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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光讲故事     网游之妖魔横行txt下载     网游之妖魔横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7章 一具腐尸

    “召唤亡灵鸦!”只见张丙东一扬手,一道惨绿的光在灰雾中闪现,惊起了迷雾中的醉鸦。雾中鸦纷纷而起,哑叫着环绕两人飞起来。

    就这样,四周的乌鸦争先恐后地扑入灰雾,然后被张丙东的绿光惊起,加入在两人四周环飞的鸦群行列。皓梅算了一下,被张丙东惊起的乌鸦每次大约500只,在三个小时里,张丙东发出了40多次绿光,这么说大约有2万多只乌鸦被改造成亡灵鸦了。

    最后张丙东留了百余只做食物,其余的全改造成亡灵鸦了。这天晚上,两人心满意足地吃了顿香喷喷的鸦肉。皓梅带着满意的笑容睡了。

    但张丙东枯躁地召唤骷髅直到下半夜才睡,他有种说不清的预感,这回去城里也许会有什么事,早做点准备也好。是夜,三千骷髅兵在黑夜里无声地静立在小村子里。

    胡碴脸一家二天一大早,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清晨时分望见那条长长的,将“无人区”与居住区隔离开的“边墙”。

    它用石块砌成,约两人多高,三四米厚,共达百余公里的,绵延起伏在山岗上,还伴有两米深封锁壕。在制高点和要路口上矗立着一个个碉堡。企图封锁抗兽斗争的扩展。两人从隐蔽的角落迅速翻过,偷偷地进入了兽人刻意营造的城郊人类居住区。

    张丙东跟着皓梅鼠窜庄稼地,穿绕众草屋,偷蹑到一个薄木门前,作布谷鸟叫。只听见屋里一阵响乱,然后有个中年男子声在门那边轻问:“什么鸟在叫?”

    “布谷叫,春天到!”皓梅说了句口令。“吱呀!”门开了,一张憔悴的胡碴脸露出来:“快进来吧!”

    两人赶忙进了门,胡碴察看了一下门外,这才关门进来。胡碴脸看了皓梅满是血痂的脸一会,讶道:“是你?又送信来了?”

    皓梅摇摇头道:“这次不是,是为他去城里找朋友的,张大叔,你又瘦了!”胡碴惨笑道:“这种生活,我不说你也明白,对了,听说血魂团大起义遭到兽人围剿,现在不知道大部队转移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但兽人大部队前两天过了潘家峪,在潘家峪大屠杀!潘家峪大部分人都死了。”“什么!……”

    ……趁着他们俩寒暄时,张丙东打量了一下环境。

    一厅一室,都是以木料做架,柴草为墙,屋里简陋寒伧得令人悲哀。大厅里只一个土灶,一个简木桌,一个空空的米缸,小室更是一目了然,一张砖石木板搭成的大床而已,看上去好像连被子都没有。家里四个人,除胡碴外,还有一个大约四岁的瘦孩子,蹲在地上嚼草根,一边打量张丙东,在晓寒下似乎还有点冷。小室里两个女人,躲在坑里,只露出头偷看着这边。

    张丙东就纳闷了,卧室里干嘛挖这么大个坑?怎么躲在坑里?斯塔省好像以前不这样!难道自己去外星的这几年变了?“现在找人会有点团难了!”胡碴脸摸着胡碴道,把张丙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现在兽人大部队去追血魂团大部队了,城守空虚,所以城里的组织准备有所行动。相信现在正忙着做准备工作吧,估计就是这两天了!”

    “啊?”张丙东急形于色:“这怎么办?”皓梅想了会,道:“还是要进城去看看再说,找不到人,为起义尽点力也好。”

    张丙东松了口气。胡碴也点点头道:“你们也饿了吧,吃点东西再走吧!”说着去灶台上拿了个大糙碗过来,里面有小半团面食。

    “不用了,张大叔,这里吃的太少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这恐怕还是你一天的口粮吧。”张丙东讶道:“这么少,怎么吃?”

    胡碴摸着下巴苦笑:“我饿惯了,还是你们吃吧。这次城里起义,如果有机会,我就会带着老婆孩子逃跑。”张丙东好奇好问道:“你老婆和女儿怎么躲在那个坑里呀?”

    皓梅横他一眼:“还能怎么样,没衣服穿。”张丙东愕然。

    胡须苦笑,仿佛他生出来就只会这个表情,已经僵化,以至于他不笑的时候也是这个苦笑的样子。“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张丙东虽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嘴里却嚷道:“你要干什么?不要这么野蛮,哎呀,真是过份!”衣服被女强盗强剥去了,皓梅自己也脱下了一件外衣。张丙东光着上身,无奈地看着她把两件外衣一起递给母女俩。

    赤上身的人不平道:“居然穿了两件外衣,说不定早有预谋了。”不一会,女强盗转了回来,看着张丙东,指指他的裤子。

    张丙东惊恐地捂住裤子决然道:“不行,绝对不行,我只穿一条裤子!”皓梅笑笑道:“你不脱难道我脱吗?而且我知道你穿了内裤。”

    张丙东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自己这两天捂的实实的,连澡都没洗。她是怎么知道的?张丙东的脑中不禁浮现女色狼趁自己熟睡,为所欲为的画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皓梅是这种人!

    皓梅冁然一笑道:“猜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穿内裤,真笨!”晕,奸诈的人,被她算计了!

    结果失败者极尽挣扎,裤子还是被捋掉了,露了仅剩的大红裤衩。一个大小伙居然穿女人的红裤衩!皓梅吃吃直笑。红裤衩愤愤道:“笑什么,我也是在路边衣竿上随便扯的,又不是我故意想穿的!”

    不久,胡碴14岁的女儿穿着张丙东的衣裤上坑来了,不一会,他老婆也上穿皓梅的外衣,下身围着布片上来了。两人都是骨瘦如柴,面有菜色,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忍饥挨饿的样子。“快来吃好东西吧?”皓梅把昨晚没吃完的几十只烤鸦肉掏了出来。

    看到肉,一家人的眼睛盯在上面就再离不开了,但男人没有说话,母女俩也是踌躇不前,欲言又止。“这怎么行,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只要吃这种面,能活着就可以了,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胡碴推辞着,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张大叔,没关系的,我们昨天吃了很多,现在还是饱的呢!这里全是给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吃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话还没说完,一家人就狼吞虎咽地开动起来。

    张丙东尝了一点胡碴拿过来的面,苦涩难以入口,问道:“这是什么面,真难吃!”一家人嘴里塞满了东西,答不了话。

    皓梅道:“一种用高粱米、玉米骨、白薯秧等掺杂一起磨成的混合粉。牲口都不想吃,更不用说人了。兽人只管敲榨人们的血肉,哪里管得了你死活。”张丙东看着狼吞虎咽、面黄肌瘦的一家子,心里一阵难过。想到阿冰如果活着,恐怕也要吃不少苦了。

    刚吃完,集合的哨声就响了起来,胡碴急急地收拾了一下,出门前对皓梅道:“我会弄来良民证的,今晚正好要送草料去城里,你们就在我家里等一天吧。”说完就急急走了。

    两人没地方去,只好跟编席的母女俩聊聊天,张丙东这才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兽人为了方便管理,把城外10里做为居住区,再往外10里是耕作区,不许住人,耕作区外20里就是无人区了。

    人类进入“居住区”,就失去了生产、生活、言论、行动等一切自由,只能象牛马一样任凭兽人役使和宰割,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因此百姓都愤怒地称‘居住区’为‘人圈’。”

    “人圈”内的百姓在兽人的残暴统治下,生活处境极其悲惨。终日受到监视,男人每天被迫出外去为敌人种地,上午10时集体出去,下午4时集体归来;驻守的兽人还规定:晚归者罚,借机逃跑者杀其亲属。青壮年全部被编入所谓的“团员队”,发给长矛棍棒,每天种地之余,强迫接受“军事训练”,夜里必须“站岗巡更”。

    妇女的处境更凄惨,不许她们出““人圈”,每天服役干活,经常遭兽人及其走狗凌辱。以“血魂团”为借口,命令各家日夜不得闩门,经常随意闯入民家奸污妇女,甚至连幼女也不放过。多少受害者身心受到摧残泪往肚里咽,敢怒不敢言,稍有反抗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有些妇女不堪忍受凌辱,便服毒、上吊而死。兽军在“人圈”内实行“米谷统制,碾磨封锁”的法西斯政策,规定一切粮食果品统归大仓,严禁百姓私留或买卖,否则即以“经济犯”、“国事犯”等罪名严加处罚。白庙子“人圈”百姓王金鼎,仅因饥饿难忍摘了自家果树的几个果子吃,被发现判为“经济犯”惨遭分尸。

    “人圈”内实行生活“配给制”,规定每人每年配给少量混合面,1根引火棍、半斤盐、3尺布,经过层层克扣,到百姓手里所剩无几。以布为例,多数“居住区”平均每人每年仅实得布9寸,百姓穿衣极其困难,日子久了,旧衣穿破、破衣穿烂,以至多数人衣不遮体,褴楼不堪;许多老人全身只围着一块羊皮或麻袋,小孩一年到头光身子;有些姑娘、媳妇只在腰间围一块布,为了遮羞,只好在住屋的墙角挖个深坑,有外人来时就蹲到坑里,就像张丙东看到的娘俩。“人圈”内地狭人多,居住和卫生条件恶劣至极。百姓大多住在一种用木料作架、柴草围墙的“马架房”,有的几家人挤住在一起。屋外到处是粪便垃圾,夏天瘟疫流行,无医无药,体弱者成批染病身亡;冬天冰雪封门,青黄不接,缺衣少食,很多人受冻挨饿而死。

    “人圈”分为一队一队来管理,每队四百人,一年里,每队多则死一百六十余,少则死八十多个,由此可知居住区生活苦到什么地步了。”“看样子我们也活不长,我们也要死了,迟早要死的,都要死的!”胡碴老婆说着说着,母女相依哭了起来。

    皓梅和张丙东相对无言。傍晚,张丙东和阿冰心情沉重地跟在长长的草料车长龙后面。

    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夕阳,但随着风吹,乌云也不得不缓缓地移动着,夕阳便时时在云缝间透出血一般殷红的光来,也许,天就要变了!

    初次入城一晚上赶了十多里路,二天早晨就到达了城门。

    只城门前守了两排披坚执锐的兽人,几十个人族败类在替兽人盘查进城的人,遇到可疑分子还要搜身。张丙东跟在车队后,远远地看到一个青年妇女被他们盘查队长定为“可疑分子”,拉到一边旁污言秽语调戏,不顾女人的软笑哀求,上下其手,简直旁若无人。

    “禽兽!”皓梅气道。“败类,有够嚣张的!”穿红裤衩的张丙东亦义愤填膺。

    “不过是一群可怜的狗罢了,要是城里混进了血魂团的人,兽人一个杀的就是他们!”一个赶车的道。因为胡碴脸他们每过两三天就要入城送草料,所以基本上没怎么盘查。张丙东以为没事了,但败类们看到皓梅的时候眼睛一亮,很久没有年青女孩过城门了,一看到皓梅个个就像见到肥肉的苍蝇,围了过来。

    “站住!这个女孩……”皓梅转过来,败类队长看到她血痂斑驳的脸一下子停了步,感到晦气,原来是个得麻风病的人,难怪敢出来。看到张丙东斜视他,这个气一下子转就到他的红裤衩上。

    “你这个小子,看什么看,居然敢穿红裤衩,把它给我脱下来!”其余的败类一阵哄笑。

    我穿什么裤子关你什么事!张丙东看到他的这幅嚣张嘴脸,无名火起,身上死灵法师的气息也不由地流露出来,周围的人刹时感到阴森森的,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车前的驴子也突然躁动哀号起来。皓梅赶忙扯了他一下,张丙东这才强压怒火,收敛气息。

    “你小子瞪着我干什么?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没有惊动兽人,却让队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败类队长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心怯感到丢脸,啪的一鞭子就在死灵法师的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如果不是皓梅紧紧地拉住张丙东,死灵法师发誓一定要用最恶毒的“猛鬼缠身”折磨他三天三夜,然后用最惨无人道的尸爆来结速他这条卑鄙的狗命!“三爷,三爷!”这时胡碴诌笑着迎了上去:“小孩子刚来,不懂事,您大人大量,饶他一命吧!我们都会对您感激不尽的!”一边偷偷塞了几个银币在败类队长的手里。

    “算你识相”败类队长抛抛手里的银币,满意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走吧!”“是,是!”

    草料车的长龙缓缓地游进城内,一场危机似乎平息了。败类队长满意地坐在椅子上,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得罪了一位以邪恶著名的死灵法师!“妈的!真想当时做了他!”张丙东怒气冲头时没发觉,但现在脸上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别冲动,你当时逞一时之快,但城里的起义都可能会受到你的影响。忍一忍就过了。”皓梅安慰道。两人和胡碴道谢、道别之后,就去东街找皓梅所说的联络人去了。

    跟着皓梅转了七八条陋巷,来到一个破房前。只见皓梅用特别的手法节奏敲了两次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书生开了门,瞧了皓梅俩一会,认出了皓梅。“进来吧!”

    进了门,转到一间小室,已经有三人在了,围桌而坐,看来进来之前四人在议事,也许就是起义的事吧。见两人进来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张丙东也打量着他们。一个络腮胡子,身高体壮的大汉,作苦力打扮,两眼炯炯有神,坐在桌子对面。一个精瘦的小胡子,坐在桌子左边,正眯着眼睛打量两人。右边则是一个长相威武,身材粗壮的青年,眼神锐利。

    这时书生开口介绍道:“这个女孩叫潘皓梅,潘家峪的,来送过几回信,借了我很多书还没还呢!”几个人都笑了,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接着又问皓梅道:“这位朋友是?”“他叫张丙东,五陵县梅花镇人。”皓梅道。

    书生点点头,安慰皓梅道:“潘家峪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不要太悲痛,血债迟早是要还的!”皓梅点点头,深呼吸一下,指着张丙东道:“致远老师,我这次来是想拜托你们为他找人的,他的一位朋友五年前在城郊被兽人抓走了。”

    书生脸有难色,抱歉道:“我这段日子有点忙,你的这位朋友的忙恐怕是帮不上了。”“致远老师,这是金祥叔的介绍信。”皓梅把介绍信递给了书生。

    书生看了信大为惊讶,把信转给另外三人看。由于另外两人不识字,年青人拿起信念道:

    “林致远老师:张丙东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中级亡灵法师,是这次兽人大屠杀里潘家峪的救命恩人,这次找人,还望至诚接纳,竭力相助。另外,还希望张丙东法师能给城中组织带去一份助力。

    血魂团潘家峪负责人:潘金祥几个人吃惊地重新打量着张丙东,没想到已经灭绝了百多年的亡灵法师又出现了,还居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无害小伙。

    林致远不敢相信地问皓梅:“他真是中级亡灵法师?”皓梅点点头,给了张丙东一个眼神。

    张丙东无奈地撇撇嘴,看来都不相信自己,不得不显摆一下了。轻抬右手,默念咒语。只见平地腾起一团灰雾,不断地往张丙东手心聚缩,片刻间便凝固成一个拳头大的小骷髅头。叫你不相信我,张丙东调皮地把小骷髅头硬塞到林致远手里,笑道:“给您作个纪念!”

    林致远不想初见就失礼于人,勉强接了下来,但又生怕骷髅头上有尸毒或眼洞里突然冒出亡灵腐液来,烫手般地放在了桌子上。毕竟亡灵法师除了死灵和诅咒外,用毒也是出了名的。其余三个人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骷髅头,终于相信了张丙东是亡灵法师这个事实。四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林致远站起来很认真地问道:“法师先生,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对付兽人?”

    关键时候了,张丙东字斟句酌,慎重道:“除了找人外,我愿意尽上一点绵力!”皓梅也补充道:“我已经拜了张丙东为师了,而且他也已经答应帮助我们杀死杀人魔王——‘火鬼神’火夔脊,和伪县长度以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认为他是可以相信的。”

    听了皓梅的保证,几个人放心多了。致远笑道:“没想到我们皓梅除了看书,还学会看人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屋里一片欢融气氛。“法师先生,既然皓梅这么说,而且有潘金祥的介绍信,我们就把您当自己人看待了。”致远请两人坐下,上茶,坐了下来,诚恳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们现在正在发动城里的起义,三天后就起事,所以,我们只能在这两天尽力,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上天了!对此我们感到很抱歉。”

    两天时间找人是不是太少了,再说我对你们组织也不了解,要是只你们呼喝几个平头老百姓拿着菜刀乱冲就叫起事,那我凑热闹岂不是去送死!要是人没找到,还做了人家组织的炮灰那就真是冤大头了。见张丙东犹豫,皓梅抢道:“我师傅也是明事理的人,只要组织尽了力,不管人找没找到,我师傅都会对起事义不容辞的,大家放心好了。师傅,是不是?”

    这个死丫头,尽挤兑俺!张丙东只好勉强道:“没找到那是我朋友的命不好,我又不能要求大家为了我一个人停下来,所以大家放心吧,不管找不找的到人,起义的事,我会尽力的!”

    说完横了一眼皓梅,女孩却吃吃笑。见张丙东应承了,几个人都高兴起来,死灵法师号称战场上最强大的法师,这样起义又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起事就更有把握了。

    一高兴,致远就摆了一桌酒菜,几个人边吃边谈。说一桌酒菜实在是有点夸张了,其实只是三碟咸菜,一小瓶烧酒,每人一碗带霉味的米饭。饭后,(五分钟都没有就结束了)络腮胡居然还满意地摸着肚子说,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东西了。

    致远一尽杯中酒,欣然道:“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我们一边四处贴寻人启事,一边重金托衙门找人,还请组织重点在年青女子集中的军妓营、制革营、制棉营和各营炊事处等暗中询寻,三管齐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另外,起义的事,就按先前的商议,三天后看信号行事!”三人齐喏,起身告辞了。

    屋里只剩三人,围桌而坐。皓梅问道:“致远老师,我们现在干什么?”

    致远敲敲桌子,指着上面的一张简单地图笑道:“大部队在城北起事,你们亡灵师徒俩去一个最合适你们的地方。在城南的制革、衣棉营、战俘营和金矿之间有一个万人坑,你们以拉尸队成员的身份去那,一边等消息,一边营造亡灵军队。等看到起事的信号,马上冲击战俘营,救出战俘。顺便瓦解制革营和衣棉营的武力,然后向西北支援金矿区的起义,最后在兽人城中粮仓汇集,只要烧掉兽人的粮仓,再撤出城,我们这次起义就算是完美成功了。”张丙东疑道:“我们这样大吵大闹,兽人城中驻兵没道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致远笑道:“当然,不过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兽人40万军队正和中南战区大统帅所豁的35万精兵交战。而血魂团响应前线的形式发动了敌后方斯塔省南部的大起义,守城的五万军马追剿去了,现在估计城里还剩两万左右的兽军及一万左右的伪军,所以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起义良机。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在城西集码头苦力、车夫、青年、学生起事,大约7000人左右,加上在起义时能带动起来的人,估计能集合一万五千人左右。先冲击伪衙门,打开武器库,然后分三路人马解放沿路劳工营,到兽人粮仓集合,到了这时可能是有两万多人了。这时能烧掉兽人粮草固然好,不行的话就从北门撤出,然后沿河南下找血魂团主力。

    虽然城北的金矿和制革制棉营也有组织起义,但那边工作做的少,起义的主力也因时间和距离的关系鞭长莫及,本来是想城北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只有那样了,但现在有了你们,我们就有更大的把握了。”致远越说越高兴,一拍张丙东的肩膀,看着两人说:“可以说,你们就是城北四万四千多劳苦大众的救星!”

    “真的!”皓梅兴奋地两眼流光溢彩,拉着张丙东的手臂一个劲地摇:“太好了,太好了,可以救那么多人。”死灵法师只是笑笑,可没她那么兴奋,城北四万四千人没人管,张丙东可不认为自己俩个,确切的说是自己这个亡灵法师就一定会起什么转折性的作用,说不定也像那四万四千多劳苦大众一样,只是起到棋子的牵制作用,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只有那样了,而且一个不好,自己就死了!

    看到皓梅兴奋,致远书生更是激动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豪气万千道:“一旦城北也城功了,城南城北两路齐下,汇聚城东粮仓,起码有三万多的战斗力,如果再给点时间解放城里其他的地方,集起四五万的战斗力量,强攻占兽人的大兵器库,我们真的有可能夺回斯塔城!只要死守斯塔城,兽人就成了无根草。前线一鼓作气,再加上我们的配合,真的有可能击溃兽人大军,这样我们不但会改变整个南方的抗兽斗争劣势,还能把这些杂种们赶回老家去。!一举解放整个南方。”

    皓梅听着他描绘的前景越来越兴奋,不自觉已经是笑出声来了,看的张丙东直摇头。张丙东可没有他们那么兴奋,虽然他也想狠狠地和兽人打一仗,但找阿冰这件事总是梗在心里,高兴不起来。所以看事情倾向悲观,比两人要冷静些。好不容易来到城里,得到别人的协助,却只有两天的时间找人,实在的太少了。在几十万人里找一个人,两天实在是太少了。

    阿冰,你一定要活着呀,一定要让我们找到,一定。

    万人坑和拉尸队十字岭是人们去城北的一条捷径,往年路上行人总络绎不绝。但如今,这条路上几乎断绝了行人,即使有人走,也是寥寥无几。原因是由于十字岭的死人臭气太大了,每天从城北金矿被拉到十字岭的死人总有三五个,这不是病死的就是自缢或被打死的金矿工人,总是浑身被剥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那里,让野狼、野狗信口大嚼,咬得血肉狼籍,有脚无手或有腿无头,惨不忍睹!

    致远为了减少路上兽人的盘查,带着亡灵师徒俩走了这条捷径,谁知看到路边的惨景,俩人的表现大出书生所料……“呕!……呕……呕……!!!”亡灵师徒俩人互扶着吐得一塌糊涂,估计书生那桌酒菜上吃的都浪费到地上去了。

    致远无奈地看着俩人,简直要怀疑张丙东是不是死灵法师了,怎么反应比自己这个正常人还大,虽说自己一次走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快走吧,到了这里就这样,万人坑更惨呢!”接着脸色愤然道:“兽人的罪是一定要还的,死人这么多,活着的人多么艰难也可想而知了。城北的四万多人就要看你们的了。”

    皓梅强忍不适,直起身来愤然道::“对,我们活着的人要振作起来,为死去的人报仇!”一把扯起还在狂吐的张丙东:“师傅,你要振作!四万人就靠你了!”“哦,我……呕……呕……”

    ……虽然路上听了致远的很多描述,作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万人坑,两人还是被场景吓坏了。

    “万人坑”,原名黄土沟,是一条树枝形深达二十多米的深沟。位于北城区制棉制革营、战俘营和金矿之间。自兽人统治斯塔城以来,死的人太快太多,根本来不及掩埋,于是黄土坡便成了北城区尸体的最佳聚集地。放眼望去,只见暴尸满沟遍野,乌鸦盖地、野狗成群、恶臭弥漫、白骨鳞鳞。

    几个人被这个人间地狱震撼住了。张丙东回过神来的,只觉得嘴里泛苦,手脚冰凉。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迫不急待的想离开这里。默默地走了好一段路。

    致远回过头来,缓缓地对皓梅道:“万人坑夜晚野狼成帮,争吃人肉。它们吃死尸都吃红了眼,连活着的人都不敢靠近这里,你们要小心点!”皓梅苦笑着说:“致远老师,我虽然说拜了张丙东为师,但现在还只有三天,什么都没学,我可不可以不去?”

    致远也苦笑道:“拉尸队的赵东来是我们组织的人,但他平时要忙于事务,张丙东法师又得忙于召唤亡灵,很多事情就需要你来居中策应了,而且拉尸队正好少了个书记员,你能读能写,就暂时委屈一下吧。”仰天叹了口气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死的人那么多,可想而知活着的人是多么的艰难了,为了千万的受难同胞,难道你这点苦也受不了吗?”一想到数万受难的同胞,皓梅眼神遂变的坚定,斩钉截铁地发誓:“致远老师,放心吧,为了受难同胞,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后悔,你放心吧,我决不会后退一步的!”

    致远点点头,感叹道:“难为你了,都忘了你还只是个孩子了!”皓梅忙道:“都18岁,已经是大人了!”

    致远点点头,轻声道:“走吧!”大约走了一里路左右,来到一片坟山脚下看坟人住的屋前。

    “赵东来!”致远在屋前喊了一声,一个中年汉子应声而出,后面跟着五个衣着邋遢的人,可能都是拉尸队的。六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看上去特别憔悴,脸色阴暗。可能和死人打交道多了,都会这样吧。中年汉子赵东来和致远寒暄了几句,看着张丙东和皓梅道:“他们俩的事二子已经和我说了,没问题,我看他们刚来,也不太适应,就先在这住三天习惯一下环境,三天后再工作吧!”

    “这样最好了,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我有事先走了”致远临走又回头紧握赵东来的手,看着赵东来的眼睛,缓缓道:“这几天,你要保重了!”赵东来点点头,致远头也不回地走了,赵东来一直目送他远去。

    待他回过头来,见到几个家伙还或蹲或站在门口,喝到:“还傻呆着干嘛,还不去套车!今天战俘营有的是事做!”于是几个人慢腾腾地动了起来,口里一边埋怨着。

    “这几天,战俘营死的人真多,都要把我累死了!”“听说血魂团又打了败战,俘了一大批人呢!”一个瘦瘦的年青人道,因为六个人里就他跟张丙东俩年纪相仿,所以张丙东也对他多了几分注意。只是他一只眼睛眼皮半耷拉着,不知道眼睛有什么毛病。

    “打什么鬼仗呀,又打不赢,死在战场也就是了,干嘛还死到这来累我们!”一个五十左右的秃顶瘦汉骂道。这话皓梅可听不下去,眉毛一竖,当时就反斥道:“血魂团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是英雄,难道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甘于做兽人的奴隶,窝囊地腐烂在兽人脚下吗!”

    老汉被她一斥,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失脸面,嘟嘟囔囔道:“只是说说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嘛,难道你是血魂团的人!”皓梅被他的态度气坏了,大声道:“是人就要说人话,虽然我不是血魂团的人,但只要有良心,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他人听了皓梅的话也纷纷出声指责,老汉不吱声了。接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国家的战事来,如兽人的进攻和前线的节节败退,最近拿西国又提出国界线重新划分的问题,并屯兵边界,用心险恶。东圣国是否会灭国等等。

    赵东来喝道:“吵什么吵,快点出发了!”于是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拉着车走了。

    万人坑的小艳遇张丙东看看皓梅,开口道:“我们现在做什么?”

    皓梅转头瞧着他道:“还能做什么,为了四万同胞,召唤亡灵军队。”“那个地方我不敢去,好恶心!”

    “为了四万……”“你陪我去!”

    张丙东看她立马变得一脸为难的样子,忙拿她的话补充道:“为了四万万同胞!”皓梅愁眉苦脸道:“你还是不是死灵法师?那不是你们死灵法师最喜欢的地方吗?”

    张丙东也苦着脸道:“我可和那些中了尸毒,知觉麻木的前辈们不同,而且虽然一直在学亡灵魔法,但我真正用死灵魔法的时间才四天而已。现在你把我带到城里来,还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包袱,实话说吧,我根本没信心。”“好吧,走吧!胆小鬼!真是怕了你!哼!”转身气冲冲地上路了。

    小小的胜利。张丙东笑嘻嘻地跟了上去。为了不让拉尸队的人发现亡灵军队,得把召唤出来的亡灵军队藏在大沟的树形分支处,那就要从沟口走到沟支深处,要踩着腐尸,忍着恶臭,挥开尸蝇,赶走乌鸦,避开食腐的野狗。只光想想就叫人十分不舒服,更不要说亲身从里面走过了。

    当然,张丙东开了魔法罩罩住了俩人,除了脚下的腐尸,其它的倒不成为困扰。一开始皓梅还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走在前头,走了几十米,她惊叫一声,脚滑了个踉跄,不知怎的,把个尸体的脖子给踩断了,头颅轱辘轱辘地滚了开去,眼洞里洒出一路黑黑的腐肉和白白的蛆虫。她这才害怕起来,回头紧紧地抓着张丙东的手臂跟着走。张丙东暗笑,到底是女孩子,胆子就是小!

    进到沟支的深处,狭深的沟支阳光照不到,光线阴暗,鬼风阴阴的吹着,似乎可以听到隐隐的呜咽声。里面的尸体叠了一重又一重,很多已经腐烂露骨了。两人看着脚下,小心地在尸体上踏行,但这样不免看到死人不瞑目的浑浊双眼睛,似乎要倾诉什么的嘴巴,尸身上蠕蠕的尸蛆,成群的苍蝇,黑色的血污……两个人都没说话。

    张丙东紧张的简直忘了呼吸,恐惧紧紧地摄住了这位名不符实的新亡灵法师的心脏,一波又一波的恶心反胃都苦苦地忍了下去。张丙东感觉到全身都是冷汗,手脚冰凉。皓梅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张丙东知道她并不比自己好,通过抓着他的手,可以感觉到她简直在瑟瑟发抖了,现在变成她紧拽张丙东,由张丙东拖着走了。

    突然扑呲一声闷响,皓梅踩穿了一具腐尸的腹部,身形一跌,右脚往腐肉蛆虫里直陷下去,没了膝盖!皓梅狂叫一声,拽臂抱腰,紧紧抱住张丙东放声大哭起来。张丙东被她突然一抱弄得一踉跄,吓的惊叫一声,两条腿都陷到腐肉里去了。脚下粘粘湿湿,更有肉.虫蠕动,实在恶心到无以复加!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

    张丙东想把脚拨出来先,却被皓梅抱的动都动不了。看到她那么害怕,哭的一塌糊涂、可怜巴巴的样子,反而激起了一种保护弱者的勇气。这鼓勇气使张丙东忘记一切,只想好好的安慰这个抱着自己腰大哭的女孩。他抱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是死灵法师,是专门对付这些东西的专家,不用怕,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一直陪着你的!一点也不用害怕,只是一些死东西而已……”

    女孩的哭声小点了,张丙东替她擦去泪水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不会离开你的,你先把脚拔出来!”女孩含泪点点头。扶着张丙东的手慢慢的用力,但突然哎哟一声,气力又馁了。

    “怎么了?”“有骨头卡住脚了!”女孩哽咽道。

    “…………”看着女孩卡在腐肉蛆虫里的脚,张丙东脸痛苦得皱成一团,突然一甩头骂道:“**!”

第168章 突袭计划

    望着女孩的泪脸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俯下身去,手顺着女孩的小腿肚滑下去,在腐肉蛆虫里里摸到了卡住脚的两根骨头,猛一用力掰,腐骨啪地就断了。抽出脚来,俩人上到一个结实的小土包上,张丙东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皓梅仍是心有余悸,抱着张丙东嘤嘤唔唔地哭了起来,弄的张丙东满是粘腐的两手不知往哪放,只得任由她抱着,一边嘴里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安慰话。

    过了好一会皓梅才停下来,一边擦泪,一边低头小声说:“谢谢你!”张丙东苦笑道:“说什么谢谢,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我这半调子死灵法师胆子小,你也不用跟来受罪了。”

    皓梅抹泪道:“不是的,要不是我有意怂恿你也不会答应做这事!”“我不是要找人吗?没可能不答应的。”

    “不是的,两天时间太少了,你自己慢慢找可能性还大些,是我的有意,让你参与到起义里来了,担风险了,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别这么说。”皓梅越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张丙东就越是觉得自己不对:“兽人不也是我的敌人吗,能为起义出份力我也是很荣幸的!”

    “我……”皓梅还想说什么,张丙东打断道:“不用说了,这都是命运,是注定了的,也不能怪谁。”看到她不安她扭着脚,问道:“怎么了?”

    皓梅很恶心的样子道:“鞋里什么东西在动?”张丙东看她右脚齐膝下的裤腿、鞋和左脚脚踝以下都粘满了黑色腐肉和蠕动的蛆虫,看的人都不舒服,当事人肯定更恶心。

    好吧,反正我的手都已经脏成这样了,好事做到底。他俯身将皓梅的裤脚齐膝撕下,替她脱去鞋袜,捋净脚上的脏腐。张丙东见她忍忍缩缩地,便想开个玩笑:“怎么啦?刚刚那么用力地抱我都可以,现在摸你两下脚就别扭了?”

    皓梅羞笑着别过头去,却无意中瞄到表情痛苦扭曲的死人脸,马上脸色难看地转了过来。开玩笑不看环境的死灵法师当然都看到了。心里暗暗哀鸣,每次和女孩子打情骂俏都没有个好环境,这样哪会有女孩子上手。难怪传说中的死灵法师个个都形单影只,心理变态,这也是死灵法师的一种悲哀吧。

    正式的工作始了!张丙东先召唤出几个骷髅让它们用张丙东凭空召唤出来的洁净骨头搭建了一个高两米,长宽皆三米的骨制平台,然后给平台笼上一个中型的半透明魔法结界。这样一个洁净简单的工作空间出来了。

    两人登上平台,虽然四周阴暗,但只要不往下看,就不会觉得是被腐尸包围着,心里好受多了。半透明结界也屏蔽了恶心的腐肉生物侵扰。随着亡灵法师邪恶的咒语的响起,阴森的精神力逐步弥漫开来,充斥着深沟支角的每一个空间。三分钟后,开始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响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僵尸开始着抽搐着手脚,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在张丙东的指挥下齐集到角落里去了。接着又将地上的陈年积骨召唤成骷髅,在喀喀咔咔声中,照着亡灵法师的指示勉勉强强地站成了队列。

    张丙东点了一下,僵尸加上可用的骨架召唤成的骷髅在这条沟支就达到了三千之多,而地上不可利用的白骨还累累堆积,可见仅此沟支,弃尸之数就差不多达到了五千以上,而整个黄土坑分支有七个,由此可见“万人坑”实在是名副其实,兽人的残暴,简直顽石都要为之泣血!因为尸骨都是现成的,僵尸和骷髅的召唤没有损耗张丙东的多少魔力,倒是为了给它们制作武器费时良多。为了省事,张丙东制出三千多的骨矛发下去,这样,一批起义的亡灵军队就准备妥当了。

    张丙东舒了一口气,看看天,中午来的,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了。回头看看,皓梅靠着骨柱睡的正香,今天又惊又哭的应该会是很累吧,让她好好睡吧,我继续制骨矛好了,反正明天也可以用。

    不能因为失败就不做直到月上西山皓梅才醒过来,静静地看了会儿张丙东聚集雾状骨质元素,再将它们凝固成骨矛。

    “醒了?”张丙东笑望着她站起身来,一边将手里的骨矛丢下台去,台下已经堆了一地骨矛了。“嗯!”

    “我们走吧,明天再来!”说着张丙东走下骨台,看着自己的鞋子直皱眉头。虽然在惨白的月光下看不清,但可以想象这双曾浸过腐肉的鞋子是多么恶心。不过总好过被沾染着尸毒的杂物扎破脚,反正也就恶心一段路而已。想到这,张丙东屏着呼吸将鞋子套了上去,果然和预想的一样不舒服,先忍吧,等会再将它扔的远远的。

    回头看到皓梅还愁眉苦脸地对着她的鞋子发呆,张丙东不禁笑了。“忍一忍吧,被沾着尸毒的杂物扎破脚就麻烦了。”

    “我实在不敢想象这鞋怎么穿?”一阵恶臭弥漫过来,张丙东一阵窒息,皓梅亦掩鼻不迭。真恶心,忘了加魔法罩了,张丙东赶紧给俩人补上。

    皓梅死也不想穿这鞋,想到了让张丙东背过这段路,但她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直接说。“我就这么走好了!”皓梅故意说。

    “这怎么行,扎到脚是很麻烦的,这是不行的!”“我死也不要穿这鞋,你又不让我光着脚,那怎么办?”皓梅看着张丙东,等着张丙东说我来背你好了这句话。

    “这……我想想……”只见当事人低眉沉思,一幅在认真想办法的样子。皓梅不禁暗骂笨蛋,怎么这么笨的办法都想不到。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张丙东还在冥思苦想。其实他在回忆高级亡灵魔法里面制作全套骨制铠甲里骨靴的咒语,但皓梅可不知道,以为他连背人这个笨办法都想不出来,早在心里把张丙东咒成猪头了。终于皓梅等的没了耐心,气道:“你还想什么呀?你背我不就可以了吗!”

    闻言,张丙东恍然大悟:“是呀!”接着眉开眼笑道:“我怎么没早想到呢,我真是太纯洁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僵尸开路,鬼火照明,骷髅护驾,张丙东背着皓梅慢慢腾腾地走在“万人坑”。在四周游荡的野狗和野狼惊疑地望着这队组合,野兽的本能让它们感觉到恐怖的死亡气息,远远的避开去。四野尸骨狼藉,不堪入目,又只能慢慢走,两人只好集中精力在聊天上。

    皓梅在背后问道:“你对这次起义的结果怎么看?能不能拿下斯塔城?”张丙东歪歪头,想了想,道:“不知道,起义的都是百姓,没好武器又没训练过,打起来肯定很乱。但兽人统治这么残暴,只要书生他们揭竿一呼,应该响应者云集,人数不会比兽人少。再加上受了这么久兽人的压迫士气也会很高。所以结果很难预料。”

    皓梅却在身后叹气道:“我却以为会失败!”张丙东很奇怪:“为什么?”

    “我本来也像你这样以为结果难料,但我听到拉尸队的人说血魂团打了败战多了大量战俘我就有这样的预感了,现在想想更加清晰了。血魂团吃了败战,肯定留不住追剿的兽人,而追剿的兽人都是骑兵,日夜兼程只要两天左右就可以回城。这就要求我们在两天之内攻下城来,但我们既战斗力不强,又调度不灵,更缺乏攻坚器械。如果我是兽人,只要坚守在东城区的高墙之上,牢牢地看住军粮军械,再伺机作点反攻。等到援军一到,前后夹击,起义军必败!”

    “既然必败,我们不做算了!”皓梅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行,有些事情是不能因为失败就不去做的!”

    这句话触动了张丙东的心弦,使他想起了自己还是梅花镇的小乞丐,向阿冰俩诉说志向时说的那些与之类似的大话。皓梅见他一时不作声,暗暗担心是不是自己刚刚下手重了。

    正寻思着道歉,张丙东.突然笑道:“听你分析起义的胜败,有板有眼的,还蛮像回事!”“那是,我看了那么多书,是做了很多研究的!”听皓梅的口气还满自傲的。

    “那怎么不去血魂团做军师呀!”“切!血魂团哪会信我这个只会死读书的小姑娘,再说他们也不收女人做军师。”

    张丙东听她的口气颇气恼,笑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早就去过了,那次我去送信,知道他们要进攻县城,我就去指挥部找他们的一个军官说敌我悬殊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成功。但那人只是笑我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就把我赶出来了!”

    张丙东呵呵笑道:“没想到你还真去过了。小妮子胆子够大的!指挥部也是能随便闯的吗?!”皓梅不满地哼了一声,突然又问道:“这两天时间你可以召多少亡灵军队,战斗力怎么样?”

    “在这个万人坑要多少亡灵军队就有多少,但以我现在的魔力,最多只能维持和指挥七千左右的亡灵。现在没有小黑小白的协助,城里的战斗环境又复杂,七千亡灵我看不过来,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人,所以我决定只召五千军队。至于战斗力,僵尸和骷髅都是亡灵里面最基本的、最弱的战斗单位,是初级亡灵法师才会用的。我估计十个僵尸骷髅能干掉一个兽人就要偷笑了。所以你看我现在一幅信心全无的样子。

    如果我可以召唤出中级亡灵法师的主力战斗工具——食尸鬼,那我真就很有信心了!”皓梅奇怪道:“你不是说你是中级高段亡灵法师吗?为什么你不能召食尸鬼?”

    “我当然是中级高段啦,要不我怎么会骷髅僵尸的群体召唤术!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本事还没学成住的地方就要爆炸了,我师傅匆匆封印了一些亡灵基本魔法在我脑袋里两人就分开了。不过师傅为了让我精通造魂术,总算传了我完整的骨系魔法,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中级的亡灵法师都只能用低级的亡灵来战斗。还好我魔力比较多,可以以数量取胜。”皓梅不禁怨道:“你师傅可真奇怪,为什么不教全呀!”

    张丙东想了想道:“也是为了我好,师傅不主张我深陷亡灵魔法,要我同时学好光明和圣灵魔法,好继承他的移魂术。所以他虽然亡灵魔法没有教全,但移魂术倒是已经封印在我的脑子里了,只是现阶段的移魂术还不成熟,没到实用阶段。”“移魂术是什么,很厉害吗?”

    “移魂术倒不是什么战斗魔法,说不上……”……

    静静地月光下,男孩背着女孩聊着天,渐行渐远……

    头天太累了,所以张丙东二天太阳晒到屁股了才醒来。煦暖的阳光均匀地洒落在稻草铺上,轻风带着山上芳草的香气温柔地拂着,张丙东深吸一口气,感到心神宁静,身心舒畅,也许只有这样仔细地品味大自然,才能真真地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那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呢?很伤脑筋的问题。

    但昨天看了那么多的尸体,使张丙东感到也许生活没有那么复杂,也许,只要好好活着,那就是活着的全部意义了。好像狗屁不通?靠!想这些干什么,真无聊!

    张丙东爬了起来,听到皓梅和赵东来说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去,只见两人坐在一根横在地上的枯树上聊天。阳光暖照,轻风徐吹,一派悠闲的样子。“在聊什么?”张丙东打了个哈欠,走了过去坐在皓梅旁。

    “醒了,其他人都去工作了,现在这只有我们三人。亡灵军队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赵东来问道。“今天上午就差不多了,如果加上编制工作,最多中午就可以搞定。”张丙东看着他问道:“我托的找人的事怎么样了?”

    “衙门里托了人,告示也贴出去了,组织里也派了专人去找了。虽然人没找到,但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什么?”张丙东一下子凑到赵东来面前去了,紧张道:“什么消息?”

    “城南羊毛制品营有个姑娘说曾经有个也是叫阿冰的女孩在该营做过,和你描述的很像,也是十八.九岁吧,眉角上也有颗痣,不记得是哪的人,不过三年前城中暴.乱的时候趁乱逃了出去,就再没见过了。”“那逃出去了吗?”张丙东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张丙东茫然了。

    “不过那次逃出去的人大部分都被抓回来了,据说都关在看守更严,劳动更苦的北城区来了。”“这里?”

    “有可能!”张丙东想起万人坑,沉默了一会。用手慢慢地抹了把脸,叹口气道:“现在怎么办,怎么找?”

    赵东来想了想,道:“人不在城里的话也就无从说找了。假设在北城区,那就很有可能在衣棉营或制革营,那里组织的力量很薄弱,而且看管严,很难找人。最好的办法是起义的时候攻入营区,再慢慢地找人。”说到这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张丙东道:“如果是死了的话,那就查一下这的记事簿,我们拉的尸体都是有名册备查的。城北还有另一个拉尸队,不过杨尸爷可没我们这么好,到他那查是要钱的,二十个铜子。”

    皓梅道:“我听说过了,听说那人非常歹毒,是人渣!”赵东来点了点头道:“我们原来是一个地方的,他原名杨世汉,外号“杨尸爷”,此人凶狠残暴,十分歹毒。他每天巡视于工棚之间,遇有死难劳工,便叫拉尸队拉往万人坑。为了多领赏钱,他恨不得每天多死几个劳工。劳工死后,他只叫人用席子一裹,抬走了事。到后来,不但不用席子了,就连劳工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他也要扒下来卖钱。

    一次,有一个重病劳工还活着,就被他拖出去。劳工哀求说:‘尸爷呀,我还明白!’。杨世汉却恶狠狠地说:‘什么明白不明白的,赶快去吧,早去还能占个好地方’。说罢,将这个劳工一脚端进了万人坑,扬长而去。”“真是十足的禽兽!”皓梅气愤地骂道。

    “妈的!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张丙东也不禁骂道。“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赵东来看着他们道:“在兽人的统治下,不做奴隶就是做狗,只有反抗才是出路。我算是看透了,死也就是这么回事,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兽人!”

    “对!”皓梅产生共鸣,激动起来:“国家积弱,前线一直打败战。如果只是坐着等外援那和等死没什么两样,所以我们要靠自己,要反抗,要和兽人拼命,拼命才能活命!”“对,就是这话!”说到赵东来心坎里去了。

    接着两人热烈地谈了起来,把张丙东晾在了一边。居然无视我!张丙东郁闷地看着这两个谈兴高酣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投机。

    听了一会,觉得无聊,只好一个人回屋,就着咸菜扒了两碗饭。谁知道饭都吃完了两个人还都没停下来,张丙东只好打断。“我去召唤亡灵了!”

    “要不要我一起去!”皓梅问道,但脸上分明写着不想去。“不用了,我中午的样子就回来了,你就在这帮我查查名册吧,下午一起去杨尸爷那查查。”

    “好!”张丙东正在万人坑里公式化地制着骨矛,忽听到黄土坑上有人声传来。张丙东不想被人发现,便施展了“魅隐”魔法藏了起来。

    “魅隐”——中级亡灵魔法中的隐身魔法,但在魔法要求在魔法时间内不能动,也不能施法,是中级亡灵法师的保命魔法。为了应付起义中可能的危险,张丙东特地将它选出来练熟了。张丙东选的这个新的沟支尸骨都比较新鲜,可能是个新的倒尸点。因为赵东来他们向来不在这倒尸,所以张丙东猜是杨尸爷的那一队人。果然,听上面传来声音:

    “动作快点,这鬼地方好臭!”“尸爷,这人身上的衣服全是血,凝住了,不要算了吧!”

    “混帐东西,不管有血没血,要的人多的是。手脚快点!”“啊!~~”那人一声惊叫。

    “怎么了?”“他刚刚动了一下,好像没死!”

