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捡了一对姐妹
“大叔，这武云城怎么也封城了？”
王会随便拉住一个模样消瘦的中年男子打听道。
那中年人双手插进满是补丁的衣袖中，身体微微抖动着。听王会这么一问，摇头看着城墙上的军士，一脸无奈：“乾离两国交战已经数月，禹阳郡那边又发生了瘟疫，我们都是逃命出来的！”
方言在一旁听得心中了然，这大战一起若是没有趁早掩埋，必然会滋生瘟疫，如今这数十万人都想着逃离武陵郡，看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之前方言也遇到过三三两两逃亡的人，但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颇为震撼！
“难道武云城就没有安排医师出来诊治吗？”
“诊治什么啊？没有像天阳城那样放箭驱赶我们就已经不错了，幸好城中李家仁义，隔天会施粥送米，撑过这个寒冬就谢天谢地了！”
方言听完之后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天灾人祸根本不是一人之力能够改变的，至少目前的自己没有！
“又有人晕倒了！”
就在方言想着力所能及做些什么的时候，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瞬间所有人好像躲避瘟神一般立马让出了一片空地。
方言推开人群，只见一个裹着破衣烂衫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埋头痛哭，柔弱的目光时不时抬起头祈求地看着众人，但周围冷漠的空气和目光除了让小女孩更加害怕以外，只是哭的更加伤心。
“让我看看！”
方言身形一闪，看着眼前分不清鼻涕还是眼泪的小女孩微微一笑道:“别怕，我是医师！”
“大哥哥你救救我姐姐！她不是得了瘟疫，她只是饿了！呜……”小女孩抓住方言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不肯松开！
方言摸摸对方的脑袋，一脸心疼。
“放心吧，你姐姐会没事的！”
说完，方言将那少女轻轻扶起，只是触碰到额头，便感觉到一片滚烫，连忙仔细查看起状况。
“脉搏微弱，眼角泛紫，浑身滚烫，的确是瘟疫的症状！好在才刚刚发作，这附近山中应该就有草药！”
方言左手抵住对方的后心，渡了一丝真气稳住心脉之后，对着周围人说道:“大家不要怕，这种瘟疫并不是无药可医，我现在马上去山中采药，有没有愿意跟我一起进山的！？”
“真是瘟疫那赶紧将她们抬走啊，要是传染给我们了怎么办？”
“山中真的有草药可以治好瘟疫吗？”
……
一时间，人群沸腾了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不一！
方言看着众人，眼色越来越冷。或许是人心多自私，又或许是众人见方言看上去样貌年青，不愿轻信。
也有些人目光波动，但还是在身边人的按耐下，忍住了动作。
“既然这样，那你们好自为之吧！”
方言单手抱起少女，左手牵着还在哭泣的小女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人群。王会紧紧跟在方言身后，也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比起心底的良知，大多数人还是败给了瘟疫。
“等等，这位小哥，我跟你去！”
还未走多远，一位皮肤白皙的青年带着清脆的嗓音跟了上来。方言看了对方一眼，微微有些诧异。那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俏皮，眉眼之间更是难掩逼人的贵气！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娘炮的话，这应该是个女扮男装的主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千金小姐！”
方言也懒得拆穿对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索性应道：“好！那你跟王会一起在山脚下找一处地方将她们安置下，点一堆干柴让她们暖和一些，我去山中寻药！”
“小哥真是医师？”青年眉毛一挑，面带喜色地问道。
“算是吧！”方言没有隐瞒，弯腰对着双眼通红的小姑娘说道：“你先跟她们找个地方等我，我去找药为你姐姐治病好不好？”
小女孩有些害怕地牵着方言的手，似乎担心方言一去不回一样。
方言摸摸对方额头，笑了笑道：“放心吧，大哥哥不会骗你的！”
“嗯~”小女孩弱弱地点了点头，看的方言心中莫名多了一股保护欲。
上道宗所有的医典全部在方言的脑中，这种战争引发的瘟疫自然难不倒方言。
“川牙、黄参、蒲玲······这下都齐了！”
没有旁人拖累，方言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时辰便找齐了全部的药材。
山脚下，看到方言的身影，一张令人心疼的小脸立刻露出了笑颜：“大哥哥，你回来了？”
“嗯！我马上为你姐姐炼药！”
说完，方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之前用过的锅碗瓢盆，用储物袋里的清水简单过滤一下后，便开始生火煮药。
“那个，忘了问了，你叫什么？”方言看着一旁正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白皙青年问道。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的眼睛，方言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我叫袁梦离，武陵郡人士！也不知小哥贵姓，师从哪位药师？”
青年那清脆的嗓音听得方言浑身一阵旮沓，心中实在想不明白，男女声调区分如此之明显，怎么前世会有那么多编剧会编出各种女扮男装各种邂逅的故事！？
方言摇了摇脑袋，连忙甩掉脑中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指着一旁自己顺带抓回来的野味说道：“我叫方言，我师父不过一个不出名的医师，说了袁兄也没听过，不提也罢。你看，我现在正在炼药，能不能麻烦袁兄弟将这只雪兔洗剥一下？”
袁梦离闻言一惊，纤细地手指指了指自己回道：“我？”
“不然呢？”方言眉毛一挑反问道。
“那个？要怎么洗剥啊？”袁梦离尴尬地看着那十几斤重，长着一声短毛的雪兔，是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公子，要不我去吧？”
王会实在看不过对方那副扭捏的样子，主动站出来说道。
“那你帮忙去提点水吧~”
“哦~”袁梦离嘟着嘴，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拎着一个大桶走开了。
看到方言宛若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整套东西，小女孩那张脸上充满了惊奇：“大哥哥，你是仙人吗？”
方言捏了捏对方那纯真的小脸，微微笑道：“大哥哥不是仙人，不过大哥哥是个修炼者！”
“就是那些能够飞天遁地的修炼者吗？可琳见过的！”
“原来你叫可琳啊，很好听的名字！”
“嗯！我叫慕容可琳，我姐姐叫慕容可玉。我们家住在武越城，但是后来离国的军队打过来了，我姐姐带着我逃难的时候跟爹娘失散了~”
方言看着只有六七岁的慕容可琳，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孤儿院被领养的岁月。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对姐妹和父母十有八九是不会再团聚了。
见可琳说起自己父母时，眼中的隐含的希望，方言笑了笑，提起了一些无关的话题。
没多久，方言端着一碗熬地棕黄的汤药走到慕容可玉身前。
“药好了！我们扶你姐姐服下吧，喝了药你姐姐就没事了！”
“太好了！”可琳高兴地跳起来，连忙蹿到还在发烧的姐姐身边，稚嫩地小手跟着方言一起将其扶坐起来。
喂完药，方言又在了少女身下垫了一层自己的衣衫，哄骗着可琳也喝了一口后，这才见袁梦离提着水跟着王会踉踉跄跄地走了回来。
没多久，热气腾腾的焖锅被方言端了上来，这种事不说在鬼谷做了多少遍，在学校跟着老师考古探墓时就已经驾轻就熟了。一旁还在烧烤的兽腿油脂滴在火苗上，溅起一声声噼里啪啦的脆响，香气扑鼻。
“哇，好香哦！方言哥哥，你一定是仙人，不然你怎么什么都会？”可琳咽了一下喉咙，肚子发出的咕咕声，羞地小脸一红。
“慢点吃，饿了这么多天，肠胃都饿瘦了，不要急！”
见方言细心地为可琳从兽腿上割下一小块瘦肉，袁梦离咬了咬嘴唇，笑侃道：“方兄的储物袋里连厨具这样的东西都有，也不知哪个小医师能有这样的手笔？”
“我没骗你，我师父的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曾经在深山大泽中游蹿了六年，后来又跟着师父在山谷中采药炼药一整年，这些东西是必备的！不然吃啥？”
“可是看方兄的年纪并不大啊~”
袁梦离的话让方言一愣，筑基之后，自己看上去的确年轻了五六岁，任谁见了都只有双十年华的样子。不过见对方有意寻根问底，方言心中一笑。
“我自小就被师父收养，也是孤儿一个。学医只是为了糊口饭吃，至于储物袋，袁兄的身上不是也有一个么？”
袁梦离见方言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神不自觉有些闪躲：“方兄开玩笑了，一个储物袋可不便宜，我怎么会有！？”
方言虽然还未了解过潜元大陆的物价，但也知道需要王级妖兽的兽皮，加上武王级阵法大师铭刻空间法阵才能制成的储物袋有多么珍贵。
“我师父曾经救治过一位王级强者，这是他的赠礼。”
听方言如此说道，袁梦离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方言把柄：“呵呵，能救治武王的医师应该不会是籍籍无名的小医师吧？”
“谁说救治武王的就一定是名医呢？机缘巧合罢了~”方言语气一转：“倒是袁兄出身不凡，这一身外衣虽然陈旧，但露出的内搭可不是凡品啊~”
第十七章 李梦缘的求救
见方言眼露坏笑，袁梦离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衫，可是一动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光滑的脸庞顿时如水蜜桃一样透红！
“你！”
“哈哈~”方言一阵大笑：“袁梦离？李梦缘！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把戏，李大小姐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我！”
被方言一语点破，李梦缘仿佛急红了眼的兔子，张口就要咬人一般。
“方言哥哥，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啊？”只顾着埋头大吃的可琳听见方言的大笑声，抬起头可爱地问道。
“哼！”李梦缘一跺脚，气哼一声转身就走，仿佛多留一刻都是对自己的羞辱。
方言见状，笑着喊住了对方。
“治疗瘟疫的药方你不想要了？”
李梦缘娇躯一顿，气呼呼地转身看向方言：“什么意思？”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的智商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跟我上山的目的是希望通过从我这里得到治疗瘟疫的药方对不对？只不过你也不确定我是真的能治疗这瘟疫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半吊子，所以一直在问我我的师父是谁！你说我猜的又对不对？”
李梦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要是眼神能杀人，此时方言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这种瘟疫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武陵郡的药师都不愿出城治疗。药方我已经写在这张纸上了，还有简单的炼药之法。我不管你们李家是真善还是伪善，只要能治病救人就好。但我有一个要求，不得借此哄抬药价，否则，我有很多办法让你们李家付出代价！”
看着方言递过来的纸张，李梦缘伸手接过，深深地看了方言一眼后，转身朝着武云城走去，直到很远，方言才听见一声谢谢。
“呵呵，有意思！”
“李家大小姐是真的善人！”
方言话音刚落，可琳的姐姐早已醒了过来。
“姐姐，你醒啦？”可琳听到姐姐的声音，连忙跑到可玉身边一脸欣喜地问道。
方言这才好好地打量着对方，缓缓说道：“你很了解李家？”
“算不上了解，李家是武陵郡排的上号的家族，如今乾国的焱妃正是这位李大小姐的姑姑！至于你说得医师，前不久大部分被军部征召去了前线，剩下的医师都是各大家族豢养的，怎么会理会平民百姓的死活？”
“原来是这样！”方言这才了然。
“姐姐给你肉！方言哥哥做的肉可好吃了！”
可琳见自己姐姐恢复了一点气力，连忙将自己的碗筷端到了对方面前。方言笑着摸了摸可琳的脑袋，缓缓说道：“你姐姐现在还吃不得这些硬食，将锅里煮的汤喂你姐姐喝下就行了，等你姐姐身体再恢复一些，才能吃这些！”
“好，我听方言哥哥的~”
见可琳欢快地动起来，可玉看在眼里，宠溺的一笑，接着只能艰难地动了动身子，点了点头道：“可玉谢过方公子救命之恩！”
方言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对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可玉看着可琳的背影，眼中有着几分歉意和担忧，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爹爹娘亲的事我还不敢告诉可琳。”
“要不，跟着我吧？至少以后有个吃住的地方。”
“公子不是寻常人，可玉怎敢再拖累公子？”
“不是拖累！”方言盯着对方郑重说道：“反正以后我也需要人帮忙？”
可玉一惊：“可玉一介女流，又从未修炼过，如何帮公子？”
“没关系，一年前我也不会，等你身体好了，我教你！就算以后你想要离开，至少也要有点自保之力吧！”
可玉愣愣地看着方言，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虽然自己没有修炼过，可门规森严众所周知，岂是方言说的那般随意。
“公子是不知道乾国宗门的规矩么？”
“知道，但我相信你和可琳！”方言一脸随意，随即嘴角翘了翘指着可琳端着的鲜汤：“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你有其他打算，我手上也还有一些金银，够你和可琳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一辈子！”
可玉接过可琳端来的肉汤，看了看吃的满嘴油光的可琳，认真说道：“可玉谢公子收留······”
······
不得不说，李梦缘的动作确实很快。第二天就有李家的人送来了汤药。方言也不急，一边在山脚修炼，一边等着武云城开门。
一连七天，武云城城门前汇聚的难民越来越多，方言也混迹在难民之中，看见那些重病的，能帮就不会见死不救。
几天下来，方言所在的山脚下又多了十几个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有些是受欺负的孤儿，有些是和可玉一样染了瘟疫却无人照顾的病人。
在王会的带头下，几天时间也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草木棚，虽然简陋，但也能稍微抵御一下风寒和夜露。
但是让方言不解的是，李家仅仅过了一天就不再发放汤药，甚至连施米布粥都省了。如此一来，在有心人的怂恿下，不少后来的难民开始冲击城门，远远便能听见闹出的声势。
“公子，难民们闹起来了！”可玉站在山脚，涌动的人群越来越多。
方言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有人捣鬼罢了，这种把戏书上记载得多了。”
“有人捣鬼？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经过几天的调养，可玉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听方言这么一说，马上动了好奇心。
“天阳、武越、涂岭这些城池全部都在疯狂的驱赶难民。只有武云城不但容许难民汇集，甚至李家还乐善好施。如此一来，大大增长了李家的声望。现在突然没粮，要么是有人针对李家，要么就是李家自己想要动手了！
王会之前说这次乾离两国交战是因为乾王年事已高，但王位一直悬而未决，这才给了离国出兵的机会。但王位之争，向来无所不用其极。焱妃又出自李家，其中的纠扯实在太多。要想知道是有人想要针对李家斩了焱妃的臂膀，还是李家想要借机扩充实力，只要进城看看城卫军是站在哪边的自然就知晓了！”
可玉眼睛一亮，看向方言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分崇拜。
“公子果然不是寻常人，窥一斑而知全豹！可玉佩服！”
“佩服个啥，你要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再熟读《史记》《资治通鉴》还有春秋战国，三国志，你就知道这些把戏也就煽动无知的贫民罢了。民以食为天，谁有饭吃，自然就听谁的，至于王位上坐的是谁他们才不在乎呢！”
“公子博学，这些书籍可玉在家中可是听都未听过呢！”
方言不知道自己在一个豆蔻初开的少女心中，形象变得越来越高大，当下自己无法插手，便当做故事一样跟可玉讲起了春秋战国，尤其是像商鞅变法，苏秦间齐这些前世耳熟能详的事，更是听得可玉和王会等人如痴如醉。
看着可玉眼中迸发的神光，方言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造就出潜元大陆第一个女政治家！不过想到可玉的眼界越开阔，对自己日后建立势力而言帮助也会越大。所以说的也就越来越深，分析得越来越细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方言也希望对方能多听懂一点。
