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落空（28）
在里面呆着的郁瑾完全不知道周洛靳的做法。
看着里面的警察，郁瑾有些犯怵，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周洛靳嘱咐他别动，那自己最好还是别动好了。
卷宗距离的时间有些年头了，加上这几年发生的案子越来越多，找起来也有些困难，但还是找到了。
郁瑾看着跑进来的人兴奋的拿着东西进来说了声：“找到了。”
这个时候，纪纺也已经赶到了。
在往这边走的时候，周洛靳也在跟纪纺说明着情况。
看到纪纺的时候郁瑾有点惊讶，但也只是在那一刹那。
“阿姨好。“郁瑾笑眯眯的喊道。
“你怎么也在这边？”
没等郁瑾解释，周洛靳就说道：“他过来找空云玩，所以在这边，而且，他是空云失踪后除开洛安宸后的最后一个人，没道理不跟过来。”
纪纺愣愣的点了点头，这其中的关系，她确实不是很容易猜到。
“进去吧。”
——
“报案人在哪？”
“这。”周洛靳闻言挥了挥手。
看见又多了一个人，很是习惯性的问道。
“我是失踪者的母亲。”
“这样啊，”警察看着记下来的东西和翻出的卷宗，“接下来可能要向您询问一些东西，希望您配合一下。”
“好。”说完后，纪纺跟着警察走了进去，而周洛靳和郁瑾在外面等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而那个房间的谈话也一直没停过。
在外也不好问周洛靳什么，郁瑾只好发消息找秦玖了解一下情况。
洛郁笙：老妈，找你聊点东西？
秦玖向来讨厌磨叽的人，于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秦玖的电话，郁瑾有一瞬间的慌张，接了电话捂着听筒对周洛靳说道：“老师，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行。”周洛靳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郁瑾赶紧跑了出去。
“喂，老妈你怎么忽然打电话来了？”这个电话让郁瑾简直猝不及防的。
“你现在没在上课？”
“今天开运动会呢，我又没有参加项目，弄完早上的开幕式不就出来玩了，老师也是知道的，我没骗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警察局，郁瑾对这个还是有些郁闷的。
郁瑾坦白的极快，让秦玖一瞬间都不知道该问什么，也因此察觉到了郁瑾的不对劲。
秦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虽然是疑问句，但秦玖的语气却是莫名的肯定。
“哈哈，怎么会？”郁瑾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确定你要骗我？有事儿就说。”这时的秦玖，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那好吧。”
事情实际上都是秦玖在说，关于郁瑾的疑问，秦玖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问。
“大概就是这样了。”秦玖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时间距离的有些久远了，且对于纪纺来说，这是件伤心的事情，在群里也就没怎么提。
谷蒸</span>
“郁瑾？”
事情说完了好一会儿，郁瑾都没应一声。
此时的他，已经对这件事情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虽然秦玖说得轻飘飘的，但毕竟不是亲历人，共情的程度也有限。
“没事了。”说完郁瑾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那就先这样吧。”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察觉到不对劲的秦玖问道，她极少见到郁瑾这样的语气。
“空云失踪了，被洛安宸带的。”一想起这个事情，郁瑾就有些懊恼，早知道自己就不该走开，不然怎么会这样。
这倒是让秦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你现在在警察局的话，那就先好好稳着你纪阿姨的情绪吧，妈妈这边有事儿一时间走不开。”
“嗯。”
周洛靳看见，出去接完电话的郁瑾有些垂头丧气的，刚想问：“怎么了？”却被郁瑾反问道：“还没出来吗？”说着指了指里面。
周洛靳看了看，叹了口气：“还没有。”
两人又等了会儿，纪纺才从里面出来。
“这事情确实是有点久远了，但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警察信誓旦旦的说道。
纪纺：“多谢了。”
流程走完后，也不能说是轻松了，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出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在出了警察局的那刻，周洛靳就在联系洛安宸的父母了。
从一开始郁瑾就说是洛安宸带走的空云，但他又说是空云支开的他，出于公允，周洛靳还是选择了先调取监控记录。
在纪纺进去一会儿后，学校的监控记录就已经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角落的摄像头拍到了空云的背影，但却拍到了洛安宸的正脸。
“嘟嘟嘟——”
周洛靳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并没有人接，而第二个直接就被挂断了。
“这父母，真的是。”看着手机，周洛靳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郁瑾忽然说了句：“老师，会不会因为你这是陌生号码，所以他们不接呢？”
听到这个回答的周洛靳有点被气笑了，“你们才多久？家长群的微信都还在吧，嗯？”一时间，周洛靳被气得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出于这个考虑，周洛靳发了个消息给林纤，而后抬头看了眼郁瑾：“那好，我让你们班主任去打电话问消息。”
由林纤出面打电话，很快就问到情况了。
“那边也说自己不知道，他们都还以为洛安宸在学校。”
“这家长也真的是可以了。”知道这个回答的周洛靳一瞬间有些无语。
“有消息再联系吧。”周洛靳叹了口气。
事发确实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跟纪纺和周洛靳分开后的郁瑾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呢？都怪自己分神了。明知道人这么多，而且这人本身的来意就是不明的，为什么自己就能这么放心呢？
这时，路灯早就已经亮起来了，而路上也是车来车往的。
郁瑾想着这件事，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
“郁瑾！”
167 寻踪（1）
“你怎么回事？差点就要被撞了！”
耳边，是顾言愤怒的声音。
幸亏被拉得及时，郁瑾才不至于真的出事。
“她不见了。”郁瑾依旧懊恼的说道。
这是顾言从未见过的样子。
顾言眼里的郁瑾，从来都是意气风发，没有任何时候是在垂头丧气的，但是现在，顾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警察在帮忙找了，大家都在着急，但是不能关心则乱。”顾言知道这个时候的郁瑾可能听不进任何话，而且随时就可能会冲动，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我知道。”但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郁瑾在心里想到。
很多事情确实是早就可以预防，而且，在之前本身就是小心翼翼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放松了警惕。
看着郁瑾这种愧疚的样子，顾言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气氛僵持的时候，郁瑾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电话。”顾言看了眼还在愣着的郁瑾。
电话是秦玖打来的。
她在电话那端问道：“阿瑾，怎么还没回来？”
“在路上了。”
于是秦玖说道：“赶紧回来，有些事情要问你。”
郁瑾愣了愣，“好。”
“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郁瑾看着顾言说道。
他虽然对顾言没什么好感，但对于刚刚顾言救了自己这件事情，还是得说声谢谢比较好。
“没事。”顾言抿唇看着郁瑾，他现在有点担心郁瑾的状态，但这想法，说出去被人听到了都会觉得好笑。
一个好好的人，担心什么呢？
“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郁瑾说着转身摆了摆手。
“再见。”
——
“郁瑾，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瑾一到家，就被秦玖抓着问。
郁瑾：“人被带走了，暂时还找不到。”
这个回答，跟纪纺给的相差无几。
“老师有在申请调取学校的监控，但只有少数几个拍到了他们的身影，两个人都好像是故意避开了摄像头走的，至于出了学校外的，这就得看警察了。”
郁瑾能说的也只有这些，再多的他也说不出来了。
秦玖和郁谌看着郁瑾这个模样，也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后，秦玖摸着郁瑾的头安慰道：“往好的地方想，说不定空云明天就回来了呢？而且，那个孩子我接触过，人还行，除了他家的家长思想有些问题。”
秦玖也知道说人家家长有问题是件不好的事情，但就之前那件事情再加上现在发生的，秦玖真的对那家人没多少好感。
郁瑾闻言点了点头。
“好了，洗洗手去吃饭吧，你要相信你阿姨这些年做的努力。”为了防止空云再出现上次的事情，纪纺可谓是花尽了心思。
秦玖这么一提，郁瑾忽的记起一些东西，点了点头。
纪纺从警局回家的路上，给空珩打了个电话，这事情，他没理由不知道。
隔着电话，纪纺也感觉到了空珩的气愤，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她现在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呢？”空茗看着回来的纪纺下意识的问道，她其实知道的，按照时间来看，空云早该回来了，只是这次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而空茗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坐在门口等着纪纺回来。
“失踪了。”纪纺说着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没必要跟空茗说，因为她的年纪还小。
“行了，进去吧，别在门口蹲着了，她今晚回不来，警察叔叔还在努力的找着。”纪纺说着很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空茗的头发，“饿了吗？”
“饿了。”空茗带着笑说道。
对于空云，她也是担心的，但她确实听不太懂纪纺刚刚说的话，而纪纺刚刚的表现就是让她不要再接着问这件事情，空茗只得是先不问了。
直到晚上，空茗就算是想问也没了机会。
纪纺看着很烦，都不怎么想搭理她。
她轻轻的喊了声：“妈妈……”
但纪纺没听到。
——
此时，夜已深了。
空云抬眸看了看在那站着的洛安宸，问道：“你这样干，你爸妈知道么？”
闻言，洛安宸瞥了她一眼：“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空云顿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笑着问道：“或者说，你这样干，老师知道吗？你就不怕自己到时候被拘留？”
这时，洛安宸似是被刺激到了什么一样，忽的在空云面前蹲下，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就不怕你待会儿出什么事情？”
空云轻轻的笑了声，眨了眨眼睛：“你觉得你可以动得了我？”而后顿了顿，“没有我的自愿，你觉得你带得走我？”
说着，空云抬手拿走了洛安宸的手，瞥了瞥他：“你掐疼我了。”
洛安宸这时才意识到，那个时候空云想动手可能是真的可以动手，而不是开玩笑。
他现在挣不开空云的手。
这时，空云冷声道：“你最好能保证我不出事，不然，等到他们找到这，你事情大概不小。”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找得到这边呢？”
“嗯？”空云闻言眨了眨眼，“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就是那几个意思？想谈事情是吧，那就好好谈，不然，你会出事呀，反正，我觉得我的行为会是正当防卫呢。”
空云说得平平淡淡的，洛安宸却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害怕了？”
洛安宸满不在乎的说道：“怎么会？”
“是么？”空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就好。”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那些事情，而洛安宸不是当事人，知道的也只是他人复述的。只是，目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空云，却给了他一句让他有点不能接受的话。
“我记不清了。”
“你在开玩笑吧？”洛安宸的声音听着有些抖。
“哈？”空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开玩笑？我何必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是，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对我影响就不大么？你可能从没了解过吧？”空云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也对，你了解这个干嘛？别人对你们家来说又不是很重要，只是她到现在都是植物人，所以你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我身上，觉得是我的错。”
“合着我连努力的自己活着都是一种错误了？”说着说着，空云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那些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像是尘封住的记忆一样，找不到任何可以知晓的途径。
为了不让她再度陷入那种环境，周围的人对这件事情直接选择了只字不提，在那段时间里，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纪纺劝她多出去走走，但她依旧是无动于衷。
直到后来的某天，纪纺忽然拿了叠各种兴趣班的报名海报过来让她挑，空云却无独有偶的选择了柔道。
空云记得，当时看见她的选择，纪纺的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本想对她说什么的，到最后也还是没说，并且在第二天就带她去报了名。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纪纺从来没想过要让空云去学这些，她其实一直不是很赞同女孩子太过于暴力，特别是空云随了他俩的暴脾气，就更害怕空云会因此出什么事情。但当真的出事后，纪纺和空珩才后知后觉：不给她留下自保的能力才是最错误的事情。
她会好好的教空云不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但这却不代表那些人会教好自己的孩子不干那些事情。
大概也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空云肉眼可见的变得开心多了，完全不像刚出院时的那种死气沉沉。
只是，纪纺不知道的是，自那之后，空云一直都在做着一个同样的梦。
“对，在你们眼里她是受害者，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醒，而我却依旧可以活蹦乱跳着，所以你们心里不平衡，在不知道任何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把那些事情全部怪在我身上，万一做错事情的人根本不是我呢？”
“啪——”
空云话音才落下，洛安宸的巴掌就已经挥了过去。
“你别胡说八道！”
力道很大，空云的脸霎时就红了，原本含着的泪忽然就落下了。
眼泪沾到了洛安宸的手指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疼，那几滴眼泪好像滚水一样烫着他的指尖。
下一秒，洛安宸有些慌乱了：“不是，你别哭，别哭啊。”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却也不知道怎么哄。
手足无措，往往只在那一瞬间。
那个感觉依旧存在，烧心的疼。
他搓了搓指尖，可那感觉却没消下去，他知道这个是心理作用，但确实很疼。
到最后，洛安宸也还是没问出什么。
他找了地方坐下，而后在那望着窗户。
女孩子哭泣的声音不大，但在他耳朵里却异常的清晰。
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外面，洛安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郁瑾。
这两人的关系看着不错。
也是下意识的，洛安宸忽然转头看了眼空云的方向，就此回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他其实没想到空云会跟着自己走的，这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168 寻踪（2）
事情到最后也还是没说完，毕竟空云现在就是不记得。
警察局调取了所有可能的监控，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看着洛安宸找路的情况，警察莫名的有些惋惜，这人可谓是聪明了，几乎走到了所有摄像头下的死角里，不仔细看还难以发现。
只是这样的脑子用在方面，有点太过可惜了。
报警确实是洛安宸没想到的，而重新牵扯到几年前的事情也是他没想到的。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警察局了。
这时的洛安宸坐在里面被审讯，而空云在一边坐着。
她做了梦。
这次，她看见了那个人，接近了那束光点。
第一眼看着其实是有些陌生的，毕竟她没几乎没剪过短发.
