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有炉石和卡牌
陈武眯着眼看了看身后，阴暗之地的老鼠，哪个世界都少不了这些最底层的人。他们有些是其他地方的罪犯，有些只是习惯了偷鸡摸狗的平民，通常情况下都成群结队，在城市阴暗的角落里靠捡拾“垃圾”为生，高端一些的，会更有组织性，能够接一些带血的高端活计，像是传说中的盗贼公会，大抵都是这一类货色。
而酒馆里的这些，显然并非什么高端人才，那些匕首只是吓唬平民的样子货罢了。
之前和布莱斯的比试让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了个大概的谱，常年跑海，这种货色见了不知道多少，只要能搞到一把武器，收拾七八个这种货色还不是太大的问题，但如果是那些装备齐整的就不好说了。
“哗啦！”一个穿着半身胸甲的人突然站起身，带起一阵响动，酒馆内嘈杂的交谈声音突然小了下来，那人端起自己的酒杯走到吧台旁，直接在陈武身边的高凳上坐下。
“贵族？”男人把酒杯递给巴库，看着陈武问道。
陈武打量了他一眼，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皮肤粗糙发黑，是常年奔波的风沙痕迹，亚麻色的头发剪的很短，像是刚刚冒出草芽的草皮，长相普通，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紧身皮甲，上身捆着一块金属半身胸甲，下身还围着一圈镶嵌着许多金属片的皮质裙甲，手指骨节宽大，虎口与掌底有厚厚的死茧，手上有很多已经完全愈合的细小伤疤，这是一双标准的常年握剑的手。
“雇佣兵？”陈武直接反问，脸上表情淡淡，还抿了一口所谓的精灵果酒，这玩意其实就是有酒精的苹果汁！
男人笑了笑，面色谈不上凶恶，也谈不上和善，像是为了笑而笑。
“收费公道。”
陈武直接朝满脸好奇的艾达伸出手，脑袋凑过去悄声说道：“借我三十个银币。”
艾达更好奇了，掏出三个大银币递给他，陈武摸了摸银币，放到男人面前，那男人抓起银币，疑惑的看着他。
“雇佣兵也应该卖消息吧？”
“那你应该找他们。”男人朝身后努了努嘴，那些猥琐的目光都避了开。
“我不和阴沟里的老鼠打交到。”陈武冷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我可不保证准确性。”男人一直好奇的打量着陈武，好奇陈武的长相，更好奇一个孩子在这种环境的镇定自如，看他的言谈，似乎对他们这些人还很熟悉……贵族的后代……只有十三四岁吧？
“有纸笔吗？”陈武看向巴库。
巴库蹲下身，在柜台下拿出一张皱巴巴还书写过的黄色纸张，还有一只鹅毛笔。
“这个算你免费。”巴库也对这个黑发黑瞳的孩子充满了好奇。
陈武别扭的握着鹅毛笔，尽量工整的写了一串字，艾达满脸好奇的爬过来要看，陈武已经把纸递给了那个男人。
“你写的什么？”艾达凑到陈武耳边问道，她天真，但又不是傻子，欧文早就带她来过这里了，上一次来这里时，欧文海揍趴下四五个“小偷”呢，要不是看见过陈武的身手，她要带上布莱斯或者欧文才会来的。
“一会儿告诉你。”
陈武转过头，看着眉头紧皱的男人。
“怎么样？”
“这种消息……”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钱不够？”陈武问道，大致猜测了一下这些人的收费标准。
三十枚银币，其实并不算少，买个消息而已，还不是针对什么困难目标的。别看他两身衣服加鞋子就三十枚银币，但那是“贵族标准”，镇中心那里一块半臂长的面包不过四枚铜币，一杯打着精灵果酒招牌的饮料不过十枚铜币，三十枚银币，购买力并不低，这里可不是游戏，没有玩家参与的原始经济能发达到哪里去？
“不是钱的问题……”
男人迟疑了一下。
“好吧，成交！”
男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递了过来。
陈武看了一眼，直接将那纸条在一旁的烛台上点燃，到快烧到手才扔到了地板上。
男人心里松了口气，这个貌似贵族后代的男孩果然懂规矩，这笔交易不亏，三十枚银币不多，也不算少了，他们这种人，别看外表比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光鲜的多，其实生活水平高不了多少，他们挣的多，花费也多，武器装备那可都是消耗品。
陈武把自己的果酒也喝完，拉着还想再来一杯的艾达出了酒馆。
这里没有炉石，没有卡牌，也没有吟游诗人，只是灰色人员的聚集地罢了。
“这是哪个家族的孩子，这个年纪就要出来做事。”男人看着他们出去，转头问巴库。
“不知道。”巴库瞟了他一眼，他只提供场地，不管其他，这是他立身的根本。
男人耸了耸肩膀，若有所思的喝着杯中的酒。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啊？”
一出门，艾达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刚刚卖我们衣服的那个裁缝，有点问题。”
陈武边走边说道。
“有问题？什么意思啊？”艾达奇怪的问道。
“那个裁缝双手骨节粗大，有不少伤痕，伤痕都在手背虎口，你应该知道练习剑术很容易伤到自己吧？”陈武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也曾经有那样的伤疤，而且因为长期保持握持姿势用力，造成骨节变形，双手是无法完全握紧成拳的，加上虎口、指肚与手掌底都是老茧，摸东西时的灵敏度自然下降，这样的手，怎么可能当裁缝！
“而且刚刚进酒馆时你没有听见吗？左边角落有两个人，在谈有关奥特兰克城的事。”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艾达更奇怪了，奥特兰克王国，比达拉然还远呢，听说在很冷的高山上，和那个裁缝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见其中一个人谈到，他前两天去给相好的买衣服，看到裁缝店的老板换人了，新裁缝曾经是奥特兰克的一个骑士，他黑暗之门2年时在奥特兰克见过那个人，另外一个人说他一定看错了，一个骑士怎么会沦落到去干裁缝。”
“啊？”艾达瞪大眼睛，满脸不信。“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我们推门的时候，之后他们就换无意义的话题了。”
陈武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的听觉啥时候这么灵敏了，推门的一瞬间，他就能从嘈杂的环境中敏感的分辨出自己感兴趣的声音，和布莱斯试枪时也是，他的动态视觉甚至能看清布莱斯的剑势，他之前可没这本事，能在出剑一瞬间看清对方大体的剑势还是多年训练的结果。
应该是那个基因突变让自己的体质有全面的提升，十二岁的身体，以他和布莱斯试剑时的状态看，力量和速度只比前世低了大概三成，这身体还没有系统的训练过，发力也并没能完全调动整个身体的力量，更重要的是，肌肉和骨架都没有变大，这是骨骼和肌肉的组织密度提升的结果。
不会真的突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陈武突然打了个哆嗦，想起了变蝇人一类的电影，着实把自己恶心了一把。
“那我们应该干什么？”艾达突然兴奋起来。“去抓住那个裁缝，然后揍他一顿，让他退掉二十六枚银币，然后……然后怎么办？”
“呃……”陈武失语。
“那家伙是间谍，对吗？”艾达突然又压低了声音。
“你还知道间谍？”陈武感到惊奇了。
“当然了！城堡里就抓住过啊！”艾达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段时间，戴林上将的房间突然失窃，家族卫队查了好久才抓到人，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迦尔纳，他是城堡里的园丁，一个人很好的大叔。”
艾达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吉安娜说他是邪教徒，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迦尔纳被抓起来的时候，表情很可怕，还一直喊着真理什么的，大家都说他被邪神蛊惑了，已经疯了。可邪神既然是邪恶的，大家为什么要相信邪恶呢？”
陈武默然，大战结束后的艾泽拉斯并没有迎来人们期望的平静生活，战后被极大的削弱实力导致联盟成员国对外和对内的防线都成了筛子，各种邪恶势力趁墟而入，趁机向联盟内部渗透，有的甚至差点成为国王，之后多起灾难性的事件都起于联盟内部。
然而，人类本就是一种容易被蛊惑的生物，想要消除这种内部隐患，只能靠完备的安全机制，现在这个世界完全不具备这种条件，但各国的国王也并非没有这种意识，那个裁缝，显然就是奥特兰克派出的间谍。
就是太不专业了，那显然是个半路出家的，他可是专门受过侦查与反侦查训练的，一眼就能看出破绽，不过他估计也是被临时派出来的，奥特兰克国王匹瑞诺德在大战中背叛联盟，做了兽人带路党，要不是关键时刻古尔丹阴了部落一把，整个联盟现在估计都没剩下啥了。
战后匹瑞诺德被软禁，奥特兰克贵族也被剥夺了行政权，联盟甚至派出了由激流堡和洛丹伦组建的军队，对奥特兰克地区实施军事管制，奥特兰克在事实上已经亡国，联盟中除了还在重建的暴风城和地理位置过远的库尔提拉斯，包括达拉然在内的其他国家都有吞并奥特兰克的心思，几者之间的政治博弈显然还在进行，但奥特兰克的那些贵族不可能坐视自己被分尸而食，匹瑞诺德利用黑龙之王反扑过一次，但失败了，现在，那个由奥特兰克贵族们组建的著名组织‘辛迪加’，应该已经组建了吧？
不知道这个裁缝到底是谁的人，是洛丹伦支持的大王子奥里登，还是吉尔尼斯支持的国王侄子伊希登？又或者，是辛迪加？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但对凯瑟琳-普罗德摩尔就有价值的多了，一个寻求商业复兴的王国，对一个即将崛起的贸易垄断组织一定很有兴趣。
第十一章 拖沓的交流
南海镇港口旁建立起了一个临时营地，原本只打算休整三个太阳时就出发的凯瑟琳-普罗德摩尔仍在一个封闭的帐篷中与肯瑞托的大法师交谈，帐篷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这么说，诅咒之地的情形不容乐观？”
凯瑟琳眉头紧锁，心情低沉，她放佛又看到了战争的阴云，她带来的两千名士兵被要求尽快前往诅咒之地，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新兵……
“我恐怕比您想象中更坏，夫人。”奥瓦利斯叹了口气。“黑暗之门已经确认被再次开启，之前被盗的神器正是兽人所为，图拉扬将军和卡德加大师正在抵抗兽人的进攻，洛丹伦决定举行一次祈祷仪式以激励联盟的人民。达拉然也会参加，”
“祈祷仪式？”
“据说由‘白银之手骑士团’主导，米奈希尔陛下的信中想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奥瓦利斯不能说的太多，他们与圣光教派的关系有些微妙，‘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地位也有些敏感。
凯瑟琳点了点头，
“那么您……”凯瑟琳迟疑了一下。
“我们会同您一起前往洛丹伦，您也知道，联盟的第三波援兵已经在向诅咒之地集结，很难再派出多余的兵力，我需要前往洛丹伦帮助联盟准备一些用的上的附魔装备，而且吉安娜小姐在洛丹伦的祈祷仪式结束后会直接前往达拉然学习，护送工作就由我来完成。”
奥瓦利斯看向凯瑟琳的身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坐在凯瑟琳的下首，一身精致的绿色长袍，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精致的像一个洋娃娃，那一双海蓝色的眼睛此时也正好奇的盯着他。
他冲吉安娜笑了笑，这个小姑娘则回以同样的微笑，还微微低头表示敬意，奥瓦利斯心里满意，这位魔法天赋极好的小公主显然教养也极好。
凯瑟琳沉思了片刻，正要说什却眉头一皱，身穿铠甲的布莱斯掀开帐篷，抱歉的看了一眼奥瓦利斯后走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凯瑟琳眉头一挑，奥特兰克？
“奥瓦利斯大师。”凯瑟琳抬起头，看着大法师。“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辛迪加’？”
奥瓦利色一愣，辛迪加？
“辛迪加？”
“那个雇佣兵是这么说的，南海镇很多雇佣兵和盗贼都加入了那个组织，最近有好几起袭击商队的事件，传说是隐藏在森林里的兽人干的，其实都是他们干的，据说他们已经垄断了奥特兰克周边的贸易，有染指希尔斯布莱德整个地区贸易的趋势，奥特兰克最近的几起贵族暗杀案也和他们有关。”
和艾达站在帐篷不远处的陈武一脸的淡定，其实那个雇佣兵只是说最近出现了一个叫‘辛迪加’的组织在大肆招收成员，其他的信息是他自己补的，辛迪加暗中垄断贸易这种事，洛丹伦和达拉然直到那场巨大的浩劫降临也没有彻底查明白，现在辛迪加也不过算是在起步阶段，还在招募人手积累资本呢，他花那三十枚银币，纯粹是为了让这些信息有个来源罢了。
艾达听的有些脑袋发胀，完全搞不明白这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奥特兰克的事情，不应该奥特兰克人自己解决吗？
“好复杂哦！”
艾达苦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
陈武笑了笑，说起来是挺复杂，但总结一下，不过就是一些死而不僵的奥特兰克贵族，趁着联盟虚弱想要复起罢了，军事手段肯定不行，那就只能用经济手段了，毕竟，贵族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立场的生物，哪个王国的都一样，不过他们注定不会是历史的主角，拿来用一用没什么首尾，看库尔提拉斯这么大张旗鼓的搞政治秀，就知道他们是如历史上一样，在寻求商业振兴，对威胁这一目标的辛迪加自然是感兴趣的。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重型铠甲的布莱斯走了过来。
“凯瑟琳夫人邀请你参加她的茶会。”
陈武无奈，非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吗？凯瑟琳-普罗德摩尔在前世的游戏中可是那种勇敢果决的女军人形象啊……
“请跟我来。”
帐篷离陈武的距离不足五十米，布莱斯却要正儿八经的邀请领路，陈武也只能跟上去，艾达只是冲他挥了挥手，就跑开了，她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
掀开帐篷，陈武却是一愣，里面坐着五个人，肯瑞托的法师也在，还有传说中的艾泽拉斯第一孝女，艾泽拉斯历史的主角之一，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但相比后世种种光环加身的大法师，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现在不过是一个看起来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罢了，这个帐篷中的主角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那个鬓角已现白发，但风韵犹存的女人，凯瑟琳-普罗德摩尔。
“陈-武-？对吗？”凯瑟琳站起身笑了笑，笑容和善，一字一顿的念出对她来说极为别扭的语言。
“希望我没有念错你的名字。”
“当然，尊敬的夫人。”陈武说着一口口音怪异的英语，行的却是另一个世界的礼仪，双手交叉，右手在内，左手在外，拇指叠于手心，缓缓躬身。
“陈武，字宣威，来自中土之国，河东之地，新田。”
凯瑟琳一愣，她听懂了第一句话，然而这第二句话，却是她从未听过的语言，发音怪异，是一种单音节的短促发音，平实，但并非是缺少感情。
陈武笑了笑，直起身。
“我是陈武，陈是我的姓氏，武在我们的语言中，是宣扬展示力量和智慧，使人敬佩与臣服的意思，这个名字因为我的家族而来，我的家族有悠久的军事传统，我们来自于一个位于世界中心的国家，居住在其中一条横穿大半个国土的河流东面一个叫做‘新田’的城市。”
随后他又是一躬身。
“感谢您在我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拯救了我的生命。”
“联盟正是在团结互助的前提下成立的。”凯瑟琳收敛笑意，脸色严肃。“如果没有所有人类王国的团结一致，我们今天也许会不复存在，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您高贵的品德令人敬佩，但我受到的教育告诉我，我必须记住您对我的帮助，虽然您可能一生都不需要我这样一个落难者的帮助，但如果您需要，我会全力以赴。”
“你的国家都是你这样的人吗？我是说，长相！”
凯瑟琳还未开口，一个稚嫩的女声另在场所有的人一愣，随后表情就变的有些古怪。
“吉安娜！”凯瑟琳语气严厉，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没关系，夫人！”陈武只是一笑。“如果您是指我的肤色和长相，大部分是的，但也有和您一样的。”
凯瑟琳隐晦的瞪了女儿一眼作为警告，吉安娜有些不服气的瘪了瘪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请坐，陈武先生。”凯瑟琳指了指吉安娜下首的一个椅子，那个椅子单独摆放，显然就是为陈武准备的。
待陈武坐定，凯瑟琳才继续开口。
“看的出来，你出身一个有良好教养的家族，陈武先生，你的言谈举止令人惊叹，冒昧的一问，你今年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恐怕是的，夫人。”陈武故意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就像小孩子那种‘为什么我不是大人’的别扭，这让他心里不断的嘀咕到底啥时候能进入正题。
“那可真令人惊叹。”凯瑟琳是真的惊叹：“据说你打败了我的家族骑士布莱斯，真遗憾我没有在场。”
“只是一场练习而已，布莱斯先生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就把我摔到了桅杆上，他的力气大的可怕。”陈武惊叹的说道。