毕竟，养成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难民冲击城池一次次无果，加上李家突然没了动静，那些后来造势的难民声势也越来越大。方言见武云城的城卫军似乎有意在纵容，心中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将李家架在火上烤了！
而此时武云城中的李家确实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好像无头苍蝇一样急的团团转。李家家主李明泽更是一天到晚都是在唉声叹气。
“不好了家主，大小姐不见了！”一个下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惶恐地说道。
“什么？那还不快给我去找！”
李明泽又急又气，这族内吵得不可开交，后院自己的宝贝女儿又突然失踪。
······
武云城外，两道身影朝着方言的方向快速奔来，打破了山脚下的宁静。
“李大小姐，药方早就给你了，你还来这里干嘛？”
方言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李梦缘，心中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
顾不得方言的调侃，李梦缘一脸焦急地说道：“方言，我知道你来历不凡，我想求你帮我们李家度过这次难关！”
“李小姐就不要打趣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师，如何能够帮助家大业大的李家？况且这件事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方言的话让李梦缘心中焦急更甚：“就算你不行，你的师父也一定可以。你能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不能救我李家几千条性命吗！？”
见方言无动于衷，跟随李梦缘同行的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你这小子，梦儿跟我说你不是寻常之人，我这才护她出城，没想到竟是个自命清高的人！”
方言眉头一挑，嘴角一阵抽动：“大叔，你哪里看出我自命清高了？不要乱用成语好吗？我这顶多是袖手旁观好吗？”
“还敢揶揄我！我就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九叔，不要！”
李梦缘来不及阻止，中年汉子已经伸手朝方言抓去。方言眉头一紧，脚步一点，轻易地就闪躲了过去，拉开了十数米的距离。
中年汉子眼睛一亮：“果然有两下子！我看你能挡我几招！”
说罢，中年汉子紧随而上，如雄鹰搏兔，双手舞动残影再次扑向方言。
“公子小心！”
“方言哥哥快跑！”
可玉可琳站在一旁，急的出声喊道，掌心都紧出了汗。
“武魄？来的正好！”
出谷时，方言便已经是破开八脉的武师八重了，这段时间锤炼十二正经，即将踏入武师九重的门槛。如今遇到蜕凡境武魄，心中也起了较量。
右手双指并剑，真气迸发，万灵指一指点出，十几道真气刺破爪印眨眼间就出现在中年汉子面前。
猝不及防之下，中年汉子调动全身真气，这才震散了指气，面露惊骇地看着方言：“武师八重？”
“大叔，别停啊！”
方言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佩剑，青如墨玉的剑身绽放着幽幽寒光。随着方言左手屈指一抹，剑身发出一道轻盈的脆响。
第十八章 交易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还有储物袋这等宝物，就算是皇室天骄也不过如此！”被一个后生挑衅，中年汉子也起了真火。
眼见两人要大打出手，李梦缘不顾一切冲到了两人身前。本就知道方言来历不凡，现在看到方言有这样的修为，更是担心惹恼了方言让李家雪上加霜。
“九叔，别动手了，方兄不愿我们不强求了便是！”
看到李梦缘的眼色，中年汉子也反应过来。也许方言并不可怕，可是能够培养出方言这样的势力肯定不简单，更是李家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哼！我们走！”
“等等，要我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可我总得要点好处吧？”
本欲转身离开的李梦缘听到方言的喊声，挂满愁容的脸上忽然一喜：“条件随你提，只要我们李家拿得出来！”
“这样的海口就不要夸了，要是你们李家铁桶一块也不会被人玩弄到这个地步了！我要的不多，一处足够大的地契就行！”
听到方言一个医师不要灵药，不要灵石居然选择地契，李梦缘虽然疑惑，但目光从可玉两姐妹还有其他一种人身上扫过之后，点头应道：“这个不难，我可以向方兄发誓，除了李家祖宅，我李家一百多处田产地契随便你挑！”
“果然是豪门！那就一言为定了，现在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们李家会被逼到这步田地了！”
“说来话长，我李家本是武云城普普通通的小家族，直到十五年前我姑姑被乾王看重，纳入皇宫，成了皇妃开始，李家便开始崭露头角。
因为姑姑的关系整个武陵郡多少都会给我们李家几分薄面。姑姑也再三叮嘱，李家看似繁荣，实则根基脆弱，所以要多做善事，广结善缘。十几年来，我祖父直到我父亲，一直都是遵循姑姑的意思在做。李家的声望也越来越高，成了武陵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三个月前，离国发兵犯境。哪怕家族其他人不想空耗钱粮，可父亲依旧顶住压力每日施米布粥，可是谁想到在我拿回药方，放药救人的第二天，城卫军突然说我们药有问题，不但封了我们，不让我们进出，还背地里在城外散播谣言说我们李家草菅人命，庸医误人。几天来，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还将我们李家越抹越黑！
如今城外难民越聚越多，城卫军又居心叵测，一旦城卫军打开城门让难民涌了进来，我们李家恐怕危在旦夕！”
可玉在一旁听完，心中也是有些愤慨：“公子，那些难民可是有不少都受过李家恩惠的，难道也跟着闹事？他们也太······”
“你是想说太不识好歹了是吧~”
方言转头深深地看了李梦缘一眼：“其实大部分人还是知恩图报的，不然李家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看如今城门前的人泾渭分明，说明现在冲击城门的人都是最近几天才涌过来的。这些人没受过李家恩惠，受人怂恿自然眼红。你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也看出这里面的不寻常了是吧？”
“我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有人要借助难民的声势对我们李家动手，可是我们现在还束手无策！”李梦缘焦急问道。
“我想知道城卫军和你们李家的势力究竟如何？不要隐瞒！”
“你要对城卫军动手？”中年汉子见方言问起城卫军，不由插口道。
李梦缘瞪了自己九叔一眼，思考了片刻说道：“武云城的城卫军共有一万八千人，虽然都是武者，不过绝大部分都是淬血境一重天，武师级以上的不过二十人。我李家习武的弟子和长老差不多有一千两百多人，大部分都是锻骨境二重天。武师以上的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另外武魄境还有着数人！
城卫军的统领林千阳实力最强，有着武魄六重的修为，跟我祖父相当。不过最近城卫军突然多了一些强者，也正因为这样，我李家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修书向姑姑求救，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担心等不到那天！”
“也就是说原本城卫军和你李家其实势力悬殊并不大！这样一来，城主府和其他家族就成了关键了！”
见方言若有所思，李梦缘心中一喜：“你可是想到办法了？”
“先带我去见你们李家真正能做主的人吧，至于这位九叔，我们互换一下衣衫，你留下来暂时替我照顾她们！”
······
两人绕了好长一段路这才从李家的密道混进城来。
“你就是通过这个地道出来的？果然是大家族，连这种后手都准备好了！”
从通道出来后，方言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瞧这些大家族了，盘踞武云城上百年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当然，我们当初暗地里买下这座靠近城墙的酒窖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李梦缘见方言难得赞叹一次，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
方言点点头：“所以你之前说你们李家危在旦夕也有夸张的成分喽？”
李梦缘眼睛一转，嘟着嘴道：“当然没有，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们李家想要东山再起就难了！”
方言盯着偌大的李家府邸，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说不定是正是你们李家涅槃重生的时候，不过真到那一天，你们也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你怎么老是说我听不懂的话，累不累？”
方言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啊？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你们大家族玩手段，说的太清楚就没意思了！赶紧带我见你祖父吧，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哼！”李梦缘小脸一撇，快步走在前面。
李家之大远超方言的想象，所过之处一片绿茵花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更是有流水潺潺，穿行于楼阁之中。尽管下人来来往往，但李梦缘带着方言穿过数十座阁楼都没被人发现，动作之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为之。直到经过府中一片清池，四处空旷之处，这才被抓了现行！
“有人看到我们了！”
“什么？快跑！”
听到方言的提醒，李梦缘牵着方言的衣袖就朝着祖父所在的院子跑去。但是还没走多远，一个面色愠怒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跑啊！怎么不跑了？”中年人怒气冲冲地盯着两人说道。
李梦缘抬起头，马上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笑脸：“爹，您怎么在这啊？”
“好歹也是我李家的千金，穿成这样像什么话？还有，这小子是谁？”李明泽看着同样年岁不大的方言，脑中自然而然出现了一些狗血的桥段。仿佛防贼一样防着方言，生怕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偷走了一样，随时都会爆发。
方言抬手行了一礼道：“我叫方言，是来和你们李家做一笔交易的！”
李明泽眉头一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从哪来给我滚哪去，我李家我不欢迎你这样外人！”
“目中无人，短浅无知，也难怪会被人逼成这样！”
方言针锋相对的话让李梦缘脸色大变，连忙抱住李明泽，小声说道：“爹，方言的师父认识武王！”
李梦缘的话虽然让李明泽将信将疑，但却好像一桶冰水浇灭了李明泽的怒火，语气不知觉也软了几分：“哼，你能跟我们李家谈什么交易！？”
方言依然语气如常地说道：“李伯父虽然是李家的家主，但很多时候也做不了主吧，我想见李老太爷！”
“我父亲没空！”
“那好！告辞！”
李梦缘见方言说走就走，连忙拉住对方，可怜兮兮地说道：“方言，我爹说的是气话，我马上带你去见我祖父！”
李明泽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对着一个外人如此撒娇，心中怒气更甚：“胡闹，你祖父正在闭关！岂是说见就见的？”
方言闻言转身丢过一片巴掌大的鳞片：“你将这个给他，他肯定会见我的！”
“这是？”
李明泽神情渐渐凝固，鳞片入手冰凉，蕴含的木属性能量惊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普通妖兽身上的鳞片。实际上正是方言师父猎杀青蛇时，剩下的蛇鳞，虽然本体已经死去，但是残留的王者气息和妖力依然能让一位武魄心惊胆战。
“不要老是拿狗眼看人！我说过我来这里是想和你们李家做一笔交易的，不要消磨我的耐心！”
“好！你等着，我马上通知我父亲！”见到这等妖兽身上的鳞片，李明泽再也不敢有一点小瞧方言，身为一家之主，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看到自己父亲急匆匆地背影，李梦缘转身看着方言，一脸幽怨地说道：“你不是说你师父只是一个小医师吗？随便拿出一件东西能把我爹吓成那熊样？”
“我师父真的是不为人知的医师！至于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和你们做个交易，也不是因为李家，而是因为你姑姑！”
第十九章 方言的蛊惑
“我姑姑？”李梦缘疑惑地看着方言，脸上满是不解。
方言摇摇头：“傻丫头，你真以为你姑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女子被乾王看中也许是巧合，但是在佳丽三千的后宫中还能独得乾王恩宠十几年，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再者，能够让你们广结善缘，不交党羽这等见识更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只是你们李家的做法太招摇显眼了一点，被人盯上了而已。皇宫大院里心怀天下的不多，但是玩阴谋诡计的可不少。你姑姑再聪明也会有被人看穿的一天，尤其是在这王位即将更替之际，那些真正手握大权的王子就要开始清场了。你们李家势单力薄自然就成了第一个！
难民暴动就是一个最好的借口，不过对你姑姑而言，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你想，若是武云城李家一亡，以王上对你姑姑的宠幸，加上李家所做的善事，十有八九会将武云城整个封赏与她，到时她只要借助李家积下的声望，便可以暗地里拉起一支人马，吞下整个武陵郡，再以离国为后手徐徐图之，未尝不可以以小博大，让你那位弟弟登上王位！
所以我猜你们送到王城的求救信，也不会有回音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李家应该是想顺势而为，牺牲掉一些非嫡系的人，也好将来成事。如果这个时候我再不露出一点底牌，你祖父和你姑姑也不会相信我！”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摸黑我姑姑？”李梦缘听得脸色一片苍白。
“抹黑？我这么说可能都是低估了你姑姑！她的背景绝不会只有你们一个李家！”方言也不理会对方的神情，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不过没关系。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可以见到你姑姑再问个清楚。我想，她应该还不至于对你这个亲侄女动手！”
方言说完，李明泽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见自己女儿脸色有些不对，李明泽来不及细问，直接带着方言去了自己父亲的居所，留下李梦缘一人还沉浸在方言刚才的话中。
“姑姑真的在拿我们李家做筹码吗？不！方言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想起每次回家都对自己特别关爱的那道身影，李梦缘一路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阁楼。
而方言进入李家老祖的院子后，也直到天黑才悄悄地出来，就连李明泽都不知道方言究竟跟自己的父亲谈了什么。只是方言出来后，自己父亲郑重地告诉自己，接下来李家的一切全部由方言做主！
“方公子，我们李家究竟要怎样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见方言不缓不急，李明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每拖一刻钟，李家就被架在火上多烤一刻钟。
“我知道，你先去准备这些药材，我有急用！另外，偷偷安排我进城主府，记住！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我的消息！你们李家是存是亡，明天一早就会见个分晓，在这之前你要告诉我，武云城的城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李明泽脸色惊变：“你还要对城主下手？”
方言冷眼看着李明泽，反问道：“不然呢？就凭你们李家现在不用点手段，还拿不住将近两万人的城卫军！”
李家不愧是武陵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不到半个时辰方言所要的药材就悉数收集齐全。