    “你小子怎么这么烦,剥了衣服扔下去,少管闲事!”重物落地声。

    等人声杳去,张丙东过来察看。令人惊奇的是,尸堆顶上的那个人居然还有气息!抬头看了一下,原来土坎上到坑下有一大段斜坡,这个这血人一定是从斜坡上滑下,然后从三米高的地方掉在尸堆上。只见他全身是血,刀伤累累,后腰更有个冒血泡的刀洞。要是平常人早死了,但他居然还活着,生命力真是够顽强。

    死灵魔法里面好像没有什么救人的魔法,不管了,先把他醒再说,让他交代几句遗言也好。于是张丙东默默念咒,手势连连,片刻,一道灰光没入那人的身体里——张丙东有限的几个死灵魔法之一“生不如死”!果然,那人即刻呻吟着转醒过来,虚弱地念着:“水……水……”

    张丙东一招手,一个骷髅小跑过来,恭敬地把水递给张丙东,张丙东小心地喂他喝了下去。喝了水后,那人显得神智稍为清醒了,睁眼看了一下张丙东,有气无力道:“谢……谢,把我……扶坐起来吧!”张丙东把他搬到骨台之上扶坐起来,只见他痛的全身直抖,却仍竭力想要盘腿坐着,挣扎间,有些伤口又裂了。见他那么吃力,张丙东便帮他摆好姿势,但他的伤势实在是重,一松手便摇摇欲坠,只好叫两个骷髅替他扶着。

    张丙东打量了一下他的姿势,有点惊讶,这姿势有点像是……武者的运气疗伤?难怪他的生命力这么顽强,原来是个练武的!但见他疼得身体直战,嘴打哆嗦,呼吸急促,一直没有进入状态,实在难以期待他能自救。帮人帮到底,张丙东先帮他止了血,然后给他上覆“麻痹术”止痛,再在他的脑中缓缓注入精神力,增强他的灵魂,清醒他的神智,希望能够对他有所帮助。

    不一会,果然安静了下来,神情也舒缓了许多,闭眼趺坐,一动不动。张丙东盯着这个血人看了一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无趣地继续制起的骨矛来……

    日头上了中天差不多是中午了。亡灵军队早就召唤妥当了,但张丙东没想到的是将军队编制起来居然费了将近两个小时。以前这些次要的工作都是由小白小黑来做,所以张丙东没想到亲自弄起来会这么烦。但终于还是完成了,张丙东松了一口气,清理一下脑子,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想到赵东来说阿冰有可能在制革制棉营,张丙东决定今晚就去探探。营里肯定很难进去,但亡灵法师自然有自己的招术。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张丙东终于将三双死人眼制成了六颗亡灵之眼。张丙东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六颗亡灵之眼,它们拖着灰雾翻腾的尾巴悬浮在空中,在张丙东的操纵下往六个方向飘去。张丙东闭上眼睛,开始试着用亡灵之眼来看东西……

    黑暗中骤然光亮,六个方向的景象一齐涌了过来,由于十分不习惯,张丙东反而一时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就像患了斗鸡眼一样到处是重叠的光影。于是张丙东先只使用两只眼看,再慢慢地增加到三个,习惯之后再四个、五个、六个。张丙东发现用六个视角真的能把头给看晕,于是作了些调整,两只眼睛看前,两眼看后,两眼高升在半空俯视大地,自己则根据需要来选择视角。

    张丙东首选的是空中视角,因为在这个视角看东西感觉最新鲜。只见一个大大的树枝形黄土坑,纵横达七百米以上,里面尸骨狼籍。地面上鸦群毕集,时时翻飞,还有三五头野狗点缀其间,张望游荡。而在一个沟支的侧角里有个白色的骨台,笼着灰色的半透明的魔法结界,魔法结界里有一站一坐两人。

    接着视角转到了身前的两只眼睛,因为离那个刚救下来的人比较近,便驱动着两只眼睛悬浮到他身前,观察起他来。只见他全身**。(杨尸爷也真够狠的,连内裤也不给他留一条!)肌肉结实而均称,应该是很健美的身材现在满身都是刀痕血迹,不少地方皮肉都翻转过来了,特别是后腰上这一个刀洞深幽幽的,触目惊心,不知道会不会进风。

    本来青灰的死人脸色现在也转为略显苍白,头上还冒着蒸蒸热气,看来死神一时之间是不会来关照他了。调转视角,这边这个只穿条红裤衩站在骨台上的削瘦小子是谁,那不是我吗?呵呵呵,自己这样看自己还真是一时不太习惯。只见自己闭眼正立,两手游舞施法(为了转动视角),灰光骨雾周身环绕,很像是那么回事。

    仔细看看自己的相貌:一头乱发,两条扫帚眉,两眼闭着看不到,不过睫毛很长,鼻子稍大,嘴唇大小适中,身量不高,比较瘦。总之,是一个非常平凡、无比普通的年青人,是那种看过就忘的类型。不过张丙东非常满意自己形象,自己头的大小已经非常地正常了,已经是完全找不到大头怪的痕迹来了,看来智脑说的形象改造计划非常地成功,太空的两年存想没有白费!

    一想到智脑张丙东就忧心起来,这颗寄生在身上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但又没办法取下来,真叫烦心。智脑这么久没动静,肯定是在暗地里图谋什么,一念及此,张丙东仿偌隐隐感到骨子里升起一股寒意,不由打了个寒战。一下子没了玩的兴致,张丙东怏怏地收起了三双亡灵之眼准备回去。看了眼旁边气疗之人,头上白气冒的正欢,看来此时不太适合打扰。有两个骷髅贴身保护他,在安全上应该是无虞的。

    夜商战策十五分钟后,坟山下的小屋。

    屋里只有皓梅一个人,正在收拾名册。“查到了没?”张丙东进门就问。

    “没有,兰若冰是个蛮特殊的姓名,似乎是个贵族的姓。我今天上午把这的名册都看完了,没找到,连类似的姓名都极少。”张丙东松了口气,转身弄了碗饭吃了起来。看来拉尸队虽然工作晦气,但至少不用饿肚子,虽然只是霉米咸菜。

    皓梅也吃了起来,看来为了查名册还没来得及吃饭。张丙东边扒饭边问:“其他人呢?”

    “做事去了,赵大叔走前给了我四十多个铜子,多给了二十多个,这样下午去杨尸爷那查人的时候可以快一些。”“唔”张丙东咽了口饭道:“如果没找到,我准备晚上去制革营和衣棉营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怎么找?”皓梅有些好奇:“你门都进不去,怎么找?”“我制作了六个‘亡灵之眼’,用它们找。”

    在女徒弟的要求下,亡灵法师作了一下演示。看着六颗人眼冒着腾腾灰雾悬浮在自己身周,直直的瞪着自己,皓梅不禁悚然。

    “这么怕人的东西,人看到了还不把它打掉?”“所以我想晚上趁她们睡着的时候去找人。”

    “哦”皓梅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东西没光也以看东西么?”张丙东呆了一呆:“不能。”

    “那你晚上去找什么?一片漆黑的。”张丙东蔫了。

    有钱好办事,杨尸爷那三个小时就查完了——没有兰若冰的名字。回去的路上,张丙东怏怏地跟在皓梅后面。

    经过万人坑的时候,皓梅在一个大石碑前停住了,满脸的鄙夷。张丙东抬头一看,是一座高十几米的大灵碑,上书“”——张丙东不认识字,便问道:“上面写什么?”

    皓梅冷笑道:“‘劳工慰灵碑’,兽人粉饰自己,修建了这么一个碑,幼稚地想以此来平息劳工们的愤怒情绪和反抗斗争,好笑吧。”张丙东耸耸肩:“却实是多此一举!”

    皓梅以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耸立的大炉子道:“看到那两个炉子没?那叫‘炼人炉’,本来是瘟疫流行时兽人建起来焚尸的,但只烧了两具尸体,由于温度不高,烧不化,就再没用过了。是不是很好笑?”张丙东挑挑眉毛:“非常搞笑!”

    皓梅冷酷地哂道:“兽人建这个碑实在是太幼稚了!地狱般的现实世界是最有力的课堂,劳工们会认识到,要生存,就要反抗,就要斗争。劳工们不断觉醒,觉悟的提高,使斯塔城有如一座巨大的火油库,只要有一点火星,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爆炸。而明天,也许你我就是城北的那点火星!我有预感,东圣国颓败的命运将会在我们的手中得以扭转!”张丙东看着她负手肃立的雄姿,庄严的神情和坚定眼神,俨然大人物风范,忍笑道:“你的话都不像是你说的了,没中邪吧!”

    皓梅横了他一眼。张丙东笑道:“今天早上我在万人坑救了个人,杨尸爷把他当死人倒了下来。看样子是个练武的,现在应该还在那运气疗伤,要不要去看看。”

    皓梅叹气道:“救了人固然好,明天还有千千万万的人等着你去救呢,那才是大事。你心里的把握怎么样?”“一点底都没有,眼前一抹黑。”

    皓梅看了张丙东好一会,点点头道:“是呀,只是知道敌人的大概数目,到底起义的时候敌人会有什么反应,从什么地方出来,敌人的战斗力如何,城中的地形如何,我们都不清楚,打起来确实一抹黑。不过今天早上赵大叔答应我去弄地图了,今天晚上就这个问题研究研究吧。”张丙东点点头。

    皓梅怔怔地望着天,慢慢地道:“地上亡灵过多会指挥不便,但天上的亡灵鸦应该不会添乱,也许你应该召唤一些亡灵鸦作为辅助力量。”张丙东点点头。

    ……晚上,坟山小屋。

    一灯如豆,三个人围桌而坐,借着昏黄的灯光研究着眼前的地图。赵东来点点地图道:“相对来说,城北地形广阔,建筑稀疏,人员最为集中的有四个地方,战俘营、制革营,衣棉营和金矿区,其中金矿区的人最多。

    这几个人口集中的地方看管都很严,高墙深院,岗楼铁门,还在路口设铁蒺藜。拿战俘营为例,周围是用土打的墙,约三米高,墙上有个砖帽,以防雨水冲刷,砖帽上插满竹尖,防人越墙。围墙四角有岗楼,白天黑夜都有兽人士兵站岗。围墙内三五米处有一道深沟,深宽各约三四米,直上直下,沟内的土堆在沟外侧,沟里插竹尖,沟内侧拉有铁蒺藜网,网内由人族败类中挑选的人站岗。这同衣粮、制革营不一样,它们是围墙外有沟,不让外边人接近围墙。战俘营是里面有沟,不让里面人接近围墙。

    通往大门的路口设有铁蒺藜做的路挡。我们每次进出战俘营拉尸体,经过两个门口,都要进行严格的审查验证登记。”停下来喝了口水,赵东来继续道:“我们起事,城东的兽人兵营从接到信号、出兵、到达这,大约是二十分钟的时间。而兽兵要从城东到城北,主要经过三条路:十字岭、中洲大桥、远石大桥,而其中以中洲大桥为最近的路。如果我们在足够的实力的话,只要堵住三个路口,城北就可以任我们折腾了。”

    张丙东摇头道:“可惜我们的兵力较少,亡灵的战斗力也不是很强,如果还分兵去堵路很可能两头不讨好。再说亡灵法师也只有我一个,不可能指挥两边。”皓梅点头赞同张丙东,对赵东来道:“我们只要比城南起事晚一些,兽人的守城兵就不会奔这边来,我们只要一心一意想怎么攻下这四个人员集中的堡垒就好了。其中战俘营离这最近,而且解放那可以立刻得到一批有经验的战斗力,我想以它作为开始最佳。”

    见两人都点头,皓梅更卖力地分析起来:“战俘营高墙深院,四处楼岗,周围又没有隐蔽,如果我们只是带着亡灵军队往里冲,兽人肯定会看见,铁门一关,加强防卫,这样我们攻起来就费时费力了。所以,现在我们要研究的就是什么时候,怎样攻,才能在兽人关铁门之前攻进去?”赵东来皱眉道:“趁夜色或许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但兽人在天亮之前是不会开门的。”

    皓梅点头道:“是的,趁夜色是不行的,和城南起义的时间也配合不上。我想的是用死灵鸦来袭扰楼岗和守门的兽人,趁兽人被死灵鸦的注意力的时候,亡灵就快速冲进来。”说到这,转头对张丙东道:“最好是有两百左右的骷髅枪骑。”张丙东点点头道:“明天早上三个小时就可以搞定。但虽然有亡灵鸦袭扰,也不一定能保证不会有兽人看到亡灵正在冲过来。”

    赵东来建议道:“不如在我们拉尸的车走到铁门的时候发起进攻,这样我们的车堵在门口,兽人就算看到了,一时也没办法关门!”“车上洒火油,能燃起大火就更好了。”

    “不如先进去拉了几具尸体出来,把它们变成僵尸,这样就更有把握。”“在中午兽人吃饭的时候发起进攻就更好了,这样就只要面对一半的兽人,如果能够用着火的车子堵住食堂的两个大门,那里面的兽人就出不来了。”赵东来对战俘营很熟。

    “好主意,这个用僵尸来做就可以了!”“我还有个想法……”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突袭计划就渐渐完善成型了。“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两个年纪不大,鬼点子还满多的!跟你们一起做事,痛快多了!哈哈哈哈……”赵东来发出少有的爽快笑声。

    张丙东亦笑道:“我本来没什么把握,现在看来,八成的机会还是有的。”皓梅不满道:“什么八成,是一定会成功!”

    “哈哈哈哈……”

    城南城北之争三个人谈笑正高兴,外面有人叫赵东来。

    三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这?赵东来凝神听了下,道:“不用紧张,是林致远。”说完去开门。致远进了门,扫了一眼屋内,走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喝了起来。

    赵东来关门进来,问道:“这么晚来,有什么事?”致远将茶一饮而尽,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道:“三个人都在,正好,我是来找你们商量起义的事。”

    赵东来给他掇了条凳子,四个人围桌而坐。致远看看他们三人,问赵东来道:“明天就要起事了,你们有什么计划?”

    赵东来笑道:“你问的好,我们刚刚商量出了一个袭敌的良策。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手里有五千亡灵军队和一些亡灵鸦,再加上明天将召的两百骷髅枪骑,实力也相当可观了。我们准备袭击的一个目标是战俘营,具体是这样的……”赵东来颇为自得的将突袭计划如此这般地告诉了林致远。

第169章 平行线

    意外的是致远没有张丙东仨想象的击掌称善,反而苦笑起来:“你们想的很好,组织都小看你们了。这个计划非常棒,你们完全可能成功!”皓梅奇怪道:“那你的表情怎么那样?”

    “组织要我来告诉你们,明天中午12点起义,同时希望你们城北能比城南提早30分钟。”张丙东当即变了脸色,挟丝怒气高声道:“什么意思!?”

    赵东来和皓梅也阴沉了下来。致远在张丙东怒视下无奈地苦笑着道:“这次起事意义重大,不能失败!指挥部仔细讨论,这次起义最薄弱的环节就在广场聚会。如人还没到齐,或还没组织好就遭到兽人精骑的冲击,那一定会失败的。所以指挥部想城北先起义来吸引兽人兵力,那样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张丙东无名火起,拍着桌子冲着致远吼:“那指挥部有没有想过我们抵不抵得住兽人精骑,城北会不会败,我们几个会不会死!”致远脸色尴尬,自听到主持金矿起事的领导人出事后,指挥部就认为城北难以有所作为,所以才出了这个舍卒保车的计划,以策万全。但现在看来,指挥部小看城北了,虽然以张丙东中级亡灵法师的力量攻营掠地还显得太单薄,但亡灵军队加上这个精巧的计划和赵东来这个熟悉城北地形的人,城北的起义决不会像指挥部想象的那么暗淡。

    本来张丙东这样有力量的法师最好运用在城南,但由于对张丙东不了解,出于军事上的慎重,把他放在城北,这也无可厚非。但现在人家在城北搞的有声有色,却对他说希望你为了保全大局,牺牲自己苦心经营的城北吧!有可能的话,牺牲自己吧!换了是自己也不会高兴!何况是张丙东,他又不是团内成员,而且还只是一个19岁的孩子。

    想到这,致远很难过,但为了大局,只能硬着头皮劝说:“亡灵军队就算败了,也没有真的死什么人,只要你们早做准备,被抓的可能性也很小。以一个人都不死的微小代价,大大地减少了城南起义的风险,这不是很划算吗?!”“那城北怎么办,城北还在受苦的民众怎么办?!他们就不是人吗!你们起义一拍屁股就走人了,但他们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受兽人虐害,说不定今天明天就死了,这也是不死一个人吗?这也划算吗?”

    张丙东暴跳如雷,几乎是指着致远的鼻子吼,皓梅和赵东来亦觉得他有些过火了。但两人也很气指挥部的决定,所以暂不作声。“张丙东,如果城南失败,城北就算是一帆风顺也没用!城南是主力,如果主力失败,城北一定会迅速被兽人镇压下去,两头不讨好。还不如以牺牲城北来保证城南的绝对成功!”

    “难道牺牲城北就一定会成功吗?不牺牲城北就一定会失败吗?城北一定要牺牲吗!不牺牲不可以吗!”张丙东怒气冲冲,咄咄逼人。“抛开个人感情,从大局着想,这样才是最佳的策略!”致远言词诚恳地游说,不把张丙东这位百年惊现的死灵法师说服,计划只是空话。

    “抛什么抛!”张丙东怒吼,唾沫四溅:“抛开感情我就不是人了!别以为我傻,你们组织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让我和皓梅到城北来自生自灭!这是双方不够了解,我也不怪你们。但我们现在在这里做的好好的,又跑过来让我们先起义,还说什么大局,说白了还不是让我们做棋子,当炮灰!你们组织以为我是傻的吗,指条死路我也会高兴地奔过去吗?”“不是的,张丙东法师,我们绝对不是这样想的!我们只是为起义选择最好的策略,只是现实无奈,才会现在这样!我们也不想牺牲城北,我们也想伸只手就把兽人给掐死了,但不行呀,虽然让您放弃苦心经营的城北是过分了点,但我们也是无奈,希望您能体谅!”

    “不体谅,我也不想体谅!”张丙东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张丙东法师,当初您来这要我们找人时,答应了不管找没找到人,都会帮我们起义,现在我们这样做是很对不住您,但请您帮帮忙吧!大家都不是自私怕死,是为了反抗兽人,救民于水火啊!”

    皓梅两人听了这番话陷入了沉思。但张丙东可什么也听不进去,气呼呼地只是嚷:“你还提找人的事,你们找到了人嘛?再说我说了不帮忙吗?我在城北起义不是帮忙吗?不过你们想我提前起义是妄想了!你去告诉那狗屁指挥部,我不但不提前,还要延后20分钟起义,不行也得行,要不就城南城北,各干各的!真是岂有此理!”

    为了大局,林致远一再降格。对看起来比他小十多岁的张丙东的称呼从“张丙东”到“张丙东法师”,从“你”到“您”,可谓的一向书生傲气的他从未有之事,但卑言鄙词亦未能换来他人理解,致远神色间不禁凄凉起来。

    两全之计赵东来看到气氛僵了起来,想缓和一下,看了一眼张丙东,望着致远道:“虽然我理智上能理解指挥部的做法,也知道指挥部的战略是对的,但我还是很生气!有被利用,被抛弃的感觉!”

    看到致远用沮丧委屈的眼神看着他,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但我知道,起义就是纯军事对抗,是残酷的战争,我们起义的人都是毫无训练的老百姓,又没有坚甲利刃,比起披坚执锐的兽人精骑差太多了。要取胜,靠的只有突然袭击和得宜的策略而已。虽然我知道在这个策略里我很可能会死,但为了千千万万的民众,我认了!”

    “东来兄!”致远感激地紧紧握住赵东来的手,眼里居然涌出泪来:“我也知道这次指挥部提出的要求是很过份的,要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吸引兽人守城兵。其实这样卑鄙的说客我本来是死也不愿做的,但为了起义,为了民众,我命都豁出去了,哪里还顾得了这张脸。明天起义就不知是生是死了,我只可惜没有早点真正认识东来兄,恨不得现在就和你结拜为兄弟!”

    “致远你长期冒着生命危险,暗中组织起义的力量,你的所作所为我素来钦佩,我们还等什么!”于是两人慷慨激昂地把臂而出,焚香拜把子去了。

    张丙东皓梅面面相觑。大眼小眼瞪了一会,皓梅试探道:“怎么办?不答应吧,城南主力失败,城北就算成功也白费了。答应吧,我们的辛苦经营的成果和我的乱世女英雄之梦就都化为泡影了!”

    “梦你个头!不管怎么样,城北决不能失败!”张丙东的口气很坚定。“但城南失败就等于是说城北也成不了事,这和城南失败没什么两样?”

    “但城南不一定会失败吧?”“但事情那么大,机率那么小,还牵涉到千千万万的人命,你要去试试吗?”

    张丙东默然,虽然他是正牌的死灵法师,但也无法完全漠视别人的生死。正当皓梅以为张丙东已经想通了的时候,张丙东却仍然固执地迸出一句:“城北决不能失败!”

    张丙东的固执已见让皓梅感到奇怪,虽然张丙东看起来不是个精明人(有时还很迷糊),但决不蠢。应该早就判断出形势发生了变化,已经不是个人所能左右的了。“我们的计划再巧妙,没有熟悉地形的赵东来,也是枉然!”

    张丙东苦恼地低下了头,皓梅亦细细思量着张丙东固执的症结所在,一时无声。一阵晚风吹过,油灯明灭不定,地上人影也摇晃不停,时时模糊。

    致远和赵东来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愁眉苦脸地坐着。皓梅看了他俩一眼,知道他们肯定是为了说服张丙东的事情烦恼,不知道怎么啃下这块骨头。而硬骨头亦烦恼地埋头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小室一时愁云惨雾。皓梅突然想到张丙东一直找的那个阿冰有可能在制革营或衣棉厂的事。张丙东很可能就是为了找阿冰,所以决不允许城北的失败!

    但一个要找人,一个要顾全大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要不就攻下战俘营,然后以战俘营为保垒,来挡住引来的兽人守城兵。只要城南及时起义,并朝着兽人的兵器库和粮草进发,不怕兽人不回师。但我们真的能在20分钟之内攻下战俘营吗?如果攻不下,就会遭到前后夹攻,到时逃命都团难。就算是攻下了,能挡住兽人多久?城南真的可以及时迫使兽人回兵吗?

    未知太多,风险太大了!皓梅正仔细估算着新想法的可能性,这时赵东来站起来踱了两步道:“张丙东,我知道你不许城北失败是因为阿冰有可能在制革厂或衣棉厂,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但我们真的可以只为了一个人,而放任千千万万起义弟兄的鲜血在兽人的屠刀下横流吗?而且阿冰也不一定在那里,我们真的要拿千千万万的民众的生命作这样的冒险吗?张丙东,找人的事等下次机会好了!我以血魂团团员的身份起誓,无论阿冰是生是死,或是要用多少时间,我们组织一定帮你把人找到!”

    张丙东仍伏在桌上,闷闷地道:“如果阿冰正好在这里,下次就可能是来收尸了!”赵东来对张丙东的固执有些生气但没处发作,大感气馁。

    致远也不住地叹气。皓梅指节数击桌,稍一酝酿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使城北渡过集结时的危期,又能保留城北成功的可能性。”

    “什么办法?”三个人都抬头望着她。“城北改在城南起义前15分钟起事,这样既可以使城南渡过集结时的危期,又可以保留城北成功的可能性。”皓梅的黑眸映着灯光,显得特别明亮。

    致远沉吟道:“15分钟,在时间上估计是兽兵一到城北就会接到城南起事的消息。”赵东来欢喜地补充道:“虽然这时候兽兵不一定会回去,但只要过半个小时,传来起义部队在向军库粮仓进发时,就一定会回师。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时间,城北就还有希望!”

    张丙东点点头道:“能这样就最好了!”见自己的意见被大家肯定,皓梅满脸欢欣,继续道:“城南城北的矛盾虽然解决了,但城北又出现了两个问题。就是必须在20分钟内攻下战俘营,且而必须防御兽兵30分钟左右。只要做到这两点,城北的火种就能保存下来!不过我们就要多冒几分险了,甚至很可能失去生命!”

    赵东来断然道:“为了千千万万的民众,冒点险算什么?就算是丢掉性命也决不皱眉头!”气氛又开始热烈起来,张丙东、皓梅和赵东来三人兴奋地商讨着战事的细节,只致远默不作声。

    致远忽打断他们,为难道:“指挥部安排是起义前30分钟动手,肯定是经过总部细细推敲的,我们这样随便改成15分钟,不太好吧?再说,指挥部的人不是有丰富的指挥经验就是首都军事学院出来的,他们这样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赵东来默然了,也是,别人都是搞军事出来,我们几个平头老百姓也许只是瞎鼓捣,自个高兴而已。

    皓梅不平道:“就算是这样,指挥部说的话也不见得是金口玉言呀。他们只是想以城北为饵吸引兽兵,然后在我们溃败,兽兵追散时起事。我只是提前了一点点时间,给城北留点火种而已。难道我们愿意冒生命危险,他们还不愿意做一点点让步吗?再说我们这样做对他们也是有益无害的!”“但……”致远还待分说,被张丙东挥手打断。

    “别说了,事情就这么决定!”手握军权,亡灵法师可是牛的很!致远告辞出门时表情很是郁闷,垂头丧气道:“如果指挥部不同意我还会来一趟,同意的话,我就不来了。”

    “用不着来了!”张丙东毫不客气道:“提前起义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你还是早点休息吧!”皓梅道:“致远老师,天黑,走慢点。”

    赵东来亦道:“路上小心!”致远点点头,走了,单薄身影渐渐没入了夜色之中。

    三个人对着夜色发了会呆,皓梅回头看了一眼张丙东道:“致远老师为了起义多方奔走,是个令人敬佩的人。你对他的态度太不客气了!”赵东来表示同意。

    张丙东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只是心中有气,并非要针对他!”张丙东望着天上稀疏的几颗星星出了神,听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所以那时候阿冰小吕和自己选了三颗靠得近,又明亮的星星作为三人的本命星,现在三颗星星都还好好地在天上,但人……

    阿冰,你在哪里!

    弥留之际仿佛听到了遥远的呼唤,阿冰从昏迷中动了动,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一线。

    墙上油灯昏黄,小小的灯焰在晚风的玩弄中明灭,随时会被吹熄。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样,完全不由自主,在兽人的玩弄中明灭而已。四周影影绰绰看不清楚。时时从哪个黑暗的角落传来一两声痛苦、微弱的呻吟。空气里恶臭弥漫,这是屎尿、伤口腐溃和汗臭的混合味道,是地狱的味道。正如所有的脏臭之地一样,少不了苍蝇的嗡嗡,蚊子的吟唱,和老鼠的频繁活动声。

    原来还在隔离室,为什么还没死!如果手旁有一把刀,只要自己还有一点点力气,阿冰就会马上在自己喉管上割下去!毫不犹豫!阿冰想起了这几年的悲惨生活:

    一天两顿。早晨点名后约7点半开饭,饭后马上开始做苦役,直到下午5时方能回营吃晚饭,中间至少10个小时的持续重劳动。吃的上顿下顿都是已发霉的小米,没有任何绿叶菜,全是熬胡萝卜,有时很远就能嗅到恶臭的海鱼干味,这就是吃的一切!一个上百十人的普通班,只打给少半笸箩干饭,半脸盆胡萝卜,半桶开水。笸箩一放,饭立即被一抢而光。没有抢到饭的,只好挨饿到下一顿,而那些体弱生病的“劳工”则更难抢到饭,也更难于支撑那己疲惫和饥饿的身躯。但只要能动就要服苦役,稍有怠慢,必遭毒打,直至命归黄泉!吃饭没有碗筷,每人都是找个瓦片当饭碗。

    这样,日复一日,久而久之,很多人患了营养性浮肿病,在劳役中饿昏更屡见不鲜。加之久食霉小米、臭鱼干,和又无水洗手洗脸,洗饭桶的清洁设施,腹泻等流行病频频蔓延。人们被折磨成披头长发、眼睛发炎、四肢浮肿、行动艰难的活鬼。一些人就这样在冬夜的严寒中再没有爬起来,再没有醒来!他们在万分困倦和难忍的饥饿中离开了人间!他们在受毒打的痛楚和饥寒交迫的折磨中离开了人间!

    早晨大家都去吃早饭时,又有那么多人的已冻结在床板上,一动不动了。他们眼角的泪水已结成了晶莹的冰块,有的依然张着嘴,像是对饥饿的呐喊!阿冰忘不了她的好朋友小芹,头天还兴奋地和她说着她新想出来的逃跑办法,二天就冻在床上,再也没起来了。睁大着眼睛,眼角晶莹的泪冰闪烁着金色的晨光,无神的双眼对着窗外,对着无数次向往的,自由自在的天空。

    阿冰发誓要看到兽人战败的那一天!如果能逃出去,一定要让兽人讨回血债!要所有的兽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要用最惨烈,最痛苦,最残暴的方式屠戮所有的兽人!……这几年冬天的天气很冷,从11月份开始下雪,到二年3月才化完。每人一身衣服,冬天填上棉絮就当棉衣,天暖和后,抽掉棉絮就是夹袄夹裤,换来换去总是这一身破衣服,没有换洗,时间长了,每人都长了一身虱子。住的房子四面透风,没有床,每人睡在一个木盒子里,下面垫些棉花套子和稻草,简直成了跳蚤窝。当了俘奴,不光兽人欺负,就是老鼠也欺负。那里的老鼠个很大,有一尺多长,不怕人,遍地跑。睡着后,经常有人被咬伤。

    长期不得温饱,卫生条件又极差,很多人生了冻疮、长了疥疮。一次,阿冰的腿上长了疮,又没有药,烂得流脓滴水,疼得钻心。就是这样,每天还得服劳役,少挖一点就挨打。如果病了不能上工,马上就会被送进隔离室。隔离室实际上就是等死室,是活人的停“尸”房。10个人被送进去,就有9个人不能活着出来。和阿冰一同进去的64号是个拉山人,得了鼠疫,浑身发紫,没几天就死在隔离室里边了。

    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在里边,有时一天就死好几个人。有一天,两个穿白大褂的兽人进了隔离室,不一会儿工夫,就把一个还活着的病人给解剖了,取出血淋淋的五脏,拿走了。阿冰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有种淡淡的解脱的轻松感。

    自己是怎么来的隔离室?只是前两天的事,但又仿佛已经是很久了。阿冰永远都不愿想起,但脑海里还是闪过了制革厂的统治者——兽人土鲁西的那张狰狞、丑恶的脸。……上一个女子不堪淫弄,自杀了,土鲁西邪恶的眼神再次投向了制革厂里其它的绵羊。它混浊的眼睛在排站眼前的女孩群里扫视一眼,停在了阿冰身上……

    ……土鲁西如山般的肥躯扑了过来,淫笑,丑恶、狰狞的肥脸…………歇里斯底的反抗,绝望的尖叫,灵魂深处的无助,就像一个孩子和大汉拼命,有如一叶孤舟在狂风巨浪中挣扎……

    ……摸起一把剪刀,猛刺下……土鲁西捂着伤口狂怒,拳头如暴风骤雨,巨痛浪浪袭来…………意识模糊,衣服与心俱碎。下身刺痛,落红同眼泪齐飞……

    ……苏醒,杂房,伤痕累累,肮脏残破的身体,受伤的灵魂,绝望的心…………心死,生无可恋,伤口久久不愈……

    ……张口不便、说话不清、进食困难…………牙关紧闭、苦笑面容、颈项强直、四肢发硬,甚至角弓反张(病人的头向后仰,腰部前凸呈弓状)。受到轻微的刺激(如声音、光线等)即可引起全身抽筋,每次发作持续数秒到数分钟……

    ……医生草草检视…………败血病!……

    ……隔离房……阿冰苍白地笑了。

    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有种淡淡的解脱的轻松感。墙上油灯昏黄,小小的灯焰,在晚风的玩弄中明灭,随时会被吹熄。就像自己的生命之灯一样,完全不由自主,在兽人的玩弄中熄灭而已。

    亡灵突袭二天中午,战俘营不远处的山后。

    “准备好了没有?”赵来来问道。“嗯”,张丙东点点头:“骷髅和僵尸还有亡灵鸦昨晚都已经隐入树林了,骷髅枪骑则藏在近一点的小山后面。”

    “那个人有没有问题?”赵东来指指张丙东昨天救起来的那个人,现在正在骷髅枪骑中打坐。张丙东看了一眼道:“不知道,是昨天被杨尸爷丢进万人坑,我救起来的,听他自己说,名字叫凯特,本来是组织安排在金矿中领导起义的人,但昨天就和兽人起了冲突,被打得奄奄一息。用家传的闭气功装死,躲过一难,不过也幸好有我相助疗伤,否则也难逃一死。”

    赵东来点点头,又道:“我的意思是他伤成这个样子,全身是伤,还能作战吗?”“不知道”张丙东的回答令赵东来有点意外:“听说我们要起义,他一定要来。而且要我将死亡能量注入他的体内,说是要当斗气用。”

    “这样也可以吗?”皓梅很是好奇。“不知道”张丙东一问三不知,叹了口气道:“能确定的是,死亡能量会对他的身体机能造成极大的破坏,也许这次之后,他就会死!”

    两人肃然起敬,用敬佩的眼光望了望那边。“赵大叔,他们都安顿好了。”二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兴奋道:“我威胁他们说如果不答应,死灵法师会诅咒他们,他们答应,在起义之前不会离开。”

    原来跟随赵东来的几名拉尸队队员听了今天要起义的事,个个惊慌不已,急着要走。只有二子踊跃不已。“真是懦夫!”皓梅恨铁不成钢:“像他们那样活着有什么好,还不如死了干净!”

    赵东来望望山坡那边道:“和那位壮士比起来,他们还真是垃圾还不如!”转头拍拍二子的肩膀道:“我的眼光没错,就知道你二子不是孬种!”张丙东二人也朝他竖起大拇指。

    二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早就想大干一场了,只是胆子太小一直不敢动手。”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战俘营进入视线内。张丙东望去,只见高墙耸立,深沟环绕,还布有层层铁蒺藜网。营墙四角都布有岗楼,严密地监视着营内的动静,高墙内外都有兽兵小队巡逻,防卫十分森严。

    通往大门的路口设有铁蒺藜做的路挡,经过两个门口,都要进行严格的审查验证登记。虽然门卫对张丙东和皓梅两个有所疑问,但都被赵东来一一应付过去了。终于进去了!张丙东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擦擦冷汗,就有几个人扑了上来,劈头盖脑地朝四人身喷洒了难闻的消毒药水,然后才让到里面去。赵东来到病栋找管事的,其他三人去尸房抬尸体。

    将拉尸车桥接起来,三人拉着四辆车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这个人间地狱。战俘劳工们住的房子是用木板钉的,墙是木板的,房顶是铁皮的。透过门窗可以看见屋内是木板做的大通铺。两面是铺,中间走人,没有看见被褥。

    听赵东来说战俘们一进战俘营,先让脱光衣服,跳进冷水桶里洗澡,洗完澡在院子里列队跑步,身子跑干后白乎乎的一层,人们都说桶里是石灰水。然后每人发两件先来的战俘脱下的旧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冬天发棉衣只给一件,发了棉衣不给棉裤,发了棉裤不给棉衣。不少人在数九寒天还穿着半截棉袄或单衣单裤。正是午饭时分,张丙东透过铁蒺藜网望去,想看看他们吃什么。只见战俘们吃的饭,不是霉小米,就是高粱米,没有碗筷,每人用一个瓦片或木片当碗。开饭时,伙房把盛饭的木槽子抬到院里,战俘们拿瓦片挖一碗,用手抓着吃,象喂猪一样。

    估计是饭少人多吃不饱,张丙东看到不少战俘在伙房附近的火碴堆里寻找饭渣和菜根吃,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人不人,鬼不鬼。里面还有几十个面黄肌瘦的女战俘,她们的处境可能更艰难。

    拉尸队的进去后不准分开,不准乱走,也不准同里面的战俘劳工讲话,一进战俘营,就感到阴森可怕。这时一队兽人押着一个手脚镣铐的犯人从拉尸车前过去,张丙东见这个犯人身材高大,躯体强健,虽然满身新伤,但神色却不似其他犯人般萎靡,反而凛然貌,不怒而威,看样子是个被俘的军官。

    二子看着他们走远了,偷偷对张丙东二人说道:“这是前两天战败被俘的血魂团军官,听说是个高级军官,好像是中校吧,管一个几千人的团呢!”张丙东点点头,这样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一解放战俘营就多了不少战斗力。

    战俘营宿舍最南边一排是病栋,在病栋的西头,有两间坐西朝东的木房,这就是集中营的停尸房。每天死的人都抬到那,等着拉尸队去拉。有一些尸体上还有衣服,更多的是光屁股。据说集中营缺衣服,死者的衣服被缺衣的人扒去穿了。赵东来说过停尸房里老鼠成灾,当时还没太在意。当张丙东和皓梅走进去,吓了一跳,只见老鼠成群结队,大的居然一尺多长。一些尸体的鼻子耳朵都被老鼠啃掉了,这些老鼠还不怕人,非得二子拿着棍子扫过去它们才不情愿地跑开。

    这时,赵东来和病栋的管事也来了。正好赵东来和二子一组,张丙东和皓梅一组,两个两个地将尸体抬上车,病栋的管事人掩着口鼻远远地站望着。本来说是17个,可进屋一数18个,其中一个尸体脑袋肿的象柳罐一样,还流着又臭又脏的脓水。

    张丙东和皓梅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当抬到五具尸体时,皓梅刚把手伸去抓住尸体的手腕,尸体一下也抓住她的手腕,皓梅的头发根子象触了电一样竖起来,难道活见鬼了!也许是张丙东恶作剧,稳稳心神,她定睛一看,原来这个人没死,是个活人。听二子说赵东来曾把活人当死人救出来过,但她知道,这是危险事,让兽人发现了是要坏事的。现在碰上了怎么办?要是病栋管事的发现了,这个人肯定没命,反正就要起事了,何不救他一命?

    于是皓梅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语,也是暗示他的,说了一句小时候闹着玩的话:“你知道我知道,光着屁股睡过觉。”他听后,知道了皓梅的意思,又装成死人不再动了。在那头抬脚的张丙东笑了:“你念叨什么哩,谁不知道你光着屁股睡觉!还不快抬。”

    皓梅大气,瞪了他一眼。幸好这病栋的管事站的远,又在皓梅背面,看不清楚,所以这尸体堆里有活人也没发觉。

    但通知单上只有17人,就只能拉17人,拉18个人出不了门,于是张丙东俩在一车上装了7个,用席子盖上捆住,故意把那个脑袋肿大流着臭水的“尸体”露在外面。四人拉着四车尸体到大门口,见到站岗的兽兵,赵东来主动走上去,点头哈腰道:“大人,眯眯路(看看)。”

    兽兵一见车上那散发着臭味的尸体,急忙用一只手捂鼻子,嘴里说到:“快快,滚路路!”没有查验就让他们出去了。于是张丙东他们便拉着四车尸体缓缓地往外移,这时,张丙东暗暗地给亡灵鸦下达了攻击命令,激动人心的战斗开始了!

    战俘营上空突然阴暗了下来。有兽人抬头一看,目瞪口呆。只见万千上万的乌鸦从四方汇聚,盘旋聒叫,转眼便遮天蔽日,形成一层巨大的黑色鸦云。正在露天里吃饭的战俘们也注意到这一异象,呆呆地看着。

    皓梅三人脸现兴奋之色,张丙东也微微一笑,伸手一挥。只见千千万万的乌鸦收翅敛堕,如雨注下,近地面时忽又翻旋掠飞,如箭矢般朝兽人头脸标射而去。

    “啊!”一时兽人的惨叫起此起彼伏,猝不及防下,上十个兽人被亡灵鸦啄瞎了眼睛。其余的兽人或抱头鼠窜,或双手狂舞,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乌鸦会突然发疯似地朝他们进攻。张丙东念起了僵尸召唤的咒语,赵东来三人也掏出了火夹子,将早就淋了油的拉尸车点燃了。

    “去!”只见张丙东一撒手,一层灰光覆在四车尸体上,17个僵尸都跳了起来,推起着火的拉尸车往战俘营冲。这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了,马蹄声越来越响,不用看也知道——骷髅骑兵来了!

    守门的几个兽兵顶着乌鸦的扑袭冲出来,想把大门关上。僵尸们的火车冲上,正好把几个推门的兽兵给撞飞了!“配合得刚刚好!”赵东来一挥拳头,兴奋地喊道。二子和皓梅也喜形于色,欢呼雀跃。

    推前面两车的僵尸撞倒兽人后继续往前冲,后面两车的僵尸们则将熊熊火势的拉尸车掀翻在大门处,然后朝大门处的兽人扑上去。张丙东则指挥着剩下的僵尸火车朝赵东来所指的食堂冲去堵门。

    “那辆车上怎么还有个僵尸没起来?”张丙东纳闷道,按道理应该所有的尸体都要跳起来干活的。“糟了!”皓梅惊道:“那个人是装死的,我本想救他出来,刚刚忘记拖他下来了!”

    赵东来笑道:“这么大动静他还一动不动,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张丙东看了看那拉尸车的火势已经是相当骇人了,笑道:“他再不下来,装死就变成真死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终于刷地弹了下来,被烫得比比跳。四人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滚滚马蹄声响起,骷髅骑兵在浑身血伤的凯特的带领下呼啸而过,跃马穿过烈火铺陈的大门,杀了进去!一时兵慌马乱,兽人惨号!两辆僵尸火车成功地堵住了不断涌出兽人的两个食堂大门,里面的近千兽人一时是出不来了。两百骷髅骑兵也完全控制了战俘营大门,周围的兽兵一时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这时,黑压压的五千亡灵大军在地平线上出现了!

    至今为止,作战计划实行得非常完美!

    鏖兵战俘营战俘们见战俘营乱成这样,哪里还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就有人振臂高呼:“同志们,血魂团派人来营救我们了,大家和兽人拼了!”

    思想和战斗力都比普通民众高一个层次,且饱受兽人虐劳的战俘们闻言纷纷群聚,一时呼声雷动,响应如云!众人手里当饭碗的瓦片皆化为武器,纷纷飞向兽人。几个靠的比较近的倒霉兽人当场死在这种奇形兵器之下。人们纷纷操棍拾砖,寻叉夺刀,拿着各式武器汇聚成一条狂暴的复仇洪流,汹涌地冲向战俘营的各个角落!

    兽人不意有此突变,一时溃不成军,吃了大亏。这时一个指挥官样,全身着铠的牛头人走了出来,它就是战俘营的最高指挥官——怒蹄。只见它一阵叱喝,组织了一条临时防线,把战俘们牢牢地堵在铁蒺藜网之内。并聚集起惶奔的散勇,组织成阵形,朝骷髅骑兵们缓缓推进。照这样的势子,起义的怒火非得给他压制下去不可。

    但牛头指挥官的计划又怎么能赶得上变化呢?何况这是张丙东几人苦心经营的处女之战,以有心对无算,以周密的计划对仓猝应战。黑鸦鸦的亡灵大军到了!张丙东四人操着骨矛,遮口掩鼻地杂在亡灵大军之中涌了进去。(为了增强战斗力,张丙东让所有的亡灵都在万人坑的天然亡灵腐液池中洗了个痛快澡,以至于如此之臭!)

第170章 一身冷汗

    如潮的亡灵大军冲了进来,怒蹄这才变了脸色,急忙召回阵列,收缩亡灵这边的防线,还不断地补充兵力。另一边仍死死地堵住战俘们。亡灵兽人两军相接,一时杀声顿起,血肉横飞。

    两军一时僵持,但张丙东相信,凭着数量优势,笑到最后的一定是自己。他得意地调了一批亡灵鸦去袭扰牛头,期俟对它的指挥造成一点点负面影响。牛头看了张丙东一眼,只见它亮起一身黄色斗气,乌鸦触之即坠,一时纷纷。

    “张丙东,你看食堂那边!”皓梅急道。张丙东转头一看,只见困在食堂内的兽人已有人丢出桌子临时盖住火,借此冲了出来(烧了不少毛!)。更是趁着张丙东不察,放肆地欺负僵尸和骷髅,对亡灵大军的侧线造成了不小的干扰。

    到后来花样越来越多,有的泼出了水,引发了集体性的创造思维。居然齐齐撒尿,尿线竟然十几米远,虽是敌我,但也不得不惊叹其能力之强!更有聪明的兽人将桌子反过来作滑板,潇洒地从火堆里滑了过去(难免淋尿!),赢得一片叫好声!

    “翻天了!这是对我的藐视!”张丙东连忙将忘在一旁,兽人食堂专用的百多个火油僵尸调过去。于是身上背满火油,肚里灌满火油的火油僵尸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顿时火势熊起,更有浑身是火的僵尸冲到兽人堆里去了,烫伤了不少猛士的小鸡0鸡。

    想从食堂大门出的兽人们见事不可为,便一头往墙上撞去——当然不是自杀,而是妄图破墙而出!食堂里传来一声声砰砰砰的沉重墙响,功力不济的兽人头破血流。这边战俘们见出路被兽人们堵的死死的,也开始破坏铁蒺藜网,准备打通一条与亡灵法师会师的通道。

    而兽人与亡灵鏖战的主场,战线正缓缓朝兽人方向推进,急得牛头指挥官暴跳如雷,怒吼连连。相比张丙东这边就得意多了,只见他或指挥僵尸们潮水般涌动,或调动骷髅们波浪般冲击,间或示意亡灵鸦们骚扰骚扰,好不快活。高兴的时候还使几个“鬼缚术”,放倒几个兽兵。

    要不是拥有斗气的牛头对“鬼缚术”免疫的话,也许战斗现在就结束了吧!张丙东有些遗憾地想。“磅”的一声巨响,砖石迸飞,终于有兽人破墙而出了,看来这食堂造的挺坚固的,难道兽人想在这里吃上百年的饭!

