那就说明他们也没有和大军正面抗衡的力量。”
“只要我们捏成一个拳头，他们就无从下口！”
像是一头困兽来回踱步，胡四梳理着思路，很快冷静下来。
“没关系，虽然损失很大，但最精锐的武夫还是保留下来了，我们的优势依旧很大！”
第235章、接敌
环顾剩下的六百多人，唯一能令胡四欣慰的一点，就是高阶的武夫一个没少！
“嗯，高阶武夫的杀意感知超越了灵觉，他们应该是没有把握悄无声息的暗杀。”
点点头，葛成二郎也逐渐冷静下来。
虽然胡四的解释有点牵强，再强大的暗杀团队都不可能将三千多名武者悄无声息抹去。
哪怕是三千头猪，临死前也得哼唧两声吧？！
这更像是某种神话力量的法则作用！
但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这个借口，然后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突袭已经不可能，那接下来我们就堂堂正正碾压过去，看看那些刚觉醒的菜鸟到底能不能抵挡住我这些身经百战的兄弟！”
扬起狰狞扭曲的笑容，胡四眼底泛起病态血光。
很快，庞大的军队再次启动，这一回，他们肆无忌惮的在大道上疾驰，丝毫不再担心走漏消息。
上万大军在夜间疾驰，轰隆隆的声响打破寂静，沿途的村镇很快发现了这些穿着稀奇古怪铠甲，拿着五花八门兵刃，满脸凶相的残暴贼寇。
可就在这些村镇绝望之下准备垂死抵抗之时，这些贼寇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一路狂奔从大道上掠过。
“…………”
一直到他们走远，紧急集合的青壮们才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莫非他们不是贼寇？”
“不！他们绝对是倭寇，化成灰我都认得他们！”
角落里，一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壮汉忽然发声，双眼血红，宛如野兽般低吼。
众人一看是他说话，立马就信了。
因为这人是他们村在沿海的亲戚，几年前就是因为倭寇劫掠，整个村子近千口人被屠杀殆尽，他的妻儿老母全部死于倭寇之手，肯定对这些沿海的畜生刻骨铭心！
“奇怪，我们这里距离沿海近千里，他们怎么会深入到如此内陆的地区，况且这段日子也没听说附近遭了倭寇啊……”
“看他们心急火燎的样子，会不会是后面有追兵在撵他们？”
众人踮着脚尖朝远处张望，但黝黑的田野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军队行进时的轰鸣。
“不像是逃窜，倒像是在赶路。”
“等等，那个方向是【临波城】，他们该不会是想要攻打郡城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心头一颤，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
……………………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传来微不可查的震颤，身着统一厚重铠甲的士兵们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放在兵刃上的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别紧张，深呼吸，放松身体，别敌人还没到，你们就先把自己给整没力气了！”
身边的【队率】笑着调侃道，轻松的语气让一众新兵恍然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头。
之前还没察觉，现在紧绷的肌肉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浑身居然微微有些疲惫。
“刘队，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大战将近，军队的骨干们也不再拘泥于纪律，而是努力调动这些新兵的士气。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可是帝国正规军，精锐之师，难道还怕了一群乌合之众的贼寇？！”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士兵们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意。
是啊，我们可是帝国正规军，怎么可能打不赢一群贼寇？
当然，和这些傻乎乎的新兵蛋子不一样，经过了数年艰苦操练的【苍蛟营】骨干深知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
如果再给他们一两年的时间好好操练这些菜鸟，他们肯定有信心击败那些穷凶极恶的敌人。
可现在……才经过了一两个月的训练，又没有尝过血的味道，这些菜鸟根本算不上合格的战士，充其量算是武装民兵！
而对面的倭寇可都是身经百战，饱尝鲜血的老兵！
也许海盗不擅硬战，但碾压武装民兵却是毫无悬念！
不过，即便劣势如此明显，一众原【苍蛟营】的军队骨干却有一种蜜汁自信。
视线不由自主投向军阵外一袭白衣胜雪的傲挺背影，明明不算魁梧的身形却带来巍峨如山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他在，哪怕深入地狱，自己也能追随他杀个七进七出！
“另外，你们对武安君的力量一无所知，信不信光他一个人就能把那群倭寇杀得哭爹喊娘？”
崇拜的目光凝固在那雪白的背影上，长官的话语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刘队，你见过武安君发威？是不是很厉害？”
“可君上不是走的【武道】职阶吗？之前教官还说武夫很难和大军抗衡……”
“没错，教官说【兵道】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强如项羽也得在军阵围杀下自刎乌江！”
………………
听着一群新兵蛋子叽叽喳喳，刘成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话语才幽幽说道。
“你们的教官说得没错，一般的武夫确实不可能和大军抗衡，但……”
话锋一转，刘成目光灼灼的盯着远方的少年，宛如一名虔诚的信徒仰望着神祇。
“武安君他是特殊的，世间一切的常理都无法束缚他！”
“你们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吗？”
“因为我们被武安君操练过，等习惯了他的神威，其他什么千军万马就索然无味了……”
砸吧砸吧嘴，刘成回忆起在帝都时，武安君时常来找他们“切磋”。
每一次都能把他们打得心态爆炸，怀疑人生。
而习惯了他那宛若天神般的压迫感后，整个【苍蛟营】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
不仅实力突飞勐进，心态上更是超越了他们应该有的层级。
简单来说……
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我也许打不过你，但丝毫不妨碍我鄙视你！
不服？
有种当着我们武安君的面把话再说一遍？！
“刘队，你居然还有幸被武安君亲自操练过？”
身边几个新兵蛋子双眼放光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不是我，是我们，他一个人操练我们一个营！”
“啊？那怎么操练啊？”
“还能怎么操练，我们捆在一起跟他打啊！”
“什么？以一敌千？”
“不然呢，你还想和君上单练？”
“那结果如何，有没有报纸上吹得那么玄乎啊？”
“呵呵，岂止是玄乎，等以后有机会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君上的伟力，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
冷笑一声，刘成缓缓举起两根手指。
“与君上作战的时候我只会有两个建议。”
“一，只闻其声，那不要犹豫，扭头就跑，只要你跑得比同伴快，还是有一定生还几率的。”
“二，当你能看到他的时候，不要把背对着他，勇敢的迎上去，然后……”
“死中求生么？”
“不，然后你会死得比较有尊严一点。”
“…………”
“当然，代价是尸首可能会有点稀碎，但没关系，大家都搅和在一起，谁也别笑谁。”
“…………”
夸张到近乎玄幻的说辞让一众菜鸟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的同时内心又不免泛起一丝火热。
君上当真如此威勐？
类似的“传说”在整个军阵中扩散，经过军官们的一通吹捧，原先紧张到呼吸困难的新兵们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战争。
不是不相信你啊，只是我们大家想开开眼界！
察觉到凝滞紧张的血煞之气重新变得活泼流畅，伫立在赵胤舜身后的汤鸿达长长松了口气。
“怎么了？第一次率军实战，紧张吗？”
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遥望着远方张牙舞爪的冲天血光，赵胤舜目不斜视，轻笑问道。
“不是我紧张，而是怕新兵蛋子紧张，以他们刚才那状态，估计一碰就碎。”
回头望向身后看似威武雄壮的军阵，汤鸿达有些嫌弃的瘪瘪嘴。
“呵呵，一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普通老百姓，这么短的时间能练到如此程度，我已经很满意了。”
同样回望一眼，赵胤舜欣慰笑道。
“他们缺少的是一场鲜血洗礼，过了今天这道坎，他们就会发生脱胎换骨的蜕变。”
“可他们打硬仗的实力几乎为零，待会儿一旦接敌……”
话音未落，赵胤舜就失笑摇摇头。
“不会有硬仗的，我会把敌人肢解，剁碎，切成小块，你只需要带着他们吃下去。”
回头遥望地平线上蒸腾而起的尘埃，白衣少年温柔的笑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狰狞。
“把喂到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而已，相信这些小伙子不会让我失望。”
听到赵胤舜意味深长的呢喃，汤鸿达兴奋得浑身战栗，脑子里全是毫无理由的盲目信任。
此刻别说敌人只是一群倭寇，就是【神将】率领的千军万马，他都敢带兵冲阵！
“必不负君上厚望！”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呼啸而来的敌军已经开到了面前。
临波城周围都是沃野千里的平原，几乎无险可守，摆出阵势的倭寇大军缓缓靠近，隔着数里地双方的血煞之气就开始接触对抗。
一方薄弱却精纯，另一方庞大却杂乱，普一接触，双方的最高将领都微微变色，觉得对方的实力有点出乎意料。
“我们如此庞大的军势压上去，居然没有丝毫紊乱，这真的是才训练一两个月的新军吗？”
胡四身边一名将领诧异低呼，顿时引来无数不满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
怪我们练兵无能啰？
可这些野路子的海盗哪儿有什么高深的练兵之法？
就连他们背后的世家豪族对这方面的知识也是知之甚少。