“方公子，这是你要的灵药。另外，城主府那边我已经通知内应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方言清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点点头说道：“好！你集中李家所有武徒以上的武者等我消息，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李府一步，若是有人懈怠抗命，最好直接处死！当然，如果你下不去手，到时候我一走了之，你们李家都得为你的妇人之仁付出代价！”
“这？”
见李明泽面带难色，方言再次说道：“这什么这？家族危难关头若还有人不明是非，连你这家主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这种人留之何用？你们将来若想成大事，这种人趁早死干净了好，省的阳奉阴违，平添累赘！”
“我明白了，我李家上下绝对听候方公子吩咐！”李明泽神情一震，眨眼间就换上了一副铁血之色。
躲开城卫军的监视，在内应的带领下，方言悄悄潜进了城主府。比起李家的奢华，城主府低调了许多，不仅下人少了很多，就连巡防的卫兵也是三三两两，只是负责守卫主要的阁楼。
有了内应的带路，方言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就摸到了城主歇息的房厅。见房间内灯火通明，方言示意内应在不远处见机行事，自己轻轻敲了敲门。
“什么事？”
听到屋外的敲门声，本就心情烦躁的许淮不耐烦地问道。
“武云城风向要变，不知许大人有何感想？”
许淮眼神一变，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胡说八道？”
“我叫方言，既不是李家的人也不是那几位王子的人，更不是离国的人！不过乱世造英雄，许大人家仇未报，也不想就这样成了城卫军的替罪羊吧？”
“看来是李家请你来的，不过你也太小看李家了，区区数万流民还不至于冲垮一个有皇妃撑腰的大家族！”
方言听对方的语气似有异动，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许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流民不可怕，怕的是潜藏在流民中那些武者。眼下武云城城卫军只手遮天，一旦李家真的出现损伤，传到了王上的耳中，总需要一个替罪羊的，你说呢？”
房内沉静了片刻，随后房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张精明的瘦脸。
方言心中一笑，只要对方开门，那自己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一半。
看到方言的样貌，许淮诧异了片刻，不过很快回过神，看了周围一眼后，小声说道：“进来说吧！”
看着这位城主大人房间挂满了墨宝字画，有着一股淡淡的油墨香，方言淡淡一笑：“没想到许大人还有这样的雅兴。”
“方言兄弟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现在手上无权无兵，也只能做做这些打发时间了！”
“要兵，李家有！要权，城主之位就算再窝囊，连夜伪造一道紧急军令，他林千阳还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要他肯来，我就让他出不了这个城主府！”
“你要杀了他？”许淮一惊。
方言深深吐了口气：“他与我无冤无仇，我本不应该设计杀他。但是因为这个家伙武云城外死了那么多贫民，就当是让他还债了！”
许淮摇摇头：“不行！不行！这样一来，二王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自己都说了你无兵无权，说是你杀了林千阳也没人会信。不但如此，你还可以跟二王子告罪，说自己是被李家胁迫，不得已为之。为了不让武云城的内斗摆在明面上，二王子也不敢过分处置你。如果你能将城外的那些流民安置好，说不定乾王还会赏识你！至于焱妃那边，更加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你这条命还会是你自己的！”
方言的一番话让许淮心里泛起了波澜，能活下去谁也不想去给别人做替罪羊！
“你容我想想~”
“没多少时间给许大人想了！而且我也可以像许大人保证，只要你勤政爱民，我活一天，李家就不敢背信弃义！”
许淮见方言空口白话，忍不住气道：“说得好听，我怎么相信你？”
方言摇摇头：“信不信由大人你！城主这个位置我估计林千阳应该盯了很久了吧？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难道许大人不懂？若真是李家倒了，那整个武云城可真就林千阳一个人说了算了！”
想起林千阳那张嘴脸，许淮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我就豁出去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搏一把！林千阳那个狗东西，从我来武云城第一天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这一次，一不做二不休！”
见许淮脸色疯狂，方言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比李明泽要狠辣也要果断的老狐狸。想起自己以后要办的事，这个许淮也许比李家更合适！
有了决断后，方言命内应将消息传递回李家，自己则开始准备着手下一步。
不过看到自己府中的人居然是李家的内应，许淮的眼神渐渐变了样！
“唉，我这城主的确是够没用的，人家手都伸得这么长了，我居然还一无所知。呵呵，真是好笑！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以林千阳的个性，我深夜急令招他，他还真不一定愿意过来！”
“看来许大人有更好的办法？”
“试试看吧~”
第二十章 让人忌惮的方言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此时城卫军的大营里依然觥筹交错，军妓舞女载歌载舞让整个军帐里的氛围很快就达到了高潮。但是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步伐，打断了所有人的兴致。
“大人，城主府内应传来紧急消息！”
坐在中间虎背椅上的林千阳眉头一皱：“都这个时候了，许淮那个废物还能做出什么恶心老子的事？滚下去，别打扰老子的雅兴！”
那名传令兵头皮一硬，咬牙说道：“据城主府里的人说好像是我们的军粮被扣下来了！”
“什么！？扣了老子的军饷？”林千阳一掌捏碎手中的酒杯，怒气冲冲地吼道：“好你个许淮，居然敢趁这个时候扣老子的军饷，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我林某人是他手底下的兵呢！”
坐在下首的众人连忙有人怀疑道：“前线吃紧，军粮被扣还真有可能！不过以许淮的个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透露出来呢？”
林千阳冷哼一声：“哼，是与不是，进城主府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将军，夜闯城主府恐怕不合适吧？”也有人提醒道。
“有什么不合适？等老子里应外合平了李家就拉他去垫背，正好除了这两个眼中钉！”
······
城主府里，方言由衷佩服这个许淮的心智，对人心的把握拿捏的恰到好处
“许大人，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现在立刻要赶去城门那边！”
见方言还没见到林千阳就要走，许淮故意笑道：“你就不怕我中途反悔？”
方言同样报以一笑：“那我可以打赌那您肯定活不过明天！”
许淮嘴角一抽，没想到方言年纪不大，威胁起人来口气倒是不小。不过方言的身份越是神秘，许淮的心中就越是好奇。
“这李家到底从哪个大宗门请来这样一位精英弟子，年纪轻轻修为不俗也就算了，言语之间从容不迫，一动手就是不留余地啊！唉，算了，希望能度过这关吧。王位更替，我一个小人物又能如何？”
许淮感叹一声，将方言交给自己的东西收好，着手准备好好阴这林千阳一次！
当方言悄悄赶回李家的时候，李家所有的修炼者已经全部集合在李家的演武场上，至于那些普通的仆人丫鬟也全部被监管在一起，以免有人通风报信。
人群中，见到李梦缘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方言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想通了？我还以为你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我说的东西呢！”
李梦缘瞥了方言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为什么你会怀疑我姑姑？”
方言耸了耸肩：“我说我完全是凭感觉猜的，你信吗？”
见方言无凭无据还回得如此理直气壮，李梦缘气得嘴角都开始打哆嗦：“我看你就是恶意中伤！挑拨我姑姑和我们李家的关系！”
方言笑着摇摇头，略带苦涩地口气说道：“每个人都要学会冷静思考。我最亲的人曾经就是为我而死，是他告诉我不要小瞧任何人，也是因为他我才明白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不过冰山一角。也许对你姑姑我猜的不对，但是做人多想一想总是好的。我也不想用恶意去揣摩别人，但至少那样能让我活得更长久！你说呢？”
李梦缘听完依然余气难消，撇过头就是不再理方言。
“方公子，城主府那边？”
李明泽没有理会方言和自己女儿的斗嘴，甚至在知道方言背后有一座大靠山的时候，甚至心里还期望着两人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方言也收起了玩笑，认真说道：“许大人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果断的多！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府外的暗哨都清理干净了吗？”
“嗯，不仅是府外，包括府内也流了不少血！”
见李明泽面带惋惜，方言笑了笑：“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所有修炼过的武者带上让你准备好的东西直接跟我去城卫军大营！”
“好！”
不知为何，本还有些担心的李明泽听到方言说到动手的时候，突然有种久违的激动，那是久居高位后，难得的一次热血上涌。
李家众人见自己家主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如此恭敬，不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那年轻的小子是谁，为什么家主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
“少废话，大难关头，听家主的就是，你们忘了刚才二房和三房反抗的长老都被就地处决了的事了！？”
还没有得知消息的李家族人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说话那人：“什么？家主这么做不怕老祖责怪吗？”
“估计就是老祖授意的，动手的可是老祖手下的人，所以从今天起，就老老实实听家主的，别那么多废话！”
生怕这些没轻重的后生说了不该说的话，年长的族人严厉提醒了一声后，整个队伍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一行九百多人小心翼翼地快速向城卫军大营行去。
城卫军的大营在东城门附近，这里隔开了民宿，所以显得极为空旷，数百座军帐整齐划一地呈列在一起，除了站岗的卫兵，整座大营都笼罩在朦胧的火光里。
“李公子，城卫军向来都是三班轮岗，再除去夜间巡逻的人马，现在这军营里应该还有一万左右的人马。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明泽将城卫军的情报和方言细说了一番，虽然城卫军人数众多，但是李家武者的修为却在对方之上，出其不意之下，还是有很大机会能够拿下整座大营的！
“等城主府送一样信件来！”
“信件？”李明泽虽然疑惑，但是见方言闭目养神起来，也只得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在李明泽眼中，似乎所有大宗门的弟子都是这副目空一切的表情。
而此时的城主府中，林千阳带着一众亲兵横冲直撞地进了城主府以后，蛮横无忌地吼道：“许淮，你给老子滚出来！”
城主府一众丫鬟仆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一群披坚执锐的甲士，不敢声张，只得匆匆忙忙地通知许淮。
看到林千阳带着一众亲信闯进自己的府邸，许淮眼角闪过一丝杀机，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反而满脸堆笑说道：“林大人这么晚还来找我，是有什么紧急的军情吗？”
见许淮脸笑肉不笑，林千阳就一肚子火：“许淮，你跟老子说说，军饷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军饷？林大人从哪听说的？”
看到许淮一时间面露难堪之色，林千阳心中升起一抹快感。
“老子告诉你，两天时间，老子要是见不到军饷，就拆了你这破城主府！”
借着酒劲发泄完之后，林千阳一巴掌拍飞下人递上来的茶杯，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体内的真气微微有些凝固。
“嗯？”
林千阳压住体内的不适，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眼角飞快扫过大厅香案上燃起香炉后，依然装作安适如常的样子，脚步又快了几分。
可是许淮却在身后笑眯眯地说道：“林大人不坐下好好喝杯茶吗？”
“喝你全家！给我挡住他们！”
林千阳一声大喝，身影一闪就要冲出门去，可是迎面却有一道身影正好挥掌劈了下来。
“糟糕！”林千阳心中悔恨万千，仓促之下一掌迎了上去，可是真气不顺，又是情急而发，实力发挥不出三层。
“嘭！”
一声闷响，林千阳整个人被掌劲逼了回来，连退十数步这才稳住身形，喉咙一咸，一口心血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天南！？”
林千阳冷哼一声，转身看向许淮，此时对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块湿布盖在了香炉之上。
“好你个许淮，竟然勾结李家设计害我，你就不怕二王子找你算账吗？”
“二王子会不会找我算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活不过今天了！李老家主，还望速战速决，别毁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才好！”
“放心！很快的，放箭！”
出手堵住林千阳退路的正是李家老祖，在和方言定好计策之后，就带领着李家精锐埋伏在城主府内，此时一出手，就不留一点活路！
“嗖嗖！”
话音刚落，利箭一根接一根接踵而至。许淮目露冷笑，退出了大厅。
林千阳看着自己后路已绝，心生悲愤之下向着李天南冲杀而去。
“破军刀！”
林千阳一声大喝，腰间的军刀握在手中，挥动间刀气纵横，那些钢制羽箭纷纷火星四溅就是伤不得林千阳半毫。
不过李南天也没指望凭这些手段杀死一名武魄，为的只是清理掉那些修为较弱的杂兵而已。
“啊！”
那些只有炼气境的武师和还未突破筑基的武徒一个接一个发出惨叫，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身上全部插满了箭矢。
看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了下去，林千阳双眼赤红，青筋暴起。手中刀锋一转，十几丈长的刀芒向着李家众人横扫而去。
李天南冷笑一声，长剑一斩，更加强悍的剑气劈碎了刀芒后，余势未消地向着林千阳飞去。
生死关头，林千阳举刀横档，却发现自己的钢刀如纸片一样脆弱，思维也一顿停滞，脑中只浮现出两个字，但是嘴角却再也发不出那种声音。
“武宗！”
这是林千阳死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尘埃落定以后，李天南冲着神情激动地李家众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些人的铠甲全部脱下来！”
“好霸道的药，竟然能够凝固武宗以下的真气。整个乾国也只有乾阳宗以提炼丹药为主，可是没听说过乾阳宗有这样的弟子啊！”
见识到方言提炼出的药效，李天南心中更加震惊。同时也对方言的身份更加敬畏，要知道乾阳宗这些宗门可都是乾国的一方巨擎，连王室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第二十一章 一夜变天
城主府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所以李家众人也不清楚方言究竟在等什么，不过当看到自家老祖带着族中精锐一起出现时，连忙收拢了脸上的不悦，打起了精神。
“方公子，老夫没来迟吧？”
李天南满面笑容地走向方言，顺手交上了象征着城卫军统领身份的令牌，这也是调动城卫军唯一的凭证。
方言笑了笑：“李老家主果然好手段，这么快就解决了！”
“呵呵，让方公子见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方言点点头，郑重说道：“除了那些顽抗的将领以外，剩下那些无辜地军士还望李老家主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也不过是拿钱办事，为家里讨个生计而已！”
“方公子放心，老夫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而且方公子开口，老夫不但放他们一马，还会遣些银钱，好让他们照顾家小！”
“那是最好不过了！”
“哈哈，等此事一了，我李家必定好好答谢方公子！”