    严阵以待的僵尸们冲了过去,务必要将冒出头来的兽人顶回去。桀骜不驯的兽人当然不会这么乖,暴喝一声就开始动粗,把僵尸们打得骨肉开花。但僵尸们一波一波,如潮般涌来,两只手好像不够用!又是几声巨响,食堂坚墙又开了几个洞,涌出不少兽人来,二话不说就对着亡灵大打出手。

    张丙东赶紧调动亡灵,将这些兽人喷口紧紧地压制,要不然,被先出的兽人打出一片天地,后面的兽人还不源源而出呀!但僵尸骷髅战斗力不高,靠着数量挤压虽然可以缓一缓,但出洞兽人占领的区域终归是越来越大了。

    正愁着没事干的凯特策动骨马冲了过去,张丙东连忙驱动骷髅骑兵相随。只见凯特带着骷髅骑兵在食堂周围巡弋,见到那个洞区的兽人表现的过于英勇,就冲过去掠杀一阵。只见他策马操戈,挥洒着死亡能量转化的独特斗气,用的是拼命招式,手下往往无一合之将。他与骷骑所到之处,扩张正欢的兽洞区立马就萎靡下去。张丙东只要稍微将周围的骷髅僵尸与之配合就将食堂的兽人牢牢地控制住了。一想到食堂的近千兽人被憋在里面,有力没处使,有气没处出,张丙东就得意得不得了。

    张丙东统筹全局,赵东来、皓梅、二子则帮他观察战场,出谋划策。所以张丙东才能游刃有余,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可忙不过来。虽然战事对张丙东这一边有利,但时间已经过去17分钟了。守城兽兵就算是要临时整兵至来援,最多30分钟而已。所以时间上有点紧了。

    值得庆幸的是战俘与亡灵之间的铁蒺藜网已经被打破了,已有战俘从缺口里出来。只要等他们组织好,两方面配合来一次总攻,兽人就垮了。张丙东忙指挥亡灵军队给他们让地方。“张丙东,你看那边!”皓梅一指前方。

    张丙东扭头一看,只见牛头指挥官怒蹄带着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兽人成锥形杀入亡灵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直朝亡灵法师扑来。“想打我的主意,没那么容易!”张丙东一挥手,无数的亡灵争先恐后地朝锥形涌去,更用“鬼缚术”一一放倒牛头旁边的小角色。

    眼看着手下一一沉没在亡灵海洋里,牛头眼都红了,只见它怒吼一声,黄光暴闪,挟万钧之势朝张丙东狂奔而来,沿路亡灵都被他撞飞了。见牛头如此威势,张丙东变了脸色,正思量着要怎么办,只见牛头大喝一声,高跃举刀,黄光聚刃,朝张丙东当头劈了下来!

    大难当头,张丙东也顾不得指挥了,一个扑跃,钻进了亡灵堆里,怂恿亡灵们抢上去和牛头亲热,自己则打算临阵脱逃。牛头这势不可挡的一刀劈在地上,黄光暴闪,劲气四迸,把伺机递矛的皓梅三人和一干亡灵等冲击得跌飞开去。

    怒蹄刚回刀,群尸便如水般集涌,牛头大怒,聚气横刀,腰斩一大片。张丙东回见牛头如此变态,吓得魂飞魄散,在亡灵堆里鼠窜,只求活命!

    而牛头身环斗气,狂舞大刀,挥倒大片大片的亡灵,直追在张丙东屁股后面砍!可能是对死亡的恐惧激发了张丙东的潜能,使他超常发挥了逃命的本领。只见他东奔西窜,上扑下钻,往往以分毫之差避过杀招。

    皓梅他们追在后面又帮不上忙,只能能干着急。也许是幸运之神也不太愿意老是照顾一个亡灵法师,张丙东惶奔中踩到一块腐肉,滑翻在地上,衰人急忙爬起,但一把大刀已经带着尖厉的风声从他的后颈砍下……张丙东后颈一凉,头脑一片空白……

    “当!”断发飘下,但,头好像还在!

    一个雄浑的男音喝道:“还不快指挥好亡灵!”张丙东抬头一看,是那个被兽人小队押着走过拉尸车的那位军官,只见他浑身蒸腾着红色斗气,持一根铁矛挡刀,救张丙东一命。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牛头恼怒异常,狂吼一声,刀舞连连,几次想绕过军官击杀张丙东都被他扛了下来,两个人便杀将起来。只见他们红黄交闪,刀光矛影,你来我去,叱喝怒吼,打的甚是热闹。一旁的张丙东和亡灵们被他们打斗的劲气吹得东歪西倒,立足不稳。

    “还愣着干什么!”见张丙东还站在这看热闹,军官高声怒喝。张丙东赶紧跑开,来到先前指挥亡灵大军的高处,皓梅他们已经在这等他了。

    没有亡灵法师的指挥,整个战场都乱了。只见主战线上亡灵一方节节溃退,右边食堂洞出的兽人已经开始泛滥,凯特虽然勇武,没有亡灵的配合扎在兽人里显得很是单薄。而左边的亡灵居然开始敌我不分地和战俘们干了起来。张丙东慌忙频下指令,数调亡灵,这才控制住场面,渐渐地将战局颓势扭转过来。

    泛滥在食堂周围的兽人见形势不利,渐渐聚拢,欲成队形将欲有所作为。后里面的兽人也争先恐后地想要从洞里涌出来。但形势已经由不得他们了,战俘们已经整好阵形,配合着凯特带领的骷骑冲了过去,将食堂外的兽人打散、分割、消灭了。

    灭尽食堂外的兽人后,食堂由一千亡灵和凯特的骷骑看着就可以了。战俘军们又分出来朝主战线杀去。兽人败了!

    当战俘军从侧线冲过去时,一下子就拉破了兽人的防线。两面夹攻,兽人一败涂地,溃退不已。怒蹄见状,怒吼一声,全力撞开军官,朝张丙东奔来,吓得张丙东一阵惊惶。幸好军官也不是弱手,一阻再阻,死死地缠住它。

    见事不可为,牛头且杀且退,想回到兽人中去。但它的企图很容易就被看破了,张丙东和军官全力配合,由是亡灵滞行,军官缠斗,牛头寸步难行,激战中渐现颓势。张丙东正想加把劲将这个牛头做掉,没想到它狂嗥一声,黄光暴涨,一刀劈退军官,反身腾越,几个起落跳过亡灵堆,纵过高墙,跑了!张丙东等没想到它会反方向跳跑,措手不及,竟眼睁睁地看着它轻易地就逃了!

    到底它是临时生智,还是早有蓄谋?这和兽人愚笨的形象完全不符呀?难道以前的认识是错误的?主将逃跑了,只好拿那些小兵来出气了。主战场上已经进入了人类与亡灵一方尽情屠戮的阶段了,大片大片的兽兵惨号着倒了下去,转眼就死亡殆尽了……

    再战黑天角收队,整编。

    主战场上投入的四千亡灵现在只剩八百了。所幸三千战俘伤亡不大,这场战斗几乎可以说是全胜。哦,还有一食堂的兽人还没搞定呢!张丙东看看食堂那边,刚刚还哭着喊着要出来的兽人现在都老老实实地龟缩在里面不动了。如果一开始没有将这近千的兽人困在里面,这场战争的结果就真的是难以预料了。不打没有准备的战,张丙东不知道是哪个先人说的了,真的是很有道理。

    看着战场上伏尸遍地,血肉狼藉,张丙东一时感触,思绪万千。正当张丙东出神时,赵东来带着军官走了过来。

    “你好,亡灵法师,我是血魂团三营的营长赤岩,很高兴见到你!”说着,行了个骑士礼。见是救命恩人,张丙东连忙答道:“你好,赤营长,我的名字叫张丙东,谢谢你刚刚救我一命!”也有学有样地行了个笨拙的骑士礼。

    皓梅笑道:“骑士礼是骑士才用的,你是法师要用法师礼的!”张丙东搔搔头迷糊道:“是吗?”

    几个人都笑了,赤岩笑道:“你也不用谢我,你不救我我哪有机会救你,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张丙东呵呵道:“那我们就扯平啦!”

    几个人一时交谈起来,赤岩的相貌威严,开始还以为是不苟言笑之人,没想到他不但态度亲和,谈吐还颇为风趣,引得众人频频失笑。正说得高兴,一人小跑过来,向赤岩行了个军礼道:“报告营长,毒烟弹找到了,已经备好了!”

    赤岩点点头令道:“好,也让兽人尝尝在它们自己的毒烟,马上开始!”“是!”

    赤岩转头对张丙东道:“张丙东,等会兽人一定会抢着出来,你要死死地堵住它们。”张丙东点点头道:“明白!”

    滚滚毒烟球绵绵不绝地扔了进去,不一会,食堂就四处冒烟,里面兽人的惨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纷纷从洞里抢出,甚至有兽人从大门处熊熊的烈火里面冲出来。张丙东短短几分钟就下了上百条指令,指挥着亡灵们阻东阻西,死死地顶住狂涌的兽人,累得够呛的。不禁想起小白小黑这两个骷髅将军来,要是它们在这的话自己就不用这么累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进,食堂区的战斗也渐渐进入了尾声,慢慢平静下来。皓梅粗略地清点了一下,骷髅僵尸加骷骑,已经不足千数。以五千亡灵、两百骷骑再加上亡灵鸦的辅助和最后三千战俘军的冲击,对付区区三千兽人都这么费劲,看来兽人战斗力真的是很强。而且这些看守战俘营的兽兵并不是最强壮的兽兵,其中有部分还是前线退下来的伤兵,而就是这样的兽兵还在张丙东等周密的计划和突然袭击下顽抗了这么久,坦白说,兽人的战斗力强过人类太多了!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将三分之一的兽人困在食堂里,这场战斗的胜负就真的是很难料了!但总的来说,这场战斗是场几乎全胜的战斗,解放了战俘营,而且没死什么人,倒下的都是些亡灵。

    战场上战俘们今天不但得了救,还砍死砍伤了不少兽人,打了一场胜战,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战场上正欢声雷动,个个相拥庆幸,一片欢腾。但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呢!

    “传令下去,一二大队立刻整编,三大队搜集武器装备!”“是!”

    张丙东也新召唤了一些兽人僵尸,汇入了剩余的亡灵军中,组织了一个一千三百人的亡灵大队,命为四大队。组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赤岩为最高指挥官,张丙东和其他三个人为大队长,皓梅四人等就被命为四大队的副队长,辅助张丙东指挥,而凯特则为保护张丙东的安全。

    四个副队长倒是有点好笑,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四大队全都是亡灵。指挥部一片喧噪,众人正着忙着整编和布防,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如雷滚动,震得地皮直颤。

    比预料的要迟,但兽人守城精锐终于来了!张丙东随着一众指挥官们登上岗楼观察敌情,张丙东一个念头就是“小命休矣!”

    只见兽人守城精骑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战俘营团团围住,每个兽骑兵都是全副武装,人马都披着坚固的黑甲,就算是它站在那里任你砍也都会有无从入手的感觉。兽人大军进退有序,纪律井然,围在战俘营外就像一圈铜墙铁壁,生出强大的压迫感,使人产生难逃生天的想法,涌出绝望的情绪。兽人大军的指挥官也是一个牛头人,全身坚甲,骑着一匹同样全甲的犀兽立在大军之前,威风凛凛,它就是兽人的斯塔城城守黑天角。而另一个牛头——败逃的战俘营指挥官怒蹄坐在他旁边的一匹马上,神情沮丧。

    “大约一万三千人!”有擅察敌情者道。“看样子兽人守军大部分都奔这来了。”

    “不用怕,骑兵不善于攻坚,而我们只要坚守战俘营三十分钟就可以了。等到兽人听到城南起义军直奔兽人军库和粮仓时,一定会回师。三十分钟而已,我们不会连这都做不到!”赤岩满怀信心道。张丙东可没他那么自信,偷偷地看赤岩的表情,见他神色间无半点勉强,似乎真的很有信心,悬空的心也放下了一点点。

    转头一想,这也许是为了稳定军心,赤岩装出来的罢了,只是装的像,说不定他心里比我还慌呢!不过还真是有一点点用,先学了。

    于是张丙东揉了揉脸,换了一副虽千万人我独往矣的豪气表情,立在赤岩旁边,誓要盖过赤岩的风头。赤岩突然腾起一身红色斗气,身形暴涨,相貌威武,状若天神。他运气高声道:“兄弟们,兽人虽多,可血魂团的汉子决不会有半点害怕,我们血魂团的主力在城南起义,那边的兄弟很快就会攻击兽人的军库粮草,兽人就不得不回师。因此,我们只要守在这里坚持半个小时就胜利了!你们有没有信心!”

    众人齐声应道:“有!”“听不见,大声点!”

    众人高声:“有~!!”“再大声点!”

    众人竭里斯底地嘶吼道:“有!!!~~”人们的情绪一下子亢奋起来了,一个个热血沸腾,擦掌摩拳,战意高涨。刚刚还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有人见机大喊口号:“杀光兽人杂碎,报仇血恨!”群情更是激奋,也跟着大喊:“杀光兽人杂碎,报仇血恨!”

    “驱除兽狗,还我江山!”“驱除兽狗,还我江山!”

    ……一时群情激奋,几乎白热化。皓梅、赵东来和二子受到气氛感染,也疯吼起来,张丙东也不由自主地嚎了几句,嘶声力歇后,一股慷慨快意油然而生,一时豪气干云,尽管战俘营还是被兽人围得有如铁桶,但也全然不放在眼里了!

    赤岩一声命令响彻全营:“准备战斗!”战俘营大铁门早已关的紧紧的,又大又重的杂物堵在门后,僵尸堵路,盾兵阵列其后。兽兵想要从大门进来自然是千难万难。

    看着这用收集起来的兵甲临时装备起来的五百盾兵和五百弓兵,张丙东才感到事情可能不会像他想的那样悲观,说不定这半个小时很轻松就过了。“寻找掩体,躲避箭雨!”赤岩令道。

    张丙东定睛望去,兽人果然有所异动,只听见那兽人指挥官几声叱喝,兽兵们弯弓拉箭,仰身对天。黑天角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一万三千只箭同时射出,是什么概念?

    张丙东只听见万弦集响,群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争先恐后地飞上半空,形成一片黑压压的箭云,当头落了下来,一时阴晦,日月无光。好壮观!

    张丙东感叹着,突然醒悟自己也在箭雨的照顾范围内,这才惊惧起来,赶紧擎起魔法罩。将几个人护起来,不过能不能起作用张丙东心里也没底,“别离开我!”

    赤岩大喝一声,抡矛一圈,岗楼顶塌了下来,又单手持矛将楼顶接下,使力旋了起来。就像杂耍般将岗楼顶旋着,伞护着几个人。箭如雨下。带着咻咻的风声落了下来,钉在地上,木头上,房顶上,响起一阵密集的劈啪声。一只箭洞穿张丙东脚下的三寸厚的木板,射入岗楼下,箭身半入硬土,箭尾尤自剧烈地振动着,可想而知这只箭要是插在人身上……!

    张丙东一阵心寒,自己老婆都还没娶,可千万不要死在这里呀!幸好张丙东的担心是多余的,赤岩把个楼顶抡的呼呼作响,看上去比杂耍的还专业,一只箭都没能透过来。

    张丙东又开始担心他舞的太起劲,脆弱的屋顶哗啦一声散飞开去,而几个庇护在下的可怜鬼就一命呜呼,死成了刺猬。置于自己擎起的魔法罩,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具信心了。有如一阵暴风骤雨,来的快也去的快,箭雨三分钟后稀拉起来,渐渐就没了声音。正前方马蹄声响起,杀声雷动,兽人开始进攻了!

    赤岩用力一抡,甩开岗楼顶,只听见哗啦一声,楼顶瘫破在地上。张丙东放眼望去,只见屋顶、地上、木什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羽,就像所有的东西都突然长了一层硬毛,蔚为壮观。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刚刚这一阵箭雨夺去四百战俘的性命,射伤三百多人,一下子瓦解了人类五分之一的战斗力。战俘们,真的能渡过这次难关吗?

    一声巨响从铁门处传来,张丙东一看,兽人已经在攻门了。那个牛头指挥官黑天角居然身先士卒,刚刚的巨响就是它的犀兽撞击铁门造成的。坚固的铁门在巨力撞力下居然变了形,再撞、三撞,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只是门后有杂物撑着才勉强不倒。“放箭!”

    人类弓兵已经就位了,赤岩一声令下,箭如雨下,群箭如蝗,朝大门处的兽人倾注,看来赤岩想趁门未破时捞些本回来。但兽人个个全身铠甲,护的密不透风,一阵箭雨过去兽人连眼都不眨。

    赤岩见状,忙换了个命令。“放毒烟!”

    滚滚烟球丢了出去,兽人马上就被腾起的毒烟吞没了,不断有身影在浓烟中倒了下去。牛头指挥官这下急了,举锤大嗥一声,黄光一闪,斗气如冲击波般爆开,方圆十米内的浓烟一下子被驱散。但这也只能顶一时,斗气一过,浓烟照旧滚滚而起。牛头指挥官黄色斗气有如实质般环身护体,从犀兽上跃下,运劲将铁门往上抬。大铁门插销在它的巨力之下崩坏脱落,将要斜了下来,牛头大吼一声,将铁门一掀。只见巨重的铁门在它这一掀之下腾空而起,声势惊人地在半空转了两圈,盖了下去,压倒了一大片早已射成刺猬的僵尸,几个骷髅更是被碾得枯骨横飞。

    接着他拿起双手锤,三两下就将门后的杂物磕飞开去,打开了战俘营大门的通路。兽人欢声雷动,喊杀声起,穿过浓烟,从牛头旁冲过,朝僵尸骷髅们杀去。兽人精骑冲入亡灵中,有如一股黑色铁流冲入砂石,势不可挡。僵尸骷髅们的攻击对于全身重甲的兽人精骑们来说有如搔痒,而兽骑们举起手中黑重锐利的长枪,对付亡灵们有如砍瓜切菜,不少兽骑还故意高高挑起僵尸甩向前方,或将骷髅挑起半空,远远坠去。

    照这样的势头,用不了多久兽人就会突破亡灵的防线,那战俘们就危险了。赤岩脸色阴沉,没想到兽人这么快就破了门,那接下来的局面就更难应付了。

    张丙东也只能急急调动着亡灵,希望能挡一时是一时,暗里已经在想怎么跑路的事了。但战俘营被兽人围得像个铁桶,只怕是化成麻雀也飞不出去,看来只的装死一途了,兽人急于回师,肯定来不及收拾战场,那自己就逃过一难啦!哈哈哈哈!打好了小九九,亡灵法师变得有备无患了,从容不迫地指挥着众亡灵前仆后继地去送死,(哦,亡灵不能再死了!)尽管兽骑来势凶猛,张丙东脸色没有稍变,从容淡定得令人惊讶。

    “不要攻击兽人!”站在张丙东旁边久没出声的皓梅突然语出惊人,张丙东赤岩齐齐看向她,她有所发觉,歉意一笑道:“只攻击兽人的马!”“好主意!”

    “快试试!”兽人全身铁甲,但它们的马可不是。张丙东兴奋起来,一道命令下去,亡灵们群涌而上,咬马腿,戳马肚,挖马.眼睛,抠马屁股……战场上顿时传来阵阵战马哀鸣,一个个兽骑倒了下去。兽人的攻势顿减,进度也滞缓起来。

    赤岩见机下令扔毒烟球,战场上顿时又滚滚黑烟腾起,困在亡灵中的兽人顿时倒下去不少。有了毒烟助势,亡灵们就更起劲了。它们既不用呼吸,又不会在浓烟中变成睁眼瞎,对于在烟中呛倒,更不能视物的兽人来说战斗力无异于增加了几倍!看着手下的精锐大片大片的倒下,牛头指挥官怒吼连连,冲出毒烟,手中的巨锤挥飞一片一片的亡灵,但它的手下跟不上它,仍旧成批的倒在了毒烟亡灵之下。

    如果牛头要和它的军队硬冲的话也可以冲过来,但一定会付出相当的代价。但现在它是领着一万三千精锐来剿灭三千衣不蔽体的战俘,如果以这种绝对的优势也要付出上千的伤亡才能胜利的话,那它这个指挥官的面子就很不好看了。果然,那个牛头人迟疑了一下,飞身跃退,骑着犀兽跑了。不一会,响起了退军的号角。兽军纷纷退去,有如潮落。

    一战一退,这一回合,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张丙东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短时间的接触,亡灵却剧耗了一半。但换来的是两百兽人精骑和十分钟的宝贵时间,足矣!这一回合可以说是人类一方胜了。

    兽人指挥官黑天角一扬手,兽人大军发动了总攻。四面的兽军如潮水般涌向战俘营这座孤岛,如巨浪般猛烈冲击着战俘营的高墙,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推倒战俘营的高墙。昔日围困战俘的樊笼,没想到今天倒成了保护人类的坚垒。想当年兽人修筑它时,极尽能事,生怕不够坚固,没想到今天却要兽人自己耗时费力地去推倒。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黑天角静坐在犀兽上,默默地看着大军逐渐的侵蚀着战俘营的高墙,心里颇为气馁。他知道手下已经对他颇有怨言了。它们一定在想:早先采取这种全面进攻的方式的话,那两百精骑就不用挤在亡灵堆里被毒烟呛死了!这样多好,只要拿出点耐心,等一等,胜利的果实自然会往嘴里送过来。

    但黑天角知道,自己等不得,最缺的就是时间!当它在接到急报领军来援时,才发现中洲大桥堆满柴车,满车的柴连车都正熊熊燃烧着。当时它就感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暴.动,等它带着大军绕道远石大桥来到战俘营时,马上就收到了急报:城南大起义!

    时间上配合得那么巧!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周密的计划!说不定全城都在它的算计之内。人类真是太狡猾了!

    当察觉到这一切,黑天角决定不被人类牵着鼻子走,要赶在城南反叛军攻到军库粮仓之前,以压倒性的力量歼灭战俘营的叛孽。只是没想到强行从大门攻进没有成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耗时耗力的全面进攻,可这样一来,时间,时间!……!!!

    黑天角闭上眼睛,暗暗祈求暗黑魔王的保佑。战俘们则站在各自的防御位置上,紧张地盯着不断地侵蚀着高墙的兽人,一边暗暗祈求着光明大帝的垂怜。

    十分钟后,一段十米长的高墙倒了下来,一队兽人精骑鞭马冲刺,纷纷跃马跳过五米宽的深沟,杀了进来。亡灵们拥了上去,老办法,杀马。无马的兽骑相当于少了二分之一的战斗力,但凭着一身铁甲,仍在亡灵堆里纵横,张丙东采用皓梅的意见,将它们推到深沟里,果然就爬不上来了!

    但小小的胜利挽救不了大局。随着四面围墙的次倾倒,漫漫兽军如洪水般涌上了战俘营这座孤岛……灭顶之灾要来了吗?“撤退到蒺藜网里面去!”赤岩的命令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战俘们且战且退,纷纷向蒺藜网里退去!只要堵住两个出口,就能将兽人挡在网外,争取宝贵的时间!“不能退到网内去!”皓梅急得直拽赤岩的衣角。

    “为什么?”张丙东刚刚确定好装死的最佳角落,就听到皓梅急说不能退,有点奇怪。“退到网内虽然可以挡兽人,但人挤在一起又没掩体,那还不成了兽人弓箭的活靶子呀!”皓梅急得直比手势,似乎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怎么办,没更好的地方了?”看来赤岩也早想到了这点,就张丙东这个怕死的亡灵法师才光想着怎样跑路,其它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去兽人大食堂!”皓梅一指尚且毒烟蒸腾的大食堂。

    看着大食堂被毒烟呛死的兽人尸体纵横满地,赤岩疑惑道:“那不是送死吗?毒烟还在呢!”“伏在地上,用布包着淋了尿的木炭掩住口鼻呼吸,可以在毒烟里支撑一两个小时没问题!”

    “你确定!”“我确定!这是我在书上看来的!”皓梅很语气十分肯定。

    “有没有验证过?”张丙东拉着皓梅的手臂急问,这可是关乎小命,不能马虎。要是三千战斗力没死在兽人手里,反而纷纷跑到毒气里面自杀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没有!”皓梅的回答令人气结,两人睁大着眼睛瞪着她却又毫无办法。

    赤岩权衡着利利弊,表情极为痛苦,终于,砰的一声,他的铁矛重重地拄在地上,吼道:“操***左右是死,赌他娘的一把!”说着他站前运气高声喊:“所有人听着!退到兽人大食堂去!用布包木炭淋尿!伏在地上呼吸可以活命!”

    有了内气的帮助,既使是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战俘们也能清晰地听见赤岩的声音。虽然不能明白为什么赤岩这么快就推翻了前面的命令,但人人都相信他是有理由的。赤岩一连喊了三遍才停了才下,喘了口气,招呼了凯特、张丙东和三个小队长等几个高手道:“我们断后!”

    那么小的鸡.鸡,谁稀罕!在赤岩的呼喊后,战俘们动向一变,纷纷朝兽人大食堂聚去。内围的人已经在就着食堂门口火烬里的木炭做着简易防毒包了。

    战俘们很快就自觉地组织起了一条防毒包生产线。专人撕布,专人装木炭。人们战且退,脱离战线的人都自觉地扯下自己的外衣,然后领一个木炭布包,扯下裤子放水,最后掩着口鼻钻进毒烟迷漫的食堂里去了。终于,食堂前的战线愈缩愈小,最后只剩张丙东和他的的亡灵,还有赤岩、凯特等几位高手了。

    皓梅涨红着脸,提着几个碳包,从一群脱裤持家伙,急欲嘘嘘的男人堆里钻了出来。“这是你们的!”四个碳包丢在赤岩他们后面,皓梅焦急道:“大家的尿都不够,很多人都是两个三个共一个包。只能靠自己了!”

    “我和凯特顶住,你们下去尿,要快!”过了一会,三个大队长都是一脸焦急,满头大汗道:“营长,我们喝水太少,出汗太多,尿不出~!!”

    “真没用,你们上来顶住,凯特!”凯特点点头。

    三个大队长将赤岩、凯特替了下来,只见两个人拾碳包,捋裤、掏家伙……不愧是高手,对自己的身体随身所欲,只见俩人站定片刻,就尿了出来,可惜挺了几挺就断流了。“妈的!兽人每天给我们喝的水太少了!”赤岩咬牙切齿。

    “是呀,***上百人才一瓮水!”凯两眼简直要喷出火来!竭尽全力,连个小碳包都没能尿湿!“张丙东他们外面来的,又没出什么汗,应该很多尿!”

    “兄弟,支援一点救命呀!”“你看我会有空吗!”张丙东左指右挥,调动着仅剩的亡灵扛着汹涌的兽人,一时手忙脚乱,真的是一点空都没有,哪来时间尿尿?想抽身出来,又没人替他。

    “皓梅你快点!”张丙东后顾,见皓梅蹲在两个碳包上作母鸡孵蛋状,不由急道:“你在搞什么?快点尿!快扛不住啦!”皓梅正憋着一股劲努力,挣得满脸通红,早就急了,语带哭音道:“它死都不出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习惯!”

    一支冷箭呼啸着从张丙东耳旁擦过,惊得张丙东一身冷汗。防线随时会破,不早点进去随时会死,一时心里又气又急:都是你这丫头出的鬼主意,现在撒泡尿却比登天还难!还什么不习惯,等你惯我早死好几遍了!想到这,一时心急如焚,怒声吼道:“什么习惯不习惯?你不知道脱了裤子尿!”

    皓梅这正急得手足无措,听了张丙东的话十分来气:还不是一样,会有什么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侥幸心理,扯下裤子蹲下去。皓梅感觉下面一下子凉飕飕的,一种极不安全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不是蹲在地上,而是蹲在下临万丈深渊的危石之上,一个颤抖,就会掉了下去。前面的兽人杀声如雷,似乎一万多双兽眼都睁大着盯着她下身看,而她也隐隐觉得身后和身旁的男人也若有若无的看着她……她又气又急,但偏偏又尿不出来,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几乎要哭了出来。

第171章 兵戈交击

    张丙东见她白着屁股蹲在那一脸哭相,就知道不能指望她,只有靠自己了。一边坚持指挥着激烈的战斗,一边暗暗地酝酿尿意。兽人越来越近,亡灵不断的倒下。一个大队长中了一箭,从前线退了下来,赤岩凯特等就更难支撑了,形势越发恶劣起来。

    而皓梅还不见动静,这下赤岩他们也急起来了,赤岩大声吼道:“皓梅你倒是快点呀!”皓梅涨红着脸,一次一次努劲作无用功,急得满头大汗。感觉自己这个羞人的姿势却成了战争的焦点,还不如死了算了!眼泪夺眶而出。

    张丙东正频繁忙碌地结合魔法作着手势,调动补充着亡灵。但经过了前面的酝酿,在这紧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自己有了尿意,急忙大喊:“皓梅,我有尿了,快点来接!”皓梅就像听到了来自天堂的福音,发自情人肺腑的告白,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从极度的悲屈转为极度的狂喜!

    只见她收裤跳了起来,拾起碳包扑了上去,一把就扯下张丙东的裤子,蹲捧着碳包准备接尿,一边又兴奋又急促地道:“快点!快点!”当时张丙东上身穿着好不容易向赵东来讨来的土布衣服,下身仍只穿着那条可笑的红裤叉——没有裤带!所以一扯就下来了。

    他原想的是皓梅会将碳包放在裤裆下接尿,没想到她居然把裤叉扯了下来!一惊之下,尿吓回去了。张丙东低头一看,小弟弟一下子赫然暴露在空气中,显得要多突兀有多突兀,全然不顾男主人的惊心,起劲的在女孩脸前晃荡。

    张丙东又惊又羞,但要维持施法的手势,一时不能动作,不禁急声怒道:“你怎么把我的裤子扯下来了,快……妈的,兽人……”只见又有兽人从左线突破了进来,张丙东赶紧急作手势,调了几个亡灵顶了上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都豁出去了你还假正经!”皓梅紧张地盯着,急急地等着尿出来。同时也有点后悔自己一时着急,就什么也没想地扯下了他的裤子,现在倒好,该出来的一滴都没出来,不该出来的出来了,满眼晃荡着。

    局势愈见窘困。赤岩凯特等苦苦支撑,挥洒斗气有如泼水,手里的武器武得呼呼作响。赤岩一连磕飞了几支瞄射张丙东小弟弟的毒箭,又急又怒道:“你们倒是快点呀,是不是想要拖死所有人!”憋了几次劲鼓尿未遂,张丙东大为恼火,本来是皓梅的事,现在反倒是自己受气。

    皓梅久不见尿迹,也不由急了,催道:“你倒是快点呀!”张丙东气不打一处来,羞怒地吼道:“不要老盯着那里看!害我尿不出!”

    皓梅也是羞怒交加,一时气急憋出一句:“那么小的鸡.鸡,谁稀罕!”“啊!~~~~~”

    张丙东.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众人惊顾,只见一股晶黄透明的液体劲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倾注而下,在阳光下反射着美丽眩目的金黄色光芒。众人皆喜。

    仿佛那不是尿,是百病皆治的圣水。不是尿,而是回复生机的青春之泉!啊,主呀,那不是尿,是拯救众生的绝世良药!

    皓梅赶紧将两碳包凑了上去,似乎感受到主人急迫的心情,两碳包饥渴地吸收着黄色液体,涓滴不漏!憋着一股劲,有如久受压抑的火山,终于喷发了!张丙东痛快淋漓地喷射着,就像在一个黑暗而令人气憋的长洞里摸行了很久,突然站到了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之下,心情之畅快,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一种快感突然冒了出来,瞬间电传周身,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无一不畅快,张丙东周身舒泰地作了个深呼吸,沉浸在无法言喻的愉悦里。这个感受十分的深刻,以至于多年后还非常清楚地记得这一天,声称这是他生平尿得最痛快最爽的一次!

    张丙东正忘我的享受着,一只可恶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命.根.子,只听见皓梅道:“赤营长,凯特,快把你们的包丢过来,他还有很多,别浪费了!”张丙东又羞又恼又恨,自己还是一个处男,命.根.子就让人家女孩这样随手掐着,不认识的人还好,但她却是自己的女徒弟!自己做男人的尊严何在!做师傅的尊严何在!这是人生的奇耻大辱!

    不过没有人关心他所谓的奇耻大辱,赤岩和凯特等一听皓梅的话,立马将手里的包丢了过来,虽然自己也尿了一些,但总担心不够,这可是性命悠关的大事呀!马虎不得!”赤岩还对着张丙东大吼:“张丙东,在干什么呢,快控制好亡灵!”

    张丙东这才如梦初醒,发觉战线已经残破不堪了,耳边兽人杀声如雷,赤岩他们左支右绌,已经个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了!张丙东暗骂自己居然在战场上开小差,忙连作手势,驱动着亡灵手下们扑涌而上。

    而身下皓梅为了不让珍贵的尿液随着张丙东的动作而抖漏,居然得寸进尺,伸手把住了他的小弟弟……不一会,另外四个防毒包也OK了!

    “撤退!”赤岩一声令下,张丙东给亡灵下了最后一道攻击命令,迫不及待地提起裤子、抓了个防毒包,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赤岩等且战且退地断后,挡住了大量追尾的箭矢,这才钻了进去,伏身到安全的地方......

    色狼的下场黑天角看着所有的人类都进了毒烟弥漫的大食堂,不过他眼见人们进食堂前的奇怪行为,有点怀疑进去的人都没死。

    这时派去察视的侦查兵回报道:“报告将军,里面的烟有毒,有四个骑兵误吸了毒烟刚刚死了!里面看不清楚,烟雾迷漫,只知道进去的人类无一例外的都倒下了!”黑天角疑惑了:难道人类都自杀了?!对着那个碳包撒尿只是人类自杀前的一些宗教仪式么?

    左右也都对人类不了解,此事遂成了一个谜。这时又一个送信兵来急报:“报将军!城南叛军集五万人,已经攻到城东粮仓去了!军师请求您务必马上赶回支援,军事重地,不容有失!”

    黑天角骂道:“T***!半个小时不到就催了我五遍了!有七千多人,凭着高墙坚堡、精良的武器和士兵,难道会一时半刻都守不住!这些吃屎的家伙,不过是怕死罢了!真是兽人的耻辱!”随从有人道:“将军,反正这的人类已经剿灭干净了,不如我们就此回师吧!”

    黑天角迟疑了一下,下令道:“三营绕食堂射三发箭后跟上。其余的整队回师!”“是”

    “是”食堂内毒烟迷漫,几乎不能视物!

    里面的人们或以桌子作掩体,或垛尸体作掩体,伏藏在里面。看样子防毒包真的有用,个个都在毒气里活的好好的。张丙东这下安心了,找了个安全的角落伏身在一个桌子之下,用防毒包掩着吸气,刚没吸几口,就不由想起刚刚的那一幕。

    没想到皓梅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当众把他的裤子扯了下来!还蹲着直面他的下身,而自己的小弟弟离她的脸十厘米都不到,她,她还用手抓……张丙东羞恨地想着,不由一阵发热,他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身子,发觉下身起了羞人的变化。

    正当张丙东又恨又愧,一个身子灵活地钻了进来,和他并肩伏在了一起。张丙东一看是皓梅,赶紧扭过头去,刚刚她才对自己那样,现在又硬是要挤到一块来,这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吗?!皓梅拍拍张丙东,碳包捂着嘴唔唔唔唔地想说什么,张丙东看了她一眼就生气地扭过头去。皓梅比了一会手势,发现张丙东根本没在看她,赶紧拍拍他的肩膀。

    张丙东心想你怎么这么烦人!转过头不耐烦地看着她,只见她指指自己的防毒包,指指伏在他们左后边的四个人,然后再指指自己和张丙东,指指张丙东的防毒包。张丙东回头一看,左后边那四人凑用一个防毒包,传来传去忙不过来,个个一脸窘急状,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这边。张丙东明白,皓梅的意思是将她的给那四个人,而他和她共用一个。

    真是越不想呆在一起就越能凑成一堆,但人命关天的事又不能不答应,张丙东只能暗道倒霉,无奈地点点头。于是皓梅将自己的防毒包递给他们,四人个个对她作欢欣感谢谢状,没人看张丙东一眼。

    张丙东愤愤不平了:为什么只谢她?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再说那包上面的尿还是我撒的呢!救人于急难之后,皓梅心满意足地爬了回来,和郁闷至极的张丙东抢着个防毒包呼来吸去,不亦乐乎。

    后来嫌抢来抢去的麻烦,她凑过来,干脆脸贴脸就着一个防毒包呼吸。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张丙东生了一会闷气,干脆想开了:反正什么都被她看光了,下面还被她摸过,还怕什么?一念及此,又觉得自己太吃亏了,就白白地吃了这个亏。但又作不得声,毕竟以当时的情形很难怪她,真的要怪她的话闹起来别人笑话的可是自己。天哪,这可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哑吧亏呀!还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千军万马之中!任凭一个女子玩弄命.根.子……胆大妄为……光明正大的大吃豆腐……事后还没办法找她的麻烦……

    这一传出去……天哪,一定会传出去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那我的光辉形象岂不全毁了!……哪还有什么形象,全毁了……将来娶老婆……我的人生……天哪!……张丙东越想后果越严重,搞不好一个光辉伟大的魔导师人生全给她毁了!

    越想越气,已经把皓梅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张丙东一扭头,用最狠毒的眼光斜乜着她,把所有的怨恨化成最凌利的目光,仿佛要用眼睛杀掉这个毁坏自己人生、败坏自己清誉的无良女子。在张丙东的杀人目光下,皓梅有所感应,也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双黑亮明净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张丙东。

    她的眼睛,有如黑色宝石一般明亮,没有一丝杂质,更罕见地透露出一丝天真和童趣。她的眼睛,又如一泓清泉般,清澈明净,一眼可以看得到底,但又时时荡漾闪烁着喜悦的波光,使人见之则喜。

    她的眼睛,更如夜空的星星,黑亮深邃,使人宁静,可以消融杂念平复躁动的心灵。张丙东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一个女孩的眼睛,没想到是这样的丰富和生动,一时之间心神皆醉,愉悦中忘了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原来是要做什么了。

    只有心思纯净的人才会拥有这样一双黑亮如初生婴儿的眼睛。而皓梅确实是这样一个聪明善良,有时又天真无邪的女孩。虽然老天没有给她天使般的相貌和魔鬼般的身材,但却给了她一双黑亮明净的眼睛,这双眼睛使她整个人异常生动了。

    杀人的目光瞬间转柔,心中所有的芥蒂一下子无踪无影,只是痴痴地看着。皓梅注视着张丙东,宝石般的黑眼珠转了转,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飞起两片红云便不敢再看张丙东了。

    张丙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居然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的眼睛看。一时气氛居然微妙而尴尬起来,而两个人的脸又贴在一起,皓梅的脸红发热张丙东马上就感觉到了,一时发窘,自己的脸居然也**辣地红了起来。她肯定也感觉到了!张丙东心里越窘得慌,表面就越装得什么事也没有。但止不住心里胡思乱想,越是窘得慌。

    他偷偷地瞄了一下皓梅,却见她也正好看了他一眼,两道眼神一交接马上慌张地错开了。张丙东紧闭眼睛暗道倒霉,但却有一丝喜气在心底冒出来。窘得难受了,张丙东想到:我干嘛要这么难受?无礼吗?我只是看看她的眼睛看得久了一点,相对于她对我的所作所为那真是太小儿科了!她都那样对我了,难道我看看她的眼睛都不行吗?有必要这么难受吗?

    想到这一股勇气冒了出来——如果这也能称之为勇气的话。张丙东直理壮气地盯着皓梅看,看着她通红的脸、窘迫的神情和慌张的目光。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的话,她这个样子张丙东真想大笑一场。过了一会,张丙东又不满意了。人家把你那儿都摸了,而你只是看看人家的眼睛就满意了,居然还笑得这么得意!你就算看一辈子吃亏的那个人还是你!

    得想个什么办法捞点本回来!这时兽人三营开始执行命令了。门外、窗外、洞外纷纷射箭进来,箭如雨下,噼哩扒拉的声音密集地响了起来。人们纷纷紧紧地缩在掩体之下,躲避箭矢。

    张丙东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他先召起几个僵尸护在桌子周围,然后得意地看了皓梅一眼,突然动身,将整个身子美美地趴在了她身上。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张丙东美美地感受着女孩背臀的温暖柔软,全身舒泰、慵懒,舒服得直想哼哼,近来稍感寂寞的心也像是突然让什么给充实了!这种宵魂荡神、飘飘欲仙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张丙东恋恋难舍,久久沉醉其中。

    女孩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身体,张丙东满足地睁开眼睛,看着皓梅红着脸惊羞不安的神情,心里十分得意。呵呵,在这种情形下,她恐怕只会我是舍已为人地来为她掩护、挡箭,但她哪里知道我其实是来报仇的,占便宜的!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揩油真是爽毙了!这仇可报的真是舒服、痛快!

    想得高兴,也顺便移动了一下,趴得舒舒服服,心里美得冒泡!皓梅愈见局促,又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张丙东立刻感到不妙,下身渐渐起了变化:某些东西开始硬起来!

    糟了!如果让皓梅发觉了那脸往哪搁呀!但如果现在就下去,到时候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呢,难道说一开始想掩护她,后来又不想了吗?不能下去,要不到时就理屈词穷了!张丙东赶紧稍稍侧起身子,掩饰自己的窘迫。一边与自己不断往上冒的小弟弟和邪思淫想作惨烈地斗争,都不知道有多辛苦!连汗都冒出来了!

    而张丙东侧着身子趴在皓梅身上让她非常不好受,时时不舒服地扭扭身子,这让张丙东的情况更加恶劣了!张丙东正苦苦地和自己的思想和**作最剧烈的斗争,皓梅感到他的左肘支得她肩疼,于是一扭肩。当时张丙东是右手捂防毒包呼吸,右手支撑着侧身的,皓梅这一扭肩,张丙东左手滑了下去,失去了支撑张丙东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的胸腹背臀贴得紧紧的。

    完了!张丙东哀鸣一声,硬硬的下身紧紧地顶在人家女孩臀部,哪里还会有不发觉的道理!一时困窘、羞愧、不安还夹杂着些许快感一起涌了出来,心乱如麻。极度的羞窘中只能无奈地安慰自己:发现了也好,起码不用那么辛苦地掩饰了!

    两个人的脸都火辣辣地红了起来,呼吸也渐现急促。张丙东痛并快乐着:一边是和皓梅红脸贴红脸,困窘、羞愧、不安。一边却趴在不安的女孩子身上暗积着快感。

    终于来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张丙东忍不住“唔!”的一声,差点喊了出来。

    张丙东不由一挺,全身一颤!好痛!

    当这种强烈的剧痛从屁股上传了过来,张丙东疼得呲牙裂嘴青筋直暴!全身一阵僵直,冷汗直往外冒!从极痛的顶点踽踽下来,张丙东意识到:中箭了!!!!!!

    回头一看,果然一支箭羽插在了自己屁股上,随着剧痛颤动着,殷蓝的鲜血漫溢开来——染在红裤叉十分显眼!这下什么女孩、**、淫思邪想、下身坚挺、困窘、羞愧、不安……统统不见了!再不是什么痛并快乐着,而是痛、极痛、纯粹的痛!痛得几乎窒息……

    张丙东圆睁眼睛,紧捂着嘴,疼得冷汗直冒。皓梅敛息回头一看,立刻明白了张丙东中箭了。这是替她挡了一箭呀!她脑里的猜疑和羞窘一下子消失了,有的只是万分感激和天大的歉意:居然对这样高尚的人有过下流的猜疑!真是不应该!

    赶忙把张丙东摆在地上放好,一边压住伤口止血。张丙东也挣扎着用魔法给自己止了痛,这才好了一些。

    缓了一口气,张丙东左手抹脸,摸下一大把冷汗。一下子有气无力的,心里大叫倒霉:老天爷真不公平!她在战场上那么摸我都没事,我现在只是要揩点油、捞点本回来偏偏就一箭射在我屁股上!……哎哟,好痛……这几个僵尸是怎么做事的!张丙东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只见僵尸们还正在尽职尽责地围在桌子旁挡箭,而正后面的那个僵尸的手心赫然一个箭洞。

    张丙东无言了,不好说自己是倒霉还是好运。如果不是僵尸挡了一手,这箭恐怕就不是只伤到皮肉这么简单,但令人气闷的是,这箭既然已经被挡了一手还居然稳稳地插到了自己屁股上,真是岂有此理!***!还想占什么便宜,这下亏更大了!捞都捞不回了!

    解放衣棉营和制革营兽人远去的马蹄声消失不久,就有人在食堂外高兴地叫道:“兽人都走了!我们得救了!我们自由了!大家快出来呀!

    不一会,有更多的人在欢呼。皓梅搀着张丙东走出去,兽人果然走了,现场一片欢腾,人们兴高采烈地欢掷着手里的救命的防毒包。

    “有什么好高兴的,包里可全是尿!”屁股中箭者闷闷不乐道。皓梅闻言失笑,嗔了他一眼道:“虽然脏了点,但它可是救命的东西,大家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因为自己平时所学的知识今天救了这么多人,这让她分外高兴,有一种扬眉吐气感。张丙东看着她一幅喜滋滋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格外来气,岔岔不平道:“你的这个尿包是救了不少人没错,但我为你挡箭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能高兴成这样!?”

    皓梅笑着横了他一眼道:“知道啦,大恩人!我也没想到你会特意护住我为我挡箭,到现在还觉得意外,而且很感动!”张丙东颓然道:“感动就没有必要啦!一不小心就做了件好事,是我运气不好!”