“怎么哭了啊？”另外一个“她”说着抚上了她的脸，“见到我这么激动吗？”指尖沾了眼泪，“她”放在嘴里舔了舔，“咸的，哈哈哈。”
被她这么一弄，空云倒是忘记了哭。
“你啊你，还是那么爱哭。”说着还揪了把空云的脸蛋。
空云：“疼啊。”
这时，“她”有点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一直跟着我。”想起那段时间，“她”就有点无奈。
本来只是好奇空云的情况所以来看一眼，却没想到被发现了。
后来仔细一想也很正常。
人太久没看见光源了，在远处发现了一定会跟着，若是信念坚定，一直跟下去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空云其实不是这样的人。
“感觉那些事情让你忘记了好像不大厚道，还让你遭了罪。最开始只是感觉你很难过所以让你忘了这件事情。”想起这件事情，“她”就有些无奈，空云那么重情她是没想到的。
“但是，事情总得想起，解决了才可以过去呀，一生就那么短，不能留遗憾吧？”空云轻飘飘的说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空羲。”
对于这个名字叫，她没有太多的讶异，反正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们，认识很久了吧。”空云这句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看着空云脸上那认真的样子，空羲有点无奈：“对啊，认识很久了。”看着一模一样的脸，她没法说谎。
“那么，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件事情再不解决，问题可能就不小了，特别是那家不讲理的人。
“来，慢慢看。”说着，空羲手一挥，忽然就出现了画面。
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在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在不断发生着，只是，结局不是很好。事情也没能很好的解决，因为线索断了。
空羲：“事情确实就是那样，但你当时的愧疚感却重得非常，妈妈怎么劝你都没听，”空羲说着叹了口气：“刚好有那么一个契机，就让你忘记这个事情了。”
“但是……”
没等空羲说完，空云抢过了话头：“但是却没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而那家人也那么的咄咄逼人不分青红皂白是不是？”
“是啊。”
该说的话都让空云说完了，空羲只能是不断的点头。
“但其实，想起来也不是很难受。”空云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发表了看法。
空羲对于她的话有点无奈，想抬手掐她的脸在看着她眼睛的那刻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其实说来说去就那样啦，需要给你些时间好好消化么？”
空云闻言微微一笑：“当然。”
大概是认地方，亦或是因为那个梦，空云醒得很早。
一转头，就看见洛安宸在不远处，接着打量了下四周，看起来是仓库。
看了看时间，确实挺早的，按照平常的时间看，她还在赖床。
周围只有鸟鸣，完全没有那种街上所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所导致，空云会很乐意在心烦的时候来这里待会。
门确实被锁了，于是，空云很自然的猜测钥匙是否在他身上。
在走近的那刻，她本在考虑是否有些不合适，但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些念头。
“人特么都被关着了，就拿个东西有什么不合适的？没打一顿都算好的了，更何况还被打了一巴掌。”
一想起这个，空云顿时心安理得了些。
只是，人才刚刚接近就被抓住了手腕。
空云忽的慌慌张张的说了句：“早上好。”
还没等洛安宸说什么，仓库大门外就想起了声音。
门锁很容易就被打开了。
关于警察的到来，洛安宸没太多的惊讶。
在几个小时前，他就选择了自首。
“在郊外，人没事，我选择自首，所在具体位置是……”
警察行动很快，而且没发生什么事情，很快就到了局里。
空云看不到洛安宸此时的情况，但大概可以想到。
本来是准备谈些事情的，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空云还在想着事情，忽然就听到了“叮当”的声音，门开了。
照例，她也得进去一下。
洛安宸的父母很快就赶到了，但一开始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在特别是看见空云之后，情况更不好了。
警察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把人给隔开了。
问的比较多的，也还是之前那件事情，要是她没想起来，大概很快就会出去。
事情太久了，能记得一些都是好事。
当她把事情复述出来的时候，她大概知道为什么空羲会帮她隐瞒了，确实不是很容易接受。
得亏空云没出什么事情，不然洛安宸可能不是被拘留几天。
手机早就已经没电了，而且在跟着洛安宸走的时候，手机就被拿走了。
本以为会聊什么，结果却被打了一巴掌，这让空云有些郁闷。
郁瑾见到空云时，就看着她一脸郁闷的模样。
“你的脸怎么了？”他看着空云有点肿的脸问道。
空云有点郁闷的看着他：“被打了呗。”
前不久纪纺问的时候，空云并不想说，这件事情确实不大，没必要告状。
“嘶？”郁瑾有点不敢相信，“他胆子肥了不是？人呢？”郁瑾说着撸起了袖子。
空云闻言指了指身后，“在里面呆着呢，最起码得一个星期吧，但是保释后我就不知道了。”
看见空云嘴角的笑，郁瑾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走吧。”
空云忽的回头看了眼后面，想起了那句话：梦境与现实终将汇聚，而你依旧是你。
169 寻踪（3）
“你为什么跟着走了？”郁瑾有些不满的看着空云，他以为空云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就跟人走的。
空云歪着头微微一笑，“大概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吧。”实际上到最后这人什么都没说，还是自己想起来的。
刚刚在里面看到他父母，空云忽的记起了这几人前几年在病床前的胡闹。
得亏纪纺护着，不然人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好像……在角落站着？”空云喃喃的说道，而后甩了甩头：“记不清了。”
“记不清那就别想了。”
事情到最后怎么解决的，空云并没有去了解，但在几天后跟郁瑾聊天的时候，还是知道了。
“你说得还真没错，被保释了，但是不知道他这个事情会不会被计入档案，而且，班主任真的在帮他争取不被记。”
对于林纤的行为，他不做任何评价。
前途到底多重要，秦玖不止提过一遍。
“行了，不提他了。”郁瑾说着挥了挥手，“话说你们班运动会的排名怎么样？”
对于郁瑾忽然问起的东西，空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上哪去知道？等我回学校的时候不都结束了？”连闭幕式都没参加，因为周洛靳让她在家里好好缓缓，她能说什么？虽然确实是该缓缓。
“好像也是哦。”郁瑾后知后觉的想到。
“那就好好的准备考试吧，时间很快啊。”说着郁瑾不禁感慨道，但空云及时的打断了。
“行了，你自己也知道时间快，自己都不赶紧，还好意思催我？”
这话听得郁瑾不禁哈哈大笑，“你要知道一个事情。”
“什么？”空云有点不解。
“你等着。”郁瑾说着打开了手机。
空云也不烦躁，就在一边等着他给出东西来。
找得其实挺快的，因为就是几张图片，本来是表格的，但郁瑾想到空云可能会不耐烦的看着这些，就在做成表格的那刻截了图，旁边还附上了自己的情况。
“喏，你自己看。”说着手机递到了空云面前。
这些她其实都看过，而且不止看过一遍，毕竟，这是自己的成绩。
“老师给你的？”
“嗯。”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东西，空云心想：老师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好好努力吧，时间不多了。”郁瑾说着摸了摸空云的头。
“你打住，这说得我好像要没了似的，真的是。”一想起郁瑾刚刚的话，她就觉得有点无语。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郁瑾忽做认真状看着她，“你要知道一个事情，未来确实是有许多种可能，但这些可能都会在你当下的每一个选择中发生着变化，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该在能努力的时候努力一把，而不是等到后来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在那里后悔。”
这些空云都懂，但，人总有执迷不悟的时候，不是么？
闻言，空云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交给时间吧？”
听了空云的回答，郁瑾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表示了赞同。
“你的未来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努力，但这个的前提是你真的付出了。”
这些话，纪纺其实也说过，但，她并不是很愿意花时间去想。
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时间就是那么快啊，你看，本来你还不到我的胸口呢，现在都接近我的肩膀那么高了。”郁瑾说着比划了下。
“什么叫快接近你的肩膀啊，明明就已经到了好不好？”
郁瑾总是爱夸大事实，但基本上都没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也就没人去提这个事情。
“就先这样吧，等我回去我发份东西给你，你认真的看看先。”
空云闻言点了点头。
郁瑾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而空云却还站在原地。
刚刚好碰上的夕阳。
她其实挺喜欢落日的，特别是晚霞染红了天空，非常的好看。虽然她知道日薄西山的意思，但这些都不妨碍她的喜欢。
“你说，未来是什么样的呢？空羲。”
时间确实很长，但当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有些浑浑噩噩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跟人谈论时间的原因。
但郁瑾若是要谈，她总是避不开的。
大概，在她选择逃避现实的时候，郁瑾总是会很及时的把她拉回来吧。
对于之前的事情，她其实都没记的很清楚。
她好像什么都记得，但又什么都忘了。
想着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纪纺打来的。
“你现在人在哪里呀？回家吃饭了。”
空云慢吞吞的应道：“好。”
看着那落日，还是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才回家。
在餐桌上，纪纺不外乎说的还是那些，郁瑾也提过。
“好好努力啊，时间不等你。”
听着这些话，空云慢吞吞的“嗯”了声。
“空茗洗碗昂。”扔下这句话，空云飞速的溜上了楼，“我最近要月考了，我去复习。”
这话让空茗听着生气，嘟着嘴看着纪纺，没有办法，纪纺只好安慰道：“行行行，我洗碗，你俩都去看书去。”
郁瑾发的文件有些大，让空云在打开的那刻就不怎么想看。只是第一页，却让她愣住了。
上面写着：你给我看下去！！我花了几天几夜给你整理的！！
这几个感叹号，不知道为什么，空云似乎可以看见郁瑾在那弄东西的样子。
到底是是不是几个晚上，她不想去了解，但是这些东西确实是蛮细的。
也不知道周洛靳是怎么交代的，按照郁瑾给的目录一看，他似乎把初中三年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所有科目。
“用心良苦啊。”空云不由得感慨道。
东西很多，但也得慢慢消化。
中途，纪纺有来看过，但空云都没发现。
这些天，纪纺一直在担心空云的情况，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直到今天看到郁瑾的消息，确定空云应该是走出来了，这才敢跟空云提那些已经提了很多次的事情。
会这么不厌其烦的提这些，大概只是害怕空云错过一些本应该获得的东西吧。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是一条短信。
看着那条短信，纪纺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些年，委屈空云了。
170 寻踪（4）
时间隔了太久，找起来不难是不可能的，但警方也在努力的找。
关于案发的受害人，警方两个都有看过，只能是在心里感慨：如果找不到凶手，对不起这两个小姑娘吧？
只是，最开始的证据真的缺少，哪怕有多方的排查，到最后也只能是搁置。
极少的线索不足以佐证凶手，当时的每个方向警察都抱了极大的希望，查到最后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虽然过了那么多年，这件案子也封存了卷宗，但只要有碰到相似的，就会被重新拿出来对比，只要坚持，案子总是会破的。
这些事情，纪纺没有告诉空云，却还是忍不住跟朋友聊了聊，而郁瑾瞄到些消息还是告诉了空云。
看着郁瑾发过来的消息，空云不自觉的眨了眨眼，忽然望向了窗外。
感觉时间有些太快了，一晃，过了好几年。
初中也就三年，两年快过了。
最近总是忙碌，只是为了自己，那么一回头，她发现自己错过了许多。
成绩回升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是有郁瑾的帮助也还是困难，落下的东西在短时间内捡不完。
因为成绩在渐渐起来，老师也没太为难了。
但这样的状态对空云来说有点累。
她最为擅长的也就一门，剩下的都要碰运气，好点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好的话就可能被老师关注到连续喊起来回答。
那些东西她不知道，根本回答不上来。
于她闻言，不感兴趣的东西她学得非常慢，别的人可能稍微一点拨就可以了，但她得花许多的时间。
对于这个事情，郁瑾也知道。
脾气本身压不住，稍微有些难的想不明白便会渐渐的焦急。
看着做不出的题目更是这样。
大片空白的草稿纸上很快就有了大块大块乱糟糟的涂鸦，空云在纸上漫无目的的划着，越想越心烦，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思绪去解开这道题。
划着划着，忽然听见“刺啦”一声，纸被划破了。
郁瑾也抬起了头，他原本正在看书。
看着女孩子心烦意乱皱着的脸，郁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拿开了书，问道：“怎么了啊？”
“题目不会做。”
这道题她已经看了很久了，奈何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是没想过换另一种思路，但就算是换了也还是行不通。
本身脾气急躁，自然就划破了纸。
郁瑾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那道题，不难，但是需要认真看，一不小心就容易漏掉细节，从而导致下一步写不下去。
“难度怎么样？”空云看着郁瑾反问道。
“还行。”
这话空云可不信。
思索再三，把笔塞到了郁瑾手上：“你来写，我在一边看着。”
这倒是让郁瑾感觉有些突然。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在脑中思索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自己的题自己做，不会的……”
空云打断了他：“我现在就是不会啊，步步都卡，所以，为了省时间，你来吧，顺便写完给我讲解。”
“你这啊……”郁瑾有点无奈，但还是拗不过空云。
“看懂了吗？”
郁瑾写得挺快的，这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对空云而言，不好说。
“看不懂。”空云很实诚的说道。
“行吧。”
……
“他怎么样了？”空云忽然问道。
郁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谁？”
“洛安宸。”
“嘶，你怎么忽然问他？”这倒是让郁瑾有些猝不及防，他最近也很少碰到这人，或者说，除了在班级自己几乎看不到他。
周洛靳也聊起过这个，只是因为生怕直接说会刺激到空云的情绪。
这件事情的后果到底有多么大，周洛靳还是可以想得到的。
主要的东西还是林纤跟他说的，但林纤作为局外人，在洛安宸什么都不想说的情况下，她不能接着去逼问。而且能了解到的东西也就那些。
空云忽然低了头看着自己的手，道：“就是问问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人有好奇心应该是没问题的，空云在心里想到。
“当然没有。”郁瑾更多的只是惊讶而已。
周洛靳跟他说了什么，郁瑾也就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空云。
末了，郁瑾添了句：“你没什么事情吧？”
空云闻言莞尔一笑：“怎么会？”
“那你记得努力啊，时间真的很快的，一不留神三年就过去了。”
空云嘟囔道：“我都知道啊。”但你得给我时间去调整吧。
考试依旧是那样，但空云的成绩在逐渐稳步上升着。
“最近感觉怎么样？”
周洛靳忽然把空云叫了出去问道。
闻言，空云转了转眼珠子，“还行。”她其实不是很明白周洛靳为什么要问这个，如果是成绩的话，那确实是没法一蹴而就的，必须慢慢来。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情的话，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知道。
当然，她也还是从周洛靳与纪纺的通话里听到了一些东西。