说完李天南右手一挥，跟在李天南身后的家族精锐拿出了一包包药粉顺着风向朝着大营撒去。
“不好！有人投毒！”巡逻的士兵察觉到不对劲时，迷药已经开始见效，随即一个个相继倒下。
李家就百名武者手持利刃直接向城卫军的主营帐冲杀过去。
方言见李家的人出手都留了一手，心中也松了口气。若是眼睁睁看着数千无辜将士间接死在自己手中，方言心里还是回有道过不去的坎，毕竟为军者，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好在没有了林千阳，城卫军就如同失去了首领的羊群。加上李家的迷药甚是厉害，只是吸了一口，普通士兵便浑身酥软无力。
而方言见李天南直奔中军大帐，也适时拿出手上的令牌大声喝道：“城卫军的人都给我住手！林千阳通敌卖国，煽动流民妄图袭击武云城，已被城主许淮大人擒杀，若是尔等放下兵器，还可讨的一条活命。”
见不少将士还面带犹豫，方言继续添柴加火：“我奉劝各位考虑清楚，官是别人的，命可是自己的，谁的皇粮不是吃？林千阳平日里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为一个死人卖命，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方言的一席话带着浑厚的真气，穿透了整个城卫军营，众人见方言手上举着一个模糊的令牌，来不及细想，有第一个人弃刀之后，很快哗啦哗啦，兵器甲胄掉落一地。只有中央的大帐中还隐约传来打斗厮杀声。
不过没有林千阳，城卫军中根本没有人会是李天南的对手，四散的真气冲破军帐以后，七八道身影很快被抛飞了出来，方言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人已经没了生机。
“武宗？看来李家隐藏的挺深的！”
方言心里默默想到。
李天南收起长剑从军帐中走来出来，看到方言微微一笑：“方公子的一番话果然振聋发聩，既然城卫军已定，那剩下城门那边？”
方言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夜幕正在退散，天地带着一层墨蓝，显然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让李家武者全部换上城卫军的甲胄再带上愿意出力的城卫军，去城门等候许大人的命令吧，当然，必要时，还需要李老家主出手，一举定乾坤！我就先回去了，至于那块地契，等我熟悉了武云城以后，会再来向李老家主讨要的！”
说完，方言将手中的令牌直接还给了对方，城门上号令城卫军，这个东西还能派得上用场！
见方言要走，李天南连忙说道：“方公子初来乍到，想必还不熟悉城内的一切物事，我看不如让梦缘陪着你在武云城好好逛逛吧，这丫头性子是野了点，但若要论起对武云城的熟悉，我李家可没有几个人超过她，呵呵~”
方言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了，袁兄？请吧~”
“哼！看在你救了我李家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对我姑姑的不敬！”
李梦缘撅着小嘴，带着方言准备从地道中出去。李梦缘知道方言是怕山脚下的那对姐妹担心，不过一想到方言对那两人的好，不知为何心中一股烦躁。连带着脚步都快了许多，似乎不想跟方言靠的太近。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李天南叹息一声：“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胆魄，智谋、修为皆是无可挑剔。我李家后辈与他相比，连提鞋都不配啊！”
李明泽站在一旁，虽然不想承认，但那种将一切拿捏在掌控之中的气度和智谋，的确让李家后辈望尘莫及。
“父亲可是看出了这小子的来路？”
“看出来就好了，小小年纪武师八重，也就皇室和那几个顶尖的宗门可以培养出这样的精英。若是梦缘能够和他攀上关系，也是我李家的大幸，你妹妹在皇宫中也多了一分底气啊！”
“可是父亲，我们这样一来是不是坏了妹妹的大事啊？”
李天南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也曾怀疑过，可是我思定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至于焱儿，等她见过这小子后，应该也不会反对我的决定吧！”
“父亲就这么相信他？”
方言的身份没有弄清楚，李明泽的心里始终不能放下芥蒂。
“有时候家族的兴衰崛起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下去准备吧。难民的事一了，估计王室那边就要派人来了！这战火随时都会烧到武云城来，我们更要早做准备才是！我让你暗中调动的那些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
“借助这次资助难民的时机，我已经筹集地差不多了，足够十万大军撑住半个月！”
“好！我们的动作要稍微改一改了！”
······
武云城外的山脚下，可玉可琳两人在方言进城以后就一直紧紧盯着城池的方向一夜未睡。
当看到方言的身影徐徐走来时，可琳高兴地从可玉怀里挣脱开来，兴奋地喊道：“方言哥哥你回来了？”
“嗯！”
方言也是发自内心地一笑，跟所有人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这几天相处，众人都渐渐熟络了起来，方言不在的时候，都以王会和可玉为首。
“方言，李家到底怎样了？”李梦缘的九叔见方言气定神闲地回来，连忙开口问道。
“你可以现在回去，也可以跟我一起在这里看一处好戏。”
“好戏？什么意思？”
方言没有理会李梦缘九叔的疑惑，牵住可琳的小手，缓缓坐在可玉铺好的草席上，看着可琳熬得通红的眼睛，笑着摸摸对方的脑袋说道：“你这小眼睛红的，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嗯~不过我还想听方言哥哥唱歌给我听~”
可玉见可琳提出这样的要求，脸上故意一凶：“可琳，方言哥哥也和我们一样，一晚都没睡，赶紧让公子歇息一会！”
方言摆摆手：“呵呵，没事。那让我想想，唱什么呢？嗯，有了！我给你唱一首我家乡唱给小姑娘的一首歌！”
在可琳和一种期盼的眼神中，方言笑了笑，清了声嗓子，开口唱到：
“暖阳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姑娘”
“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你抚琴奏忧伤”
“桥边歌唱的小姑娘，你眼角在流淌·····”
可玉看着自己妹妹窝在方言怀里一边拍手一边跟着起和，抿嘴一笑。心中同样也好气方言唱出来的歌曲。不但好听，而且曲调柔和朗朗上口。
当可琳嘴角挂着笑容，缓缓入睡以后，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见公子胸有成竹，看来今天我们便可以入城了！”
“呼~”方言吐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进城好好吃一顿了。只是这么多难民处置起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玉点点头：“难民的确是棘手的事。不过公子一夜之间就能翻手为云，当真是比朝堂上那些官人还要厉害百倍！”
“你就别抬高了我了，这些把戏，古人都玩烂了！你若是真有心想学，我倒是可以再跟你讲讲我家乡那些名人大家的事迹，说不定对你也有些启发！”
“当真？”可玉神情一震，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眉头紧皱：“还是算了，可玉一介女流，学来也是无用~”
方言轻哼一声：“谁说无用？跟在我身边，将来定有你施展才华的一天！”
李梦缘九叔看着方言几句话就将可玉说的面红耳赤，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盯着城门方向。
没等多久，城门上突然拥挤了起来。
“来了，这许淮是不有真才实学，一看便知。”方言在一旁对着可玉轻声说道。
第二十二章 许淮的才干
许淮身着官衣站在了城门之上，不仅如此，武云城所有家族，无论大小，各自的族长也同时出现在了许淮身后。
难民之中那些二王子的人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又开始大声怂恿难民向着城门开始涌动。
许淮看了城下一眼，对着身旁的李天南说道：“李老家主，还望李家的人帮我守住城门！”
“许大人放心！”
说完，李天南打了一个眼色，身后几名达到炼气境的族中精锐立刻带人换防城门的守卫。
许淮看着人群中叫嚣的最凶的那几人，面色一冷，冲着所有人喊道：“所有人给我听着，王上已经责令武云城众家族，由李家牵头施米布粥，但城卫军统领林千阳伙同难民中的离国奸细意图聚众叛乱，实在是罪不可恕。你们若是现在散去，我会好好安置你们！但若你们再敢寻衅，别怪弓箭无眼！”
“别信他胡说，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冲进去才有一口饭吃！”
“没错，国难当头，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哪会理我们死活，兄弟们，法不责众，冲进去就有饭吃，跟我上啊！”
听到人群中有人鼓动，许淮冷冷一笑：“李老家主可记住那些人了？”
“嗯！大致记住了！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许淮笑了笑：“我有办法分开那些难民，到时还望李老家主以雷霆之力将那些罪首伏诛！”
“哦？”李天南意外地看了许淮一眼，当看到许淮命人搬上来几十担粮食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
“给我用投石机扔出去，扔远一点！”
许淮一声令下，城卫军熟练的将粮食绑在投石机上，随着“呼”的一声，装满粮食的木桶飞出数百米远，落地之时，白米洒满了一地。
看到桶里装的竟然是粮食，那些难民纷纷一拥而上，顿时，拥挤的城门很快便开始分散了开来。
“继续扔！”
许淮嘴角一笑，几十担大米很快将数万难民全部引开到城门之外，只剩下上百个不知所以的家伙还愣在原地。
“李老家主，可以动手了，剩下的这些人，都该死！”
李天南见到许淮还有这一手，也是由衷赞叹道：“许大人好手段！来人，给我杀！”
山脚下，可玉看到眼前一幕也是不禁感叹：“这位城主大人还真是厉害，这种办法都能想到！”
方言笑着点点头：“这就叫因势利导、出症下药！那些难民只是图口饭吃，许淮就给他们想要的！而那些还没饿到极致，有小心思的人自然就被隔离出来了！再加上有李家从旁协助，只要在那些难民回过神来之前处理干净，就不会伤及无辜，剩下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那许淮接下来会怎么安置那些难民呢？整个武云城外至少有七八万人吧？”
方言笑看着可玉，反问道：“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可玉沉默了一会，莞尔一笑：“我知道了，屯田修路！只要李家和武云城撑过寒冬，明年夏秋双收，所有的难民和那些家族都会不会吃亏！”
方言摇摇头：“你说得若无战事的确是好办法，可离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人心浮动，瘟疫蔓延，屯田修路就是白费气力！”
可玉又沉思了一会，眼前一亮：“是可玉想当然了，首先应该在城外搭建帐篷安置难民，隔离有病在身之人以防瘟疫蔓延。然后挑选精壮充军备战，由军方接管，以防叛乱。那些老弱妇孺也可以从那些大家族中领些手技活，缝衣织布添补生活。”
方言竖起大拇指，可玉的确是可造之材。之前讲了那么多故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灵活运用了，眼神里满是赞赏：“大体上说到了，我看你比朝堂上那些吃白饭的强多了。不过话虽如此，但实施起来还是困难重重，毕竟不是每个家族都如李家一般，心甘情愿拿钱买声望！”
“那就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可玉笑着脱口而出，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看得方言笑出了声：“哈哈，说得好，就该如此！”
李梦缘的九叔在一旁听得也是震惊不已，一个女子竟然能将时局分析得这么通透。
不到片刻，哄抢的人群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当看到城门前躺下的一百多具尸体，所有人再也不敢往城门的方向拥挤了。
许淮见大势已定，再次说道：“李家仁善，武云城众位家主也是仁善。而身为城卫军更是义不容辞。所以，城卫军和武云城所有家族会将能用的帐篷全部捐献出来，作为大家暂时的安居之地，城中的医师也会出来为众人施药治病······”
许淮的做法也确实如可玉所说一般，安抚流民，让所有人有饭可吃，有事可做。至于城墙上那些苦着脸的族长一个个除了唉声叹气也是无可奈何。毕竟钱没了还可以再挣，要是被按上一个伙同离国奸细的罪名，那就真的抄家灭族了！
只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随着难民越来越多，仅凭一个武云城肯定支撑不住，但这个世界的通讯手段比前世飞鸽传书可要快得多，有传讯符在，一天时间便可以将消息传到王宫。只要朝中不是满堂奸佞，很快就会推行许淮的办法，安置难民！
而且没有了城卫军的阻挠，武云城也可以打开城门，放这些人去山北郡，缓解压力，总之，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李梦缘九叔将一切看在眼中，发现许淮确实如可玉所说的一般，心中只剩震撼。
“好了，那个李九叔，戏也看完了，是不是可以带我们进城了？”
见对方还未缓过神来，方言在一旁调侃道。
“哦！方，方公子请！”
眼见奇迹的发生，李梦缘九叔再也不敢小瞧方言，态度陡然来了个大转弯，变得恭敬无比。
“王会，你先带着大家在这里等我，找到住的地方，我就立马过来接你们！”
方言不忘交代王会两句，只带了可玉和可琳两人。因为自从睡着后，小家伙一直未从方言的怀里下来。
只是当方言一行还没靠近城门，李梦缘就穿着一身绿色长裙，头发束在脑后，系翘首以盼地在城门口等候着方言几人了。
“哟，袁兄这身装扮果然是惊为天人啊！”
“哼！那还用你说？本小姐本就天生丽质！要不是答应你的条件，你以为本小姐会在这里等你，简直做梦！”
李梦缘轻哼一声。李家危机已解，难民也有了安置，看上去心情也好了许多。
“原来公子喜欢这种打扮！”
可玉将方言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默默记下。虽然可玉年岁比李梦缘小，但心智可不差。尤其是女人天生的攀比心可跟年龄无关。
“那今天就麻烦你带我在这武云城中好好观赏一番了？”
“哼，有本小姐带路，那是你的福气！”
李梦缘嘴上不饶人，但每到一处都会为方言和可玉细心解释一番。
“嗯？好香哦~是不是又到吃饭的时候啦？”可琳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有些熟悉的李梦缘换回了一身绿罗长裙，惊疑道：“咦，大姐姐你好像一个人哦~”
方言听完忍不住噗嗤一笑：“对，她这么看的确像个人！”
本来正准备笑着跟可琳打声招呼，但是听到方言的言外之意，李梦缘脸色变得铁青，白皙的双手捏成紧紧地拳头，恨不得一拳挥过来。
可玉在一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可琳从方言的怀中抱下，笑着道：“因为她就是救我们的袁哥哥啊，不过之前换了身衣衫就认不出来了？”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袁哥哥是女的！”
看到可琳一脸单纯又可爱的模样，李梦缘收起了对方言那气呼呼的表情，转头牵着可琳的小手，轻声说道：“以后别跟着这个坏家伙！姐姐叫李梦缘，以后你就叫我梦缘姐姐好了！走，姐姐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不管不顾，带着可琳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看到可琳一脸兴奋地跟在李梦缘身后，可玉也不担心在这武云城还会有人敢李家大小姐出手。只是见方言盯着不远处靠湖的一座四层酒楼，可玉笑了笑。
“看来公子已经心有所属了，只是公子打算做什么营生呢？”
方言笑看了可玉一眼。
“你觉得呢？”
“衣食住行足保富余，但竞争也大；盐铁赌妓倒是暴利，但没有王室的关系我们也无法插手。而且公子是医师，那不如我们开间医馆？”
“你说得都不错，不过懂医不一定要开医馆。这么好的地段，我当然要把它打造成乾国最大的消金窟！”
“最大的消金窟？”可玉疑惑地看着方言，心中突然想到了乾国的风月场所。
“不过这件事不是一两日之功，等今天安定下来再说。”
“那可玉能为公子做什么？”
“你明天先跟着梦缘继续熟悉武云城的情况，顺便多采购一些生活用的必需品。这几日我可能要突破了，所以暂时不会出门。另外，等我突破之后，我会开始准备为你筑基的灵药！”
可玉面色一喜，但很快又摇摇头：“可玉害怕自己愚钝，误了公子的大事！我曾见过那些宗门收录弟子时，都曾用灵气石探查过他们的天赋，可玉也曾在十二岁那年试过，可惜连黄级都没有达到！”
方言轻笑一声道：“宗门将人的资质分为天地玄黄四品也只能针对大部分的修炼者，更何况修炼一途本就是持之以恒！而且等我为你筑基之后，你的资质至少能达到玄级上品！”
“真的吗？”
可玉抑制不住自己的欢喜，潜元大陆强者为尊，没有修行过的平民百姓就如城外的那些难民一样任由宰割，以前慕容家虽也是殷实之家，但是在一场战争面前就脆弱的如同一张纸，一捅就破。
如果不是方言救了自己，也许自己的妹妹也要饿死城外。所以可玉也想拥有那种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方言哈哈一笑，快步跟上了已经走远了的两道身影。