凯瑟琳笑了笑，心理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一个出身军事贵族的少年，家族地位很高，有良好的礼节教养和高超的军事技艺传承，来自于一个名字古怪还有些自大的国家，世界的中心？那里是大漩涡，有谁能在那里建立国家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流落到了大海上？”
“我不记得了，夫人。”陈武指了指自己的头。“想必您应该知道，我丢失了一些记忆，这几天良好的照顾让我找回了大部分的记忆，但有很多事我还是想不起来，例如，我为什么会漂在大海上。”
凯瑟琳点了点头，是不是真的失忆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不知道你的国家到底在哪里，我可以派遣一艘战舰护送你返回你的国家。”
“很抱歉，夫人。”陈武苦笑一声。“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看过布莱斯先生拿来的地图，很遗憾，我不认识那上面任何一个地方。”
“哦？”一直没有开口的肯瑞托大法师突然开口。“任何一个地方？”
陈武看向开口的法师，年纪不算大，大概四十多岁，黑发黑须，胡须与头发休整的一丝不苟，穿着代表身份的华丽紫色长袍，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武觉的他棕色的瞳孔里似乎不时就有某种光闪过。
他看了看凯瑟琳才开口道：“任何一个地方。”
“这么说，你很可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就像……兽人！”
第十二章 目的达成
穿越对艾泽拉斯来说并非罕见之事，兽人正是通过黑暗之门从另一个名为德拉诺的世界穿越而来，而法师们也经常会召唤一些异世界的生物，大部分时候召唤而来的都是恶魔，但有时候也会召唤来一些奇特的异世界生物，强大的法师甚至能让自己的精神在星界中旅行，法师们自然也就清楚，艾泽拉斯并非星界之中唯一有智慧生命的世界。
所以一个独立个体的穿越对来自肯瑞托的大法师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大事件，他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这个穿越者是否对艾泽拉斯有敌意。
“我是奥瓦利斯，肯瑞托高阶法师。”
奥瓦利斯做了必要的自我介绍，陈武只好再次用复杂的礼节作出回应，贵族追求的就是这些东西，不然怎么显示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呢？
“可是奥瓦利斯大师，如果他来自艾泽拉斯之外，那么他怎么会说通用语？”
又是吉安娜突然插话，她实在是对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太过好奇了，凯瑟琳已经要怒斥这个最疼爱的女儿了，奥瓦利斯却对吉安娜笑了笑。
“很好的问题，但个问题这就需要陈武先生回答了。”
陈武倒是不在意吉安娜的‘无礼’，她有效的提高了对话的效率。
“我的家族有很多藏书，其中有一本记述了你们所说的通用语，根据书籍记载，这个语言来自于几百年前的一个外来者，当时他落入大河，在即将死亡时被家族先祖救起，此人自称来自不可知之地，被先祖救起后就一直居住在家族之中直至死亡，只是书籍中并没有提到过他的家乡是什么样子，也从未提到过他是怎么来的，另外一个世界……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说法……”
帐篷内陷入沉默，几人都在消化陈武所说的消息，凯瑟琳和奥瓦利斯则想的更多，只有吉安娜一直好奇的上下打量陈武，陈武则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沉默的低着头，喝了一口那杯所谓的茶。
根本就是不知名的植物叶子，里面加了一些不纯净的糖，似乎还加了一点羊奶，这味道……有点销魂……
假装一点一点地啜饮杯子里的茶水，陈武隐晦的扫视了一圈，奥瓦利斯和凯瑟琳-普罗德摩尔算是老狐狸了，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另外三个法师陈武不认识，他们胸口的达拉然之眼只有两道闪电，应该不是高层，还有一个和奥瓦利斯一样的高阶法师不知道去了哪。
至于艾泽拉斯第一孝女殿下，两人的眼神碰了一下，吉安娜的眼神毫不躲闪，反而饶有兴趣的样子，陈武冲她点了点头已示礼节，就移开了眼神，他对这位还是小萝莉的孝女殿下没有丝毫兴趣，一个注定是历史主角的人物，绝对是行走的麻烦吸引机，自带群嘲和转移仇恨两种逆天技能，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人家没事，周围靠近的龙套就惨了，非死即死。
而且她马上还会碰见艾泽拉斯第一孝子，那个‘玩意’比她还危险，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还是离远点好。
帐篷内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凯瑟琳不得不打破沉默。
“咳……”她微微轻咳一声。“无论你是否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武你暂时可能还没办法回到你的国家，我代表普罗德摩尔家族邀请你前往库尔提拉斯做客，并且愿意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不知是否唐突？”
“当然不，夫人，在下很荣幸能得到您的邀请。”陈武起身施礼。
“在我的国家有一种被叫做游学的传统，每一个人在到达一定年龄后都可以选择游历世界各地，学习各地不同的文化和技艺，虽然我未到正常可以游学的年龄，但我因不可抗拒之原因流落在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为了不荒废岁月，我希望能够在这里学习到一些我的国家所没有的知识，我的先祖说过，不论发生什么，对知识的追求不应停止。”
“我敬佩你们的好学，在对知识的追求上，你们和达拉然倒是如出一辙。”凯瑟琳笑了笑。“我也希望能够学习你们的知识，例如，你们那听起来典雅雍容的语言，不过……”凯瑟琳露出歉意的表情。
“我们可能不能直接前往库尔提拉斯，我刚刚被邀请前往一个名为洛丹伦的王国参加一场重要的仪式。”
“我很乐意随夫人前往洛丹伦。”陈武没有废话。
“在洛丹伦之行后，你还可以前往达拉然，那里是知识与真理的追寻者们建立的城市，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奥瓦利斯突然插话。
“当然，奥瓦利斯大师，这同样是我的荣幸。”
系统提示音不出意料的响起：
秩序类传承相关资料收集任务更新，目标更换：前往达拉然成为法师学徒。
绕了八百个圈子，陈武总算是完成了自己制定的初步目标，虽然要在洛丹伦绕一圈，看样子联盟应该在应对什么大事件，陈武估计和黑暗之门的第二次开启有关。
众人终于作出了决定，陈武也就告辞出了帐篷，辛迪加的信息没有出现在谈话中，显然凯瑟琳和奥瓦利斯另有打算，陈武也没打算多事，那个信息的唯一价值，就是提供给自己一个可以和他们对话的机会，有价值的人才能被重视，一个贵族继承人对这些人来说没什么价值，甚至不必亲自询问，至于这人是不是穿越的……有谁会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话吗？他也许只是被吓傻了而已！
表现出一些这个年纪平常人所没有的特质才能告诉别人自己具有和他们对话的价值。
至于扮猪吃虎……你起码得是老虎才行啊，可他就算以后会是个老虎，现在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幼虎，扮哪门子的猪，趁着艾泽拉斯局势没有完全动荡起来，抓紧时间先掌握一些自保之力才是正经，显露出来一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不表现的天才一点，凭什么让别人带你进入天才的领域，魔法可不是谁都能玩的。
达拉然是他目前唯一可选择的路，就算是有什么风险，不危及生命的都可以忽略，在艾泽拉斯，力量是生存的必需品。
神出鬼没的艾达小姐又冒了出来，拉着刚走出帐篷的陈武就跑，停下时才发现是被拽到了一个马棚里，还没喘匀气，艾达就兴冲冲的指着几匹吃料的杂色马说道：“布莱斯说我们要转道去洛丹伦呢！你可以选择一匹马作为坐骑，或者乘坐马车……你一定会骑马，对吧？”
陈武点了点头，老头子最自豪的就是一手马槊功夫，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问艾达。
“应该快了吧……”艾达抬头看了看，瘪了瘪嘴：“早知道要停留这么久，我们就应该再去尝尝南海镇的苹果派，不过洛丹伦的羊油煎面包也很好吃呢……”
陈武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的拿起一旁放着的马具，选了一匹看着顺眼的就走了过去。
这些都是驮马，身材不大，有些像前世混血的蒙古马，还算温顺，陈武摸了摸它的脖子，它也只是打了个响鼻就继续低头吃草料，给它套上马鞍时也没有大的反应。
陈武调整了一下马镫的高低，陈武牵着它在马棚外溜达，熟悉一下彼此，省的上马的时候被掀下来，驮马虽然温顺，可也不是没有脾气。
艾达撩起裙子蹲在地上杵着小脑袋，无聊的看着陈武遛马，不一会儿就直打瞌睡。
“对了艾达。”
“嗯？”艾达无聊的看过来。
“我能装备一把武器吗？”陈武牵着马走过来。“听酒馆里的那些家伙谈论，这里到洛丹伦的路不大太平，我想有一把武器以防万一……”
这个时候，整个洛丹伦北部都有兽人溃败之后留下的散兵游勇，他们隐藏在森林中，经常袭击村庄和过路的旅人，这是他们获取食物和生活物资的唯一手段，虽然被两千多名士兵环绕，兽人多半是不敢袭击这样的队伍的，但他还是觉的武器握在自己手里最有安全感。
“诶呀！”艾达一拍自己的小脑袋，腾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跑。“差点忘记了，布莱斯说过的……”
陈武看着跑远的艾达，心底奇怪，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说不上地位高低，那些舰船上的水兵看这个小姑娘的眼神显现出的是宠溺，并非尊敬，布莱斯在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地位不低，这个小姑娘也无所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看布莱斯的样子也并不在意，还和海潮贤者有些关系……难道是斯托颂家族的成员？嗯，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姓什么。
正想着，艾达的叫声传了过来。
“武！快来帮忙！好重……”
第十三章 长枪如林
傍晚的南海镇突然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陈武转过头，越过长长的队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镇，他有预感，他还会回来的。
库尔提拉斯士兵穿着银色的金属铠甲，铠甲上罩着绿色的库尔提拉斯战袍，成四列沿着大道向北前行，十几个大车跟在队伍最后，陈武则和布莱斯处于队伍中心靠前的位置，与凯瑟琳-普罗德摩尔的马车并行。
两千名士兵全部装备了全防护的金属铠甲，前世是个士兵就一身君王铠甲的事毕竟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库尔提拉斯的铠甲虽然是全防护式的，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种铠甲只是用一些整形的金属甲片缝在了皮质的内衬上。
虽然还不清楚库尔提拉斯的冶金和锻造工业到底处于什么水平，但这种铠甲的防护力不会太高，不善于破甲的长剑应该也能轻易破开这种铠甲，它们最大的作用在陈武看来是好看，或者能起到一些防御箭矢和刺击的作用，嗯，也许还可以增加一些士气？
他们其中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每人肩扛一支长度大约三米的长矛，木质矛杆，矛尖长三十厘米左右，扁平状，三指宽，两面开刃。腰间还有一把单手副武器，有长剑，有破甲锤，甚至还有链迦，背后还有一面三角形的金属盾牌，上面印着绿色的库尔提拉斯的海锚徽记，而不是联盟的徽记。
从装备看，作战方式应该是把长矛当作消耗品，或者还有可能当作中程投掷武器，剩下的士兵多装备战锤，双手剑等双手重武器，应该是以盾牌和长矛组成方阵，弓弩手在中，双手武器在最后，前期以远程杀伤为主，接敌后利用长矛刺杀，阵列被撕开陷入混战后那些手持各式武器的人就会加入战斗，以混战的形势结束战斗，这时候拼的就是单兵战斗素质，配合不多，怪不得在其他种族没有加入联盟前一路被兽人碾压，和兽人拼单兵战斗力，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队伍的四周还有一些骑兵，都是具装骑兵，人马皆披重甲，这应该就是贵族骑士了，艾泽拉斯似乎没有常规骑兵。
看这些人背负的负重，就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而这些人的表情却明显是在可负担的范围，最主要的是，南海镇距离洛丹伦可不进，他们却是全副武装行军，艾泽拉斯人类的体质可见一斑，不过艾泽拉斯人本身就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啊！
而身边的布莱斯这家伙就完全属于变态了，这家伙身后背着的双手剑足有五指宽，菱形的剑身比手掌还厚，两边居然还开了三角形的钝刃，宽大的剑柄上没有任何配重。
而陈武前世专门为自己打的剑重十一斤，这已经算是重剑了，为了灵活性还专门为剑柄加了配重，倒不是更重的剑使不动，关键是太重了你能舞几下？
就布莱斯后背的这玩意，它就压根就不能叫剑，这纯粹就是个铁板，就在刚刚，陈武还看见这家伙轻松的一手举着剑擦拭剑身，他要是知道布莱斯用这玩意还能轻松的轮风车，鬼才会在船上和他比试，这玩意就是刮蹭一下也能要半条命，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布莱斯身材雄壮敏捷性就低。
陈武看了一眼他跨下的马，很壮实，但不是那种高头大马，显然是故意挑选的，还在马头马腹等关键部位披了甲，他自己也是一身全防护铠甲，样式比士兵们穿着的更华丽些，有造型方正的护肩，绿色的战袍上也有更多的花纹，他的右肩还斜扛着一支长枪，看长度超过五米，下粗上细，下面有铁皮包裹的伞型护手，典型的骑枪。
这纯粹就是个武装到牙齿的战争机器。
“你的武器还趁手吗？”布莱斯怕就这样沉默着或许会让陈武尴尬，就没话找话的说道。
陈武看了一眼挂在马鞍旁边的长矛，这其实叫短矛更合适，两米三的长度，作为骑枪的话太短了，也太硬了，只能作为步战武器，现在也没有挑选的余地，他对联盟过于笨重的制式武器没有兴趣，唯有长矛还可堪一用。
“嗯。”他只是点了点头，就打算把话题引到另一边：“事情很急吗？要夜间赶路。”
“还不清楚。”布莱斯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们得到的消息不多，不过如果是黑暗之门又出了什么问题，就一定是很棘手的问题。”
“哦？”陈武故意露出不解的神色。“你们不是已经打败了那些兽人吗？只是一些残余的话……”
布莱斯脸色严肃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我和他们正面战斗过，见识过他们的可怕，那些绿色皮肤的怪物像野兽一样嚎叫着发起冲锋，猩红的眼睛里全是对战斗与杀戮的渴望，你能想象无数身高超过两码半的绿皮怪物向你涌来时的那种感觉吗？”
陈武摇了摇头。
“我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你口中的兽人。”
布莱斯一愣，这才想起面前的这个孩子只有十二岁，他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忽视他的年龄，因为没有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如此成熟的与人交谈，还能掌握堪称精湛的战斗技艺。
“那种感觉足以让大部分人感到恐惧，在起初的战斗中，我们的士兵像被屠杀一样成片的倒下，如果不是洛萨大人组织起了所有骑士稳住了战场，第一场战斗我们就会士气崩溃。”
布莱斯叹了口气，人类王国最精锐的军事力量是各个王国的骑士，他们是专司战斗的军事贵族，掌握着精湛的战斗技艺，身着最精良的铠甲，手持最锋锐的武器，骑乘最健壮的战马，然而他们的数量太少了，战场上更多的只是普通士兵，在最初各个王国动员征召的士兵中，有四成连一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半数的人连血都没有见过，战争中期，不分男女，联盟各国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加入了战斗，却依然在战斗人员的数量上处于劣势，这样的状况一直到精灵，矮人，侏儒三族彻底加入联盟后才有所改变，而那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不是部落内部出了问题，导致部落进攻洛丹伦的战略目标落空，布莱斯完全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一种什么局势。
陈武见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打量着身边的环境，比以前灵敏了许多的耳朵里偶尔能听见身侧马车里的交谈声，嘀嘀咕咕的听不真切，但能听出是艾达和吉安娜，剩下的，就只有微凉的清风，和哗啦哗啦的铠甲碰撞声。
脚下宽阔的大道足以让三辆马车并行，道路上还铺设了石板，不知是哪个国家主导修建的，这样的道路对商贸的发展作用极大，发达的道路加上希尔斯布莱德丰富的矿产资源以及达拉然的魔法物品和洛丹伦的农业资源，这里自然而然的就能成为一条繁华的商路，洛丹伦，达拉然和库尔提拉斯都会从中受益，可惜一场大灾难，全都便宜了辛迪加。
陈武摇了摇头，抛却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来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他的心总是不能安定下来，一些熟悉的事物总是让他联想起有关的一切，就像是在印证脑子里的资料与对应的现实一一对照，本能的，无法控制。