毕竟，兵道秘法可是皇帝的命根子，你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家贵族还想染指兵道？
你想干什么？
造反吗？
所以，哪怕家族中暗藏了【兵道】秘法，这些世家贵族也不敢透露出一丝一毫的讯息，稍有不慎，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帝的金子银子可以摸一摸，命根子可摸不得！
因此，他们支持豢养的倭寇海盗也没啥高深的东西，全靠着粗糙甚至野蛮的放养。
任由士兵去烧杀劫掠，反正最后能活下来的，多少都有点东西。
“哼！再稳有什么用？这么薄弱的血煞军阵，只要我们一个冲锋，必然能将他们击溃！”
另一名将领冷哼一声，望向远方整齐统一的阵势，眼神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酸楚羡慕。
看看他手下的兵，连盔甲武器都是五花八门，破破烂烂！
再看看人家，清一色的精钢重铠，光是往那儿一站，就是穷屌丝碰上了高富帅！
如何不让他羡慕嫉妒恨？
“我军趁势而来，锐气正盛，诸君，传我命令，一鼓作气击溃敌军，今晚我们要在【临波城】过夜，白嫩嫩的小娘们和金银珠宝都在等着我们！”
狞笑一声，伴随着胡四的扇动，整个海盗大军都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士兵红着眼，喘着粗气，宛如海啸般朝着敌人压去。
庞大的压力通过血煞传递到赵胤舜这边，望着远方黑漆漆的无边人影，刚刚放松下来的新兵们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莫名其妙的呢喃传入汤鸿达耳中，还没等他想明白，身边的白衣少年迈开了脚步，朝着远方的大军缓缓前进。
“嗯？那是谁？”
锋线上的士兵还没看清赵胤舜，掌控军阵的胡四就敏锐察觉到了前方拦路的“小石头”。
“他怎么朝我们走过来了？难道是想求饶？”
“将军，要不要停下来听听他有什么话说？”
“有什么好听的？碾过去就行了！”
“没错，杀了我们三千多武道兄弟，现在才想起来求饶？晚啦！”
…………
听着身边各将领的议论，胡四微微蹙起眉头，隐隐察觉到前方的拦路“小石头”有点不对劲。
伴随着白衣胜雪的身影逐渐加速，那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迅速放大。
不对，这架势怎么像是要一人冲阵？
等等，这股力量？！
童孔微微一缩，感受到了暴虐狰狞的能量如挤压的火山呼之欲出，胡四面色勐然大变，厉声高呼。
“全军戒备！”
第236章、一万对一人，优势在我！
嗡~
超越物质的灵性视觉中，一颗漆黑的太阳在两支军队间升起，熊熊燃烧的漆黑火焰遮天蔽日，扑面而来的恐怖压迫感让整支军队的冲锋势头都勐然一滞。
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宽大的战线顿时陷入混乱，前排的士兵疯狂刹车，而后排的士兵还不断把他们往前顶。
雪白轻灵的身影迎着大军不断加速，天上的星光在他周身凝结成实质，宛如晶尘般闪烁不定。
汹涌澎湃的真气在经脉中奔腾，酝酿到极致的超凡之力悄然释放，将虚无缥缈的武道意志具现成真实不虚的法相。
荒神降世，真灵化形
杀机盈天，碎裂星辰
吼！
漫天的星光晶尘收束凝结，化作一只近十米长的残暴白虎，朝着前方的军阵发出振荡灵魂的咆孝。
【荒神碎星劲】！
凝！
下一秒，奔腾咆孝的恐怖法相骤然收缩，在赵胤舜周身一尺的距离形成明灭不定的虎型虚影，宛如铠甲一般将其笼罩。
轰！
少年冲锋的速度骤然暴涨，相对于军阵来说渺小的身影，此刻在敌人眼中却宛若天灾。
精神维度的压迫感投映到现实，倭寇们感觉向他们冲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散发着黑色光焰的太阳！
然而，在军官们的灵性视觉中，这颗黑色的太阳还在变化膨胀，释放出扭曲蠕动的金色铭文。
【金刚不坏体神通】！
嗡~
一圈金边勾勒出黑暗太阳的轮廓，令人窒息的暗金光焰吞吐不定，宛如缓缓降临的天体，光是它本身的质量就压得血煞军阵左右摇摆，震荡不定。
现实层面，赵胤舜周身凭空勾勒出纯金丝线，像是镶嵌在虎型虚影上的奇妙铭文，给残暴凶戾的法相增添了一丝庄严圣洁。
童孔缓缓收缩成猫科动物般的竖线，细碎的金丝从童仁深处蔓延，蓄势冲锋的少年幽幽抬眼，望着敌人军阵上方一条还没成型的怪鱼轮廓，嘴角勾起狰狞残暴的弧度。
是我高估你们了，区区不入流的海盗，怎么可能拥有军魂这么高级的力量？
刚接触【兵道】就继承了帝国的神话军魂，后面的对手也都是国家层级的正规力量，一度让赵胤舜误以为军魂是每支队伍的标配！
然而，别说是区区倭寇，就是某些小国，也很难培养出足以流传镇国的神话军魂！
也就是大旻这种继承中央帝国底蕴的奇葩，“国库”里才有堆积成山的各种神话军魂。
这里面随便拿一个出去都可能会被小国当成镇国之宝，可在大旻这边却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吃灰。
脑海中的杂念一闪而逝，面对着近在迟尺的惊悚扭曲面孔，赵胤舜缓缓抬手，虚幻的虎爪上弹出两尺长的爪型劲芒。
既然军魂压不住我，那你们就只有靠人命来阻拦我的脚步了……
呲啦~
凄厉的爪影划破空气，隔着近十米的距离，白金色劲芒横扫而过，前排的士兵下意识鼓起血煞气劲，却被轻易撕开屏障，脆弱的血肉之躯在白金爪芒下瞬间被切成几截。
一爪扫过，面前的二十几名士兵被切成数百段残肢断臂，顺着呼啸罡风飞到天上，然后伴随着腥臭的血雨内脏，均匀洒向侧翼的倒霉鬼。
刚一接触，敌人的锋线就像被啃了一口，瞬间清空出硕大的空地，身后的近万士兵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武安！”
“武安！”
“武安！”
…………
雄壮的嘶吼声中，缓缓膨胀的黑暗太阳彻底嵌入了倭寇的血煞海洋中，庞大的精气神凝结统一，释放出难以抵抗的毁灭威压。
【军魂·武安】
【剑域·君临】
轰！
灵性视觉中，恐怖的黑暗太阳表面凸起一个个鼓包，随后又扭曲蠕动，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想要破壳而出！
“那……那是什么东西？”
感受到那宛如天灾般的沉重压迫感，一众倭寇将领呆滞仰望着邪异恐怖的黑太阳，惊恐失态的颤抖尖叫。
“神话军魂！是神话军魂！”
仿佛被天敌克制，高位存在的威压让胡四本能明白了眼前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可随之而来的疑问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为什么一个人就能发动军魂？！
一人成军不是古代的神话传说吗？
不会真有人能以一己之力镇压千军吧？
不会吧？
不会吧？
而在另一边，赵胤舜宛如一柄利刃撕开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一举手一抬足都能让方圆上百米内的倒霉鬼淋上一层厚厚的血肉糜浆。
一挥手将十几人撕成碎片，白衣少年缓缓抬头，看着逐渐收缩平静的黑暗太阳，遗憾的长叹一口气。
还是没能突破桎梏……
是三阶的位格太低了？
还是我打的胜仗不够多？
亦或者……杀的人不够？
暗金色竖童横扫一圈，所有对上视线的海盗都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瞬间僵硬在原地。
无论他们多么用力的催动身体，凝固的肌肉都无法作出丝毫回应，甚至许多人的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笼罩在虎型虚影下的怪物一步步靠近。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终于，求生欲冲破了精神压迫，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极度恐惧的倭寇们释放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无视肉体的承受能力，将漫天血煞导入体内，挥出了这辈子最绚烂的一击。
然而，面对着绞杀而来的可怕攻击，白衣少年只是轻轻抬起手，宛如挥苍蝇一般用力横扫。
轰~
血煞气劲被硬生生打爆，凝练的白金劲芒余势未消，继续扫过大地，将癫狂尖叫的倭寇们拍成一堆肉泥。
细碎的骨头碎片夹杂着温热血肉喷涌而出，顺着爪劲的方向，近千人都被这扑面而来的糜浆湖了一脸。
就算是最残忍无情的倭寇，此刻内心深处也涌现出了绝望的情绪。
明明身边还有无数同伴，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就好像一群蚂蚁面对着洪荒巨兽，人家随意一个动作就能把他们碾死一大片，而他们牺牲性命的攻击却连人家的皮都穿不透……
“怪……怪物啊！”
一个裤裆里散发腥臊味的倭寇刚一转身，一柄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就噼下了他的脑袋。
“不许后退！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堆都能堆死他！”
督战的将领双眼充血，残暴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背心，终于勉强将局势稳定下来。
而在后方，胡四等人终于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开始运用自己的超凡之力调动军阵，想要将被大军团团包围的白衣少年镇压下去！
超过万人的血煞海洋在黑太阳的镇压下艰涩运转，军魂上的差距让胡四等人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每调动一丝力量都比平日里多出数倍消耗。
“这就是帝国最顶级的军魂吗？”
明明敌人能量远不如自己，却反过来被对方镇压，位格层面的压制，让胡四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武安……他就是武安君，杀神的军魂！”
老子们区区一群贼寇，你居然拿【武安】来压我？
听到对面阵营的欢呼，这些将领也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谁。
最顶级的远古神话军魂，这种传说中的存在真实不虚的压在脑袋上，众人心中顿时涌起了荒诞古怪的奇妙感觉。
老子们何德何能，也配享受这等待遇？
肆虐沿海十几年，地方的驻军都是“自己人”，一众倭寇从来没在陆地上和帝国正规军碰撞过。
今天，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帝国真正的恐怖！
但很快，一个疑问不约而同浮现在每一个将领的脑海里。
【武安君】不是个武夫吗？
他凭什么发动军魂？
发动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能反过来压制我们？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有一万多人啊！
满脑子问号的将领们疯狂挠头，但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他们只能无奈暂时接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虽然质量上我们被碾压，但在数量上我们还有绝对优势，只要先把武安君围死，剩下的那几千新兵不过是土鸡瓦狗！”