方言那自信的笑容仿佛印记一样，深深烙印在了可玉的脑海里，愣了片刻，也笑着跟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恢复-幽冥天眼
在武云城逛了半天，直到可琳说累了，众人这才在李家的酒楼歇息下来。
想起自己答应方言的条件，李梦缘开口问道，不过语气依然带着未消的怒气。
“你看好哪块地方了吗？看中了趁早拿走，省的本小姐老是觉得欠了你的。”
方言喝了口茶水，不急不忙地回道：“做生意不就是你情我愿吗？我已经选好了，就是这云梦湖边的酒楼外加方圆两里的地基，都归我！”
“酒楼可以，但是方圆两里都是官家的地，我们李家当初都没拿下，这个我们做不了主！”
方言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你们出钱，剩下的许大人会答应的！”
李梦缘没想到方言这么好说话。
“那你要多少？”
方言想了想：“十万两吧，我想这点钱对你们李家来说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们李家有太深的关系，对外，你们就说我是你们的远亲好了，这次也是来逃难攀亲的！”
“行，窝待会就将酒楼的地契房契给你，至于银钱后天我就会送到！没有其他事，我回去了？”
“慢走~”
方言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李梦缘小嘴一鼓：“喂，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难道都不懂得送送我吗？”
“你九叔可是武魄，在这武云城中谁还能动得了你？行啦，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总算是找到一个像样的睡觉的地方了，就别互相那么客气了，是吧？袁兄？”
“啊！方言，你给我等着！”仿佛被捏住了尾巴的猫，李梦缘气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见李梦缘气呼呼地离开后，可玉笑了笑道：“我去盛水为公子沐浴。”
“不用了，我先去将王会他们接回来。晚上我会去城外寻个安静的地方突破，估计两三天之内是不会回来了。若是有人问我，就说我在闭关，任何人都不见！”
“好！那公子一切小心！”
可玉认真的点点头，带着可琳下去准备饭食了，有李梦缘的交代，酒楼的人也知道自己换了管事，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将王会等人接到酒楼以后，方言趁着天还未黑便直接出城去了。
城中人多眼杂，方言可不想在自己闭关潜修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更担心万一突破后引起异动，被人发现端倪。
武师第九重便是运转十二正经，与破开八脉不同，十二正经乃是人体正常的经络，也是所有功法的优劣体现之一。
人级功法最强也只能将八脉连接一条正经，所以终生突破武魄无望。而所有高等级的功法便是要将八脉搭建在更多的正经上，从而真气才会愈加雄浑，才能最终破开气海，成就蜕凡境武魄。
此时，方言的八脉早已凝练无比，有着龙骨这样的神物，加上《上清仙经》的练气篇，突破起来简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达到这样的境界！
武云城外的山脉之中，寂静无声。方言端坐在阵法中央，吞吸吐纳，随着八脉开始沟通正经，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方言的经脉涌向了双眼之中。
太阳、晴明、鱼腰、攒竹四穴在真气的刺激下竟然亮起了淡淡的荧光。震惊之余，方言连忙调动自己灵魂的力量内视己身。只见一缕缕真气如蚕丝一样包裹着眼内的两块天外碎片。
这两块碎片方言老师也没来得及说出来历，只知道是天外而来。所以一切也只能靠方言自己摸索。在灵气的一次次牵线搭桥下，方言看到自己眼部的神经终于开始往碎片上迁移，仿佛电影里细胞着床一样，开始产生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也就在此时，方圆数十里的灵气开始向方言汇聚，很快就在方言的上空形成一个灵力旋涡。
“好奇妙！好像天地万物都在我眼前无所遁形了一般！”
方言心中所念，睁开眼睛的刹那，方圆数里的一切清晰可见。随着一股寒风拂过，灵气如倒斗一样汹涌灌入方言的双眼之中。
感受到眼内的碎片在疯狂吞噬灵气，方言极力控制着神识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眼部的所有穴位和经脉，以免灵气乱窜，撑破自己的双眼。
不过方言还是小瞧了碎片的力量，仿佛无底洞一般，直到过去了足足一刻钟，眼内的碎片才终于有了一丝白色的荧光，周围的灵气也在缓慢消散。而方言的眼睛如同点着两个白色的灯笼一样，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方言双眼一闭，碎片之外，一层层白色的雾气不断盘旋游蹿。心念所想，方言眼睛一睁，方圆数米全部被冰封，只有方言自己完好无损！
“卧槽！这！这简直要成神啊！”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方言彻底被自己震撼到了。但也对这两块碎片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
“前世地球灵气稀薄，老师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下觉醒了最初级的能力。而我的身体本就兼具木、水、火三种属性。因为在这寒夜之中，所以觉醒之后多了冰封这一能力，看来这块碎片还跟周围的环境和身体属性有关。这么说来，也许我还有机会得到火属性异能？”
一想到将来自己只要一眨眼便能冰封千里，方言就止不住的兴奋，只是还没坚持多久，一股沉重的晕眩感袭来。
“我靠，老子的灵魂居然承受不住了！”
随即整个人直接栽倒在了阵法中。
方言引起的异象虽然有些夸张，但好在范围不大，整个武云城周围只有李天南这位隐藏颇深的武宗稍微觉察到了一点异样。
“好强的灵气波动，难道武云城外有人突破武宗了吗？看来，还不能掉以轻心!”
方言醒来之时，已经过去了一夜，也幸好是在阵法之中，不然这山中的野兽也会让方言苦恼。
“嗯？真气也突破了？”
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真气，十二正经和八脉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带着真气不断游走全身，方言又是一阵兴奋。
“太好了！接下来便可以全力冲刺气海，只要气海一破，武魄一成，便再也不用担心使用灵魂能力后的后遗症了！”
方言又调息了许久，直到一天过去，天色又黑，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朝武云城走去，不过双眼因为消耗过度，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十分难受。
有着城主府的手令，守城的城卫军自然不敢阻拦。本打算回酒楼的方言，心思一转，趁着黑夜索性直往城主府而去。
此时，许淮也一直未睡，虽然武云城的事暂时平息下来，可是王宫朝堂之上必然会吵得不可开交，身在漩涡之中，就算困顿也无法安心入眠。
“许大人？”
许淮听到声音，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方公子你可来了，我这心里可是慌得紧，这张告罪书我思虑了半宿也不知如何下笔。”
“许大人是当局者迷，自然有些乱了阵脚。这武云城早就遍布眼线，今天一早武云城外许大人的果断和智谋我想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只要那些王子不傻，像许大人这种高才恐怕每个人都想揽入帐下。所以这张告罪书，许大人只要坦诚自己伏杀林千阳一事便可，至于证据的真假，根本无需多虑。”
“我也曾想过，可这是在拿命赌啊！”
方言坐在椅子上，鼓惑道：“富贵险中求，朝堂上那些执牛耳的大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好，我就再信方公子一回！若遭遇不测，还望方公子搭救！”
见许淮还心有不定，方言再给对方一剂定心丸。
“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方言说到做到。不过我猜测这次你十有八九会明降暗升。”
“怎么说？”
许淮现在对方言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上心。
方言也耐心解释道：“你想，如今乾离两国交战，王室正愁不知道如何安置那些流民，管控瘟疫。所以我猜，你应该会被派去安抚难民做些善后的琐事。不过这对你将来也是个积累声望功劳的好机会，战争一过，禹阳郡一收回，这郡守的位置十有八九会是你的！当然，前提是现在的乾王还有你自己能活到那天！”
许淮听完又惊又喜，惊得是方言能看的如此长远，喜的是将来有机会能够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方公子深谋远虑，许淮万万不及！若真有那一天，许淮定报公子大恩！”
方言也不客气，乘势说道：“我们以后肯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到那时就不是在这小小的武云城了。不过现在正好有件事拜托许大人。”
“公子但说无妨！”
“云梦湖李家酒楼方圆两里地我都要了！”
许淮没有多想，以为方言是为了自己的亲人索要的，当下一拍巴掌：“没问题，我这就拟文！区区两里地，我这城主还能做得了主！”
“那就多谢许大人成全了！”
第二十四章 与焱妃的合作
回到酒楼的后院时，天色还未亮，只是才点起油灯，房门外立刻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
“公子，是你回来了么？”
细腻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让方言心中一暖。这丫头估计一直都在等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注意到自己房间亮起的灯光。
“嗯，是我！这一次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不过接下来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方言拉开房门，看着可玉眼睛里的血丝，这两天显然是没有睡好。
但是可玉却不以为然，双手攥在一起，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我这就命人下去给公子煮些益气养血的补品。”
“不急，先跟我说说这两天可有什么人来找我？”
“嗯！”可玉认真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李家来人找过你公子两次，我都说你在闭关，便将她们打发走了！对了，他们还留下了十万两银钱，说是送给公子花的！”
“他们动作倒是蛮快的！不过没事就好，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也不用担心了！”
可玉眉头一皱：“那不行，公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先吃了再睡吧~”
方言坳不过，只得笑了笑：“好吧，这两天确实都没有好好吃一顿了！”
见方言没有在拒绝，可玉那精致的小脸瞬间阴转多云，偷笑一声，等不及跑去了厨房。
不到片刻，一锅鲜嫩的排骨汤被可玉端了上来，闻着肉汤的香味，方言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汤熬了不短的时间，只是一直在等自己回来。想到这里，方言不免内心有了一些波动，长大以后还是第一次这样受人照顾，而且还是一个妙龄少女。
收起心猿意马，吃饱喝足之后，方言倒头就睡。尽管突破到武师九重，但第一次使用幽冥天眼的力量过度，亏空的身体让方言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直到半夜，朦胧中，方言莫名惊醒了过来，仿佛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一样。睁开眼一看，一道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正斜靠在自己的床尾，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真是无聊，堂堂武宗还用得着翻窗户进来吗？”
“呵呵，方公子果然不是常人，只有武师八重的修为竟然能够发现我的存在！”
方言看着说话的黑衣女子，不由咽了一下口水，那紧致贴身的黑衣将迷人的身段凸显的无比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你是焱妃的人？”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自然而然联想到了王宫的那位，也很快就猜到对方来此的目的。
那名女子缓缓走到方言的床边，诱人的香气和玲珑的身段让方言这个保持了二十多年纯洁的处男不禁有些兽血沸腾，心中暗骂道：“妖精，这是要我的命啊！”
“方公子说的没错，焱妃正是我的主子！”
“主子？我看你们是同出一宗的师姐妹吧？难怪有那么大的野心，原来背后有宗门撑腰！”
黑衣女子眉头一皱，没想到方言只是看自己一眼就将自己的背景猜透，心中惊讶的同时，也不知道方言是真的猜到，还是故作高深。毕竟那些宗门弟子一个个看起来，都好像能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一样。
不过黑衣女子也不是泛泛之辈，心思一动，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在这黑夜之中贴近方言的身前，更是让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旖旎了许多。
“那公子又是出自哪家宗门的高徒呢？乾阳宗还是灵天谷？”
“都不是！”方言揉了揉脑袋，让自己尽可能清醒一点。
“你也不用打听我的来历了，以你的见识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就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黑衣女子微微一愣，没想到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居然对自己熟视无睹，心中郁闷的同时，更是坚定了方言的来历不同寻常。但是被方言这样下逐客令，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
“我就这么不受方公子待见？”
听着对方幽怨地声音，方言砸了咂嘴，顿时觉得晚上的肉汤似乎咸了点。
“我真没时间跟你废话，要么说，要么走，我困得很！”
“哼！”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我师姐想要让你助她，条件任你开！”
“早这样说多爽快！”方言裹着被子坐在床头，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玉盒。
“这是木阳丹，用王级青蛇的妖丹和精血炼制而成的丹药，武王之下可以直接提升一个等级，因为猎杀的是木属性妖王，所以还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你将这个给她，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给谁服用。
至于我的条件，很简单！焱妃掌权以后，我要她帮我收集乾国境内的所有阵法，越多越好！这颗丹药就是我先给她的诚意！至于你们事后会不会反悔？呵呵，谅你们也不敢！”
接过方言随手抛过来的丹药，黑衣女子有些怀疑地看了方言一眼。
“别看了，是真是假你们宗门自然有人看得出来！”
听方言的语气不似有假，女子喉间不自觉咽了一下，听到方言的耳中，突然觉得好笑。这种装逼的感觉还真是爽，就是对方的身材容易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你说得是真的？武王之下可以直接提升一阶，还能延年益寿？”
“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骗你们！快走吧，我等你师姐的好消息！另外，我们的交易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包括李家！这只是我和你宗门之间的交易，明白吗？”
见方言说完就睡，黑衣女子沉默了片刻，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方言的房间，只是临走时，深深地看了方言一眼，心中越发好奇方言的身份。能够猎杀王级妖兽炼丹的宗门整个乾国不过五指之数！
黑衣女子离开后的第二天，李家又命人送来了许多丫鬟仆人，大部分都是刚成年的少女。其中的含义，可玉看在眼里甚是气愤却偏偏却又不好发作。
方言睡到晌午，直到精神充足这才走下房来。住在隔壁房间的可琳听到方言的脚步声，等不急地跑了出来。
“方言哥哥，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这几天玩的还开心吗？”方言顺势将可琳抱了起来，宠溺地说道。
谁知可琳竟然摇摇头，咬着嘴唇有些失落。
“不开心！姐姐说方言哥哥在闭关，不能打搅，我都快憋坏了，好想听方言哥哥唱歌给我听！”
“哈哈，朵朵她们唱歌不好听吗？”
方言口中的朵朵也是在武云城外收留的孤儿之一，年纪比可玉还小，只有十五岁，不过让方言意外地是，这个偶然救下的小姑娘不但嗓音好，而且还是个天生修炼的胚子，方言正打算度过眼前这段时间，就寻些灵药为他们易经伐髓，好让她们也能尽早学些防身的本事。
可琳见方言问起，小脑袋缩在方言的怀里，犹豫了一会，又认真的点点头：“朵朵姐姐唱歌是很好听，可是，我就是想听方言哥哥唱的！”