当离开南海镇大约四个多小时后，天色暗了下来，但道路却并不黑暗，一轮巨大的散发着洁白月光的圆月已经从天边缓缓升起，带着暗红色余光的太阳渐渐隐入了西边的地平线，东升西落的太阳，与地球没有什么不同。
陈武抬头，比地球大了许多的洁白月亮让他忍不住吸了口气，这似乎在提醒他现在已经身处异世界，天边还有只露出了一个边角的另一轮月亮，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经竟让陈武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躁动，那怪异的感觉一闪而逝，放佛只是错觉。
“敌袭！”
一声凄厉的叫喊一下子惊醒了陈武，他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那人在喊什么。
布莱斯已经拉住缰绳，控制着战马转了半圈向后看去，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
“是运输车队……”布莱斯眉头一皱，转头断喝了一声。“停止前进！”
布莱斯的声音像一声闷雷，吓的陈武跨下的马都有些躁动，陈武跳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摘下了长矛，驮马万一在战斗中受了惊问题就大了。
“二营，三营，支援运输车！”布莱斯大声喝道。“雷蒙！保护马车！”
两千多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四人成列的队伍也沿绵了六七百米，不过库尔提拉斯的指挥体系显然很健全，布莱斯的命令迅速被基层军官传达下去，两队大约五百人从队伍后面分开，在基层军官的轻喝声中成列转向。
后勤队伍和前方的大队其实是一体的，一队二百五十名士兵负责殿后，后勤队中也有一百名士兵在车队的侧翼随行保护，发生战斗的地方是车队的正中，陈武发现自己增强的五感让他在这种暗光环境下也能看的极远，虽然看不真切，但能隐约看到一群身影在冲击后勤队的右侧，仓促接敌的库尔提拉斯士兵已经沿着后勤队的运输马车展开了一条长枪与盾牌组成的防线。
“武！”布莱斯看着他，脸色严肃。“去夫人的马车旁。”
陈武迟疑了一下，没有逞强，点了点头，牵着有些不安的驮马转身就走，情况不明，他这点武力值还是不用显摆了。
“雷蒙！盾墙！”布莱斯继续下令。“所有骑士！向我集结！”
大群的士兵开始向马车聚集，陈武刚刚走到马车旁，马车周围就被围的严严实实，两辆马车停在大道正中，士兵们成正圆形分五层将马车围在正中，第一层的士兵背上半身高的盾牌已经摘下，左手握持着盾牌蹲下，右手的长枪架在盾牌上，盾牌上方一个凹槽正好卡住长枪，第二排士兵平端长枪，将长枪架在了第一排士兵的肩膀上，比第一排盾牌略小的圆形盾牌挂在左手，一抬手就能护住上身，第三排士兵则斜举长枪做预备式，第四排士兵则是数量最少的弓弩手，弓少，弩多，总人数不超过二百，最后一排则是那些手持各种双手武器的士兵。
陈武的心跳动的有些快，他看过无数冷兵器时代的兵书战册，看过无数模拟古代冷兵器战争的图片和视频，那些曾经只能靠想象的画面现在真实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此刻内心装着的不是紧张，却也不是激动，他说不清，只是……长枪如林，只待箭矢如雨。
第十四章 战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三面环山，西面临海，较为平缓的地区也有无数起伏的缓坡，但这种缓坡对布莱斯这样的骑士来说影响不大，五十名骑兵转瞬间就在布莱斯身边集结完毕，他们依靠强大的臂力单手端举近六米的长枪，以长枪长度为间隔，横向间隔不到两米，十人一列成阵型排列。
训练有素的战马除了偶尔打个响鼻，几乎纹丝不动，布莱斯让骑士布置在一侧，是因为队伍的另一侧有一个高低两三米的九十度坡，那是为了铺设石板而人工垫高的一截，马车刚刚好停在了这个位置上，这一侧便形成了一个天然不利于进攻的地形，虽然高低差只有两三米，但轻微的延缓对进攻者来说也会是致命的，敌人如果进攻，他这一侧是最好的选择。
后勤车队的情况也已经明了，士兵回报，袭击者是大约三百名盗匪，无制式装备，进攻目标明确，但进攻意识不强，其实不用说布莱斯也能看到了，当士兵扛着最初被袭击的混乱组成盾墙阵型后，那些盗匪的进攻立刻便毫无效果，但他们却又不选择撤退，行为很怪异。
盗匪？布莱斯一皱眉，什么盗匪能愚蠢到会进攻一支超过两千人的全副武装的军队？三百名？这也太明显了一些，用炮灰佯攻后勤车队，真正的目标应该是队伍中价值最大的马车？
他想命令骑士直接击溃那些盗匪，但心中总有种不安。
布莱斯端起长枪，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向车队方向大喊：
“雷蒙！小心阴影！”
雷蒙就站在马车旁，举起手中的长剑示意自己听到，他离陈武只有三两步的距离，穿着一身库尔提拉斯校官铠甲，一手长剑一手半身塔盾，和四个同样手持剑盾的士兵护卫在马车旁，一边的陈武牵着自己那匹驮马，站在离马车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士兵完全遮挡了他的视野，他个头太低，垫起脚也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但听到了布莱斯的大喊，他刚准备上马看一看外面的情况，不远处的雷蒙突然大喝了一声：
“出来！！”
陈武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猛的收缩了一下，他背后的汗毛突然竖起，一股刺麻感从尾椎骨向上一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福至心灵的，以左脚为基点，他突然一个扭身，左手松开缰绳，右手猛的一挥，长矛便向身后扫去。
长矛势路走到一半，左手已经抓住矛尾，只听‘噌’的一声脆响，长矛像是撞在了空气上，猛的顿在半空，陈武突然一抖，脊椎如鞭，长矛‘翁’的一声发出一声轻鸣，空气中放佛有什么东西被弹开，阴暗的视野中放佛什么东西挤开了空气，一个人影猛的从空气中跳了出来，一旁的驮马受了惊，踢踏踢踏的跑了开来。
“哼！阴沟里的老鼠！”雷蒙怒哼一声，他面前接连跳出三个身影，但一眨眼，那些人影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是盗贼！”一名士兵惊呼。
“保护马车！”雷蒙大喊。
陈武这时则满身白毛汗，那个被他一击打出来的人影，眨眼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消失了，就放佛融进了空气，他连那人的样子和装束都没有看清，只来得及看清两把在月光下都不反光的锯齿状短剑。
盗贼？卧槽！潜行者？还真能潜行？这特么是在大变活人吧！？
“武？”
艾达的小脑袋从马车里钻出来，满脸的好奇，透过掀起的帘子，陈武看到了同样满脸惊奇的吉安娜，还有一脸平静的凯瑟琳。
刚要提醒艾达赶紧回去，雷蒙突然又是一声断喝：
“闪开！”
快，快到超出了陈武的动力视觉所能看到的极限，雷蒙放佛一颗炮弹，从七八米外激射到了马车前，手中的盾牌一杨。
“咣”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保持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姿势飞了起来，陈武甚至看见空中有一条他口中喷出的血线。
艾达赶紧缩回了小脑袋，那身影诡异的在空中一扭，以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姿态在半空中借力，居然调整好了落地的姿态一个半翻身落在了地上。
陈武看的大骇，那人是怎么在空中借力的？魔法世界还不讲基本物理规律了？还没等他深想，身后传来轻微的破风声，声音微小，如果不是因为五感增强，以前的他根本察觉不到这种细小的空气变化。
吗的，这些人盯着他干什么！
心底暗骂，手脚不停，陈武突然向前小跑几步，感觉到身后的破风声消失，脚下一停，上身一翻，整个人一个大转身，手中的长矛越过左肩，如一条突然跃出草丛的毒蛇向后射去，回马枪！
“卡噌”一声，两把半臂长的短剑架住了长矛，长矛的去势被偏斜向上，一个歪着头的身影从空气中跳了出来。
“半精灵？”
那身影像是自言自语般疑惑的说道。
陈武此时终于看清了这身影的样子，身材细长，穿着一身暗色的紧身皮甲，皮甲上还镶嵌了密密麻麻的金属片，腰带上挂着几个布袋，全都被涂成了几乎不反光的暗色，一条黑色的面巾蒙住了大部分脸，只露出双眼，手持两把半臂长的短剑，背后还背了一把造型有些怪异的弩，弩的前端像是一个伸出的羊角。
“奥特兰克斥候？”雷蒙突然一愣，奥特兰克也曾是联盟的一员，他当然知道奥特兰克的斥候是什么样子的，只有奥特兰克的斥候才会用高山羊的羊角做成的弩，这种弩射程近，但穿透力强，精度高，是奥特兰克的特产。
“你们居然敢袭击库尔提拉斯的军队？是打算彻底背叛联盟了吗？！”
雷蒙剑指那个被他一盾牌撞飞的身影，大声喝问，四周的士兵浅浅围拢了过来，几个持盾士兵趁机围住了马车。
“背叛？”
那人扫视四周，见被围住，也不惊慌，只是嘲讽的笑了一声。
“呵！我们早就脱离联盟了！动手！！”那人突然摘下背后的弩，大喝一声拉弓向头顶射出一支箭，那箭矢飞到半空，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就像是放了一朵烟花。
放佛是一个信号，空气中一下子跳出来八个身影，他们对包围过来的士兵视而不见，全部朝着马车扔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炸药！”雷蒙脸色大变。
就在同时，陈武面前的人影突然一杨手，一股粉尘铺面而来，陈武立刻后退，屏住了呼吸，可眼睛却传来一阵酸辣，眼泪哗哗的就留了下来，此时再一听有炸药，也顾不得眼睛了，双手一摆，长矛就向那人横扫过去。
刚刚掏出炸药准备扔出去，脑后就有破风声传来，他没想到这个小个子半精灵居然在被致盲的状况下还能攻击，顾不得扔炸药，左手短剑向上一磕，想要磕开那扫过来的长矛，这个十三四岁的半精灵虽然有让人惊奇的战斗技艺，两次逃过自己的刺杀，但终究不过是个雏鸡，力量太稚嫩了。
“嗷呜！！”一声悠远的嚎叫突然从远处飘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布莱斯脸色一变，这叫声……
“坐狼……兽人狼骑兵！”
一条黑线从远处的缓坡下突然跳了出来，蓝色的月亮已经在露出了一半，明亮的月光为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色，黑色的身影清晰的凸显在大地上，一排，两排，三排……
足足超过一千个兽人，全都是狼骑兵。
陈武顾不上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人选择用单手碰撞自己的长矛，这让陈武心里一喜，刚刚一个回合的交锋就能大概摸清这人大概的水平，力量很强，但那是相对现在的他来说，速度极快，这种人最擅长的是短兵刺杀，居然蠢到不拉进距离而是直接选择与长兵硬碰硬，看他年龄小所以要用力量压制他吗？
虽然眼泪鼻涕流的哗哗的，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但手上传来的力道告诉他，就是现在。
本以为会被轻易磕飞的长矛放佛粘在了短剑上，顺着短剑向上的势一起向上微微一跳，长剑旧力已尽，刚要收剑，就被一股力量一搅，一压，那人只感觉手腕一痛，手本能的松开，短剑立时脱手掉落。
那人大骇，顾不上许多，居然将左手还未点燃的火药瓶扔了过来，陈武感觉到有东西飞了过来，虽然看不清，但本能的一低头，左脚向前一个顿步前弓，手中的长矛顺势一扎。
“啊！”一声惨叫，手中还有长矛入肉的顿感，陈武知道自己得手，而且矛头入肉不浅，也不管扎到了哪，手中长矛以四十五度斜角用尽全力一挑。
“嘶”的一声皮料被划开的声音入耳，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陈武的脸上，他闻到了熟悉的腥甜味，勉强睁开让酸疼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的看见那个身影登登登的退了几步，有另外几个身影飞奔过来，向着那个身影挥出了武器。
系统似乎传来了什么提示，然而陈武现在根本顾不上了，还有炸药……
“砰砰砰”
陈武刚要大喊，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传来，陈武赶紧趴下，努力想要睁开眼，但很快发现是徒劳，那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末自己躲的慢了，直接进入了眼睛里，现在眼睛勉勉强强能睁开一条缝，也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他很快感觉到空气似乎毫无异样，那些爆炸连一股劲风都没有掀起来。
有奔跑的脚步声传来，陈武抓住长矛起身刚要攻击，就听见了艾达的喊声。
“武！你没事吧！”
陈武松了口气，既然艾达跑了过来，就证明危险应该暂时解除了。
第十五章 巨狼奔行
眼看着炸药瓶飞向马车，雷蒙目眦欲裂，刚要发动冲锋，一股庞大的能量突然爆发，一声清亮的吟唱声响起，两辆马车下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法阵，一个股蓝色的能量涌起，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将两辆马车笼罩其中。
炸药瓶击中蓝色的能量罩，冒起团团火光，火浪与飞溅的玻璃碎片却被又一层笼罩了更大范围的蓝色能量罩挡住，爆炸在两层能量罩的空间中发生，除了让能量罩接连闪烁了几下，连一丝空气的搅动都没有引起。
那些袭击者一下子全部愣住了，周围的士兵趁势围了上来。
“达拉然战斗法师！”为首的袭击者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
“奥特兰克的贵族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我以为只有匹瑞诺德选择了背叛！”奥瓦利斯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轻蔑的看着这些老鼠，他身后的马车里跳出了五名劲装打扮的法师，他们全部一手持剑，一手持战斗法杖，皮质的劲装上到处都绘制着蓝色的符文。
陈武和艾达站在马车后，艾达帮他用药水清洗着眼睛，药水很管用，陈武眼睛的酸胀感立刻被一股清凉代替，终于恢复了视野的陈武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见鬼了，果然跟在大人物身边就是危险，这才登陆多久，就来这么刺激的，差一点就被殃及池鱼了，幸亏刺客只是想顺手弄死他制造点混乱，不然就这些士兵只管马车根本没打算管自己的样子，这会儿尸体估计都硬了。
“现在还有奥特兰克王国吗？”为首的袭击者放佛突然疯了一般大吼。
“匹瑞诺德那个疯子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可你们没有放过奥特兰克，你们的军队在奥特兰克为所欲为！奥特兰克的王座上坐着谁需要靠你们这些虚伪的人来决定！奥特兰克还有荣耀可言吗？”
“所以你们就和那个匹瑞诺德一样，选择和卑劣肮脏的兽人合作？这就是你们的荣耀？”
凯瑟琳-普罗德摩尔满脸愤怒的走出马车，她的儿子死在了兽人手中，死无全尸，没有人比她更痛恨肮脏的兽人。
“杀光他们！”
凯瑟琳冰冷的下令。
陈武心里吸了一口气，怎么连兽人都出来了，它们不是在森林里苟延残呢吗？
雷蒙长剑一指，几十个士兵立刻围拢过来，袭击者们靠拢在一起，不知道是该投降，还是该拼死一战，他们只是为了钱才加入了辛迪加，如果知道这次是袭击库尔提拉斯的军队，他们才不会相信那个该死的贵族！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领头者突然冷笑一声，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匕首，双手猛的一扬。
两个瓶子飞了出来，前排的士兵竖起盾牌，瓶子在盾牌前一声闷响炸裂开来，一大股浓烟顿时笼罩了整片空地，袭击者们瞅准机会，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卧槽，烟雾弹！
陈武一矮身，拉着艾达蹲了下来，还往马车后面挪了挪，免得在被殃及池鱼。
站在车辕上的奥瓦利斯皱了皱眉，一杨手，一个法阵在他的手腕间一闪而逝，一股莫名的能量腾起，卷起了一股气浪，浓烟立刻便被气浪吹散。
恢复了视野的士兵长矛齐出，顿时几声惨叫响起，几个身影带着喷洒的鲜血淋漓从空气中掉落出来，他们虽然遁入了阴影，但被包围之下无路可走，本想借助潜行以盾牌为跳板跳出包围圈，却撞在了长矛上。
“铛铛铛”剩下几个身影显出身形，扔掉了手里的武器，高举双手大喊：
“我们投降！”
“背叛辛迪加，死！”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一大股鲜血从一个举手投降者的脖颈间喷出，其他袭击者大骇，转身便跑，领头的袭击者显露出了身形，双手一扬，两个刚刚跑出几步的人身形向前扑倒，两把短匕插在他们的后背，那人又摘下背后的手弩，抬手刚要击发，一面盾牌从左侧拍了过来。
“啪”的一声，那人被巨大的力道拍的直接飞了起来，手弩击发，箭矢插入地面，那人刚一落地，一个翻滚站起身，握着左臂神情痛苦。
“凯瑟琳夫人，抓活的！我们需要情报！”奥瓦利斯向凯瑟琳喊道。
凯瑟琳冷哼一声。
“雷蒙，抓住他！”
“让我来！”奥瓦利斯还真怕他们弄死了这个首领，双手抬起，两个蓝色的法阵在他手心中旋转而起，一股肉眼可见的蓝色能量出现袭击者身边，能量组成了一条锁链，沿着袭击者脚向上缠绕，袭击者刚要有所动作，那蓝色能量组成的锁链一收，他便再也动弹不得。
其他袭击者也被士兵们用绳子捆缚的结结实实的，一起送到了马车前。
凯瑟琳瞟了一眼怨毒的瞪着他的袭击者首领，没有理会，外面的布莱斯似乎碰到了麻烦。
布莱斯正策马在骑兵的阵列前来回跑动，骑士的数量太少了，然而即便数量相近，装备精钢重铠的人类骑士也并不占太多优势。
兽人狼骑兵以速度和灵活性著称，那些异世界的坐狼可以无视大多数地形，即便在山地和丛林也能纵掠如飞，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只有速度和灵活性。
兽人骑士依靠强大的力量，可以挥舞一种特质的单开刃巨剑，巨剑长一米五到一米八不等，这种被兽人称作黑曜石的材料所打造的武器兼顾了厚重和锋利，一击可破重甲，更为强大的兽人甚至可以连战马都一刀两断。