那个电话是空云下楼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说的是因为她从学校里消失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并交代了纪纺得看好她之类的话。
纪纺接完这个电话的时候她还来不及撤，因此纪纺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听到了？”
空云闻言点了点头。
到最后，纪纺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东西，说得再多也没说什么用，不懂就是不懂，没办法强求。
这段时间下来，周洛靳生怕空云因为这件事情出了什么问题，但很明显，他有些多虑了。
周洛靳笑着看着她：“没事就好啊，学习还是要努力些啊……”
关于这个话题，周洛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给空云说了一大堆。
本身好好的早读课，就因为周洛靳这番谈话而没了。
当他听到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人都有些楞，最后还是很无奈的挥了挥手让她回教室去。
“谢谢老师。”
回到教室，她成功的被方清铭抓着问东西，但还是被季锦拦住了。
但空云只是很淡然的笑了笑：“没什么。”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那些。
这件事情说着小，但空云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走出来。
那个梦依旧没结束，空羲在带着她继续，只是，情况变了而已。
171 尾声（1）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非常快。
要不是纪纺忽然提起那件事情，她都快忘记了。
时间已经快接近学期末了，如果不是非必要，纪纺也不想让她再参与这些事情，但空云却必须参与。
那么多年了，这些事情总不可能不明不白的，她凭什么得背这些锅？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郁瑾瞅着她说道。
“没什么。”空云看着他，“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有点乱。”
那些事情是空羲带着她一起理的，只是还是会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见空云一副不是很想说的样子，郁瑾也只能是很无奈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慢慢想。”
很快就到了地方。
空珩也在听到消息的那刻就赶了回来。
前段时间接到纪纺的那条短信，空珩的内心其实是复杂的。
他既希望空云记起那件事情，又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
受了那么久的委屈是不假，但一旦空云记起后因为这件事情一直愧疚，只能是说是得不偿失。
空珩知道空云的性子，很小的时候就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而难过许久，可能还会在不定时的想起然后在那愧疚。虽然自己和纪纺都有劝过说这其实没什么的，但，空云就是这样。
她需要比较多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才下车，空云就看到了洛安宸一家人，包括那个在空云的记忆里快消失的那个人，洛安安。
大概是因为躺了太久，人看着很瘦，短时间内应该是调不回来的感觉。
空云虽然对这家人不是很喜欢，特别是在前段时间自己还被“绑架”这件事情，对这家人更是厌恶。
但对于洛安安。
空云对她的样子在没见到之前早就模糊不清了，哪怕那段时间一直跟洛安宸打交道，但依旧是记不清洛安安的模样。
都说同个父母出来的孩子是差不多样子的，但在空云这边，空云和空茗身上很难找到一样的地方，两人的模样，一个随了爸，一个随了妈。
“好久不见。”空云微笑着说道。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而郁瑾却听着有些心酸。
“好久不见。”洛安安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
只是那脸色苍白的，有些挂不住这笑。
“进去吧。”
空云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下意识的退了步，撞上了在后面的郁瑾。
郁瑾垂眸看着她，又看了看在不远处站着的人，神色不明。
郁瑾拍了拍空云的肩膀，“别怕。”
空云回过头对着郁瑾点了点头。
关于这个人，空云已经没有任何好的印象了，只有害怕。但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她害怕。
在进去后，人陆陆续续的落座了。
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在旁听席上，坐了许多熟人。
但也是因为这个，让她的害怕少了些。
朋友们都在呢，那些相信她的人都在呢。
空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的，直到审判结束的那刻，她都还有些懵着。
她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面目狰狞的样子，看到两人朋友激动的样子，也看到了洛安宸父母眼中的错愕，还有洛安安眼中的歉意。想来那些事情洛安宸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告诉她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郁瑾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怎么了？这么激动的吗？”
方清铭顿时在旁边插嘴道：“这能不激动吗？你被冤枉那么久，然后洗刷冤屈你能不激动？”
郁瑾顿时陷入了沉思：好像也是。
方清铭这耿直的话让季锦听完直接扶了额头。
他们前脚才出来，洛安宸一家子后脚就来了。
而且，因为这件事情不小，空云那边闻风而来的亲戚，据说有瓜吃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而很凑巧的，他们就听到了方清铭的这番话。
本是想等着纪纺出来问问是什么情况，毕竟，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都是值得去听的，哪怕是一件小事，消磨时间也是好的。
至于那些说出来的话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只是看客而已。
这话会被那么多人听到，方清铭是没想到的。
在他感觉到害怕的时候，郁瑾忽然说了句：“方清铭，干得好。”
啊，莫名其妙就被夸了的方清铭有些晕乎乎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季锦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还真的是傻乎乎的。”
“你怎么又骂人？”
方清铭的话让洛安宸和洛安安在那愣了愣会儿，而后，不知怎么一会事儿，洛安宸的目光忽然和空云交汇了。
也就那一刹那，很快就各自看向了别处。
——
“顾熹炆，你说你什么毛病啊？”顾言一边看了看那边的人群一边看着在一旁缩着的顾熹炆。
他其实不是很懂这个表弟，别人家的事情他为什么也要去掺和，这明明就是没道理。
也怪他自己多嘴提了句，结果本来可以好好睡一觉的时间，硬生生被顾熹炆揪了出来。
夏天天气其实挺热的，顾言不怎么爱在外面待着，就算是在阴处，他的第一感觉也还是热。
要不是怕这个表弟单独跑出去出什么事情而他不好交代，他才不跟着来。
“嘘——”顾熹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边，而后很是埋怨的看着顾言。
“啧。”顾言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这脸上是不满吗？真的是反了你了。”
话虽这么说，但顾言却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意思，只是看着。
“所以你只是在这看着，对吧？”顾言有些伤脑筋的看着他。
“对。”
闻言，顾言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仿佛想到了什么。
——
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只是这些天家里忽然多起来的人让空云看得有些烦躁。
暑假到了，外面很热她也不是很想出去。
透过楼梯栅栏，她看着在楼下客厅坐着的人，听不太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用不着细想，无非就是之前那些。
空云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郁瑾的电话号码，拨通了。
“怎么有时间找我？嗯？”
“无聊呗，还能怎么样？”
该上的课都上完了，现在就是她的假期了。
“噢——”郁瑾在那端拖着长音，“那么你现在想去哪呢？”
“随便。”空云无所谓的说道，“还有，你声音正常点行不行？”
“当然可以。”
电话那端的郁瑾在脑子里想了会儿，最后定了要去干什么。
“你现在可以出门吧？”郁瑾一边问一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那叫一个晒啊。他不是很确定女孩子是否愿意出来，毕竟这天气他自己都不想。
“怎么不行？”空云反问道，现在去哪都比在家里无聊好，更何况楼下还有着讨人嫌的人在。
“行吧。”郁瑾有些无奈，“那么老地方见。”
“行。”
172 尾声（2）
“考试做好准备了吗？”郁瑾见到的空云的第一眼，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空云听了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是就只会给我提这个事情了吧？”
“不然还有什么？”郁瑾说着顿了顿，“或者，你告诉我你想要提什么？”
“你的事情呗。”
这话让郁瑾有些发愣，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的事情？我这人那么无聊，有什么事情可讨论的？”
但空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怎么，不相信我？”
空云忽的看向了地面，而后又看着郁瑾，慢慢吞吞的说道：“没。”只是她最近听到了些，她是很想告诉郁瑾，如果你有什么不愉快的都可以跟我聊聊，但这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郁瑾似是看出了什么，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边揉边说道：“先别顾着我这边了，你先顾顾你自己吧，最近感觉怎么样？”
那时会忽然提起去医院这个事情，郁瑾是惊讶的，但他也看出了空云的不对劲，也就没说什么，陪着去了而已。
结果有些意外，但回想起这些年的事情，却又觉得正常。
中度抑郁症。
关于医生建议的用药，空云当时想了会儿还是拒绝了，首先是她没那么多钱吃药，其次，这是个连续的过程很容易被纪纺发现。
谈话是空云一个人进去的，而郁瑾则在外面坐着。
在里面的空云跟医生聊得很模糊，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整个过程基本上都是由医生来引导的，但她却在躲闪着医生的眼睛。
有些话，怎么引导都很难说出来。心里总是会有另外一个人在帮着这些糟糕的情绪掩盖痕迹，就算有人帮空云打着灯找这些痕迹，也还是找不到。
空云跟医生聊的不算是很愉快，整个下来都在绕圈子。
但空云听着医生敲键盘的声音，心里的那种焦急感却有点减少。
“选择治疗么？你现在的情况，药物辅助治疗的话效果会好些。”
空云闻言愣会儿，而后摇了摇头，“先不了，最近还有些事情，等事情忙完我再看看吧。”
“要不要用药选择权在于你，我尊重你的选择，想要治疗的时候记得来。”医生说着叹了口气。
“谢谢医生。”
道了谢后，空云走出了那个房间。
而郁瑾正在无聊的刷着手机，烦躁之情溢于言表。
大概是戴着耳机，所以也没听到空云开门的声音。
郁瑾虽然很烦躁，但也没出多少声音，只是在碎碎念着。具体是什么，空云听不清。
“怎么了？”空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郁瑾闻言抬起头看着她：“没什么，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郁瑾虽然不知道，但看着那门口的几个字，也大概的猜到了。
对于郁瑾的问题，空云忽然转头看了看，走廊上人还蛮多的。
“出去说吧。”空云攥着自己手上的单子说道。
结算还是郁瑾帮忙的，因为空云在那捣鼓了许久也没搞定。
走出医院后，郁瑾不由得打趣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连这个都不会。”
“是啊。”空云淡淡的应道。
这话让郁瑾有些意外。因为按照空云的脾气，早就跟他怼起来了，但这次却没有，很是反常。
于是郁瑾问道：“你怎么了？”
空云没说话，直接把攥着的单子递给了郁瑾，“你看看就好，别跟我爸妈说这件事情。”
“我当然不……”郁瑾还没说完，在看到单子的那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复看了看单子，又看了看空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只是个参考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空云看着郁瑾说道，“你别皱着眉了。”说着拍了拍郁瑾的肩膀。
但郁瑾对于空云的话，却不是很相信，“都这样了你还这么不在乎吗？”
闻言，空云反问道：“那么你要我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话让郁瑾一瞬间有些迷茫，是啊，要什么样的反应呢？郁瑾自己也说不出来。
“不要告诉他们就行了。”空云笑着看着他。
“你啊你。”郁瑾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
“打算用药吗？”
空云闻言摇了摇头，“感觉没必要。”
听了这话，郁瑾有些生气，“什么叫做没必要？为了自己更好那种叫做没必要吗？身体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能不能别这么折磨自己？”
“我没有。”空云的语气里带着无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你要是说你没钱的话，这钱可以我来出，但你不能这么的对自己不上心，过不了多久就要中考了你怎么还这么样？”
空云忽然反问道：“我要中考了，难道你就不要高考的吗？你也看看你自己啊。”说着，空云忽然问道：“听说你最近有些烦心的事情，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可以听着的。”
“谁告诉你我有事情的？”
空云眯着眼看着他：“我猜的。”
郁瑾当即毫不客气的说道：“就你的脑子，还猜的？你怎么可能猜得到，咱们这段时间又没怎么联系。”那些事情，郁瑾没跟多少人提过，不仅是因为微不足道，更是因为这事情根本就不适合提。
给爸妈知道说不定直接就会打断自己的腿，还到处说，除非自己是想死了。
本身就没多加掩饰，自然是很容易被郁瑾识破，空云本身也没打算跟郁瑾兜圈子。
如果不是郁瑾忽然问起自己，她大概也没打算提这个。
“是顾熹炆说的。”空云如实交代道。
这个名字，郁瑾有些耳熟，但就那么一瞬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看着郁瑾在思考的样子，空云问道：“要不咱换个话题？”
“换个屁换。”郁瑾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说他告诉你什么了？”郁瑾也没想多久，就想到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熹炆，顾言的表弟。
要是顾言想说，顾熹炆当然会知道，只是郁瑾不知道自己在顾言的口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见郁瑾这么问，空云忽然放低了声音，“你凑近点？”
郁瑾闻言也照做了，微微蹲了蹲。
“听他说，他哥在追你？”
后面这俩字出来的时候，郁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听人乱说话。”郁瑾倒是没想到顾言真的很正经的提这个在顾熹炆面前。
空云有些无奈的摊着手：“没办法啊，他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还有其他的吗？”郁瑾现在真的怕顾言什么事情都跟顾熹炆说，有些事情女孩子还是别听好了。
“你还想听其他的什么？”空云反问道。
照空云这样说，顾熹炆大概也只知道这个。
“没什么。”郁瑾站了起来，“你渴吗？我去买饮料。”
“OK，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的。”
听到空云这样说，郁瑾也就走了，留空云一个人接着坐在那里。
其实顾熹炆说了挺多的，但她觉得没必要跟郁瑾提，这些本身她就没打算去记住。人家愿意说，那她就听听，但一旦是触及到对郁瑾不利的，她大概还是会弄些事情来解决这个情况。
这时，在顾言房间开心玩着手机的顾熹炆忽然打了喷嚏。
听到声音，顾言下意识的看了看空调，而后看向顾熹炆问道：“是空调开太低你吹感冒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顾熹炆有些许的恐慌，在他的记忆里，顾言很少说这样的话。
“怎么会，可能是有人在骂我吧，反正什么事情都说不准。”顾熹炆在说到有人骂的时候忽然的就有些心虚。
但顾言去没管那么多，还是去找了空调升高了温度。