方言彻底被这小家伙的话融化了，捏了捏对方的小脸，笑着道：好，不过要等我有时间的时候才行哦！”
可琳眼睛突然有了神采，乖巧地点点头：“嗯，可琳听方言哥哥的！”
“可琳，你又在缠着公子了，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可玉见可琳缠着方言，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小家伙在方言怀里躲得更紧了。
“哈哈，你就别老是吼她了，可琳已经很乖了！”
“就是！还是方言哥哥好！”
可琳说完还噘了噘嘴，引得方言一阵大笑。
此时的武云城外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简单的安置点。在许淮的安顿下，一座座帐篷和防寒的茅草屋相继搭建了起来。
山脚下一个个裹紧了身子的流民，还有很多面黄肌瘦的孩童，本以为有了个安生的地方，可是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将这奢侈的愿望踩得稀烂！
第二十五章 离军来袭
方言和可玉朵朵等人正在吃饭，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方言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速度比自己想象的快了许多。
“公子？”
可玉脸色苍白，这种沉闷的响声让整个武云城清晰可闻，心中自然是知道，战火还是烧到这里来了！
方言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惊慌。
“可玉，朵朵，你们先回去，收拾些衣衫，我出去看看就回！”
可玉知道方言作何打算，连忙点点头，带着众人连忙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一些必须得东西。
说完方言正准备起身去城墙上看个究竟，还没出门，王会的身影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公子，离军打过来了！”
王会进城之后，一直留意着城外的消息，此时听到城外兵马涌动，立刻回到酒楼向方言禀告。
“这么大动静，已经满城皆知了，这才十几天的时间，偌大的武陵郡竟然只剩下一座武云城了！？可知道有多少人马？”
“听声音应该不多，估计八万人左右！应该是先锋营！”王会脱口而出，作为前营的探子，这种听声的技巧是必须掌握的！
方言喃喃道：“八万？城中的守军，加上李家等各大家族的精锐一起也不过两万人，就算将那些还能一战的逃兵集合在一起也不过三万人！”
见方言面色凝重，王会咬了咬牙道:“公子，要不你先走吧，我带着可玉她们随后去找你！”
方言瞪了王会一眼，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但要自己甩下可玉她们先逃，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我之前说过，住进了这个院子的，就都是一家人。要走也是一起走！”
方言话音才落，便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
“公子，许大人和李家主来了！”
可玉推开房门，急急忙忙地说道。
“请他们进来吧！”
看着可玉转身的背影，方言也不知为何，忍不住补充道:“告诉朵朵她们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还在就有你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听到方言这句话，可玉身影一顿，欢快的嗯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
看着李天南和许淮脸上焦急的神色，方言不动声色地问道：“离国大军压境，两位怎么还有闲情来我这了？”
李天南老脸带笑：“也只有方公子这般不同寻常，才能做到兵临城下而面不改色啊！”
许淮摇摇头，同样语气悲苦：“方公子，离军已经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了！武云城这次也是难逃战火了！我和李家主在路上正好遇到，都是想来问问方公子可有什么法子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这前脚才平了林千阳，后脚离国的大军就来了，唉，我老许命苦啊！”
方言轻笑一声：“呵呵，问我？大敌当前，两位是战是降应该心中有数吧？”
两人相视一眼，先后说道。
“我李家虽然比不上王城里那些豪门贵族，但也是皇亲国戚。如何能降？”
“我许淮纵有千般不满，但此时让我献城求容，我还做不到！”
方言根本没将两人慷慨激昂的话放在心里，都是老油条，离国都打来三个多月了，会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不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罢了！眼下明显是想将自己拉出来，借助自己背后那假大空的力量顶一阵再说，能退敌更好，不能退敌，估计到时候跑得比自己还快！
宁愿相信妓女的清白，也别相信小人的真诚！
“这么说，那就只有一战了！不过两位可做好准备了？”
见方言语气松动，最善于察言观色的许淮立马回道：“方公子，你让我们玩些阴谋诡计可以，但要我们指挥千军万马，那就为难我们了。路上我与李家主商量过了，这次由您指挥全军，我们城卫军和李家倾囊相助！”
方言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目光中透露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弄得许淮和李天南脸色皆是有些不自然。
“两位好算计啊！”
李天南尴尬地笑了笑:“这，老夫也是没办法，方公子才智过人，这个时候也只有方公子才能救武云城于水火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就如今武云城中混入的势力而言，根本就不是我能插手的，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宗门弟子！我可不想成他人之美，落得一身骚！”
“这个我也顾虑过，不过离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根本容不得多想，我和李家会全力保方公子在武云城的一言堂！”
“一言堂？不惜得罪那些眼高于顶的宗门弟子？”
方言的语气一松一紧，让许淮和李天南两人都吃不透方言究竟作何打算。
“那方公子打算如何？”
方言没有直接回复两人，在屋内缓步走了半圈，李天南和许淮二人皆是不敢这时候打断，不知不觉间，方言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已经深入两人的心底。
直到过去了足足半刻钟，方言这才说道：“你们子时召集城卫军和李家的精锐在城卫军大营集合，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子时过半我会去大营找你们！”
许淮眼睛一亮：“方公子准备今晚动手？”
“没错！他们人困马乏，我就赌他们今晚一定会大意！”
“我们不先打探一下他们的情况吗？”李天南疑惑问道。
方言瞥了对方一眼，李天南识趣地不再说话，哪里还有一家之主的威严。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李家去做炮灰的！”
两人走后，方言带着王会去了南门的城墙。一路上，满城的百姓早就人心惶惶，要么堵在门口想要出城，要么大门紧闭，希望逃过一劫！
方言的腰间挂着城主府的令牌，守城的城卫军自然不敢阻拦，任由方言带着王会在城墙上自由走动。
此时，寂静的城外多了数千顶军帐，原本在城外安置的难民也因为离国大军的到来，而放弃了山脚下的那个安置点。方言不知道这些人逃往了何方，只是在这寒冬即将来临的时候，没有了御寒的地方，结局可想而知。
“公子，通过这旌旗来看，这应该是离国潘岩率领的先锋营！这个人我曾经在武越城听说过，是个狠角色！”
王会在军中本就机灵，此时看到对方军营中升起的大旗，立刻就知道领军的将领是何人。
“我本来不想插手，但是逼得我不得安生，不管他是谁，今天晚上都叫他有来无回！”
“公子，恕小人直言，离军人多势众，不可能不做防范，今晚偷袭虽然出其不意，但恐怕收效甚微！”
“那可不一定，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会怎么想。”
方言说完，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传来一声嘹亮的叫声，随后一道两尺长的身影划破长空，惊得无数的守卫举工射箭。
但是那流线般的身姿只是轻轻一扇，这些普通的箭矢便如雨点一般纷纷落下，险些伤到自己。
“不要慌，它不会伤人！”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便落在了方言身旁，讨好地张开了嘴巴！
“妖兽！”
王会打了个机灵，本能地后退数步。
“没事！他是我养的宠物，银冠妖鹰！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叫它小银！”
方言摸了摸银冠妖鹰的脑袋，从储物袋取出一粒丹药喂食了小家伙以后。小家伙高兴地甩甩头，用坚硬的小爪子在城墙抓出一道道只有方言才看得懂的印记！
王会本还有些提心吊胆，但看到银冠妖鹰如此通人性之后，又忍不住靠近了几步。
“好！继续帮我盯着，回来给你烤肉吃！”
银冠妖鹰兴奋的鸣叫一声，翅膀一拍，消失在了空中。
“走吧！再陪我在这城墙上逛逛，过几日，这里便要血流成河了！”
王会这才知道方言根本不是鲁莽冲动，而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尤其是看到银冠妖鹰的身姿，心中对方的崇拜也越来越盛。
夜色慢慢笼罩了整片大地，武云城内人心惶惶，更是有不少人想要尽快出城，都被许淮下令堵了回来，不过最让人烦心的不是城内的平民和富商，而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宗门弟子。
“哼！我们可是乾阳宗的弟子！小小的城卫军也敢拦我们？”
还没走多久，一阵吵闹的争斗声就传入方言的耳中，看着那些提剑的一个个青年弟子，方言摇了摇头，开口对着城门的守将说道。
“放他们走，不过，走了，可就再也回来不来了！”
“是！”
方言身上有城主府的令牌，加上方言本身看上去就器宇不凡，守城的将士听到方言发话，老老实实地打开了城门。
其中几人在方言的酒楼里住过几日，自然认出了方言，不屑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算什么东西！？”
王会听到这些人狂妄的语气，正要冲上去论个计较，却被方言伸手挡住。
“由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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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留名碑
方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接着道：“想要出城的可要趁早了，离军随时会率军攻城，一到戌时，武云城就要守城备战了！”
“哼！”
这些人没理会方言的警告，大摇大摆地出门之后，恨不得多长一条腿，马不停蹄地往山北郡方向而去。宛若变了个人一样！
看着剩下还未离开的宗门弟子和一些散修，方言语气一变，转而问道：“你们为何不走？”
“往哪走？老子是土生土长的武陵郡人，这最后的武云城要是丢了，老子死了也是无根的野鬼，还不如死守在这，跟那些狗娘养的拼个你死我活！”
“没错，脚下的地都没了，还能走到哪里去？”
一时间，众人的情绪纷纷被带动起来，方言在王会耳边交代了两句，后者匆匆忙忙带着十几个城卫军离开了。
过了两刻钟，王会和十几个城卫军压着两辆大车拖来了一块三米来长的巨石！
“这是干嘛？”
“用来守城的么？”
就在众人看到数吨重的巨石，疑惑不解的时候。方言身上涌现出惊人的剑势，几道剑光闪过，那块巨石被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墓碑形状。掌心一拍，稳稳地插入地面之中。
“诸位，战场上刀剑无言，你们为国而死，方言敬佩！但为人一世，生不能富贵，显达乡里；死也应该死得其所，身后留名！这块留名石，便是诸位的见证！若武云城能保，将来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让所有人知道，你们都是浴血同袍的兄弟！若武云城真的破了，也让活下来的后辈子孙，乃至离国那些杂碎知道，武陵郡还有那么一群不怕死的人！”
“好！我第一个来！”
方言一番话不可谓不振奋人心，江湖上舔血久了，总有那么些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随着第一个，第二个掏出武器在石块上刻上自己的姓名，很快，石块四面满满地刻上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就连那些城卫军同样没有例外。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众人才缓缓散去。
当留名石旁再无一人的时候，方言摸着那些剑痕留下的名字深深叹了口气，指尖真气凝绕，缓缓刻下了方言二字！
做完这一切，方言又看了一眼城外，随即转身朝城卫军的大营走去。
而在方言离开后不久，城门不起眼的一角，一位身穿紫罗长裙的少女还望着方言消失的背影，站立良久。
······
城卫军的大营已经清理了林千阳的嫡系，剩下的都是养家糊口混口饭吃的普通兵士。
看到方言的身影，许淮带着歉意，连忙说道:“方公子，我收到急令，涂陵大将军很快会率军接管武云城！上面要求我们死守武云城两日便好！”
“二日？”方言眉头一皱，随即一阵冷笑:“这个消息来的真及时，这样一来，对方的注意力就不会在我们身上了！”
“方公子还决定要动手？”李天南和许淮皆是疑惑地看着方言。
涂陵乃是乾国地位最高的三位老将之一，不但身经百战，更是拥有武宗后期的修为，一生征战无数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收到涂陵会亲自接管武云城的消息，许淮和李天南都暗自松了口气，可是没想到方言似乎还准备出城一战。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今晚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之前我只有六层的把握，但现在，我有九成！干不干，就随两位自己了！当然这件事本就与我无关，对我而言，老老实实经营好酒楼就行！”
“这？”
看着两人都陷入了沉思，方言心中冷笑。若是说两人没有一点想法，打死方言也不会相信。不然大半夜将李家的精锐和大部分城卫军集结在此，就是为了吹吹冷风？
在方言看来，两人无非就是探探自己的口风，没有把握罢了。毕竟武霞城出城一战，全军覆没的例子还历历在目呢！
寒冷的深夜总是让人冷的提不起精神，浑身直打哆嗦。离军的速度很快，不到三个月已经侵吞了乾国三个郡，这也使得离军的补给极为困难。
以战养战固然是打持久战的方法，可是衣物的缺损让离军在每天夜里都是苦不堪言，只能靠着燃起的柴火取暖。
方言站在城头，对了一下时间，再次叮嘱道：““差不多了！悄悄出城，不要弄出一点动静！另外，不要恋战！”
“方公子就等我们好消息吧！”
李天南老脸带笑，既然方言有把握能胜，那此次就是为李家积累功勋的时候。这几日想起林千阳的事便如鲠在喉，军中无人，单靠焱妃的面子也只能镇住普通宵小而已。所以经此之后，李天南已经有了让家族中人从军的念头了，而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李天南也顾不得老脸，求到方言的头上。只要此战一胜，到时涂陵大将军一来，李家就有拿得出手的投名状，不至于成为被征用的炮灰。
在别人眼里李家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但只有李天南心里清楚，这个称号在那些真正的豪门眼里，有多么可笑！
只是许淮目光闪烁，让人看不透所想。
就这样，四千名城卫军和李家精锐趁着黑夜绕了一大圈才摸近离军的大营。
此时的大营火光通明，巡哨的守卫一个个裹紧了衣衫，但也耐不住铠甲的冰凉。
“放箭！”
领头的李家弟子一声令下，淬了剧毒的箭矢发出呼啸之声往军营中落去！
“嗖嗖”的破空声让人耳皮一阵发麻，那些来不及反应的离军，轻易被箭矢穿透。
“呜～”
嘹亮的号角很快响彻大营，一个个离国将士抄着兵器就冲了出来，可是接下来才是众人的噩梦。
只见那些箭矢中，不少都夹杂着浸了火油的棉球，原本用来取暖的柴火瞬间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
干柴烈火，加上火油，很快，整个大营从西面开始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之盛让整个武云城都清晰可见！
“成了！？”
许淮和李天南脸色大喜，但是方言却面色冷峻，没有一丝喜色。
“方公子在担心什么？”
方言摇摇头，沉默不语。这件事本与自己无关，但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深陷其中了。不管战果如何，从今以后自己就再也无法安然脱身了。
两人看不透方言所想，也不敢多问。只是站在城墙上看着将半边天都染红了的火光，兴奋的捏紧了拳头。
离军的中帐内，攀岩一声冷哼。
“好胆，根据探子的消息，这种事可不像是李天南和许淮那两个家伙能做的出来的！传令，命李崖截断中军和西军的军帐，带军阻击。徐奎领一万骑兵断了他们的后路！我就不信加起来只有三万守军的武云城能倾巢而出！？”
“领命！”
潘岩一手拿起铠甲直接套在了身上，看着传令兵快速退了下去，神色不慌不忙。