兽人狼骑兵渐渐靠近，布莱斯已经能从昏暗的光线中分辨出那些敌人，分不清是哪个氏族的。
布莱斯想不明白它们是如何保持如此多的数量而没有被发现并剿灭的，在洛丹伦对外的宣传中，它们是被彻底击溃的残兵，流窜的盗匪，已经没有力量对联盟造成任何值得注意的破坏了。
可是现在……超过一千名狼骑兵……幸好没有那些使用邪恶魔法的家伙，但维持阵列的士兵中有半数都是新兵……
布莱斯看了一眼后勤车队的方向，那些盗匪已经溃退，果然只是吸引兵力的炮灰，可惜他们高估了自己，他们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为自己争取到，亚尔维斯少校已经在命令士兵向这里靠拢，亚尔维斯与兽人战斗过，清楚狼骑兵的优势，它们经常依靠灵活和速度将联盟士兵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再各个击破。
可惜，他手中可用的骑士太少了，只能防御，依靠步兵进攻，会被狼骑兵一点点的蚕食，况且他必须保证凯瑟琳夫人的安全！
“退回盾墙后。”布莱斯下了命令，带着骑士们调转马头，盾墙分开一道缝隙，骑士鱼贯而入。
当盾墙出现缺口，进入混战阶段，骑士们依然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战马进入阵列中心，凯瑟琳-普罗德摩尔正站在车辕上，几个斥候打扮的尸体躺在马车旁，还有三个同样打扮的被捆缚在马车前，奥瓦利斯大师和五名战斗法师也在。
“怎么样？”凯瑟琳皱着眉头问道。
“兽人狼骑兵，数量超过一千！”布莱斯带着头盔，声音瓮声瓮气的。
“一千？”奥瓦利斯和凯瑟琳同时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陈武也是一愣，狼骑兵？
他突然很想去围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的人类和兽人之间的战争是如何进行的，但外面太危险，他只能悄悄的站到了马车后的车辕上，这里能看到一点外面的情形，虽然不是很真切，艾达好奇的拉了拉他的衣摆，陈武冲她摇了摇头，指了指马车。
“请协助战斗，奥瓦利斯大师。”凯瑟琳果断的请求帮助，这时候面子没有减轻伤亡重要。
“当然！”奥瓦利斯严肃的点头。“护送您和吉安娜小姐安全抵达达拉然也是我的职责！”
凯瑟琳松了口气，冲布莱斯点了点头，她不太适合指挥战斗。
布莱斯将骑枪挂回马鞍，拔出巨剑，高声命令：
“准备作战！”
兽人前进到了大概三百米的地方便停滞不前，为首的兽人没有下令发动进攻，他的氏族以勇猛著称，但不代表它们没有战术头脑。
“那个粉皮人类果然失败了。”一个兽人喘着粗气，瞪着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的淬了一口。“这些弱小的垃圾！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为首的兽人没有说话，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了，在之前的战争中，他的氏族没有参与战争，族人都留在了破碎的家园，然而那些穿过的黑暗之门的家伙失败了，之后耐奥祖也失败了，他从未完全信任过耐奥祖和那个令人作呕的怪物，现在，他只为氏族的延续而战。
只是当他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后，懦弱的人类都缩在高大的石头城堡里，那些专门种植农作物的农场也被高大的围栏圈起，还有很多士兵守卫，他没有攻城工具，人数也太少了，氏族的坐狼早已作为食物储备而被吃的所剩无几。
荒野中获取粮食很困难，这时候一个人类找到了他们，他们想利用自己，并且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好吧，他也可以利用一下那个愚蠢而懦弱的人类，他可没有和人类这种生物做交易的习惯！他习惯用自己的武器达到目的！
他又观察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最多的人类士兵围住了两个马车，与后面被攻击的队伍拉开了一段超过一百码的距离，他们击溃了辛迪加的人，但那些沉重的马车拖慢了他们的速度，他们还有一大段距离才能汇合到一起。
“布拉古尔，我们需要粮食，新生儿的母亲已经饥饿到无法哺育我们的新生儿了，我们必须保证氏族未来的希望能够存活。”
他一指正在缓缓移动的车队。
“我们还有机会，保护粮食的人类数量并不多，你带领最精锐的勇士，去找到足够的粮食，我会拖住其他人类。”
“服从您的命令，酋长！”兽人握拳在赤裸的胸口一敲。
“为了战歌氏族！”兽人高举自己的武器，向前一指：“冲锋！”
“杀光他们！”
“碾碎这些懦弱的粉皮！”
“为了战歌氏族！”
“嗷！”
兽人们回应着，嚎叫着，巨狼奔行，大地震颤。
第十六章 虎头蛇尾
“准备接敌！”
“保持阵型！”
“握紧长矛！”
“第二排，端平长矛！”
基层军官死命的大吼着，将指挥官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七十码！”
“弓弩手准备！”
“五十码！”
五名战斗法师首先做出动作，他们手中的法杖扬起，开始吟唱法咒。
伴随着吟唱，法杖顶端的紫色水晶冒出蓝色的徽光，一个圆形的法阵从紫色的水晶中膨胀成长，眨眼间成为一个直径三十厘米的法阵，法阵围绕着水晶旋转，一股红色火苗被点燃，随后迅速变大，放佛被填充了膨胀的易燃物，熊熊燃烧的火焰变成了直径四十厘米的火球，被一股力量推着飞出，在人类士兵头顶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了奔跑的狼群中。
“轰隆隆”
火球炸裂开来，崩裂出无数道细小的火焰，爆炸掀飞了几个兽人和坐狼，飞溅的火焰还点燃了几只坐狼，然而那些坐狼嘴里流着白涎，依然嘶吼着向前奔跑，其上的兽人拍打着坐狼身上的火焰，见毫无效果，便举着巨大的武器更加疯狂的催动坐骑。
狼骑兵并不依靠密集的冲锋阵型作战，法师们的炎爆术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四十码！”
“射击！”
一股黑云带着嗡嗡的颤鸣罩了过来，兽人挥动着巨大的兵器，在头顶旋转着，形成一面临时的盾牌，然而总有漏网的箭矢，兽人赤裸的皮肤被箭矢穿透，带起一蓬蓬灼热的血花，两头坐狼不幸被射中了头颅，带着奔跑的惯性向前滚去，跌落的兽人一个被摔断了脖子，一个被从天而降的箭矢射穿了心脏，其他狼骑兵灵活的跨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奔行。
“三十码！”
第二波箭雨升上天空，这一次，更多的兽人和坐狼倒下了，而法师们召唤了奥术飞弹，十几颗奥术飞弹在空中拽着蓝色的流光尾迹笔直的向兽人飞去，一片蓝色的爆炸闪光，又有几个兽人被从坐骑上击落。
“二十码！”
“自由射击！”
战斗法师举着法杖，在奥瓦利斯的引导下，奥术能量在空中凝聚，一团乌云凭空生成，一个蓝色的法阵在乌云中一闪而逝，接着，无数尖锐的冰凌从天而降。
乌云笼罩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码的近似圆形，冰凌如雨点般落下，顿时让兽人产生了冲锋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几十名兽人直接被冰凌穿透，大量坐狼被冰凌落地后形成的碎冰拖慢了速度，兽人冲锋为之一缓。
弓弩手在队列的缝隙中开始自由射击，这个距离，是弓弩的最有效射程，弓弩的威力完全发挥，不必再依靠抛射来增加箭矢的威力，即便是兽人那坚韧的皮肤，在这个距离上箭矢也能直接穿透它们的身体。
“十码！”
布莱斯坐在马上，已经能够看见兽人狰狞可怖的面孔，他高举长剑大喝：
“准备接敌！”
留着白涎的巨狼吐着舌头狂奔，为首的兽人高举特制的巨大武器，高喊一声。
“布拉古尔！”
一个兽人呼啸一声，一半以上的兽人突然从队伍中脱出，几乎是擦着第一排人类士兵的长矛突然转向，向左奔去。
剩下的兽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向长枪撞去。
“战歌氏族！勇往直前！”
兽人首领大吼，左手一拉缰绳，坐下巨大的坐狼高高跃起，右手巨大的武器用力向下一挥。
“咔嚓！”
五六把长矛应声而断，巨大的坐狼直接落入了阵列第三排出现的空隙，尖锐的利爪抓住身下的人类士兵，坐狼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牙齿一挫，居然连护住脖颈的金属甲片一同咬穿，一大股献血喷溅而出。
与此同时，兽人骑士挥下的武器撞在了一面盾牌上，盾牌被可怖的力道砸的凹陷下去，人类士兵口吐鲜血，撞在了同伴的身上，兽人手腕半翻，右手回转向上，武器擦着坐狼的右腿向上又是一挥，第三排士兵刺来的七八根长矛被磕飞，坐狼一个前扑，压住一个人类士兵，尖锐的利爪几乎抓破铠甲刺入那士兵的身体。
其他的同伴想要救援，兽人狂吼一声，空气放佛都震动了一下，一个冲上来的士兵居然被震的站立不稳。
巨大的武器在头顶轮了半圈，从头顶用力向下一劈，逼近的士兵仓皇举起盾牌。
“铛”的一声巨响，盾牌几乎被一分为二，持盾的左臂咔嚓一声骨骼断裂，诡异的扭曲着搭拢下来，士兵顿时萎顿在地，不知生死，坐下的巨狼也一口咬断了人类士兵的喉咙。
他正在独立作战，外面的兽人无法进一步撕开人类的阵型，接触面积太小了，族人被人类杀死，另外的族人补上，人类被杀死，就会有一个人类填补上来，一时间，它们和首领被隔离开来，大部分兽人只能在阵列外徘徊，被法术和箭矢一个个的射杀。
更多的长矛刺了过来，兽人再次狂吼，他狰狞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怖，手上的武器似有某种红光闪动，武器从胸前横扫而过，长矛碎裂，坐狼配合着主人一个扭身，兽人的武器顺势向后一扫，又是一片长矛碎裂，然而，终究只有他一个兽人冲入了人类的阵列，更多的兽人试图跃入敌阵，不是被长矛贯穿了坐骑，就是被乱矛刺死。
一把巨大的长剑挥了过来，目标却是坐狼，坐狼刚刚扭身，没等站稳，巨大的长剑就划过了它的左前腿，兽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动了一下缰绳，才避免了坐骑被扫断前腿的下场。
那长剑撕裂的空气居然划破了座狼的皮毛，吃痛的坐狼怒嚎一声，张口就向那偷袭的人类咬去，但骑士一勒缰绳，它只好呜咽一声收回嘴。
布莱斯举着巨剑，指着这个兽人，这是他见过的最强壮的兽人，比其他兽人整整大了一圈，过于发达的背部肌肉犹如一座小山，让它看起来有些驼背。
这同时也是他见过的最强大的兽人，他……没有把握。
“你是谁？”
布莱斯剑指兽人问道。
“你是哪个氏族的？”
兽人没有回答，用猩红的双眼看了一眼身后，族人奋力拼杀，但仍旧无法撕开人类的阵列，狼骑兵不是用来冲击人类用盾牌和长枪组成的城墙的，战斗下去已无意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这里的人类无力支援他们的运输车队。
他一勒缰绳，坐狼转身，后退肌肉股涨，用力一跃，居然高高的跃过人类士兵，跳出了人类的阵列，落地后立刻便是一声呼啸，正在攻击的狼骑兵纷纷脱离战斗，跟随者他向远处退去，在七八十码外的地方来回徘徊呼啸，似乎要再一次发起进攻。
布莱斯没有下令追击，他退出了阵列，让士兵填补了那一片空缺。
他知道，这些兽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他看向南边，就在短短不到一百码的距离外，亚尔维斯也在艰难战斗着，然而他却无法给亚尔维斯任何帮助，没有骑兵牵制，他不能下令阵列移动，这一次带来的新兵太多了，如果阵列被撕开，新兵很可能因为恐慌而退败，达纳斯-托尔贝恩率领的五千名新兵不久前才刚刚全军覆没于诅咒之地，他不想自己重蹈覆辙，况且身后还有凯瑟琳夫人和吉安娜小姐。
事实上，亚尔维斯的战斗并不艰难，兽人分兵的第一时间他就下令停止移动，就地防御，然而刚刚的袭击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损失，但有十几匹马被那杀死，三辆大车靠人力拉动移动太过缓慢，让士兵的队列被拉的很长，他在看见兽人的第一时间就命令放弃那些马车，没想到那些兽人一部分在阵列前徘徊，另一部分却直奔那些大车而去。
它们跳下坐狼，用坐狼牵引着马车朝东边退去，亚尔维斯没有冒险下令追击，只是放出了一波箭雨，但收效不大，只有一个倒霉的兽人被射中了眼窝。
“它们的目标是物资。”奥瓦利斯眉头深皱，他也没想到希尔斯布莱德地区居然隐藏着如此规模的兽人，还是清一色的狼骑兵，它们可比什么辛迪加的破坏力要大太多了，要是不小心让它们攻破了任何一座收容所……
“我们应该下令追击，凯瑟琳夫人！那些物资会壮大它们！”
“那我就是在叫库尔提拉斯的士兵去送死！”凯瑟琳不为所动，连多余的表情都欠奉，达拉然可是支持建立战俘营对兽人采取‘怀柔’政策的，虽然他们打着研究兽人的幌子，但谁都知道，他们只是不愿意再派出大量的法师参与战争，大部分法师都要为达拉然的重建服务，造成今日这样的麻烦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然而，现在还不能表现的过于强硬。
“如果洛丹伦派出白银之手骑士团，达拉然也派出战斗法师协助，库尔提拉斯倒是可以带头剿灭这些兽人……虽然它们并不在库尔提拉斯的国土上，但联盟应该团结一致。”
奥瓦利斯一窒，立刻便无话可说了，白银之手骑士团地位微妙，他们是圣光教派下属，只是名义上归洛丹伦王室指挥，况且洛丹伦一向不赞成浪费兵力围剿兽人的散兵游勇，而达拉然的战斗法师……达拉然一向不太重视军事力量的建设，大部分法师也并不精于战斗，少量的战斗法师还需要防御达拉然的本土，最重要的是，联盟的兵力大部分都投放到了诅咒之地，根本没有余力顾及其他。
奥瓦利斯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这沉默直到布莱斯来到马车前。
“兽人撤退了，它们只是佯攻牵制，真正的目标是那些物资。”
凯瑟琳点了点头，略有些嘲讽的看了一眼脚下的奥特兰克斥候。
“看来你们利用兽人的企图落空了，和匹瑞诺德一样，你们不了解兽人，也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只有你们这种蠢货才会选择和那些肮脏的野兽合作！”
奥特兰克斥候闭着眼躺在冰凉的石板上，一句话也不说，如果不是起伏的胸口，多半以为他已经死了。
凯瑟琳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她只是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罢了。
“夫人，我们要反击吗？”布莱斯问道。
凯瑟琳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力量去追击一群狼骑兵，它们不会呆太久的，虽然它们和野兽一样肮脏而野蛮，但很遗憾，它们不是没脑子的生物，目的已经达到，它们不会冒险等待我们的援兵到来的。”
第十七章 正当防卫
这是一场有些虎头蛇尾的战斗，双方的战斗只持续了一瞬间，兽人无心恋战，人类无心追击。
那些兽人比前世陈武所见过的更加真实，他们像是一座肌肉堆砌的小山，就如艾达描述的那样，野兽般的獠牙，野兽般狰狞可怖的脸，像是随时要择人而噬，猩红的双眼似乎永远都带着对战斗和杀戮的渴望，明知必死，也会嚎叫着撞入长枪组成的钢铁丛林，并且在长矛撞入身体后依然挥出自己的武器。
兽人的首领更是给了陈武极深的印象，健壮的身躯并没有让他的行动变的笨重，那样巨大的武器也能挥砍自如，比马驹还大的巨狼更是让人心底发杵，它们不仅凶悍，而且明显有很高的智商，居然知道配合主人，用冲势或是转身带动的惯性帮助兽人强行改变武器的走向，弥补因武器太过巨大造成的灵敏性下降的问题，那些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在他面前如同孩童般不堪一击。
而且那些兽人明显没有用出全力，兽人只是为了抢劫罢了，目的达到后就立即退走了，在陈武看来，如果兽人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它们其实完全能够撕开库尔提拉斯士兵们的阵列。
战斗法师的法术则让陈武对魔法的威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他们射出的那些火球和蓝色的能量飞弹威力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尤其是那脸盆大的火球，直接命中之下甚至能将兽人炸的四分五裂，其威力明显比前世把陈武炸穿越的手雷还要大，而且爆炸的能量更集中，还有燃烧的附加伤害，射程也非常远。
蓝色的能量飞弹优势在于飞行速度极快，与一般的弩失差不多，命中目标后能量飞弹便会爆炸，但与火球那种扩散性的燃烧爆炸不同，飞弹似乎会造成一种定向的冲击，会对目标造成类似被子弹射中的贯穿伤害，一发便能穿透兽人的皮肤，但似乎无法彻底贯穿兽人的肌肉，不知道是兽人的肌肉组织太发达，还是飞弹的威力太低，又或者是施法者的实力不够。
这种法术的缺点也很明显，飞行弹道似乎不受控制，从那种完全看不懂的法阵中凝聚飞出时并非直线飞行，而是七拐八扭的，命中全靠数量和目标的密集程度。
法师最大的战果来自雨一般的冰锥，那显然是法师的标志性法术-暴风雪，蕴含魔力的冰晶能直接洞穿兽人的躯体，晶体在碎裂后释放的寒气还能显著减缓坐狼的速度，如果不是因为被减缓了速度，第一次跳入阵列的绝不只一个兽人。
陈武将战斗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算是对兽人和法师都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他们有些地方和自己知道的一样，更多的则完全不同。
艾达在确认自己没事后就跑进了马车，和吉安娜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凯瑟琳和奥瓦利斯在商议什么，一千兽人，估计给他们的冲击不小，尤其在黑暗之门再次开启的这个时候。
这会儿两人估计已经忘了还有陈武这么一号人了。
他坐在马车上，调出了系统界面，刚才战斗中系统有好几条提示信息，一直没注意看，系统界面一打开，一排信息整齐的显示在左边的空白处。
【炼金治疗药水，次级，弱效，立刻生效，致盲效果消失，永久削弱细胞再生性0.0007%】
这是艾达给他的药，永久削弱细胞再生就是副作用了，看来炼金药水的治疗依靠的是刺激细胞快速再生。
【受到药物类致盲攻击，中级，中效，立刻生效，视力下降85%】
幸亏不是永久下降。
【杀死斥候（艾泽拉斯界，秩序退化种，辛迪加），中级低阶盗贼（肉体，灵魂，阴影），获得战斗经验，战斗职称开启。】