    皓梅吃吃直笑,问道:“我有点奇怪,你流出来的血怎么是蓝色的?”张丙东一惊,捂着屁股上的箭伤痛吸了一口气,这才装做若无其事道:“这是亡灵魔法造成的,以后再跟你细说,哎呀,好痛!”

    这时赤岩和凯特几人走了过来。“张丙东,你怎么屁股上插了根箭!”凯特看样子笑得蛮开心的,死里逃生令人心情愉快。

    张丙东郁闷道:“兽人临走送的纪念,谁叫我坏了人家的大事呢!”几个人开心地笑了。

    赤岩拍拍他的肩膀道,豪爽地笑道:“看样子不是很严重,你还算走运,兽人最后这拨箭射死了百多人,伤了七十多。不过总算逃过一劫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一番话说得个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赤岩用赞许的眼光看着皓梅称道:“这次能逃过一难多亏了皓梅的妙计,可以说,大家的命都是她给的。皓梅,谢谢你,你真是世间少见的奇女子!”众人也纷纷出言称赞,好评如潮。

    皓梅开心得不得了,羞低着头掩嘴直笑。张丙东不满了:自己那一泡尿救了好几个人,怎么不见人提?

    遂出声道:“大家不要再夸了,你们看她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哪里有!”皓梅笑着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众人大笑。笑过之后,赤岩对众人道:“兽人现在已经奔城南的大部队去了,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城北还有千千万万的受苦民众等着我们去救呢!一队,二队,三队立即整编,张丙东你抓紧时间召点亡灵,亡灵配毒烟,威力极强,可得好好的运用运用。”

    张丙东得意地笑。“大家好好地作准备,报仇的机会来了!这次我们可要让兽人狠地翻个跟斗、吃个大亏!”

    “好”众人皆兴奋地高声回应。于是一群人散开,作紧张的战前准备去了。

    棉衣营和制革营是兽人造的监狱式工厂。里面全是兽人抓来的人类女子,将女子们囚禁在营地里为它们制衣制革,如猪狗般奴役凌辱,稍有姿色的蹂躏后便会被卖到军妓营。

    虽然说两个营的待遇比战俘营要好,但也只是人死的少一点点罢了,工作16小时以上,吃的是糟糠之食,睡觉没有铺盖,即使是衣棉厂的女工也是衣不蔽体,破烂不堪,制革厂就更不用说了。无论在哪,兽人总不会将人类奴隶当人看的。

    相对战俘营来说,衣棉营和制革营的武装程度就弱多了,五千人的衣棉营只有四百退役兽兵看着,而七千人的制革营只有六百兽人看着,对内的防御相当严,但对外却十分薄弱。所以对于已经初步装备起来的二千战俘军来说,将两个营分别一一击破并非难事。

    正当大部队要出发时,经常与兽人打交道的赵东来提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想法——大摇大摆的走进门去,而不是攻进去。原来死在战俘营的兽骑基本上都是毒烟呛死的,所以召唤成僵尸后看相不错。只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它们和正常的兽骑有什么不同,赵东来觉得只要杂在它们之间,到大门口大叫一声开门,兽人十有八.九会乖乖开门欢迎。

    张丙东和皓梅一听拍掌叫绝,商量了点细节,立即向赤岩提了出来。赤岩立即同意了他们的想法,命令大部队远远地吊在两百僵尸兽骑之后。

    张丙东、和皓梅赵东来也换上一身兽骑的精铠骑在僵尸马上,杂在众兽骑之中出发了。经过古朴的大石桥,走过清凄的石头街,石路一直伸向两里之外的“衣棉营”。

    路两侧都是杂草枯树、垃圾和空旷的荒地。没有厂房、没有店铺、没有人家,举目望去,一片荒凉。远远看见那高高的土围墙,那装有斜式、立式相结合的毒丝网,之上,还有那四层的毒丝网。张丙东三人跟着僵尸兽骑缓缓纵队而行,终于走近了衣棉营。

    围墙内有又深又宽的环绕土墙的封锁沟,墙里还有环行路。四角高架着木制岗楼,可清楚地看见兽兵的身影。棉营的大门由4名兽兵把守,纵队在大门前停定,赵东来清了清嗓子,准备模仿兽人的声音叫门,但见他张大嘴“呃”了一起赶紧又吞了回去。原来已经有两个乖巧的兽兵看到城守的精锐兽兵来了,正起劲地在开门呢。僵尸兽骑进去时四个兽兵还点头哈腰地欢迎呢。

    张丙东三人相视一笑,没想到进攻敌人时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呢!张丙东放出了系着长长的红飘带的亡灵鸦,亡灵鸦箭般朝赤岩方向飞去。

    战俘营大军出现在远处,时机到了。张丙东一声令下,四个好客的守门的兽人立即被戳死当场。

    这时岗楼上的兽人哨兵发现了远处的战俘军,鸣响了警报。兽人纷纷从各处涌来,张丙东指挥着僵尸兽骑迎了上去。很多兽人都胡里胡涂地被砍翻在地,到死

    还不明白为什么兽骑要杀自己。兽兵们都胡涂了,平时高高在上的精锐兽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杀自己人?一时喝问、怒吼、惨嚎

    四处响起,战场纷乱一片。好一点的边打边退,更多的兽人是弃甲而逃。

    张丙东三人本来以为在赤岩的战俘军来到之前会要苦扛一会,没想到战场居然呈一面倒的情况。四百兽兵居然被自己这两百僵尸兽骑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连一点像样的反攻都没有,这种情况真的是大大出乎了三人的意料。等赤岩带着主力杀了进来,惊讶地看到战事已经进入尾声了。

    于是二千多主力军反而只干掉八十多个躲起来的兽兵。解放了衣棉营,张丙东一件事就是找阿冰。在他的要求下,赤岩发动衣棉营自发选出的几位妇女领导一边组织衣棉营的妇女们收集粮食布匹等物资,且顺便打听阿冰的下落,

    还有制革营和金矿等着解放呢,时间很紧,要是起义的消息传开去,兽人有了防备进攻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大军稍稍滞留了一下,就勿勿出发了。

    照着攻打衣棉营的老办法,僵尸兽骑轻而易举地就攻下了制革营大门,大军一进,如秋风扫落叶般将兽人收拾干净,可惜的是制革厂的兽人首领土鲁西跑掉了,没想到它如山的身材还可以跑的那么快。而善后工作也如衣棉厂一样,组织妇女们一边收集粮食等物资,一边打听阿冰的下落。

    找到阿冰二十分钟后,制革厂门口。

    大军整编完毕,马上就要出发了。张丙东开始急了起来。阿冰不是在衣棉厂就是在制革厂,刚刚衣棉厂来的消息,问遍了整个厂营也没有人听过阿冰这个人。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这制革厂了。

    张丙东急着想知道消息,但现在大军又要出发了,怎么办,阿冰是死是活?在哪里?一时心急如焚,焦躁不安起来。“出发!”赤岩大手一挥,大军如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向着最后一个战略目标——城北金矿出发。

    但僵尸兽骑没动。大军中感到奇怪的人都朝这边望来,赤岩也注意到了这边。

    皓梅侧身看着张丙东,奇怪地轻问道:“怎么了?”张丙东苦恼地抓着头发道:“在等阿冰的消息,我现在做什么都没心思!”

    赵东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最后的消息恐怕要半个小时之后才会有,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先走吧,一有消息她们会立刻来告诉我们的。”张丙东一想到阿冰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十分担心起来。赵东来这一劝越发使他烦躁起来,格开他的手,一脸躁恼:“我真的很担心,做什么都没心思!”

    赤岩在旁驻了一会,听明白了,这才出声道:“张丙东,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出发,把一个小队留在这里专门处理阿冰的事,这样两边的事情都不会耽误!”皓梅也劝道:“赤营长说的对,金矿那边还有千千万万像阿冰一样可怜的人等着我们去救呢!我们先走,这边有一个小队专门处理这事已经绰绰有余了。”

    张丙东犹豫地看了看制革厂方向,叹了口气,缓缓地点点头,于是僵尸兽骑缓缓动了起来。其他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刚要各自归位,僵尸兽骑却突然又停了下来,只见张丙东直直地盯着制革营的大门。

    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原来一个削瘦的女工正边叫边从大门里跑出来,一个劲地朝这边挥手。“难道是阿冰?”几人仔细望去,有点失望。原来是个中年妇女,阿冰才18、19的样子,绝对不会是她。

    张丙东脸上的失望则更为明显。只见她“赤岩长、赤岩长”地叫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迸出一句:“有阿冰的消息了!”便在原地弯腰撑膝,牛喘起来。

    “真的!阿冰怎么样了?在哪里?”张丙东大喜,急忙问道。大汗淋漓的妇女着看张丙东,几次抬手想说话却都喘不过气来,有口难言。

    这可把张丙东急得直跳:“阿冰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她得了重病,进……进了隔离室……正好在你们进攻前被……被杨尸爷……抬走了!”她喘着气,好不容易才说完。

    “什么?!”张丙东不敢置信、脑中一片空白。转而手足无措,心乱如麻,脑中简直嗡嗡作响起来,再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远离了这个阴暗的世界,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悲愤与悔恨里。

    “只要快一点,也许只要快一点点,阿冰就不会死。为什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这么辛苦地找到你,你却死了!操***臭老天!耍我!阿冰,阿冰,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我是回来带你们过好日子的,不是来听这些的!不可能,你不可能死的!我都已经回来了,不可能!不可能!!!!”泪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脑中嗡嗡作响,皓梅他们在说什么?再也听不见说什么了,也不想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阿冰!

    张丙东抹泪一勒马,朝万人坑狂奔而去,而僵尸兽骑也疯了似的紧跟上去,扬起满天的灰尘。“张丙东!张丙东!”皓梅三人在身后高喊,但他恍若未闻,连头都没回。

    “怎么办?”赵东来急问。没了张丙东和他的僵尸兽骑,金矿的大门就不得不强行突破了。金矿的守卫不次于战俘营,如果真要用强,那可得付出不少的代价。“你们一个要给大军带路,一个是大军的指挥,都离不开,你们先走,我去劝劝张丙东回头。”

    赤岩点点头,带着赵东来归入大军去了,皓梅则勒马朝张丙东的方向奔驰而去。找到阿冰,找到阿冰!两旁的景物飞退,张丙东直直地盯着前方,眼泪风中飞逸,耳边风声厉啸,策马如飞,从一个个路口闪过,身后跟着一条僵骑狂龙。

    万人坑。暴尸满沟遍野,恶臭弥漫、白骨鳞鳞,阴风怒号,黑鸦聒噪,偶尔传来一两声野狗抢尸的争斗声。

    “碰”阿冰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板车上,引发她阵发性痉挛,全身抽筋,满头大汗、口.唇青紫、呼吸急促。

    “尸爷,这个女子好像还有一丝气!”“不要管那么多,剥了衣服扔下去!”

    “但她手脚溃烂,好像有什么病,我不敢剥!”“算了,直接扔了吧!”尸爷表现了少见的大方。

第172章 没有效果

    “好”近了,万人坑沿果然停着两辆车子,杨尸爷等人正抛尸入坑。

    “等一下!等一下!……”张丙东狂叫着纵马冲过去,如箭如风,惊起漫天黑鸦。尸爷三人听见有人大叫,吃了一惊。但抛尸的两人已经松手,其中一个听到叫声动作一滞,下意识地一抓,但还是脱手了。

    也幸亏这一抓,阿冰便没有和其它尸体一样从空中直堕二十多米高的深坑,而是被这一扯,带回抛势,落在缓坡上,往下滑去了。“等一下!”尽管张丙东一路狂叫,但还是抛下去了。在那一瞬间,张丙东看清了女孩了眉目。五年没见的人,就算当面也不能一下子认出来,但直觉告诉他:她就是阿冰!

    没有犹豫,张丙东策马跃下,直扑坑底。尸爷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小伙子发疯似的追着尸体连马跳下了万人坑,只见他凌空从马上跳到缓坡上,一滑一跳,一滑一跳,终于追上了下滑中的尸体,扑停了下滑的势子,与此同时,他的马重重地摔在坑底,发出“碰”的一声闷响。

    三人这才面面相觑、不能置信地咽了口口水。“可惜了一匹好马!至少200个银币呀!”杨尸爷替他惋惜。

    张丙东拨开她脏乱的头发,果然在眉角看到一颗痣,再从眉目和年龄来判断,张丙东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阿冰!是阿冰,五年了!五年了!“阿冰!阿冰,是我,我是张丙东!”

    阿冰抽搐了两下,全身哆嗦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死,她没死!”张丙东抱着阿冰狂笑:“哈哈哈哈哈……”

    有若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那种狂喜,那种欢快一下子淹没了张丙东,只有歇斯底里地狂笑才能发泄心中的喜悦。在小乞丐时,孤儿张丙东已经在心里就把一起乞讨的阿冰和小吕当作亲人了,现在小吕微乎其微,阿冰可能就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张丙东终于可以实现他在异星的誓言的一半:让阿冰和小吕过上幸福的日子。

    “阿冰,阿冰!”张丙东仔细地打量着阿冰,一头粗糙的乱发,青灰的脸色,双眼紧闭,嘴唇发紫,表情十分痛苦。但病色难掩秀容,眉目间的几分秀色使张丙东想起阿冰小时候的可爱,她的可爱曾经使不少人提出收养她的想法,由此可见一斑。

    但现在她却是病得奄奄一息了,全身是伤,手脚溃烂,更是身瘦如柴、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了。张丙东看着她昏迷还痛苦痉挛的样子,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要怕,不要怕,阿冰,我回来了,不要怕,只要有我在,你决不可能死,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张丙东先用麻痹术替她止痛,然后用死灵能量游走于她溃烂的伤口,替她消毒。最后缓缓地将精神力注入她的脑内,增强她的灵魂。

    这样抢救一番,阿冰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安静了下来。“张丙东,你没事吧,她怎么样了?”皓梅在坑沿上问道,不知什么时候到的。

    “幸好我来的及时,她暂时已经没事了,老天开眼呀,没想到我真的找到她了,哈哈哈哈哈……”“别光顾着高兴,你快上来吧!”边说,边就顺坡滑了下来。

    两个人抬着阿冰一步一滑地爬了上去。上了坑沿,张丙东将阿冰全接过来横抱着,偌大一个女孩子却轻飘飘地没几两重,这使张丙东十分难过。

    僵尸兽骑也已经到了,肃立在坑沿。张丙东扫视了一眼,看到瑟缩在兽骑下的杨尸爷三人不禁怒气横生,阴着脸横抱阿冰走了过去,冷冷道:“你们好呀,明明是活人你们还往万人坑里丢,你们的心肠还真是够狠呀!今天就让你们也试试活着下坑的滋味吧!”

    三人赶忙跪下来求饶,但张丙东可不想听。给了三人一人一个麻痹术,召了两个骷髅,将杨尸爷的两个手下扔在缓坡上,滚了下去。

    只剩一个杨尸爷了。张丙东慢慢地踱了过去,望着他惊恐的目光冷笑道:“你就是杨尸爷吧,听说你发了不少死人财,可惜你有命赚,没命享喽!扔下去!”

    两骷髅一使力,惊骇欲绝的杨尸爷便惨叫着被直挺挺地扔了下去,直落二十多米深的坑底,“碰”的一声便再没声息了。“活该有这样的下场!”皓梅恨恨地道:“这里恐怕有大半的尸体是他弄来的,现在把自己的也放这里了,可真是死得其所。”

    张丙东冷笑道:“哼!便宜他了。走吧。”……

    巧攻金矿远处杀声震天,战俘军的又一次进攻开始了。

    箭矢交织,兵戈交击,一会是战俘敢死队用原木撞击营门,一会是兽人开门冲杀一阵又退了出去。张丙东远远眺望着激烈的战场,疑问满腹,朝皓梅道:“为什么不等我们就进攻?用老办法岂不省了很多力气!”

    皓梅也疑惑地摇摇头说:“不知道,你在这等等,我和赤岩接触一下。”“我也去。”张丙东看看怀里的阿冰:“她还十分危险,我让赤岩给她输点内力保命。”

    于是留下僵尸兽骑在隐在林中,两人朝战场方向奔去。见到张丙东俩骑马过来了,赵东来迎了上来。

    “赵大叔,怎么不等我们来就开战了,用老办法不是比硬攻更好吗?”皓梅见面就问。赵东来苦笑道:“能轻轻松松就攻下就当然更好,但现在这个办法是不成了!”

    张丙东奇怪地问:“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办法不用岂不浪费!”赵东来指着城门方向道:“你们看营门的岗楼上!”

    张丙东看去,只见岗楼上站着几位兽人指挥官观察着战场,而刚刚在制革营败逃的头头吐鲁西赫然杂在其中。赵东来继续道:“看到了吧,制革营的兽人头领逃到这来了,你想我们还能用老办法吗?”

    张丙东骂道:“妈的,这个家伙真讨厌!逃命就有一手!”“赤营长!”见赤岩来了,皓梅打了声招呼。

    “来了。”赤岩笑着朝她点点头,转而看着阿冰道:“张丙东,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吧?”张丙东点点头道:“来的正好,赤营长!她现在病危,你能不能输点内力,先保住她的命!”

    “没问题!”赤岩豪爽地道:“反正现在主要是一大队攻门,就用这点时间先护住她的心脉。”“是什么病?”赤岩边接下阿冰边问。

    “不知道”接传间虽然很小心了,但阿冰还是受刺激痉挛起来。

    赵东来凑过来看了看,忽然肯定道:“是破伤风,我还救过几个这样的病人。”“真的!”张丙东忙问道:“你看还有救么?”

    赵东来点点头道:“已经是破伤风后期了,很容易就会受刺激窒息而死,不过我想有你们替她保命,再加上一些土方子,应该没问题。”张丙东高兴地跳下马来,兴高采烈道:“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那阿冰就要烦你费心了。”

    赵东来笑着点点头。赤岩已经在给阿冰输内气了,张丙东看了一会,见他们半天没动静,又转头观察起战场这边来。

    只见兽兵又冲杀出来。一大队大部分是盾兵,主要是顶着箭雨破门,见兽兵冲出来便且战且退。兽人刚想追杀一番,便吃了二大队一阵箭雨,留下一地尸体又缩回去了。

    张丙东见一地尸体就又心痒了,对皓梅道:“丢几个毒烟球,再让僵尸去破门岂不是很爽?!”却见皓梅摇摇头道:“我早想过了,现在风向不对,会毒到自己人的。”

    “而且毒烟球也只几个了,在露天里效果不大。”赵东来补充道。张丙东泄了气。

    没了毒烟的相助,就算组织些僵尸攻门,也会被兽人冲杀开去,解决不了当前困局。从开战来一直就闲在后方的三大队的队长这时也开口郁闷地道:“金矿里有两千兽人,和我们的人数差不多,现在又守着门口关卡打防御战,我看这门口的交锯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其中最郁闷的就是凯特了,他作为组织在金矿的起义领导人,现在只能在门外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他唉声叹气道:“里面可有劳工五千多人,组织起来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但是现在里面没人带头,再加上兽人已经有了准备,里面肯定是没戏了。要是里外能夹攻起来,我要叫这些兽人连渣都不剩!”

    听到他的话,皓梅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我有办法了!”皓梅忽然叫道。

    众将皆愁眉苦脸思良策,闻言大喜。斯塔河,斯塔省的母亲河。

    发源于魔兽森林的奇山峻岭间,奔流三千里,注入千波湖。上游水流湍急,一泄而下,蜿蜒千里至斯塔省内才转急为缓,成为润泽万民的母亲河。张丙东勒马伫立江边,极目远眺,只见江面广阔,浩浩荡荡。不禁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更有江风拂面,绿波养眼,一时之间心旷神怡,忘了身在何处。

    “接着!”皓梅吃力地将一只大缸抡了上来,张丙东赶紧接住,重量差点拉得他栽下马去。

    放好缸,坐正了,张丙东怨道:“你这个死丫头,老是出些鬼主意,迟早要被你害死!”皓梅上了马背,坐在张丙东身后嘻笑道:“少啰嗦,凯特已经带着兽骑入水了,我们赶快跟上把。”

    张丙东一看,一身铠甲的凯特已经停马立在齐腰深的水中等着他们了,由于凯特能闭气潜过这一段江底,看路也方便,因此这次行动就由他来带路了。张丙东俩赶紧策马涉入江中,停在凯特旁边,两人将大缸反罩在头上,由凯特牵引着他们的僵尸马,缓缓的没入水中。

    两百僵尸兽骑如一条巨蛇,蜿蜒而下,缓缓地潜入了江底,朝下游的金矿游去。入了江底,就着罩缸呼吸的两人眼前黑了下来,幸好还有点江底反光可以模糊地看清一点东西。感觉有点闷,更要命的是江底水十分冷,寒气侵肌入骨,不一会张丙东俩就冷得直颤起来。

    可能是凯特摸到了水底探路的门路,引着僵尸兽骑越走越快,最后居然跑了起来。罩在张丙东两人感到马跑的越来越快,身边的水流也随之越来越急,但不知为什么,骑在马上一飘一飘地,周围的水还忽冷忽热。

    张丙东好奇地把头钻下水,探出缸看了一会,又收回来,边抹脸上的水,边笑道说:“呵呵,有意思,我们现在坐的是飞马。”“什么,飞马?”皓梅听得一头雾水。

    “你自己看看吧!”于是皓梅也学他一样,闭气潜水,探头出缸看。

    江底一片寂静,皓梅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先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绿蓝色,逐渐清晰了,看得到前后五米左右。只见两人所骑的僵尸马在江底一跃,激起一团沙泥,然后奋蹄踏水,在水中如天马行空,游行数十米才渐落江底,然后又是一跃……如此反复,所以俩人才会感觉骑在马上一飘一飘的,更因为上下水层的水温不同,所以才忽冷忽热。后面的僵尸兽骑也是这样在江底踏水行空,加上水中视物的朦胧感,居然有种神兵神将的感觉。

    皓梅把头缩回来。张丙东笑问道:“怎么样?很新奇吧?”皓梅点点头,捋了捋脸上的水,呵呵笑道:“想不到在水中也可以跃马如飞,正好又顺水,我看要不了十分钟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张丙东笑笑。

    小小意外城北金矿,挖的是河金。

    斯塔河经过斯塔城时,折南往东,转了个大弯,水流转缓,沙金沉积,遂成一个河中沙洲,因富含沙金,被人们称为金沙洲。兽人正是就着金沙洲中分斯塔河,在南边筑堤截流,奴役着劳工们挖河底金沙。

    调集好一千兽人看紧那批讨厌的人类劳工后,兽人副营长黑毛松了口气,带着两个小兵到沙洲边去散散心。看着远处悠然横江的飞鸟,黑毛想起了小时候在家乡的小河边与伙伴们嬉戏的悠闲日子,但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自从五年前和村里的伙伴们一起响应兽皇的号召参军后,伙伴们就在南征中一个个倒下了,剩下了现在也差不多都做了点小官,现在各奔东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或都说还能不能再见面。叹了口气。

    黑毛又想起了在家乡等他的塔丽,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牛头姑娘了。一想到她,他就恨不得战争立即结束。“副营长你看!”一个小兵大惊小怪地指着河面。

    “吵什么。”黑毛正畅想着与塔丽金风玉露一相逢,怎样怎样地胜却人间无数,却被不识趣的小兵打扰,他有点恼了:“军人要有军人样,大惊小怪!”这时另一个小兵也惊叫道:“营长,水里不正常!”

    黑毛这才往他们指的水里看去,只见异浪涌动,密集的水泡急冒,水底的泥沙翻涌上来,在江面形成一条长达百多米的浊黄带。似乎有一条长长的大怪鱼在江底作怪。随浪涌动,有什么东西开始要露出来了。

    黑毛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当他看清是个人头时,心里格登一下,有种大难将要降临的预感。“哗啦”一声水响,凯特跃马破出水面,把长矛当标枪全力投出。

    快!太快了!黑毛刚下意识地偏了下头,长矛就擦着耳边呼啸而过,洞穿了身后的两个倒霉家伙。黑毛知道遇到人类高手了,想都没想,撒开蹄子就逃。

    凯特带着兽骑激溅着雪白的浪花上了沙洲,掠过尸体时顺手拔出了长矛,朝黑毛直追而去……这里的一切凯特再熟悉不过了,而前面窜逃的黑毛牛头更是了解,它就是偷袭他的牛头,在凯特力尽气竭,伤口满身的情况下从后面捅了他一刀。

    不能让它逃了!手中的长矛再次掷出,长矛直追兽人,但黑毛听到风声,及时往地上一滚,爬起来又逃。

    但没跑两步,只听凯特怒喝一声,从马背上跃出,飞前狠狠一脚踢在它背上,黑毛惨嚎一声,撞在树干上,跌坠于地,血肉模糊,已经不省人事了。凯特被战意刺激得全身骨格噼啪作响,眼睛也红了,远望着河道里的劳工在兽人催命鞭的击打下挣扎的情景,心里默默地道:哥哥,今天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翻身上马,回头一看。张丙东和皓梅到哪去了?

    “救命呀!救……咕嘟……命呀!救……”张丙东一冒出水面就听见皓梅的呼救声,捋水睁眼一看,只见她在左边三米远慌张地扑腾着。

    由于冒出水面时毫无准备,两人都被又大又重的罩缸带下了水。张丙东做乞丐时常年摸鱼,水性不错,一着水就探到水不深,没颈而已。瞧皓梅那慌张劲,一看就知道是个旱鸭子。张丙东笑着大声道:“你鬼叫什么?这水不深,可以落脚!”

    皓梅闻言安静地沉浮了两下,似乎是探水深浅,但呛了两口水,又叫起救命来,语带哭声,还想要往张丙东方向游,却渐渐地反而越来越远了。看她慌张成这样,张丙东哈哈大笑。且划且行地从水里走过去,把手伸向皓梅。刚靠近她,突然脚下一空,打了一个水旋,人就消失在水面上了。

    没想到水底居然有个坑,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意外沉水让张丙东毫无准备地呛了一口,他钻出水面急咳起来。可没等他睁开眼,把气喘均,皓梅就缠了上来,勒脖压肩地往上爬,压得张丙东直往水里沉。

    “唔……不要勒脖子……咕嘟……咳咳……不……救命!救……咕嘟……”不知道皓梅哪那么大力气,缠得张丙东动弹不得,又勒得他不能呼吸,大口大口地喝水,难道一个魔法奇才要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

    张丙东沉住气,在水里睁开眼睛一看,水里的这个坑并不大,两三步外就能落脚,连忙憋住气,挣扎着游了过去,这才站实在水底,冒出头来大口吸气。啊~~

    世界上最宝贵的原来是空气!终于缓过气来,张丙东松了一口气,还有点后怕。看来下水救人还真要小心点,搞不好自己都会赔上小命。哪有说书人讲的那样‘扑嗵一声,救上美人’那么诗意,更何况不是美人,丫头片子而已。

    丫头片子正勒着他的脖子,起劲地扑水呢,还救命救命喊得不亦乐乎。张丙东被她勒得东倒西歪,生怕一不小心又滑进坑里就惨了,又恼她差点害了自己性命,怒吼道:“叫什么叫,已经安全了!”

    她仍在扑腾。张丙东反身捉住她,劈面喝到:“安全了!可以落底啦!”

    她这才小心地着了底,紧紧地抓着张丙东的手。咳笑了两声,居然掉眼泪哭了起来。张丙东本来要斥她两句害人精的,见状也只哭笑不得,只能拍拍她背以示安慰。

    这时凯特策马过来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谈情说爱也要选个好时候吧?!!”被兽人发现,偷袭就泡汤了!

    皓梅立马收了眼泪,看了他一眼,哽咽道:“不要磨蹭了,走吧!”且游且走上岸去了。三人上了马,凯特看了张丙东一眼,意似怪他拖延,道:“兽人应该已经有所发觉了,要快,决不能功败垂成!”

    张丙东郁闷,到头来好像都是自己的不是!如果刚刚不走运,凯特回头看到的恐怕是叱咤战场的亡灵法师淹死在河里,不知会作何感想。一想到那种情景下凯特将有的表情,张丙东不由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凯特和皓梅一齐回过头来,努视他。张丙东忙敛笑坐正。

    “还不快指挥亡灵!”“哦”

    英雄凯特兽人果然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正手忙脚乱地调动兵马布防。但还没来得及组织起一个有效的防线,僵尸兽骑就已经杀了进来。更让兽兵们心虚手软郁闷不已的是,为什么是精锐守城兽骑杀了进来?这不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吗?

    不但兽人们疑惑,劳工们也看得糊涂,不知道兽人为什么突然自相残杀起来,纷纷观望着。张丙东指挥着僵尸兽骑左冲右杀,让兽兵们不能成形。

    凯特则勒马登高,运气高呼:“兄弟们,我是凯特,我回来了!拿你的起武器,还等什么?以前做猪做狗,今天我们要做人!!!”凯特宣言响彻大地,整个金矿沸腾了!

    “以前做猪做狗,今天我们要做人!”“是凯特!血魂团的!”

    “难怪外面不平静,血魂团杀来了!”“还等什么,操家伙!”

    “上!”“凯特!凯特!凯特!……”

    凯特的宣言就像是一粒火星落进了火药里,瞬间爆发出毁灭一切的力量。看守劳工的兽人见势头不对,挥起皮鞭没头没脑地劈了上去,但下一瞬间,却惊恐地看着劳工们怒涌上来,一个个平时作威作福的兽人惨叫着淹没在涌动的人头里……

    人们挥铲举镐,高喊着凯特的名字,形成人流,有如一条条小溪,以凯特为中心四方汇聚。整个场面沸腾了,气氛白热化。

    一呼百应,从者云集!凯特横戈策马,高高立着,全身蒸腾着灰黑的斗气,状如地狱魔神,威风凛凛。四周狂热的支持者拱卫,高呼其名,一浪高过一浪。

    “真威风!”坐在张丙东马后的皓梅目眩神迷。“太夸张了吧,简直把他当神了!”被遗忘的人愤愤不平道。本来还可以立马在凯特的旁边沾点荣光露露脸,谁知道一下子就被狂热者们挤出来了。

    凯特举戈。人声陡落,个个屏声静气地等凯特发话。

    “兄弟们!”凯特扫视一双双的灼热的眼睛,高声道:“城中大义了!城北的战俘营、衣棉营、制革营都已经解放了,他们正在帮我们攻打大门,难道我们坐在这里等吗!我们要亲自报血海深仇,我们用自己的手杀光兽人杂种!杀光兽人!!”“杀光兽人!”有人高呼。

    “杀光兽人!……”人们振臂高呼,已经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了。…………

    一队五百人的兽人匆匆赶了过来,想要挽救些什么。凯特挥戈,运气高呼:“杀光兽人!”

    一声令下,杀声如雷,劳工们挥铲举镐,如潮水般向兽兵涌去。战场的狂热刺激得张丙东热血沸腾,激动得全身发抖。也一声令下,两百僵尸兽骑作了前锋,成V形破入了兽人的防御。劳工们接踵而来,如狂风巨浪,冲得兽兵阵线七凌八乱,溃不成军。

    劳工们气势如虹,在凯特的带领下势如破竹,打得兽兵节节后退。兽人们前要守门,后要御敌,手忙脚乱。眼看着形势急下,指挥官们个个急得团团转。

    “磅!”一声巨响,大门被破开了,赤岩带着战俘营的人攻了进来,所到之处,兽兵排排倒下。

    前后夹攻!兽人溃了!一个个丢兵弃甲,四散奔命。

    追杀了一阵,收兵!两师会合,赤岩策马大笑着迎了过来,握住凯特的手高兴道:“凯兄,没有了你,这场战可就真难打了!”

    凯特也笑道:“哪里话,没有你们的正面牵制,我就是钻到后面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两人手相握,哈哈大笑起来。

    打了胜战,总是令人欢欣鼓舞。周围将领们受他们豪爽笑声的感染,个个面带笑容。“还有我的功劳呢!办法可是我想出来的!”皓梅不忘给自己表表功。

    “是呀,多亏了皓梅脑子灵活。”凯特由衷赞道,赤岩也竖起大拇指。女孩神采飞扬。

    张丙东忿忿地指着她对众人道:“她还敢说,尽出馊主意!自己不会游泳还拉我,害得两人差点淹死在河里。”皓梅对他“哼”了一声,却还是满眼喜气。

    “哈哈哈哈……”众人开心地大笑起来。经过整编,原来的四个大队变成了九个大队,总指挥赤岩。

    战俘营三个,每队七百人。金矿五个,每队一千人。而张丙东这个大队最郁闷,只七十五人。(这还是不计死活和种族)而赵东来和二子也因为熟悉城内环境,被调出去了。整个大队只张丙东、皓梅和七十三个僵尸兽骑,张丙东的魔力到现在也用得七七八八,反正现在队伍已经壮大了,张丙东也就不再扩充死灵了,留点魔力自保吧。

    大队人马向城东粮仓开去,一路不断分兵解放各个要点,并壮大自身,到达城东时已经有二万多人了。一路走来,处处狼藉,到处冒烟起火,一片天下大乱的样子。

    快到粮仓了,远远地就听见了战场喊杀声。转过弯,一幅波澜壮阔的大型攻城战展现在张丙东眼前。起义军杀声雷动,如潮水般冲向城墙。城墙上的兽人以箭雨还击,不断有人倒在箭雨之下,但没有人后退,反而冲得更猛了,杀声喊得更响了。

    近城墙了,足三丈高的坚墙,没有云梯,起义军只能用长竹支人上去。兽人砸石头下来,勇士们被砸得头破血流,纷纷随石落下。但也有少数勇士上去了,但人数太少,一个个悲壮地死在兽兵们的乱刀下。城门处的起义军顶着箭雨,一下,一下地重重撞击着城门,不断有人死伤在箭雨之下,但起义军们前仆后继,撞门声一下,一下,沉重而坚定起响着。

    忽然门大开,一群泛着红光,披坚执锐的兽兵杀出,如一阵狂暴的飓风,将攻城义军如落叶般扫开。城门处的义军猝不及防,被杀得东零西落,血流满地。狂暴的兽兵杀了一阵后退了回去。起义军又冲了上去,重新响起了沉重,而又坚定的撞门声……

    如雷的杀声,似山的尸体,成河的血流,一次又一次屡败屡战的浴血进攻……张丙东和皓梅看得心情郁愤,一口气吐不出来,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拍飞墙上的兽兵,踢烂那个破门。

    军事会议惨烈的战场后方,城南城北的领导人见面了。

    赤岩和城南的领导人见面很是激动,紧紧地抱在一起,像是以前就认识。那边的致远也看到了张丙东和皓梅,走了过来。

    “城北本来是没希望,你们真了不起!”致远劈头赞道:“比想象的还好,你们创造了奇迹!”皓梅笑笑道:“没什么,应该做的。”

    张丙东很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几次死里逃生,现在想来真是走了狗屎运!”接着问道:“你们城南的总指挥是谁?好像和赤岩认识似的。”

    致远回头看了一眼道:“血魂团的名将弘毅营长,两人都是从血魂团出来的,当然认识。”顿了顿道:“在你们攻战俘营的时候,我们让张培天在中洲大桥放把火,阻阻兽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皓梅大悟道:“难怪兽人骑兵来得比预料得晚!这一把火放的好,帮了很大的忙。”

    “张培天是谁?”张丙东问道。“就是帮我们进城的张大叔!”皓梅道。

    “哦”张丙东点点头,原来是胡碴脸,名字倒是挺气魄的。“致远老师,现在战场上的情况怎么样了?”皓梅迫不及待地问道。

    致远黯然道:“你们也看到了,战士们的士气是很高,但缺乏攻城器械,伤亡很大。兽人缩在高墙坚堡之后,我们是一愁莫展。”远望着战场的惨烈,三人一时默然。

    起义军鸣号退兵了,不一会,有小兵通知致远去开作战会议。“怎么作战会议不叫我们?”张丙东问小兵,自已在城北义军里说什么也算是九大队长之一,按道理不会没份。

    “要大队长级的才能参加。”小兵道。“我就是大队长!”张丙东喜道:“还从来没参加过军事作战会议呢,正好去见识见识。皓梅也去吧!”

    “可是我不是大队长!”皓梅愁眉苦脸道。“怕什么,你这么聪明,在城北出了那么多好主意,赤岩他们都可以证明的!”

    “不行,他们都是打了很多战,军事学校出身的,我不是去献丑吗!”“怕什么,你看了那么多书难道是白看的!”张丙东执意拉着她的手道:“一定要去,出个绝世良计吓死那些军事学校的!”

    一句话说得皓梅跃跃欲试。“但总指挥没有叫我通知你们!”小兵迟疑道。

    “一定是他忘记了,贵人多忘事嘛!呵呵”见皓梅同意了,张丙东很高兴,不较那么多了。那小兵还想说什么,被致远制止了:“你先去吧。”遂回头苦着脸劝张丙东道:“张丙东,其实军事会议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不如先到处看看,军事会议的内容你想听的话我事后全讲给你听也行。”

    张丙致远一劝再劝,张丙东不高兴地嚷道:“我明明有资格,哪有不让去的道理,你越劝我越要去!”致远无奈道:“那好,你要先等我进去问问,如果不行你可不能勉强。”

    “去了再说!”致远苦恼地叹了口气。

    一行三人来到指挥部,张丙东和皓梅被拦在营外。“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问问就来。”说罢致远进去了。

    张丙东远远望去,所谓的作战会议不过是放地图的桌子旁围了一圈愁眉苦脸的人,赤岩、凯特亦杂坐在其中。特别引起张丙东注意的是有两个穿法师袍也在其中,一个红袍,一个白袍。致远走过去一说,与会人士纷纷朝张丙东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不一会就起了争论,致远费力的说着什么,但看样子效果不怎么样,赤岩凯特也站起来争辨着什么,但看情形大多数人不为所动。

    其中一个白袍法师反对得格外激烈,声音之大,连营外观望的张丙东也听得一清二楚:“我绝对不允许正义的战争里有邪恶的死灵法师参与进来!”“我怎么邪恶了!”张丙东一听就火冒三丈,吼一嗓子,当场就要冲进去,皓梅死死地拖住他。

    两个士兵也连忙拦住他。“护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白袍法师喝道。

    几个护卫围了上来。一瞬间,张丙东心都凉了。

    “谁敢动手!”凯特腾地站起,怒吼道:“除非我死了,谁也动不了他一根毫毛!”金矿五个大队长也同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白袍法师。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犯罪?他是死灵法师,今天放他走,以后为害世人这个责任你们谁也负不起!只要我报告神殿,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赤岩也火了,站起,阴沉着脸指着白袍法师道:“我的命可是他救回来的,谁要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战俘营三个大队长也极为不满地盯着白袍。见两人这么义气,张丙东心中一热,差点涌出泪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弘毅拍桌怒道:“难道要在兽人面前自相残杀吗?都坐下!”几人悻悻地入座,赤岩、凯特朝张丙东点点头,投来安慰的目光。

    弘毅朝张丙东点点头,扫视众人道:“不管人家是什么,到底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即使不能像战友一样对待,也要把他当朋友。”盯白袍法师道:“你要抓他你以后凭自已的本事去抓,我的地方不允许有忘恩负义的事情发生!”听到弘毅的话,张丙东心里才稍微好过一些。恨恨地看了白袍法师一眼,肥头大耳,一副猪像。猪头法师也正打量着张丙东,似乎要好好看清楚死灵法师的样子。

    弘毅给了致远一个示意,回头道:“继续开会!”“走吧!”皓梅使劲地拖着张丙东走。

    说服亡灵法师两个人走得远远的,张丙东垂头丧气地靠坐在树下,一动不动,默不作声。皓梅蹲在他旁边,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致远定定地望着张丙东沮丧的身影,站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这才道:“张丙东,人们对死灵法师的成见太深了。”走过去弯腰拍拍他的肩膀蹲在他另一边安慰道:“弘毅多次跟我谈过你,他说你就像一把绝世魔剑,谁都想要,但谁也不敢明着用。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去城北,又为什么不能进军事会议的原因。

    一开始我知道你是死灵法师我也吓了一跳,甚至有些怕你,但经过几次接触,我虽然还对你说不上了解,但我可以肯定你并非像传说中的灭绝人性。这次如果没有你,城北的情况肯定大不相同,你救了千千万万的人,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死灵法师。”张丙东冷冷地盯着脚旁一只小小的,受世人鄙弃的臭屁虫,毫无方向而又匆匆忙忙地爬来爬去,致远的话恍若未闻。

    自己也不过是个受人鄙弃的臭屁虫而已,甚至都不如。可笑呀,忙来忙去,不过是一场空而已。亡灵法师吗?只要是亡灵法师都该死,不管他做了什么吗?邪恶?哼哼!张丙东脑中浮现白袍法师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指着张丙东道:“我绝对不允许正义的战争里有邪恶的死灵法师参与进来!”

    我就邪给你看!一定要将白袍猪头大御八块,然后剥皮抽筋,油煎盐腌,美美地吃下去,狠狠地拉出来,最后变成了一堆奇臭无比、热气烘烘的大便。

    张丙东在大便旁指天发誓:一定要将猪头变烂屎,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哼,等着瞧!

    “那个穿白袍的猪头是什么人”张丙东盯着致远问道,眼神很冷。“这?”致远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大家都是义军,有些事不要太计较了”

    “不计较?”张丙东嗤鼻道:“你也看到了,我和他可是素不相识,可人家见面就想抓我,一幅生死仇人的样子。”致远也想到了当时的那个情形,叹气道:“你们亡灵法师和和他们圣殿牧师是天生敌人,斗了几百年,也怪不得他那样。”

    东笑道:“听你讲有什么意思?就是要到现场去体验才好玩嘛,皓梅你说是不是?”皓梅笑着点点头。

第173章 僵尸与兽骑

    “哼哼!”张丙东冷笑了两声,讽刺道:“哪里会有天生的敌人,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呀!看样子你在帮他说话!”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致远连忙道:“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缓和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大家都是在同一个阵营内。”

    张丙东忽然眼神变得冰冷,嘲讽地看着致远道:“哼,你恐怕是弘毅派来看着我的吧,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致远惊疑地看了张丙东一眼,忙摇手连声道:“没有、绝对没有!”急急辨道:“我真的只是来安慰你的,现在正是攻打兽人的关键时候,很多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真的……”

    “不要说了!”张丙东挥断他的话,一幅不耐烦的样子:“现在是他找我的麻烦,不是我找他的麻烦,要看也是看住那个猪头!你们做事毫无道理!你走吧!”气头上的人看致远欲言又止的样子,禁不住气又来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坏事,反正现在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还要烦您看着,你放心,我马上就走!”露出自嘲的神色道:“正义的战场上怎么能出现邪恶的亡灵法师呢!”

    头也不回,起身就走。致远慌忙要追,皓梅扯住他劝道:“致远老师,他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别人的话。你先回去吧,我会劝服他的。”

    致远苦恼地叹了口气,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也好,我只是火上加油,你们关系亲近,好说话。你也知道,现在这场战非常重要,但又十分艰难,齐心合力或许还有一点希望。唉……亡灵法师是战争宠儿,你也知道的,我们非常需要他的帮助!”皓梅点点头,诚恳道:“致远老师,你放心,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一定会劝服他的,不过你们一定要收敛一下城南那边的言行,说实话,这事我也是很气的。”

    致远点点头,愁眉不展。皓梅匆匆追去了。

    张丙东气呼呼地正在套车,只要铺上一层厚稻草,再放上阿冰,赶着三匹僵尸马就走人。皓梅边帮他铺草,边道:“张丙东,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走。”

    张丙东皱眉看了她一眼道:“为什么?”皓梅利索地整理着稻草,头也不抬道:“如果这仗打好了,只要守住斯塔城就可以遏制兽人对东圣国的侵略势头,甚至能成为扭转两国战局的关键一战。”

    张丙东停手,不满地看着她不无讽刺地道:“我可是在不久前听某个小丫头振振有词地说什么此战必败,是不是我听错了?”皓梅扑嗤一笑:“我一个小丫头空口说了句白话,法师大人干嘛记这么清楚呀!”顿了顿,边整稻草边道:“自古以来战场上的意外就很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已经身在局中,趁机做点造福万民的好事,以后也有点东西对子孙后代说。”

    张丙东努视她一眼,嘲笑道:“战场凶险,你今天死在这里,哪还有后代子孙?”“但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总有些不心甘情愿!”

    张丙东哂道:“情不情愿哪由得我们,是人家指挥官们不希望我们在这。”说着露出自嘲的神色:“这么正义的战场上怎么能出现邪恶的亡灵法师呢!”“没有呀,我看除了那个胖牧师,大部分人还是认同你。比如赤岩和凯特。”

    “别说了,瞎子也看得出指挥部对我的态度,反正我已经找到阿冰了,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早点离开。”皓梅看了一眼骨瘦如柴、尚在昏迷中的阿冰,同情地暗叹口气,心里突然一动,对张丙东说道:“阿冰病这么重,要马上看医生才好,这里就有一位神医能马上治好她。”

    “谁?”张丙东停止了动作。“那个牧师!”

    “他!?”张丙东不由声音高起,但看了看阿冰,踌躇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可惜我已经得罪他了!”但他马上想到自己根本没得罪他,明明是人家看自己不惯,这样一想真是郁闷至极。

    “没关系,你不要出面,由致远老师和我带着阿冰去求他治阿冰。”张丙东感激地看她道:“真是谢谢你了!”

    皓梅笑道:“没什么,不过你刚刚对致远老师的态度可是极为不礼貌,等会可得道个歉!”张丙东笑道:“那当然,不过其实那也不怪我,我和他几次都见得不是时候,你那致远老师又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其实我也知道不该对他发脾气的。”

    “老师也是通情理的人,能理解你的。走吧!”