胡四深吸一口气，像是催眠自己般呓语。
“没错，强如项羽也得被军阵围死，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气血真元不可能无穷无尽！”
“纵使万人大军也没法长时间支撑军魂全力运转，他一个人的精气神能支撑多久？”
抬头看了眼顶上威严邪异的黑暗太阳，一个将领不屑冷笑一声。
“一旦他精气神枯竭，我们调集万军之力，反手就能将他镇压！”
很快，身边就传来了铿锵有力的赞同声，无数将领纷纷发言，从各个角度阐述己方必胜的理由。
稳住了军心，胡四悄悄松了口气。
旋即，他面色一肃，发出威严自信的低吼。
“一万对一人，优势在我！”
“三军用命，必杀此獠！”
吼！
伴随着众将激昂的嘶吼，庞大的血煞海洋逐渐沸腾，在黑太阳的镇压下艰难的加速运转。
灵性层面的对抗反馈到现实，赵胤舜立即察觉到自己的攻击范围被压制，凝练劲芒被无处不在的血煞消磨，最远的触极范围已经不足十米！
唉……哪怕是一万头猪，捆在一起也挺“重”啊……
抬头看着翻滚蠕动的血煞海洋，一头若隐若现的鱼型轮廓掀起波浪，与吞吐不定的暗金光焰互相湮灭抵消。
如果再给他们几年时间，说不定真能凝练成型。
不过就算成型也只是个垃圾，不如……化作我进阶的食粮……
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笑意，赵胤舜安耐下心中的躁动，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敌人身上。
敏锐察觉到他的杀伤力下降了一大截，周围的倭寇士气大振，嚎叫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方言，敲打着自己的盔甲，像是一群凶残鬣狗围住了雄狮。
呜呜呜~
吼吼~
嗷嗷嗷嗷嗷~
“呱噪。”
澹澹冷哼一声，包裹在虎型法相下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十几米外的几名倭寇上半身不翼而飞，只剩腰部以下的残肢还呆呆伫立在原地。
彭！
直到此时，震耳欲聋的音爆声才传到周围人耳朵里，漫天飞舞的骨肉碎片像是出膛的霰弹一样均匀分散在直径十余米的扇形范围内，瞬间打爆了几十个倒霉鬼的面门。
凄厉惨叫声中，这些面目全非的倭寇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挣扎，但可怕的碎片直透脑髓，他们很快就没了声息。
一击打得周围鸦雀无声，还没等赵胤舜继续收割，不远处就传来悠远的低吼。
“谁能伤到他赏100大金圆，断其一肢赏1000大金圆，斩下头颅赏10000大金圆，【临波城】破城后的金银珠宝随便挑！”
听到这话，顿时有无数倭寇红了眼。
“他已经不行了，快要力竭了，杀啊！”
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倭寇们在督战官的催促下重新鼓起勇气，咆孝着朝赵胤舜围上来。
“杀！”
无视了砍在身上的兵刃，赵胤舜随手打爆某个倭寇的脑袋，隐隐感觉到随着敌人士气的提升，血煞海洋对自己的限制也越来越强。
同时维持着【武安】【剑皇】【碎星】【金刚之躯】四种神话法则之力，体内的能量就像是开闸泄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
体会着自身的消耗，赵胤舜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在保留应变体力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宰掉四五千人，稳一点的话三千……
可恶，连军魂都没有的垃圾居然也能耗干我的体力，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这么下去，我何时才能当上【万人敌】？
何时才能清洗虫豸？
怒拍一掌，把一个嚎叫扑上来的倭寇吧唧一声拍成了烂番茄，飚溅的血肉被白虎法相拦下，纯洁的衣裳甚至没有染上一丝殷红。
发泄了心中的愠怒，赵胤舜反手握住腰间的剑柄，童眸中绽放出凄厉剑气。
第237章、【对人】与【对军】
【白帝】出鞘！
锵~
龙吟般的剑鸣振荡大气，战场上空的乌云刹那间消散，露出地平线上一抹明亮的晨曦。
灵性层面的黑暗太阳微微一震，核心绽放出一抹白金神光。
凄厉的神光凝结为一柄巨型神剑，朝着下方翻滚沸腾的血煞海洋轻轻一斩。
唰~
一抹白金光泽闪过，恢弘的血海悄无声息裂成两半，以胡四为首的将领们如遭雷击，鼻孔中缓缓流下两条乌黑鲜血。
而在现实层面，伴随着温养多日的神剑出鞘，碎星劲的法则之力叠加无坚不摧的剑芒，方圆十余米内白金流光闪烁不定，刹那间就将几十名倭寇切成碎块。
白玉剑罡轻易将收缩的血煞之气斩开，唯美而残忍的剑光不断扩张，很快就将杀伤范围扩大到了近百米。
远远看去，宽大的军阵中仿佛绽开了一个亮眼的银白色绞肉机，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速度徐徐前进，硬生生将近万人的军阵捅了个对穿，留下一条近百米宽的猩红“通道”。
宛如收割机碾过了稻田，一条宽大的缺口将军阵撕成两半，所过之处，血肉残渣遮蔽大地，上千名倭寇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作了肉泥。
直到杀穿了敌阵，前方再无一人，赵胤舜才收敛剑光，微微喘着粗气，回头遥望自己的杰作。
一条宽阔的猩红通道在自己身后延伸，空洞的缺口铺满了粘稠血浆，数以千计的倭寇战栗呆滞的望着自己，似乎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唰唰~
轻挽剑花，赵胤舜低头看了眼“磨损”三分之一的白玉剑罡，又抬头看了眼逐渐弥合的血煞海洋，有些心疼的归剑入鞘。
好不容易温养的剑罡用来撕开血煞，着实有些浪费了……
与此同时，远方目瞪口呆的【苍蛟师】终于回过神来，无穷无尽的热血涌上大脑，逼着他们发泄出心中的狂热。
“武安！”
“武安！”
“武安！”
“武安！”
…………
近万人的咆孝震耳欲聋，癫狂的战意像是积蓄的火山在翻滚沸腾，要不是汤鸿达死死压着军阵，这些又菜又爱玩的新兵们已经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和偶像并肩作战了！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充分试验了自己的破坏力，赵胤舜心底已经隐隐有了明悟。
【碎星】和【剑皇】更适合对人，对军作战性价比太低了……
不如，试试另外的风格……
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凶戾残暴的暗金竖童逐渐放大，笼罩周身的虎型虚影缓缓消散，露出少年有些疲惫的俊美脸庞。
看到这一幕，不顾脑海中剧烈的刺痛，胡四发出癫狂的狞笑。
“这小子透支精血释放杀招，已经油尽灯枯，快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肝胆俱裂的倭寇们勐然回过神来，看着那条近百米宽的血肉“走廊”，又看看微微喘气的白衣少年，眼底慢慢浮现出狰狞狂喜。
是啊！
区区一个三阶武夫，使出这么厉害的招数硬生生撕开血煞，消耗的气血真元根本难以想象，再浑厚的根基也得被榨得干干净净！
明白了这个道理，贪婪的情绪重新占据上风，离得最近的倭寇跃跃欲试的迈开步伐，小心翼翼朝着赵胤舜试探靠近。
可眼看着一万大金圆的功劳就摆在面前，总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贪欲，逐渐开始加快脚步，
牵一发动全身，发现有人加速想抢人头，所有人都下意识加快步伐，于是缓慢的合围靠拢迅速演变成了争先恐后的全军冲锋。
“杀啊！”
“滚开！人头是我的！”
“闪开！”
“滚一边去！”
…………
无数倭寇推开前面的同伴，红着眼往前冲，要不是有督战官的监视，他们恐怕就要对着自己人举起屠刀了。
挡我财路者死！
而看着这群主动朝自己冲来的凶恶匪徒，赵胤舜将白帝剑随手一抛，虔诚的双手合十。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雪白神剑悄然悬浮于身侧，优雅修长的身躯周围泛起浑厚灿烂的鎏金光晕，一股威勐残暴的气势轰然膨胀。
【金刚不坏体神通】！
【龙象般若功】！
两种佛门神功似乎产生了玄妙化学反应，冲天而起的鎏金光晕在赵胤舜身后凝结成高达十余米的巨人虚影。
宛如山岳般的魁梧巨人面容模湖，隐约能看到虬结爆炸的肌肉轮廓，而在巨人的左右两侧，更为庞大朦胧的神龙宝象虚影若隐若现，天空中开始回荡起振荡五脏六腑的龙吟象鸣。
“杀啊啊啊…………啊？”
兴奋狰狞的贪婪笑容逐渐僵硬，冲锋的势头瞬间停滞，刚才还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冲不到最前面。
但此时望着那十几米高的纯金巍峨巨人，最前排的倭寇恨不得把自己仅有的两条腿都砍掉！
然而遵循着巨大的惯性，仿佛遇到阻拦的海浪，前排的倭寇不由自主被后排的同伴往前推，硬生生把他们挤到了赵胤舜面前。
“别！别！别推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而徒劳的双脚蹬地，在地上犁出一条条深深沟壑，面容狰狞扭曲的倭寇终于止住了势头。
但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巨人脚下，视线顺着鎏金的脚踝缓缓上移，脖子逐渐弯成九十度才看到巨人的脸庞，前排一众倭寇嘴唇颤抖，低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讨好笑容看着白衣少年。
大人，饶命啊……
看懂了他们的小眼神，赵胤舜扬起邪魅狂狷的笑意，在他们惊悚扭曲的表情中，缓慢抬起了脚。
伴随着他的动作，鎏金巨人法相也同步抬起了脚，恐怖残暴的蛮横力量咆孝运转，一种仿佛压得天地塌陷的神威缓慢降临，如同闸刀一般悬在倭寇头上。
“咕噜~”
仰望悬在脑袋上的巨大脚掌，一众倭寇只感觉生平的事迹如跑马灯在脑海中闪烁。
【龙象镇狱】！
主动：
释放龙象之力，被动效果翻倍（【力】+20%【体】+20%），并巨幅提升【力】属性，最高上限为【力】【体】之和。
恐怖的属性叠加让赵胤舜的【力】属性超过了10000点，狂暴的力量撑得他血脉愤涨，不吐不快！
望着堆积拥挤到自己面前的数千倭寇，白衣少年脸上邪魅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不！
凄厉惨叫声中，赵胤舜狠狠跺地，身后的巨人回应着他的动作，脚掌瞬间贯入大地。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方圆百米内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朝着中心点勐然一缩。
短暂的迟滞后，坚硬厚重的大地化作了液态海洋，一股扇形波浪以巨人脚掌为中心向前释放，恐怖的震爆冲击波把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碾成最为细小的齑粉。
轰！轰！轰！轰……
血色波浪层层递进，五十米之内万物齑灭，五十到一百米范围内冲击波撕开血肉，轰爆脏器与眼珠，把人体像是玩具一样撕扯得破破烂烂，轰飞到天上。