果然是辛迪加，秩序退化种……艾泽拉斯的人类本身就是某种造物‘退化’来的。
系统还开启了一个新的栏位，战斗职称出现在了声望栏的后面，陈武转移注意力在上面，一行信息出现。
【战斗职称为个体战斗力之综合统计，不统计外物加成。】
【当前战斗职称：无】
这是系统第一次出现‘经验’这个字眼，然而还是没有精确的数字，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或者说，这些东西其实是没办法数据化的？而且以后是不是杀死目标才能观察到目标的这些数据？
还有这战斗职称，这名字咋看咋觉的有一股怪味，咋还评职称的……这所谓的灵魂和阴影，是盗贼的潜行能力来源？
嘶～前世艾泽拉斯根本没有这些资料啊！
盗贼的潜行多少还能理解一些，可战士的冲锋就有些夸张了，那个叫雷蒙的发动冲锋的瞬间连二十厘米厚的石板都踩的稀碎，冲锋的速度在普通人眼里和瞬移差不多了，就算是艾泽拉斯的人类不是普通人类范畴，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陈武吐出一口气，自己也会变强吧，那种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力量一天比一天强大的感觉他曾经感受过，12岁……前面的路还很长啊……
“喂！那个…那个…物？”
“是武啦，吉安娜，念的时候嘴要往回收一点，就像这样……武！”
陈武转过头，艾达和吉安娜从马车的车窗伸出小脑袋，脸贴着脸看着他。
“你真的杀死了一个刺客？”吉安娜满脸好奇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
陈武苦笑了一下。
“侥幸。”
真的不是他装x，而是他看的出来那个刺客和自己一样没什么经验，连犯两次错，一次是没解决自己就改变目标，一次是放弃短兵的优势想用力量差距压制自己，两次错误如果都抓不住，陈武觉的自己死了也不冤，他前世见过血，不是鸡都没杀过的小白。
“杀人……是什么感觉？”吉安娜歪了歪头，挤的艾达呲牙咧嘴的。
这个问题让陈武一愣，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
“不太好。”
“布莱斯也这么说。”吉安娜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那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是啊，为什么呢？”艾达也叹了口气。
看着两个小姑娘故作成熟的样子，陈武心底倒是有些轻松的一笑，现在的孝女殿下，还只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啊，嗯，这种天真还会伴随她很久。
“因为我要杀的人想要杀死我，普罗德摩尔小姐。”
“为什么？你可以抓住他，就像联盟击败了兽人，我们没有杀死他们，而是把他们送进了收容所！”
“我的先祖曾有教导，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吉安娜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陈武心底摇头，和11岁的小姑娘说这么多干什么，吉安娜的天真并非一天养成的，和周围的环境也有关系，不是自己一句两句就能改变人家的想法了。
想到此他便话锋一转：“当然，杀人也并非惩罚敌人的唯一手段，毕竟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走路时碰了我们一下就杀了他吧？如果可能，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杀人的，吉安娜小姐，但如果必要，也不能因为我们不想杀人而犹豫，相比于怜悯敌人，我更不想失去生命或亲人，这是一种正当的自我防卫，在我的国家，它是一条众人皆知的法律。”
“好有道理啊！”艾达性高彩烈的，放佛明白了什么了不得道理似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吉安娜撅了撅嘴，刚要再出言反驳，她的母亲已经先说道：“你的先祖很睿智，陈武先生。”
凯瑟琳从不远处笑着走过来。
“夫人。”陈武转身行礼，他刚刚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所以不想在杀人这种哲学味太重的话题上说太多，这种事谈多了，别人不是把你当知己，就是极度反感你。
“你的家族不仅传承了优秀的武技，还有充满哲理的智慧。”凯瑟琳由衷的说道：“这是一个家族的底蕴所在，你的家族一定很强大。”
“您过奖了，夫人。”陈武适时的表现出谦虚。“那些都是先祖的智慧，所有家族传人都很珍惜这些知识，能学到这些是我的幸运。”
凯瑟琳心里更加赞许这个贵族少年了，谦逊，有礼，好学，小小年纪便果决无比，在战场上也丝毫不恐惧，居然在正面击杀了一个奥特兰克斥候，她现在无比确定这个少年来自于一个古老而强大的贵族，只有那些传承悠久的贵族才有能力总结出那些洞察人心的知识，也只有这样的贵族才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传承人，或许，是王族？
“很抱歉刚刚没有关注到你，这些奥特兰克人勾结了兽人，超过一千名狼骑兵向我们发动了进攻，情况太过危急……”
“没关系，夫人。”陈武笑了笑。“那些兽人已经被击败了吗？”
凯瑟琳摇了摇头。
“它们自己退走了。”
它们……陈武注意到了她的用词，吉安娜用的词却是‘他’。
“您的军队很强大。”
这话让凯瑟琳心底一叹，库尔提拉斯已经大不如前了。
“我想你还是坐马车更加安全一些，如果让我的客人再次遭遇危险，普罗德摩尔家族的荣耀可就荡然无存了。”
陈武一愣，这话，好像重了点吧？
第十八章 大师，我有挂！
收敛了士兵的尸体，长长的队伍重新上路，这一次那些运输大车被摆在了队伍的中间，紧跟着凯瑟琳和奥瓦利斯的马车，陈武也坐上了马车，不过是达拉然的马车，他以马车上全是女性不太方便为由婉拒了凯瑟琳，但奥瓦利斯的邀请就没法拒接了，五名战斗法师换乘了战马，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马车空间不小，中间居然还有一张一尺见方的小木桌，奥瓦利斯在摆弄茶具，陈武则在观察车厢顶部的刻饰。
那些似乎是代表着某种未知含义的符文，一些线条或链接，或包裹，或成圆形，又或成其他几何形状和那些或复杂或简洁的符文构成一幅神秘的图案，最重要的是，它们在闪烁着蓝色的微光，显然在发挥着某种神秘的作用。
“一个小法术，可以让马车变的轻一些。”奥瓦利斯推过一个茶杯。“石南根茶，尝尝看，味道非常特别。”
“谢谢。”陈武移回目光，端起茶杯，还是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个法阵。
“嗯……比达拉然的红茶好多了……”奥瓦利斯吸了口茶水感叹道。
“你对魔法很感兴趣？”
陈武一愣，赶紧摆出疑惑的神情。
“魔法？就是那些火球，还有蓝色的能量球？还有……”陈武指了指马车顶的法阵：“这个？”
奥瓦利斯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不过那只是一小部分，你的家乡没有这些东西吗？”
陈武做思考状，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道：
“我们使用另外一种方式达到相同的目的，依靠一些……工具。”
“嗯……”奥瓦利斯沉吟：“就像长剑？”
陈武点头。
“或许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不能确定，您知道，即便是我的家乡，我也并非什么都了解。”
奥瓦利斯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孩子毕竟只有12岁，虽然他的表现并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通常该有的样子，但相比见识浅薄的大多数人，达拉然到处都能看见‘天才’，然而天才的成长一样需要时间的积累。
“如果你对魔法很感兴趣，我倒是可以为你讲解一些魔法的基础知识，作为交换，你可以为我讲讲你的家乡吗？我对那片未知的土地很感兴趣。”
‘秩序传承相关任务更新，向达拉然大法师奥瓦利斯学习奥术魔法基础知识。’
系统提示响起，陈武内心狂喜，可还得按耐住心情，尽量不表现在脸上，表现出有些迟疑的样子。
“我可以吗？”
“知识存在的意义便是被更多的人学习，我来自达拉然，那是一个自由的知识之城，智慧之城，是艾泽拉斯的魔法之都，我们一向认为，自由的研究魔法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所以，我们从不拒绝任何人探寻魔法的真谛。”
奥瓦利斯脸上带着深深的自豪与骄傲，达拉然是所有魔法师心中的圣地，即便是他们曾经的老师，魔法王国奎尔萨拉斯的精灵们，也会为达拉然的魔法奇观惊叹！
陈武放下茶杯，起身一礼。
“我当然愿意学习，奥瓦利斯大师。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进入你口中的魔法之都，成为一名学生。”
奥瓦利斯微微一笑。
“但魔法并非人人都可以掌握。”
他张开手掌，放到桌子上，一些蓝色的辉光向他手心聚集，陈武心中莫名的跳动了两下，由衷似曾相识的诡异燥动感觉，他看着那条丝带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形成一条蓝色的丝带，它在奥瓦利斯的掌心旋转变形，形成了一个闪烁着蓝光的符文。
它大体上是一个圆形，极为复杂，放佛由多个字母叠加组合而成，粗看有一种线条叠加的立体感，细看又觉得所有线条都浑然一体，它只在奥瓦利斯的掌心停留了三四秒，便突然碎裂，化为点点蓝色的光点飘散开来，陈武愣愣的看着那些光点一点点的消散在空气中。
【检测到秩序符文，具象表意：奥术，能量，秩序。已记录，灵魂已刻录；操作界面更新，符文界面开启。】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放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陈武眼前一片漆黑，唯有一个玄奥的符文在疯狂的闪烁，并非实质意义上的闪烁，它放佛要烙印在陈武的灵魂上，那种奇妙的感觉无法用任何词语描述，他只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抓住了那个符文。
视野恢复了黑暗，全身上下忽然变的灼热，大脑陷入一种莫名的空灵中，它变成了一个指挥者，指挥者某种‘东西’汇聚在皮肤上，然后延伸进空气中，大脑中突然闯入了一个意志。
不，那其实称不上是一个意志，它仿佛只是一个混沌中诞生的懵懂念想，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表达，它只是给人一种它想要表达什么的错觉，这些意志无处不在，仿佛是数个独立的存在，也仿佛是一个整体。
不，不对，它们就是一个个微小的个体，微小的放佛不存在一般，当身体内的力量向外延伸时，它们放佛受到了吸引，以一种陈武无法理解的速度汇聚。
漆黑的视野中跃起一点蓝色的辉光，它们迅速扩大，一瞬间便占满了整个视野，灼热感在加剧，大脑中放佛有什么被抽离，陈武的精神开始变的有些恍惚。
“嗡！”
无数蓝色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竟引的空气都发出了嗡鸣，奥瓦利斯脸色大变，双手一扬，两个法阵旋转而起，一个蓝色的能量罩罩住了能量汇聚的中心，那个令人惊异的孩子浑身闪烁着刺眼的蓝色光芒。
“如此强大的魔力……奥术在上……明明是人类……十二岁……”
小心的控制着奥术护盾包裹住那孩子，形成护盾的奥术能量蕴含着他的魔力，可以隔绝掉那孩子的魔力与奥术能量的链接，外面的奥术能量不再汇聚，那孩子身上的奥术能量也被能量罩慢慢吸收，马车内渐渐恢复平静。
“呼～呼～呼～”陈武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燥热，衣服全都被汗水濡湿，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搞不清到底又发生了什么鬼状况。
“喝掉。”
一个水晶瓶塞进了陈武的手里，他看也没看，咕咚咕咚两口就灌了下去，一股清凉顺着口腔滑入肠胃，向全身扩散，当那股清凉扩散到大脑，混沌的思维终于开始恢复。
思维恢复过来，陈武立刻感觉到某种虚弱，那虚弱不是来自体力的消耗，而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像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刚刚那清凉的液体似乎有某种恢复作用，他能感觉到那种虚弱在减弱，呼出系统，状态一栏果然出现了一个新的状态：轻微虚弱（灵魂）
“刚刚……是什么？”陈武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抬起头看向表情有些诡异的奥瓦利斯。
“一种……咳……”奥瓦利斯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表情。“嗯……一种测试……一般用来测试一个人是不是能够成为魔法师。”奥瓦利斯发誓，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撒谎，这感觉可真不怎么样！
陈武很想质疑一下这位大法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不过看在魔法的份上，他决定装傻。
“那我能成为魔法师吗？”
紧张而期待的表情，看的奥瓦利斯一笑。
“当然，你很有天赋。”
奥瓦利斯拿过一旁的皮质行囊，那出了两本书，放到了陈武面前，一本极厚，一本不到前一本的三分之一厚。
较薄的书名字极长，几乎占满了整个书的封面：《一切魔法行为的基础：极致的专注与谨慎》
第二本极厚的书籍则只有一排滚金的字：《通用符文图解（1）》
第一本书很普通，甚至称得上是劣质，它的封皮是某种硬质的油纸，内里却是某种粗制滥造的黄色纸张，堪堪能让人辨清上面的字，整本书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油墨味和霉味。
“每一个学徒的魔法之路都是从它开始的。”奥瓦利斯笑了笑，需要大量印刷的书籍品质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它还是很重要的，魔法的本源是极为不稳定的奥术能量，操纵它最为重要的便是极致的专注，而谨慎……”奥瓦利斯停顿了一下：“使用任何力量都需要谨慎，谨慎能保证我们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事实上，我更建议你前往达拉然，那里有完备的教学体系，我们每年要招收上百名法师学徒，并同时教导上千名法师学徒，一个优秀的导师可以更快且更正确的引领你进入魔法的领域。”
“当然了，在这之前，你可以用它满足一下好奇心。”奥瓦利斯指了指第二本书：“符文，奥术之匙，魔法之基，有人说符文是神的语言，所以符文具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但我认为，符文，是奥术的意志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具象体现，它的形成是因为奥术本身，而不是什么神。”
“记住它们，当然，不必是全部，但所有基础部分的必须牢记，不能有分毫的错误，这是成为学徒的第一步，这些符文本身就具有某种力量，如果没有天赋，单单是记忆这些符文会无比困难，这也是大多数人无法成为魔法师的原因。”
陈武拿着翻到第三页的《符文之语》，看着眼前系统浮现的信息，很想告诉奥瓦利斯。
大师，我有挂！
第十九章 讲解
【检测到未记录秩序符文，具象表意：聚能，储势。已记录，灵魂已刻录。】
陈武翻开书，看到一幅占满整页的符文解析图，另一侧书页上是一大段解说，描述着该如何刻画这个符文，符文的种类以及符文所代表的含义。
但是，这本《通用符文图解（1）》上缩描述的符文含义要比系统给出的更模糊，书上描述的是聚能。而系统的描述则并非单一的含义，而是有两个描述：聚能，储势。
系统的描述更具体，但绝对不是多余的解释，一个聚能，一个储势，在某些条件下含义相同，但在大部分条件下代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含义，第二个描述明显是一种抽象的描述，势这个字本身是一种哲学概念，储势，它的具体含义取决于它和什么词语组合。
“这是最基础的一些符文，所有的魔法都要使用到它们。”奥瓦利斯看着翻了几页书就开始发愣的陈武，以为这孩子是没有看懂。
这很正常，这一次出行，他携带的书籍其实是给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那个库尔提拉斯的小公主早就有了一些魔法基础了，更为基础的书籍他根本没有携带，而魔法的入门书籍有四大类十七小类，光是描述符文的就有九本，这还只是基础的通用符文。
“想要理解它们，你首先必须理解何为魔法。”
陈武抬起头，脸色肃穆。
“请大师教导。”
“当然。”奥瓦利斯微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谓魔法，便是施法者对奥术的应用，何为奥术？它是一种极为不稳定的能量，它无处不在，便是我们的身体中也有它的存在，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当它聚集的足够多时，你便能‘看’到它们。”
奥瓦利斯伸出手，空气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扰动，陈武能看到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些流光在奥瓦利斯手中聚集成一个小小的光团，它们似乎在涌动，又似乎只是在闪烁。
“我们的魔法来自于奎尔塞拉斯的精灵，但即便是精灵，也并不清楚奥术如何诞生，诞生于何处，虽然很多精灵的文献都有一些猜测，但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你也无需在意这一点，追寻奥术的本质是所有魔法师共同的终极目标，那对你来说还太过遥远。”
奥瓦利斯挥了挥手，那些聚集的奥术能量重新飘散，接着他又抿了口茶，似乎是觉的茶水有些凉，便皱了皱眉，陈武很有眼色的端起茶壶给他续上热茶。