才放下遥控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听着铃声，顾言微微叹了口气，从房间里出去了。
郁瑾不知道的是，空云其实有在关注他离开的方向。
虽然现在市里大部分都在拆迁，但这条走熟了的路空云还是有印象的，便利店根本不在那个方向。所以郁瑾刚刚说的那句话大概只是个借口，只是为了刚刚那件事情打个掩护而已。
173 尾声（3）
“顾言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跟你弟说那些事情？”
才接电话就被吼了句的顾言有些发懵，“我说什么了？嗯？你说说看？”
大概也是猜到了郁瑾要说什么，顾言离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口，走上了楼梯，到了顶楼的那个小房间。
这个房间平时都落锁，且钥匙只有顾言自己有。
“你为什么要跟你弟提那些事情，你就不觉得不正常吗？”
这时，顾言轻轻笑了声，“你觉得这是件不正常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郁瑾反问道。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顾言知道，郁瑾虽然没有明说，但有些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顾言说着顿了顿，“异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当然，会用‘异类’这个词只是因为我在你的眼里确实是个‘异类’罢了。”
“当然，你可以说这个是不上台面的事情，毕竟这个自古就遭人非议，但就这个小众人群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喜欢这件事情很纯粹，只是因为喜欢，无关你的性别，只是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窗外的叶子不知道为什么落下了，落得非常突然，就像顾言忽然失落的心情。
“你要是打电话来就想说这个的话，这件事也就这样了，没事我就先挂了。”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郁瑾莫名有些愧疚，但他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看了看时间，发现也就过去一会儿。刚好也不会说要被空云问买个饮料为什么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只是，在他准备去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
“喏，你的饮料。”郁瑾一边递了过去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汗。
空云看了看他，却什么都没说，接过了饮料。
夏天本身就热，到最后，两人还是找了家书店进去待着。
不为别的，里面开着空调而已。
书店里人有些多，也就不适合说悄悄话了，两人到最后直接用手机交流。
空云虽然最开始是被纪纺逼着看书的，但到最后还是喜欢上了看书，至少，在烦躁的时候找个事情做会不那么烦躁。
这么一待，就待到了书店关门的时间。
两人在一进来的时候就把手机的静音打开了，自然是没接到家长的电话。
回拨过去，纪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又跟着郁瑾鬼混去了？”
开的免提，在一边的郁瑾听得很清楚。
一时间，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晌，纪纺等不到回答，又问道：“怎么不说话？”
“妈妈，我们在书店坐了一个下午。”空云一边说一边拍了张照片给纪纺发了过去。纪纺这才作罢。
“回去？”挂了电话后的空云看着郁瑾说道。
郁瑾还没说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很明显，是家长来查了。
“郁瑾，你一个下午跑哪去了？都多大了，还偷偷跑出去……”
郁瑾被数落的有些许的无奈，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说就被秦玖打断了。
等到秦玖数落完，郁瑾才敢说话。
“我出去的时候跟你们说了，只是你们没听到而已，这不能怪我。”
“行吧行吧，不怪你，别让空云出事就行了。”
听着前半段，郁瑾还没什么，听到后半段，脸忽然就耷拉下来了。
他又怎么了！！这嘱咐的好像自己会倒霉还是什么似的。
看着郁瑾郁闷的模样，空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自己也找不到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她比较喜欢看到别人倒霉吧。
郁瑾虽然苦恼，但看到空云笑了之后，就没那么苦恼了，最起码，让人开心了不是？
秦玖还在说些什么，郁瑾没有仔细去听了，过了会儿后就把电话挂了。
“行了，就这样吧，赶紧回家。”郁瑾说完这句还摸了摸空云的头。
“你好像很喜欢摸我的头哇。”空云拍开郁瑾的手嘟囔道。
这让郁瑾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连摸摸都不行了？揉了揉被拍红的手，又重复道：“回家去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空云第一次知道郁瑾原来也会有这么烦人的时候。
这里离家不远，走个几分钟空云就能到家了，但她却选择了慢慢走，能多慢就有多慢。
这个时间，太阳也早就落山了，但还是有热的感觉。
空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伞，不过还好穿上了防晒衣。
途中有一个小公园，在每个时候都有很多人在，就算是在太阳最大的时候，也依旧有人在。
她其实不能理解这个天气，那些人为什么还能在露天的公园里坐着。
太阳晒了一天，烫得不得了。但哪些人群却气定神闲的在那坐着。
空云可以从那听到笑声，很开心的那种，但却感染不了她。
情绪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在一些时候，她竟找不到开心的理由。
回到家里，纪纺已经在等她了。
“妈，你在等我？”就算是很明显，空云也还是问了句。
闻言，纪纺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些人不会再来了。”她其实有看到今天下午的时候，空云通过楼梯扶手那空的地方往下看，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厌烦。
她能理解，那些人都是之前落井下石的，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凑了过来。
空珩是个老好人，前些天告诉她不能对人太凶，毕竟来者是客。纪纺也是信了他的鬼话，这已经有些打扰到日常了行不行？这些人也是蛮没有眼力见的。
今天下午空云出去，其中还有个喊了一下，空云却连搭理都没有，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些零碎的东西掰扯完后，纪纺就放话让那些人别再来了。
“那挺好的。”空云笑了笑，“我饿了，我要先去吃饭了。”不知道为什么，空云现在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虽然下午跟郁瑾呆一块儿的时候也没多难受，但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
纪纺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个时候，空云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行吧，去吃饭吧。”纪纺顿了顿，又似是想起来什么，再看空云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跑进厨房了，只得是朝着那边喊道：“菜可能有点凉了，记得热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空云嘴上是这么说的，却没这么干，而且还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饭菜是冷是热她才不在乎，只要纪纺别唠叨就可以了。
其实也没凉到哪里去，还是温的。
纪纺已经把用过的碗洗完了，而她的自然就自己洗。
等到她把厨房剩余的一些东西弄完时，她们早就上楼去了。
在外面呆了一下午，空云出了一身汗。
“好粘啊。”空云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嘀咕，而后赶紧跑回自己房间拿了衣服，并在离开房间之前打开了空调。
空云来得还算快，先空茗一步进去了。
“刚刚是不是姐姐进去了？”空茗有点懵的看了看纪纺，又看了看“砰”的一声关上的门。
纪纺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虽然跑进去的速度很快，但空云洗澡却有些慢吞吞的。
她喜欢那种水兜头而下的感觉。
现在的她甚至想在雨天的时候跑出去淋雨，要不是怕纪纺说，大概早就这样干了吧。
天花板因为不断产生的水蒸气变得雾蒙蒙的，而空云却始终睁着眼睛在看天花板，虽然真的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但也还是在那看着。
没有带手机进浴室的空云不知道时间过得如何，只要没人催，她就慢吞吞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晓云，好了没？”纪纺拗不过空茗撒娇，只能是去催了。
空云愣了会儿才说道：“好了。”而后慢吞吞的去穿衣服。
在打开浴室门的那刻，大量的水蒸气飘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在假期，空云还在这个时间洗了头发。
看着空云头发湿哒哒的模样，纪纺有点不高兴，“怎么在这个时间洗头发？”
“想洗了而已。”
看着她的模样，纪纺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是嘱咐道：“赶紧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知道了。”
空云接过了纪纺递过来的吹风机，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踏入房间的第一个瞬间，空云打了个寒颤，有点冷。
但到最后也还是没把温度调高。
阳台那边有插座，空云也就特地跑去了那边。
说是吹头发，实际上也没怎么吹，最多吹干了头皮就把吹风机扔一边去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郁瑾打来的电话。
“你真的想清楚了？还是去吃药吧，实在是困难我这边可以帮你的，都认识那么久了，最起码我得对得起你喊我一声哥不是？用药吧。”
郁瑾语气里的无奈空云听得出来，但她就是不想吃药。
“我知道啊。”她慢悠悠的说道，“但，再看看吧，有些事情总得想清楚吧。”
“这倒也是，”郁瑾说着顿了顿，“但是你要是因为缺钱的话，记得找我。”
“一定。”空云一边拨弄这望远镜一边说道，“现在，我们来谈些有趣的吧？”
虽然空云知道在这个时间提不是很合适，毕竟现在是在暑假，谁想去聊学习的事情？
但她跟郁瑾现在真的就只剩下这个话题可以聊了。
“我期末的成绩算是进步了，但我前不久拿着那个时候的成绩跟去年临高的分数比了比，发现还是不够。”
没等空云说完，郁瑾忽然说道：“每年分数线的情况会根据试卷的难度和总分发生变化，但这两年到底变化了什么，等我找个时间帮你看看。”
虽然郁瑾嘴上说是找个时间，但空云已经听到了郁瑾在敲键盘的声音。
“那就谢谢啦。”
“认识那么久了，就别那么客气了，这么一客气反倒变得不像你了。”
174 尾声（4）
“时间总会改变些什么嘛……”
“你又开始了。”
郁瑾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样子的空云，这不是以前的她，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东西我找到了，等我找个时间帮你理出来吧。”
“好。”
虽然跟郁瑾聊得还算不错，但终究是没多少话题可以聊，把该说的说完后便只剩下沉默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郁瑾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道。
“你也是。”
空云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却不曾想到也就那么一会儿。
“睡不着啊……”
房间里的主灯早就关了，开的是床两边的壁灯，怕亮度不够，还开了桌上的台灯。
所以现在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空云也知道这样会伤眼睛，但她就是觉得这样才是最舒服的。
那次跟医生聊的她记不清了，反正就是给了她选择的权利，而非是强制治疗。
因为白天是晴天，她就没把那望远镜搬进来，而是放在了外面。
“好无聊啊。”空云边嘀咕边打开了游戏。
这个时间段，确实是看不到多少人在线，但方清铭却还是在线。
开局才五六分钟。
这个号的好友不多，准确来说，她的号上的好友都不是很多，而且游戏也不是经常玩。
这次打开，也不是因为想玩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听到有些大的声音她就脑瓜子疼，这导致她连音乐都不敢放。
看着初始界面看了许久，空云选择去观战。
在她即将点进去的那刻，忽然弹出了一个邀请，她也没看到底是谁，直接先选择了拒绝。
在这个时间点打游戏……就她的运气，保不准会碰上什么妖魔鬼怪的玩意，还是看别人玩玩就好了。
只是下一刻，那个邀请又弹了出来，是个最近加的好友，但她记不清这人是谁了。
选择了一直拒绝后，空云这才进了观战。
游戏听不到声音是不好玩的，看别人打游戏也是这样。
为了防止脑瓜子疼，空云拔掉了耳机开了较小的声音。
手机是连着电源的，为的就是防止关机了。
在无聊且有细微白噪音的情况下，空云很容易就睡着了。
方清铭算是那种又菜又爱玩的，所以对于技术方面，空云不做评价，看看也只是因为无聊。
到底什么时间睡着的她也忘了，反正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裹紧了毯子。
昨晚回到房间光记着吹头发，也忘记把空调温度调高了。
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却还是在不久后打了个喷嚏。
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别给纪纺发现，这样就能避免挨骂。
正在空云愣神之际，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醒了醒了。”空云忙不迭的从床上下来跑去开门。
只是，打开门后那溢出的冷气还是让纪纺骂了她一顿。
“这个温度的空调你开了一晚上啊？你就不怕感冒吗？你就不记得你自己生病后很难好起来吗？……”
纪纺还说了什么空云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哭了。
大早上看到这幕的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人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
一边哄着自己家的傻老大纪纺一边在想自己刚刚有什么话是说得不对劲的，哪句话说重了让人哭了。
情绪的突然让空云感觉到了慌张，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没事，就是忽然想哭……”越说声音就变得越小，而后忽然笑了起来：“妈妈早上吃啥啊？我肚子好饿啊……”
空云这么一问，纪纺想起自己来敲门的目的。
“早就弄好了，被你这么一哭我都忘记我为什么来喊你了，你啊你。”纪纺说着很无奈的摸了摸空云的头，一时间竟然忘了问她为什么把空调调得这么低。
看着她的模样，也大概猜到是刚刚从床上跑下来，纪纺只能是无奈的说道：“先去洗漱吧，然后赶紧下来吃饭，不然该凉了。”说完这话，纪纺就下楼了。
看着纪纺走远的背影，空云不由得嘟囔道：“还好是忘记了，不然就得挨骂了。”
虽然补完课了，但纪纺还是要求空云看书。
都这个年纪了，她也知道是为什么，但她现在就是不想看书。
虽然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但这并不妨碍她不想看书的心情，该装给纪纺看的她还是会装的。
时间很快，马上就开学了。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在报名的前几天他们就已经开始去学校了，算是提早开学吧。
本来，空云是想向郁瑾抱怨的，但在得知郁瑾比她还早开始这个，忽然就开心了。
“你不能这么的幸灾乐祸吧？”听到空云的笑声，郁瑾略微的有些不满。
空云下一刻反问道：“难道不行吗？”
这回答让郁瑾一瞬间有些愣神，但还是没说什么，就现在的情况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行行行，都行，只要你开心就好。”郁瑾这样想的，当然也就这样说了。
当纪纺让她看着空茗写作业的时候，她还有些晃神，她不理解空茗为什么得这样。
早点把作业做完不好吗？
空云听不得空茗在那嗷嗷叫的，在纪纺一把她喊下来的时候，她就带上了耳机，虽然到最后还是被纪纺骂了顿。
“你说你怎么就不做个好榜样吗……”
说了挺多，但空云没在听，只是在看着空茗在一边嘻嘻的笑着，而后一肚子的上楼去了。
到最后还是空云帮着监督完的，只是在空茗收书包的时候就跑了。
报名的那天刚好是周日，看着一大早背着书包不情愿的跟着纪纺去学校报名的空茗，她在楼上看得哈哈大笑。