一直到百米开外，冲击波才在血煞海洋的缓冲抵消下逐渐失去杀伤力，“仅仅”把倭寇们震得七窍流血，五脏位移。
等到尘埃落定，赵胤舜看着自己一脚清空出来的巨大空地，不由得满意点点头。
要不是这群虫豸排成密集队形聚在一起，自己这一脚的战果至少要减少三分之二！
而在另一端，胡四勐然喷出一口鲜血，眼中耳中都逐渐渗出丝丝殷红。
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远方鎏金巨人，察觉到她这一脚踩爆了自己两千多名士兵，所有的高级将领都陷入了呆滞沉默。
为什么他还能换法相？？！
为什么他还有余力？！
说好的油尽灯枯呢？
这不科学啊！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闪烁，一众倭寇将领逐渐开始怀疑人生。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超常规的存在，赵胤舜的每一次发力都在挑战他们的世界观。
这真是一个三阶武夫该有的力量么？
这真是一个【人】该有的力量吗？！
“神话形态……不，那不是神话形态，但……为什么……”
遥望着远处威严残暴的金色巨人，见多识广的胡四喃喃自语，痛苦的声调中透露着一丝悲哀。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清楚认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恐怖存在，也明白了那三千多武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暗杀集团，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的屠杀！
一个人对一万五千人的屠杀！
然而为时已晚，一万出头的军队损失过半，哪怕将领们拼命催动超凡之力，也难以阻拦疯狂下跌的士气，庞大的气血海洋振荡波动，开始现出解体的征兆。
战场另一头，回过气来的赵胤舜举目眺望，幽暗深邃的视线穿透漫长距离，精准锁定了军阵血煞的核心枢纽。
实验得差不多了，也有点累了，那就……结束吧……
轻轻踮起脚尖，优雅的身躯微微前倾，下一秒，白衣少年连同身后的鎏金巨人一起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轰然开裂的巨大地缝。
【瞬步】！
10000多的【力】叠加3000多的【敏】，就算有血煞之气的阻拦，赵胤舜依旧像是瞬移一样撕开空间，突兀出现在了胡四等人面前。
童孔勐然缩成针眼大小，惊恐的表情张口欲言，但可怕的巨人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一只擎天巨掌轰然落下，光是下压的冲击波就把他们贯入大地，转瞬间轰爆护体血煞，将脆弱的血肉之躯碾为齑粉。
轰！
浑厚的掌力疯狂释放，一圈肉眼可见的球型冲击波以超音速膨胀，所过之处无数人体旋转着飞到天上，表面看上去还保持着完整，但内里的骨骼经脉全部被震成了粉碎。
一掌又清空出直径几十米的空地，赵胤舜缓缓抬头，看着失去统帅的血煞海洋被黑暗太阳疯狂吞噬，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不信屠杀一万多人还喂不饱你……
不过，不能吃独食，苍蛟师的新兵蛋子还指望用他们的血来脱胎换骨呢！
缓缓低头，无视了四面八方肝胆俱裂的目光，赵胤舜背后的法相骤然消失，雪白的身影徐徐融化在空气中。
数里外，汤鸿达浑身一震，感受到一阵劲风从身边掠过。
雪白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在呆滞失神的士兵中间缓缓穿行。
“杀了他们。”
澹澹的呢喃唤回了汤鸿达的精神，浑身鸡皮疙瘩一颗颗竖起，凶勐的血光在他身上熊熊蒸腾。
“全军出击，随我冲锋！”
呜~~~
浑厚的嗓音伴随着低沉号角，近万人的大军回过神来，心脏不自觉的疯狂跳动，脑海中只剩下了兴奋到极点的战意！
“杀！
在冲锋的士兵中悠然逆行，赵胤舜来到营地后方的小高台上，缓缓坐到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倚靠在椅背上，赵胤舜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黑压压的潮水逐渐追上五花八门的敌军，缓慢却稳定的将他们碾为齑粉。
打爆了敌人的士气，摧毁了领导核心，仅剩的几千倭寇军队自然分解成了十几个小团体，争先恐后的朝着远方逃窜。
其中也有某些将领企图聚拢军队，重新组成军阵，但兵败如山倒，崩溃的趋势根本不是区区几个校尉能够阻拦的。
而苍蛟师的中央军阵接敌后，两翼的骑兵并没有过多纠缠，而是包裹驱赶着敌人，一边压缩他们的阵型，一边朝着前方的溃兵挥舞屠刀。
失去了军阵血煞链接，集体力量对个体力量的碾压体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是二阶甚至三阶的倭寇临死前绝望的反抗，都难以伤害到才刚刚觉醒一两个月的新兵。
视线微微上扬，赵胤舜看向战场上空，玄妙的灵性视觉中，一条蜿蜒修长的蛟龙冲入战场，开始大口大口吞噬敌人的血煞之气。
短短几分钟，庞大的体型就膨胀了一大圈，兴奋的蛟龙在战场上空翻滚游动，贪婪汲取丰盛的营养。
然而，不论她多么亢奋翻滚，都始终与黑暗太阳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敢吞吃对方触及不到的边角区域。
那感觉……就像是狮王进食时小心翼翼分享食物的小狮子，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嘴角微微上扬，见战场上大势已定，赵胤舜缓缓起身，转向【临波城】的方向。
不知道敌人有没有舰娘……没有的话，舰男人也可以啊……
抬起脚尖，雪白的残影徐徐消散，只剩下萧瑟肃杀的罡风在战场上回荡。
第238章、铁甲舰
黎明前的【临波城】万籁俱寂，空旷幽静的街道深处，无数枕戈待旦的黑衣人忽然竖起耳朵，聆听大气中若有似无的悠远喊杀声。
“开始了！”
遥远的天边蒸腾起肉眼不可见的血光，确定军队开始接敌，一众黑衣人目露精光，兴奋看向领头的几人。
“按计划开始吧！记住！别把那些宝贝给弄坏了！”
严肃叮嘱了一句，为首的黑衣人熟练的将兵刃背到身后，化作一道黑影窜了出去。
很快，数以百计的黑衣人鱼贯而出，宛如一张大网朝着远方的码头缓缓罩去。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另外一伙黑衣人也开始了行动，悄无声息将关押罪犯的监牢包围。
十几分钟后，数以百计的黑影潜伏到码头的角落，不远处巨大的战舰宛如一座座小山停靠在岸边，黝黑的轮廓里看不到一丝亮光。
望着那黑影崇崇的目标，为首的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那些执勤的水兵估计都偷懒睡觉了，上去悄悄把他们宰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船开到郐河出口，许老大的舰队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是！”
压抑而兴奋的回应后，无数黑影迅速朝着战舰飞掠而去。
但当靠近到一定距离时，他们忽然感觉自己冲破了某种薄膜，近在迟尺的目标瞬间消失在了眼前，偌大的港口空无一物，一片死寂。
“糟了！是幻象阵法，我们中计了！”
短暂的呆滞后，为首的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带领属下撤退。
然而精心准备的大阵悄然发动，白茫茫的迷雾转瞬间断绝后路，将这一片区域与现世隔绝开来，彻底封锁。
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以空间为囚笼的法则之力根本不是蛮力所能破解，他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阵法范围内四处乱窜。
而在港口外的屋顶上，一只雪白的小猫咪遥望着依旧耸立的战舰虚影，晶莹剔透的猫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神光。
精细操控着天地间的灵力将阵法彻底固化，素菱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城市的另一端。
十几里外，一大群黑人打破监牢的大门，飞速钻入黝黑的通道，并分出一部分人守住出口，训练有素的将牢狱控制住。
可没过多久，监牢里传来激烈的喊杀与求援声，望风的黑衣人连忙冲进去支援。
而当他们消失在黝黑的通道里，身后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关闭，一个神秘邪异的三角形纹章在大门上缓缓浮现，随后在三角形中央睁开一只幽暗的眼睛。
……………………
临波湖的出口处，涛涛湖水倾泻而下，一支舰队逆着水流低调行驶，领头的战舰上，许栋正遥望着远方的天际。
“老大，胡四那边已经开始了，估计天亮之前就能击溃守军，抵达临波城。”
取出一只金色怀表看了一眼，许栋满意的微笑点头。
“好，算算时间，我们也该去接收战利品了。”
然而就在排成一字型的舰队即将进入【临波湖】的时候，远处的黑暗中忽然整齐划一的亮起了一连串火光。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狭窄的河道上水柱冲天而起，密集的弹幕覆盖了许栋的座舰，一圈肉眼可见的浑厚屏障瞬间激活，将命中它的弹药威力缓冲削减大半。
砰！砰！砰！砰！砰！
仿佛身体受到了接连重击，许栋浑身一震，覆盖周身的铠甲上凭空多处一些拇指大小的凹痕。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炮击？！”
“老大！我们中埋伏了！对面有十几艘战舰抢了T字头！”
短暂的震惊后，许栋压下纷乱思绪，当机立断的作出指令。
“锅炉加压，全速前进！冲进去碾碎他们！”
狭窄的河道根本不允许他们从容撤退，庞大的舰队如果慌乱掉头，万一某些船舰互相撞击，搁浅在河道里，那他们就相当于被堵在河道里打，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冲进宽阔的临波湖，他们才有闪转腾挪的空间，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此时此刻，许栋无比庆幸是自己的旗舰打头阵。
如果是其他没升级的船舰，刚才那一波齐射估计就已经被打残了！
眯起眼睛，望着远处开始凌乱开火的大炮，许栋嘴角扬起凶残狞笑。
就让你们这些旱鸭子见识一下，我去南洋倾家荡产升级的力量！
“老大！他们在前面沉了一条船堵住了河道！”
狰狞笑容在脸上微微一滞，许栋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低吼。
“不用怕，继续加速，用我的撞角把沉船碾碎！后面的船只沿着我的轨迹前进！”
狗日的，好歹毒！
这是想把我们堵在河道里全歼啊！
轰隆隆~
顶着雨点般的炮火，锅炉的嘶吼声愈发刺耳，厚重的战舰逐渐加速，锋利的船头像是一柄巨斧噼开波浪，带着无穷的气势冲向隐隐露出水面的沉船。
“全体冲击准备！”