奥瓦利斯笑了笑。
“总之，魔法，便是对奥术的掌控与运用，但因为这种能量极不稳定，我们一般情况下都无法直接用魔力对奥术进行操控，所以我们便需要借用一些工具，这就是法咒、符文，以及魔线。”
“符文！”奥瓦利斯指了指陈武面前的书。“它由精灵们发现，和奥术本身一样，它的诞生亦不可考，大部分法师认为它是与奥术一同诞生的，不过还有另外的观点，关于这些你现在还无需了解，你只需知道，符文，是号令奥术的语言！”
奥瓦利斯放下茶杯，右手在空中一点。
“#@%¥。”
他突然吐出了一串陈武完全听不懂的音节，那放佛是一段简短吟唱的语调，听起来压根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像是某种敲击声与弦乐器的组合音，伴随着他的吟唱，一个符文凭空闪现，就是那个让陈武发生了诡异状况的符文，它不知是由什么组成，有手掌大小，闪烁着淡紫色的光，从任何角度看去，它都是一个平面，但陈武能观察到它每一个细节，包括那些微小的几乎不可见的转折和拐点，就放佛它已经被刻到了他的大脑里。
“这是最基础，也是最复杂的符文之一，它代表着奥术本身，所有的魔法都必须由它作为核心！注意，是所有的法术！只要它还是奥术魔法的范畴！”
奥瓦利斯强调道。
“至于我所吟唱的，便是代表着它的‘法咒’，它是独立于符文和魔线存在的一种独立的施法方式，你可以将这种吟唱理解为符文的读音，我们无法用书籍记录法咒，它的音节极为复杂，我们曾尝试过用谐音的方式记录它，但失败了，所以一般我们都会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来教导学徒，或者也可以使用记录水晶，但那太昂贵了，我们一般只用记录水晶当作存储媒介，毕竟一个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记住所有的法咒，不过据说侏儒们最近发明了一种可以记录声音的工程机械，也许那以后也会成为另一种教导学徒的方式，不过，我还是倾向于第一种，因为……”
奥瓦利斯再次抿了口茶。
“因为你必须准确无比的念出每一个音节，一丁点微小的错误都会导致施法失败，如果你释放的是一个高阶的复杂魔法，那么失败的结果将是无法承受的。”
“不过，我们还有另外一种施法方式，构建一个法阵来代替法咒的吟唱！”
奥瓦利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将一个法阵以某种方式彻底记录在我们的记忆中，依靠某种自我设置的启动机制来启动，这个启动机制可以是一个响指，一个手势，或是某句简短的话。”
奥瓦利斯冲着桌子上的茶杯一指，吐出一个单词：“protect（防护）”
一个小巧的法阵在奥瓦利斯指间一闪而逝，一层蓝色的能量护盾笼罩了那个金属茶壶，那些蓝色的能量紧贴着茶壶，像是给茶壶贴上了一层蓝色的半透明薄膜。
“protect便是我设置的启动机制，当我念出这个单词时，我的魔力便会以近乎本能的方式刻画出这个法阵，它的核心便是对法阵的深度记忆以及极致的理解，这种施法方式的优势很明显，我们可以省却复杂晦涩的法咒，更加快速便捷的施法，有时候我们甚至能隐藏法阵，更隐蔽的施法，但记忆法阵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法师们通常会有选择的记忆法阵，而这就又要涉及到魔法的分类了。”
“嗯……我们似乎跑题了，那还不是现在的你应该了解的知识，让我们说回法阵。”
奥瓦利斯歉意的一笑，听的入神的陈武赶紧又给奥瓦利斯的茶杯添上热茶。
“法阵由符文和魔线构成，如果说符文是指令，那么魔线便是下达指令的逻辑，魔线本身是由魔力构成的线条或图案。”
奥瓦利斯指了指头顶的法阵。
陈武抬起头仔细观察，它有十六个符文，由线条，圆形，三角形，多边形和似乎压根不是规则图形的图案链接组合在一起，外侧则有两个规则的圆圈起，圆与圆中心也有闪烁的符文。
“那些除符文以外的便都是魔线，它们起到的作用便是让符文构成一个整体，发出一个整合的，更加具体的指令，就像我们把多个单词组合成一句话，这应该不难理解。”
“那什么是魔力呢？”
陈武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魔力……”奥瓦利斯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头。“便是你的思想。”
思想？陈武皱眉，这种描述太抽象了，该怎么理解呢……
“你的思想来自于哪里呢？”奥瓦利斯问道。
思想来自于哪里？大脑神经元的信息传递？这是生物意义上的思想意识来源，可这显然和魔法没一丁点的关系，那么……陈武心底一跳，这里，是另外一个宇宙啊……
“灵魂？”他略带迟疑的问道。
奥瓦利斯眼睛一亮。
“你很聪明，孩子，聪明的出乎我的意料，你说的没错，魔力，便是来自于灵魂的力量。”
“可是……”陈武更加疑惑了。“我该怎么控制它呢……我是说……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它……”
奥瓦利斯失笑：“没人能描述如何具体感受魔力，你能描述你对思想的具体感受吗？它是抽象的存在，不是用语言能够描述的。”
陈武一愣，这……
“要使用魔力，你首先需要的是专注。”
奥瓦利斯将陈武面前的书翻到第一页，指着那个代表聚集、蓄能、储势的符文：
“想象你正在描绘这个符文，在你面前的空气中，不要用眼睛，想象刚刚你的身体中涌动出的那些力量，使用它们，不要急躁，要保持专注，你可能需要多次的尝试才能成功，记住，专注并非一个简单的单词……”
陈武看着那个符文，从起笔，到结束，一气呵成，没有迟滞，放佛早已刻画了千百遍，一股莫名的感觉在身体中涌动，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延伸出来，它们汇聚，凝结，化为一股真正存在的实质力量，他的思想是笔，这汇聚的力量便是笔墨，笔墨挥洒，符文闪现。
【检测到灵魂波动，频率契合，魔力形成，操作界面更新，天赋栏解锁。】
第二十章 导师
‘这不可能！’
奥瓦利斯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从未接触过魔法，只是从自己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基础知识，那个符文他甚至没有用笔描绘过，便能用魔力刻画出一个完美的储能符文。
达拉然不乏年纪轻轻就在魔法之道上领悟非凡的天才，现任肯瑞托议会首席大法师的安东尼达斯在十二岁时就获得了达拉然的至高智慧绶带，但安东尼达斯在达拉然出生成长，他从五岁时便已经开始接受魔法的基础训练了，而这个孩子，他接触奥术知识的时间还没有一个太阳时！
如果以前有谁告诉他这样的事，他会建议议会流放那个家伙，达拉然不需要疯子！
可现在，这种事就在自己眼前发生了……这个孩子必须去达拉然，也许他应该现在就与肯瑞托议会联系……
陈武并不清楚奥瓦利斯在想什么，他正在看着自己的天赋界面发呆。
这个新开启的天赋界面与其他的操作界面完全不同，它被划分为十个区域，十个区域上方是一段描述：
【当前灵魂强度：2*标准凡人灵魂强度，可刻录符文：270。】
这段话不能单独理解，陈武看向下方的区域，那里的十个区域，前九个区域每一个都由上百个灰色方块链接成一大片树冠状，那方块应该是某种图标，它们的最上方有四个大字：资料缺失。
而第最后一个区域是最大的，也与前面的区域都不同，它的最上面的描述是：基础通用符文。
它是图标最多的一个区域，陈武粗略数了数，大约有近两百个，但并非组成一个树冠状，而是类似不规则金字塔的形状，一个亮起的蓝色图标显示在最上方，那是一个符文。
【秩序核心符文，具象表意：奥术，秩序。已记录，灵魂已刻录（不可取消，不可替换）。】
下方还有六个图标是亮起的，全部都是刚刚陈武从书中看到的符文，剩下的图标则都是整片的灰色，连一个具体的形状都没有。
灵魂刻录……这是至今为止系统给陈武最大的惊喜，它能帮助陈武瞬间记忆那些符文，从奥瓦利斯的描述中就能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他只是翻了翻书，这些符文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仿佛他已经用笔描绘了千万遍。
这就意味着，当别人千辛万苦，花费无数的时间去记忆这些符文时，他只需要动动念头即可。
这意味着他能省下无数的时间，时间是什么？是力量积累过程中最宝贵的财富！陈武绝不会认为系统为他节省的时间是微不足道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这种天才光学徒可是就当了六七年！
虽然符文并非学徒唯一需要学习的知识，但能节省哪怕五分之一的时间，也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啊，就算本身天赋不如那些历史中的天选之人，但只要努力一些，总不至于被拉下太远，只要不作死，自保总不会是问题吧！
陈武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记录书本上的符文，但注意力刚刚脱出系统界面，就看见自己刚刚召唤的符文还在空中闪烁，奥瓦利斯的脸被符文散发的光映的忽明忽暗的，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怪异。
“大师？”
“嗯……咳……”奥瓦利斯用手掩了下嘴，调整了一下表情。
“切断你的魔力吧。”
他指了指空中仍在闪烁的符文，这孩子不仅在记忆符文上有绝高的天赋，就连魔力也远比一般同龄人强大，那个被安东尼达斯大师喻为天才的库尔提拉斯小公主，也不可能维持一个用魔力具象化的符文超过一刻钟的时间。
“呃……”陈武迟疑了一下，试着感受刚刚那种感觉，想着让链接着符文的那股力量收回身体，那符文似是失去了支撑，化成点点蓝色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奥瓦利斯嘴角抽了抽，这孩子天赋高的有点吓人了，操控魔力这种事，一般的学徒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学习！但对这孩子来说那仿佛是种本能，达拉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有如此高的天赋的凡人了，而且……这孩子极有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嗯……并非没有某种可能啊……
“奥瓦利斯大师？”陈武被他盯的实在是有些不自在，这位大法师看他的眼神实在是有些诡异，就像是在看某种没见过的珍奇动物。
“嗯，你很有天赋……武。”奥瓦利斯收回思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很适合研习奥术之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了解，这并非一条笔直的道路，它充满荆棘，甚至是致命的陷阱，这并非危言耸听，每年，达拉然都有超过两位数的学徒和魔法师丧命于各种魔法事故，这都是疏忽导致的，你必须学会谨慎，我是指‘极致的谨慎’，这是研习奥术之道的前提。”
“当然，大师。”陈武郑重的点头。
“我的先祖亦有教导，力量是柄双刃剑，伤人，亦能伤己。”
“你先祖的睿智令人敬佩！”奥瓦利斯有些感叹，这孩子不仅有极高的天赋，还受到过极好的家族教育，而且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当初的安东尼达斯大师也是如此，那位首席大法师现在是人类最强大的法师，连精灵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魔法上的造诣。
现在，相比于那个还有些天真的库尔提拉斯小公主，他更看好这个黑发黑瞳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但他表现的与人类没什么不同，起码魔力侦测没有任何异样的反馈，他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样，唯一的异样也就只有那些异于这个世界的礼节了。
不过，必要的观察仍有必要。
“奥瓦利斯大师。”陈武端起茶壶，给奥瓦利斯续上一些热茶，恭敬的问道：“我该如何开始研习奥术的道路呢？”
奥瓦利斯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还有另外一个优点：对知识的渴望。
“你已经知道谨慎的必要性了，不过最好还是在导师的指导下学习。”
陈武迟疑了一下，站起身，郑重的一礼。
“您可以成为我的导师吗？”
奥瓦利斯笑了笑。
“达拉然有一些魔法师专门负责教导学徒，只有在学徒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后，才会由大法师继续教导，相信我，这是对学徒们的保护，知识的积累需要循环渐进，大法师们对于魔法的理解太过深入，这对于刚刚接触魔法的学徒来说反而可能会成为一种阻碍。”
“不过……”奥瓦利斯话锋一转。
“看的出来，你显然不愿意浪费任何一丁点的时间，而我刚刚获得晋升不久，破例一次也不是不可接受。”
“很荣幸成为您的学徒，导师！”陈武再次郑重一礼。
“坐下吧。”奥瓦利斯转过身，从身侧的背包中又拿出三本书，他那个不大的皮质包囊不知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一些知识，它们可以帮助你初步了解如何用符文和魔线描绘一个标准的通用基础法阵，哦，对了，通用基础法阵对应的是通用基础魔法，一般正式的名称为‘次级通用魔法’，不过大多数法师都喜欢称这种魔法为‘戏法’，例如，闪光术。”
奥瓦利斯打了个响指，他的指间亮起一个迷你小巧的法阵，法阵上聚起一个拇指大小的蓝色光团，它散发出的光只比蜡烛亮一些。
“一个简单的法术，通常被用来照明和练习法阵的刻画，它只由七个最基础的符文和十七条魔线组成，是最简单也是最常用的环形法阵，翻开法阵标准模型的第七页，还有基础魔线的第四页，看到了吗？”
陈武点了点头。
“再翻开基础魔线的第四十二页，对，就是这里，你看，闪光术的符文有七个：奥术，蓄能，节流，塑形，稳固，散发。我想你应该已经能够明白它的意思了，聚集奥术能量，控制能量多少，塑造它的形态，稳固形态，让能量散发以制造足够的光亮。”
奥瓦利斯晃了晃手指，继续说道：
“再看那些魔线，它们的作用便是让符文以正确的顺序在正确的时间激活，同时让符文之间形成一个通畅的魔力流动线路，并且隔绝可能产生冲突的符文，而最外层的魔线则起到固定与导流的作用，这样魔力才能平稳有序的进入法阵。”
“魔线的刻画需要绝对的专注与大量的练习，起初你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来描绘出标准的魔线图形，经过大量的练习和深度的记忆后，才能使用魔力进行描绘。”
奥瓦利斯散去法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的看着陈武。
“怎么样？”
陈武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想我明白了，导师。”
第二十一章 大法师的苦涩
环形法阵和三角法阵是奥术魔法中最常用的法阵，环形法阵代表的是魔力的循环流动，这种流动一般是平缓而规律的，这些魔力会通过一种被称为力量之眼的魔线图案有序的释放。
而三角法阵则是代表着能量的碰撞与爆发，三角法阵是一个等腰三角形，能量在三个角上产生碰撞和爆发，最后再通过更大的力量之眼引导爆发的能量。
这就是最基础的法阵模型，前者一般被用于非攻击性法阵，后者则正相反。
这些对陈武来说非常易于理解，他前世专门做过右脑锻炼，虽然身体变小了，但空间感和距离感仍然不错，凭借想象描绘一个稍复杂的几何图形并不难，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一个完整的人来和自己完成一场思想中的实战对练。
描绘一个完整的法阵，就是先用魔线勾勒出完整的图形，再将符文以正确的位置填充进去，然后它就会自我启动，这应该是最便捷的方式。
嗯……先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法阵图形……符文位应该是双层环流……力量之眼应该在法阵的正中心……确定能量的流动方向……还有持续输入魔力的导流线……最后是放置符文……符文只需要召唤……那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魔力输入，法阵生成，释放法术：光亮术（物质域，艾泽拉斯界，秩序类，奥术系，通用型）（次级）；秩序传承任务更新，任务完成，任务奖励：魔力数据化；人物界面已更新；技能界面解锁。】
“呃……好像……成功了。”
陈武看着手掌，那里有一个缓缓旋转的法阵，比手掌略大，其中的七枚符文不断依次闪烁，蓝色的奥术能量向法阵不断汇聚，在法阵中心汇聚成一个直径五厘米的蓝色光球，整个车厢顿时全都被映上了淡淡的蓝色辉光。
他感觉到了那蓝色的能量，它们给人以燥热的感觉，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自己的能量，极不稳定。
但当这股能量汇入法阵的导流魔线，它们却突然变的温顺有序，仿佛被什么力量抚慰了一般，异常听话的顺着符文的指挥一步步的变成被他所操控的魔法。
这就是奥术魔法？他也能掌控这种力量了？手掌能感觉到能量散发的温度，并不灼热，却让心脏狂跳，此刻，他迈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神秘奇幻的领域，它是前世无数人都有过的幻想，而他，他将幻想变成了现实……
深呼吸，调整情绪，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心脏的狂跳，陈武唤出了系统界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确认。
秩序传承的任务完成了，前往达拉然成为法师学徒这个任务描述的重点显然是“成为法师学徒”，而成功释放一个法术便是成为法师学徒的条件，最重要的是，如他所料的，有任务，就有奖励，这个奖励还不小。
【当前灵魂强度：2*标准人类灵魂强度，当前魔力剩余：98%（引导施法状态，每秒下降0.017%）】
魔力数据化，这就是蓝条啊！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但陈武已经相当惊喜了，他一度认为自己这个所谓的系统就是个残缺版，但现在看来，它明显是在随着自己的成长而成长，现在又解锁了一个新的界面。
新解锁的技能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行描述和一个蓝色的图标。