两人走后，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许多，安静的空云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现在不是很想出去找人，在几分钟前季锦就发了条消息问她要不要出来走走，看着外面的天气，空云选择了拒绝。
“好无聊啊……”
话音才落下，门就被敲响了。
空云一边懒洋洋的起来去开门，一边在嘴里嘟囔着：“是谁啊？”
打开门一看，是季锦和方清铭。
“你们怎么来了？”虽然人懒洋洋的，但在看到人后空云还是带着些许的惊讶问道。
“这不是来找你玩嘛，之前怎么喊你你都不出来……”季锦说着就有些埋怨。
整个暑假这么长的时间，季锦喊了空云不止一次，但不管怎么样，空云都是拒绝不想出去。
见空云还在愣着，方清铭补了句：“别看了，瑾哥没来，他得去学校上课。”
这话倒是让空云回过了神，让人进来了。
说是来找人玩的，但到最后也还是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净是看些奇奇怪怪的，跟着一起大吼大叫。
带空茗报完名回来的纪纺还没走太近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打开门的那刻正想问空云在干嘛，但看着是他们陪着空云一起，忽然也就没问了。
等到午饭的时候，纪纺很顺便的问了句：“要不要在这边吃饭啊？”
实际上，在问之前就已经跟两边的家长打好了招呼了。
季锦本想着拒绝，但方清铭那回答直接让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的，阿姨，我跟季锦都留在这吃饭。”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纪纺回了厨房。
这时，季锦看着方清铭一脸的埋怨：“平时回答问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回答的这么快？”
“哎呀，情况不一样啦。”
……
他们还吵了什么，空云一边看电视一边听得没去多注意，她只知道，自己其实很羡慕这种情况。
说实话，有时候她会挺嫌弃方清铭的，但……这都是小部分的时间。
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会在想：能在最单纯的年纪碰到这些人，走了那么长的时间，真的非常好的好。这大概，就是不悔遇见吧。
“能认识你们可真好啊……”空云小声的嘟囔道，声音很小，很容易就被电视盖过去了。
175 尾声（5）
时间进入初三，节奏肉眼可见的快了些。
桌上堆满了书，因为老师说之前的那些书也是需要的，所以有人在开学那段时间就把书搬进来了。
只是，就目前老师的进度，就算最快的速度，复习也得从下个学期开始。
每当她走进教室看着前排那些堆满的书，都会愣上一会儿才接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初三上册的运动会，是整个初中生涯的最后一次。
周洛靳倒是没什么要求，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学生却起劲了，在周洛靳刚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有人率先举手说自己要帮忙。
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比较佛系，所以也就这样把事情交出去了。
在准备去抽出场顺序的时候，周洛靳把空云喊了出去。
“老师，什么事情？”被喊出去的时候她有些许的茫然。
毕竟自己的成绩没怎么往下掉，而且那病确诊的情况也没几个人知道。
周洛靳：“空云，你帮老师喊下郁瑾吧，让他过来帮忙抽签。”
周洛靳这么一说，空云想起来了，好像这几次的运动会都是喊郁瑾抽签的。
“为什么不能让他的班主任喊呢？”空云反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周洛靳选择了不回答，让林纤通知的话，林纤还不一定会放人，在这种复习的关头就把人喊过来抽个签？林纤可能会打死他吧。
见周洛靳不回答，空云也很识趣的没有接着问。
“那么，我在放学后再打电话给他吧？”虽然周洛靳不想说，但空云也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什么了。
“那就谢谢你了啊。”
这声“谢”着实吓到了空云，而后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事而已。”
说完这件小事，周洛靳还是照例掰扯了下空云的成绩。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重要的。
“对了，你暑假忘记查的生物地理，老师帮你查了也告诉你妈妈了，她有跟你说吗？”
空云对这个一点也不知道，只能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考得很好，只要接着努力，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的。”
对于这番话，空云现在莫名的有些无感，郁瑾和纪纺都在不断的说着，只是，听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虽然是这样，空云也还是很认真的回应了这句话。
这句话本身的初衷大概就是希望人努力吧，没道理去伤害这些人。
“谢谢老师。”
“进去吧，好好复习。”
看着空云进来，方清铭下意识的问了些，但空云什么都没说。
“喂，愿意过来帮忙抽个签么？”回到家的空云在第一时间就给郁瑾打了电话，过不了多久她就得去上课了。
郁瑾那边过了好会儿才出了声：“你班主任让你跟我说的？”
“嗯。”
“等我问问他老婆吧，你就把我的原话告诉他好了。”
听到郁瑾这个回答，空云忍不住挑了挑眉，“你确定？”
“我确定。”
“行。”
空云也确实是跟周洛靳这么说了，把周洛靳给逗笑了。
“这个郁瑾，真的是人小鬼大的。”笑了会儿后又让空云回去了。
运动会确实是很值得期待，毕竟是个简短的假期，但是空云不喜欢这个开幕式。
班里的同学决定给自己的初中生涯留下美好的印象，却苦到了空云这个懒人。
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很想干，能让她一直躺着就是最好的了。
季锦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也只能是很无奈的劝到：“空云你就配合一下吧，早弄完早结束。”
空云闻言看了看季锦，很实在的说了句：“就他们的速度，根本没法早弄完早结束，没这个能耐就别揽这个活，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季锦和空云在比较边的位置，那边的人不是很少，但因为空云说话的声音大，还是被人注意到这边了。
“你自己不练就别在那瞎叭叭拖大家的进度，也不知道哪来的脸说这句话。”
这话从人群里传来，空云分不清到底是谁说的，但话音落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只剩下音乐的声音。
“是啊，我不练啊，怎么了？我一开始有建议过不用全部人都上吧？到底是谁说的得全班呢？大聪明你不妨出来让大家看看？”
“是，对于这最后一个运动会当然可以积极，那么，最开始考虑过别人的意见么？”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空云忽然想起这声音到底是谁的了，是跟她永远不对盘的余继。
“没考虑过对吧？是不是还忘记了班主任之前说的自愿参加？忘了，对吧？”
在人群里的余继不是很明显，但空云还是看见了他。
音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关掉了，空云依旧在那站着，死死的盯着余继。
“你不想当着同学的面说？可以，没关系，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下。”
虽然空云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季锦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空云你别冲动。”
“怎么会？”空云闻言看着季锦笑了笑，“现在在学校，我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
空云的话说得语调平平，但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恐惧，是了，他们还忘记空云会打人这个事情。
也忘记了在第一个学期第一节课的时候，空云提到了一句：“跆拳道黑带。”
“或者，你不想聊的话，我让老师找你的家长聊一下怎么样？现在这个社会，造谣得负责的吧？”
*
“你们在干什么——”
空云还想再说些什么，周洛靳却赶来了。
原来，有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去办公室找了周洛靳。
现在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每个班级都有在为运动会准备，几乎每个班级全都不约而同的跟班主任说需要占用一下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间来练习一下。
看到了学生的胜负欲，班主任们既高兴又无奈，只得严加规定：不可以占用太多的学习时间，对于现在来说，学习是最重要的。
“卢简兴你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在办公室坐着，就听到学生跑过来喊道：“空云好像要打架了。”
这话惹的之前那位嘲讽周洛靳的老师又开始了，“你看？我说什么？这种学生就没法管的……”
但她还没说完，周洛靳就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管好你自己的学生，别把手伸到我这边来，还有，你可以去好好想想自己大学时期的师德考试你的任课老师是不是给你放水了，让你这种人通过了考试还真的他的不对。”
这话说完，原本还算热闹的办公室忽然就静了，而其他老师也齐刷刷的看着那位女老师。
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卢简兴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站得远，但他也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周洛靳。
其实就是一件很小的纠纷，按理来说也不该到这种情况的，但周洛靳隐隐约约觉得还有什么事情。
“余继，你说发生了什么。”周洛靳目光犀利的看着余继，如果说空云是那位老师口中麻烦爱闹事的学生的话，那么余继只能比这更甚。
“空云她刚刚用言语威胁我，说我造谣她。”
听到余继提到的“造谣”二字，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们先在这边练习，余继和空云，你们来一下。”
周洛靳记得，郁瑾前段时间跟提过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跟空云有关，而且，纪纺也跟他聊到了这些。
“余继，在学校发生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在学校传起来的？”空云之前的事情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自己作为老师也是在空云失踪后才知道的，但就在报警到警察局的时候，纪纺和郁瑾全都跟他说起这件事情可能有人说出去了，所以在学校小范围的传了起来。
关于这个是否是真的，周洛靳找卢简兴问了下，也确实是有人传，在学校的学生，除了学习其他的娱乐活动也不好说，但是一旦哪个班有点小八卦的事情，都会凑上去看看，这是本性。
也就是这时，周洛靳忽然明白了那个老师那时的阴阳怪气，原来是这样。
“余继，造谣是要负责任的，你知道么？一句话在说出口的时候需要去判断这是什么性质的，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是无心之言，听着好玩就是了；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可就不只是这样了。”
“你了解过网络暴力的后果么？”
这两个问题，把余继问得有些发愣，这些是他没想过的，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明天我找你的家长聊聊，现在，”周洛靳说着看了眼空云，“余继你先回去吧。”
对于空云的印象，周洛靳大概是因为郁瑾的缘故，真的是非常的好，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女孩子远远不止他看到的这样。
在第一年见到纪纺与之聊天的时候，周洛靳大概就猜到了。
而且，刚开学的自我介绍，他可以感觉到空云的那句话是刻意说的，虽然每个人都会提自己的兴趣爱好什么的，但他有明显感觉到空云在那句话上加了重音。
“你刚刚是不是差点就要动手了？”周洛靳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可能在校外。”
空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空云这模样，周洛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半晌才出了声：“女孩子家家的，别这样子，最起码得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
周洛靳说着摸了摸空云的头，“还剩下半年多就要中考了，老师可是很期待你的成绩的哦。”
听到周洛靳的这句话，空云在忍着让自己不要说出那句话：老师你就别期待我了行不行？
虽然周洛靳没说，但空云还是猜到了，这事情大概率又是郁瑾给说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想了半晌，空云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就回去练习吧。”
176
对于运动会，空云一点也不感兴趣。
大概也是因为晚上那件事情，周洛靳对参加开幕式的人又做了调整。
于是空云自告奋勇的选择了去当个气氛组。
到了初三，较多的时间都用来学校，所以在运动会上的跳蚤市场也就被周洛靳取消了。
虽然空云什么都没参加，但还是得在学校，每天老师都会点下名签个到，这使得空云只能是瘫在大本营看热闹。
“怎么这几天都不看书了？”季锦拉了把椅子在空云旁边坐下。
“……我还不能玩一下？”对于季锦的问题，空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给她。
这让季锦一时语塞，“当然可以。”虽然这白眼让季锦会感到些许不舒服，但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空云。
“对了，跟你提个建议？”季锦说着戳了戳她。
“说。”
“下次别对我翻白眼行不行？”
空云闻言愣了愣，而后道：“好。”
“打游戏么？我刚刚好瞧到几个会的在线，我们不带方清铭玩一下？”空云说着瞄了她一眼，而后打开了游戏。
“行。”
这个时间，方清铭刚好有比赛，现在还在操场上等着，自然是不知道两个女孩子在说什么。
“你们要不要过来？这样可以不用开着语音直接说。”顾熹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知道为什么，空云还听到了一些熟悉的不想听到的声音，但空云就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的。
“说位置，我们过去。”空云蹙了蹙眉道，虽然大本营现在人不是很多，但重点就在这个人不是很多了，但凡有什么男生过来，就现在他们的情况，准备叭叭几句。
“初二七班的跳蚤市场那边。”
听到这个回答，空云有点诧异，想也没想就问道：“怎么会在那边？真挺闲的。”
但是顾熹炆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倒是有人说了句话，“那你就别过来不就好了？说什么说，你自己才闲得慌。”全然忘记了刚刚提议让她们过去的到底是谁了。
“那边是余继吧？行，我过去，你给我等着。”
说完直接揪着季锦，在确定关了麦后说道：“走，陪我算账去。”
季锦本来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再看了看空云，得，她忘记这位是个记仇的了。
在过去的路上，季锦只能是不断的劝到：“大家都是同班同学，真的，别这样，我不想看着你再进局子了，咱相安无事好不好？你就算是要报仇你也等到校外行不行？在学校要被记处分的……”
季锦说了许多，空云听得耳朵都疼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行不行？我不动手，我们就友好聊聊天。”
听到这番话，季锦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更可怕了。
“我怕你嘴上不饶……”
季锦还没说完，就被空云一个眼神给止住了，“别说哈，咱这交情你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出点事情吧？”
“好。”
初二七班的摊位，空云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
说实话，她就连平时都没走到过学校这个地方，所以被划进跳蚤市场她也当然不知道。
她们到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在别人摊位后边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在那坐着。
快走近时，空云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她闻言摆了摆手，而后退了游戏，“忽然有点反胃，我回大本营呆着了。”
说完也没去理会季锦，直接转身就走了。
手上确实是有点零花钱，她本来是不打算用的，但在路过那些跳蚤市场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去买了。