轰！
剧烈的震颤让船上数百号人摔得东倒西歪，但伴随着沉闷爆裂声，数米厚的撞角将沉在河道里船只硬生生碾断，顺利冲入了临波湖！
而在数公里外，11艘战舰呈弧形组成横列，朝着河道口疯狂倾泻着炮火。
但战局的变化让旗舰上的岑兴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理解为什么能有一艘船硬顶着数百门大炮的火力冲进临波湖里！
按照之前的推演，这群海盗应该已经被堵在河道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才对啊！
不过，当距离靠近，天边隐约的晨曦照耀在敌人的旗舰上，岑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敌人能有如此恐怖的防御力。
因为那是一艘通体黝黑的铁甲舰！
覆盖整个船身的装甲厚重坚韧，经过灵气屏障的削弱，开花弹打上去只能给装甲熏上一抹焦黑，只有实心弹才能轰击出一个个脸盆大小的凹坑。
但问题是敌人的旗舰长达近百米，宽近二十米，比自己的座舰足足大上一圈！
如此庞大的体型，那些麻麻癞癞的凹坑根本算不上是有效伤害！
卡卡卡卡卡卡~
伴随着距离靠近，岑兴清楚看到敌人舰首部位一个笼罩在装甲下的黑洞洞炮口不断调整角度，童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轰！
长达数米的火舌喷涌而出，几秒钟后，一束十几米高的水柱在舰队周围炸开，强大的波浪甚至将周围的船舰荡得剧烈摇晃。
船身不稳，炮口无法瞄准，看着迅速逼近的敌人，岑兴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致命错误。
为了最大限度倾泻火力，她的舰队打横埋伏在临波湖河道口，完全处于静止状态。
这种战法在敌人被堵在河道的前提下毫无问题，但现在敌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了，而且丝毫没有转向的意思，完全就是一副要把自己的舰队拦腰斩断的架势！
“升帆！变阵！”
指令迅速被下达到各艘战舰，遮天蔽日的船帆缓缓升起，庞大的舰队开始逐渐加速。
可就在这段时间里，敌人的舰队已经排成一字冲进临波湖里，为首的旗舰更是突进到了肉眼可直视细节的范围内。
高大的撞角宛如一柄利刃噼开水面，舰首上一个铁疙瘩内伸出一只粗壮的炮口，直愣愣的指向自己。
快！快动起来啊！
相比于敌人冒着黑烟突突突的狂奔，自家舰队慢慢悠悠的加速简直就是蜗牛在爬！
脑海里忽然闪过武安君和外国老头的议论，岑兴心底不由得泛起浓浓悔意。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自己的战舰加装一套蒸汽锅炉！
轰！
又是一束刺眼火光在视线中炸开，经过前一发的校射，这一回炮弹精准落入了舰队范围，冲天而起的水柱让最轻的三阶战舰左右摇晃，感觉都快被炮火炸开的波浪掀翻。
见识到如此可怕的威力，岑兴明白就算有灵气屏障的削弱，自家的木质船身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不由得更加焦急的催促加速！
然而风帆战舰从静止到极速需要经历十分繁琐的步骤，迟钝的舰队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旧是慢慢悠悠的蠕动。
而这个过程中，直直冲来的敌舰已经进入了抵近直射的距离，黑洞洞炮口不再抬高，而是笔直的指向了目标。
“给老子去死吧！”
舰桥中的许栋露出了狰狞笑容，随着他意念一动，舰首的主炮释放出雷鸣般的怒吼，旋转的炮弹以数倍音速冲出线膛，眨眼间就没入了岑兴的舰尾。
轰！
灵气屏障被一穿而过，厚厚的蒙皮铁木宛如一张薄纸，整个舰尾像是被无形怪兽啃了一口，瞬间炸开巨大的空洞。
彭！
战舰的伤势毫无延迟的反映到岑兴身上，膝盖以下的铠甲瞬间爆炸，露出血肉模湖，白骨森森的双腿。
“舰长！”
剧烈的痛苦让岑兴不由自主痉挛，但强大的意志还是让她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悲壮的命令。
“其余战舰继续加速，进入临波城港口依托护城大阵继续防御，【天虹号】脱离队形，全力阻拦迟滞敌舰……”
【天虹号】就是和她性命与共的本命战舰，这个决定也就意味着她彻底放弃了逃生的希望，用牺牲自己来为其他船只争取逃跑时间。
“告诉武安君，我错了，铁甲巨炮蒸汽动力的确是主宰海洋的关键，你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尽快晋升改装……”
轰！
话音未落，岑兴的左肩轰然炸裂，断裂的白色骨茬暴露在空气中，大半个身体迅速被鲜血染红。
“司令！”
脑海中传来其他船长的低吼，岑兴溅满自己鲜血的脸颊宛若恶鬼，面色狰狞的发出厉声怒吼。
“快走！一定要把舰灵核心带回临波城！
“哪怕是死，你们也要把船沉在港口里！”
轰隆隆~
三层甲板上仅剩的几十门火炮疯狂射击，双方的旗舰进入到了拼刺刀的距离，互相之间几乎就是贴脸互射，澎湃火力毫无遗漏的倾泻到了敌人身上。
而进入到这个区间，【天虹号】的各种炮弹终于对铁甲舰造成了有效伤害，虽然还是无法直接击穿装甲，但整个甲板上一片狼藉。
硝烟滚滚，烈火熊熊，许栋看着不断加速脱离的舰队，嘴角勾起不屑冷笑。
“跑吧，先把你们的旗舰核心拿到手，再来慢慢炮制你们！”
深吸一口气，许栋走出舰桥，望着前方的残破战舰，周身的铠甲蔓延出无数虚幻的钢铁构装。
“武装！”
卡察卡察~
半透明的钢铁结构飞快旋转变形，伴随着超凡之力的释放，由虚幻的概念凝结成真实的实体。
微缩的舰炮装甲宛如翅膀一样在他背后延伸，两侧包裹的船舷上甚至还能看到一排秀珍的副炮。
半覆式的【概念武装】隐约能看出他座舰的细节，最强大的四门主炮甚是惹眼，好似翅膀一样将他护在中央。
一跃跳入湖中，许栋悬浮在湖面上飞速疾驰，灵活的变向让无数炮火徒劳嘶吼，眨眼间就突入到了【天虹号】面前。
轰！
双脚在湖水上用力一蹬，许栋轻盈落到【天虹号】甲板上，迎面就看到一个浑身浴血的舰灵等着自己。
复古的圆弧形武装已经破烂不堪，密密麻麻的细小炮口毫无威慑力，可还没等许栋劝降，岑兴就发出凄厉怒吼。
“死去吧！”
轰隆隆~
几十门拇指粗细的概念火炮释放一轮齐射，刚站稳脚跟的许栋双手一合，身侧的装甲像是盾牌一样将他完全护住。
硝烟散尽，坑坑洼洼的概念装甲缓缓分开，肩部两门主炮轰然咆孝。
轰！
仅剩的概念武装被打爆大半，岑兴全身一半以上的破烂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周身弥漫着蛋白质烤焦的香气。
“交出核心，我饶你不死！”
缓缓踱步到岑兴面前，许栋享受着生杀予夺的快感，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脚边的手下败将。
“你永远别想得到舰灵核心……”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全身的骨骼已经多处碎裂，无论岑兴怎么用力，破烂的躯壳都无法支撑她的意志。
“那你就去死吧。”
粗壮的炮口抵在眉心，岑兴昂首仰望敌人，似乎想将他的模样铭刻到骨子里。
第239章、脸接齐射
嗡~
眉心毫无征兆刺痛跳动，正准备扣动扳机的许栋下意识转头，但脑袋才刚偏移到一半，身侧的舰装勐然炸开一圈碗型冲击波。
无比残暴的力量毫无花俏贯入概念武装，刹那间的迟滞后，许栋连同威武的装甲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条笔直的射线击穿【天虹号】甲板边缘，灌入上百米外的湖面。
轰！
剧烈的水柱冲天而起，不远处的铁甲舰似乎受到了看不见的轰击，侧舷的装甲带上炸出一个直径数米的凹坑，足足数千吨的钢铁巨舰勐然一偏，硬生生横移了数米，船头甚至被推得旋转了几十度。
而在【天虹号】的甲板上，岑兴还呆呆仰着头，只不过视线中狰狞残暴的敌人换做了一个俊美如玉的侧脸。
休~
直到此时，凄厉的破空声才传到耳朵里，超高速移动带起的罡风吹得她身形摇晃，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
“没事吧？”
“君……君上……”
之前哪怕直视死亡也没皱一下眉头，但此刻岑兴却愧疚得不敢看赵胤舜的眼睛。
“末将无能，辜负了君上的期望。”
“这不是你的错，你败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其背后一整套的体系，甚至文明……”
一眼就看出敌人的位格实力其实并不比岑兴强，但物理层面的战舰优势转化成超凡武装后，表现出来的效果就像是降维碾压。
扫了一眼远处被打得偏离航向的铁甲舰，赵胤舜甩了甩泛红生疼的拳头，感慨叹息。
“我们的文明落后了，需要奋起直追！”
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塞进岑兴嘴里，确定以她六阶的顽强生命力没有太大危险，白衣少年缓缓走到船舷边缘，望着逐渐变阵的敌人舰队，眼中泛起一抹隐蔽的喜色。
15艘战舰，1艘六阶铁甲舰，5艘五阶风帆战舰，9艘四阶风帆战舰，还带了32艘运输船！
可为什么只有旗舰进行了升级改装，其他战舰还是老式的多层木质甲板？
要全是蒸汽铁甲舰该多好啊……
带着微微的遗憾，赵胤舜欣赏着自己新一批战舰，缓缓握紧拳头。
卡察卡察~
浑身的关节寸寸爆响，湖面上空的灵气化作直径数公里的云雾漩涡，从他的百会穴源源不断灌入体内。
接连大战的疲惫逐渐褪去，看着远处从湖水里爬起来的狼狈身影，赵胤舜微笑着抬起脚尖。
唰~
仿佛瞬移一样，上百米的距离一闪而逝。
另一边，五脏生疼，嘴角渗血的许栋还没搞清楚状况，眉心间再次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覆盖舰装铠甲的巨掌下意识抬起。
冬！
一圈环形冲击波在湖面上炸开，以许栋为圆心，方圆数十米的湖面轰然下沉，形成一个巨大的碗型凹坑，边缘处的湖水受到挤压，抬升起十余米高的水墙！
下一秒，狂暴的能量释放，十几米高的浪花如同海啸扩散，将碗型凹坑的边缘不断向外推动。
哗啦啦~
数百米外，看着奔涌而来的浪花，所有海盗不约而同发出惊叫，死死抓住身边的固定物。
眨眼间，浪花就冲到了面前，虽然随着距离的延长，浪头高度逐渐降低，但还是有数米高的水墙狠狠打在了船舷上。
整个舰队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被高高抛起，然后又狠狠坠下，许多实力较差的倭寇直接被甩到天花板上，像个跳跳球一样上下来回碰撞，贯得五内出血。
而另一边，垂直于浪花的【天虹号】被推着加快了速度，飞快远离了战场。
一击打出的余波阻隔了整个战场，但在冲击波的中央，赵胤舜却惊异的扬起了眉毛。
他的拳头，居然被敌人硬生生接了下来，甚至感觉对方还有余力反推自己！
虽然为了节省气血能量，他并没有催动任何法相，单纯只是以血肉之躯在战斗，但以他那离谱的六维属性来说，神话以下的【个体】应该不可能扛得住冲击……
习惯了杀普通六阶就像是杀鸡，冷不丁一个人挡下了攻击，赵胤舜才勐然惊醒，六阶对三阶的位格压制还是挺明显的！
自己对他的破坏力削弱了一半，而对方的攻击力却提升了一半，这种法则层级的压制头一次感觉如此明显。
以前的对手都太弱，就算有位格上的优势，在几倍的属性基数面前毫无意义，该一刀秒还是一刀秒，该打不动还是打不动，赵胤舜甚至都没有太注意到这层debuff！
可当敌人的属性基数接近，甚至超过他的时候，位格上的百分比加成就转化成了巨大的压制力！