    向天敌求医两人找到致远,张丙东道了歉,说明了来意,致远马一口答应了。

    张丙东高兴得连声称谢,远远地躲着,看着他们带着阿冰向白袍走去。致远把昏迷的阿冰放在白袍的面前,对他道:“罗德主祭,这个女孩病危,你给治一下吧!”

    罗德主祭盯着皓梅看了会,又看看病床上的阿冰,坐在靠背椅上动也不动,懒洋洋地说:“林致远参谋长,我的魔力可是为军官们准备的,要是个个伤兵都来找我,我的魔力哪里够用。”“这个我知道,但请您务必通融一下,不瞒您说,她是小可的一位远房亲戚,您能施援手,小人事后必常记您的恩德。”

    罗德主祭看也不看致远,缓缓道:“本来嘛,如果真是林参谋的亲戚,那我是义不容辞。”皓梅和致远看着罗德一幅嘲笑的神情,暗道不妙。

    果然,只见罗德主祭不紧不慢地道:“不过林参谋撒的谎可不怎么高明,我一眼就看出她就是那个死灵法师进城要找的女孩。”嘲笑地看着林致远道:“林参谋长你说是吧?”致远脸微微一红,干咳一声道:“主祭说的没错,但死灵法师是死灵法师,这个女孩只是个病危的可怜女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罗德主祭傲慢地道:“把她抬走吧,我是不会给亡灵法师的同伴治病的!”“主祭大人,她只是个病危的普通的女孩,看在光明神的仁慈上,您就施施援手吧。”

    罗德恍若未闻,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两人气愤又无奈。

    看到两人神情沮丧地抱着阿冰从里面出来,张丙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丙东迎上去问道:“他不给治?”

    两人无奈地点点头。皓梅低头道:“对不起,张丙东,他看到我猜到阿冰的身份了。”

    致远也满脸歉意地道:“都怪我,答应了你的事也不能办好!”张丙东强压心中的怒气道,恨恨道:“不关你们的事,我自己去找他。”抢过阿冰就要往里面冲。

    皓梅和致远连忙拦住他,拼命地劝他不要冲动。张丙东竭力心平气和地看着两人,淡淡地道:“你们放心,我不是去找他吵架,我自有办法让他给阿冰治病。”

    两人还有点怀疑,没有让开。“不相信?跟我来就知道了!”说完不理两人,抱着阿冰径直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张丙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致远想了想,对皓梅道:“你去看着张丙东,我去找弘毅。”皓梅点点头,两人各自去了。

    迎上罗德惊疑不定的眼光,张丙东微微一笑。“你来做什么?”罗德站起厉声喝道,引起了门外卫兵的注意,同时也暴露了他的不安。自从当上主祭之后忙于应酬,修炼早已荒废,面对以歹毒闻名的亡灵法师,他的心里止不住掠过一丝惊慌。但想到卫兵近在咫尺,张丙东不敢胡来,这才略为镇定。

    张丙东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地将阿冰放在病床上。“张丙东!……”皓梅追了进来,想说点什么,但张丙东抬手制止了。

    在罗德警惕的目光下,张丙东从怀里掏出一块蓝晶石。这是光明教皇曼得明的三块晶石之一,其它晶石和蓝晶凹凸片被张丙东埋藏在绿山村。这块晶石里面封印着神殿的一些初级魔法,所以张丙东有意随身带着,但一直没空学。没想到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罗德主祭”,亡灵法师看着神殿主祭邪笑,在他的有意施为下,晶石漫溢出强烈的光明魔法的气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罗德的目光逐渐由警惕转为惊讶,晶石漫溢出来的魔法气息非常纯正、精粹,而只有神官级以上的光明法师才能拥有这样的魔力,不由出声问道:“这块晶石是从哪里来的?”

    张丙东不答,注入精神力。只见一缕缕烟丝般的光明能量从晶石中钻出,旋升交织,渐渐幻化出一位光明法师的影像。罗德正惊讶影像的教皇装束,影像发话了:“你好,有缘人。我是神殿八代光明教皇曼得明,因为意外被禁锢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身体越来越弱,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将我的平生所学封印在晶石里,以待传人。如果你适合学光明魔法,恭喜你,我的传人,里面是我毕生的魔法心得。

    如果你不适合也不用沮丧,只要将晶石交给神殿,他们一定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光明神会保佑你,孩子!”说完这番话,影像化作千丝万缕,散淡在空气里,眼前只剩罗德主祭目瞪口呆的猪头。

    八代光明教皇曼得明?在一百五十多年前与邪恶的亡灵统帅格林奇同归于尽的曼得明?他一生痴迷魔法,发明、改进了许多光明魔法,被称为史上最具创造力的光明教皇。但也正因为他痴于研究,荒于修炼,也无心神殿教务,以至无力对抗亡灵统帅格林奇的亡灵大军,最后两人在封魔谷同归于尽。残留的魔法使封魔谷成为咒诅之地,可见当时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魔法的威力是多么的惊人。

    但也由于曼得明的早逝,神殿的许多强力魔法失传,以至现在的教皇号召力大不如前,渐成傀儡。光明教内部已经是四分五裂了,政令不行久矣。曾经万人景仰的光明教渐渐**,已不复当年风光了。而张丙东手中的晶石如果真是曼得明所传的话,那对光明教的意义……如果我能掌握晶石中的强力魔法和控制神官们的法门,那新一代的教皇……

    全身突然火热起来,罗德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张丙东看着他笑,满眼轻蔑道:“罗德主祭,我们来做笔生意怎么样?”

    “什么生意?”罗德贪婪地盯着晶石,非份之想一览无余。这时弘毅带着一干人急急走进来,张丙东看到众人开口笑道:“指挥官们来了,正好,弘总指挥,你们来给我们做证,只要罗德主祭将床上的女孩治好,并且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神职人员,我手里这颗封印着魔法知识的晶石就是他的了。绝不食言!”

    弘毅点点头,没有说话。在路上已经听致远说了事情的经过,张丙东提出的交易并不过分。既然能为阿冰冒险入城,当然也有可能为了病危的阿冰拿出珍贵的晶石。但是以两人的水火关系,他真的会便宜罗德?“这话是你说的,绝不反悔?!”没想到能轻易地得到决定命运的晶石,罗德两眼放光。蜗居主祭一职久矣,没想到光明神对我如此青睐!

    “当然,我么多人做证,我就是想反悔也不成。”张丙东把晶石塞进怀里,决然道:“但在你治好阿冰之前,一切免谈!”“好,你等十分钟!”猪头喜形于色,敛神吟咒忙了起来。

    见他如此卖力,一丝坏笑在张丙东嘴角蔓延。扫视众人,凯特也在其中,点点头打个招呼,心里更安稳了。

    痛骂罗猪头光明魔法治病又快又好看,只见罗德手里白光频闪,阿冰身上光华笼罩,不一会,疖子消退、烂疮结疤。阿冰昏迷中的神情也渐见舒缓,脸上开始有了血色。

    就算是魔法师如张丙东见了也大叹神奇,就不用说其它人了。难怪这么人多信光明教!“治好了!”罗德兴奋道,虽然当上主祭后也还时有为人治病,但治愈病人后的这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很久不曾有了,他兴奋地看着张丙东,仿佛看见死灵法师一脸不情愿地乖乖献上珍贵无比的晶石。

    “好了,把晶石拿出来吧。”罗德伸出手来。张丙东轻蔑了他一眼,走到床前仔细观察,病愈后的阿冰睡得很香,脸上还微带笑意。看来这个猪头人虽讨厌,治病却还是有一手。

    满意地点点头,张丙东把阿冰递给皓梅,转身摆出高姿态对罗德道:“做的不错,现在你只要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神职人员晶石就归你了!”张丙东特别强调了‘真正’两字。罗德笑得满脸开花,开心道:“这还要什么证明,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身上的衣服都可以证明我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神职人员。”

    弘毅看着张丙东点点头道:“我也可以证明,他是斯塔省元洲市神殿的主祭。”早听说斯塔省除了省会,就元洲最为富裕,这个猪头一定是在那捞了不少油水才吃得这么肥头大耳。

    才想着,猪头就发话了:“弘毅的话你总该相信吧,还不快把晶石拿过来!”看他笑得那个得意劲,张丙东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弘毅的话固然没错,但我有办法证明你根本不是真正的神职人员!”

    罗德神色一变,随即又笑了,看张丙东就像看白痴一样,道:“你想赖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我不是神职人员!”张丙东笑笑,对众人道:“难道只要是主祭就是‘真正’的神职人员吗?大家还记得七年前的仁德主祭吧,难道大家认为仁德主祭是真正的神职人员吗?”

    张丙东说的是原远东省主祭仁德梅斯,因收养孤儿,乐善好施,声名远扬。后被人发现其借收养孤儿之便,行贩卖儿童之实。还在他的地窖里发现了经年累月受他淫.虐的女童。更令人发指的是,在他地窖里居然挖出上百具被他淫.虐而死的女童尸骨,最久的已经死了十二年。消息传出,全省震惊。一时民怨沸腾,群起抓捕。但超脱于法律之外的神殿组织却一力庇护,以至引发民变,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神运动,一时之间远东省的教会组织几被摧毁殆尽。

    动乱背后当然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政.治.斗.争,但也正因为如此,仁德主祭成为东圣国妇孺皆知的人皮禽兽,虽然事后教皇宣布神殿不承认仁德的神职人员身份,但光明教在人们心中的圣光也从此黯淡了不少。人群当场人有人道:“那样的禽兽当然算不得真正的神职人员!”

    罗德脸色一变,但不知怎么反驳。张丙东微微一笑,看来猪头的人缘不怎么样,出声的人分明是要他好看。“大家应该都应该都知道光明圣经上的一句话吧?做为一个真正的神职人员,首先应该具备一颗仁慈的心。”

    张丙东一转身,直指罗德道:“但你,当整个东圣国都在抗击兽人,这里所有人都在和兽人作战的时候,你却不顾是非,不顾民族抗兽的统一战线,执意要抓我,这是对国家,对民族的不忠,在大是大非上,你连我这个亡灵法师都不如!二,你爸你妈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却不老老实实结婚生子,孝敬老人,却跑去把灵魂献给光明神,你这是不孝!”

    当场有人笑出声来,罗德想说什么,但张丙东不给机会。“三,这个叫阿冰的女孩病危要死了,不管致远他们怎么求你,你都坚决不治,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这是不仁!

    四,外面的义军战士们浴血奋战,伤残严重,你身为一个光明牧师,不去治伤救人,却坐在这张太师椅上当老爷,你这样对待战友,是为不义!”“你!”张丙东指着罗德的脸,正气浩然道:“身为主祭,非但没有仁慈之心,反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还敢说你是神职人员,你连人都不是!”

    罗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作为主祭,几时受过这种辱骂,气得全身震颤。围观众人看到向来目中无人的罗德被张丙东骂得狗血淋头,不禁有种痛快淋漓之感,个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凯特也微笑点头,朝张丙东投以鼓励眼神。

    “说到底你根本就是想赖账!”罗德气极败坏。“哼哼!”张丙东冷笑:“我可是根据光明圣经作出的判断,难道你说光明圣经上写错了吗?”

    罗德指着张丙东对弘毅道:“弘毅!你看见了,他这样戏弄我,你要给我个说法!”张丙东恶意地提醒他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说得有理有据,又何时戏弄过你。还有,现在是在战场,要尊敬长官,怎么能直呼其名呢?”

    罗德气得两眼冒火,全身白光泛起,似乎想要发作!张丙东亦毫不示弱地与之对峙,灰色能量环身周转,周围温度剧降。

    弘毅倍感棘手,一个强辞夺理赖账戏人,一个行为失德贪心无理。道理当然在张丙东这边,以张丙东的功劳给他朋友治个病已经是义不容辞,收下天价晶石岂能安心。但罗德的背后势力庞大,这次战争的胜负关键还要靠他身后的强援。至于张丙东……但我弘毅……

    “你们不要冲动!”凯特看似插到两人中间去劝架,实际隐隐护住了张丙东,回头对弘毅道:“,相信总指挥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处理,总指挥是吧?”弘毅一个头有两个大,太阳穴突突发疼。突然怒道:“我再也不想管你们两个的事!也不想看到有人在兽人面前自相残杀。李德,找人看住他们两个,谁动手拿下谁!”说完甩手走了。

    “是”张丙东罗德身后各站四个卫兵,手握明晃晃的佩刀。

    张丙东得意地朝罗德作个鬼脸,在凯特的示意下随众人走了。罗德气得聚起光球,提手要攻击,突然脖子一阵冰凉,四把明刀架在上面。一个冷峻的声音道:“罗德主祭,我们有令在身,请你配合!”罗德气极败坏:“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门外张丙东大叫:“你是一个大猪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吐血劝战战场后方,马车旁。

    张丙东将阿冰放进车内,整装待走。“张丙东你要走?”凯特抓住张丙东的手,透出挽留的眼神。

    “是的,凯特大哥”张丙东难得地衷心情愿称人大哥,表情非常无奈道:“你也看到了,他们对我根本不公平,虽然我也有心做点事,但在这里也只是吃力不讨好,受气而已。”“张丙东,他们是对你不公平,但我们不是为他们而战,我们是为千千万万的受苦民众而战,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要负起上天赐与你的这份责任呀!”

    张丙东无言地看着凯特,自己好好的,这莫名其妙的责任居然从天而降,自己岂不冤枉。“为了民众,你留下来吧!”凯特用热切的眼神满怀期盼地看着张丙东。

    张丙东不忍强拒,但就此留下又非他所愿,只好撒谎道:“凯特大哥,其实我的魔力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留在这里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受人讨厌而已,你就让我走吧!”凯特见张丙东的眼神很坚决,遗憾地叹了口气,遂松了手。

    张丙东转头招呼皓梅道:“你还不上车,等什么!”皓梅表情更坚决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为起义出份力!”

    张丙东气道:“指挥部的那帮家伙不会听你的屁主意的,你留在这干什么?送死吗?”皓梅只顾摇头。

    张丙东气得大骂:“真是冥顽不灵!你不走,我一个人走!”话音刚落,这边凯特突然喷了口血,颓然倒下。

    张丙东皓梅大惊,双双抢了上去,扶起凯特。张丙东猛摇凯特大声喊:“凯特大哥!凯特大哥!你怎么了,我不走了,你别吐血呀!”

    凯特睁开眼睛,虚弱地笑道:“不是……死亡能量耗光了,身体也受了严重地腐蚀,我的时间不多了!”张丙东这才想起凯特一直在用自己的死亡能量作为斗气,支撑着战斗,但死亡能量一直在腐蚀他的身体,他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现在……

    张丙东热泪涌出,看着凯特勉强的笑脸一阵心痛。在心里早已将这位仗义的大哥作兄弟看待,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强烈的眷恋狠狠地拉扯着张丙东的心,痛得他止不住泪如雨下。“凯特大哥,我去找那罗猪头,让他给你治病,晶石给他也无所谓。”

    凯特露出欣慰的神色,无力地笑道:“不用了,我早就找过他,我全身的机能全部衰竭,他一个中级牧师无能为力。你再给我一点亡灵能量,我不能倒在这里,要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那里才是我的归宿!”张丙东热泪狂涌:“凯特大哥!”

    “人总是会死的,为受苦民众的希望而死,我死得其所,张丙东,你就成全我吧。”凯特神色平静,仿佛对即将来临的死亡丝毫不在意。“嗯”张丙东哽咽着点点头。笼住凯特的头,灰色死亡能量缓缓注入,凯特渐渐精神起来。但张丙东知道,这只是死亡能量作用下的回光返照而已。一股巨大的悲痛降临,压得张丙东皓梅喘不过气来。

    “张丙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排拆你吗?”凯特问道。“不知道”张丙东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哼,”凯特露出嘲笑的神色:“这场战,就算败了也将产生极大的影响,如果胜了更是扭转两国战局的关键性战役,是要进入史册的。有你这个死灵法师在里面大家的面子可就都不光彩了。好笑吧,这战打不打得赢还很难说,就已经想到以后去了。”受凯特情操感染,张丙东神色平静:“他们都是指挥官,深谋远虑,是应该的。”

    “哈哈哈哈……”凯特笑声里透出一丝苍凉:“可是他们又舍不得你这员战斗力,要我来说服你,而且我已经答应了。”张丙东淌下热泪:“他们算计好,除了你,谁来我也不卖帐!”

    “你要小心罗德,要知道,神殿人员如果抓到你这样的死灵法师,肯定是连升三级的莫大功劳。在他的眼里,你和肥肉没差别。”张丙东收泪微哂:“嗯,原来天敌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你也不用怕,就算我去了,赤岩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弘毅不失为一条好汉,可很多时候他也身不由已。队伍里鱼龙混杂,事事不顺,如果一个队伍不从民众出发,我不敢奢望它的将来。”凯特的话张丙东有些听不懂,但已经感觉到他对战事的悲观倾向。

    死亡能量已经输好了,凯特站起来。张丙东皓梅仰望,只见太阳从凯特背后发出万道金光,一如他高尚的情操般将他的身形衬得高大无比,深深地烙印在两人的心里。凯特看了看张丙东,又看了看皓梅,浮现一丝宿命般的笑容:“我突然有个预感,你们两个以后都将是左右国家命运的大人物。”

    张丙东皓梅相视苦笑。凯特拄戈望远,缓缓道:“张丙东,他们是对你不公平,如果你是为他们而战,你应该走。但如果你是为千千万万受兽人蹂躏的民众而战的话,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说完,迈开大步走了。望着凯特远去的身影,张丙东在风中久久伫立……

    天空灰暗,劲风猎猎。凯特扫过一张张悲愤的脸,虽然刚刚攻城损失惨重,但面对兽人的高墙坚堡,没人露出害怕的神色。然而凯特知道,这是因为南北义军汇合,失败后的义军反而更强大了,人更多了。人们心里还存有希望,不甘心就此放弃报仇血恨的机会。

    但如果这次又失败了呢?目光所及,单薄破烂的衣服,简陋的木盾,粗糙的武器,而且都是些没有受过训练的百姓。立在灰暗的天地间,凯特开始感到一丝苍凉。没有看到张丙东的身影,凯特一阵失落。

    他不仅对张丙东失望,更对指挥部失望。拘泥偏见,有人材而不能用。战鼓响起,总攻始了。

    杀声如雷,义军如潮涌去。凯特和赤岩带领的临时组建的骑兵原地未动,两人并立观察着战场,等待兽人精骑杀出。

    “看来我没能说服张丙东。”凯特看着战场说。赤岩叹了口气:“少了个力助!”

    本来就是败多胜少的苦战,临战却又少了一员力将,这场战,真的能赢吗?

    死灵奇兵沉重的撞门声响起,兽人精骑要出来了。赤岩和凯特的任务就是将杀出来的兽人精骑缠上一会,只要缠上的,兽人就要面对两难选择,要么城门争夺战,要么舍弃门外精骑。

    可是这队号称骑兵的队伍大半都只勉强会骑马而已,真的能缠得住兽骑么?兽骑杀了出来,攻门义军纷纷退避。赤岩一声怒吼,义军骑兵迎了上去。兽人肆无忌惮地左冲右杀了一阵,这才赏脸和义军骑兵接战。

    双方实力悬虚,兽骑个个坚甲锐枪,训练有素,义军却装备简陋,队形杂乱,武器花样百出,连锄头都上阵了。就像是鸡蛋碰石头,甫一接触,义军的队形就被兽骑冲击得七零八碎,要不是赤岩和凯特带着十几个人苦苦支撑局面,恐怕现在就是单方面屠杀的局面了。只见赤岩、凯特他们组成圆阵防御,但在汹涌的兽流中接连有人倒下,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但正是义军骑兵这自不量力的一阻,其它慌张的义军回过神来,开始集结包围过来。兽骑见势不妙,马上吐出嘴里的硬骨头,掉头就跑。兽骑虽精锐,如果被人海战术磨到了,不死也要掉层皮!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兽骑,进退如风。在人海合围前就冲出了包围圈,只有来不及整队的赤岩和凯特带着十几个骑兵咬在兽骑尾巴后面,但也被城头一阵箭雨阻住了。

    眼看着杀得义军人仰马翻的兽骑夷然无损地归城,赤岩和凯特目眦尽裂,气得直想吐血。就在这个时候,双方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兽骑眼看就要入城,走在前面的几十匹马突然悲鸣倒地,兽人骑士也作了滚地葫芦。兽骑措手不及,有序的队伍莫名其妙地乱起来。“是僵尸!”赤岩惊喜,拍着凯特哈哈大笑起来“死灵法师来了。”

    只见遍及城门的尸体群起聚集,朝兽骑的马扑去。剖马肚、削马蹄、抠马屁.眼、扯马鸡.鸡,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了出来。兽人及其马都没想到僵尸们如此下流,悲鸣怒吼声四起,倒下一大片。赤岩兴奋地大叫:“兄弟们,冲啊!杀到城里去!”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凯特回望搜寻,看到掩在破车后的亡灵法师,他旁边的皓梅正朝这边招手。张丙东看到凯特的目光,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信手挥出亡灵鸦。聒噪声起,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一大群亡灵鸦,纷乱而起,化作一团黑云飞向城头。随黑云而去的,还有潮水一般的义军。

    望着城下义军杀声大作,如潮涌来,兽人军师慌了:“将军,形势急下,下令关城门吧!”黑天角神色严峻,却抬手制止:“还不到那个时候,下令十大队出城支援!”

    军师急了:“将军,人类叛军有七万之众,蚁多咬死象呀,请将军三思!”“这是命令!”

    “是!”兽骑陷进僵尸的泥潭里,寸步难行。

    全副武装的兽骑属重骑兵,重骑兵虽号称移动的城堡,但离了马就成了乌龟,走不了百步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直观战全局的指挥部早已发现了城门这边的异变。见兽骑正和僵尸们纠缠在一起,红袍法师心中一喜,准备发爆炎魔法。

    “等一下,莱特斯!”弘毅看着城门那边:“暂时不要把诱饵烧坏了,等援兵出来再烧吧!”红袍法师莱特斯点点头。

    黑色鸦云扑上城头,袭扰兽人弓手。在其掩护下,义军包围了尚与僵尸纠缠兽骑,并向未关的城门抢去。还没进门,兽骑十大队就杀了出来,杀得义军人仰马翻,溃退不已。并气势汹汹地冲入义军,为僵尸中的友军解围。几道灼目的闪电链在鸦云内爆闪,亡灵鸦如雨纷落,气得亡灵法师骂娘。箭雨又开始泼撒在义军头上。火系法师莱特斯的爆炎从天而降,落在僵尸与兽骑中,方圆十米的地方成了火海,鬼叫悲嗥顿起。

    接连几个爆炎下来,终结了纠缠不清的僵尸与兽骑。打击了兽骑十大队和亡灵法师——前者救援失败,后者失去指挥对象。“靠!”

    在敌方电系法师和已方火系法师联手打击下,亡灵法师部下全被灭了。张丙东骂了一声,有点疲惫地靠着车轮坐了下来。皓梅在一旁仍观望着战场,一边向张丙东说道:“城门那力兽骑转向,看来是要回城了,赤岩和凯特俩正带领着义军纠缠,不过看情形是有心无力。城墙上的战头还在继续,不过进展不大。攻城工具太简陋了,好不容易上去几个人总是打不开局面,死在乱刀下。

    咦!那个大队长我们认识,上去了!好呀,一刀一个,不好!小心后面!……”半天没声音。过了一会,皓梅转过身来跌坐在地上,一脸悲戚:“他死了!”

    张丙东偏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又对战场施起法来,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兽骑十大队冲破重重阻碍,终于要摆脱义军的纠缠了,这时从爆炎造成的火海里冲出一支烧得皮开肉绽的百人兽骑,冲进义军,想要跟上兽骑十大队。

    赤岩大惊,想要带人去阻住这队火海幸存者,凯特一把扯住他,摇头笑道:“你慌什么,是张丙东。”经他一提醒,赤岩恍然大悟,开心道:“好呀,这两个孩子就是鬼主意多!”高声道:“兄弟们,杀呀,成败在此一举!”

    百人小队终于跟上了兽骑十大队,这时城头箭雨落下,潮涌在兽骑后面的义军慢了下来,兽骑与义军迅速拉开距离,冲进城门。就在兽人要在义军涌来之前关上城门时,意外发生了。

    走在最后的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兽骑突然动手杀起守门的兽军来了。离得近的兽兵莫名其妙的做了枪下游魂。其它兽兵看糊涂了,怎么突然自相残杀起来了!“杀掉他们,他们是人类死灵法师控制的僵尸!”见多识广的兽人军师吼道。

    兽兵反应过来,扑了上去。但就只这么一会的耽误,赤岩和凯特带领的义军冲进了城门,更加惨烈的城门争夺战开始了!

第174章 正面进攻

    战场意外看到城门那边进展意外地快,指挥部个个喜形于色,击掌叫好,弘毅却若有所失地叹了口气。

    莱特斯也面带喜色,看到弘毅的表情,不禁问道:“老弘,什么事唉声叹气的?!”弘毅望着远远的破车处,张丙东正在施法。只见死灵法师灰光旋绕,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能量从他手里放出,远远地控制着城门处的僵尸作战。

    弘毅仿佛是自言自语道:“死灵法师,战争宠儿,战场上的用奇高手。亡灵不怕死,不用发军饷,不耗粮食,不畏水火,不怕毒气,有这样的部队夫复何求呀!”莱特斯笑了:“好是好,但修炼亡灵魔法一到高级容易失去本性,成为六亲不认的嗜杀魔王,自取灭亡。没修炼到高级亡灵法师的呢又容易为单兵高手击杀,所以虽然亡灵法师被称为战争宠儿,但真正叱咤战场的历史上没几个,还不如著名的火系法师多。”

    望着远处的张丙东和皓梅,莱特斯突然也叹了口气:“我自认魔法天份已经是很高了,三十八岁就成为了高级火系法师。张丙东不过十几二十岁而已,但以他操纵的亡灵数量来看,已经接近高级亡灵法师了,称他天才毫不过份!人真是不能比呀!”弘毅看着张丙东皓梅这两个年青的身影,突然道:“我们不如派队人去保护他们吧!战场上容易出意外。”

    莱特斯看了一眼罗德主祭,他正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死灵法师,回头道:“别傻了,你也知道皇室和神殿是什么关系,要是神殿知道你庇护死灵法师,你的前途就完了。我看罗德这个人心胸狭小,说不定已经对你心存睚眦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远离亡灵法师,越远越好!”弘毅痛苦地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了。

    莱特斯远远地看着张丙东,喃喃道:“要是张丙东修炼到了高级,又没有丧失本性的话,神殿又有的忙了!”城门进行着极其惨烈的交锯战!

    从实力上讲当然是兽人强,即使有赤岩、凯特这样的高手身先士卒,义军也难免节节败退。好在每退到一定时候兽人脚下的总会有僵尸爬起来,打乱兽人的攻势。赤岩凯特就趁机杀上,夺回失去的地方。两军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暂时保持着动态平衡。但随着尸体的越来越多,兽人感到僵尸越来越难应付了。城头上的兽人将领们急了,有兽将对黑天角道:“将军,再这样下去城门将要失守,请将军下令,让我去增援吧!”

    兽人军师斥道:“城门狭小,人再多也没用!还是省点力气,先把亡灵法师的藏身处找出来!”城头众将听罢纷纷伸长脖子搜索战场。

    黑天角突然喝道:“把我的弓拿上来!”军师喜道:“将军,找到亡灵法师啦!”

    黑天角一指战场西北,众将望去,果然有两小黑点躲在破车后,其中一黑点频频施法,与城门僵尸遥相呼应。众兽将喜骂起来。

    “妈的,人类真狡猾,躲在偏远角落,故意让我们找不到!”“人类的法师一般不都是躲在人群后面的胆小鬼吗?怎么那个亡灵法师藏在那?”

    “躲的真远呀,我看有五百米,非将军的神弓不能射到呀!”正议论着,三个兽兵抬着弓和箭上来了。

    弓名九皋,是黑天角的尊师——牛头剑圣所传。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异常沉重,达四百斤,平时弓身坚愈钢铁,根本拉不开。只有注入斗气弓身才会稍显弹性,如果不是武艺高强之人根本无法使用。所用之箭亦是特制而成,工序繁复,耗费极贵,黑天角最多的一次也只准备一百支箭。尽管珍贵,却物有所值,黑天角已用这副弓箭射杀了八十三个中级法师,一个高级神官,被兽人称为法师天敌。赶制的新箭还没送来,箭筒里还剩二十七枝,不过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持弓拈箭,遥指亡灵法师,斗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弓身上的古符开始透出橙黄晶光,箭身亦腾起橙黄微光,越来越炽亮……突然尖啸声起,一道黄光横跨战场,直射西北角,夺人声势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指挥部亦注意到这一异像,看到黄光走向,弘毅心一沉。张丙东正专心施法,突然一道黄光伴着尖声厉啸扑面而来,一支带黄光的箭!亡灵法师心胆俱裂,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光箭就要透胸而入。

    正当指挥部众人和张丙东本人以为定会当场丧命时,皓梅一把撞开了张丙东,自己也斜持骨盾就势扑倒。光箭洞穿并带飞了骨盾,没入两人身后的地面,突然爆炸,泥土飞溅,气浪将张丙东和皓梅抛飞数米。

    张丙东被摔得七晕八素,分不清南北,黑天角这边“铮!”“铮!”“铮!”又连珠射出三支箭,泛着黄光,挟风雷之声直朝张丙东而去。虽然声威不如头枝箭,但泛着斗气的光箭穿透力极强,普通的盾甲和魔法根本不能防御。

    但张丙东刚晕乎乎地坐起,根本没注意到越空而来的三支夺命箭,更谈不上防御了。众人心道这下张丙东必死,甚至皓梅也只来得及绝望地喊了声小心。张丙东.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便全失去失知觉了。智脑在脑海中显现,尖声怒吼:“白小子,你好胆!居然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不愧是智脑,说话的瞬间控制了张丙东的身体,仅凭风声便刹时判断出三支箭的力道、走向和落点。在利箭及身时突然剧烈地扭身拱起,三支箭便分别贴着大腿、后腰和前额没入地面,三个箭洞升起一缕烟尘。指挥部众人都惊呆了,明明张丙东看都没看,突然发神经似的一抖擞就躲过了三支凌厉的必杀箭,连弘毅自认做不到,这只有一种解释——亡灵法师走了狗屎运!

    虽然这样解释太勉强,事情太凑巧了!但狗屎运就是狗屎运,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智爱旋身弹起,面无表情地望着城头,眼里透射出冷静无情的光芒。

    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下,黑天角已经稍为得意地收弓了,两个兽兵自动上前准备为将军拿弓。从来没有中级法师能在黑天角的两箭之下还在命在,现在为了杀这个难见的亡灵法师黑天角特别照顾了四箭,所以黑天角和众人一样,箭一发出,就已经认为亡灵法师已经死了。“咦?”军师脸向西北,表情惊讶。

    黑天角望去,只见亡灵法师一个鲤鱼打挺,活蹦乱跳地从地上翻起,稳稳地立在地上。

    技惊敌我黑天角老脸一红,在部下面前感到非常丢脸。心中一怒,决定用必杀箭招“九死一生箭”干掉这个可恶的亡灵法师。

    黄色斗气腾起,恼羞地拊翻来拿弓的两个兽兵,拈起五支箭,搭弓齐射,五道黄光电闪而去,手下不停,再射,又五道黄光衔尾追去。接着黑天角大喝一声,吓了众兽将一跳。只见它手抡圈如风,拈箭射箭快得几乎看不清,只微觉似乎有两道黄光又射出。转头一看,果然有两道黄光射出。最后两道黄光最为迅捷,直追二次射出的五道黄光。说得累赘,其实当时用时极短。众兽将只看见黑天角几个眼花缭乱的动作,只听见铮、铮、铮三声,三波黄光就射了出去,瞬间成为一簇簇光点,遥遥地朝亡灵法师倾注而去。

    黑天角微喘气,全神贯注地盯着远方的亡灵法师。虽然他对自己的箭术有十全的把握,可心里总是潜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张丙东,小心!”皓梅几乎是哭喊。还没来得及庆幸张丙东躲过前一波攻击,这一波箭袭又瞬息即至。而张丙东仿佛吓傻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当地,眼看就要死在兽人箭下,皓梅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绝望的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她的双眼。

    指挥部众人的心又提了上来,紧张地盯着亡灵法师,眼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立在劲箭之下,不禁心里暗急。当然,也有例外。罗德主祭的脸上出现一丝恶毒的笑意,虽然不能亲擒亡灵法师立功,但能轻松得到他手中的晶石也能让他相当满意。所以他非常乐意看到亡灵法师死在兽人箭下。

    智爱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相对于笨拙的身体而言,它这个计算功能超强的“二脑”反应实在是太快了。三波箭刚离弦它就已经完全计算出所有箭支的轨迹,模拟出攻击的整个过程,并根据张丙东身体的反应速度选择了最佳应对方案——不动!刷!刷!刷!三波箭挟风雷之声尖啸而来,擦着头皮、耳朵、双颊、手肘、膝盖而过,没入地面。除了余风带起智爱的头发和衣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城头众兽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如此声势浩大的攻击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甚至让人觉得搞笑。指挥部众人目瞪口呆,事情已经不能用狗屎运来形容了,只能用超级狗屎运来形容才能表达众人的震撼和不可思议。

    智爱潇洒地一摸头发,用平静的眼神看了泪迹未干、目瞪口呆的皓梅一眼。两次在众将面前失手,黑天角恼羞成怒了。它的自尊心不许它有这样的失败,但远方的亡灵法师仿佛是它的耻辱一般,稳稳地立在那里,还不慌不忙拍打着身上的灰,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

    “乾坤九箭!”它狂嗥一声,一股黄色斗气以它为中心爆发,将众兽将冲跌开去。抓起十支锐箭排插脚前,周身黄色斗气腾起,双目通红——进入了狂化状态。

    只见它腾空旋身三圈,手动如风。“铮”“铮”“铮”三声,九支锐箭已化三波流光风驰电逝而去,转瞬已渺。而最后一支箭已搭满弓,黑天角目光如电,意态豪雄,只听“铮”的一声,最后一支箭已化光点,而令人齿酸的的尖锐啸声起这才响起。最后一箭大有名堂,名为“一箭定乾坤”。当初黑天角就是靠这一箭术套路获得兽皇赏识,得升将军之职,可以说是黑天角的成名技艺。就算是剑圣在场,也要吃亏在这套箭术招之下。如此绝招用在整日为尸毒折磨的亡灵法师身上,黑天角都觉得有些夸张了。

    众兽将紧紧地盯着亡灵法师——他居然还在若无其事地走他的路!指挥部众人也紧紧地盯着张丙东,不由紧张起来。幸运之神是否还会青睐这位死神代言人?

    “张丙东!小心!”皓梅尖叫,她已经彻底崩溃了,泪水哗啦哗啦往下淌。智爱回头看了一眼转瞬即来的四波箭,继续身前跨了一小步。只一眼,智爱就完全分析出这些箭的轨迹和变化。和上一次的进攻相比,这一次攻击的前三波箭都带有轻微的旋转,而且关键在最后一支箭。这一支箭在三分之二射程将追上三波箭并发生轻微的碰撞,衍生出莫测的变化,使人难以判断。

    当然,对于智爱来说判断并不难,它只看一眼就完全把握到了这次进攻的所有变化,并从几个方法中选择了一个最佳的应对方案。令它为难的是,这副相对来说反应缓慢的身躯是否能标准的作出预定动作,所以这一次有点风险,它不禁有点后悔方才托大了。箭撞!轨迹一下子发生变化,本来就有限的几个能看清出箭轨迹的人一阵眼花。

    箭至!智爱顿步,突然后仰腾越360度翻转,瞬间与四波光箭空中交错。在这一刹那,只有黑天角和弘毅看清了所有细节。亡灵法师这一出格的行为简直令人感到诡异,他的整个动作都活动在四波劲箭的空隙里,巧合到只能称神迹。这种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将两人震惊得不能动弹,甚至忘记呼吸。

    四波劲箭没入地底,激起数缕尘烟。而智爱轻巧落地,整个高难度动作行云流水,繁复漂亮。

    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石化了。而智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由于锻炼不够,整个动作还是不够完美,以至左腿肚有些许擦伤,留下一丝血痕。

    突然有人惊叫,智爱回头看,一支白色光箭从后方无声袭至。智爱急闪,但意想不到的是光箭居然弯了个弧度,硬是擦过手臂,炙炽皮肉,造成二级烧伤。是那个白袍主祭用称为魔法的奇怪东西攻击。智爱回头看一眼,一脸得意的罗德正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酝酿着下次进攻。

    智爱感到危机四伏,纵入破车后,再借各种障碍物的掩护辗转腾挪,纵跃其间,转眼没入民房再不见了踪影。

    阿冰失踪张丙东惊怕得说不出话。智爱虽然控制了他的身体但并没有屏蔽他的知觉,所以整个过程他是身临其境——真正的身临其境!

    直到智爱匿入一处隐蔽的民宅内,他还蜷缩在心悸和后怕之中颤抖。脑海中,智爱将他一把揪起,怒不可遏道:“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张丙东不敢看她,畏畏缩缩,底气不足:“你个寄生的,什么时候我的命成了你的命了?”

    智爱气得俏脸扭曲,怒道:“要不是我出手,哪还有命在!现在的命你没份了,我救下的归我了!”张丙东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的命又没丢,谁叫你救的,我又没求你!”

    “你……”智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急喘两口气道:“谁说是你的命,这个身体根本就是大头怪的,你只是个鸠占鹊巢的伙而已!”张丙东嘻皮笑脸:“大家彼此彼此,不过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现在我是房主,你只个是寄生的,你要搞清楚!”

    智爱更来气:“外面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去,拿我的性命不当回事,不行,我不能让你这样胡作非为,我以后要时刻监督你!”张丙东咳了两声正色道:“你又说错了,命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同时心里也奇怪:前两次也有过生命危险,智脑为什么没钻出来?

    智爱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这丝疑问,赶紧去他的记忆脑区查证了下,气道:“没想到你这样不把我的命当回事,要不是我一直忙着改造这身体,哪里会让你有机会这么胡作非为!这次为了救你,我的一项改造工程前功尽弃,看样子对你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张丙东变了脸色:“你又在我的身做了什么手脚?”

    智爱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只更为深入地掌控了你的脑域,现在可以任意在你的脑中进行存储操作了。”张丙东大急:“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在我的身体里面乱搞,我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智爱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冷冷道:“你急个什么劲,以后在我的帮助下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难道不好吗?”张丙东一副不信任的表情:“你会这么好?”

    智脑斜睥他,一幅信不信随你的表情:“不信算了,我在你身体里一心一意努力,你却在外面乱搞,要不是我改造到了你的视网膜神经,还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混帐!”张丙东怀疑地看了她两眼,缓了缓口气道:“这也不能怪我,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一热血青年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嘛!”引用了凯特的话。

    智爱恶心了他一眼:“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想救国救民。你看看刚才,敌我双方都想杀你,你还真是能力强呀!”想到刚才的险况,张丙东打了个冷战,不由出声问道:“现在怎么办?”马上又觉得这是在向智脑示弱了,改口道:“不管怎么样,你要和我抢身体我是不会答应的。”

    智爱皱眉看着他:“别以为有了尸毒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可以随时让你沉睡几天,你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智爱真这样做张丙东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想到这张丙东气势不由弱了几分,中气不足地威胁道:“要是你真这样做我就任自己变成僵尸好了,反正我还可以做标准的亡灵法师,我可不怕。”

    “是吧。”智爱可有可无的答道,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你就试试。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来钳制你,不会来跟你抢身体。我现在要去休眠了,不过我会分出一个线程来监督你,要是你还这样让自己身陷险境别怪我不客气。”张丙东一听智脑说能量不足登时胆气又壮了几分,不客气道:“谁怕谁!”

    智爱临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藏在这,等你的那个亡灵什么魔力恢复了再出去。”说完倏忽消失了。“要你说!”张丙东不满道,想了想它说的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自己确实魔力枯竭了。遂嘟囔两句,敛敛神,安心冥想起来。

    手上的炙伤好痛!靠,起泡了!出去了一定要找罗猪头的麻烦!

    ……意识从虚无处苏醒,知觉回复,张丙东缓缓睁开双眼,心神宁静。

    听不见远处的战场杀声张丙东心里一惊,什么时候了?看窗外是白天,我在这冥想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如果是义军胜了还好,要是兽人胜了我岂不是出城困难?又一想,就算是义军胜了罗猪头也不会与自己相好的,这个该死的猪头!义军指挥们也不是好东西,纵容猪头。说到底还是亡灵法师名声臭,我真倒霉!唉,在这里烦心还不如先出去看看。

    想到这,张丙东像只老鼠般蹑出民房,看四周无人便窜出小巷,伏匿到一隐蔽处偷察战场。入目景象异常悲惨,战场上伏尸遍地,城脚下更是堆积如山,血流满地,到处是断刀破盾,折箭弯矛。几处战火正熊熊燃着,阵阵黑烟如千万条生命,在风中飘摇,渐渐升起消散在阴晦的天空里。

    战场后方伤员满地,妇女们正忙着给他们救治。更远处正休整着残余的义军,看来战争还没有结束,两边都正在休整。不过关我屁事,没结束最好,我可以趁乱出城!先去找阿冰,至于皓梅……看她的运气吧。

    张丙东一路躲躲藏藏地来到放阿冰的马车前,却惊恐地发现马车是空的。怎么回事?阿冰自己醒了走了?皓梅抱走了?罗猪头挟持人质?用手狠狠地锤了下马车,张丙东懊恼地骂了几声,决定先去找皓梅。

    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张丙东穿行在横七竖八的伤兵中,在救死扶伤的忙碌的身影里寻找皓梅所在。伤兵景象悲惨,张丙东都不忍看。一个断去一条腿的伤兵倚着杂物半躺在路旁,断伤处作了粗糙的包扎,渗出的血水淌了一地。伤兵好像没有知觉般,眼神呆呆地望着天空。

    一个头部包着渗血绷带的青年一动不动地歪倒在伤兵旁边的地上,眼睛紧闭,不知是死是活。一个看上去比张丙东还小的少年在青年旁边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听到脚步声看了张丙东一眼。看样子是手骨折了,草草地用两木棍矫正着。

    张丙东看得非常难受,再不敢对着伤兵细看,紧赶两步走开了。张丙东正在伤兵里闷闷地转来转去,忽然听到皓梅的清脆的声音道:“还有绷带没?这里要点棚带!”

    张丙东精神一振,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她正给一个血流满面的伤兵包头。张丙东喊了一声:“皓梅!”皓梅看了一眼,惊喜道:“张丙东!”赶紧将手里的活交给旁边的妇女,小心地越过几个伤兵奔了过来。高兴地抓住张丙东的手道:“终于看到你了,你没事吧?”

    张丙东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笑着摸了摸头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皓梅笑着发嗔似的打了他一下,不满地道:“我还以为你生气早就跑了,找也找不到你,一天一夜都不见踪影。”

    张丙东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不会跑的,我怎么舍得你呢?”皓梅笑着嗔了他一眼:“去你的!”

    张丙东咳了两声道:“你有没有看见阿冰?”皓梅笑道:“看样子你是舍不得阿冰吧?”忽变色惊道:“你没有在车上看见阿冰?”

    张丙东点点头。皓梅大惊失色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守在她身边,她没醒。我想她生这么大的病至少要睡一天一夜吧,所以今天早晨忙着救人忙了一早上,也没去顾她,都怪我!”

    张丙东见她懊悔得要哭的样子,叹气道:“也不能全怪你,我逃的时候也没想到阿冰。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罗德那个猪头扣作人质了!真是郁闷,两种情况都麻烦!”皓梅难受道:“都怪我!”

    张丙东看着她安慰道:“现在不是怪谁的问题,我们先去弄清楚阿冰是不是在罗德手里。”皓梅点点头,抓住张丙东手道:“我们先去问问马车四周的伤兵。”说完拖着他跑了起来。

    决裂问遍了马车四周的伤兵,终于有个大腿受伤的老兵道:“一个穿白袍的法师带着一队兵将车里的女孩子带走了!”

    事情很清楚了!两人对看了一眼,张丙东沉声道:“罗猪头扣住阿冰无非是想钓我出来,用心险恶!”决然道:“我组织一队亡灵去要人。”

    皓梅想了想,迟疑道:“事情闹大对大家都不好,我想血魂团不致于让他如此胡作非为,他一定是瞒着其他人做的。我们可以通过致远和赤岩向他们要人,这俩个人你应该信得过吧。”说完脸现悲戚之色:“凯特牺牲了!”张丙东心里一痛,沉默下来。

    皓梅悲伤地望着远远的城门道:“你走了之后,赤岩和凯特他们终于杀进城门去,但没多久凯特就被黑天角一箭射穿心脏,死了,赤岩也中箭坠马,幸好被其他人抢下来,留得命在。但攻城也失败了。”两人静了下来,只听得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张丙东沉重地叹了口气,缓缓点头道:“你去找致远和赤岩要人,我去那边组织一队亡灵,有消息来告诉我。”见皓梅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丙东知道她想说什么,沉声道:“现在凯特牺牲,赤岩受伤,我在这的安全更没保障了。”说着亮出手臂上的炙伤给她看:“这就是教训!”

    皓梅见张丙东手臂上烫伤好大一块,现在还血肉模糊着。不由点点头,捧着他的伤手心疼道:“罗德该死!你还疼不疼?”张丙东摇摇头,看到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好过了一点:“我早就给自己止痛了,罗猪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攻击我就是想我死,他之所以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攻击我就是因为我是亡灵法师,邪恶的亡灵法师嘛,人人得而诛之。你现在知道我处的环境是多么恶劣了吧!”