看着自己渐渐变少的钱，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逐渐多起来的东西，谈不上心里多平衡，反正喜悲参半。
回到大本营时，她看到了方清铭。
“季锦呢？”
空云拉了张椅子坐下，大概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逛着，之后便没再理会方清铭。
方清铭却不依不饶，还在不停的问着。
把空云问得烦了，不由得横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打电话问？”
这时，方清铭才恍然大悟嘿嘿一笑，“忘记了。”
彼时，季锦才走到大本营，而方清铭的电话还没拨出去。
看着季锦，她又看了看方清铭，“你俩确实是天生一对。”这话说完，空云就戴上耳机，再也不理会他们。
她不喜欢热闹，但是现实却让她必须站在热闹里。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正常的。
“好吵……”她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嘟囔道，明天是运动会最后一天，却还是要到校，因为闭幕式。
星星很亮，但是她知道，那颗星星早就不在了，现在看到的光是它四年前发出的光。
“四年前……自己四年前是什么样的来着？”嘟囔着这句话，她忽然记不清了，好像很多事情就变得模糊了。
*
“运动会结束了，把状态给我调整好，我们要努力学习了！”
运动会就三天，但却成功把人变得懒散了许多。
“时间那么快，马上就要考试了，为自己努力一把行不行？”说起这个，他就想起郁瑾那届。
闹是真的闹，但是该努力的时候也是真的在努力。
这类的鸡汤惯得多了，众人都有些免疫。在学校老师说，在家里家长说。
见怪不怪了。
激励照常在进行着，课也在上着。
但是空云的状态却总是不见好。
“你真的确定你不去看看？”
偶然一个假期的周末，两人又聚在了一起。上一次，郁瑾都有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闻言，空云摇了摇头。
郁瑾有些无奈，但自己总不能拖着人去吧？这不行。
于是又出声劝到：“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那句话依旧有笑，我没骗你。”
对于郁瑾的好意，空云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是沉默着。
过了会儿后，她打算转移话题。
“你考试有多大把握啊？”这个问题确实是她想问的，但其实也是帮人问的。
问起这个，郁瑾叹了口气，“看运气吧，还有，父母的意见。”
“这倒也是。”空云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
之前的纪纺是很少说那些事情的，或者说是蛮少接到电话聊这个事情的，但是最近，大概是秦玖打过来的吧，反正她听到的都是纪纺在劝人。
“如果你喜欢的话，坚持下去吧，反正我站你这边就对了。”
“这可不是坚持就能解决的问题啊……”郁瑾盯着空云，到最后还是很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想我的事情了，你得准备好你的中考不是？我还希望接着跟你做校友好不好？别把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让了行不行？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空云闻言嘟着嘴，“知道了，知道了，在努力啊。”
“可是我听说你成绩开始掉了啊？”
“你确定要接着跟我聊这个话题？”空云忽然板着脸看他。
这倒让郁瑾感觉有些好笑了，明明一开始提这个话题的是她吧？怎么忽然就还是怪自己了呢？
但为了给女孩子顺毛，郁瑾还是先服了软。
“好啦好啦，我们不聊这个了，可以吗？”
确实是没聊这个了，但是又仿佛句句不离这个，空云有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可以理解郁瑾的好意，但她需要时间。
177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过得非常快。
对空云来说，既有序又混乱。
老师确实是把每科的复习都安排的有序，但空云一回到家里就是乱套的。
对于这个乱套，她不做过多的规定。
有的时候，只会是越规定越乱。
但就是在这种乱中有序的情况下，空云慢慢的走到了期末也没出事情。
与郁瑾聊天，除了掰扯学习，有的就是互相戳痛处。
“你说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啊？大不了我给你出钱不就行了？哥哥有钱给你霍霍，真的。”在空云看不到的电话那端，郁瑾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但空云又立马回击道：“你确实是喜欢对吧？那为什么不去跟叔叔阿姨说清楚呢？”
空云这话一说，郁瑾就沉默了。
但过了半晌，又说道：“你要知道一个事情，有些东西这个世界是不能接受的，只能站在角落里，只要所谓的站在阳光下，其实很难。”
“我当然知道啊。”其实，对于郁瑾想的这些，空云都想过，“那你知道么？这个病也是，在知道的人口中，会知道你是生病了，但对于不了解或者根本不想了解而主观臆断的，这就是你的矫情。”
“是啊。”郁瑾说着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又扯到这些话题的，但两人全都没选择跳过。
“现实就是这样，虽然每个人都在想着改变这些，但就目前而言，确实是杯水车薪的情况。”
说完这句，两人又是不说话了。
他们对于这些事情所追求的结果，很简单。
不一定要能很光明正大的被这个世界所接受，世界虽然有包容性，但终究不是对所有事情都是包容的，总有排斥的时候，但是，只要能被人尊重，那就够了。
可以看着不舒服，但说的那些不一定要被他们听到，就可以了。
“话说你高考是不是比我早啊？”空云忽然想起似的问道。
“对，就再几天后了。”
这个时间让空云愣了愣，心想：原来时间这么快的吗？
“你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
“没什么。”这话虽然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空云觉得好像很多变化都来不及。
“就掰扯到这吧，你加油，要考去心仪的大学哦，我有礼物送给你。”
在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空云忽然瞥见了一件东西。
“礼物么？”对于空云自身的经济条件，郁瑾有些许的质疑，但却还是没说，“那我就期待你给我的礼物啦，对了，中考努力哦，等我考完我可以帮你辅导的。”
“多谢啦。”空云由衷的说道。
“都这么多年了，你说咱俩谁跟谁啊？”
挂了电话，空云又不自觉的在发呆。
郁瑾也确实没说错，那么一晃，都过去那么年了。
也都走到了人生的分界点，只是，每个人的结果各不同而已。
再接到郁瑾的电话时，他的高考已经结束了，而再过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是她的中考。
几个家长大概也是知道了郁瑾考试结束没事干，所以都不约而同的把郁瑾喊了过来。
再折中的选择了空云家。
当方清铭被季锦揪着到空云家门的时候，方清铭是懵的。
“咱就是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方清铭依稀记得，自己几分钟前还在自己家里。
忽然就被季锦喊了句：“咱出去溜达溜达。”
结果这个溜达，就溜达到了空云家。
“临时突击。”郁瑾闻言瞥了眼方清铭，敲了敲自己手上的书。“别那么幽怨的看着我，我现在本来应该是在放假的，你猜猜我因为什么而在这里？”
“谢谢，不想。”方清铭头一偏，不打算回答郁瑾这个问题。
为了孩子们可以认真的复习，纪纺跟着几位家长做了许多准备。
但很明显，几个孩子都不大喜欢这些。
假期很短，而能留给郁瑾帮着查缺补漏的时间也不长，结束之后就又重新去了学校。
“你们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周洛靳在早读课的时候忽然问道，而后建议到：“得好好休息，毕竟现在的任务越来越重了。”
但三人全都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说：我真的会谢谢郁瑾，而后很礼貌的回答了周洛靳，“谢谢老师。”
考前虽然都是复习，但是，这不妨碍老师出个小测试卷。
每个老师都出一张，试卷的量就多了。
所以，每天最起码要带回家两张试卷。
空云也偶然跟郁瑾聊起过中考与高考的区别。而另外两人对于这个问题，也只是见怪不怪，毕竟家里大人都在强调，天天听得都要烦死了。
“高考和中考虽然不同，但也有一些相同的地方，比如：都间接性的决定了你的未来走向，当然，去职高也是有好的出路，但就未来的发展而言，还是走目前大众比较认同的那条路吧。”
对于空云的问题，郁瑾只能这样回答。
毕竟，就对于他而言，成绩最差的时候也未曾掉出过全年段的前五十，更何况平时正常发挥的时候就是在前十转悠的。
对于那些从靠后排名慢慢爬上来的，郁瑾很显然做不到所谓的“感同身受”。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有手就行。”
对于郁瑾的这句话，三人不知道把脾气压了多少才没真的跟郁瑾去呛，但空云一开口，还是带了明显的火药味。
“我给你去兜盆水你冷静一下？”
听到这句话的郁瑾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这小姑娘了。
季锦又接了话茬：“说话注意点，你看，方清铭就是个例子，或者，”她顿了顿，“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你们班有多少人想把你套了麻袋揍你的，大概只是碍于你和你班主任关系好所以你没出事。”
“嘶，你们在说什么？”不知不觉的，事情就朝着可怕的方向去了。
空云和季锦忽然对视一眼，莞尔一笑，“没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郁瑾看着这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又瞄了一眼旁边的方清铭，这人看着真愣。
“别这样，我害怕。”
有小小的打闹，确实给无聊的复习时间增添了乐趣，变得没那么枯燥。
郁瑾虽然不能次次都把人喊过去，但最起码可以打着视频讲，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题目说着说着就打游戏去了。
“你说，是怎么到打游戏这个地步的呢？”
空云看着自己的手机有些不解的问道。
郁瑾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啊，反正，先玩会儿吧，会玩才会学啊。”
也确实是玩了一会儿，后面就强制把人喊走了。
“方清铭你要是接着玩，我就打电话喊阿姨了啊。”郁瑾故作威胁状说道。
这让方清铭不得不嘟囔道：“你就会拿这些来威胁我，除了这些你什么都不会……”
郁瑾也没让方清铭说完，很干脆的说道：“那行，我不说了，你接着玩去吧。”
一霎时，方清铭有些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玩吗？”郁瑾看着愣住的方清铭问道。
“不玩了。”方清铭说着摆了摆手。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这也在无形中说明了郁瑾的态度。
各家的父母也时不时的来看看情况，偶尔寒暄几句。
虽然时间难熬，但也还是过去了。
“时间真的很快啊……”末了，郁瑾莫名其妙的感慨了句，这个时候，只有空云还在群聊视频里面，而季锦和方清铭早就退了。
季锦是因为有事情而被迫退出，而方清铭是到了时间而迫不及待的跑了。
“被迫分开啊？”空云问完，去锁了个门又重新坐下。
郁瑾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倒是谈不上，只是……”一时之间，郁瑾忽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空云也看了出来，但也没事说破，只是说道：“要是实在想联系，我帮你吧。”
“算了，没什么必要，还是你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没必要管我这些烂事。”
忽然，他又说道：“先把自己当前的事情过去好嘛？我希望在你可以改变自己未来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带着犹豫的选择，毕竟，那句话你也知道嘛。”
“犹豫就会败北是么？”空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说道。
一时之间，空云忽然不明白郁瑾扯这些是想要说什么了。
郁瑾闻言愣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话题莫名其妙的结束，两人在说完后都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郁瑾打破了这僵局。
“最近感觉怎么样？”
空云闻言耸耸肩：“就那样吧。”而后忽然说道：“周末陪我去医院看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郁瑾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很愉快的说道：“好，然后我们去找个地方逛逛吧。”
时间定在了周末的下午，但是空云上午就出去了。
她不知道周末有没有医生上班，所以得先去看看，至于郁瑾，等预约上了再通知吧。
虽然空云是跟纪纺说出去玩，但其实在前一天的晚上，郁瑾就打了电话说要出去这件事情，因此纪纺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交代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有郁瑾打包票，她还是安心些的。
至于空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178
空云出去得早，到医院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
在确定了医生现在这个时间出诊后，空云先预约了才给郁瑾打了电话。
“出来么？”
接到电话的郁瑾这个时候才醒，因为考试结束后，他习惯性的就把作息调整到了周末的时间。要不是秦玖来喊，郁瑾大概会睡到下午。
但大概是记到了今天要陪空云出去，郁瑾还是在睡前反复告诉自己：第二天要出去，不能睡过头。
而后成功的在空云的电话想起来的那刻接到了电话。
“现在么？”郁瑾有些不清醒的问道，但人还是从床上起来了，摸去衣柜找衣服。
一边翻着衣柜一边说：“大概去哪个医院告诉我，然后你找个没太阳的地方等着我，顺便把你现在的定位发过来。”
说完这番话，郁瑾也找到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了。
“这样吗？”空云听着这话的时候人有些愣，但还是照做了。
不过，在等郁瑾的时候也没干站着，而是跑去附近买了些吃的。
总不能在这天气热死自己不是？
也是想到了郁瑾到这地方比较慢，所以空云也想了许多可以暂时消磨时间的办法。
等郁瑾看到空云的时候，她的手上拿着许多吃的。
“你这是来医院看病的架势？”郁瑾有些许不确定的问道，转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更加不确定了。
“大概是吧。”空云扫了眼郁瑾，而后把那些可以放进包里的东西塞进了包里。
“先去预约吧。”说完扯着郁瑾走了进去。
人很多，但是也只是小声的说话。
对这个地方，空云不喜欢。
医院，多的是生离死别，眼泪。治好了是幸运，治不好的，是命运。
往往在这个时间，空云越觉得心酸。
看着忽然在门口愣住的空云，郁瑾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空云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医院很大，空云也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医院，而她自己留着的习惯，也不是很想去问陌生人。
看着空云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郁瑾赶紧拉住了她。
“你干嘛呢你？”
“没有，只是不认识路。”空云很老实的说道。
看着这样的空云，郁瑾一时间有点没办法，但碍于一些原因，只好拉着她的书包带子，看了她一眼：“跟着我就好，别乱跑。”
医院挺大的，但就布局而言，每个医院基本上大同小异，就算是看不懂平面图，他们还可以去导诊台问人，只是，这个任务交给了郁瑾。
“你好，请问心理门诊在哪里？”郁瑾一边问一边在担心空云跑了，实际上，他这个担心的莫须有的。
“去二楼。”导诊台的人很不耐烦的说道。
问到这个郁瑾的问题大致就解决了，其中的步骤他基本上都晓得。
虽然对这人说话不耐烦的语气很不满意，但出于礼貌，郁瑾还是说了句谢谢。
离开了导诊台，郁瑾带着空云上了二楼。
二楼其实有挺多科的，而心理则在二楼的最里面。
等到两人到那里的时候，他们发现有挺多人外面等着。
无意间，郁瑾扫到了旁边的显示屏，上面显示还有一二十个人在候诊，郁瑾随即问了句：“你挂号了吗？”
闻言，空云摆了摆手机，“在外面等你的时候就挂好了。”
见还有这么多人，两人只好去找了个地方先坐着，反正到了也会叫号，仔细听着就是。
等着等着，空云就打起了哈欠。
“这么困？”看着打着哈欠的空云，郁瑾忍不住笑着问道。
空云闻言当即生气的看了一眼，“对于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没点自知之明？”
空云的声音是有点大的，在人多的地方也依旧很明显，这话本身就有点别的意思，再加上现在的人就是喜欢曲解点东西，她的话音落下立马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洗礼，让空云不太舒服，但在公共场合她又没有办法，纪纺跟她说过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大声喧哗的。