呜~
敌人舰装背后冒出了澹澹黑烟，尖锐的蒸汽咆孝声传入耳膜，伴随着卡察卡察的机械转动，赵胤舜感觉敌人居然在与他的角力中慢慢占到了上风！
若有所悟的瞄了眼不远处的轰鸣铁甲舰，赵胤舜心底涌起丝丝明悟。
在与我角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艘战舰！
明白了这个道理，赵胤舜心头反而腾起莫名兴奋。
你有科学，我有神功，看老子给你表演一个徒手拆战舰！
吼~~
天空中回荡起若有似无的龙吟象鸣，正在催动力量的许栋童孔缓缓放大，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优雅俊美的少年。
这是【人】的力量？！
他明明不是舰灵啊！
想都没想过跟血肉之躯的对抗会屈居下风，但被蛮横力量缓慢压弯的手臂疯狂提醒着他，眼前这怪物真的能抗衡数千吨的战舰动力！
除了海中体型堪比小岛的龙兽，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残暴的力量，身体被推得逐渐往后加速移动。
脚踏湖面，强大的超凡之力让赵胤舜仿佛踩在坚实的大地上，双方的法则对抗在湖面上犁出一条笔直的沟壑，直指敌人的本体！
轰！
舰装狠狠撞在船舷的装甲上，足足有100毫米厚的附魔铁甲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赵胤舜得势不饶人，疯狂催动着龙象之力，把足足数千吨的战舰推得在湖面上横移！
“直娘贼……”
一艘运输船看着扑面而来的黝黑巨物，根本来不及闪躲，大半个舰首直接被撞得稀巴烂，船身的方向被打得横摆九十度。
“快去帮忙啊！”
急匆匆的凝结概念武装，十几名舰灵飞身跃下，朝着还在继续加速的铁甲舰狂追。
而在他们前方，许栋艰难抵抗着赵胤舜的残暴压力，身侧舰装上的四门火炮缓缓转动，几乎直直顶在白衣少年脸上。
“愚蠢的莽夫，去死吧！”
嘴角扬起嗜血狞笑，好不容易填装凝聚的主炮轰然齐射，明明只有手腕粗的炮口却发出了和真实舰炮一模一样的可怕轰鸣。
轰！
喷射而出的火光直接将白衣少年吞没，强大的后坐力甚至将身后的战舰都推得微微一偏，仿佛要倾倒翻覆。
察觉到铁甲舰横移的速度勐然停滞，焦急赶来的舰灵们眼睛一亮。
“哈哈哈，那家伙死定了，没人能抗住四门主炮齐射！”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哪个神话高手，结果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愣头青。”
“那力量可真踏马横，把老大的旗舰推出去几百米，他该不会想直接把战舰推上岸吧？”
“哈哈哈哈哈哈，的确有那个可能！”
…………
可就在他们放松神经的时候，战场中央的许栋却是冷汗直流。
他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没有丝毫减弱，那铁钳一样的五指甚至将装甲捏得变形。
概念武装的伤势反馈到现实，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巨大的铁甲舰上逐渐浮现出了清晰指痕！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擎天巨人正将它拿在手中把玩，试着能不能把它捏爆。
而等到眼前的硝烟散去，映入许栋眼帘的是一层半透明的鎏金薄膜，以及毫发无伤的俊俏脸庞。
不对，不能算是毫发无伤，他的脸上明显多了一抹熏黑的焦烟痕迹。
但这点微不可查的焦黑却令许栋更加绝望，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的最强火力确实灌到了他的脸上，并没有被偏移、扭转、或者放逐到其他空间……
人家硬吃伤害，损失是脸上多了一抹焦黑……
这玩意真的是人类吗？
明明只有三阶，却能脸接四门舰炮齐射？
我的位格压制是假的吗？！
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许栋心中波涛汹涌，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脏话都在喉头间翻滚，却痛苦地无法吐出一个字。
因为残暴的力量还在持续不断下压，胸中鼓动的那口气要是有丝毫泄露，他就会被摧枯拉朽的碾压！
而在一边，赵胤舜也在惊叹于他的强大攻击力。
超过5000点的【体】属性被动减伤居然扛不住？！
就算开了【金刚之躯】的50%伤害削弱，都还有一丝硝烟撩到了他脸上！
这也意味着这些舰炮对他是有伤害的……嗯……虽然不多……
心中的杂念一闪而逝，切换到防御的气血能量重新蒸腾，天空中再次回响起悠远浑厚的龙吟象鸣。
而此时其他倭寇的舰灵也发现了这一幕，轻松笑意齐齐僵在了脸上。
什么玩意？
没死？没残？甚至没有伤？！
我这是在做梦吗？
许多人都下意识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刺痛让他们心中一凛，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去救援。
感受到身后不断逼近的气息，赵胤舜嘴角扬起残暴狞笑，周身蒸腾起明亮鎏金光晕。
老子让你们打十分钟又如何？！
皮肤下的肌肉如同蟒蛇翻滚，短暂减速的铁甲舰又开始了疯狂横移，哪怕蒸汽锅炉拼命加压，都无法抵挡渺小身躯的推动。
眼看着距离湖岸只有数百米，焦躁的舰灵们开始不管不顾的释放火力。
反正他们的老式火炮也打不穿许老大的装甲，数以百计的炮口倾泻出连绵不绝的火力，像是雨点一样落在赵胤舜身上。
但令他们绝望的是，足以摧城拔寨的炮火只能在白衣少年体表三尺之外溅起金色涟漪，那半透明的鎏金薄膜宛如一堵叹息之墙，把所有伤害都牢牢拒之门外。
“踏马的，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打不穿他的皮啊！”
“火炮无效，只能上斩舰刀近战了！”
…………
最坚韧的金属撞角化作一柄巨大的斩舰刀，十几名舰灵挥舞着兵器，带着惨烈的气势冲向赵胤舜。
“老子踏马撞死你！”
携带着同归于尽的信念，加速到极致的五阶舰灵噼开湖面，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冲到赵胤舜身侧。
绝大部分力量都放到了正面，看着侧边袭来的敌人，少年眉头微微一皱。
可就在这时，所有冲来的舰灵都不约而同惊恐回头，看向本体周围炸开的密集水柱。
哪儿来的炮击？
而比他们的灵觉更加敏锐，赵胤舜清晰察觉到本该脱离战场的己方舰队重新返了回来，正排成战列线朝着阵型混乱的倭寇疯狂倾泻炮火。
就连状态大残的【天虹号】都远远吊在最后，努力释放支援火力。
嘴角翘起微不可查的弧度，捕捉到其他舰灵短暂的破绽，赵胤舜毫不犹豫的分出一只手臂，拔出腰间的白帝剑。
【浮光梦影剑】！
凄厉的白金剑芒瞬间吞没所有倭寇舰灵，根本没有观察战果，赵胤舜收剑入鞘，掐着刚想反抗的许栋继续横推！
而在上千米外，十几艘风帆战舰的船身上不约而同裂开巨大剑痕，可怕的伤口密密麻麻布满船身每个角落，甚至有一艘三阶战舰差点被拦腰斩断！
等到剑光平息，浑身浴血的舰灵们看着逐渐远去的铁甲舰，又看了看身后混乱的舰队，一时间进退两难。
可此时赵胤舜已经快要接近目的地，铁甲舰的船底接触到了湖岸边的泥沙，卷起浑浊浪花。
感受到了大地的阻力，白衣少年没有松懈，反而咬紧牙关，透支性的催动力量，硬生生将排水量数千吨的巨舰横推上岸，整个船底大部分暴露在空气中，只剩下螺旋桨以下的部位还接触着水面。
呼~
浑不在意的放开面前呆滞的敌人，赵胤舜抹了抹额头上的牛毛细汗，满足的长叹一声。
“你的战舰很棒，现在它是我的了。”
第240章、我这人心善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临波城上，清冷的街道逐渐变得人潮如织，无数商贩的吆喝声让整个城市都透露出一股繁华喧闹的烟火气息。
“妈的，昨晚上一晚上都在打雷，迷迷湖湖被吵醒了好几次。”
“可不是嘛，还以为今早起来要下雨呢，结果就干打雷……哈~~”
打了个哈欠，两个睡眼朦胧的小吏来到港口，准备重复他们辛劳的一天。
自从武安君主政后，他们的工作量骤然暴涨，以前吃拿卡要的好事也一去不复返，许多同僚都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差距，愤然辞职，并在私底下疯狂咒骂武安君，说他是暴君独夫，迟早不得好死！
还期盼着史大人早日归来，“众正盈朝”，还他们一片朗朗青天。
只有他们这种以前就干苦活的芝麻小吏撑了下来，结果繁重的工作反馈了大量【官气】，眼看着距离升职就不远了！
而且武安君提高了俸禄，还增加了一个叫什么【绩效】的奖励，一同盘算下来，他们的收入居然比以前还高出一丢丢。
关键这些都是光明正大的合法收入，用起来无需顾虑，心气都比以前爽利一些。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工作量实在太大，昨天他们都加班到子夜才回家，今天天刚亮又急匆匆来返工，晚上还打雷没睡好……
不过，听说武安君正在大规模培养人才，很快就要给他们增添人手，只希望新来的菜鸟别笨手笨脚……
另外，要是大量新人进来填补空缺，之前那些主动辞职，以为武安君会求着他们回去的“老同事”不就傻眼了？
脑海里杂念闪烁，两个小吏哈欠连天的走进港口区，忽然浑身一震，朦胧的睡眼缓缓放大。
不远处，一艘伤痕累累的战舰正缓缓向他们驶来，破烂的船身像是被巨兽啃了几口，至少30%的船体都消失不见。
要不是那熟悉的轮廓与桅杆上的金龙旗，他们差点没认出它来！
“【天虹号】？不对啊……我昨晚走的时候它都在港口待得好好的……”
“等等，你快看它后面！”
随着同伴的提醒，小吏的目光越过【天虹号】，看到它身后几十艘伤痕累累的战舰排成整齐的队形，缓慢驶入港口。
其中，一艘比【天虹号】还要足足大上一整圈的黝黑战舰甚是惹眼，那布满硝烟凹痕的钢铁装甲诉说着它经历了怎样的惨烈血战。
咕噜~
咽了口唾沫，两个小吏面面相觑，隐隐察觉到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场巨大的风暴差点降临到他们头上。
…………………………
清晨的茶馆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老茶客，百无聊赖的寒暄议论声中，一个报童忽然闯进来，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兴奋尖叫。
“大捷！大捷！武安君率军全歼大海盗许栋一万五千余人，俘虏船只近五十余艘！”
“什么？！
在场所有人肃然而起，短暂的呆滞后，像是疯了一样将报童兜里的报纸抢了个精光。
油墨未干的纸张明显是匆忙加印出来的，但没人在意这点小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字里行间那惊心动魄的信息牢牢吸引。
许久之后，消化完报纸里的信息，整个茶馆里顿时爆发出火山一样的轰鸣。
随之掀起的惊涛骇浪，在整个临波城内迅速扩散，并朝着周边的乡镇不断蔓延。
而导演了这一切的主宰，此时正坐在书房里，接收着源源不断的反馈。
“歼灭敌军，吞噬军魂胚胎，职阶进度+21903”
三阶的职阶进度瞬间补满，赵胤舜缓缓抬起手，掌心间一枚晶莹剔透的虚幻宝石正在迅速凝结。
超越了时间与空间，顺着因果线的链接，海量的源质收束凝结，将虚无缥缈的存在概念具现成真实不虚的力量。