    皓梅难过地点点头,看着张丙东道:“我知道了,你要小心,我去找致远他们了。”“慢点!”张丙东抓住她:“你不要告诉他们我的位置,还对他们说,我正在组织亡灵大军,如果他们不交人,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皓梅透出犹豫之色,但还是点点头,要走时终于回头道:“你不会真的要和义军作对吧?”张丙东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我也不想,他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皓梅终于去了。张丙东望着满地痛苦的伤兵怔怔地出了会神,看着一张张痛苦的脸心里怅然若失:他们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流了多少血呀,我真的狠得下心来和他们作对吗?凯特赤岩他们都是多好的人呀,偏偏义军里面就出了罗德这样的老鼠屎,更气的是弘毅他们总是偏袒他。我自认所作所为都是为国为民,是非常无私的,难道就因为我是死灵法师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么?

    得不到答案的亡灵法师缓缓离去,风中的孤独的背影显得异常单薄和无助……弘毅脸色阴沉,眉头皱成川字,盯着地图一动不动。

    会议气氛十分压抑,人人一脸凝重,各自沉思着。“总指挥!”致远站了起来:“按路程来算,快的话火夔脊所率领的兽军主力只有半天路程了,而罗德主祭所说的强援迟迟未到,而我们的将士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不但伤亡过半,而且士气低落。如果不及时退兵,我们将面临灭顶之灾!请总指挥早做决定。”

    罗德站起,脸色不善地对致远道:“林参谋,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撒谎?这是对神的亵渎!对神使的不敬,你这样污蔑神,会受到神的惩罚的!”致远慌忙道:“罗德主祭,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他们来不及赴援以至我们误了逃生机会呀!”

    “你不过是怕死罢了!”罗德轻蔑地道,转头对弘毅:“总指挥,两位神官大人一定会及时赶到,山高九仞,功亏一篑,难道我们在这个时候放弃吗?我们已经为这个目标奋斗一天一夜了,兽人和我们一样疲累伤损,只要我们再加把力,就能造福万民,且立下不世功勋,我们是正义的,光明神会保佑我们的!”“神官一定能赶到吗?你用什么保证?虚无飘渺的光明神吗?咳咳咳咳……”赤岩剧烈的咳起来,黑天角的箭从背射入,伤了肺。由于箭上附有侵筋伤脉的奇异斗气,罗德的光明魔法也只能作有限的治疗。要不是赤岩本身功力深厚,早就死了。听到罗德偷袭张丙东的事后,赤岩怒气横生,素来就看罗德不顺眼,这次之后更是处处对他冷嘲热讽,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咳停喘定,继续讽道:“不是说最迟中午会到吗?怎么现在还没来?四万将士的命可是在我们身上,出了事你能负责吗?你负得起吗?”

    罗德正色,不满地对赤岩道:“赤营长,我首先要声明,光明神不是虚无缥缈的,他是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而且两位神官是一定会到的,我向神殿求援时,神殿已经作了明确的答复。”“那现在人呢?他们现在不来,还等什么时候来?如果到最后他们也没来大家岂不是都要被他们害死!”

    “赤岩长,你说话小心点,还有,我说他们会来就一定会来,大家要坚信不移。”“你说来就会来,凭什么相信你!”

    “你……”赤岩一阵抢白,气得罗德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要闹了!”弘毅捶桌吼道:“还嫌不够烦么?叫你们来是开会的,不是来吵架的!”静了一阵,一个络缌胡站起来道:“总指挥,说到底兽军主力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是以兽骑最快的行军速度作的评估。兽军一定不会这么快的,如果我们仅因这个猜测就后退了,那我们怎么对得起已经牺牲了的将士,他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我看与其坐在这里开会浪费时间,不如下定决心,誓死攻城。”

    致远不同意道:“这可不行,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要是攻不下城,兽人主力一到就会全军覆没。就算是攻下城,如果伤亡太大我们守城不住,那还是白费了功夫!”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踌躇间,一身材魁伟的青年站起来道:“总指挥,城里还有四万多没有战斗力的妇孺和伤兵,不管我们是战是退,先将他们转移总不会错。”

    众人皆同意,弘毅也点点头,赞赏地看着青年道:“秦阳不愧是首都军事学院出身,想事周到。好,这件事就着你去办,立刻率领一个千人队,带着四万妇孺和伤兵向斯塔省南部转移。到了那边再与血魂团联系!”“是!”

    秦阳转身去了。众人又开始讨论着战事进退,这时进来一个哨兵,与致远耳语几句,致远惊异地随之出去了。

    亡灵威胁“皓梅,你找我是什么急事?张丙东他在哪?”致远看到皓梅就问道。

    “智远老师,罗德主祭将阿冰带走了,张丙东认为罗德想挟持阿冰来害他,他让我来要人,自己去组织亡灵军队去了,他说,如果要不到人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什么?”致远吃了一惊,没想到罗德居然如此卑鄙,处心积虑害张丙东,将好好的一个义军助力硬是逼往对立面,事不宜迟,得马上通事弘毅,于是对皓梅道:“你在这等一等,我们会马处理这事。”

    说完匆匆去了。皓梅心下略感安慰,看来致远等人都不知情,罗德确实是瞒着众人做的。

    会议室。弘毅宣布最后的决议:“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们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做正面进攻,而莱特斯带领一队精锐去东侧进行奇袭,最好是能将兽人粮草烧掉。如果三个小时后两位神官还没到我们就向南方撤退,与血魂团会合。”

    致远匆匆进来,将张丙东的事小声告诉了弘毅。弘毅脸色刹时阴了下来,严肃地盯着罗德道:“罗德主祭,阿冰是不是在你手里?”

    罗德不悦道:“总指挥,这和打仗没什么关系吧?”弘毅冷冷道:“怎么没关系?现在亡灵法师张丙东认为你挟持人质,正组织着亡灵军队来要人,你说该怎么办?”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赤岩更是怒视罗德。罗德不紧不慢道:“不就是个中级亡灵法师么?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

    赤岩忍不住怒道:“好一个不怕!既不怕把战友逼成敌人,又不怕多一个亡灵法师做敌人,更不怕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会对起义造成负面影响。你只怕一件事,抓不到亡灵法师,你升不了官发不了财!”罗德被说中要害,勃然怒道:“赤岩!你是不是针对我!我抓亡灵法师可是替天行道,要是现在不抓他以后他荼毒生灵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罪人!难道你看不到亡灵法师邪恶的本质吗!”

    赤岩冷笑:“亡灵法师的邪恶本质我没看出来,倒是先看出你的邪恶本质来了!你挟持阿冰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有想过那些为战争流血的战士们吗?有想过关系国家命运的这场战争的胜负吗?你当然不会想,连上次进攻都是间接失败在你的手里,居然伙同兽人偷袭张丙东,你以为你多正义,你不过是个小人罢了!”罗德气得脸上肥肉直抖,与赤岩怒目相对。

第175章 亡灵法师

    弘毅没出声制止赤岩,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罗德,身为总指挥很多时候身不由已。他也想像赤岩一样痛快的骂罗德一顿,但身为总指挥,他不行。赤岩是个优秀的将领,平时极为义气,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这次他肯定是将凯特的死和攻城的失利,身上的伤痛和对战局的焦虑一股发泄在罗德头上才会如此失控,也正好借他的口来指责罗德。这个主祭仗着自己神殿身份处处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不听军令。上次不顾自己的严令偷袭亡灵法师,这次又挟持人质制造麻烦,在军中,这早就是死罪了!不过为了神殿强援,弘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再不给罗德吃几个软钉子,他恐怕就肆无忌惮了。

    致远也正色道:“罗德主祭,现在正是战局的关键时刻,我想你也不想战场上的将士们出现什么意外,为了大局,你把人交出来吧!”罗德理都未理,只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铁匠铺怎么这样?是不是生意不好要关门了?”张丙东奇怪地问。赵东来笑道:“恰恰相反,它是生意太好,所有的武器都被我们买去了。”

    “怪不得。”张丙东很有兴致地取下样品剑,看铺子的小孩道:“这把剑是不卖的,只是样品。”

    “只是看看可不可以?”“好吧。”

    张丙东抽剑出鞘,剑身铁亮,刃泛寒光。持剑者兴奋地胡挥了两下,畅想着自己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胡乱空舞,旁边三人怕被他错伤,连忙避开。乱舞一阵,想到高兴处更是傻笑出声,狂舞连连。

    皓梅他越舞越乱,忙叫:“小心!小心!”话音还没落剑就拍在张丙东后脑勺上,狂剑士惊叫一声抱头蹲下,铁剑哐当落地。

    众人一笑。皓梅笑着上前,捧着他的后脑寻伤,边道:“还好只是拍了一下,没有出血!”望着另外两人笑:“不过起了一个很大的包!”一边细心地替他揉了起来。

    赵东来和那个小孩都笑了起来。张丙东觉得很丢脸,但装无所谓道:“真不了解那些武士练剑做什么!根本比不上魔法,可以制敌于千米之外而毫不费力,哪用拿着这三寸铁皮跑那么远砍人那么辛苦!”边拾剑入鞘边道:“如果是我就决不练剑,那真是太傻了!”

    小孩不平道:“我就是练剑的,你说我傻我要和你决斗!”张丙东笑了:“小屁股,牙齿还缺着就学人决斗,我一只手就把你撂翻了。”

    突然五个赤膊壮汉不知从哪冒出来,围了上来:“小子,看样子你是瞧不起练剑的,好,你就跟我们其中的任意一个打一场,赢了才让你走!”被五人一围,光线顿时一暗。张丙东抬头一看,脸色都变了。五个打铁的似乎也是铁打的,身强力壮,至少高张丙东两个头,胳膊比张丙东大腿还粗。十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威慑之下张丙东心直慌。

    见罗德这样放肆,弘毅怒火狂涌,暴喝:“李德!”“在”

    “去找罗德主祭的随身侍卫长,令他马上.将女孩带来,违抗军令杀无赦!”“是”

    李德得令去了。“弘毅!你这是向邪恶屈服!”罗德气极败坏道。

    弘毅逼视他,冷冷道:“你是不是非要逼得亡灵法师和兽人联手?非要让这场战争失败?非要看将士们作无谓的牺牲!”罗德还想争,但看到众人都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只好恨恨不已地坐了下来。

    这时,李德带着人进来了。“报告总指挥!主祭侍卫长朱富带到!”

    朱富神情沮丧地横抱着昏睡中的阿冰立在李德旁边。弘毅沉着脸道:“朱富不经指挥部批准,私自行动,官降一级,立即生效!李德和致远立即去将人交给张丙东!”

    “是”罗德的脸色很不好看,侍官降职等于是扇了他一耳光。

    “慢着”弘毅突然又叫住了李德和致远,本意是想叫致远试试劝张丙东再施援手,但忽然觉得不可能,暗叹口气,挥手让他们去。……

    张丙东将阿冰轻轻地放在马车里厚软舒适的稻草上,轻轻地替她拭去脸上的几块泥痕,心里一片温柔。车厢里弥漫着干草的芬芳,阿冰静静地躺在干草上,从这么多人的手里转了一圈她睡得依然酣甜,实在是被病魔折磨得太久了!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张丙东欣慰地舒一口气,心中淡淡地欣喜。长久以来负疚于阿冰被掳的事,今天终于能够原谅自己了,本来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遥远的心愿居然今天得以偿负,老天待我不薄!

    但小吕依然还是心中的隐痛,张丙东叹了口气,钻出车厢坐上驾位。见张丙东出来,正和皓梅交谈的致远再次走近来恳求道:“张丙东,这场战争关系着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希望你能抛开个人恩怨,为国家为人民做点贡献,你再考虑一下吧!”

    张丙东一脸无奈,用拜托的眼神看着他:“像我这么邪恶的亡灵法师站在这么正义的战场上是会给你们以后的功绩带来污点的,我走是为了你们好,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为你们考虑,你怎么老是不领情呢!”致远听得出张丙东语带讽刺,但他也无话可说。指挥部对待张丙东的方式实在是太虚伪了,他说不出话来。

    “皓梅,走吧!”皓梅上了车,朝致远点点道:“老师,我走了,保重!”

    亡灵法师一声令下,僵尸千人队护住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形成纵队朝城南开去,队伍上空亡灵鸦追随盘旋,一路聒噪。

    协助奇袭亡灵车队缓缓地行着。

    张丙东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皓梅,她正东张西望地看着为转移作准备的百姓。按道理要她上车,她一定说一大堆国家民族的大道理,现在这么利索地就跳上车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可能是感应到张丙东的目光,皓梅回头无奈一笑,指着远处道:“你看,城里的老弱妇孺和伤兵开始要转移了,看来指挥部对这场战争也不抱乐观。”

    张丙东鼻哼了一声,但也说不出“活该”这样的话。指挥部即使是面临这样的窘境也不愿诚心诚意地对待自己,表面排斥,又暗里恳求,虚伪!矫正了一下三匹骨马的方向,张丙东黯然想道: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尴尬只不过因为自己是亡灵法师而已,亡灵法师真的让他们这么害怕么!

    “皓梅,我可是个邪恶的亡灵法师,你一个黄毛丫头冒冒失失地跟着我,不怕我害了你么?我们也才认识六天而已!”皓梅闻言奇怪地回头,看到张丙东黯然的表情明白了张丙东的心情,笑道:“我怕你干什么,我可是你的徒弟,我也是个亡灵法师呢!我也是很邪恶的!”说着在张丙东的手臂上扭了一把,做个鬼脸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张丙东心中感动,阴霾一扫而空,看着她可爱的鬼脸哈哈大笑道:“太厉害了!小人甘拜下风!”亡灵纵队一路前行,路人纷纷闪避,惊恐地看着恶心恐怖的僵尸护着马车过去。

    张丙东和皓梅正笑闹着,一个声音在车旁响起:“张丙东法师,你好,我是火法师莱特斯,见到你很高兴。”张丙东回头,是军事会议上见过的那个红袍法师,正带着一百肃整的士兵扛着几十大桶火油行军。

    张丙东对莱特斯并无恶感,加上火法师主动向他这个亡灵法师打招呼,心底顿时生出一丝好感。连忙回道:“你也好,我在军事会议上见过你。”莱特斯点点头道:“你一来斯塔城我就知道你了,碍于世俗和神殿,指挥部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接纳你,虽然我不齿罗德的行为,但也碍于身份没办法帮你,但我心里对你并不排斥。罗德小人,你不用在意,明眼人都能分辨是非的!”

    张丙东笑笑,能得到他人认同当然高兴,但……张丙东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个亡灵法师好像低了他这个火法师一等一样。皓梅见机问莱特斯道:“你们扛着这么多火油要去哪里?”

    莱特斯毫无隐瞒道:“主力正面进攻,我们隐在侧面伺机奇袭,希望可以烧掉兽人一些粮草。这样就算这次总攻失败了,也算是做了点事。”皓梅咬着嘴唇,目露悲光,好一会才道:“虽然计划很好,但入城纵火的士兵们恐怕回不来了!”

    莱斯特的目光转入迷离,痛苦道:“谁说不是,但国仇家恨,如果人人怕死那东圣就离灭国不远了。”张丙东在一旁听得不是滋味,看莱斯特周围士兵个个决然坚毅状,心里又是一阵莫名难过。

    匆匆几句,莱特斯就告辞,带队转向而去。望着莱特斯一队人远去,两人久久没有说话,马车不徐不缓地前行在路上。

    “他们大部分人都会死。”皓梅忽道。“我知道。”

    “有些士兵和我们年纪一样大甚至还要小。”“我知道。”

    “他们就要死了。”“我也知道。”

    皓梅回过头来,恳求地望着张丙东:“他们可以不死的!”张丙东看着她的眼睛,动了动嘴终于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亡灵车队慢了下来,转了个方向。

    皓梅笑了,撒娇般抓着张丙东手臂道:“谢谢你了!”张丙东笑瞥她一眼道:“不要高兴太早,先去看看情况,太危险我可不做。”身体里有智脑看着,危险的事想做也做不了。

    给阿冰施个昏睡魔法,用千人僵尸将马车圈在隐蔽处。然后和皓梅跨上骨马,带着十几个骷髅枪骑朝莱斯特的方向追去。天上的数千亡灵鸦也按照亡灵法师的指示,马前马后掠地飞行。……

    五百精锐齐集,火油分配完毕,万事俱备,莱斯特只等着前方战场的总攻信号。忽然肃静的士兵中一阵纷扰,人人朝一个方向望去。莱斯特也站起一看,远远的只见亡灵法师带着几十骑踏鸦云而来,哈哈大笑地对左右道:“兄弟们,亡灵法师来帮咱们了,还不迎接!”说完带着几十个亲信出众相迎。

    张丙东皓梅和几十骨骑勒马缓停,群鸦翻起,一时纷纷。翅风带起两人头发衣袂,威风凛凛。莱特斯热情地穿过纷飞的鸦群,高兴地握住张丙东的手大声道:“好兄弟!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看来兽人的粮仓是一定保不住了!哈哈哈哈!”

    张丙东也笑道:“兽人的粮仓固然保不住,但大伙的命一定要保住才好!”莱特斯道:“这可不像亡灵法师的作风呀!”

    两人大笑。短短接触,张丙东感受到了战友阳光般的情怀。

    张丙东歪歪头示意莱特斯道:“这位就是皓梅小姑娘,如果不是她我恐怕就不会来了。”听张丙东叫她小姑娘,皓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那可真的是要好好谢谢她了!”莱特斯笑着朝皓梅道。皓梅立马甜笑着和莱特斯打了个招呼,边下马边道:“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你们准备怎么进攻?”

    张丙东也下马,三人边走边谈。莱特斯的进攻计划主要是趁着兽人被义军主力吸引时伺机从守御薄弱环节突进,期望在兽人有反应纵火粮仓。整个计划投机性强,风险很大,五百敢死队恐怕不会有人生还。张丙东看了一眼前方的敢死员道:“我们来这就是不想看到死人,只要我们两个法师合作,他们不用进城纵火也能烧掉兽人的粮仓。”

    皓梅补充道:“我和张丙东路上想过了,只要亡灵鸦配合你超长距离的爆炎术,再加上这些火油,完全可以出奇不意地远远烧掉兽人粮仓。”莱特斯喜形于色,抓着两人肩膀兴奋道:“就知道你们来了会不一样,果然大不一样!哈哈哈哈……”

    皓梅肩膀被他抓痛了,连忙道:“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我们先开始准备一下吧!”“好,好”莱斯特开心地应道,招来护身侍卫李德和五个百人小队长宣布了这一好消息。几个人听了个个兴奋不已,喜笑颜开。

    九个人围成一圈,商量了一些细节,便纷纷各自准备去了。新计划传开,五百敢死队个个欢欣庆幸,虽然是自愿加入敢死队,但能不死谁又想死呢!望向亡灵法师的目光除了敬畏,多了一份感激。

    火烧粮仓远远地战场杀声传来,主战场上的又一次总攻开始了。

    相对于主战场上的血火交加,杀声震天,这边的城墙就显得冷清多了。不过现在城墙下来了九个人,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高高城墙上的上百兽兵只是看着他们,并未将他们当回事。张丙东望着高墙上的兽兵,感慨主战场上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莱特斯双手高举,咒声响起,一阵阵强烈的精神力波动荡漾开来,火元素四方汇聚,不一会,一个红色火球在他手上形成,并逐渐壮大。张丙东也没闲着,一道透明的魔力从他手中放出,射向天际。不一会,远远处群鸦并起,纷纷飞来。数以千计的亡灵鸦形成一条黑色长龙,聒叫着越过长空,飞过城墙,朝城里飞去。

    莱特斯手里的火球已经径直三米了,颜色也由红转蓝,由蓝转青。“爆炎!”莱特斯手一送,酝酿良久的大火球升上半空,在莱特斯的遥控下划过天际,远远追上亡灵鸦的黑色长龙,突然在长龙前爆开,大火球化成千万条流火从半空缓缓注下。

    早已浸透了火油的亡灵鸦从缓落的火雨中穿过,纷纷燃成火鸦,在亡灵法师的操控下化成火箭,准确地朝兽人粮仓落去。火鸦如雨落下,粮仓顿时失火,烟滚滚而起。兽人这才慌乱起来,援急、救火忙成一片。

    一阶段任务完成!“撤退!”

    毕竟这里只是普通兽人弓手的射程之外,要是黑天角这样的用弓高手来了,张丙东俩法师还是会有危险的。张丙东朝天上望了望,微微一笑。之前施展的聚鸦魔法已经生效了,四方乌鸦纷纷朝目的地飞去。

    两里外。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五大缸火油,而且缸四周已经落满了乌鸦,空中还有更多的乌鸦正飞旋着要落下来。

    二话不说,张丙东就念起了咒语,一群群的乌鸦被转化成亡灵鸦,然后浸油,飞空,远远起朝烟火处飞去。莱特斯也配合着张丙东时时送出一个火球,远远爆成火雨,将亡灵鸦转化成火鸦,注落在更多的粮仓上。

    看着兽人粮仓的熊熊火势,士兵们个个兴高采烈,兴奋不已。黑天角和一众将领望着远处的两个法师表演,毫无办法。

    没多久,五大缸火油都见底了。满身是汗的张丙东配合着莱特斯送出最后一批亡灵鸦,哈哈大笑着地坐倒在地上。虽然精疲力竭,精神上却是非常好。看着远处城头几位傻望着这边的兽人将领们,感到异常地开心快活。莱特斯爆开最后一个火球,也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向来稳重的他今天也学着张丙东坐在了地上,痛快哈哈大笑起来。兽人躲在高墙坚堡之后,义军一直在战场上吃憋,这次在它们的眼前烧掉它们的粮仓,而它们只能傻傻地看着,真是说不出的痛快!终于狠狠地出了一口鸟气!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莱特斯痛快地喘了口气,开心地对张丙东说:“今天真痛快!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亡灵鸦我可烧不到那么远的粮仓!就算烧到了也弄不来那么大的火!”“呵呵……”张丙东完全将自己躺倒在了地上,望着天空笑道:“亡灵鸦只要你不停止,它就会一直朝着目标飞,直到精疲力尽。其实亡灵鸦不能算是死灵,只是失去自我意识的乌鸦罢了。呵,如果没你的空中火雨,一群乌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那火雨晚上一定很好看。”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们赶来,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恐怕不会有几个!”张丙东坐起,抹去脸上的汗水笑道:“千万别谢我,别忘了我也是东圣国的人!”说完站了起来,招呼皓梅一起跨上了骨马,向莱斯特道:“阿冰还放在别的地方没人管,我就此告别,以后再见!”

    没想到张丙东说走就走,莱斯特也只好黯然送行道:“没想到这么快,但也好,也许两个大神官会来,你早点走也好。”张丙东心中一冷,这么重要的消息致远竟然没有告诉自己,还以为他是诚心挽留。不想让莱特斯看出出什么,强笑告辞道:“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保重!”亡灵法师带着皓梅和骷骑远去了。

    护身侍卫李德凑上来问莱特斯:“莱特斯大人,亡灵法师很可能将来变得邪恶,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呢?”莱特斯道:“我曾经了解过亡灵法师方面的知识,长期修炼魔法容易被魔法影响心性,亡灵法师修炼到张丙东这个程度一般都是尸毒入骨、面目可憎,知觉麻木,冷酷无情。就像我们火法师容易变得暴躁一样,而如果修炼的人能保持心性那他的成就会比一般人更大。你看刚刚张丙东性格活泼,爱说爱笑,根本不像个亡灵法师,我敢肯定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那他将来岂不是更危险?”“当然,不过要看是对谁。”

    “?”“东圣国覆亡在即,南有兽人占据半壁江山,北有拿西国趁火打劫,而国内政治腐败,民不聊生,救国志士四方奔走,贵族官僚们却仍旧夜夜笙歌,让有心人心冷呀!”

    “你是说将亡灵法师留给兽人去对付!”莱特斯望着远处点点头:“虽然以张丙东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不过我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高级亡灵法师,用邪恶对抗侵略,希望张丙东能够成长到那个程度吧。不过……还是很渺茫的,我们走吧。”

    “莱特斯大人真是见识高远,我可从来没想到过那么远!”“至于神官的消息,反正他要走,告不告诉他都一样,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以后好相见。”

    “大人说的有道理,小人领教了。”

    何去何从偏僻处。

    千人僵尸车队又缓缓动了起来,向着来路开去。皓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啦,一路上都阴着个脸。”

    张丙东恨恨不乐道:“你刚刚也听到了莱特斯说的神官要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致远可没有告诉我们,如果我真的如他所愿留下来的话,岂不是正好落入了罗德那帮神殿人员手里!用心险恶!”皓梅不认同张丙东的看法:“我看致远老师倒不至于如此,我看是他早就知道劝不动你,这个消息告不告诉你都一样!”

    “哼!怎么会一样,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对我的态度!”皓梅想了想道:“我猜两个大神官可能不会来了!”

    “怎么说?”“大神官千里迢迢到这来还不就是为了支援起义,但现在兽人的主力都快回来了,他们还迟迟未到,最佳的时间已经错过了!”皓梅惋惜道:“就算是现在到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攻下城要时间,布防要时间,起义的失败已经相当明显了,我想指挥部也是因为如此才将妇孺伤兵转移的吧!唉,起义,终于还是失败了!”

    张丙东感到皓梅的分析很有道理,不由得也叹了一声,道:“白忙一场了!”皓梅看着他微微苦笑,又眺望着天际道:“怎么能说是白忙呢?起义打击了兽人,向天下表明了东圣人不屈的信念和勇于抗争的精神,它将点然沦陷区每一个东圣人心中的希望之火,它预示着兽人的残暴统治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推翻!”

    “希望之火?”张丙东失笑:“这里一失败,什么火都没了!”“你,哼!”

    ……僵尸走的慢,直到入夜时分才赶到入城前停留过的小村子。

    “老大!”“主人!”

    小白小黑出来迎接。四天不见这两个家伙,张丙东也感到有些想它们了。高兴地用精神指令问道:“怎么样,这里没什么事吧!”

    小白晃着骨头骨脑抢着答道:“老大,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四天不见你,我好想你呀!老大,我爱你!”说着扑了上来。“少来!”张丙东赶紧将它格住,斥道:“少恶心,快去生火!”

    “是,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小白乐颠颠地去了。“主人,回来……我好高兴……”骨架高大的小黑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粗大的骨手好像不知道往哪放。看到小白受挫,它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意了。

    张丙东随口道:“我也高兴。”同时心里纳闷:两个家伙好像不一样了,自己离开它们这四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开口问道:“小黑,我离开的这几天你们在做什么?”小黑听到张丙东问话,赶紧肃立答道:“主人,我们一直在等你!”

    “就这样?”张丙东也想不出缘由,它们为什么会变化呢?“是的!”想了想,小黑又补充道:“我们这四天都在交谈。”

    “谈了四天四夜?”“嗯!”

    “谈什么?”“我们到底是谁?”

    “结果呢?”“结果我们就明白了,他是小白,我是小黑!”

    张丙东忍不住笑了,两个家伙还真是傻得可爱,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恐怕只有智脑才会明白它们可不是傻,这是非生命智能自我意识觉醒的标志。

    张丙东笑道:“好了,你去检查一下防卫工作,顺便给这千多僵尸找个地方睡下,已经不需要它们了。”“是”小黑领命而去。

    皓梅可听不到张丙东和它们说什么,只见张丙东和它们一阵比划,过一会,小白去了,又一阵比划,张丙东笑了一气,又让小黑去了。完全不明白亡灵法师在做什么。“你和它们刚刚在做什么?”皓梅好奇好问道。

    “呵,没什么,我让小白去生火,小黑去检查一下防卫工作。”看到不远处忙碌的骷髅散开,火光亮起,张丙东知道小白已经生好火了,便驱着马车缓缓靠近……

    光明纪年983年,5月25日,晚,某荒村。张丙东正呆呆地盯着篝火出神,风轻轻摇摆着篝火,明暗火光映着张丙东的脸。

    “5月洗冷水澡还是太早了点,刚刚冷死我了!”皓梅边拨洒着湿发,边走了过来,坐在张丙东旁边——小白刚刚铺好草席。张丙东看着她坐下来,突然发觉她的身材还可以,长相虽然不完美但也有她的可爱之处。是那种娇小活泼的邻家小妹型。

    估计阿冰比她略高,身材长相上也胜上一筹,呵呵。要是阿冰醒来了的话会怎么样呢?以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认不出我来,等到她认出我来,我和她……嘻嘻……呃,阿冰比皓梅高一点点,皓梅又比我高一点点,那我和阿冰站在一起……真伤自尊!看来要去和智脑说说,要它让我快点长高一点。皓梅见他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不由问道:“想什么?”

    “哦?”张丙东抓了抓头,随口道:“没什么,我在想明天去哪?”说完自已也是一愣,明天确实不好去哪。家乡已经是横尸遍地,人畜绝迹,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如果是去首都找小吕,兽军又隔在中间,何况小吕活着的希望很是渺茫。

    张丙东一时迷茫,天下之大,一时间竟然没地方可以去了!皓梅奇怪地问:“没地方去了吗?”

    张丙东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和阿冰小吕从小在梅花镇行乞,现在梅花镇的人全被兽人屠杀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皓梅抱着膝盖盯着火堆道:“我也没地方去了,金祥叔带着族人去山沟里避难去了,只怕没个把月不会回来。”歪头看着张丙东道:“不如我们去斯塔省南方吧,那边的兽人相对少一点。”

    斯塔省南方是血魂团活动的地方,皓梅故意没有说出来。张丙东想了想,欣然道:“也好,小时候就想到处走走看看了,这次正是好机会。”

    皓梅暗喜,致远老师让自己劝张丙东护送一下转移的军民的任务就这么不知不地完成了!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啊,有点困了,晚安。”说完钻进车厢里,和阿冰躺在一起。

    张丙东见她笑着朝自己摇了摇手,睡下了。张丙东也笑笑,在草席上躺了下来。夜静静,偶尔传来几声蛙叫。

    吓退伪军斯塔省南方是典型的丘陵地形,远处青山环绕,山间是地势平缓的小平原,小平原上散落着一个个翠绿的小丘包。如果是清晨旭日喷薄时,人站在高处看着云雾缭绕的小丘包会感到天地酷似装满包子的蒸笼。

    路随山转,人随路转。一条长长的骷髅骑兵队伍蜿蜒在山路上,领队的是操戈策马,骨架奇伟的小黑。小白则沦为亡灵法师的车夫。

    张丙东懒洋洋地卧在车厢顶上,惬意着凉爽山风,煦暖的阳光,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山间风光。这两天忙了一路,终于将骷骑扩展到了三千,这个规模相信遇到兽军要打要逃都来得及。皓梅也悠闲地悬坐在车顶前沿,一边轻晃两腿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听上去颇舒服。

    一只蚱蜢被骷骑惊起,从张丙东眼前飞过时,被他随手抓住了扔在皓梅身上。皓梅发觉了,将蚱蜢摸了下来,朝张丙东撅了一下小嘴,扔开蚱蜢。张丙东莫名开心,有事没事就喜欢惹她生生气。

    “阿冰怎么样了?”满是笑意的作恶者挖着鼻屎。他这个不雅的动作果然使皓梅眉头微颦,不满意地看着他道:“阿冰很好,昨晚迷迷糊糊的两次要喝水,喝完就又睡了,我看差不多明天就该醒了。”

    张丙东笑着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畅,这才懒洋洋地道:“那只野兔我们就留到阿冰醒来的时候再吃吧,上次你采的那个野菜味道还不错,我们吃那个吧!”皓梅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那种野菜满地都是呀,越过前面这座山就会开始有村子,在那吃香喷喷的大米饭岂不更好。”

    致远老师说的难民伤兵转移的地点就是前面几个村子,不动声色就像张丙东这个保镖请了过来,看亡灵法师这个样子是丝毫没发觉,嘻嘻!被她算计的亡灵法师丝毫没有入蛊的觉悟,朝她笑道:“我身上可一个子都没有,到时说不定要用抢的!”

    皓梅没好气道:“下面都是些穷苦百姓,你一抢他们可没法活了,你放一百个心,我管你饱!”张丙东还想逗逗她,但马车一转,已经上到山口,风中居然隐隐传来杀声。

    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不知杀声是怎么回事。过了山口,眼前豁然开朗,一片众山环绕的小平原展现在两人眼前,若干郁绿的小丘陵如翡翠般嵌在平原上。平原中央的数百村房周围聚散着蚂蚁般的人群,听风声是在拼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在和兽人拼杀?

    张丙东加快行军,但走的越近越发困惑,根本没发现兽人,难道人类自相残杀?小黑将骷骑以马车为中心拢成锥形,在人群五百米处停了下来。正忘我拼杀的两群人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三千亡灵大军都吃了一惊,分了开来。

    张丙东和皓梅立在车顶远望,只见村外主攻众人作军士打扮,个个提刀握剑,不少面相凶狠之徒杂在其中,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货。而村内防御众人则由军士和农夫组成,不少人带伤,是弱势一方。强盗劫村?不像,两边的军士军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丙东目光向皓梅寻求答案。皓梅睁大眼睛观察了好一阵,才不太肯定地道:“我猜可能村外的是兽伪军,村内是村民和血魂团!”

    张丙东疑惑:“兽伪军和血魂团的衣服怎么一个样呀?”“还会有什么,穷呗!干掉一个伪军剥下衣服就作了战利品,不过血魂团的右臂上应该有条红巾作区别,我看不清,你认真瞧瞧。”

    张丙东鼓起眼睛瞧去,村内军士右臂果然缠着条红巾:“是了,村内军士手臂上是有条红巾。”“这就对了,打村外的人就对了!”

    “你说的,打错了可不怪我!”听他这么问皓梅不放心地再问一遍:“你看清了,村内的军士手上缠着红巾没?”

    张丙东玩笑道:“你瞧我这眼睛,刚刚明明看清是缠着的,现在一看却不是很分明了!”皓梅急了:“到底有没有你看清楚呀!”

    看她着急的样子,张丙东开心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皓梅虽看不清远处,却看清了近处这张嘻皮笑脸,薄怒之下一通粉拳打得张丙东通身舒畅:“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正形!”

    张丙东这才假模假样地收心朝前面一通乱看,叫道:“这下看清了,村里的确实缠着红巾!”“那我们打过去和他们会合吧!”

    “不急!”张丙东看三方都在互相观望中,便不急着动手,看到兽伪军望向这边的惊恐不安的眼光笑了笑:“先吓吓他们!”亡灵大军缓缓动了起来,向村子移去。伪军一阵骚动。

    亡灵法师在车厢顶上念起了召唤僵尸的咒语,古怪而又阴森的音节飘荡在村子的上空,仿佛是应和着亡灵法师的召唤,人们脚下的尸体发出沉重的呻吟,诡异地抽搐着开始动作起来,抬起了血肉模糊的头,睁开了已经翻白的眼睛,慢腾腾地爬了起来。人群一阵惊恐,远远地躲了开去。

    死法师嘴角上翘,指挥僵尸对兽伪军发出了惨无人道的进攻,顺便发了一个大范围的魂惧魔法。看着张牙舞爪扑来的僵尸,恐惧如瘟疫般传播在兽伪军里,亡灵法师的凶名只是在传说里听过,真正面对亡灵大军时没几个不怕。

    在亡灵法师的授意下,小黑组织好了二千骷骑准备去伪军中冲杀一阵,这时伪军缓缓撤退了。亡灵大军没动,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

    伪军越退越快,不一会就远去了。“为什么不追?”皓梅问道。

    “追什么,把他们吓跑了不是很好玩吗?”张丙东嘻笑道。真正的理由当然不是这样,一方面智脑警告过他不要犯险,另一方面真正打起来,这二千伪军恐怕就将自己这三千骷骑耗光了,经历了城中起义一事,张丙东发觉亡灵法师离开了亡灵军队很容易被人欺负。要是自己时刻有上万亡灵军队跟着,指挥部那帮人敢不让自己进军事会议吗?罗猪头敢和自己叫板吗?

    皓梅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这些伪军为兽人办事,平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杀一个是一个,好机会都让你错过了!”张丙东笑笑,吟咒扬手,车旁腾起两股灰雾倾刻聚缩成两匹骨马。

    “走吧,帮他们这么大忙,要他们请客吃饭也是应该的。我也来鱼肉一下乡里!”“做好事!就知道吃!!”

第176章 愉快

    吃饭做事两人跨骨马,带着小白小黑出骨群,直奔小村而去。

    四骑近了村门,只见四下一片救死扶伤的繁忙景像,一位村长模样的老人和十几个青壮出来迎接。双方还未开口,那边就有人惊道:“潘皓梅吗?皓梅是我!”

    张丙东惊讶地对皓梅道:“还真是哪都有人认识你呀!”皓梅也很奇怪,定睛一看原来是张浩天,笑着向他招手道:“张大叔,你在这里呀!”

    张丙东仔细看了看,那不是送自己进城的胡碴脸吗?难怪看上去这么眼熟。想到那时他说城里一起义他就带着老婆女儿跑路的话,便笑着问:“张大叔,你也到这来了,你的老婆女儿怎么样了?”“呵呵,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两人下了马,与张浩天笑着寒喧。本来周围的人见他们两是从亡灵大军里出来的,又带着骑着骨马带着两骑亡灵,看向他们的目光是又畏惧又戒备,后见他们和张浩天相熟便放心了下来,带笑看着他们三人寒喧。

    张浩天突然压低声音指着远处的亡灵大军道:“你们从亡灵大军那里来,那个亡灵法师带着亡灵大军到这里来要做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张丙东呵呵道:“吃饭!”

    “吃饭?”众人心里一凛,不约同地在脑海里出现了亡灵法师活食人脑的血腥恐怖画面。

    “亡灵法师喜欢吃什么?”老村长忧心忡忡。众人都竖起耳朵。

    皓梅笑着问张丙东道:“喜欢吃什么?”张丙东想了想:“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最好是有肉!”

    一青年突然紧张起来:“什么肉,男人肉还是女子肉,或者是小孩肉?”两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皓梅神色古怪地看着张丙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张丙东哭笑不得,见众人都紧张地盯着他,恶作剧道:“亡灵法师最喜欢女子肉了,最好是像皓梅这样的!”众人面面相觑。

    见众人都被张丙东吓到了,皓梅忙道:“别听他胡说!你们知道亡灵法师在哪吗?”神秘地指指张丙东。众人都瞪把眼睛瞪圆了。

    张浩天不敢置信地指着张丙东道:“他?!!”张丙东微笑着朝众人招手。

    皓梅点点头。亡灵法师对老长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村长,我不喜欢吃人肉,你随便弄点猪肉鸡肉什么的对付我就是啦!”

    “是是是,没问题!没问题!”大鱼大肉上桌,张丙东抓着鸡腿据案大嚼……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皓梅也边吃边听村长和浩天说着这里的情况。原来赤夔脊率领的兽军主力在这一带将血魂团彻底击溃,接到城中急报回援而去,搜杀血魂余孽的事情就交给了伪军打理。这几天伪军正起劲地十里八乡搜杀血魂,昨晚起义转移的难民到了这里,被他们知道了,今早伪县长度以忠便带了四千人马围攻转移的军民,血魂团的秦阳将他们卡在黑石崖一带,现在还在僵持。

    到了中午伪军越聚越多,秦阳一边令血魂成员将军民转移到更加崇山峻岭的九曲沟去,一边组织了三千的军力阻挡度以忠的追击。度以忠见黑石崖久战不下,便秘令他的表弟度富贵带两千伪军绕个大弯从这边偷袭,被当地村民发觉,于是秦阳匆忙派张浩天等千多人到这来布防,但事出仓促,还是被度富贵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就要不敌。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亡灵大军突然冒了出来,度富贵吓了一大跳,带着伪军跑路了。

    皓梅停下筷子:“现在伪军有多少人?”“已经有五千人了,而且还在聚集。要不是仗着地利,我们早就守不住了。”

    “转移的军民现在怎么样了?”“从这到九曲沟最快也要三天,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守两天。”

    情势严峻,三千人在缺乏箭矢兵器的情况下要抵御五千,甚至更多的伪军攻击两天以上。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张丙东狼吞虎咽的声音。

    皓梅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为局势还是为张丙东:“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和秦阳碰碰头,讨论一下策略。”村长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先行通报秦阳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几人已起身欲出门。皓梅回头一看,张丙东居然还在酒肉间埋头苦干,不由大气,强行将他拖起。

    满嘴是油的饿鬼筷子正夹着肥肉要往嘴里送,却被她拖得连连倒退,大为不满地嚷道:“你不是说管饱吗?我现在还饿着呢!”“做正事要紧,等会吃一样!”

    “吃饭还不是正事?我好多天没好好地吃过一顿了……”“就知道吃!……”

    ……争执间已被拖出门外。张丙东又溜了回来,抓了肥鸡去。

    小黑被留下来守村和看护阿冰。小白跟着张丙东,随众人上了黑石崖。站在崖上俯瞰大地,只见崖下分散着三千多伪军,正烧火造饭。三五成群饮酒吃肉好不快活。反观崖上众人个个身心疲累,多数带伤,默默地啃着干粮,两边士气截然相反。

    感叹间张浩天已经带着秦阳过来。秦阳很年青,还只二十四五的样子,体魄强健,两眼有神,远远的就朝张丙东俩微笑示意。张丙东看他面善,细想之下发觉他竟是在致远家里见过的那个青年。

    “好呀,两位,又见面了!”张丙东笑道:“是呀,不知道是我们缘份大还是世界小。”

    秦阳笑道:“这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敌人的运气相当差!这次真是多亏你们!”皓梅忧心忡忡:“这次要不是我们恰好赶上,伪军恐怕已经破村而入,黑石崖将面临前后夹攻,局势已经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了吗?”

    秦阳脸现疲倦之色,苦笑道:“三千军民防五千伪军,虽然我们现在占了地利,但士兵要么是起义中出来的新兵,要么是本地村民,战斗力不高。而且严重缺乏兵器,很多人拿着锄头就上了。你看伪军兵器精良,箭矢充足,能把他们卡在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张浩天补充道:“义军将士们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但伪军仗着人多,轮番进攻,我们人手紧,总没有休息的空隙。别看现在这么平静,马上就会来敌人了!”

    正说话间,崖下喊杀起,伪军又攻了上来。崖上一通乱箭,滞住了伪军攻势。但箭雨很快就稀落了,张丙东看到连树枝都当箭射出去了。敌人趁机仰射出一波箭雨往上冲,然后拼杀一阵下去了——这一回合崖上又伤亡上百。

    崖上抓紧时间善后,救治伤员、收集箭枝,还没忙完崖下又喊杀声起。张丙东到义军扼守的崖下山口尸积如山,遂道:“这些伪军真烦人!”转头看着三人道:“我们这次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好振奋一下士气!”

    皓梅兴奋起来:“好呀,怎么做!”张丙东指着崖下:“我用僵尸断后路,敌人意外之下心里惊恐,你们趁机杀下去,将来敌全歼!”

    秦军慨然应允,带着张浩天去做准备了,张丙东也面对山口,默默念起了咒语。

    以攻代守崖下伪军不知情况已经起了变化,仍公式化的往上冲,心里直想着早点完事下去喝酒吃肉。

    一如往常,见崖上箭雨稀疏了便往上冲,当然,没有忘记先送上一波箭雨。一伪军正忘我地往上冲,突然被什么绊翻,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他回头,骇然看到一个肚破肠流,血肉模糊的人缠了上来。惊惧之下操刀乱劈,但那血人浑不在意,抱住他朝脖子咬了下去,伪军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崖上突然杀声雷动,一直消极防守的义军突然全部冲了下来,冲在前面的居然是一个发着诡异蓝光的骷髅——身覆晶石的小白。伪军一时慌乱欲退,回头发现身后不少人已苦陷僵尸群中,而更多的僵尸正从地上爬起来。伪军一下子崩溃了,完全丧失斗志,一个个丢盔弃甲,寻路奔窜。

    匆忙间张丙东也只召起两百僵尸,没想到伪军崩溃得这么快,连忙改攻击为拦截,总算阻住了一半人。伪军一时进退不得,正心慌意乱间,秦阳带领义军冲进伪军中砍瓜切菜,大杀四方。伪军更是惊惶失措,争抢着从拦截的僵尸间奔命,甚至砍翻碍路的已方。

    反攻很快结束了。伪军来攻的一千人留下三百尸体。这些家伙太会逃命了,一见形势不对就撒腿狂奔,任群尸千般拦截也逃了大半。

    义军一路来被伪军欺压得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将伪军卡在黑石崖又为他们的车轮战折磨得疲累欲死,死伤甚众。这次反攻大胜,义军们不禁扬眉吐气,精神大振。看到士气变得高扬,四人也面有喜色,但四人也知道,局面还是很严峻,这次取胜只是靠出其不意而已,僵尸的战斗力并不高。下次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而且这次反攻也仅仅只伤到伪军的皮肉而已。

    四人对着地图围坐,商讨对策。“骷骑善攻不善守,如果三千以上的伪军从村口方向强攻过来,守是守不过来的。而且这边看情形也守不了多久了,一定要另想办法!”张丙东望着崖下沉吟。

    张培天颇为心焦:“但转移的军民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如果我们放弃这里,一路之上再也没什么好的防守地形。”秦阳沉思。

    皓梅迫不急待道:“何必防守!”四人皆看她。

    语出惊人者急急道:“你们看,这里是一大片平原,如果我们现在撤退,到入黑时分就会到达这片平原,如果伪军追来,黑夜和平原将是我们最好的反攻条件!”张丙东点头道:“平原可以使骷骑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且亡灵并不靠光线视物,黑暗反而会给亡灵最好的掩护,如果伪军一乱,再召点僵尸,黑暗中伪军不分敌我伤亡就更惨重了!”

    张培天惊喜,禁不住击掌叫好。秦阳沉吟道:“光这样还不够,时间上还差点。”

    皓梅点点头,指着地图上一截穿越狭谷的河道:“我想过了,在这布防!”秦阳疑道:“虽是狭谷,摆开来也有五百多米,像黑石崖这样的高狭关口守起来尚且吃力,到了那河滩又怎么守得住?”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将亡灵埋伏在河里,伪军猝不及防下肯定要吃大亏。”秦军惊讶地看着皓梅,这个稍带土气的女孩用兵变化的能力似乎比他这个军事学院的高材生还要厉害。三言两语就扭转战局,将义军拉回主动。不由自主地问道:“皓……皓梅是吧?你在哪学过兵法?”