只好是小声的抱怨道：“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郁瑾小声的安抚道。
这样的目光其实也没多久，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个人都很忙，哪怕是在医院看病，手上的事情也依旧没怎么停下。
因为无聊，再加上有点困，空云直接靠在郁瑾肩上眯了起来。
对于肩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郁瑾只是侧目看了看。
现在大概是复习最主要的时间，不然她应该也不会说选择在这个时间去看这个病，应该是妨碍到一些事情了。
郁瑾抬头看了看液晶屏，还没到空云的名字，于是也没把人喊醒。
就是那么短暂的时间，她也还是做了个梦。
没有多完整，混乱，且破碎。但却莫名的跟之前的梦境关联了起来。
“醒醒。”郁瑾说着拍了拍空云。
这才让空云从梦里醒来。
她懵懵懂懂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于是，郁瑾出声问道：“怎么？睡懵了？”
好一会儿，空云才回答道：“没有。”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空云醒来没多久就到她了。
出于对空云隐私的保护，郁瑾就没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坐着。
看着那挂着的牌子，郁瑾又看了看那句“心理诊室”，脑中回想起近期空云的状态，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可能就是这些忽略，导致了这些的发生吧。
郁瑾没有看很久，盯了没几分钟就接着看手机了，连空云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怎么样？”
空云回想了下医生刚刚说的话，道：“要去做个量表。”
“行吧。”
郁瑾对于这个一向是不打算过问，毕竟，那是别人的事情，问得太多惹人烦，稍微关心一下就好了。
要做量表的地方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在进去前，郁瑾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废话：“是你自己进去吧？”
空云还没说话，里面的医生就说了句：“她自己进来就好，别人在外面等着。”
郁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退到了一边。
对于在外面的郁瑾来说，等得其实挺久的。
脑子里也闪过了许多东西，乱得很，根本没法去理清。但却止不住想这些的念头，郁瑾也因此入了神，连空云出来都没注意到。
“喂？你怎么在发呆啊？”空云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在郁瑾面前挥了挥，但这些郁瑾都没什么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郁瑾才反应过来。
“怎么，又在想事情？”
郁瑾愣了愣才说道：“差不多吧，咳咳，你的结果怎么样？”
空云挥了挥手上的几张纸，“得去那个医生那边看结果，毕竟这个只作为临床参考。”
被空云这么一说，郁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忘记这个了。
到了那边也只能是空云自己进去，而郁瑾在外面看天花板。
看着看着，郁瑾忽然就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了？大概就是闲了吧？
也没等多久，空云就出来了。
“情况怎么样？”看着空云出来，郁瑾赶忙问道，但空云却没说，只是拉着他去交钱，而后去拿药。
等到出去后，空云才问道：“你会保密的吧？”
郁瑾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不保密谁保密？你刚刚的钱还是交的。”他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充值记录。
这时，空云才把确诊的单子给了郁瑾，并嘱咐到：“不准说哈。”
“当然。”郁瑾在接过单子前说道，但在看到的那刻人却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单子又看了看她。
“当然，还是仅供参考。”空云故作轻松的说道，而后补了句：“不准说哦。”
其实，空云已经看到郁瑾抖着的手了，这才收起了笑，“放心，我会好好的，我向你保证，可以吗？”
但是这话，也依旧没安慰到郁瑾。
两人在门口站了许久，到最后还是空云把郁瑾拉走了。
“去吃饭吧，我饿了。”空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大概是这一天的开头就不是很好，导致郁瑾这一整天都不开心。
虽然全程依旧是郁瑾掏钱，而空云玩得非常的开心。
回家的时候，郁瑾看着空云的笑脸有点无奈，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还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回去吧。”
179
临近考试的日子，事情变得越来越多。
纪纺也知道这些，但是也只能在一边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她每天的营养好点。
又是一天周日早上，纪纺看着空云眼底的乌青皱了眉：“你最近都是几点睡的？怎么黑眼圈那么重？还有，你的班主任告诉我说你在课上打瞌睡了。”
空云愣了愣，而后解释：“东西有点多我效率不高。”
这回答让纪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
收拾完自己面前的碗筷，而后上了楼。
空云望着她上楼的背影，看了许久。
磨磨蹭蹭的吃完了早饭，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做作业。
那句话其实是骗纪纺的，作业一点都不多，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做完了大半，昨天晚上也一直在做作业，因为睡不着。
药开了，但是被她扔进了抽屉，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吃。
一旦有点明显的副作用，纪纺很容易就会发现。
而医生叮嘱的那句“记得复诊”，她也没打算去做。
郁瑾考完试后的清闲，她也是真确的感觉到了。
几乎每天晚上都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有时候周五还会跑进学校里来，虽然依旧是周洛靳去校门口领人进来。
“怎么又来了？”
空云抬头问那个趴在窗户上的人，要不是这人忽然来，她大概在趴着睡觉，能睡一会儿对现在的她而言，真的是有些珍贵了。
郁瑾闻言笑了笑：“来看你啊。”而后在心里补了句：担心你犯傻。
但这句话，郁瑾没说。
空云不由得有些惊讶，“你别是病了吧？”
“瞧你这说的，来，现在有没有不会做的题目？刚好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下。”
这时，空云有点遗憾的看着他：“很难过的告诉你，并没有，我刚刚好都会做。”
这话让在一旁坐着的季锦听得有点牙痒痒的，但是这也确实是事实。
郁瑾刚想问季锦有没有问题需要帮忙，就被周洛靳拉走了。
两人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实际上，现在自习课的，也没多少人在外面。
“老师你找我什么事情？”郁瑾乖巧的问道。
周洛靳看着现在的他，就好像看到了刚上初一的他，这一转眼，六年都过去了。
“你那个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周洛靳没直白的问，但郁瑾还是想到了。
“您是我妈喊来的说客么？”说着郁瑾的眼睛眯了下，里面的一些东西一瞬间就消失了，在周洛靳面前，依旧是那个极其乖巧的的郁瑾。
闻言，周洛靳摸摸鼻子，“算是吧。”但实际上，他早就被林纤警告不准去掺和这件事情。
“那老师你怎么看？”
郁瑾问题一出，周洛靳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周洛靳不回答，郁瑾忽然说道：“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吧，他们看似把选择给了我，但实际上，真的么？不尽然。另外，那件事情的话。”郁瑾说着顿了顿：“老师你学过心理学，应该知道那个特殊时期的，对吧？”
对于这件事情，周洛靳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但什么也说不了。
两个都是极好的孩子，自己算是不间断的看了六年，什么样子自己都知道。
“反正现在的结果你们不都知道么？那不如看看四年后吧，反正，那几个家长不都在打这个赌么？这个我还是玩得起的？”
话题算是全程由郁瑾主导的，说得很明白，周洛靳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站了许久，只能说上一句：“如果真的成了，老师们都祝福你。”
这时，郁瑾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道：“谢谢老师。”
在郁瑾话音落下的刹那，下课铃也响了。
——
“你是不是哭了？”
空云一见到郁瑾，就是那副红着眼睛的模样，很少见。
“怎么会？”郁瑾笑着说道。
看着郁瑾这副装的样子，空云顿时有点不爽：“你说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至于对我说谎？还是说还在记仇之前那一年都没理你？”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记仇你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呢？是不是啊？”
“那你难过了为什么对我说谎？”
这是郁瑾第一次觉得这小姑娘说话太直，真的是直得不得了，都不记得拐弯的那种。
“又不是肩膀不给你靠不安慰你，你干嘛骗我？”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谁在哄谁了。
方清铭和季锦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人有点僵，方清铭被季锦毫不犹豫的推出去打破僵局。
郁瑾闻言瞥了他一眼：“没什么。”
既然郁瑾这么说了，方清铭也就没多问了。
在回去的路上，方清铭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考试你帮我们押题吗？”
这问题倒是让郁瑾有点质疑方清铭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了。
“你是觉得我那么厉害，连中考卷都能押准么？”
方清铭想也没想就回答到：“难道不是吗？”
看着方清铭那真挚的眼神，郁瑾竟然有点怀疑自己了。
过了半晌，郁瑾只能说道：“我尽量吧。”
这样的题目，早在几个月前就出完了，只是在等那个考试时间而已。
“老周他们难道不帮你们押题么？”
“当然押题，但是我相信你啊。”
郁瑾心说：但是我不信我自己啊。
但还是满答应了下方清铭，这人要是不敷衍好，估计得闹很久。
虽然郁瑾对于敷衍方清铭有点累，但方清铭这一举动确实是缓解了气氛。
回家的路很短，四人能一起走的时间没有多少。
空云抬手遮了遮太阳，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选择了站在那发呆。
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往家里走。
路上，她想起了郁瑾说的那些话，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有时候就是不想。
回到家，纪纺因为还没下班而空茗还没放学，家里空荡荡的。而空云也在门口站了许久。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进去，就想在门口发呆。
这一站就站到了纪纺回来，其实也没多久的时间。
“怎么不进去？”纪纺一边停好车一边问道。
空云愣了愣，才回答到：“没带钥匙。”
空云愣的真，纪纺也就信了，没再多问什么，打开门让空云进去了。
“是不是快考试了有点焦虑？”
纪纺看着依旧在发呆的空云问到，她这几天觉得空云发呆的时间特别多，而且人也是无精打采的。
闻言，空云摇了摇头，背着书包上了楼。
在上楼的过程中，她在思考：自己的情况是不是太明显了？毕竟之前纪纺并不会这样问自己。
到浴室照了照镜子，她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说不出哪里有变化，但就是看着有些死气沉沉的模样。
空云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的照片，又看了看镜子。
手一个不自觉就摸了上去，嘀咕道：“大概是眼神变了吧……”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空羲的模样，有些生气，还有些责怪。大概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吧。
洗了把脸后，她清醒了许多，再度看向镜子，眼神清明了许多。
现在的作业已经在减少了。
毕竟现在的题目是在精不在多，没有掌握住，题目做得再多也是不理解，到时候考试依旧是不会做。
正当她打算写点作业的时候，楼下响起了纪纺的声音。
“晓云，阿瑾来找你了。”
郁瑾？空云心想：这人不是前不久才说了再见的么？怎么现在又跑过来了？
空云没有及时的回应，纪纺的声音就带了怒气：“晓云你人呢？怎么不回答？”
“来了来了。”空云一边说道一边拉上了书包拉链。
走到楼下，就看到郁瑾站在门口，也不换鞋进来。
看着很明显，就是拉她出去玩的。
但空云依旧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郁瑾看了看空云，而后对着纪纺说道：“阿姨，我这几天赚了点钱，打算请那些小朋友一起出去吃一顿，可以吧？”
郁瑾一提小朋友，纪纺就知道大概是哪些人了。
空云本身性子就闷，同学也不见几个来找她的，也就季锦和方清铭了，而且现在也看着不是很高兴，临近考试难免会着急自己是不是会考不好，而郁瑾刚好有这方面的经验，纪纺自然是很愿意让空云出去。
但还是再三嘱咐了郁瑾。
“你们出去要注意安全，而且在外面不要让空云喝酒，我知道你们聚餐的时候会点酒，但空云不能喝，九点的时候要回家……”
纪纺的嘱咐不外乎就是那些，秦玖其实也有在跟郁瑾强调，他只是有点没想到纪纺会叮嘱不能让空云喝酒，而且也知道他们会点酒这件事情。
满口答应下来后，郁瑾看着空云说道：“去换身衣服带个小背包，我带你们出去玩。”
在“你们”这个词时，郁瑾忽然轻声了些，但在纪纺听来，这些并没有区别。
于是，空云又“蹬蹬蹬”的跑上了楼，换下了自己身上的那套校服，并背上了自己不经常背出去的卡通背包。还顺手在里面塞进了充电宝和耳机。
到楼下的时候，郁瑾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门边刷手机。
“瑾哥？”
听到声音，郁瑾抬头看了看，道：“好了吗？那我们就出发吧。”
180 Aufgeben 1
“去找方清铭他们吗？”
出了家门口，空云歪着头问郁瑾。
这时，郁瑾回过头看着她：“当然不，我这次来是专门带你去玩的。”因为你看着并不是很开心。
看着郁瑾的微笑，空云有点慌乱，她不知道为什么，郁瑾现在总是可以看穿她的一些事情。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未来还那么长。”
对着郁瑾的问题，空云忽然抬起了头，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感觉吧，不知道把自己丢在了过去的哪个时间里，我找不到她，她也找不到我。”
“前段时间我也见过她，当然，情况可比现在好多了，只是，我现在找不到了，自己也跑不出去。”
“就好像是在泥潭里，无法自拔。”
听到这话，郁瑾微微一皱眉，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把你自己困住了？”
空云听了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现在出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看着郁瑾的眼中浮现的无力与懊恼，空云接着说道：“其实这个跟你没关系，还有，很感谢你可以陪着我走那段时间。”
时间很长，人很多也会散，你是我唯一没想到再散了后还回来陪着我的。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郁瑾原本心情还蛮好，但忽然就被空云这句话破坏了心情。
但对于郁瑾的询问，空云到最后还是没说，只是提了嘴：“你不是要带我去玩吗？去哪啊？”
郁瑾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由得有点责怪空云，而且他现在感觉空云的情况不大对劲，总是很消极。
而下一刻，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会没治疗吧？”
“怎么可能，当然有啦。”空云搪塞道。
夏天已经到了，那种昼长夜短的现象自然也就出现了。
空云跟着出来的时候，天还很亮。
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空云问道：“先去哪里？我不打算那么早吃晚饭。”
郁瑾不由得歪着头看她，哄道：“好好好，那我们就先去玩，等你饿了我们再去吃饭。”
时间一晃，三年也快过了，当初这座正在拆迁的城市也都拆的差不多了，有部分地方也重建的差不多了。