【能量运用体系：物质域，秩序界，艾泽拉斯星球，奥术系。】
下面的图标就是它刚刚召唤出的法阵，只是缩小成了一个小小的图标，但只要注意力移动到上面，便能读出它的信息。
【光亮术法阵（次级通用）（可替换）】
不是光亮术，而是光亮术法阵，应该是他没掌握法咒的原因？还是法术本身就是以法阵的方式记录的？毕竟法咒只是一种辅助的施法手段，更多的是被用于过于复杂的大型魔法，嗯，还是之后验证一下吧，光亮术的法咒应该不难学习。
那么，这个技能系统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总不会只是记录作用吧，技能描述中的‘可替换’三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很大。
陈武立刻切段了魔力输出，手掌中的法阵瞬间崩裂消散，他收回手掌，看向桌子，准备同时试验一下另外一个猜测。
脑海中直接想象光亮术，有一个念头仿佛从意识的最深处延伸出来，他一瞬间好像有些恍惚，又好像那只是错觉，他自然而然的在意识中完成了一次法阵的刻画，这一过程近乎瞬间完成，陈武似乎有些明悟。
一个手掌大的蓝色法阵在面前的木桌上亮起，光亮术释放成功，他的猜测没错，果然可以远程刻画法阵，不过有距离限制，应该是取决于他的魔力能延伸多远，而魔力延伸的距离因该是取决于灵魂强度，这两者之间显然是直接关联的。
另外一个猜测同样成立，光亮术法阵同样被灵魂刻录了，这种刻录的方式似乎是类似于潜意识灌输，施法时法阵的刻画完全由深层的潜意识完成，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的。
那么可替换的意思是什么呢？是法阵的刻录数量有限制吗？就像符文的刻录数量限制一样？跟灵魂强度挂钩？可系统并没有说明……
嗯？什么味道？
陈武突然抽了抽鼻子，一股焦糊的味道传入鼻子，他赶紧切段魔力输出，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大片焦黑，还在冒着青烟，是能量就会散发光和热，这是常识，艾泽拉斯在这一点上显然和地球没什么不同，木质的桌面显然无法承担法阵散发的温度，但手掌好像感觉不到这种灼热，虽然也能感受到散发的温度，但只称的上是温暖而已……嗯，这也是一个有待研究的问题，不过还是系统的事更重要。
“咳咳……”奥瓦利斯不得不出声打断这个孩子，他实在是害怕这孩子再作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举动，比如突然学会并释放一个奥术飞弹……奥术在上……这太疯狂了！他还没见过有谁能在两个太阳时之内从一个连魔法都没听说过的普通人成为一个施法者的！
是的，施法者，虽然那只是一个被称为‘戏法’的光亮术，但那无疑百分之百的是一个奥术魔法！而且是默发！
该死的，他可是用十九年便晋升大法师的天才，他在附魔法术上的造诣让精灵王子亦要向他讨教，可他在刚刚成为一个法师学徒时，连一道笔直的魔线都画不出来！
“咳……”奥瓦利斯再次轻咳一声，揉着脖子调整了一下表情。
“你……怎么做到的……嗯……我是说……描述一下你的施法过程，我们要确定那是由一个正确的程序触发的，这很重要。”
陈武疑惑的看了一眼他的新导师，这位大法师的表情和语调有些怪异，但他没有深想。
“先想象出法阵的轮廓，然后再按能量流动顺序填充符文，之后法阵就自己启动了。”
陈武的回答让奥瓦利斯语噎，这的确是完全正确的施法方式，一般的学徒会用手绘法阵的笨拙方式去一笔一划的用魔力描绘法阵，但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灵魂或者说意识会自动完成那些图形的构建，一般的学徒需要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的时间才能理解这些，可该死的，他可没告诉这个孩子该如何完成一次舍弃法咒的默发施法，他甚至只是描述了一些基础的法阵知识，他甚至没有告诉他的新学徒该如何构筑一个标准的法术模型！
但这种对奥瓦利斯来说很难理解的问题对陈武来说压根不是什么问题，他压根就只是用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去描绘了一张图而已，例如他想象一个人，直接想象大框架再填充细节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一笔一划的去想象。
手画不出来标准几何图形是身体的问题，所以需要借助工具，但想象一个标准几何图形简直太容易了，只要不是智力有太大缺陷就都能做到。
“看来你已经知道如何构建一个法术模型了……嗯，我们一般会将法阵称为法术模型。”奥瓦利斯喝了一口早就凉透了的茶，有些苦涩。
“你很有天赋，陈武！而且这天赋不单单是魔法上的，我很确信这一点！”奥瓦利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他第一次用全名称呼陈武，陈武知道这是让自己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非常重要，所以他脸色肃穆的等待倾听。
奥瓦利斯很满意，这个孩子的成熟能够让人忽视他的年龄，把他当作一个可以理解复杂问题的成年人，这也是挑选法师学徒的标准，虽然这种标准常常被忽视，但那也只是因为天才难得的缘故罢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觉的有些话现在说还是太早了，他和这个孩子认识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一天。
“我希望你能正确的使用你的天赋！”
“是的，导师，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
“白女士已经越过了圣三角星座，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会一直赶路到明天正午。”奥瓦利斯决定结束这一天，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该如何向肯瑞托汇报。
“好的，导师。”
陈武其实还想再研究一下新得到的书籍，不过还是听从了奥瓦利斯的话，收拾好书籍就半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今天体力和精神都消耗了不少，很快他的思维便陷入了黑暗。
第二十二章 暂歇
陈武在摇晃的马车中度过了他在艾泽拉斯的第一夜，当他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了，这一觉陈武睡的依旧很沉，这似乎和年龄的减小有关，他年轻时就很能睡，老头子和麻友在两米外搓麻将他都能睡的极香。
奥瓦利斯不在马车上，马车不在行进状态，陈武掀开窗帘，嘈杂声顿时响亮起来。
人头攒动，库尔提拉斯的士兵们一个个的都摘掉了头盔，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休息，一些普通民众打扮的人正在往棚子里运送食物和水，马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旁的空地，带着锚徽的普罗德摩尔家马车也停在旁边，艾达就坐在马车的车辕上，无聊的用一只手杵着脑袋，两只脚在空中荡来荡去。
“武！”巡梭的眼神看到了陈武，艾达兴奋的跳下马车，敏捷的落地后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你才睡醒吗？”
“嗯。”陈武点了点头，放下窗帘，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站在车辕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骨头格啦格啦的响，证明他正在长高。
“我们到哪了？”陈武跳下马车，看着嘻嘻笑的艾达。
“安伯米尔。”艾达迅速回答，然后指了指东边，阳光下能看见一些蓝顶的建筑轮廓。
“不过夫人说我们不会进入安伯米尔，在路口休整一下后就会继续赶路，我本来还打算逛一逛呢，我都没有来过安伯米尔。”
艾达瘪了瘪嘴，指了指远处长长的棚子。
“你要吃些东西吗？昨天晚上你就没吃东西吧？”
“呃……”陈武摸了摸肚皮，昨天发生的事有些多，忽视了肚子，现在还真有点饿，他可正长身体呢，不能亏了营养啊。
“嘿嘿～”艾达突然神秘的一笑。“布莱斯打了一只跑到大路上的野鹿，我让他给你留了一些呢，是用斥候带回来的蜂蜜烤的哦！”
“那你可能会第三次拯救我的小命。”陈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都快要暴动了。”
艾达捂着嘴杯逗的格格笑，脑后的马尾一蹦一跳的。
马车旁边就有一个大水桶，艾达给他的牙刷是一种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枝干，软软的，一咬就会散成无数细细的纤维，还带着一股木质的清香。
“我们要去哪找布莱斯？”洗漱完的陈武四处看了看。“普罗德摩尔夫人和奥瓦利斯大师呢？”
“他们单独去了安伯米尔，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去准备早饭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奥瓦利斯大师还说让你多睡一会儿呢，他说你昨天学习到很晚……你成了奥瓦利斯大师的学徒吗？”
艾达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陈武，他衣服上还有几滴昨晚溅上去的血点，已经发黑了，在蓝色的衣服上很醒目。
“我以为你会学习剑术或者是那种……”艾达笔划了一下陈武用枪的动作。
“我现在应该算是一个法师学徒了吧。”陈武笑了笑。
“哇哦！”艾达一下兴奋起来。“那你也会喷火吗？”
“呃……可能还不行……那个……艾达，我们是不是先去找布莱斯。”
陈武觉的还是掐断这小姑娘的好奇心为好，不然他可能会再次饿着肚子上路了。
“啊！对！快来……”
艾达拽着陈武的胳膊绕过马车，陈武立刻就看见了布莱斯，这大块头实在是过于醒目了，事实上他就在马车的另一边不远处，刚刚隔着马车正好看不到他。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也在，她坐在一个单独的方桌上，似乎已经吃完了她的午餐，桌子上只有一个精致的嵌丝茶壶，手里捧着一本比她整个头还要大的书，阳光洒落在她的金发上，似乎为她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虽然还只是11岁的小姑娘，但已经显露出成为一个优雅女神的基础，嗯……阿尔萨斯正是在不久后初遇吉安娜，并且产生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情的懵动，虽然他压根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可能纯粹只是一种对美丽事物的追逐本能罢了，不然他们也太早熟了点。
“我以为你会睡到傍晚，武！”布莱斯正在转动一个烤架，那上面有一个已经被切割掉了很多肉片的大肉块。
“还好你赶上了，安伯米尔没有什么特产，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黄油，他们用鹿奶制作的黄油非常不错。”布莱斯指了指一旁的矮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调料，其中有一块青色的黄油。
“蜂蜜黄油鹿肉。”
布莱斯用匕首切下一大块还滴着油脂的鹿肉，放到盘子里递给了走过来的陈武，艾达登登登的跑到吉安娜旁边坐下，在吉安娜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谢谢。”陈武接过盘子，坐到另一边的简易木桌上，桌子上摆着一些面包片和果子，还有一壶不知什么植物泡的茶，闻起来味道很特别，有种奇特的清香，身后有被注视的感觉，陈武放下盘子转过身，微微行了一礼。
“日安，普罗德摩尔小姐。”
“日安，陈武。”吉安娜放下书本点头一礼，有些费力的念出那个‘僵硬’的音节，真是奇怪的语言，简直要让人咬到舌头。
“我叫吉安娜，请不要在我的名字后面添加小姐，女士或者是殿下一类的头衔。”
吉安娜仰着头，似乎很骄傲的样子，艾达在一旁窃笑着冲他吐了吐小舌头。
陈武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再次一礼后就转身坐下直接吃起了早餐……或者说是午餐。
别扭的小女孩，他如此想到。
无礼的家伙，她如此想到。
布莱斯坐到了陈武的旁边，端着一个几乎喝和脸盆一样大的木盘，里面摆满了鹿肉片。
“味道非常好。”陈武举起叉着鹿肉的叉子说道。
“银松森林的鹿肉是整个大陆品质最好的。”布莱斯坐到凳子上，铠甲发出一阵卡嚓叮当的碰撞声。
听着凳子发出的吱呀惨叫，陈武表示同情，这大块头加上这一身铠甲怕不是要超过300磅重。
“在兽人入侵以前，洛丹伦为了防止对银松森林的过度狩猎，与吉尔尼斯共同在银松森林南部的繁木村附近建立了一个养殖场，专门养殖银松野鹿。”布莱斯说着叹了口气：“兽人入侵之后，银松森林一度成了被废弃的土地，现在，银松森林只有瑟伯切尔和安伯米尔有人居住，吉尔尼斯人放弃了银松森林。”
陈武点了点头，事实上不只一个野鹿养殖场，他还知道银松森林的矿产资源也很丰富，林木资源就更不必说了，东边还有渔业资源丰富的洛丹米尔湖，说是一片宝地也不过分，然而人类却不得不暂时放弃这里。
这也是无奈之举，与兽人的战争打了整整六年，整个人类的人口损失保守估计也要过半，这让人类的实际控制区大大缩减，像阿拉希高地，虽然斯托姆加德在法理上仍旧统治着那里，但实际的控制力已经大大消减，甚至有金矿被狗头人侵占却没有足够兵力清剿的窘况，洛丹伦等国家侵吞奥特兰克的企图也压根不是为了奥特兰克那些贫瘠的土地，而是为了人口。
在陈武看来，这些问题主要还是要归结于联盟在战争结束后的决策，战争结束后本应尽快休养生息，但联盟却一再加税，加重了民众的负担，理由居然是为了经营兽人收容所这么可笑的理由，他们甚至没有考虑过让兽人变成劳力自己去挣养活他们自己的钱，这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也不怪吉尔尼斯因此而退出了联盟。
结果还没消停两年，黑暗之门又再次开启，联盟不得不再次进入战争状态，疯狂的向黑暗之门增派兵力，从库尔提拉斯全是新兵的队伍就能看出来联盟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壮劳力全都上了战场，还说什么休想生息，能维持现状不崩溃已经算这些人类国王有本事了，也幸亏兽人也没剩下什么了……嗯……这些关自己什么事……
陈武摇了摇头，这老是动不动走神的毛病得赶紧改一改，要是战斗中突然走神，就是找死了。
“听说你成了奥瓦利斯大师的学徒？”布莱斯擦着嘴问道。
陈武一抬头，差点喷掉自己嘴里的茶，他就一走神的功夫，这货的盘子已经像是狗舔过一样了。
“咳咳……嗯……我对奥术魔法很感兴趣。”
“奥瓦利斯大师说你很有天赋。”布莱斯打量了一下陈武。“不过我还是认为你更适合成为一个骑士，学习魔法会让荒废掉你的武技，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小小的建议。”
“谢谢，布莱斯。”陈武笑着端起茶杯碰了碰他的茶杯，好赖话他还是分得清的，布莱斯这人说话没什么顾忌，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我会每天抽出四个太阳时锻炼武技，同时不会放弃学习魔法，魔法能让我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那样你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法师学徒！”吉安娜突然说道。
陈武转过头，吉安娜挑着眉毛，用一种隐晦的鄙夷眼神看着他。
“安斯雷姆大师说过，即使是用一生的时间，也无法窥见奥术之道的真理。”吉安娜又挑了挑她的眉毛，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服气的样子。
陈武想了想，看样子自己昨晚和她说的那些话得罪了她，11岁的小姑娘，已经知道维护自己的理念了。
“知识没有尽头，研究奥术魔法需要的是无数人的智慧，不是某个人的智慧，我当然会抱着最大程度的认真去学习它，但我可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能窥见真理，能够有自己的见解就已经足够了。”
“啪啪啪”艾达兴奋的鼓掌，她认为陈武说的很对，吃饭不一定要自己做啊！那多麻烦！
“艾达！”吉安娜气恼的拍了一下她的玩伴。“你到底要帮谁！”
“当然是帮你啦！”艾达攀着吉安娜的肩膀嘿嘿的笑。
“可是我觉的他说的很对啊，就像好吃的，没有一个厨师能够出世界上所有好吃的食物的！”
“那个……我说的不对吗？”
艾达缩了缩脖子，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十三章 天才和少女
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有时候很容易，大部分时候又很难，这要看你面对的是不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目标。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无疑就是一个天才，虽然仅仅只有十一岁，但贵族教育已经让她明白了足够多的事，有足够的能力进行独立思考。
她对陈武这个从大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男孩刚开始的感官还算不错，虽然他长相怪异了一点，但也只是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罢了，世界上千奇百怪的智慧生物太多了，他看着其实还挺顺眼的，而且他表现的很成熟，也很有礼貌，这样的贵族并不多见。
然而，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昨晚却亲手杀死了一个人，他对此没有变现出一丁点的后悔或是害怕，他表现的很淡然，甚至还说出了一大套理论来证明他杀死那个人是一件正确的事，好吧，虽然是自己先问他杀人是什么感觉的。