    皓梅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没学过,只看过几本书玩。”秦阳眼光里的惊讶和激赏令她小小地虚荣了一把。

    张培天笑着竖起大拇指:“皓梅可是潘家峪出了名的爱看书,每次进城都要向致远借一大堆书。”一提到书,皓梅非常惋惜道:“我全部书都在潘家峪大屠杀里被烧了,真是太可惜了!”

    秦军起身道:“事不宜迟,趁现在伪军还没攻上来,我们撤退吧!”张丙东:“说的没错,我用僵尸断后,现在行动吧!”

    黑夜,平原。一条长长的火龙进入张丙东的视野——这是举着火把夜行的伪军。

    “**,来得蛮快的,还夜行军,追杀同类用得着这么卖力吗?!”张丙东觉得这些败类比兽人还要可恶。皓梅见伪军队伍拉得很长,不禁对突袭又多了几分把握。但一想到这场夜战关系到四万军民的安危心下又开始忐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反攻为守的计划行不行。”

    张丙东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虽但黑暗中看不清,但也想像得到她患得患失的表情,不由笑道:“看你定计划的时候雄辩滔滔,振振有词,我都被你唬住了,事到临头怎么反而没了信心?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上不得台面。”小丫头给了他一拳:“以前打仗都有赤岩他们撑腰,现在只是我们俩个人胡闹,还要负责四万人的安危,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地,等会三路骷骑一冲,包准他们乱成一团,说不定你垂涎已久的伪县长度以忠也手到擒来。”“希望如你所言!”

    说笑间伪军已经进入了预定位置,张丙东发令进攻。平原上突然响起了奔腾的马蹄声,伪军正惊疑间,骷骑在黑暗中分三个方向同时杀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冥军,锐利的刺枪带起了一阵阵惨叫,掠走无数灵魂。

    “就地结阵防御!”度以忠脸色惨白,攻黑石崖时就已发现僵尸,那时众人认为即使亡灵法师归属敌阵,也不是很强,理由有二——一,亡灵法师用的是最低级的亡灵魔法。二,匪军弃守黑石崖。所以那时毫无顾忌地追了过来,但现在亡灵法师夜袭,虽黑暗中搞不清规模,但听其声势,似乎亡灵法师不是当初推断之弱小。

    想到传说中亡灵法师的手段,度以忠一阵心寒!惨叫不断,伪军们三五集聚,结阵防御。骷骑化成九路,在伪军和黑暗中反复冲杀,阻止其聚阵。但伪军慌乱过后,军令叱咤,终于拢成阵形。骷骑的冲击如惊涛拍石,难损它分毫了。

    度以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队伍中又慌乱起来,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自相残杀!伪军一时敌我不分,惊惶之下见哪个不对劲辄刀剑相向。加上骷骑冲杀频繁,一时间内忧外患同时发作,转眼间又倒下了不少糊涂鬼。等他们血肉模糊地站起来时,伪军方醒悟自相残杀的原因——僵尸!

    但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要分辨僵尸和友军非常困难,更何况张丙东指挥骷骑有意地扑灭伪军的火把。很多地方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伪军在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骷骑,也不知道有多少僵尸,也分不清敌我,火把之下尚且互相警惕,黑暗之中更是惊惶,只要发觉有东西靠近当头就是一刀,管不了是敌是友了。就这样敌阵不断地被骷骑冲散,而被冲散地人在黑暗中不是被亡灵就是被自己人杀死。眼见自己人有如砧板肉,被死灵法师一点一点地分割吃掉,恐惧和绝望如同烈性毒药注入每一个伪军的灵魂深处。

    度以忠全身直颤抖,急得不行,但又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老爷,退吧!”师爷劝道。

    度以忠看着火光周围一张张如他般惊恐张皇的脸,嘴张了几张,作不了声。他明白,照这种情况下去五千大军迟早要被亡灵磨死,但如果现在撤军,肯定军心崩溃,变成被骷骑追杀的局面。反正也不是我不尽力,半路杀出个亡灵法师谁也没想到,火鬼神也怪不到我头上来,与其坐毙,逃命才是上策。想到这,度以忠的薄唇终于挤出了个“撤”字。

    伪军动向一变,开始还边打边退,后来禁不住骷骑衔尾冲击,再加上度以忠等人早已逃远,更是无心恋战,一下子变成了逃命狂奔。

    危机再现张丙东和皓梅惊喜。

    按两人原本的预想,只要在平原上消灭一些伪军,并将伪军滞留在这一夜就算是圆满的战果了,没想到伪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甫一接触就崩溃了。大喜之下撇下僵尸挥军追击,杀得伪军尸体铺了一路。

    天已大明,追杀了一夜,戏剧性地回到了黑石崖。张丙东和皓梅临崖远眺,只见度以忠的百余残众逃入了集结在崖下的伪军中。“崖下的伪军怎么还有这么一大堆?他们追我们的时候按道理应该是全部人马才对呀!”皓梅一脸困惑。

    张丙东也相当奇怪,仔细望了望,释然道:“原来在村口被我们吓跑的那个度富贵的二千伪军……唔,现在好像不只二千了……大约四千人。”“这就是了,一定是度富贵被我们吓走后,从原路绕回去找度以忠,而那时度以忠已经出来追我们了,所以度富贵便将大军停在这里,一边集合四方汇聚的伪军,一边斥出人手找寻度以忠的去向。”

    张丙东打了个哈欠,疲倦地坐在崖上:“本来以为打了场大胜仗可以歇下气,谁知道伪军还有这么多人!自打回来就没好好休息过,杀人杀得我手都软了!真是命苦!”“呵呵,有人就比你命好,你看那个度以忠,坏事做尽,眼看就要被我们分尸却又逃出生天,老话说祸害遗千年,形容他最好不过了!”未能得报父仇皓梅颇为遗憾。

    一阵倦意袭来,张丙东合眼躺在崖上就不想动了,皓梅连忙拉他起来:“这里怎么能睡,那么多伪军在下面呢!”张丙东睡昏昏道:“他们一定被我打怕了,一时不会攻上来的,睡一会没关系……我好困。”

    皓梅见他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就要睡着。忙摇他:“不能睡,他们攻上来我们挡不住,到时就成我们逃命啦!”张丙东眼半睁,有气无力道:“那怎么办,我好困。”

    皓梅使劲将他拉起:“一路收集僵尸,在平原整顿好亡灵军队。如果那时伪军没攻过来的话就可以睡了。”听了她的话张丙东直往后倒:“我死了算了!”

    ……度以忠一干人狼狈地进了军帐,度富贵迎上来:“姐夫,怎么拉,大军呢?”

    度以忠神情委顿地瘫在椅子上,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军师便将昨夜亡灵法师夜袭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由于黑夜,度以忠等人至今没搞清亡灵的数量。

    度富贵道:“姐夫,我就是在村口碰到亡灵大军才从原路退回来找你的,但那时你已经追出去了。我昨天已经将亡灵大军的事上报了兽军,上面来消息说务必要将亡灵法师活捉。”度以忠突然怒道:“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个问题,哪有能力活捉?!”

    “谁说不是,但这是领主大人亲口下的命令,而且领主大人将派得力将领下来督战,大约中午到。我也已经向周围县市发了增兵急件,相信到中午能集齐七千人。”“大家各自去吧,一切等督军大人来了再说!”度以忠突然感到十分疲惫,挥退众人。

    亡灵法师今天过的实在辛苦。一路收集僵尸,平原整顿大军,部署战斗……居然从天亮忙到天黑,张丙东真是疲累欲死,趴在骨马上就睡着了。

    正朦朦胧胧间,忽觉身振如鼓,只听有人叫道:“来了!来了!”张丙东无意识道:“什么来了?”

    皓梅将亡灵法师的背擂得咚咚作响:“伪军来了!”张丙东尚未睁眼,哭丧着脸:“没这么快吧?”

    “已经来了,比昨天晚上人还多,怕是上了七千人!”皓梅抓着他猛摇。张丙东睡眼矇胧,远远一望——黑黑的天际一条火龙蜿蜒而来,似乎没有从昨天的失败中觉悟过来,队伍拉得老长。

    张丙东往后一倒,皓梅忙扶住。半醒不醒的人哭声道:“还让不让人活了!”亡灵法师后仰着,皓梅的话仿佛从天际飘来:“昨天伪军吃了大亏,今天一定有了防备。我们没必要强攻,只要能拖住他们就是了。”

    亡灵法师也不知道听见没,仰躺在她手臂上一动不动。伪军进入了预定位置。

    皓梅摇了摇亡灵法师:“集中全力攻击伪军尾部!”亡灵法师仍仰躺,眼睛闭着,举右手。灰色能量隐现旋身,片刻,所有能量绕集右手,形成一个西瓜大的能量球。右手一振,能量球化三道灰光分奔,平原之上马蹄声顿起。

    伪军果然有备而来,只听军令叱喝,长长火龙化为七个防御圆阵,变阵时不见慌乱。小白小黑各领一千五百骷骑从两面奔袭最尾的圆阵,然而最具期望的偷袭掠杀并没有取得意想中的结果。张丙东坐直起来,眼灼灼地望着战场。

    只见其它圆阵缓缓靠拢,似将回援。观其指挥调度,沉稳有力。为了赶在伪军回援前讨点好处,张丙东下令强攻。为了加强效果,张丙东不断地将“魂惧”和“衰弱”魔法覆在尾阵的伪军头上。

    三千僵尸如潮涌上,小白小黑凭着刀枪不入,带着骷骑在圆阵里杀进杀出,终于,尾阵开始慌乱起来。突然一个直径一米的火球划过长空,拖着长长的火尾朝亡灵法师处袭来,在黑夜显得格外绚丽。

    亡灵法师撑起魔法罩,火球撞在魔法罩上,如烟花般爆开,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但火光映现出两张年青而稍带稚气的脸,暴露了亡灵法师的位置。张丙东知道情况不妙,连忙带着皓梅策动骨马转移。但火法师似乎已经锁定了张丙东,一个接一个的火球追爆在张丙东身后。

    同时伪军中一道黄光亮起,化作流星直奔张丙东而来,速度快逾奔马。张丙东这才正真感到大事不妙!对于这种黄光他可不陌生,在战俘营的兽人指挥怒蹄和兽军城守黑天角身上都见过,而这两个兽人,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快逃!”智脑现身出来。张丙东暗道这不废话么?暗注魔力,极力催动着骨马飞奔,匆忙中招呼小白小黑护驾。

    眼看黄光越追越近,两人不禁心焦。一直在亡灵法师背上爆炸的火球这次改成了在两骑上空爆开,火光照亮了两个亡命人的去向。危急中张丙东的脑瓜显得格外清醒,他敏感地意识到两人已经脱出了火法师的施法范围,也就是说火法师已经不能锁定两人的位置。黄光已经迫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黄光中的形象,果然是个牛头!

    时机一瞬即逝,成败在此一举!

    死里逃生“准备下马!”张丙东压低声音对皓梅道。

    指挥着两匹骨马转向奔了一阵,张丙东将身体动作交给了智脑,自己则默默念起了咒语。这是张丙东和智脑的一次合作。

    张丙东.突然从马背跃起,将皓梅扑落,并且护着皓梅无声滚地,有智脑主持,这些动作都显得异常流利。在滚动停止的那一刹那,中级亡灵法师的隐身魔法——“魅隐”罩在两人身上,同时一只手掩住皓梅口,防止她出声。一道黄光掠过,追马蹄声而去。片刻,一声巨响,然后是碎骨落地声。

    张丙东抱着皓梅伏在魔法中,屏息敛气,不敢稍动。怒蹄拄刀于地,起伏喘息。耗费了三分之一的斗气追来却是两匹空马,一怒之下挥刀将骨马劈得稀烂。

    这次斯塔城叛乱,东圣国居然从前线派来两个大神官。如果不是领主大人回援及时,斯塔城这次恐怕就危险了。虽然叛军已被打溃,危机已过。但消息已经传到了前线,兽皇震怒,下令严治。军法之下不少人掉了乌纱帽,甚至脑袋。

    自己辖下的战俘营疏忽被破,以至城北尽起,失职之罪可以开刀问斩了。幸好自己师尊面子大,再加上师兄黑天角一力斡旋,这才得了这个官降三级,带罪立功的机会。眼看亡灵法师就要到手了,却又失了踪迹,怎么不叫它火起。再加上破战俘营也是亡灵法师所为,新仇旧恨使它一想到亡灵法师就怒火冲烧,恨不得生啖其肉。

    “说不定亡灵法师还在附近。”想到有的魔法师能够隐身,怒蹄冷静下来,斥出神识四下搜索。武者的神识虽然没有法师的精神搜索那么大范围,但更敏锐。只要亡灵法师在附近,他就躲不了,既使是隐身。怒蹄循原路回,且行且搜。眼见它越来越近,亡灵法师禁不住紧张起来,身下的皓梅似乎也很害怕,两手紧紧,抓得张丙东背肌生疼。

    马蹄声起,张丙东忍不住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小白小黑终于来救驾了!众骷骑圈住怒蹄,争先恐后地朝他刺枪。怒蹄正有火没处泄,挥出重重刀光,刀气斗气排排而出,将四周骷骑击得粉碎,大小长短骨头如雨般迸飞纷落,蔚为壮观。

    张丙东暗喜,你老人家玩得高兴就好。携皓梅夺了两骷骑骨马,没入黑暗中。

    狂奔!狂奔!劫后余生!一口气跑得远远的,完全远离了伪军这才略感安全。回头望去三千僵尸已经被伪军消灭得差不多了,而骷骑虽多,奈何不了强悍的牛头。

    昨天全胜,今天惨败,还险些丧命。兵家胜败无常,总算是深有体会了。一阵风吹来,张丙东打了个冷战,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全身是汗。最危险的时候牛头离张丙东已经只有八十多米了,如果不是小白小黑回援及时,以牛头刚刚表现出来的变态实力,两个人恐怕已经是有死无生了。

    远处牛头黄光频闪,纵横于骷骑之中,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骨花,而骷骑丝毫奈何它不得。恐怕再多的骷骑也只会是它的表演舞台吧——亡灵法师无奈地想,遥遥地向小白小黑发出退兵的命令。小白小黑勒马转向,向张丙东奔去。其它骷骑亦不再理杀得正欢的牛头,尾随而去。

    怒蹄看出小黑小白的骷将身份,心道找不到亡灵法师留住一两个骷将也是好的。一念及此,黄光爆闪,化作一道流光追上小黑,高跃其上,强光聚刃,当头就是一刀。牛头的全力一刀威力当然不同凡响,只听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小黑两边的骷骑都被迸射的劲气冲飞,但小黑晶石所覆,坚硬无比,这样的攻击简直不关痛痒。夷然无损地从灰尘里滚出来,只是座下骨马已化齑粉。

    怒蹄不等小黑站稳,一刀横来,意图将它腰斩于地。小黑挡都不挡,反而回扑挥爪,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幽暗的蓝光。怒蹄斜身避爪,刀势不变,铮地一声,火星溅射。巨力将小黑击得滑退七米,小黑借势退开,下令四周十余骑朝牛头聚攻,小黑自夺了一匹骨马而去。

    等怒蹄三两刀瓦解了众骑的攻击和身骨,小黑早已不见了踪影。怒蹄十分恼火地拄刀于地,怒视着骷骑循去的方向,知道追也没用。刚才那个骷将刀枪不入,自己一刀不下千斤,但力劈之下它居然全无损伤,反震之力反而使自己虎口隐隐生疼。而且力大爪尖,十分不好对付,真不知亡灵法师是怎么弄出来的。

    天已大亮。旭日东升,在山峦薄雾后露出红彤彤的脸,并在蓝蓝天际染红一抹艳丽的朝霞。

    张丙东率众骑终于到达河滩,回望远处,只有翠丘起伏,山烟缭绕,这才松了一口气,放缓了马速。想到昨晚还追着度以忠狂杀,没想到今晚就带着残兵奔命,际遇参差之大不禁感觉荒谬好笑,有点梦幻般的不真实,如果不是残余骷骑正狼狈地随自己缓行在河滩,真要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抑或只是一场梦而已。

    正自嘲自笑道,猛然看见自己两手都是血!什么!我受伤了!

    亡灵法师大惊失色,急忙检视周身,发现自己完好无损。那血从哪来,难道……张丙东侧头,果然见皓梅意象愁苦,正攒眉忍痛,右腰鲜血浸濡了衣裤。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张丙东小心地掀开她的血渍衣摆,看见一条两指长的伤口,幸好伤口不深,虽无大碍,但痛个几十天是难免的。“什么时候受的伤?”“跳下马的时候。”

    “路上怎么都不吭声,我可以给你止痛嘛!”“昨晚那么凶险,反正也没什么,只是出点血。虽然有点痛,但你从受了箭伤到现在不也没吭一声吗。”

    张丙东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受过箭伤?想了想才明白皓梅说的是在兽人食堂占她便宜的那一次。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箭伤完全消失了,自己也早忘了受过箭伤这回事,好得这么快不知道是大头怪体质殊异的原因还是智脑修复的功劳。捋袖一看,罗猪头造成的灼伤也不知什么时候好了,肌肤光洁如初。看来自己身体有不少功能尚待发掘呀。

    张丙东使了个“麻痹术”替她止了痛,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前行。没多久就来到和秦阳约定设伏的河滩,秦阳几人远远地就迎上来问询。皓梅将这两天的大胜大败边走边述,听得众人又喜又忧。

    张丙东走近张培天:“老张,阿冰怎么样了?”张培天道:“还好,喝了几次水,喝过又睡了。”

    “这么说还是没醒。”张丙东皱起眉头,自己也拿不定这是不是正常现象,或者是罗猪头暗中做了手脚。众人听完皓梅的讲述,围坐着讨论今后的行止。

    “我的意见是撤退。对方既有统兵良将又有单兵高手,况而伪军数量是我们的数倍。我们在这的伏击就算成功也讨不了好,不如退入九曲沟再想办法,到了那,伪军的数量就不再成为优势了!”梅丫头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她的以攻代守大败度以忠已经成为她最大的军事资本,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有人听。要不一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什么进兵退兵,那还不笑掉这群大叔们的大牙呀。

    众人一番讨论,一致同意皓梅的意见。秦阳点头道:“估计转移的军民也差不多到了九曲沟,我也同意皓梅的意见。”

    秦阳还待征询一下张丙东的意见,却发现亡灵法师坐着都已经睡着了。决议已下,准备行军。

    听说前面的路很崎岖,有的地方骷骑都不能通行。张丙东将所有的骷骑都变成骷髅,且做了三副软轿,由骷髅抬着。自己、阿冰和皓梅三人躺上去,然后命小白护驾,小黑则带着众骷髅跟着大队。做完了这些便沉沉睡去……

    小镇丢脸一觉睡醒心情格外愉悦。

    山间的清风和煦暖的阳光交拂在身上令人异常舒适,张丙东展开身体,惬意地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阳光均匀地泼洒在万物之上,给世景镀上一层梦幻般的金黄。山间树木野草在清风的温柔吹拂下缓缓摇曳,半醒半梦间恍若乘风。间有野花装点在软轿旁边,凭添几分雅趣,更时时花草芬芳入鼻,使人心怡神怡。

    张丙东很喜欢这种闲适的味道。“你醒了!正好快到了!”心情好,皓梅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么地娇脆悦耳。

    “什么时候了?”“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我也是才睡醒没多久。”

    张丙东看了一眼阿冰,还没醒,不过脸色很好,睡得很甜。队伍蜿蜒移时,软轿转过一个山坡,张丙东看到两座大山并起,高耸半天,一条小山路曲折而上,直达两山间的狭谷——这就是九曲沟的入口了。

    带队的秦军已经和九曲沟中军民会合了,谷口正一阵欢腾。皓梅高兴起来:“好呀,这个谷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多少伪军都不怕了!”

    等张丙东三人上了谷口,一群人迎了上来。张丙东惊喜地发现赵东来和二子居然也杂在其中,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俩。一阵吁长问短,再各个介绍大家便都认识了。

    安顿好阿冰和亡灵军队,赵东来便带着张丙东和皓梅参观九曲沟。九曲沟位于两座巨大的山脉之间,总长七里半。是从东圣国入魔兽森林的三大关口之一,常有去魔兽森林的冒险者在此补充修整,故九曲沟小镇得以存在,经济上全赖于此。

    三人漫步简陋的小镇,饶有兴趣地进出各个商铺。来到铁匠铺,偌大个铁匠铺居然空荡荡的,只剩一把样品剑放在铺子门口,看铺子的也只是一个小孩而已,铺子后面传来一波一波的铸剑声。

第177章 占领谷

    “铁匠铺怎么这样?是不是生意不好要关门了?”张丙东奇怪地问。赵东来笑道:“恰恰相反,它是生意太好,所有的武器都被我们买去了。”

    “怪不得。”张丙东很有兴致地取下样品剑,看铺子的小孩道:“这把剑是不卖的,只是样品。”

    “只是看看可不可以?”“好吧。”

    张丙东抽剑出鞘,剑身铁亮,刃泛寒光。持剑者兴奋地胡挥了两下,畅想着自己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胡乱空舞,旁边三人怕被他错伤,连忙避开。乱舞一阵,想到高兴处更是傻笑出声,狂舞连连。

    皓梅他越舞越乱,忙叫:“小心!小心!”话音还没落剑就拍在张丙东后脑勺上,狂剑士惊叫一声抱头蹲下,铁剑哐当落地。

    众人一笑。皓梅笑着上前,捧着他的后脑寻伤,边道:“还好只是拍了一下,没有出血!”望着另外两人笑:“不过起了一个很大的包!”一边细心地替他揉了起来。

    赵东来和那个小孩都笑了起来。张丙东觉得很丢脸,但装无所谓道:“真不了解那些武士练剑做什么!根本比不上魔法,可以制敌于千米之外而毫不费力,哪用拿着这三寸铁皮跑那么远砍人那么辛苦!”边拾剑入鞘边道:“如果是我就决不练剑,那真是太傻了!”

    小孩不平道:“我就是练剑的,你说我傻我要和你决斗!”张丙东笑了:“小屁股,牙齿还缺着就学人决斗,我一只手就把你撂翻了。”

    突然五个赤膊壮汉不知从哪冒出来,围了上来:“小子,看样子你是瞧不起练剑的,好,你就跟我们其中的任意一个打一场,赢了才让你走!”被五人一围,光线顿时一暗。张丙东抬头一看,脸色都变了。五个打铁的似乎也是铁打的,身强力壮,至少高张丙东两个头,胳膊比张丙东大腿还粗。十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威慑之下张丙东心直慌。

    没想到随便说句话也会得罪人,真是人倒霉时喝口凉水也塞牙缝。“几位大哥,我是无心的,决对没有半点看不起你们的意思。我是说我自己,你看,我是法师,法师还练剑那还不傻吗!呵呵”张丙东尴尬地笑着,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

    “法师?法师更好,你们法师向来瞧不起我们练剑的,今天非得教训你们一下不可,也顺便正正我们武士的名。”带头的青年恶狠狠对张丙东道,一边偷偷地朝赵东来和皓梅做鬼脸。皓梅见赵东来含笑,便轻声问道:“认识?”

    “当然,是冯铁匠的五个徒弟,他们都是血魂团员,平时喜欢开玩笑。”皓梅放心下来,安心地看张丙东出洋相。

    周围有人见这里有事发生,围过来看热闹。张丙东笑脸僵住了,这群人摆明了欺负他,暗里十分气愤。但自估亡灵魔法终究不太光明,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就算用出来胜算也不大,咬了咬唇,还是选择忍。

    “各位大哥,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法师,光看你们的块头我就知道我的伎俩不够看啦,各位大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不行!”青年盛气凌人道“今天你不比也得比!”

    张丙东勃然大怒,瞪着他道:“比就比,别以为我怕了你!”好事者纷纷叫了起来,迅速排开了一个空间,还有人掇来凳子准备看好戏。皓梅和赵东来也兴致勃勃,期待法师与武士的决斗。

    那五人中为首的青年和张丙东来到场中。“我是法师,如果没有30米以上的距离,我只能直接认输!”

    “好,30米就30米!”两人站定,张丙东见他随意地挥舞了几下手中重剑,百十来斤的重量在他手里有如无物。

    “不行,你的本领比我想像的高,我要退到50米以外!”众人起哄,青年宽宏大量地道:“没问题!”

    张丙东一口气退了七八十米,有旁观者高叫:“你这个法师要退到哪里去呀,不是想逃吧!”众人大笑。

    张丙东愤然道:“***真被你说对了!”音未落转身狂奔而去,远远传来他的声音:“有本事别走,我回头找你算帐!”众人没想到他真的逃了,相顾愕然,继而哄然大笑。

    青年望着张丙东落荒而逃的样子愕然失笑,只得收了剑笑着上前与赵东来打招呼:“赵大哥,你说的这个厉害法师怎么这样呀,他是学的什么魔法?”赵东来哭笑不得道:“冯力,这下玩笑开大了!”

    冯力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刚刚逃的那个叫张丙东,我没清楚地告诉你是因为他是个亡灵法师,他回去肯定是领亡灵大军去了!”

    冯力吓一跳:“亡灵法师!你不早说!”皓梅笑道:“不用怕,都是自己人。等他来了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怕只怕其他人被亡灵吓到,弄出什么乱子。”

    “没关系,我先去解释一下。”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张丙东边跑边气,刚刚那一下面子都丢光了,那些人一定在看自己的笑话。好,有本事别走,我马上回来找你们这帮可恶的家伙算帐!

    下意识地紧握双手,却意外地发现那柄样品剑还在手中:“还不算太倒霉,得了把不要钱的剑!”“胆小鬼!”脑中智脑突然出声:“其实以你的魔法,在那么远的距离未必没有胜算。何况看他们的举动,只是和你切磋而已,这样的机会要好好把握才对!”

    张丙东啐道:“说得容易!”不想理它。智脑笑道:“你只是没信心而已。其实有我在,你没必要怕他近身。”

    “怎么说?”“我看你手中有剑,便去数据库找了套剑术,我剑术,你魔法,稳赢!”

    张丙东更气:“不早说!脸都丢光了!”“我要时间找资料嘛!”

    小镇试剑转眼就跑到了谷口,召了小白小黑引五百骨兵气势汹汹地奔铁匠铺去。

    五百骨兵将铁匠铺团团围住,张丙东在小白小黑的拱卫下策马突前,居高临下,威风凛凛地看着铺门口众人。张丙东刚站出来,皓梅就上前拉住他:“张丙东,不要冲动,你误会他们了!”

    “误会?”“他们五个人都是血魂团的,和赵大叔很熟,他们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而且我们也想看一下你们比试,所以就没出声,没想到你就跑了。”

    “开玩笑?”张丙东看去,赵东来和那个青年正朝他笑,转头气愤道:“好呀,你们合起来耍我!”皓梅直笑。

    青年和赵东来并到马前,青年笑着对愤愤不平的张丙东道:“你好呀,张丙东,我叫冯力。早就听赵东来说起过你,所以才会开个玩笑,想和你比试一下,没想到你居然逃了,真是令人意外呀!”赵东来也笑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真是大出意外!”

    对着他们的笑脸,张丙东也难以发作。遂道:“你不就是想比试一下嘛,好,我答应你!”说完跳下骨马,拔立当街,持剑指冯力道:“来吧!”皓梅赶紧上前拉住他,认真瞧着他的脸:“你生气了?”

    “没有。”张丙东板着脸。皓梅扳着他的肩膀歪头瞧着他的脸道:“你真的生气了?”

    张丙东皱眉推开她道:“真的没有?”皓梅抓着他的手:“真的没有生气?”

    张丙东看着她,哭笑不得:“我真的只是想比试比试。”皓梅这才放心兼放手。

    这时冯力已扛着双手重剑来到对面,笑着道:“法师大人,这次你要多长的距离?”“哼!”张丙东故意摆出一幅藐视他的样子:“不用了,现在我不但有魔法,我还有剑!”

    “什么意思?”张丙东拄剑于地,摆出剑客的派头道:“就是说我不但要用魔法,我还要用剑术败你!”

    “哈哈哈哈”冯力扛着大刀,仰天大笑道:“你的剑术我刚刚在铁匠铺已经见识过了,你不要吓我!”与他一伙的四个铁汉也括露出笑容,显然张丙东在铁匠铺舞剑伤了自己的狼狈他们也看见了。

    “铮!”张丙东的提手,剑鞘脱出,激射冯力,与此同时,单手剑挽出重重剑花而起,化身千光万影,令人目眩神迷,片刻,光影倏消,只余的寒剑一柄,直指冯力。这一手震慑当场。

    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名剑客最钟爱的起手花式,漂亮眩丽,同时也是实力的展现。张丙东刚刚那一手,娴熟无比,非浸淫经年的剑客不能使出。冯力收起笑容,认真起来:“果然是高手,好,对手难求,就让我们好好地打一场!”

    众人排出场地,两人对立而视。智脑挽出的花式不但让众人惊异,同时也让张丙东对它吹的的牛皮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心。他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智脑,但终于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行不行呀,会不会有危险?”

    智脑道:“放心,以后这样的切磋要多参加,这样才更有能力保护自己。”张丙东点点头,看了一眼蓄势待攻的冯力,安心念起咒语来,心想智脑剑术以挡,自己魔法用攻,三两下搞定冯力,找回面子,呵呵。

    “呀~~~”冯力一跃三丈,大刀当头劈下,首招就是狂猛无铸的“力劈山海”。张丙东听他狂叫,不由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冯力从天而降,大刀力劈而下,刀还未到就已是劲风扑面。观其气势,就算是坚如铁石也只能是两分的结局,但智脑却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看到临头的大刀。

    我要死了!张丙东惊骇欲绝,不由尖叫出声,脑中一片空白。旁观众人和张丙东本人失色惊叫的最后时刻,智脑终于操纵着张丙东的身体斜跃避刀,刀从鼻前一毫米处划过,险至颠峰。智脑以其超强绝伦的计算能力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将张丙东、冯力和在场观众吓一跳,尤其是张丙东,简直是被它吓个半死!

    冯力刀势用老,一刀劈在地上,砖石迸裂,粉尘激射,碎石波及无辜,围观者里顿时响起惊叫呼痛声。人们纷纷后退,将人圈扩大一倍,以策安全。冯力松了口气,刚刚一瞬间,他简直以为自己要杀死张丙东了,着着实实地被他吓了一跳!

    智脑就地一滚,回跃突刺。冯力回刀疾挡,格住智脑的突刺,心中微怒,觉得刚刚被张丙东耍了一记。大喝一声,挥刀狂舞,如怒涛狂浪朝张丙东而去,四周风尘滚滚而起,气势惊人!

    吓个半死的张丙东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突然又是劲风扑面,骇然一看,满眼都是大刀,封住了张丙东的所有去路,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压了过来,刀光映得张丙东脸一片惨白。谁知智脑还嫌吓得张丙东不够,不退反进,翻身扑进滚滚刀浪之中,成了刀海中的一叶小舟,在涛天巨浪中随时有万劫不复的覆亡可能。张丙东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功能,只知道绝望地尖叫,歇斯底里地狂叫。

    皓梅和周围的观众都被张丙东惊天动地的尖叫吓得心惊肉跳,但实际中却见他妙至颠峰地游走于刀光剑影之中,并没受伤,不明白他叫什么。冯力显然也此疑问,收刀退开道:“你鬼叫什么?”

    张丙东棒心喘气,手脚发软,魂不附体,被智脑吓得不轻,但还是硬撑道:“还会有什么,当然是吓你。现在怕了吧,怕了就认输,要不然……啊~~~~~”冯力挥刀攻来,智脑立刻控体扑上,而张丙东张着仅能控制的嘴,在刀光剑影中尖声惊叫。

    冯力的刀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地朝张丙东涌去。智脑夷然不惧,当然,对它来说,根本没有害怕这回事。以绝强无伦的计算能力作后盾,眼光高得令人咋舌,只见它夷然无损地控制着张丙东在刀光中翻飞不休,旋转不已,且时时伺机进击。虽然取胜乏力,但避刀有绰绰有余。叫也叫累了,张丙东终于明白了自己是有惊无险,自己吓自己了。连比自己还怕死的智脑都不怕,说明它有十二分的信心,再说它也说过它是银河联邦最强大的智能之一,相信也有两把刷子吧,自己怕成这样倒是让它笑话了。

    “怎么?不叫了?”丰姿冶丽的智脑出现在脑内揶揄道。张丙东紧张道:“你怎么还有空到这来,不好好看着,一刀就成两半了!”

    智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掩口胡卢:“胆小鬼!放心吧,我一心多用,谁像你那么没用!”张丙东看着冯力之刀排排而来,终归不放心:“你三心二我下次可不敢让你打架了!”

    “没胆鬼!”智脑笑道:“我还没使全力呢,看我来点刺激的!”说完倏忽去了。

    “你!……不要啊……”张丙东好不容易才回了点胆,一听她说要来点更刺激的,一颗心顿时忐忑起来。

    山口接战只见刀光中的张丙东身形一变,动作变得繁复漂亮起来,就像表演一样耍出各种花式。

    后手翻、前手翻、侧手翻、后空翻、自由腾空。智脑一边作动作,还一边对张丙东解说:“这是倒立转体,这是挺身后翻,这个是直体后空翻,帅吧!”

    张丙东见险状万出,惊骇欲绝,求道:“不要耍了,你要吓死我呀!”智脑一笑,却变本加利地玩了个高难度空翻,吓得张丙东尖叫,落地时乐道:“看到了没,这就是‘后空翻两周转体1080度’,体操中的‘超E组’动作,具有40的加分因素!”

    张丙东两眼流泪:“老大,别玩了,你想吓死我呀!”这边张丙东吓得要死,而那边冯力也砍得郁闷。他见张丙东视比试为戏耍,尽出花招,恼怒之下一刀比一刀狠,谁知张丙东花样迭出,一招比一招眩目。力攻的自己居然有种成了张丙东表演陪衬的不爽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丢脸,他决定用出绝招。

    “大杀四方!”冯力大喝一声,刀风变得惨烈,大刀狂舞交织成刀球,一往无前地朝张丙东杀来。

    “啊!玩出祸来了!”张丙东被他惨烈的气势吓坏了,急忙提醒智脑。智脑玉容依然平静,轻笑道:“怕什么!”

    只见它控着张丙东如狂风中的杨柳,随风摇摆,从容不迫地避过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冯力露出笑容,这套刀术一环接一环,一步步地将对手迫入死局,而张丙东终于入局了。

    智脑此时重心未稳,新力未生之时,冯力刀化流光,抹脖而来,避无可避。张丙东惊骇欲绝,刀光将他惊恐的脸映得一片惨白。然而智脑岂是好相与的,瞬间计算出七种躲避的方法,而以张丙东身体的能力之低,勉强只能用出其中的一种。

    掐准时间,智脑仰身后滑,劈腿开了个一字。张丙东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从没压过腿的他怎能突然承受如此剧烈的动作,一时之间腰身都痛得麻木了,一张脸扭成麻花。但冯力已经听惯了他的惨叫,依旧不留情地运气后拍,斗气排出。智脑向后疾滚,但还是被斗气波及,以至手肩无力,一时爬不起来。

    智脑讶道:“这些被称为斗气的高速粒子流真厉害,我能量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张丙东:“……”

    冯力刀指张丙东胸道:“你输了!”张丙东紧夹着两腿,疼得眼泪直流,心里大骂杀千刀的智脑,边道:“我魔法都没用,怎么能算输。”

    冯力点点头道:“你怎么不用?”张丙东痛得吸了口凉气,诳道:“我本来想用剑术赢你,但错估你,没想到你居然练到了斗气外放的程度。”

    冯力笑道:“你也太不走运了,我也是新近才练成,只能发一次,你恰好就被我打中了。要不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杀了半天连你衣角都没碰到。”张丙东用魔法给自己止了痛,这才在小黑小白的扶持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这场架打得我腿都软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走先!”

    还没走出两步,忽然有人奔走高呼:“兽人来啦,伪军打来了!”众人一哄而散,张丙东只得与一干等人急急赶往山口。

    从山口下视,只见下方伪军往来调动,似乎在为进攻山口作准备。一个兽人和若干伪军头目立在一个小山头上观察山口的动静。张丙东着小黑将一千骷髅布防在山口下的箭程之内,疑惑地问皓梅道:“我们占据了这么险要的地势他们也敢攻?”

    皓梅一边思考,一边道:“应该不至于,从我们吃的那个败战来看,那个指挥伪军的兽人行军打仗的能力相当强。”“而且本身的实力也相当变态!”张丙东心有余悸地补充道。

    “怕什么,我们不是在战俘营打败过它一次么!现在我们占了地利,它奈我何!”赵东来倒是信心满满。张丙东看到牛头旁有个着法师袍的削瘦猥琐男子,问道:“你看那边那个穿红法师袍的男子,应该就是那天用火球攻击我们的法师!”

    秦阳道:“那是度以忠的侄子度盖天,是个好色的卑鄙小人,坏了无数女儿家的清白,人称度该阉,本身是个中级火法师。”张丙东道:“我们这边有几个法师?”

    秦阳道:“就你一个。”张丙东一怔,烦恼道:“等会那个火法师用大范围火魔法怎么办,我的死灵结界只护得了周围几个人,然后伪军趁机冲上来,那我们空有险关,还是守不住呀!”

    秦阳道:“这就要看你啦,只要你的亡灵挡得一时,士兵们就会迅速用砂石灭火。”张丙东见人人眼望他,不由苦笑道:“不要这么期望我好不好,我怕。”

    山下喊杀声起,蚂蚁般的伪军开始冲上来。“准备!”秦阳令下,血魂军人人张弓引箭,蓄势以待。伪军刚与亡灵大军接战,箭雨发出,顿时倒下一大片。

    张丙东见度盖天开始吟咒了,喊道:“小心,火魔法要来了!”自己也开始吟咒布起结界来。血魂迅速撤退。

    度盖天果然发出一个一米大小的熔球,远远飞来,准确地落在山口,如铁水般淌溅开来,形成一片方圆五米的小火海。火球一个接一个,一不会,整个山口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只剩张丙东魔法结界中的几个人。仗着地利,亡灵大军与伪军打了个平手,正处于胶着状态。

    整个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在火法师魔力衰竭前,是伪军破军入关,还是血魂灭火回防。不过,高手如怒蹄者怎甘心干等结果,以一敌万,力挽狂澜才是它的作风。只见黄光一灿,如流星般直冲而上,破穿亡灵防线,朝张丙东一干人扑去。

    “退!”秦阳脸色凝重。反正伪军也只能等火灭了才能占据山口,再说怒蹄这样的高手杀来,谁也不敢忽视。张丙东看到牛头就怕,一听退字赶紧把持着结界护着众人缓缓退出火海。

    “呼!”突然热气扑面,泛黄光的牛头破火跃出,大刀挟势劈下,气势惊人。

    冯力狂喝一声,跃起一刀,与牛头来个正面对抗。虽然两个家伙都是使刀,而且刀的的大小都差不多,但冯力的刀明显不够看。只听一声巨响,冯力人刀抛飞,摔到众人后面去了,而牛头只是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九曲沟之战怒蹄气势惊人的出场方式一时将众人镇住了。

    它持刀拔立,状如魔神,两个牛眼一瞪,众人心头皆是一凛。见冯力一个照面就被牛头劈飞了,张丙东已经持柄的手再拨不出剑来,再看牛头环视一周,将目光定在自己这老相识上,心惊胆战的亡灵法师赶紧缩身往后退,急召小黑小白护驾。

    对亡灵法师恨之入骨的怒蹄怎容他脱逃,一声怒吼,挥刀杀去。秦阳持矛迎上,却被它一刀劈得偏向一边,被劈飞的冯力冲上来,带着四个师兄弟一起上,却被牛头劈得一个个东倒西歪。它不屑与众人纠缠,追上躲窜的张丙东,上前一刀。

    “当!”小白及时赶到,挡了一记,但随即被摔牛头踹飞,冲到张丙东前面,又是一刀。“当!”小黑终于来援,格了一刀,还挥爪反攻,怒蹄躲开,不理会它,直追张丙东。

    张丙东就这样在众人中间钻来钻去的逃命,牛头一时也拿他没办法,转而开始清除那些阻碍它击杀亡灵法师的众人。不一会,血魂中勉强能有一挡之力的冯力等五人次重伤在它的掌下,只秦阳还在小黑小白的配合下苦苦牵制着它。

    “当!”刀矛交接,秦阳又被击飞,这时皓梅下令道:“放箭!”箭如雨下。

    怒蹄又要挡住小黑小白的攻击,又要挡箭,一时手忙脚乱,秦阳终于瞅到个空子,无声地从牛头背后跃起,出矛直刺牛头背心。牛头来不及看,掌后拍,气劲磅礴而出。

    秦阳决定硬捱这一掌,他知道,没有张丙东的指挥,亡灵大军挡不了伪军多久,而如果亡灵大军不能在火法师魔法衰竭之前将伪军挡在山下,那山口就会失守,而弘毅交给自己的四万军民将面临灭顶之灾。心意决,秦阳一咬牙,空旋回马枪,矛狠狠地扎在牛头的背上,同时“砰”地一声闷响,为牛头掌力击飞,颓然滚地。

    牛头惨嗥,鲜血标射。二波箭到,牛头刀狂挥,有点勉强地挡住了这一波攻击,一刀劈开小白小黑的纠缠,入火遁去。“哧!”秦军喷了一口血,对张丙东叫道:“快,亡灵一定要挡住伪军!”

    张丙东点点头,抹了一把汗,罩了个魔法罩,携小白小黑冲入火势熊熊的山口,而火法师的火球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落下来,不过明显慢了很多。张丙东出了火海般的山口,往下看,只见亡灵大军的防线已经是稀稀落落的了,只余二百骷髅尚在奋斗。所幸的是山势险狭,伪军空有人多,有力难施,被区区二百骷髅挡着就是上不来。

    但形势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暗忖好险,张丙东赶紧召唤僵尸群,着小白小黑分控僵尸骷髅,自己则就地施法,组合骷髅。

    火球来得越来越慢,终于停了——火法师魔力衰竭了。当秦阳一干人带着弓箭手们灭火冲出来时,张丙东倚着小黑悠闲地冲众人打招呼。一支不亚于战前规模的亡灵大军正死死地压制着山下伪军。

    箭雨倾泻,伪军留下一片尸体,终于退了。众人欢呼。

    秦阳脸色苍白,靠左右扶着才勉强站着,艰难道:“敌人法师起码要一天之后才能再度施法,所以我们要在这一天时间里抓紧时间修建防火工事,躲在工事里射击就不怕敌人的火法师了。我伤得很重,这里就交给赵东来主持,大家要小心,亡灵法师……”头一歪,晕过去了。

    众人惊呼:“秦阳!秦阳!”“晕得真不是时候呀!”张丙东暗想:“话也不说完,让人听成了‘大家要小心亡灵法师’,真是的,小心我干嘛!”

    转而又有点诧异:自己是不是有点冷血,秦阳受伤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自己就怎么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呢?接下来的两天没有战事。

    血魂团员将山口修成个扼险的碉堡,众人对于凭险克敌信心满满,但敌人扎营山下两天没动静反而让众人不安起来,摸不清敌人有什么企图。但三天,伪军终于动了,还居然推出四辆小型投石车来。

    赵东来变了脸色:“这下不好了,工事不保了!”皓梅反而显得平静,疑惑道:“这种小型投石车他们一推上来我们就放圆木滚石下去,根本起不了作用,如果不推上来,以我们所处山口的高度,他们的石头抛不抛得上来还难说,真不知道他们用两天时间弄这个出来做什么?”

    赵东来松了口气,从来没指挥过打仗,他也不知道秦军为什么突然将指挥权交给他,弄得他这两天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弓弦,总是患得患失,一想到四万条人命全系在自己一人身上,惶恐得简直不能思考,只想着快点撂下这个担子。这时伪军拖出几车似曾相识的“石头”,细看下,张丙东吃了一惊道:“毒烟弹!”

    赵东来闻言看去,大惊失色道:“怎么办,怎么办?”皓梅眼睛看不清那么远,闻言大吃一惊道:“敌人好毒!九曲沟位于两山之间,地方狭长,今天风轻,而且是从谷口吹往魔兽森林,这三车毒烟弹投上来谷内不会有活人!”

    赵东来惶惶道:“怎么办?这边谷口出不去,那边谷口是可怕的魔兽森林,怎么办,怎么办?”一血魂小队长道:“我们没选择,只能先将谷内的人先转移到魔兽森林,留在谷内只是死路一条。”

    见众人都点头,赵东来摸了把汗道:“先就这么办吧,你赶快去组织人员转移!”小队长领命去了。

    赵东来手足无措:“现在我们做什么?”皓梅见他那么紧张,无奈地笑道:“我们只能全力督促军民快点转移,多一秒多活一个人。只要张丙东能守在这里就够了。”

    张丙东苦着脸道:“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要是牛头来了我可守不住?”皓梅道:“我方的高手都在担架上,牛头真的来了我们在这也不顶事,你要小心,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一干人走了个干净,张丙东突然觉得衣服好单薄。山下开始投弹了。一次就是数颗毒烟弹,一波又一波,拖着长长的烟尾落在山谷里,山隘里顿时毒烟滚滚而起,黑烟弥漫。

    张丙东罩着魔法罩站在工事上,看着伪军在三十分钟里将三大车毒烟弹尽数投了上来,然后调兵遣将,上坡来清理守坡的亡灵。张丙东本来起念想将亡灵调入毒烟中,但转又一想,毒烟里即使没有亡灵伪军也进不来,还不如留在山坡山据险杀敌。

    想到这,调动着骷髅们占据山坡山的各个有利位置,准备好好地打他一仗。两军刚要接战,突然伪军中黄光一闪,一个泛着黄光的牛头如流星般冲了上来。张丙东一见魂飞魂散,带着小白小黑没入烟里,头也不回地逃了。

    陷入困境庆幸着牛头没有追来,张丙东疾行在毒烟弥漫的九曲沟内。

    魔法罩越来越气闷,张丙东不由加快了脚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皓梅带着一干人掩着自制的简陋防毒包正要入谷帮张丙东守关,却正好见到张丙东带着小白小黑从毒烟里冲出来,都吃了一惊。

    皓梅迎上来问道:“怎么了,你怎到这来了?”张丙东撤去魔法罩,喘了几口气道:“别说了,我的亡灵大军正要和伪军交战时,那个牛头突然冲了出来,真是差点没把我吓死,现在腿都还有点抖。”

    皓梅愁眉苦脸道:“虽然沟谷内的人都幸运地在毒烟之前出来了,但随后要怎么办呀,谷口肯定被敌人占了。”一血魂小队长道:“不如叫齐人开个会吧!”