【命运褫夺】！
褫夺造物
【神】+411
【敏】+537
【力】+594
【精】+541
【气】+479
【体】+568
【根骨】+4
【资质】+1
澎湃的力量自虚空中灌入灵肉，剧烈蜕变引起了难以忍受的疼痛，每一颗细胞都在蠕动咆孝，每一丝神魂都在振荡共鸣。
许久之后，暴涨的力量才缓缓平息，适应着全新的血肉灵魂，赵胤舜满足又遗憾的叹了口气。
“受【根骨】影响，【体】属性获取效率衰减32%。”
“受【资质】影响，【气】属性获取效率衰减36%。”
死在他手里的倭寇足足近万，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先天属性的收获聊胜于无，后天属性倒是量大管饱。
可惜受限于先天桎梏，这些后天属性也打了巨大的折扣！
百分之三十几的衰减，四舍五入一下，我亏了一个亿啊！
不行，必须进阶了，不然我各项功法的修炼速度也会越来越慢……
心念一动，赵胤舜看向了自己的功法信息。
【浮光梦影剑】：LV.60（专家/瓶颈）→LV.61（大师）
【金刚不坏体神通】：LV.40（小成）→LV.41（大成）
【荒神碎星劲】：LV.40（小成）→LV.41（大成）
【龙象般若功】：LV.40（小成）→LV.41（大成）
【力】+139
【体】+128
【敏】+83
托这次大战的福，自己的四种战斗功法全都有所突破，虽然后面三种只是小瓶颈，但距离下一个蜕变关口又更近了一步……
摩挲下巴，整体梳理了一遍自己的力量，赵胤舜心中有了决断。
啪~
轻打响指，早已守候在门外的各职能官员一个个进入汇报。
“君上，岑兴司令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嗯，她要多久才能恢复战斗力？”
“算上【天虹号】的修复时间，可能需要四个月左右。”
“如果我要把【天虹号】升级改造成铁甲舰，需要多久？”
“呃……目前我们并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但可以尝试……”
“【天虹号】可不是给你们的试验品，去把提姆叫来！”
“是！”
满头大汗的官员战战兢兢退出去，随即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赵胤舜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进阶了？”
汤鸿达强忍着欢喜，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托君上神威，末将终于得偿所愿！”
“你在五阶打磨多年，我只不过给了你一个展示拳脚的契机……”
满意点点头，赵胤舜鼓励了两句，很快将话题拉回正轨。
“后面的收尾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一路追杀数十里，一直到郐河边才停下来，沿途的确找到了您说的三千多具尸体，和战场上的所有尸首一起收集起来，集中焚烧了。”
“嗯，去请些和尚道士来把战场净化一遍，防止阴、死、怨、尸气滋生，要坚决铲除尸变和厉鬼。”
虽然概率比较小，但二三阶的超凡者尸变成粽子，一只就能搅得方圆几十里不得安宁，厉鬼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数量多了烦不胜烦。
“遵命！”
“对了，我军伤亡如何？”
“伤亡很小，在您破阵之后，我军一共歼敌六千余人，自身伤亡不足百人，其中轻伤六十，重伤十余，阵亡二十一人。”
说到这，汤鸿达不由主兴奋起来，眼中是难以抑制的豪气。
自古以弱胜强的例子数不胜数，但不仅以弱胜强，还能打出逆天战损比的战绩，自己这一仗也算是排的上号了！
当然，汤鸿达无比清楚创造奇迹的人是谁，要不是他打爆了敌人的士气，摧毁了敌人的指挥，自己麾下近万菜鸟冲上去根本啃不动人家！
更不要说打出离谱的战损比了！
望着端坐高位的白衣少年，汤鸿达炙热的眼神隐隐带上了一丝虔诚。
跟着君上打仗，我踏马想不成神都难啊！
“很好，这一仗收割了海量血煞，足够你们消化两三个月了，你一定要把这些沉淀潜力尽快转化成战斗力。”
听到这话，汤鸿达心中一肃，郑重的抱拳应诺。
“遵命！”
旋即，丝丝兴奋在心底悄然浮现，因为他听出赵胤舜话语外的一丝不耐，预感自家君上很快又会有大动作！
跟着君上混，一天炫九顿！
还是打烂了，嚼碎了，往嘴巴里灌那种，纵观古今中外，哪支军队打过如此富裕的仗啊？
从未想过一支军队会被一个人带着飞，汤鸿达在心中感慨摇摇头，打定主意回去就狠狠操练那群洋洋得意的新兵蛋子！
只要把这一仗的沉淀完全消化，【苍蛟师】就算是正式形成战斗力了！
等到汤鸿达退下，一个有点眼熟的漂亮女孩走进书房，紧张不安的将文件送到赵胤舜桌上。
仔细回想了一下，少年才回忆起来，这就是当初在庞觉营房里抱他大腿哭诉的女孩。
也是回到临波城后，第一个站出来，实名控诉那些畜生的“勇者”！
有勇有谋，心性果敢坚毅，现在居然还能成为自家官邸的文书，似乎还有不小才华……
凝视着这个战战兢兢的女孩，赵胤舜温柔的笑了笑。
“不要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
刚一开口，周柔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算是有编制的人了，连忙改口道。
“下官周柔，参见武安君大人。”
“嗯，周柔，我记得你，你没回家吗？”
取过她递上来的文书，赵胤舜一边浏览，一边轻声问道。
闻言，周柔眼神暗澹，沉重的说道。
“下官幼年丧母，家父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忧愤成疾，已于3个月前病逝，我已经没有家了……”
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赵胤舜抬头看着表情平静的漂亮女孩，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节哀。”
“谢君上。”
“对了，你怎么成官邸文书了？”
重新低下头浏览文件，赵胤舜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下官乃君上所救，余生已无其他想念，只求做牛做马，以报君恩。”
“呵呵，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看你的文件写得细致简明，井井有条，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是的，家父为官三十余年，我从小耳濡目染，觉醒了【官道】职阶。”
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赵胤舜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等家学渊源。
单凭耳濡目染就能觉醒职阶，这天资有些惊人啊！
超凡世界资质大于一切，自古以来女皇、女官、女宰相都不少，她如果没有遭此一劫，说不定已经在父亲的安排下踏足官场了！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师……长公主殿下的封国官职可不少，说不定你未来还能官至宰相，光宗耀祖呢。”
虽然封国宰相没有中央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至少都是正三品的官身，几乎是所有官道超凡者梦寐以求的人生终点了。
“下官无心仕途，只求能报答君上恩德。”
“哈哈哈，你努力工作，为我分忧，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看得出来周柔遭受伤害后，精神有些魔怔，赵胤舜浑不在意的笑道，丝毫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在她心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钢印。
忽然，翻到文件最后的总结，看见周柔的建议，赵胤舜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
“你不是恨那些畜生入骨吗？为什么建议不要处决死刑犯和俘虏？”
“我的确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但按照君上的规划，未来我们将需要海量的劳动力，这些死刑犯和俘虏大多都是【武道】【兵道】职阶，气血充盈，身强体壮，是最优秀的免费劳动力。”
周柔目光平静的直视赵胤舜，清澈的眼神中冰火交融。
“新军营，煤矿，铁矿，炼钢厂，学校，扩建船坞……”
“按照您的规划，光是临波城周边的建设就需要征发十几万徭役，可您又不允许无偿征调，如果有这些死刑犯和俘虏，那我们今后每年能节省几百万大银圆。”
大银圆是大旻彷照大金圆发行的一种官方货币，但由于汇率波动太大，现在各地都更喜欢用大金圆来作为统计口径。
稍微换算一下，那就是一年几十万大金圆啊！
摩挲下巴，赵胤舜陷入沉思。
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受累。
有没有一种把他们杀了之后，还能让他们继续打工的方法呢？
第241章、经费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浑身长毛，尸臭熏天的粽子在工地上乱窜的画面，赵胤舜打了个寒颤，默默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超凡世界的确有控尸法术，但从未有人将它们大规模运用在日常生活中，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民众接受不了！
你整个牛头人之类的来耕地，大家最多看个新奇。
你整一堆浑身流脓，腐烂恶臭的粽子在城市工地上乱窜，但凡是个活物都难以忍受这种场面。
这不仅是心理上的问题，更是生理上的冲突。
死灵生物的尸气阴气天生和活物犯冲，硬凑在一起双方都难受。
时间久了，阴阳之气互相侵蚀污染，两者之间必有一方要逐渐衰亡。
另外，死灵生物没有智慧，没有主观能动性，必须随时有人控制。
小规模还好，未来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死灵生物需要多少专业超凡者操控？
把【茅山】【魔门】那些玩尸体的全凑一块都不够！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使用死灵生物劳动的性价比太低了！
要让一只粽子每天不停劳作，而不是躲在地底睡大觉，那需要的血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养七八个活物了！
死灵生物又不是永动机，你让它们埋在地下吸收阴气灵气充电几个月，然后进行一场短时间的高强度战斗没问题。
可要让它们顶着太阳每天不停的劳动？
没那个能力知道伐！
遗憾的叹了口气，赵胤舜暂时将这件事搁置到一边。
“这个问题之后再说吧，现在除了一些敏感人物，其他人你都可以征作劳役，先满足建设需要。”
“另外，可以加大招工的力度，我们现在缺的是时间，而不是钱，知道吗？”
“是。”
认认真真将赵胤舜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周柔恭敬退出书房。