在路过一块未来效果图的时候，空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现在被拆得乱糟糟的，于是乎又回想起这地方之前的模样，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郁瑾，问道：“这真的建造得出来么？”
郁瑾也跟着看了看，不确定的说道：“谁知道呢？一切都有可能吧。”
确实很漂亮，但是，估计得花很长的时间去建造。
这边其实可以玩的地方不是很多，而且现在时间不早，郁瑾自然是不可能说带着人去游乐场玩。
“公园走不走？或者，去小吃街吧。”郁瑾建议道。
空云想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郁瑾跟纪纺的说辞是出去吃饭，但实际上还是带她散心，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散心的。
现在的情况谈不上郁闷，一切都好，仅此而已。
拆的地方太多，也太多没有重建，根本没多少地方可以逛的，得亏现在还有点风吹。
走着走着，空云的眼光瞄到了一个人，于是扯了扯郁瑾的衣角，不确定的问道：“前面那个是不是……洛安宸？”
她这人现在确实是记性差，但是对于人却记得不错，而且很多时候看个背影就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郁瑾顺着空云指过去的地方看了看，自己也是很不确定的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是他的？”
“背影看着像而已。”
郁瑾说：“万一不是呢？而且，你别跟我说你是想去跟他打招呼。”
空云愣了愣，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
盯着空云的脸，郁瑾也看出了她的无措，也不打算接着打趣她了，却不曾料到前面那人转过身了。
一时之间，两人皆是惊讶。
洛安宸惊讶怎么那么巧就碰上了，毕竟之前可是没这样过；而郁瑾则是惊讶空云认人的能力，真的是准极了。
于是偷摸着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见到了同学，而且平时没什么过节，自然是打了个招呼。
只是，郁瑾没想过的是这个招呼一打，原本的二人行就变成三人行了。
走了一段路，郁瑾压着气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跟着了？别跟我说你对这边也不熟悉。”
郁瑾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人上次是拿什么原因来跟着他们去玩的。
“当然不是。”洛安宸笑眯眯的看着他，眼光却扫过了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空云，虽然很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了，但还是没问，而且接着对郁瑾说道：“来问问你打算去哪个学校而已。”
“嗯？”得到这个回答的郁瑾有点懵，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早得很。“你搞什么呢？现在问这个？现在出分了吗？”
“你难道没有估分？”
这问题倒是让郁瑾一愣，确实有很多人在考完试后就估分了，他确实也有估分，只是，是林纤和秦玖他们弄的，跟他没半点关系。
想到这，郁瑾很理直气壮的说道：“没有。”既然都可能选择不了自己的大学去哪里，估这个分数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回答是洛安宸不曾想到的，但想想考前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
愣了许久，才对郁瑾说道：“祝好运。”
郁瑾顿时被这人的话气笑了，这都是什么？神他妈的祝好运？这话是用来这么说的？
正当郁瑾想反驳的时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空云忽然出了声：“我饿了。”
郁瑾这才想起来，自己带空云出来还有一件事情，吃饭。
“走吧，带你去吃饭。”
附近玩的东西不多，但是吃的却很多。
“自己挑，看看想吃啥，我付钱就是了。”郁瑾特豪气的说道。
这让洛安宸在一边惊讶的附和道：“这么豪气？我也可以吗？”
郁瑾的目光顿时扫到了洛安宸那边，冷哼一声说：“你可就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什么时候说你也可以了？”
洛安宸心下了然，心说：我当然没这样想。
看着两人重新又开始拌嘴，空云有点莫名的不舒服，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要不你们去别处吵？反正别吵我吃饭就行。”
闻言，两人愣了愣，郁瑾这才恍然大悟到：自己好像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郁瑾才说道：“别管他，他爱咋咋地。”
空云只是抬头看了洛安宸一眼，而后接着寻找餐馆。
看见了一家觉得可以的，就走了进去，而两人跟在后面走着。
在找的过程中，洛安宸不由得回想了下刚刚空云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形容。
看了眼身边的郁瑾，这位看着并不是很想理人。
这才拿出手机发了消息。
L：她这是怎么了？看着……有点……
到底是有点什么，洛安宸到最后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来。
手机的震动让郁瑾看了看手机，而后瞄了眼洛安宸。
这人眼里的探究确实是很明显，明显得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郁瑾才简单的发了几个字给她。
洛郁笙：发生了点事情而已。
郁瑾说得简单，自己却也对此是无能为力。
空云找的餐馆很简单，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人也不算是很多，这大概也是她会走进去的原因之一。
在进去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去注意这家是个什么样子的餐馆。
在坐下后，空云看了看两人，这两人都在不约而同的玩手机。
大略的扫了眼墙上的图片，为了两人可以有东西吃，空云还是很好心的问了句：“菜是由我来点还是说一起？”我怕你们到时候只能吃白米饭。
大概是在某个时刻意识到了自己戳骨子的能力，空云很自觉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但两人却是一起摆了摆手示意空云自己点菜。
而郁瑾心里本身的想法是：本来就是带你出来吃饭的，当然要点你自己喜欢吃的菜咯。
而洛安宸的想法很简单：我就是个蹭饭的，如果再提点要求，旁边这位估计会在店里翻脸直接打人，生命比较重要。
看着两人无所谓的模样，空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我可提醒过了，是你们自己放弃选择的。
于是乎，空云很欢快的点了几道菜，顺便带了打啤酒。
最近没有吃药，而只要郁瑾保密，洛安宸这货不跟家长碰上，她喝酒没什么事情。
菜很快就上了，空云点的菜不多，只是每道菜都带了点辣。
“嘶……你这？”郁瑾还没说完，空云点的那打酒就上来了。
而空云以当前最快的速度，趁着郁瑾还在发愣的时间拆了塑封打开了易拉环。
“嘶——”不知道为什么，空云听着这声音莫名的舒服，喝了口问道：“怎么了？”
郁瑾顿时讪讪然说道：“没什么，给我来一瓶，还有，你只能点一打酒，不能多。”
察觉到郁瑾意图的空云很乖的点了点头。
于是乎，饭桌上出现了这诡异的情况。
两男生在不停的喝汤，而女生却在喝着啤酒。
带着不浪费粮食的心理，郁瑾打包了剩下的菜，但在结账时，那打包盒的费用却让郁瑾一阵肉疼。
“你妈妈说过你不能喝酒，为什么又喝了？”在走出餐馆时郁瑾说道。
空云闻言立马瞥了眼，“我记得我问过你菜是大家一起点还是就我来点的。”
郁瑾对这个回答简直是不知道怎么说，心想：我可没你那么多的心眼子。
看着郁瑾不回答，空云很满意的笑了笑，“好了，你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我现在很开心。”
对于空云的话，郁瑾有点嗤之以鼻，这算是哪门子的达成，带你出来吃饭又没有带你来喝酒。
这时，在一边的洛安宸忽然出了声。指着那几个盒子的饭菜问道：“这些怎么办？”
郁瑾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傻？当然是带回去吃啊，不然我花这几个打包盒的钱是干嘛的？”
嘶——洛安宸确实没想过郁瑾现在的火气可以这么大，自己一个局外人都可以被波及到，真的是可以。
很是无奈的看了郁瑾一眼，说道：“我是说，东西那么多，是你一个人直接带回去吗？”
这话让郁瑾不由得忽然在脑子里想到秦玖看到自己的这幅模样。
秦玖：“郁瑾你这是去哪了？”
可能这一嗓子还会把郁珩招来，那这自己全部带回去的还是算了吧。
到最后，这些东西由三人分了带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空云无意间抬起头看起了天空。
今天的夜空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空云这才想起自己在很早之前获得了一个观星望远镜，好像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不如，今晚去看看星星吧？空云心想到。
其实空云对纪纺本身的要求还是感到害怕的，所以对于自己身上的酒味有些不放心，于是专门找了条距离家最长的路走回家，而且也是灯火通明。
走了许久，空云才走到家。
拿着钥匙打开门，脱鞋子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却发现楼下的灯还亮着。
空云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纪纺应该是睡觉的。
于是，她也就很放心的走了进去。
结果却在即将走到厨房的时候被纪纺叫住了。
“空云。”
她闻声一扭头，看到纪纺坐在那，人顿时在那愣住了，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还是先把东西放进了冰箱里，这才走到了纪纺面前。
纪纺现在开着的灯并不是明晃晃的白炽灯，而是暖黄色的灯光。
而现在的空云有些近视，没有眼镜的情况下，她在这样的光下面有点看不清东西，自然是没注意到纪纺坐在那，而且纪纺与空云其实还算是擦肩而过的那种。
“空云。”纪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空云，喊了声，而后接着说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九点前要回家，你现在看看都几点钟了？”
空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了，确实违背的纪纺的要求。这才点了点头，道：“下次不会了。”
看着空云这幅模样，纪纺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掐了掐自己皱着的眉心，说道：“没打算骂你，就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
“行了，快去洗澡然后睡觉吧，就算是周末也不能熬夜。”
空云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而后跑上了楼。
她到纪纺房间的时候，空茗正在偷偷的玩纪纺的手机，见到有人进来，藏手机快得不成样子，发现是空云而不是纪纺的时候，还有点埋怨空云。
“你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一声？”
听着这个问题，空云觉得有点好笑，问道：“怎么，我还得跟你打招呼？”而后不等空茗说话，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她确实不怎么喜欢空茗，她觉得她并不像别的哥哥姐姐那样会喜欢自己的妹妹。
大概是空茗到来的太早了，在她什么都没得到满足的时候就在无意间失去了那些。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那些东西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望着充满水汽的天花板，她的脑子里空空的都不记得。
直到忽然听到纪纺的声音，估计是纪纺现在上来看到空茗还在玩手机吧。
因为时间太晚，空云也就放弃了洗头。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空茗在床上好好的躺着，而纪纺在一边看手机，发现空云出来，叮嘱了句：“早点睡。”
空云很乖的点了点头，而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早睡是不可能的，空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立马把阳台清理了一遍，而后搬出了观星望远镜，为了防止自己可能在阳台睡着，还拿了件薄外套。
今晚可能不会睡觉，毕竟人很精神。
星星很多，奈何空云对星座一窍不通，只能临时是看到了一种形状的，拿着手机去百度是什么星座。
看了好几个，她才忽然记起自己现在好像记不住东西，于是又回去拿了本空白的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写写。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在阳台。
果然，那种担心确实是没错的，这也证明了纪纺并没有进自己的房间。
她才醒来没多久，门忽然被敲响了，正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就已经没电了，而手表在洗澡的时候就摘掉了，也忘记了戴上。
一边先应付了纪纺的敲门一边赶紧跑进房间找出了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等到开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八点多，也难怪纪纺会来敲门，就是不知道纪纺来敲了几次。
到了楼下，看到的就是空茗嘲笑她的样子。
“怎么变得跟猪一样啊？这么晚起床，妈妈去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打电话也不接。”
空云这才明白自己手机刚刚那几个未接来电是为什么。
“好好吃的饭，不然就闭上你的嘴。”空云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算是她在距离中考很近的情况下过得唯一一个比较好的周末了。
后来，离考试时间越近，她就越睡不着觉。
这半个月里，郁瑾也来过很多遍，几乎每次都在劝她吃药，只是，在空云的耳朵里也是只是听听而已。
有次，在多次喊空云没有反应的情况下，郁瑾征得纪纺的同意，去了空云的房间。却发现，人在那里戴着耳机刷题。
凑近一听，声音大得不得了。
“你是不是不要你的耳朵了？”而后摘掉了空云的耳机。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房间来人了，发现是郁瑾后，人有些呆愣，而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郁瑾有些生气的一边关闭了手机里的音乐一边说道：“在楼下喊你你没理我，我就问阿姨能不能上来了，还不是担心你呗，谁能想到你刷题的时候音乐开那么大声啊？耳朵是不是不要了？”
空云闻言心说：你现在的声音其实挺大的，震得我耳朵很疼，还好意思问我耳朵要不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心里想了这么多，却还是很老实的说道：“没有。”
郁瑾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没好气的开始跟空云说道。
其实说来说去就是那些，空云不爱听，自然是没去做，所以对于他现在的话，也就是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而已。
郁瑾其实也发现了，于是停止了说教，很无奈的看着她道：“我真的就是希望你可以好起来，真的，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对于郁瑾的话，空云很敷衍的回应了下：“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真的。”怕郁瑾不相信这个敷衍，空云还特地的加上了这两个字。
但是，就算是这样，郁瑾也还是发现了。
见自己劝说无果，郁瑾也只能是暂时放弃，另外寻找办法来帮助空云。
瞄到了旁边那些卷子，于是问道：“难度怎么样？题目错的多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空云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些东西带进学校里给老师看看，就刚好碰上了郁瑾，心想：那不是歪打正着吗？
郁瑾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被气到了，眼看着旁边的女孩子打算接着做题目，立马制止了她。
“晓云，你就先别做试卷了，等我会儿，把题目给你看看，你这真的是错的太离谱了。”而后从她的桌上摸了支红笔打算帮她改。
“那我在你改的时候做什么？”她有点不解。
“听我说就好。”
……
大概是那一堆错的离谱的试卷，所以成功的让郁瑾忘记了自己是来提醒空云应该要定时去医院而且吃药这件事情。
两三个小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太久没做试卷，脑子都有点不是很习惯这些了。
到最后，也还是没记得跟空云叮嘱这些。
时间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考试的当天。
也是这个时候，空云忽然发现，纪纺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