昨天的谈话被母亲的出现打断了，她本打算今天说服他的，可是他居然一直睡到了中午，他难道不应该早早便开始一天的学习吗？当她看到他慵懒的站在车辕上伸懒腰时，她觉的他就像那些母亲口中过着糜烂生活的堕落贵族。
奥瓦利斯大师说这个陈武对魔法很有天赋，已经成为了他的学徒，吉安娜觉的那只是奥瓦利斯大师对一个贵族必要的尊敬，他不会教这个家伙任何东西，只会把他扔到达拉然，然后不管不问。
她知道达拉然有很多这种贵族学徒，他们毫无天赋，奢靡堕落，靠向达拉然捐献大量研究资金而成为法师学徒，她的魔法启蒙老师在说起这些人时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鄙夷，且毫不吝啬对她的天赋和勤奋大肆夸奖，认为她才是一个真正的贵族，那些人不过是一群无用的囊虫。
她对此很赞同，因为母亲和父亲也是如此教导她的，所以她对懒惰的陈武一点好感都没有，忍不住出口反驳他那可笑的话，可艾达这个家伙总是帮倒忙！
“你不能用吃的比喻奥术魔法，艾达！”吉安娜没好气的对自己的好友说道。
“我的意思是，时间是一种不能浪费的资源，所以我们不论做什么事都应该专注且专一，如果我每天抽出四个小时玩耍，我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抱着洋娃娃整天傻乎乎的小姑娘！”
“你不能一边研究烹饪一边研究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园丁！”
“你不是说不能用吃的比喻吗？”艾达嘟了嘟嘴。“而且洋娃娃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是用烹饪，不是吃的！”吉安娜无奈的瞪了艾达一眼。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艾达表示疑惑，那完全是真实的疑惑，陈武差一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那当然不一样……”吉安娜简直要抓狂了！艾达总能用乱七八糟的话让她无话可说，那会让她有极大的无可奈何的挫败感，她明明是对的，可每一次和艾达的谈话都搞的像她是错的！
陈武和布莱斯对视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又同时一笑，一起端起石南根茶，听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乱七八糟的讨论结束了他们的午饭时间。
吉安娜的精力全部消耗在了艾达身上，完全没空再理会陈武，当她终于说服艾达同意了自己的观点时，陈武和布莱斯已经不见了，连烧烤的簇火都已经被收拾干净，士兵们也已经收拾完毕准备上路了。
布莱斯去查看新接收的物资，陈武也回到了马车上，吉安娜那些幼稚的话里有一点没说错，时间很宝贵。
他需要尽快熟悉魔法的基础知识，系统对符文的刻录数目有限制，他必须有选择的挑选哪些符文应该被刻录，但他若想知道哪些符文是必须选择的，哪些是有选择余地的，就必须知道什么样的符文才能组合出合适的法阵。
这似乎也是为什么刻录符文有上限而法阵则没有的原因，你能构建多少法术模型，完全是由你掌握了多少符文决定的。
基础通用符文应该是需要全部进行灵魂刻录的，现有的所有法术模型都离不开这些基础符文，符文语言的基本逻辑表达离不开它们，其他的符文应该只是意义表达的扩充，虽然书上没说，但陈武估计，其他的符文应该是被划分归类的，系统中的天赋界面不会无缘无故的划分那么多区域。
符文刻录的速度不慢也不快，大概每十分钟，他便能记录一个符文，陈武知道这个速度到底是算快还是慢，不过从奥瓦利斯的反应来看，应该不算慢。
系统似乎是跟随陈武的思维在记录，它并非是在陈武看见一个符文的图案后就自行进行记录，而是需要陈武了解这个符文的每一个细节并理解书籍上的描述后才会出现已记录和已刻录的提示，而且这一过程还需要陈武的注意力非常集中才可以。
根据观察，系统并非是在记录，而是潜意识代替了显意识在吸收这些知识，这个过程度并不依靠系统，而是依靠他自己。
潜意识就像是电脑中不常使用的额外硬盘，在你需要时它会自动调出有用的记忆供你使用，平常你根本无法感受到它。
例如呼吸，就算你不刻意控制，潜意识也会帮你呼吸，而你自己则完全意识不到。
其实陈武做过很多有关‘一心二用’的训练，那其实就是一种学会如何主动使用潜意识的训练，训练的过程极为抽象，而且非常痛苦，有一段时间，陈武一度认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
事实上老头子在教他那些东西时，是在教导陈武如何做到‘耳听六路眼看八方’，只是陈武自己认为那是一心二用罢了。
【检测到未记录秩序符文，具象表意：射击，动能击发。已记录，灵魂已刻录。】
就像现在，他的主要意识在想另外一件事，而他的眼睛接收的却是书本上的信息，并非你的当前注意力不在眼睛上，眼睛就失去了接收信息的功能，潜意识代替显意识完成了这个过程，自动刻录了一个符文。
而系统对潜意识的描述是灵魂，或者说潜意识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这一点还不能确定，灵魂是他从没接触过的领域，不过从系统现有的所有描述来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灵魂强度，便是衡量他魔法实力的标准，刻录符文，魔力都和它直接挂钩。
抵达达拉然后，灵魂是需要研究的重点之一，达拉然想必一定会有这方面的知识，法师不可能不去研究如何增强自己的魔力。
‘检测到未记录秩序符文，具象表意：塑形。已经录，灵魂已刻录。’
系统提示的声音再次响起，外面似乎嘈杂起来，还能听见布莱斯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在下达着准备出发的命令。
奥瓦利斯和凯瑟琳回来了，两人在外面简单的交流了片刻，声音很轻，陈武也没有刻意去听，不过还是听到了几个词……诅咒之地……战歌氏族……应该和昨晚的袭击有关。
奥瓦利斯打开车门上了车厢，他手里提着一个粗布包裹，看到看书的陈武，拜了拜手示意他不必行李。
“我和凯瑟琳夫人去了一趟安伯米尔。”他把包裹放到陈武面前。“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奥术节点，达拉然在这里建立了一个魔法哨站，他们经常往这里运送一些补给，我正好赶上了，就顺便给你带了些东西。”
陈武给奥瓦利斯倒上热茶，刚要起身感谢，奥瓦利斯便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包裹，自己端起茶杯慢慢啜饮。
包裹很重，陈武打开，里面有足足十本厚厚的书籍，还有两件绸质的衣服。
“一些基础的书籍，还有两件学徒法袍。”奥瓦利斯说着，还指了指陈武衣服上那几滴发黑的血渍。
“法袍上有一个被动击发的防护法阵，能够防御三个标准魔力单位的魔法攻击，只是以防万一，事实上除非是魔法事故，一般魔法学徒直到晋升为见习魔法师也不会触发它。”
“标准魔力？”陈武又听到了一个新词汇。
奥瓦利斯从腰间的一个小皮包内掏出一个东西，摊开到陈武眼前。
那是一个直径大约七八厘米的透明宝石，很像是前世的钻石，但似乎颜色更淡，显的更透明，看起来像是中空的，被切割成一个标准的八面体，厚度大约有两厘米，每一个面上都刻着一个魔法符文，陈武能辨认出其中的聚能符文，其他的则完全不认识。
“这是一个标准大小的储能宝石，普通人叫它钻石，还有一些不入流的法师会叫它法力宝石……那种根本称不上是法师的人甚至连魔力和奥术能量都分不清，法力这个词更是不知所畏，完全是他们臆想的名词，总体上我们还是习惯称呼它为储能宝石。”
奥瓦利斯解释道。
“它并不常见，但也不少见，几乎所有种类的金属矿脉中都能发现这种伴生宝石，法师们用它作为储存奥术能量的一种媒介，其他宝石例如红宝石在相同体积下能够存储更多的奥术能量，但红宝石数量稀少而且也很难有体积足够大的。”
陈武点头表示理解，奥瓦利斯继续说道：
“这种1盎司的储能宝石储存的魔力大约是一个施法者消耗五十个标准魔力所能召唤的奥术能量，一个标准魔力能释放三枚次级奥术飞弹，或是一个次级火球术，当然，这种魔力与奥术能量的消耗需要你对奥术魔法有更深入的了解才能具体理解，简单的说，多释放几次魔法你就会理解魔力与奥术的关系了。”
陈武点了点头，奥瓦利斯又指了指那些书。
“这是全部的基础符文图鉴，它们记载了全部186个次级通用符文，那一本描述了符文的常用组合和一些常用的次级法阵，它们正是你现在需要的。”
“非常感谢，导师。”
奥瓦利斯笑了笑，收下了新学徒的感谢。他收回宝石，指了指他昨晚给陈武的那些书，示意他拿出那本《详解91种魔线图形在法阵中应用》
“仍旧是从最基础的开始，首先是最基本的‘线条’，它在法阵中的作用是提供能量流动的通道……”
马车晃晃悠悠的继续上路，伴随着奥瓦利斯缓慢平稳的讲解，队伍再次启程。
第二十四章 派系
时间总是很奇妙，当你对某件事物极度专注时，时间的流逝对你来说仿佛加快了，然而时间是客观的，时间的流逝取决于物质，并不因人的感官而改变，人们只是太过专注于对新知识的研究，产生了时间流逝变快了的错觉。
艾泽拉斯的时间与地球没什么不同，它依然是24小时制，靠测量双月的运行来确定时间。
这么看的话，其实很容易就能知道，艾泽拉斯这个星球的质量应该与地球差不多，太阳的运行规律也相同，它只是比地球多出了一个月亮，不过这个多出来的月亮没有带来什么灾难性的后果，倒是让艾泽拉斯的占星家们有些苦恼，夜晚太明亮了，他们观察星空的难度成倍增加。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神奇的东西，那就是魔法。
艾泽拉斯的占星家都出自魔法师，他们把宇宙称为星界，并认为天空中那些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星体本身便具有强大的力量，其证据便是430年出现一次的天象，‘双月之拥’，到那时，艾泽拉斯的奥术能量会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变的异常活跃，这一现象被占星家们称为奥术潮汐。
也因此，奥术法师中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分支，星术师，这一职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奎尔塞拉斯建立前几千年，不过奎尔塞拉斯的精灵很少谈论奎尔塞拉斯建立前的那段历史。
星术师们观察星空，依靠预言和占卜定位星体，并用某种手段汲取那些星体的力量强化自身，但星术师在被称为人类魔法之冠的达拉然却相当少见。
“在达拉然，魔法师们更注重于研究魔法本身，而不是用更多的方法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力量只是我们在寻找真理的道路上拾到的一个美丽饰物，它只是奥术并不唯一的一种表象，你要注重的是奥术的本质，而不是那些表象。”
“咳……”
奥瓦利斯揉了揉发干的嗓子，抿了一口热茶。
这孩子在魔法之道上的进展很快，非常快，快的让奥瓦利斯有些恐惧。
是的，恐惧，没人能在三天的时间里学会186个符文并准确的描绘出它们，那些神秘晦涩的符文对他来说就像是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通用语单词，但就算是学习通用语，也没人能如此快的掌握一门陌生的语言。
他现在有些怀疑这孩子是否真的是第一次接触魔法，他觉的这孩子完全没有必要说谎，但他不得不怀疑，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证明这孩子那骇人听闻的天赋是有缘由的，是合理的。
由于新学徒进展过快，他不得不暂停了教学，法师学徒的学习过程都是循环渐进的，在学习的过程中，导师们最先教导的并不是如何释放魔法，他们必须先学会如何谨慎的对待魔法，但他的新学徒进展实在太快了，他根本没有机会教导他谨慎对待魔法的重要性。
这非常必要，恶魔与兽人的出现便是明证，施法者必须有相当的意志来抵抗力量本身带来的诱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表现的足够成熟，依旧让人怀疑他能不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陈武在三天的时间里除了吃喝拉撒，压根没离开过马车和书本，他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如饥似渴的吸收那些书本上的知识，不懂的地方便问，连带着他这位新导师也没怎么好好休息，他都没有来得及欣赏一下银松森林那美丽的风景。
第四天的学习像是魔法历史课，奥瓦利斯讲述了一些对魔法起源的猜测和一些有趣的小故事，不过这些小故事最后总是落在同一个结论上，他在向陈武强调谨慎使用魔法的重要性。
陈武表现出了对导师应有的尊敬，很严肃的表示明白导师的意思，他不傻，知道自己这几天表现出的天赋已经足够让奥瓦利斯重视了。
三天时间，他掌握了所有的通用符文和最常用的环形法阵和三角法阵，他知道，这并非一个12岁的孩子应有的学习能力。
这得益于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魔法说起来很神秘，但在陈武看来，魔法不过是另一门种科学，它很严谨，并非脑子想一想就飞出个大火球什么的，它是一套有迹可循的严谨体系，法咒，符文，法阵，陈武看不出来它们的本质和前世的那些机器有什么不同，它们都是在利用宇宙中本就存在的自然规律，只是利用的方式和目标不同罢了。
这种惯性思维让他很容易就能理解这些魔法知识，而其他大多数人则要从最基本的学起，例如如何使用工具画出一个标准的等边三角形，这些对陈武来说压根不需要再学习，这些只是最基本的几何知识。
没错，这个世界同样有‘数学’这种知识，起码奥瓦利斯就明确的表述过‘几何’的概念，不过似乎还没有成为一个严谨的体系，据奥瓦利斯说，诺莫瑞根的侏儒是这方面的大师，人类的魔法知识的来源是精灵，这个追求优雅与高贵的种族使用魔法的方式更加趋于‘神秘’，而不是绝对的严谨和理智的体系，这又要牵涉到永恒之井和太阳之井了。
“导师，星术师算是魔法中的一个分支吗？”
陈武顺着奥瓦利斯的话继续深入，他还是想要把话题引回更有实质意义的问题上。
奥瓦利斯摇了摇头。
“星术师的基础是预言法术，预言法术才是奥术魔法的一个分支派系，但它不是那些无知平民们传说的那种预知未来的法术，起码现在还没有那种法术，预言术只是一种获取未知信息的法术，例如奥法之眼，它能让你超视距的观察一些景象，但这和预言可扯不到一块。”
陈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奥术魔法有很多派系吗？就像我学习的这些符文，它们被叫做通用符文，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奥瓦利斯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学徒的敏锐，他能从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察觉到最重要的信息，这种才能他至今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看到过，例如那个在达拉然很不讨喜的卡德加。
“我们的魔法知识起源于精灵，他们将魔法分为八个派系：防护，咒法，预言，附魔，幻术，变化，通灵，塑能。这种派系之分是一种对于功能性的分类，同时也是为了让初学者更有目的性的学习魔法，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是天才。”
“事实上，这种派系之分对于精灵来说更倾向于功能性分类，他们有足够长的时间学习所有派系的魔法，但作为人类，我们没有那样漫长的时间，达拉然有很多魔法师终其一生也只研习某一派系的魔法，不过那很少见，人类魔法师一般会选择多个派系进行研习，例如安东尼达斯大师，他同时是防护、变化、咒法、预言以及幻术魔法的大师，我则对附魔、变化和塑能魔法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见解。”
陈武点了点头，如他所想的那样，魔法其实也是一门严谨的学术，并非它展现出的那样神秘，它的神秘更多的来自于‘大多数无法掌握’这一点，这和前世普通人对那些顶尖科学家的看法很类似。
“那……导师，我该如何选择呢？”
奥瓦利斯一愣，他今天似乎是打算让陈武暂时休息一天来着，怎么又回到了学习上了？奥术在上，他教导的第一个学徒是什么时候问到他这种问题的来着……好像是他成为学徒四年后？
“嗯……这种选择对你来说还太早了，等你更透彻的理解了这些基础知识后再说吧……我们今天要做的是休息，学习并非极端的倾注时间，有时候也需适当的放松。”
天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时间对人类来说尤其宝贵，谁会让自己的学徒故意浪费时间……奥瓦利斯有些头疼了，自己作出收他为学徒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也许这个责任应该交给安东尼达斯大师或是德雷登大师，又或者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任何一位，而不是自己这个刚刚获得晋升的大法师，他并不肯定让陈武如此快的掌握更高深的魔法知识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紫罗兰之眼的成员，对于麦迪文的事比一般人了解更多，那位传奇的法师从一名守护者变为背叛者并非没有缘由，过早的掌握过于强大的力量一直被认为是原因之一，他对此很认同，自从晋升为正式的魔法师后，他就一直都是不被‘自由派’所喜的‘谨慎派’，‘自由派’在整个达拉然一直都是主流，肯瑞托六人议会有一半都是‘自由派’，安东尼达斯则立场不明，这也是他以‘军需官’的名义而不是以对附魔系魔法的突出贡献得以晋升大法师的原因。
陈武看着奥瓦利斯走了神，便自顾自的收起了桌子上翻开的书，给奥瓦利斯的水杯中添上一些茶，自己端起茶杯看着窗外的风景，马车的窗户打开着，一股股清凉的风不断钻进来，风中的凉意来自东边，那里隐约能看见与天相连的水波，那是洛丹米尔湖。
昨晚在路边休整时艾达似乎说过，今天正午晚些就能抵达洛丹伦了，想着这些，陈武的注意力转向系统，奥瓦利斯说的没错，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不过不是休息，而是总结这三天的学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