冲天的火光很快引起了城中所有人的注意，有些人自然是躲在家中不敢露头，但更多地还是忍不住想要出来看一下状况。
“声势已经造起来了，接下来就看两位的了！那些散修和不少宗门弟子只要引导得好，便是一把利刃，事不宜迟，耽误久了，出去的那些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在武云城山外，一支四千左右的人马正快速往火光亮起的地方集结，领头的正是胡开山。
“老大！真的起火了！方公子果然神人啊！这次我们终于可以报仇了！”李莽兴奋地握紧了战刀，这段时日不断收集游兵散勇，手边的兄弟又扩张到四千人马，总算是有了一点起色。
收到银冠妖鹰传来的消息，李莽一开始还有些不信，现在却激动地浑身发抖。
胡开山同样激动地点点头：“是啊，运筹于帷幄之中，要是方公子愿意领军，必定能保我乾国百年无虞啊！”
十几天的时间，胡开山按照方言给出的游击战术，很快便聚拢了数千人的散军，穿梭于山脉之中，不断袭扰，搅的离军烦不胜烦。这一次收到方言的传讯，立刻带着全部人马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的时间率人集结在了武云城外的山中，视机而动。
“等会离军的骑兵一离开，我们就奔着粮仓冲杀过去！记住，不要恋战，杨炳带人抢粮，李黑带人放火断后，听明白没有？”
“放心吧老大，这件事，咱们早就干熟了不是？可惜弄不到火油，不然也能像武云城的那些家伙一样，给他们暖暖身子！”
“嘿嘿，就算没有火油，那些干草帐篷点起来也够他们吃一壶的了，哈哈~”
胡开山一说完，李莽等人立马回道，眼中映出的火光，带着噬人的杀气。
“轰隆隆！”
没过多久，上万战马，趁着火光点亮的视野，从中军直奔西面大营，想要将偷袭的城卫军和李家众人围杀。
胡开山瞅准时机，右手一挥，手底下一种人马如出山的狼群一样朝着离军的大营扑去。如果这一次能够满载而归，手中这几千号人，便再也不用为过冬的粮食发愁了！
看了武云城方向一眼，胡开山点头致意了一番。方言送的这份大礼，绝对是雪中送炭！
第二十七章 火光漫天
火光将离军大营映的一片通红，潘岩出帐一看，西边军营传来的热浪在风势的席卷下如火焰巨兽，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方言不知道陆逊火烧连营是不是真如史书上记载得那么惨烈，但此刻城外燃起的火光传递着巨大的热量，让方言真切地体会到那种绝望。
“传令，集结能动的人，携带轻甲攻城云梯跟我直接杀向武云城！”
潘岩也是个狠人，知道本就守卫不足的武云城分兵夜袭之后，不但镇定自若，更是调令无法攻城的骑兵拖住武云城的分兵。如此一来，便可以凭借剩下的兵力优势一举拿下武云城。
这等举动虽然疯狂，但也体现了潘岩的狠辣和果断。可惜，潘岩算漏了方言还有另外一个后手，那就是胡开山！
就在潘岩下令集结的时候，身后密密麻麻的箭矢再次落下，这一次，只来得及穿上轻甲，准备携梯攻城的离军瞬间成了灾难。
“糟糕！还有人！”
潘岩暗道一声不妙，身后数千人影如同死神一样，直插离军的补给而去。离军的布防，早就被银冠妖鹰在天上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胡开山有目的的冲杀进来，立刻打乱了潘岩的计划。
尤其是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和面孔，潘岩脸色更是如同沾了酱的猪肝一样难看，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
“胡开山！”
“潘岩！好久不见了！恐怕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胡开山停住身形，冷冷盯着潘岩，手中军刀握得更紧了。
“你居然还没死！我就说，凭许淮和李天南那两个老东西怎么会将一切算计的这么好，原来背后是你！”
胡开山痛快一笑:“哈哈，你还真说错了，这次还真不是我！”
“难道是涂凌来了？”潘岩眉头一皱，随即摇摇头：“不可能！他最快也还要两天才能抵达武云城！”
“是谁你就不用猜了，因为你也活不过今天！拿命来！”
武霞城的仇恨让胡开山无法就这样放潘岩离去，这也是了结对方最好的时机。乱军之中，以勇取胜，根本就没有章法可言！
眼见杨邴等人已经扛着粮食离开，胡开山怒目圆睁地冲杀了过来，手中军刀一转，大力劈下，数米长的刀芒发出一声轻吟呼啸而下。
潘岩心中惊骇，连忙举枪横档，只听见“当”的一声，枪身擦出一阵火花，将潘岩逼退了数步！
“你突破了！？”
“哼，没错！受死吧！”
胡开山在服用了方言留下的破障丹后，已经突破到武魄七重，比之武魄六重的潘岩已经强了一筹，加上胡开山心有仇恨，招招搏命，很快就将潘岩逼得险象环生。
潘岩的枪法同样大开大合，和胡开山一样都是适合战场上搏杀的武技。
一个枪若蛟龙，力大无匹，一个刀劈华山，气势如虹。两人交手的气势，寻常兵士根本无法靠近。
此时，李天南带着李家剩下的后辈和城中愿意出战的众人也将徐奎率领的万人骑兵围困在了狭小的范围内。论军阵，这些人肯定比不上训练有素的甲士，可一旦在小范围内生死互搏，修为的优势便展现开来了。
只有筑基境的骑兵哪里是那些练气境武师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斩落马下，远比华夏前世冷兵器交锋要快的多。
方言站在城墙上眼见大局已定，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往酒楼方向走去。许淮见状，快步跟了上来。
“方公子的手段，许淮心服口服。涂陵大人来了之后，我定会如实上报公子的功劳！”
“不用了，我不想做那出头鸟，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好。朝堂之事最是恶心，我不可想沾染！”
“这？”见方言对朝堂如此抵触，许淮心里的一些想法也只能化为泡影。
不过，正当许淮皱眉叹息时，方言的声音又陡然在远处响起。
“放心，你肯定会坐上禹阳郡郡守之位的，到时我还会有很多事要麻烦许大人，所以，您也不用多想。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
“公子，你回来了？”
看到方言闷声不响地带着王会回来，守候在酒楼门口的可玉立马迎上来问道。虽然裹着棉袄，但那精致的笑脸依旧冻得发紫。
方言张嘴笑了笑：“嗯，放心吧，武云城暂时安全了！可琳那小丫头呢？”
“我让她跟朵朵先睡了，我在这等公子！”
方言心中一软：“以后不用每次都等我了，你也先去睡一觉吧，明天大伙的饭还指望你呢。”
“呵呵，那公子明天想吃什么？还是葱油饼么？”
“嗯，这次多放点盐，昨天的有些淡了。”
“好，可玉知道了！”
相比酒楼温馨的一幕，城外惨烈的厮杀正渐渐息止。
李天南一直在隐藏修为，但是哪怕只展现出武魄七重的实力，依然是无人能挡。一万人的骑兵，在武云城赶来的两万多人合围下，被分割得七零八落，一个个横尸当场。
而身为离军的统帅，此时被胡开山拦住，根本无法发号施令。
眼见大营多面受敌，大火肆虐，潘岩心中焦急之下更是一时不慎，被胡开山一刀批中了胸口，顿时鲜血淋漓。
“胡开山，你给我等着！”
心知大势已去，潘岩一枪横扫，跃到后军之中，大声吼道:“退兵！”
在数十个亲卫军的保护下，潘岩已经顾不得许多，带着残兵往武开城的方向逃奔而去。
胡开山正要追杀，一向鲁莽的李莽却突然拦在了对方面前。
“老大，你忘了，穷寇莫追，这是你跟我说的！”
胡开山被李莽一声喝住，眼中的赤红渐渐散去，看了一眼李莽，带着愧疚的语气说道:“你说得对！走！”
“好！走！”李莽一声大喝，背起一个受了伤的兄弟，数千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丛林里！
眼见离军溃势已成，李天南按照方言的意思只追击了五六里，便带着城卫军和李家弟子打道回城。
一路上，见自己父亲并没有想象中的喜色，李明泽小声开口问道:“父亲，可是在想刚才出现的数千人马？”
“嗯！虽然看不清，但是那批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显然是训练有素，而且还早有预谋。这一次若不是他们在背后狠狠咬了离军一口，我们恐怕也不会安然脱身！”
“您说会不会是方言在背后？”
“错不了！白天有人在城墙上看到有一只飞行妖兽和方言关系亲密，应该是他豢养的妖兽宠物。真是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另外，焱儿传信回来，让我们一定不能得罪方言，还要好生侍奉，拉近关系。看来，他的背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
对于方言的背景，李明泽早就心有余悸了，能拿出王级妖兽鳞片的人，说明至少结识过武王，这样的强者根本不是小小的李家能够招惹的，只是想起之前的计划，李明泽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我们让族中子弟参军的事？”
“焱儿说让我们倾家族之力，尽量在这次大战中立下功劳，还说不出五日，便会出现转机，到时，就是我李家展露头角之时，不过前提是攀上方言这根高枝！”
李明泽心中一惊：“焱儿真这么说？”
李天南郑重地点点头：“嗯！看来，焱儿的宗门还背着我们和方言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不然也不会让焱儿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个方言，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听到李明泽的嘀咕，李天南也只是叹气一声，随后说道：“先回府吧，好好犒劳此次出战的家族子弟！虽然大胜，但也不能寒了族人的心！”
“父亲放心，我定会好好安排此事！”
第二十八章 涂陵的到来
潘岩的溃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八万人马气势汹汹而来，在武云城外五里处扎营，可是如今不过一夜，便被斩首四万，打的落荒而逃。光是这份战绩就足以吹嘘个好多天了。
尤其是自离国侵入乾国以来，还是第一次以少胜多，取得这样的战绩。同时，武云城的大胜也如初冬凌冽的寒风吹遍了武陵郡各地。
方言在后院中，跟着众人一起如往常一样享用着早餐。听到王会传回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经此一战，连续两日都未曾看到离军的身影，也不知是酝酿着更大的动作，还是寒冬降临，偃旗息鼓，等待春后一战。
但是武云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不敢有一丝大意，毕竟离军惨败，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挥军攻城。直到两日后，涂陵率领三十万大军接管武云城后，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大的城墙，此时已经被涂陵带领的一众将士换防，许淮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就连李天南也不敢依仗身份，在对方面前有一丝僭越。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连乾王都要敬重的人！
听完许淮的汇报，涂陵蜡黄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这么说，这场胜战都是那个叫方言的功劳？”
“回禀涂将军，属下没有一丝欺瞒！”
“嗯！”
涂陵很快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赞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么说来，这方言确实是有统军之才！？”
许淮弓着身子，行着官礼回道：“这个属下不敢妄断，不过下官只知道方公子来历不凡，想必受过高人的教导，对军阵谋略十分精通！”
“既然这样，就带他来见我吧。这样的人，投身在市井之中混混度日，简直就是浪费了一身天赋！”
“这个~”见许淮脸色有些僵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敢回话，涂陵双目一横。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吗？”
许淮犹豫了半天，一脸苦涩地说道:“额，这个方公子的脾气有些古怪，属下担心他不愿意过来！而且属下曾经试探过他的口风，听他的意思，似乎特别排斥朝堂！重要的是，方公子的身份，下官到现在还未查清！”
“哼！看来又是一个自命清高的宗门弟子！算了，我军中也不缺他一个！”
涂陵嘴上不客气地说道，不过看到那块留名石，目光又有些动容。
“传令下去，虎牙军团接管武云城的一切防务，城卫军休整一日后编入后备军，战争结束以后再复编。”
“是！”许淮应了一声，连忙下去执行。
至于李天南，沉默了一会，笑了笑道:“涂将军，我李家子弟身为乾国的一员，也有心杀敌报国。”
“嗯，我也正有此意，这一次你们李家和许淮的功劳我都会如实上报王上，既然李家有意参军，我就按照此次立下的功劳，编你们入军！”
李天南脸色一喜，带功入军可是直接能够获得官位的，如此一来，李家弟子也就不用去充当炮灰了。
“那就多谢涂将军了！”
“李家主客气了，您也是国丈，论身份，您比我可要高贵！”
涂陵的一番话让李天南一时间有些错愕，谁不知道涂陵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谁都看不上眼。此时这般与自己说话，反而让李天南有些受宠若惊。
“涂将军乃国之脊梁，天南如何能比？”
“看来李家主有些事还不知道，也罢，想必皇妃娘娘也是不想多生事端。不过，我还是要先恭喜李家主了，此次战祸一平，李家就要平步青云了！”
涂陵的话让李天南一头雾水，想起自己女儿跟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一阵惊醒。
“看来五天后会有大事发生，只是究竟是何事让涂陵都态度大变？”
“启禀将军，灵天谷和藏剑庄的长老和弟子已到。”
两人说话间，底下的传令兵脚步匆匆地禀报道。
涂陵目光看向城外，数里远的空中正有一群人乘坐着飞行妖兽疾驰而来，没多久便缓缓落在了城头。
“两位可是禹芈长老和庆泉长老？”
涂陵连忙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宗门这一次突然改变主意，答应出战，绝对是一大助力。
领头的两个老者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先后拱手回道。
“我灵天谷领命率三百练气境以上的弟子前来为将军助阵！”
“我藏剑庄也奉老祖之命率庄中三百练气境以上的弟子助涂大人一臂之力。”
涂陵双手一拍：“好！两位来的正是时候！我军中多是筑基境一重的武徒，有了诸多武师武魄，守城便轻而易举！”
“涂将军过奖了，离国犯我河山，身为乾国之人，怎能袖手旁观！？”
李天南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够深，可是看到眼前三人虚与委蛇，仿佛至交好友一样，突然觉得自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般清白。
离国出兵已经三个多月，五大宗门直到现在才出手，肯定是狠狠从王室身上咬了一口。至于王室究竟答应了五大宗门什么条件，已经不是李天南可以考虑的了。
就在整个武云城开始整军备战的时候，云梦酒楼的后院却难得的响起一首首动听的歌声。这几日，从李家手上接收了酒楼以后，除了好酒的散修和一些宗门弟子，一直没什么生意。
而方言也才突破不久，每天除了运气冲击气海以外，也是闲来无事，便在后院教导起众人前世一些传唱的曲目来，算是唯一的消遣。
不得不说，在方言收留的这些人中还颇有几个歌喉不错的，除了可玉和朵朵，还有几个年岁不大的，唱起歌来远比方言好听得多。
“哇，朵朵姐姐唱的真好！”
“鼓掌！”
可琳小手拍的最响，而方言的赞赏更是让后者骄傲的扬起了脑袋。随即一本正经地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眯着眼睛说道：“过奖过奖！”
“咦~”
紧接着便是几个捣怪的小家伙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拖着长长的嘘声。
“找打！”
朵朵眼睛一瞪，可不管方言在面前，扬起秀气的拳头在几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弄得其余人皆是哄堂大笑，让小院里的气氛活跃不少。。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众人早已熟络起来，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的朵朵很快就表现出自己古灵精怪的一面。尤其是每次出人意料的表现总是能将众人逗得捧腹大笑。
方言将众人的欢喜看在眼里，突然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想法。
“朵朵，你想不想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星？”
听到方言的声音，朵朵立刻老实了起来，一双水灵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方言。
“明星？那是什么？”
就连可玉和王会也是一脸不解，等待着方言释惑。
“额，有点像你们经常说起的那个叫什么倩仙子那般的人物！”
“原来明星是这个意思，可我哪有倩仙子长的那般好看？”
朵朵摇摇头，心中还是缺乏自信。
“谁说我们家朵朵长得不好看了？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给你找一个好师父，开始教导你音律，如果你不喜欢到时再跟我说。不过在那之前，也是时候教你们筑基了！”
“对了！”方言语气一转：“这段时间我教你们辨识的穴位可都记住了？”
“我只记住了八百个！”朵朵缩了缩脑袋，似乎害怕方言会责备自己。