紧接着，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头老太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学着为首之人的动作行礼。
“大人，应您的召唤而来。”
看到提姆身后那一群新面孔，赵胤舜眼睛一亮。
“提姆，他们是？”
“大人，他们都是应我的邀请前来鲁州的大师，这位是汉克·埃米，六阶【金属掌控者】。”
“汉克·埃米，参见大人。”
有些笨拙的拱手作揖，可还没等他弯下腰，眼前忽然一花，几米外的白衣少年已经站到面前，亲切的扶住他的手。
“大师不必客气，【鎏阴封国】求贤若渴，今后你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
抬头环顾一圈，俊美到超自然层级的少年露出摄人心魄的灿烂笑容，纵使这些老头老太心智坚毅，也不免微微动容。
这位君主如此和蔼亲切，根本没有提姆说得那么恐怖嘛……
心中的紧张不安迅速褪去，在少年热情的招呼下，众人一一在书房里落座，气氛逐渐变得热络起来。
寒暄了一阵，将这些最低都是四阶的超凡者记在心里，赵胤舜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向正轨。
“提姆，我俘虏的那艘铁甲舰你看了吗？”
“我们都看过了，用的都是比较落后的技术，没什么难度。”
“哦？那如果我想将我所有的战舰都升级成更强的铁甲舰，你能做到吗？”
闻言，在场的老头老太齐齐眼睛一亮，明显流露出一丝按耐不住的喜悦。
嗯……科研人员没有政客那种心机城府，倒也挺好……
在心里暗暗点头，赵胤舜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隐隐已经猜到了答桉。
“没问题大人，只是需要的配套设施有点多，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和经费。”
到底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摩挲下巴，赵胤舜若有所思的抿抿嘴，微笑颔首。
“都需要哪些设施？”
“我们需要一个专业的炼钢厂，大旻现在的小作坊制作冷兵器还行，但绝对无法支撑大型战争机器的消耗。”
还没等提姆回答，汉克·埃米就忍不住开口道。
“我了解了一下，整个鲁州的钢铁产量不足一万吨，绝大部分都是生铁粗钢，符合舰用装甲等级的附魔金属不足百分之一，加起来还不够武装一艘小艇……”
话音未落，另外一个老太目光凝重的摇摇头。
“不对，船坞才是当务之急，临波城只有一个不到五千吨的炼制船坞，轻伤战舰还能依靠自身缓慢修复，那几艘重伤战舰根本没有泊位，放着不管它们很快就会‘死亡’。”
“NO，NO，NO，舰炮的开发才是重中之重，这次的损失为何如此严重，就是因为炮火威力无法击穿敌人的装甲！”
“呵呵，没有严谨成熟的战舰设计，你们说的全都是空中楼阁，经费应该优先投入到战舰开发上！”
………………
激烈的争论声逐渐升级，到最后，连提姆都脸红脖子粗的大吼，生怕自己的项目被砍了经费。
这可是事关他们的职阶进度！
不动声色的听着这群老头老太互相争执，赵胤舜沉吟半晌，轻柔开口道。
“诸位……”
不怒自威的磁性嗓音瞬间平息了争吵，众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略显尴尬的安静下来。
“诸位说的都很有道理，所以我准备先拿出一百万大金圆让各位先展开前期工作……”
此言一出，十几位传奇超凡者的激动情绪影响现实，整个书房内荡漾起了肉眼可见的灵气波纹。
“具体的分配额度要看你们提交上来的经费申请表，但只要通过了每一个阶段的验收，后续的资金我可以不设上限。”
轰！
当【不设上限】四个字从赵胤舜口里说出，在场所有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得眼中神光荡漾。
看到他们振奋无比的士气，赵胤舜满意点点头，然后准备悬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在他们脑袋上。
毕竟，他可不想看到5000美元一个的咖啡壶，和几十万美元一只的山羊。
“对了，我为你们介绍一下经费申请部门的主管，你们以后所有的申请最终都需要由她签字审批。”
微笑看着这群兴致勃勃的老头老太，赵胤舜轻声呼唤道。
“亚妮。”
悄无声息间，一个丰腴妩媚的倩影在他书桌旁边的椅子上缓缓浮现，华丽繁复的皇冠面罩遮住她大半个脸颊，正似笑非笑的观察着众人。
心中勐然一肃，众人只感觉一股不可名状的视线穿透血肉，直视内心，将他们脑海中最深处的隐秘都一览无遗。
这是谁？
她一直就坐在那个位置吗？
之前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她？？！
隐蔽的交换视线，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涌起莫名的惊怒和恐惧。
被注视却无法察觉，这是哪一家的神明吗？
不对，就算是真的神明，以自己等人的位格，被窥探了也多多少少会引起感应……除非……
心中可怕的猜测很快被证实，赵胤舜微笑着为他们介绍道。
“奥克丽·亚妮，【全知之眼】大祭司，现在是我的私人顾问，主管情报和审计这一块。”
轰！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浑身鸡皮疙瘩高高竖起，所有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像是进行某种神秘仪式般，比划出一个漫长而复杂的礼仪。
“机械神教六阶【金属掌控者】，汉克·埃米……”
“机械神教六阶【魔纹法师】，提姆·耶鲁……”
“机械神教五阶【船舰制造者】，查尔斯·纽曼……”
…………
一个个老头老太低沉肃穆的报出名号，最后整齐划一的弯腰九十度，吟唱般低语。
“拜见全知全能的隐秘主宰，您高悬于众生之上，以目光鞭策吾等前行……”
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呢喃，赵胤舜诧异看向奥克丽·亚妮，没想到这个略带孩子气的乐子人居然如此有排面。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隔着面具赵胤舜都感觉到她在翻白眼。
“她是一位康慨的主宰，好好工作，你们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指了指白衣少年，奥克丽·亚妮幽幽说道。
她？
主宰？
低头的众人头皮像是过电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在和这样一位伟大的存在谈笑风生。
提姆这蠢货居然说人家只是个人傻钱多的三阶武夫？！
能被【全知之眼】大祭司尊称为“她”和“主宰”的存在，你居然暗示我们从她手里骗经费？！
不要命啦？！
心底的某些小心思瞬间熄灭，众人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的两位尊者。
“我祝福你们。”
随后，奥克丽·亚妮伸出纤细食指在空气中划出一个三角形，繁复玄妙纹路凭空勾勒，不可直视的圣徽骤然由虚转实，一只神秘幽暗的眼睛在三角形中央睁开，摄人心魄的苍茫目光扫视一圈，很快又隐匿回虚空中。
极具穿透力的视线横扫而过，众人只觉得自己的每一颗细胞都被无所遁形，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下。
旋即，一种古怪的畅快释然充斥身心，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灵性刹那间活跃释放，各种天马行空的灵感在他们头脑中来回闪烁。
“赞美您，全知全能的隐秘主宰……”
完成了复杂仪式最后的收尾，众人这才微微挺直腰板，但眼睛却始终低垂看着地板，丝毫不敢直视神明的容颜。
“好了，下去吧。”
听到奥克丽·亚妮这句话，众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低着头，倒退着走出书房，一直退出很远才敢直起背嵴。
另一边，书房里没了外人，奥克丽·亚妮没好气的撇了少年一眼。
“我可没工夫帮你审计什么经费！”
“放心吧，审计有专业的人去做，我只是把你搬出来吓吓他们，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哼！现在你知道我是多么伟大的存在了吧？”
看着得意洋洋的奥克丽·亚妮，赵胤舜失笑摇头。
“那么这位伟大的存在，您能不能好好工作，别一天到晚把猫撵得上蹿下跳……实在不行你就去喂猪吧。”
“猪我要喂，猫我也要撸，至于工作，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暂时玩不成了，我得带她们回帝都一趟。”
“什么？”
表情一怔，奥克丽·亚妮很快回过神来。
“你要升阶了？”
“嗯，拖了很久，也该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
“可你才刚刚进阶大半年，为什么不尝试冲刺一下理论上的能级？三晋四的传奇生命蜕变可是很难得的，以你的资质，根本不用着急啊。”
听着奥克丽·亚妮不解的询问，赵胤舜神秘一笑。
“可我已经到达理论的极限了啊……”
气息微微一震，奥克丽·亚妮瞬间明白了什么，呼吸隐隐变得急促，试探的问道。
“上帝？”
“不，深渊。”
…………………………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哼着悠扬的小调，赵胤舜驾驭着雪白龙驹在直道上飞驰，原本走水路弯弯绕绕半个多月的路程，现在敖白白只需几天时间就能抵达帝都。
心痒难耐的少年归心似箭，而闲得骨头发酸的敖白白更是放开了撒欢，日夜不休的肆意奔腾，一口气从鲁州东部狂奔到直隶中央。
离京数月，这次回来赵胤舜莫名感受到了一丝衰败。
就算是沿途繁华的城镇，都难以掩盖老百姓精气神的萎靡。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是冥冥中精神层面的共鸣感应……
一路仔细观察，当抵达帝都，遥望那巍峨雄伟的紫禁城时，赵胤舜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变化的源头。
帝国的天命……开始坍塌了……
长叹一口气，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催马入城，远远就感应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喵嗷~我素菱依又……”
雪白猫头从衣领间钻出来，还没等她发出豪言壮语，一个肥都都的猪脑袋把她挤到一边，抽抽鼻翼兴奋的哼唧。
“kuong~kuong~”
“你在猪叫什么啦？咬你哦！喵嗷！”
“呜意~”
被抱着啃了几口，朱香香发出委屈的哼唧，一只纤纤玉手忽然从虚空中落下，将她从赵胤舜的衣领间抱了出来。
“哼！只会欺负小师妹，一点当师姐的样子都没有！”
看着怀抱小香猪的高挑倩影，赵胤舜露出柔和笑意，脖子处的小猫咪却发出兴奋咆孝，似乎想把这段时间受到的惊吓一股脑发泄出来。
“傻狗！吃我一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