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宋然的心已经急死了。
还好现在这池子里的水把她脖子以下的身体都给盖住了,若不然……
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司邪心思深沉,他看着向来桀骜不驯的宋然此时居然出现了几分惊恐的样子,他黑眸里快速闪过些什么。
这小太监在害怕?
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把宋然惊慌的神情给打量了一份,司邪心里的疑虑渐渐升起。
小太监,可是有什么……要瞒着他的吗?
宋然虽然低着头,但是暴君那打量的眼神实在是太赤裸裸了,她想不发现都难。
她的心“咚咚咚”地乱跳,但是面上却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她扯了扯嘴角,装作淡定地对司邪说:“皇上,小的该死,弄脏了皇上您的沐浴水。”
“你在怕朕。”司邪抓着宋然的手腕的力度加大,眼神更加犀利。
这暴君太难伺候了。
怎么心思如此敏锐!
“皇上,您到底想捉弄我到什么时候?你明明知道我水性不好,那一次为了假死,就把我给推下江里,现在还要把我给拉下池子。兔子急了都会咬人,皇上……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会生气的人。”
宋然昂起下巴,满脸怒火地呵斥司邪。
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一个小太监给呵斥了。
司邪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
他的眼里不但没有任何的怒意,反而轻笑了一声。
“这才是朕认识的小太监,利爪太过锋利。”他缓声说道。
很显然,他心里已经打消了疑惑。
他觉得宋然刚才面露惊恐,不过是因为怕水,至于秘密什么的,应该是他多虑了。
见到司邪眼里的探究之意打消了,宋然这才敢在心里稍微喘一口气。
这个暴君,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她对他惊恐,对他恭恭敬敬,他反倒不高兴,还怀疑她?
但是她对他恶言恶语,他反倒一脸的兴致盎然。
“皇上,那属下现在可以走了吗?”宋然继续用冷漠的语气质问。
“自然是可以。”司邪居然淡然地同意了。
宋然绷着的心微微放下,她转身想离开。
但是下一瞬……
司邪拉着她的手腕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又把她给往前拉了一把。
这一次,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宋然甚至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了暴君的呼吸,还有看到水滴顺着他凸起的喉结流下去,流入他的胸膛。
她还是把一边手臂给挡在了自己的胸腔,但是“咚咚咚”的心跳声,明显比刚才还要响亮。
看到她一直低着头,司邪黑眸一沉。
他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蛋给挑了起来。
这一次,宋然白皙的小脸则是彻底暴露在司邪的面前。
看到她的眼睫毛犹如羽扇一样,忽闪忽闪的……
司邪面具之下的神情微微僵了一下,黑眸里也有几分异样闪过。
这小太监……是不是太过唇红齿白乐意了一点?
“皇上,您还要做什么?”宋然压下自己的恐惧,咬牙切齿质问他。
看着她愤怒的小脸,司邪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不错地挑了挑眉。
他缓缓俯身,金色的面具距离她越来越近。
而薄唇则是在她鼻尖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
他,他靠这么近干什么?
宋然的心跳声莫名加紧,呼吸又是急促几分。
“离宁奎一点,他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司邪冷声开口,冷冷的气息洒在了宋然的脸上。
宋然有几分炸毛。
这还需要他说吗?
她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去招惹宁奎?
若不是因为这只暴君非要让她在明州城的时候去救宁奎,她刚才在门口也不至于被宁奎拦下。
压下心中的暴躁,宋然咬着牙说:“那是自然,属下一定会离宁大将军远远的。”
屏风之后,欧阳离许久都没有等到司邪召唤他进去,他这内心焦急得很啊。
之前,宋然就对皇上心思不纯了。
刚才,宋然还主动扑到皇上的池子里。
造孽啊,宋然这小子胆子怎么做什么大!
那可是皇上啊,怎么能是他可以肖想的呢?
屏风那边的欧阳离抓耳挠腮,这边的宋然也不好过。
终于等到暴君可以放她离开了,她咬着牙,一下子就转过身去。
背对着暴君,她只能祈祷自己今天穿着的是深色的太监服,暴君不会发现她穿了裹胸的事情。
还好池子对面有一个石阶,宋然见到石阶旁边有一条长袍。
估计是宫人们给暴君准备的……
没事,不是明黄色的,拿了应该没事。
怎么做都比被暴君发现她女儿身的秘密好。
想到这里,宋然就飞快地从台阶上跑上去,背对着暴君,她把他的袍子给裹在身上,然后就快速地跑出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司邪暗沉的眼神一直都锁在她的身上。
这小奴才,身子怎么那么瘦弱?
回想起刚才看到宋然出水的那一瞬间,那纤瘦的腰肢,某位暴君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还有那件袍子……
他倒不是想责怪这小奴才竟敢偷帝皇的东西……
只是,那袍子,是他穿过的。
屏风那边,欧阳离见到宋然居然湿漉漉地从他身边跑过去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心里着急,然后就赶紧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
“皇,皇上?”他试探着问道。
司邪见到是欧阳离,眸色瞬间就变冷了,浑身的气息也恢复了生人莫近的样子。
“皇上,刚才小宋公公……”
“你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什么你都有胆子好奇!”司邪听到欧阳离的话,就不耐烦极了。
呜呜呜……
皇上因为宋然的事情凶他了。
欧阳离瘪了瘪嘴,内心更加担忧了。
该不会是宋然给皇上吹了什么枕边风了?不对,应该是吹了什么池中风了。
“还不滚过来给朕看伤?”
司邪见到欧阳离像是一根木偶一样站在那里,他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微臣这就过来。”欧阳离赶紧提起了药箱,然后飞快朝着这边跑过去。
“皇上,劳烦您把伤口给露出来呢。”欧阳离跪在池子边,小声说道。
司邪把自己受伤的肩膀给露出了水面上。
见到那伤口上的皮肉都泛白了,欧阳离简直是胆颤心惊。
皇上也太胡闹了,竟如此对待自己的伤口。
但是有些话到了嘴边,他可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不像宋然,啥都敢说。
“皇上,属下先给您把脉。”担心司邪身上的余毒随时会发作,所以欧阳离赶紧小声说道。
司邪把手给放在了池子边上,欧阳离赶紧也把手给探过去,打算把脉。
但是谁知道,就在他把脉的时候,某位皇上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皇,皇上,怎,怎么了?”欧阳离受到惊恐了,非常害怕地问司邪。
结果司邪很嫌弃地把他的手给甩开,然后还不忘记嫌弃地冷哼一声:“你的手真硬!”
“皇上,手当然是硬的啊,您的手也是硬的,这有什么问题?难道还有谁的手很软吗?”欧阳离很委屈地嘀咕。
“自然是有的,宋……”
司邪差点就要说出宋然来。
“罢了,你继续把脉吧。”完全没有了要和欧阳离说话的心思,司邪冷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