可玉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只记住了五百个！”
“我记住了六百五十个······”
每个人一一向方言汇报自己的进度，最后轮到王会，这家伙难得昂首挺胸地硬气了一次：“我已经全部会记住了！”
“你跟我这么久要是还记不住我直接给你丢到武云城外去！”
第二十九章 麻烦上门
是夜，方言再次教导众人熟记了一次穴位后，回到房间时，屋内已经多了一人。虽然还未点灯，但自从双眼觉醒以后，即便是黑夜，对方言身形样貌也是清晰可见。
知道来人是谁后，方言不急不忙地点亮了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对方那诱人的身影不客气地躺在自己床上，红唇轻启：
“方公子的丹药果然神奇，这是几天来师姐从王室的武库里摘录的阵法。”
见到方言上楼，早已等候许久的沈悦甜美一笑，手中一枚玉简轻轻飞出。
“嗯，我看看！”
方言一把接住，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已经将这些阵法详解全部记在了脑中，从简单的聚灵阵到王级杀阵，一共四十四种阵法，不过都没有方言想要的。
看到方言脸上的失望之色，沈悦有些担心：“这里面除了王室的守护阵法无法得到外，其余地可都抄录了一份！难道还没有让李公子满意？”
方言将对方的表情看在眼中，随手将那枚玉简往旁边的桌上一丢。
“一颗木阳丹就换来这些东西？”
“那你想如何？”
“这样吧，借王室的力量再帮我查一下乾国境内两千年来有哪些是王者建立的宗门，不管如今覆灭也好，存在也好，所有的资料我都要！这个应该很简单吧？”
沈悦有些疑惑方言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不过也没有多问，紧接着说出了这次自己来找方言的另一个目的。
“这个不难，加上我们宗门的势力，很快就能查到！只是······”
沈悦有些忐忑地看了方言一眼，接着说道：“你手中还有没有木阳丹？我们愿意高价购买！”
“有！但这是非卖品！”
听到方言肯定的回答，沈悦悬着心一松，可当方言绝口说不卖，又让沈悦激动的心突然一紧，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焦急了三分。
“你可以开个价，只要我们承担得起！”
方言看着对方急迫的样子，故意调侃道：“你难道不知道和别人谈条件的时候，不要轻易地摊开自己的底线吗？”
沈悦幽怨地看了方言一眼：“还不是你软硬不吃吗？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个男人，看到我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弱女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是不是男人就不劳你牵挂了。不过你，肯定不是个弱女子！至于木阳丹，我的确还有，但是我要见到我想要的东西。既然王室没有那就去其他宗门找，去失落在民间的地方找！”
沈悦见方言态度坚决，咬了咬嘴唇回道：“好！希望你不要食言！”
“当然，我方言还没无耻到骗一个楚楚动人的弱女子的地步。你说呢？呵呵~”
“哼！”听出方言是在故意调侃自己，沈悦气得一跺脚，随即从窗口飞了出去，只留下一阵余香让方言耸了耸鼻子。
难得安稳地睡了一夜，可是方言没想到第二天又变得“热闹”起来了！
“方公子，这几天睡得可好？”
酒楼一开门便看到许淮一脸堆笑地站在门前，让可玉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带了进来。
“许大人，这武云城有大人物坐镇，终于有时间来找我喝酒了？”
见许淮脸色难看，方言笑着调侃了一句，这老东西一有破事就来找自己，要是在对对方和颜悦色，还真将自己这里当成善堂了呢！
许淮干笑两声，兜着老脸说道：“方公子就不要取笑我了！老夫也是被逼无奈啊！昨天灵天谷和藏剑庄的两位长老带着宗门弟子入城，说是助我们守城。但是才在军营里住了半宿便和那些军士打起来了。那些宗门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几句话不和，便闹得不可开交。这不，涂陵大人无奈之下，便让我在城中为他们寻个住处。”
“那你来我这干吗？”方言语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方公子您见谅，这一次两大宗门一共来了六百五十多人，城中的客栈大多已经被住满了，这不，只能来找你了吗？”
“对不起，我这酒楼不大，空的房间也不多，住不了那么多人，我看，不如将你那城主府腾出来给他们住好了！”
“方公子莫取笑我了，城主府我是早就腾出来了！之前接收了不少难民，现在又驻扎了三十万大军，再加上前几天一起留下来浴血杀敌的散修，武云城再大也没有多余的地了啊！”
方言没顾虑到这种情况，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意外。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弟子一来就享受着优越的待遇，让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心中不忿也是正常。遇到脾气暴躁的，随便骂上两句，指不定就动起手来了。
方言心中有些抵触，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想想还是应了下来。不过这价钱，可就一天一个样了。
“好！住我这里可以，不过一个房间一天十两银钱，伙食另算！”
“啊？”许淮瞪大了眼睛，怎么看都不像缺钱的方言，这一开口就是直接将房价暴涨了十倍。
“方公子，您这？”
方言摇摇头：“我这不是为难你，你只要把我的话带到就行，至于他们愿不愿意住，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还是那句话，我这里不是善堂！我可以收留那些伤兵，但不代表我就愿意跟那些宗门弟子打交道！既然这座酒楼是我的，那就由我说了算！”
许淮苦笑一声，只得回去禀报。
“说得好！我看那些宗门弟子就没有几个好东西！”
许淮这才转身，还未走远，李梦缘穿着淡紫色的长裙款款走来，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美艳。
“又来蹭饭了？”
方言一如既往地开着玩笑，自从第一次吃到可玉做的煎饼果子和葱油饼以后，李梦缘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踩着点过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看你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我昨天听我爹爹说灵天谷和藏剑庄这一次可是来了两位武宗后期的长老，还有几十个武魄境精英弟子。真跟他们将关系弄僵了，你这酒楼被拆了都算轻的！”
“那可不一定！没点手段，我能活到现在？走吧，别在门口晾着了，外面挺冷的，进后院暖和暖和吧~”
李梦缘小脸一红，嘴上满不在乎地说道：“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关心本小姐！”
待李梦缘进院以后，方言抬头看了一眼城外的方向，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八个同样大小的方形阵盘，在酒楼四周走动了一圈后，偷偷布置在了不同的方位，每个阵盘上都嵌上了数块灵石。
随着方言掐动法印，一道半透明的光芒一闪而逝，八个阵盘宛如变戏法一般消失不见，遁入了地面。
“妈的，这次老底都掏空了！”
做完这一切，方言轻骂一声，连忙跑到后院抢食去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笑骂争抢声中的时候，整个武云城外灰尘弥漫，一声声号角传遍全城。平静了几天后离军再次兵临城下。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八万人，而是整整四十多万人。站在城头上放眼望去，整齐的军阵排成一片，杀声震天。
“终于来了！”
涂陵一对虎目炯炯有神，看着声势如虹的离军，冷哼一声，一道道军令迅速传了下去。
那些宗门弟子何曾见识过这等阵仗，几十万人的声浪仿佛潮水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放心，只是守城之战，你们第一次置身于这样的战场中，虽有怯弱也是正常之事！待会，离军攻城，你们依托城墙释放真气御敌便是，有了第一次，便会好多了，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
藏剑庄的庆泉长老面色平静地说道，这一次答应王室出手，除了许诺的条件外，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想让庄中弟子染染血气。
否则，闭门修炼不过是空中楼阁，花拳绣腿而已！
第三十章 战起
“涂陵，好久不见了！”
离军中央一道骑着三米高妖兽的身影缓缓走出，距离武云城不到一里，望着城头方向开口说道。
“杨天霸！”
涂陵同样不甘示弱，脚踩一只八级飞行妖兽飞出城外，落在了对方面前。
“听说你们军中出了一位天才谋士，我先锋营八万将士损伤四万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不知道能否让我见一见啊！”
“哼，想见也不是不可以，他就在城中，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杨天霸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寒冬已至，这恐怕也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战了吧？”
“那可不见得，明年天气暖和点，老夫还想带人去离国踏踏青呢！”
“呵呵，冬去春来，等到那时候，乾国还在不在可都难说哦！”
“那就试试看！”
说完，涂陵眼含杀意，驱使着妖兽回到了城墙之上。
“迎战！”
“老对手，我们慢慢玩吧！”
看着城墙上亮出刀兵的乾国将士，杨天霸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回到中军之后，嘴角更是露出嗜血的残忍，紧接着右手一挥，下令攻城！
一阵阵车轴转动的声音响起，离军迅速让出了一条条宽敞的大道，只见几十辆十几米高的投石车被推到了阵前，一颗颗特殊制造的火石被架在了上面。
“放！”
随着指挥的统领一声令下，几十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石球带着滚滚浓烟轰然砸向了武云城。
“快闪开！”
眼见怀抱大小的火石从天而降，虎牙军团的将士纷纷想要闪避，但是城墙上本就空间有限，根本施展不开。一时间，被火石击中的城墙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城墙有阵法守护，自然不会轻易地被摧毁，但是寻常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啊！”
痛苦的惨叫声很快就被火石造成的爆炸声掩盖了过去。整个武云城的所有人都感受到耳边仿佛有惊雷炸响。
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宗门弟子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达到蜕凡境的武魄还好，那些只有炼气境的武师，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一旦被这样的火石砸中，也只能眼睁睁等死。
不过，涂陵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看着天边飞来的一个个火球，依旧毫无波澜地指挥道：“投石车，反击！”
冷兵器的时代，除非顶尖的强者出手，否则远程的攻击手段依然只有这些。
方言也没想到这场大战会爆发地如此突然，离军似乎不用歇息一般，来到城下就是一轮猛攻。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第一天只是试探性的，真正的决战还未开始！
“公子，这一次恐怕武云城要毁于战火中了！”
王会听着城外的响声，忧心忡忡地说道。
方言却淡定的很，照旧教导着众人修炼基础武技。
“只要有公子在，我们都不怕！”
在朵朵看来，方言就是无所不能的。
“呵呵，你们就别拍马屁了！王会的担心不无道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多听王会和可玉的！这一次离军来的确实出人意料，除非他们想到了在寒冬破城的办法，不然三十万守军，怎么看都能将一座武云城守得固若金汤，没理由来白白送死！”
“公子，若是你，你有办法从三十万大军手上夺下武云城吗？”可玉同样面带期盼的语气问道。
方言摇摇头：“战场上瞬息万变，岂是一两句话便能说通的。不过你们要记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世上没有牢不可破的城池，只有想不到办法的人！”
“这么说，公子是有法子了？我就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人比公子更聪明了！”
可玉和王会一脸苦笑，自己怎么就没听出方言有办法可以破城？
“这些都是虚的，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几十万大军又算得了什么？”
想起候老与青蛇的那场大战，方言的心中还是犹有余悸。此时听着城墙上传来的爆炸声，表面上的平静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的罢了。
“你们先练着，中午不用等我回来了，我去城门看看！”
“公子，外面可正在交战呢？”
见方言准备这时候出门，可玉难掩担心地劝阻道。
“放心吧，你见过一个医师冲锋陷阵地吗？”
王会瞬间猜到了方言的打算，将后院晾晒的那些草药连忙收在一个大背篓里，紧跟着说道：“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嗯！”
方言没有拒绝，带着王会直往南门而去。
城墙上，火石的攻势已经减弱，但是紧接着便是离军发动的人海战术，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头。只不过，在几乎同等军力的攻守之战中，守城的无疑占尽了地利。离军的在丢下数千具尸体之后，便鸣金收兵，看的涂陵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只是试探我的军力？”
“将军，离军已经退去，我军阵亡七百八十人，伤者两千一百三十六人！”
“嗯！速速下去医治！”
涂陵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匆匆跟灵天谷和藏剑庄的禹芈还有庆泉两人进帐商议去了。
方言带着王会赶到时，离军已经暂时退去，颇有一点虎头蛇尾的意思。不过战场上考验的便是心计和谋略，越是虚虚实实，才越是让人看不透！
“你是什么人？”
看到方言带着王会靠近，看守的士兵立马拦住了两人。
“我是医师！”
“医师！？”
虽然方言和王会两人看上去都十分年轻，但见到两人的背篓里却是带着一些草药，犹豫了片刻，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你们两个跟着他，若真是医师，便放他医治受伤的兄弟们，若他们两个没安好心，直接就地处决！”
方言听得无奈一笑，见说话的士兵年纪也和王会差不多大，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乃虎牙军团第二军十三队分队长余平是也，我告诉你，到了军中可要给我老实一点！”
“放心，我记住了你了！”
“记住我？”余平诧异地看了方言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公子，你是来做好事，被人这般对待还笑得出来？”
王会见方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懂分寸，知进退，难道不值得笑吗？若乾国士兵都如他这般，我看两个离国也打不进来！”
“公子只是和他说了一句话而已，便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感觉！而且我的感觉不会错！这个叫余平的小子只要给他机会，说不定将来能够一飞冲天！”
跟方言这么久，除了见方言夸过朵朵，王会还是第一次见方言这般看好一个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将那与自己差不多胖瘦的身影牢牢记在了心里。
走进伤兵营以后，方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懈过。比起上次夜袭潘岩，这次要凄惨得多。
轻伤的还好一点，那些重伤的不是被火油烧的面目全非，便是被火石炸的缺胳膊断腿，尽管如此，那些伤兵也没有发出过多的哀嚎，倒是让方言见识到了乾国精锐军团的血气。
“快，用玉玲草配羊石粉为他们止血！”
“好！”
不用方言多说，王会便麻利地动作起来，虽然从军中退出跟了方言，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王会无比熟悉甚至泪目。
“不要动，你的手还有救！”
看到一个耷拉着手臂，不断流血的士兵痛苦地靠在地上，甚至想让同伴帮自己砍了这只手臂，方言立马冲了过去，伸手点住对方的穴位止血，随即从背篓中取出几株草药，放入嘴中嚼碎以后敷在了对方伤口上。
强烈的痛感直接让对方惨叫出声，随即昏了过去。方言看了看对方的眼瞳，感觉对方还有呼吸，便继续引气度穴，愣是将对方还连着血骨的断臂接了回去，看的跟着方言的两人一脸不可思议。
“神医，神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