    众皆同意。与会众人陷入一片沉默,四万人的前景一片灰暗。

    张丙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转而看起小时候就耳熟能详,如雷贯耳的魔兽森林来。常言道:“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魔兽森林,就是山与水的巧妙结合,山水与原始森林交相辉映,达到了至善至美的境界。

    水有动态美、静态美、色彩美和音响美等等,这里无不具备。以湖池为例,若以大小论,大者长七公里,宽数百米,小者精巧如盆;个个形状各异,深浅不同,栖生着不同的动植物而各具个性。

    然而最奇妙、美丽的还是水的色彩。这里静水的基调是蓝色的,有浅蓝、深蓝、碧蓝、翡蓝和翠蓝等等,水皆洁净无尘,透明度极高。更有一些呈现红、黄、绿、蓝、青等五彩缤纷的彩池。无数池盆,梯叠如鳞,晶莹清澈的流泉漫过彩池叮咚有声。将千百个湖、沼、潭、池联系起来的是飘若白练、舞如游龙的泉瀑。随着河谷宽、窄、陡、折、缓、峻产生千变万化的瀑布、跌水、飞泉和急滩,形成梯湖叠瀑的特有景观,演奏出优美动听的交响乐。

    大片原始森林和雪山上的冰川不但是洁净水源的保证,而且也是妩媚多姿的基础。不可多得的自然美的王国。张丙东看得目醉神迷,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皓梅提醒众人道:“我们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谷中的毒气一天半天后肯定会被风吹散,到时候伪军杀过来我们肯定是顶不住的。我们血魂团员,村民,加上小镇的人,所有战斗力加起来都不过一千,其余的全是妇孺和伤残,而且我们兵器缺乏。”担架上的冯力勉力支撑起上身道:“既然伪军堵住谷口,我们只好绕路,沿山脉北上,从魔兽森林的另一个入口出去。不过路是远了点,差不多有千多里。”

    他的师弟不同意道:“我觉得太险了,这可是四万人的转移,路途遥远,且不说有可能遇到厉害的魔兽,这么多人吃什么,打猎也只能应个景,解决不了问题。”另一个师弟道:“而且伪军一定会追在后而,拖也能拖死我们。”

    冯力突然怒道:“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了,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好了!”秦阳脸色苍白,忧心如焚,没想到局势和他的伤势一样严重,着急之下,咳出一手触目惊心的血。

    皓梅建议道:“我们已经制出数百个防毒包,不如派几个人去谷口看看情况,顺便将小镇里的粮食带出来。”众皆同意,一血魂小队长领命去了。

    会议又陷入了沉默。赵东来喃喃道:“真希望伪军没有占领谷口,那我们又可以潜回去占据要地。”

第178章 大惊失色

    但谁都知道这是没可能的,已方知道做防毒包,没道理敌人不知道,伪军一定早已占据了工事。这时有人怨道:“我们既然能做防毒包那为什么不早点回防。”

    皓梅道:“我想回防也没用,如果我是敌人,有一个火法师和一个兽人高手,在我们做防毒包的时候已经有足的时间攻陷谷口。虽然那个兽人受了伤,但并没有失去动手的能力,它冲上来谁能抗衡?而且我们连箭枝都没了。”冯力怪张丙东道:“你能多顶会就好了,有小白小黑在,而且本身也是个用剑的高手!与受伤的牛头并非没有一拼之力,如果你扛住了,局势何用恶劣至此,四万人的生命呀!咳咳咳咳……”

    言下之意怪张丙东太胆小。张丙东一下子来了气:“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怪我!你这个高手连它一刀都挡不住,身为你手下败将的我除了逃命还能做什么事。难道你指望一个法师和一个兽人比武艺吗?再说……”

    皓梅扯住他,示意他忍忍。秦军咳了咳虚弱地道:“事已至此,不要吵了,大家静下来想想办法。”

    张丙东敏感地听出秦军也有怪他的意思,再在这坐不下去,“呼”地立起,负气走了。众人都是忧心如焚,也没人去理他。

    坐在一颗突出高坎的大石上,张丙东越想越气。自己辛辛苦苦是何苦由来,不但没有回报,反要受气。不如就此机会带着阿冰和皓梅跑路,也正好免了去管这烂摊子。跟着他们跑又跑不快,说不定对上牛头小命不保。打定了跑路的主意后,张丙东轻松地在大石上躺了下来。却又感到皓梅决不会丢下烂摊子跟他跑路的。心里矛盾一番,气恼地想:管她呢,自已只要叫了她就算是尽了情谊。

    刚刚放下这头,却又想起赵东来,二子和张培天等人,这些都算是熟人了,自已走了他们几乎就是留在这等死了,似乎有点太残忍。但我就是留在这里,大家虽有一拼之力,但十有八九还是要死在敌人手里,改变不了结果呀,还可能赔上自已和阿冰的命。郁闷地叹了口气,躺着看天上白云无忧无虑地飘着。

    两个小孩子互相追逐嘻笑着往这边来。“咯咯,我要抓住你了!”

    “咯咯,抓不到!抓不到!”小女孩被小男孩追得无处可逃,扑到张丙东身上,抓着他的手喘息撒娇道:“叔叔,他要抓我!”

    小男孩追上抓住小女孩的衣服高兴道:“抓住了!你逃不了了!”两个孩子喘息着开心地笑成一团。

    张丙东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见男孩女孩都长得漂亮可爱,气消了一半,没好气道:“这个坎很高,不要到这里玩!”小女孩摇着他的手道:“叔叔,你说兽人会不会来吃我们?”

    小男孩道:“妈妈说了,有血魂团的叔叔保护我们,兽人吃不到!”张丙东无言地看着语气肯定无比的小男孩,沮丧地感叹小孩子真是天真,现在的血魂团箭尽粮绝,高手尽伤,自已都可以将它灭掉,哪还有能力保护民众,灭顶之灾已经不远了。

    小女孩又问道:“叔叔,你身上带着剑,你是不是血魂团呀?”接着骄傲地道:“我爸爸也是血魂团的,叔叔们说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所以现在不在这里。”张丙东隐隐地感到她爸爸可能升天了,望着她可爱的小脸,心里升起一股同情,但,或许情况并非如此吧,竟不忍问了。

    “小薇,你老是问来问去,别人会不喜欢你的!”小男孩道。张丙东叹了一口气道:“没事,我不是血魂团的。”

    两小孩显然有点失望。“叔叔,你说魔兽和兽人是不是亲戚呀?”叫小薇的小女孩又冒出一个问题。

    张丙东无奈地笑道:“也许是吧,我也不清楚。”“我妈妈说魔兽和兽人都是暗黑魔王用泥巴捏出来的,是真的吗?暗黑魔王长什么样子呀?”

    张丙东真不知这个小女孩小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不过说起暗黑魔王的问题,这里还真的是没人比他更权威。“说起暗黑魔王呀”张丙东得意地瞧了一眼远处正忠心护卫阿冰的小黑,咳咳嗓子道:“你可真是问对人了,那个……”

    话没说完,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薇、小枫,怎么又乱跑!”“妈妈!”

    “妈妈!”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子急急走过来,拉起两个孩子语音哽咽到:“怎么这么不听话,走失了可怎么办,叫我要怎么办?”

    俯身抱起小薇,张丙东看到她两颗泪珠悄悄地落了下来。小薇亲热地抱住她的脖子叫道:“妈妈。”

    女子抱着小薇抹泪,调整了一会情绪,这才出于礼貌地对张丙东勉强一笑道:“两个孩子一定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张丙东摇摇头道:“没有。”

    女子再对他笑笑,一牵一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完美方案张丙东望着母子三人的背影消逝,久久伫立。

    张丙东从小是孤儿,份外羡慕其他有父母的小孩。因此三母子的亲情也格外地让他感动,当她们母子都用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那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使人涌起想要保护人间这一至亲至爱的念头。当小薇母亲冲他笑的时候,张丙东感觉她的笑里总是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愁苦,是呀,小薇俩没了父亲,就算是在和平时期,一个女人要养活两个孩子都已经不容易了,何况是现在国破家亡的危难时刻。

    而这四万军民中,有多少这样的家庭呀。张丙东改变了私逃的打算,决定护卫这些难民到最后一刻,虽然这样做自已会有一点危险,但只有这样做才无愧于心。不过条件是着一部分人,带着阿冰先逃。

    做了这个决定,张丙东才真正感到轻松起来。走在小路上,张丙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遍林满地的难民,深觉自已的决定是对的。突然右手不自主地扬起,“啪”地狠狠扇了自已一个耳光。将张丙东和路旁的人惊住了。

    美绝人寰的智脑在张丙东脑中现身,淡淡地对张丙东道:“白小子,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你问过我了没有?”张丙东摸着火辣辣的右脸怒道:“我要做什么关你屁事,你管不着!”

    左手突然扬起,扇了张丙东一个更狠的耳光,声音又响又脆。路人惊异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张丙东自打耳光,不明白这个年青人做了什么事这么自责。

    两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张丙东忍痛怒吼道:“你打我做什么,难道要丢下这些人不管,只自已一个人逃命!”

    智脑若无其事地端详着她无瑕的玉手,瞥了张丙东一眼道:“我并不反对你救他们,但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而你这样去冒险却丝毫没有想到要和我商量,这使我很生气。”张丙东气急:“我所见所想,不用我报告你也知道,你不出来我又怎么知道怎么去叫你!”

    智脑道:“这个帐稍后再算,现在我有一个很好地转移方案,不知你想不想听。”张丙东怒稍霁,恨恨道:“有屁快放!”

    右手倏地扬起,这下张丙东吸取教训,预见性地用左手挡住了,改口道:“说吧,我听着。”智爱妩媚地笑道:“是嘛,乖一点就少吃了很多苦头。”

    脑中画面一转,一副纵横万里的魔兽森林万米高空立体图展现,视角掠过无边无际的魔兽森林,定格在张丙东所在的位置,张丙东细看,森林、山川、湖泊,无不与四周实景一一对应,连自已刚刚躺过的那块石头都能找到,只是立体图里并没有人。智爱清甜的声音解说道:“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画面掠过300多公里的距离,定格在一个景致优美,气候宜人,生机勃勃的山间平原上。“在距离此处大约324公里,由于横断山向南延伸扩展,形成一个“帚状”山间宽谷,海拔降至800米以下。由于宽谷山文水系向东南敞开,有利于东南季风带来暖湿气流,形成高温多湿的热带山原性气候。年平均气温达22℃,年平均降雨量为2000毫米左右,长夏无冬,春秋相连,干湿季分明。”

    “这个山间小平原没有大型的猛兽,也没人定居,简直就是一片没有没有开发的人间乐土,我计算过了,如果资源利用得宜,养活几十万人完全没有问题!”张丙东目瞪口呆:“这个平原我从来没听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智脑道:“我早在战神星就对这个星球做过非常详细的扫描,对它的地形、气候、矿产分布等一清二楚,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地形图是最基本的。”张丙东愁道:“地方是好,但也要有命才走得到呀,七千伪军追在后面可不是仅仅为我们送行。”

    智爱嫣然笑道:“这我当然考虑到了,所以给你们设计了一条完美的转移路线。你看,你们从这出发,往这个方向走……”张丙东立刻道:“这不是山谷方向吧?”

    智脑白了他一眼道:“当然,不要插嘴!你们从这走,一天一夜不要停,到了二天中年时就会到达一重山脉。烧山阻隔后面的追兵,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进,从这里越过二重山脉。这里可有个名堂,二重山脉山高险峻,而这恰恰有个三人宽的狭缝可以通过,你们通过了以后将它封住,敌人要弄开也是几十天后的事了,你们再走几里路,在这一带放把火,再制造一些假象,那敌人就再找不到你们的去向了。你们就可以放心地折转方向,朝小谷进发了!”张丙东大喜:“好计划!好呀!,四万人有救了!”哈哈笑道:“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智脑:“记住,我的存在不要告诉别人,免生意外。”“了解!”

    张丙东兴冲冲地赶到开会场地,会议正进入了尾声,只听秦阳分配任务道:“就这样吧,事不宜迟,赵东来,你去通知大家准备转移,冯力,你带千多战士去伐树拾柴,皓梅你去找张丙东,把事情跟他说一下,并安慰一下他。”皓梅:“好!”

    冯力信誓旦旦道:“秦营长,你放心吧,虽然现在打架的事做不了了,但伐树堵毒烟,烧火堵峡口的事绝对没问题!”接着犹豫道:“虽然我不怕死,但怕就怕明天下雨,还有张丙东那胆小鬼不顶事!”张丙东抑不住,冲前骂道:“你说谁胆小鬼!不说清楚今天我跟你没完!”

    冯力没想到张丙东突然出现,哑道:“你……”“哼,只知道背后说人坏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凭什么说我头脑简单!”“哼,不怕死有什么用,还不是去送死!”张丙东得意洋洋道:“哪像我,一个人转眼就想出了一个十全十美的转移方案!”

    这家伙大言不惭地将智脑的方案公然剽窃。智脑道:“不脸红!”

    张丙东在脑中笑道:“早红了,还肿着呢!”智脑:“……”

    秦军急道:“其计安出!”众人亦迫切地看着他。

    张丙东得意洋洋地将智脑的方案复述了一遍,末了叉腰望天,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哈哈哈哈,你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天才了吧!哈哈哈哈哈……”皓梅忍不住道:“现在是春浓时节,烧林阻敌恐怕行不通吧?”

    “啊?”张丙东傻了眼。“而且看天气明天很可能会下雨,我用干柴还怕烧不起来,真不知道你怎么烧树林?”冯力落井下石。

    张丙东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窘迫无比,恼羞之下,在脑海里破口大骂:“死智脑,臭智脑,你的方案奇烂无比,不堪一击!”智脑现身冷冷道:“我说的那两条山脉上90%是种易燃油木,下雨都不怕,一点就燃,蔓延极快,所以你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而且明天是决不会下雨!”

    张丙东喜道:“不早说!”转身回到现实,喜滋滋地刚要开口右手倏忽抬起,“啪”地打了自已一个耳光,张丙东措手不及,痛得眼泪直淌。

    众人急等着他的回答,却惊讶的看到张丙东自打耳光。张丙东呲牙裂嘴地捧着右脸,口齿不利地照本宣科道:“我说的那两条山脉上90%是种易燃油木,下雨都不怕,一点就燃,蔓延极快,所以你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而且明天是决不会下雨!”

    “想法是好,但”秦阳疑惑道:“森林大火通常蔓延起来极快,如果真个烧起来把自已也烧死了,那就不用兽人、伪军帮忙了。”张丙东头大如斗,刚刚听到智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还以为真的是完美无瑕的,现在才发现居然漏洞百出,只好回到脑海里找智脑要答案。

    智脑倒是没难为他,解说道:“这种油木一般只长在海拔500米的半山腰,而现在又是不易着火的春浓时分,所以说你们只会烧掉那山脉的半山腰一线,决不会成烧烤。”“啪”地脆响,左脸又吃了个狠狠地耳光。

    张丙东捂着两边肿脸泪流满面问智脑:“为什么?”智脑无表情道:“我制定的计划绝对是完美无瑕的,这是你怀疑我能力的代价!”

    回望众人急切询问的目光,张丙东几乎是哭道:“这种油木一般只长在海拔500米的半山腰,而现在又是不易着火的春浓时分,所以说你们只会烧掉那山脉的半山腰一线,决不会成烧烤。”说完心惊胆颤地看着众人,生怕他们又问出什么问题来。

    赵东来喜道:“好计划呀!我们原来的计划只是拖延时日,苟延残喘而已,而张丙东的计划能确实保全四万人的安全,十全十美!”冯力也缓缓点头:“虽然说越深入魔兽森林就要面对越强大的魔兽,但以我们的实力来说,只进入魔兽森林三五百公里应该没有问题。再说比起兽人和伪军,单个的魔兽好对付多了。”

    皓梅也喜道:“照原计划,我们就算逃得追敌,从另一个魔兽森林入口出去了,还是要面对另一个省的兽人和伪军,而移民小谷却是去了一个没有战乱的人间天堂,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大为惊喜,纷纷热烈地讨论起来——如果张丙东说的是真的话,那还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移民方案。

    皓梅欢喜地挽着张丙东,笑嘻嘻地指着张丙东脸道:“刚刚怎么问你一个问题你就打自已一个耳光,你看你脸都肿了!”张丙东勉强笑了一下,却牵动了脸痛处,呲牙裂嘴地敷衍道:“哦,没什么,这是我思考问题的一个习惯而已!”

    冯力凑过来哈哈道:“那你的习惯可真是奇怪呀!”张丙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那当然,要不是思考习惯的不同,怎么想得出与众不同的方案。”

    皓梅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思考时打自已耳光,那是什么道理。”“那个,那个痛可以激发人的潜力嘛!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皓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丙东暗笑,自已都不懂别人怎么懂。

    秦阳最后凝重地问道:“小谷真的存在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众人都静了下来,看向张丙东。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事关四万人的生死,不得不慎重行事。

    张丙东干咳一声,掩饰自已的心虚,硬着头皮道:“千真万确,我知道是因为我去过!”同时想到,万一是智脑骗自已,而自已傻乎乎地带着众人开进危机重重的魔兽森林,率四万人涉过千山万山,疲累不堪地到达了目的地,却发现,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众人杀人的目光……

    一种极度冰寒掠过张丙东心头,整个人不寒而悚。听到张丙东说亲自去过,一干人终于放心下来,气氛又热烈起来。

    “我宣布!”秦阳大声道:“改变原计划,准备向小谷进发!”众人欢呼,士气高涨。

    秦军继续道:“现在我分配任务,冯力带人继续伐树去堵入口,拖延毒烟的消散时间,并在入口积柴,毒烟快消散时马上点火!事后马上追上大队。赵东来和张培天去通告军民,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并督促大家做好准备工作!

    皓梅、张丙东准备带路。先吃饭,一个小时候,大队出发!”

    众人高声回应,各自忙去了。不一会,欢呼声此起彼伏,人们的疲惫和恐惧一扫而空,个个欢欣鼓舞,充满对人间天堂般的小谷的向往。

    骗了四万人一个小时后,大队人马向魔兽森林缓缓开进。

    人人都显得兴高采烈,而人们的救星兼领路人反而一幅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自已安慰自已智脑不太可能骗自已,而且这样做对它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既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张丙东就高兴不起来——毕竟智脑是有前科的。

    更可恨的是,无论自已怎么呼唤智脑,它就是不出来,没办法当面问它。幸好立体地图还有如记忆般清晰地印现在自已的脑海中,带路完全没问题。可自已带领四万人,真的是奔向幸福吗?“怎么啦,拉长着脸?”皓梅用骨剑挑开一条垂下的树枝问道。

    小白引着百多个骷髅在前面开路,小黑则护卫着骑骨马的两人跟在开路部队后面。心里毒蛇般的怀疑可没办法告诉别人,张丙东挥了挥手,仿佛要将烦恼也挥去,叹气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去小谷了,带着这么多人怕走错路,所以有点压力。”

    皓梅安慰道:“不用担心,只要方向对,最终总是会到达小谷的!”张丙东点点头。

    张丙东一边扩充着亡灵开路部队,一边带着四万人朝魔兽森林进发。天很快就黑天下来,四万人也开始又累又饿,但为了甩脱敌人只能举着火把继续前进。

    到了二天天亮,队伍已经是像蠕虫一样蠕动了,人们一个个变得象霜打茄子般蔫然,有气无力地。有血魂小队长上前对张丙东道:“法师大人,大家都很累了,我们就地造饭,休息一个小时吧!”张丙东困顿地打着哈欠道:“目的地离这还有三十里路,我们要加紧赶路才能在预定时间内赶到,要不然,一旦被伪军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小队长道:“有许多女人和小孩都走不动了,抬伤员的人就更加地累,我们血魂团扶老携幼,人手远远不够,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不少人掉队了。”皓梅转头对张丙东道:“看来会要休息一下才行,毕竟他们不是军队,只是普通老百姓而已,更何况四万人中有很多伤员。”

    张丙东只好点点头。皓梅对那小队长道:“我们就用一个小时造饭休息吧,不过要求血魂团的团员们一定要在休息的时间里对民众讲明白中午前走完30里路的重大意义,让人们务必坚持!”

    “好的!”下马一个踉跄,坐了这么久的骨马,屁股都坐麻了,走路的就一定更惨!难怪人们明知道有伪军在后面追,也要求休息一下。自己坐在马上,没办法体会别人的感受,反生怨怼,真是不该!

    张丙东舒展了一会筋骨,这才选了块干净的岩石躺了下来。眼皮子早就撑不住了,这一躺下来人就会周公去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忽然人声喧沸,皓梅猛摇他道:“张丙东,张丙东,醒醒,有事发生了!”

    张丙东一惊而醒:“什么事,伪军追上来了!”皓梅道:“没有,一头大地之熊闻肉香而来,正在我们的造饭场地上发威呢!”

    张丙东闻言赶去看,只见造饭的地方锅破灶塌,十几个血魂团员正与不速之客缠战,无奈大地之熊是出了名的防御强,等闲几十根铁矛戳在它身上只当搔痒。反惹得它很不高兴,人立怒吼,拍伤了好几个人。张丙东立即派出骷髅,将血魂团员替下来,再一边缠战,一边有意地将它引开。无奈大地之熊一心想着食物,打了一圈又跑了回来,完全不把人们放在眼里。看着一地的白骨,张丙东也怒了,你想吃我们煮的肉,我还想吃你的肉呢!

    于是小白小黑冲了出去,加入的战团。张丙东也念起了咒语,鬼缚术、魂惧术什么的一股脑往它身上丢去。大地之熊这才感到害怕起来,开始想要往外走。不过张丙东现在可是想要它的命了,催动小白小黑发起更疯狂的攻击。

    大地之熊一掌拍飞了坚硬无比的小黑,这时小白又赶了上来,直取它的双眼。它一扭脖子,咬住了小白的骨手,将小白甩飞了。只是小白覆着晶石的手骨太坚硬,磕得它牙疼,又一道鬼缚术附在了它的身上,虽然大地之熊的魔法免疫力很强,但这么多的法术用在它的身上,也渐渐让它动作慢了下来,越来越疲于应付小白小黑的攻击。“试试它的喉咙!”皓梅突然道:“我记得有本书里的剑士就是这么对付大地之熊的!”

    张丙东点点头,给小白小黑发了令。大地之熊又咬住了小白,不过小白这次并没有急着挣扎,反而将手爪伸得更进,在它的喉咙里狠狠地抓了一把!

    大地之熊惨嚎一声,甩飞小白人立而起,两前肢猛的掌地,只见黄光爆现,一声巨响,天地突然一抖,大地之熊旁的骷髅都被震成粉碎,围在近处的人都坐倒在地上去了。熊趁机落荒而逃。

    张丙东从地上爬起,惊讶道:“怎么回事,那是那头熊发出来的吗?”皓梅揉膝站起,点点头道:“没听说过吗?大地之熊的地震术,土系魔法里也有这一招。”

    “真是吓了我一跳!”走了不速之客,人们开始陆陆继继地走了出来,谈笑着刚才的事一边造饭。

    看着有说有笑的众人,张丙东脸上愁云更浓了。刚刚大地之熊强悍的战斗力向他说明的魔兽森林确实是无比凶险的地方,而带着人们进入险境的自己却不能肯定自己说的那个小谷是否真的存在,甚至如果一重山脉上如果没有智脑说的那种适合纵火的树林,那自己就已经将四万人带进了前有凶猛魔兽,后有残忍追兵的万劫不复之境。自己或可以独善其身,但其他人却……真是刚好将落实了亡灵法师邪恶的恶名。想来想去,想出一身冷汗,直后悔自己多事,惹火上身。只希望队伍留在这里休息,永远都不用走了。

    抺了抺头上的冷汗,张丙东安慰自己,也许智脑那王八蛋说的是真的,在事情证实之前,自己这样胡思乱想只是吓自己而已,再说四万人如果接他们原来的计划做,最后肯定是全军覆没有结局,而自己最少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哄得他们高高兴兴地上路。想来想去,张丙东沮丧地将脸埋在双手里:自己太轻率了,轻易地就相信了智脑所谓的“完美计划”,却忘记了它是个骗子的本质。它先是将自己骗到外星球,后来又骗自己寄生不会有副作用,却是觊觎自己的身体。自己却还是没有对它提高警惕,真是太不小心了!

    只怪自己当时也没多想,听到智脑说出来的计划就急着向众人炫耀,唉,当自己看着众人为“自己”的计划所折服,春风得意的时候,哪里曾想到现在会为了它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呢!到底是四万多条人命呀,岂能儿戏!该死的智脑,怎么还不出来!

    刚想着,脑海里一个清甜的声音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现在盼着我出来了?”张丙东高兴得跳出来,失声兴奋道:“你终于出现了!”

    坐在他旁边的皓梅见他突然跳起来说这么一句话,张望了一下四周,奇怪地问他道:“谁出现了?”张丙东歉意地朝她笑笑,道:“没什么!”

    敛神入脑空间与智脑对话。张丙东怨道:“怎么现在才出现?”

    智脑道:“节约能量嘛。有什么事?”张丙东干咳了声,掻掻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再问一下那个计划可不可靠,那个小谷是不是真的存在!”

    智脑白了他一眼,秀眉微颦:“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那个小谷是确实存在着的!”张丙东松了口气,但却又不能完全放心下来:它想骗我当然要这么说。

    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心不在焉地问道:“那一重山脉肯定会有容易燃烧的油木吧?”“不一定!”

    “什么!”张丙东语出失声,骇得脸无血色。智脑终于又骗了自己,而自己却骗了……四万人!

    中途反目“我骗了人,我骗了四万走投无路的人!”张丙东两眼无神地喃喃语,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皓梅突然见张丙东跪在地上,大吃一惊,抢上去扶着道:“怎么了?”张丙东望着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愧疚地低下了头。连死的心都有了!

    脑海中,处于爆发边缘的张丙东强忍着阴沉地问智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智脑却若无其事道:“我骗了你吗?”

    张丙东喝道:“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一定会有的,怎么会又变成没有了!”智脑道:“我说过没有吗?我只是说不一定!”

    张丙东怒道:“那还不是一样!你当四万人的生命是儿戏吗?”智脑还是那副气死人的平静样子:“我可没有存心骗你,不过我事后才发现,我所用的资料是十年前的资料,那片树林现在还存不存在,那要问老天爷才知道。说不定天降雷火,烧个精光也不一定。”

    张丙东顿了顿,口气一缓道:“那个可能性大不大?”“现在问这个没有意义,虽然那些油木树林不一定存在,但那道山缝和小谷是绝对存在的。所以到现在为止,我的方案还是优于你们那个方案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一想当树林不存在的时候要怎么做!还有,早点和他们商量商量应变方略,这可是关乎四万人性命的大事!”

    张丙东点点头,突然怒道:“说得容易,你叫我怎么去说!”“嘻,这我就不管了!”智脑妖艳地笑道,倏忽消失在脑海里。

    “你!……”张丙东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皓梅猛摇着他:“张丙东,你怎么了?张丙东?”

    “没什么,没什么。”张丙东直摇头,但虽然他说没什么,一连串的失常行为早就告诉别人,有事发生了。皓梅端来一碗饭,张丙东拿着它却怎么也吃不下去,思来想去,这个森林大火的概率应该是很低的,虽然那是易燃的油木,虽然时间是十年。老天爷不会这么不照顾这群可怜的难民吧?

    想到这,张丙东点点头,吃了口饭,但又想到:万一这片油木林已经不存在了呢?四万人的事情总要有个准备才好,要是到时没有对策,那还不乱了套!自己早点对他们说这个可能性,把事情交给他人决定,那到时候也怪不到自己。如果不说的话,到时候人们一定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不会再信自己的话深入魔兽森林,那到时候被自己骗的人们,和被智脑骗的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想到这,刚嚼了一半的饭又咽不下去了。

    “皓梅,你去把秦阳他们叫来吧,我想到计划有个漏洞,要和他们商量一下。”皓梅睁大眼睛看了张丙东很久,张了张嘴,没问出来,去了。

    五分钟后,几个主要领导人在五米高的大石下围坐一团。“各位,我想到了计划中有个漏洞,也许是致命的。”张丙东垂头丧气道。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我是十年前去的小谷,所以在这十年间那些油林木是否还存在,是个问题。因为容易着火,所以,如果这十年间如果发生过森林大火的话,那些油木林……”

    “那就糟了!”冯力大惊失色。这下连张丙东也不解地看着他。

    冯力道:“每年秋天,我们九曲沟的人就会烧起森林大火,以防止强大的魔兽跑到森林边缘来,每次大火都是蔓延数百里。烧个几十天呀,照这样看,那片油木肯定是不存在了!”众人目瞪口呆。

    张丙东愕然道:“你们真是的,没事烧什么火呀!”冯力苦恼道:“这是先人传下来的老规矩,防魔兽很有用,再说森林二年就又长起来了,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张丙东松了一口气,这下人们就不能怪自己的计划有漏洞,要怪也只能怪冯力的祖宗!也真是的,没事定这种破规矩做什么!皓梅道:“难怪一路走来没什么很高大的树。不过就算烧了,现在也已经入夏了,也已经长起来了吧!”

    赵东来道:“那片树木那么容易着火,怕就怕已经没了。”众人垂头丧气。

    只有张丙东的情绪不算低落,还觉得坐着的石头磕屁股,张望一下四周,换坐到对面的大石下,倚着大石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一直为油木林的事担心,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这些小事就让他们去烦恼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沉默了一阵,秦阳抬起头表情凝重地问张丙东道:“张丙东,你说的那一线山缝是存在的吧?”

    “啊,哦,应该存在吧!”张丙东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秦阳厉声道:“存在就存在,不存在就不存在,什么叫做应该存在,这可是关系到几万人的性命!”

    张丙东被他吓了一跳,同时头皮发麻:他现在对智脑真是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如果到时候没有那么一道山缝,众人恐怕将自己生煎活剐都不解恨。不过,如果现在说没有,恐怕下场不会有什么两样!这下骑虎难下了。

    张丙东心里一番挣扎,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尴尬道:“这个,基本上是应该在的,但不排除下雨天天打雷劈,山体崩裂什么的……”在众人的杀人目光下,张丙东再说不下去,低下头来。

第179章 风水极佳

    “张丙东,那小谷和山缝是真的存在吧,你不会骗我们吧?”赵东来语重心长。“张丙东,你要说清楚,好让大家放心!”皓梅柔声道。

    冯力怒道:“难道你是骗我们的!”“我,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我……”

    张丙东窘迫至极,更是满腔郁愤。自己原本是要做好事来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下场?众人的目光里,有怀疑、有失望、有愤怒,甚至可以感受到隐隐的杀意。为什么,就算是我骗了人,那也是因为我受了骗,我也是受害者!而且就算全是假的,那你们原来的计划又好得了多少?还不是死路一条!

    悲愤委屈之下,张丙东心一横,豁出去大声道:“我说有就有,你们信就信,不信拉倒!”起身就走。

    冯力在背后指着他怒道:“不要走,先把事情说清楚!”张丙东愤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走了。

    站在大石头上望远,茫茫魔兽森林无边无际,就像一个没法栖息的绿海,远处的高山重叠起伏,将这绿海围困住,令人生出生路难寻的恐惧。心头还是悲愤翻腾,气息难平。

    自己从起义,到抗伪军,从斯塔省到这魔兽森林,一路辛辛苦苦是何苦?世界这么乱,别人不信任自己这个死灵法师,而自己身体里面还寄生着觊觎身体的狗屁智脑,生怕害自己不够惨!人活到这个份上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兽人迟早会追来的。好!既然他们不信我,那也怪不得我,我去当众宣布再不和他们一起走,从此各走各路,我还好得不得了!气死他们!

    张丙东马上跳下大石往回走,路走到一半脚步慢了下来,垂头丧气地想到,计划里,小谷和山缝的存在自己一个就怀疑,又怎么能怪别人不相信自己呢?算了,说到底大家都不是为了自己,还是回去,好好地和众人解释一下好了。

    气慢慢的消了,张丙东边走边想着怎样在不暴露出智脑存在的情况下,向众人解释这个计划的出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石背后,只听冯力大声道:“秦阳,我们不能信那个亡灵法师,看他刚才的表情就知道其中一定有玄虚,不能把四万人往虎口里送!”

    一小队长道:“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伪军已经追在背后了!据最新的报告,离我们只有半天的路程而已!”赵东来道:“我们不能没有证据就断定张丙东是别有用心,再说害死我们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冯力的一个师弟道:“亡灵法师的心理岂能用常理揣测,说不定他只是要将我们引到魔兽森林的深处,然后全部杀死,用我们的尸体来组建亡灵大军,制作亡灵骑士。”皓梅受不了他的想法,反驳道:“我绝不相信张丙东是这样的人,潘家峪到这里,张丙东一直在做好事,为大家出生入死,邪恶的亡灵法师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也说过,他是那种没有中尸毒,心理很正常的亡灵法师,请你们不要这样的怀疑他!”

    冯力道:“他那样做不过是为了他的小情人而已,亡灵法师就是亡灵法师,邪恶之名并非空穴来风,小丫头是涉世不深,太容易相信人了!”皓梅不甘示弱:“就算是为了他的小情人,那也说明他有情有义,再说他为我们抵抗伪军又是为了什么?你不会说他这也是为了自己吧?”

    冯力冷哼:“小丫头,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吃素的老虎!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不要吵了!”一直不出声的秦阳终于说话了,众人静下来看着他,他继续道:“我们现在是没有选择,只能有所保留地相信他,冯力,你和你的几个师兄弟等会去看住亡灵法师的那个女孩阿冰,没有我的同意,不能让张丙东带走了,而我和赵东来跟在张丙东旁边,防止他做小动作。皓梅你现在去找张丙东,安安他的心!其他人各司其职,安排好大队人马的转移!”

    众人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好一个有所保留的相信!”张丙东从大石背后转出,冷笑着对秦阳点点头道:“你的这个决定非常之英明!”

    秦阳变得更苍白,无奈地苦笑道:“你既然全听到了,应该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突然剧烈地掩口咳嗽起来,咳血顺手流下,触目惊心。冯力大叫道:“你一直躲在后面倫听!”

    “有这个必要吗?”张丙东冷笑:“我本来是想认个错,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山缝和小谷的存在,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冷冷地扫视一眼在场众人,张丙东转身欲走,突然又回过头补充道:“我已经命令小黑将阿冰带到亡灵部队里去了,你们要抢人的话,我奉陪!还有,现在我真的很好奇那个山谷和山缝是否真的存在,一定要去探个究竟,你们爱跟不跟!!!”

    选择离开张丙东去了,在场众人面面相覻。

    处在危机重重的魔兽森林,带领着四万无助的伤兵妇孺,前不知路在何方,后有凶残的伪军追尾,本来就战斗力少,仅有的几位高手又都是身带旧伤,现在又和正邪难分的亡灵法师撕破了脸,天空一下子阴暗起来,山风也开始变得格外阴冷,此情此景,连最坚强的战士也要生出绝望的情绪,也难怪秦阳急得要吐血。“怎么办?”赵东来惶然问道。

    一片难堪的沉默。皓梅起身道:“我去和张丙东说说话。”

    赵东来拉住她,惴惴不安道:“你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说,要是他一气之下丢下我们不管了,那我们……”皓梅点点头道:“赵大叔,你放心吧,张丙东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径自去了。众人目送皓梅远去后,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一会,一个小兵来报:“秦营长,时间已到,是不是开始出发?”众人皆看着虚弱的秦阳。

    秦阳无力地点点头。小兵去后,秦阳对众人道:“事已至此,除我和冯力等五人远远跟在张丙东后面监视,其余的人各忙各的去吧!”

    众人压下忧虑,领命去了,秦军也和冯力师兄弟四人忧心忡忡地朝亡灵开路部队走去。难民们丝毫不知头领们翻天覆地的变化,吃足喝饱,休息一翻之后,高高兴兴地又开始上路了。

    张丙东瞥了一眼远吊在后的秦军等人,冷哼一声,继续组合骷髅,召唤亡灵。皓梅侧头看着他:“你还生气?”

    张丙东不回答。皓梅望着远处道:“现在又变得有点像城里起义时的那种情况了,不过你只要想想凯特说的,我们是为民众做事,不是在为他们做事,他们要怎么样不用介怀。”

    张丙东停下了手中的魔法,低头沉默了片刻,叹道:“你干嘛要提这些,还嫌我不够难过么?”皓梅抓着他的手臂道:“不要小家子气,说到底他们也不是为了自己,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与四万人的性命悠关,又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他们的压力是很大的。”

    张丙东想起自己为了油树林坐立不安时的感受,总算对秦阳他们的行为有些释然。无奈地叹气道:“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皓梅笑问道:“我的面子真的有那么大吗?”

    两人都笑了起来。一阵风吹来,两人都感觉森林里的空气特别清新。

    “在他们都怀疑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坚持信任我?”皓梅笑道:“从个人角度来讲,我根本不相信你会是个邪恶的人,加上我们年纪相仿,相处时间又最长,所以自然与别人的看法会有些不同。再说,就算你是邪恶的,我的命也是你在潘家峪救的,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

    张丙东笑道:“你倒是想得通,命不用急着还,先存在你那以后好收利息!”皓梅嗔了他一眼,继续道:“就算是代表民众,从我们的处境来讲,相信你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有这种事?”“嗯,当然,你想,带着四万难民难道真能在魔兽森林里逃开兽人伪军的追杀?死路一条而已。信你则还有点机会,所以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就算是被你骗死,那也只能怪我们命不好。”

    张丙东望天苦笑道:“也许你不信,就算是你们被骗,那个骗你们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皓梅不解道:“另有其人?”

    张丙东点点头:“其实我提出的这个计划并非我拟定的,而是别人告诉我的。”皓梅好奇道:“是谁?可靠吗?”

    张丙东看着她道:“我信任你才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保守秘密。”皓梅认真地点点头。

    张丙东道:“她和千年前的光明大帝一样,来我们所说的神界,你可以称她为光明女神。”皓梅惊叫:“光明女神!”

    张丙东嘘声道:“小声点,这可是我的秘密。!”皓梅掩着嘴小声道:“真的是光明女神,不是假的吧?”

    张丙东也压低声音道:“千真万确,因为我见过她使用光明魔法,而且她能穿越时空传送人!呵呵,那个人就是我啦!”皓梅瞪大眼睛:“真的?你……”

    张丙东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皓梅在骨马上坐直身子,正容道:“别开玩笑了,你不说就算了,何必说这些鬼鬼神神的来骗我!”

    张丙东:“……”皓梅严肃道:“说真的,你说的那个小谷和山缝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丙东道:“不知道。但至今为止,光明女神给我的资料中的描述和四周的景物相符合,要不然我也不会走下去了。”往后看了一眼秦军等人,突然暴怒道:“这段路真让我恼火!”

    突如其来的火气让原打算旁敲侧击,究寻计划由来的皓梅打消了主意。尽管时间难过,慢慢地也已经中午了。

    浩浩荡荡的移民大队终于蜿蜒到智脑所说的一重山脉,作为开路先锋的张丙东则已经到达了半山腰。这一线山的山腰果然布满了一种迥异的高大阔叶植物,不知道这是不是智脑说的那种油木。张丙东抚着它粗糙的树皮,一路来为它煎熬,一时竟不敢去试。

    “真的是油木!哈哈哈哈,我们有救了!”那边冯力已经在一颗树上砍开口子,点起了火,树汁燃烧迅速,如同火油。众人的情绪仿佛也被火点燃,兴高采烈,疲累一扫而空。

    张丙东终于放下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安心下来。说实在的,如果这种树不是油木自己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一边是同伴的怀疑,一边是四万难民的安危,这段时间真是进退失据,心中的激烈交战实在是外人难以体会。此时,内忧外患的难民大军又看到了光明,重新燃起了希望和信心。再没有在绝境里找到生路更令人振奋的东西了!

    秦阳感激且歉意地朝张丙东看来。张丙东冷哼,别过脸去。

    皓梅的脸被兴奋和火光弄得红彤彤的,拉着张丙东的手臂雀跃:“是油木,是油木!张丙东你真厉害!”张丙东:“有什么好高兴的!”

    转身去了。皓梅望着他不顾而去的背影笑笑,追上去道:“最高兴的应该是你呀,怎么反而有气似的!”

    张丙东口不对心地道:“没有呀,只是没什么好高兴的,就算这油木是真的,那山缝和山谷也不一定是真的!”“不用担心,现在我对你很有信心,相信别人也一样。”皓梅笑着道。

    张丙东不置可否。皓梅又奇怪道:“冯力不是说他们每年烧山么,怎么这么大一片油树林还存在着?”

    她话音还未落,只听见树上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声,接着就是砰砰的气爆声,两人转过头去,正好劲风袭面,睁不开眼睛。风过后睁眼一看,冯力点烧的那团火已经半点火星都不剩了,而树下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上两只形似松鼠的小动物。看来刚刚灭火的气爆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皓梅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些小家伙?片刻,尖叫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树上的两个小家伙也高声回应,不一会,四周树冠摇动,树叶哗哗作响,冒出一只只同样的动物来。转眼就聚集了上百,都群聚在树干上,用乌溜溜的大眼睛观察着众人。

    冯力不甘心地掏出火镰打起火来,刚冒出个火星,小家伙们群起尖叫,随即震人的气爆声如雷炸响,震耳欲聋,一时间粉尘草屑纷飞,众人抱头鼠窜。等尘埃落定,只见冯力口鼻出血,衣衫爆破,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手中的火镰也不知去向。

    众人连忙抢上去察看冯力,幸好只是气爆引发了原有的内伤,并没有生命危险。还好小动物们只是对火敏感,并不主动攻击人,只是睁大着眼睛监视着树下众人。

    一个新问题又出来了,在这群可爱的魔兽眼皮子底下,怎么才能把火烧起来?众人的头皮又开始痛起来。

    “能不能短时间内将它们射杀!”一个小队长建议道。皓梅看了看挤在树上围观他们开会的可爱魔兽们,露出不忍的神色。

    张丙东冷哼道:“这是不可能的,以我们的实力就算是在平时,和它们打起来也讨不了好,何况现在!”“张丙东说的有道理!”皓梅接口道:“我似乎在书上看过这种魔兽的记载,不记得它们是叫什么名字,好像是说这种魔兽群居,善用气爆术伤敌吓人,喜食一种叫柚桐的油木。看来就是指这种树了。”

    “有什么弱点?怎么才能赶走它们?”秦阳急问。“没有说,书上记得也不详细。”

    众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难道逃亡大计,要败在这么一种小小的魔兽手里?张丙东悠然道:“虽不能力敌,但可智取,别忘了,我们人可是万物之灵!”

    “有什么办法!”众人急忙问。“没有!”

    几十个人愕然看着他。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众人对他的不信任,张丙东笑得很得意。

    众人讨了个没趣。“虽然书上并没有记载,但它们现在已经暴露出它们的弱点给我们了!”皓梅继续道:“我看它们的嗅觉一定很灵敏,我们一点火它们就发现了,还有,它们一发现火源就彼此响应,群起灭之。更好的是,它们善良,不主动伤人。”

    “这些好像都是它们的优点?”张培天疑惑道。皓梅点点头:“优点即是缺点。我们派两批人,从两个方向出发,一边砍伤油木,一边往远处走,一边点火,将它们引往远处。三个时辰后,估计我们的大队已经翻过这座山脉了,那时我们的人又边纵火边往回走,我们这里也同时烧起,估计那个时候它们也无力回天了!”

    众人皆点头,商量了一些细节,纵火大计就这么定了下来。小会进入尾声,这时张丙东道:“我准备离开大队!”

    一语既出,众人震惊!即使纵火,也只能将伪军挡个三五天而已,没了熟悉路况的张丙东带路,四万难民在茫茫魔兽森林里又要逃到哪里去?

    探察地形“张丙东,以前对你的怀疑是我们的不对,我在此代表大家真诚地向你道歉,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们!”秦阳紧张地抓着张丙东的手臂恳求道。

    张培天和赵东来等人也纷纷道歉,出言挽留,皓梅也死死抓着他的手肘,声言死也不让他走!张丙东暗爽,待众人静下来,故作不悦道:“你们想到哪去了!像我这么有正义感的人怎么会丢下千千万万的难民,自己一个人跑路呢!我只是想日夜兼程,早点赶到前方探察那道山缝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不存在的话还可以早作变计,不置于到时全无思想准备。”

    冯力怀疑地看了张丙东一眼,道:“这片油木林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大家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我看不用费那个力气了!”众人纷纷表示信任,出言力劝张丙东打消主意。

    张丙东笑道:“真是有意思,山缝存不存在,我都没有把握,怎么你们反而比我还有信心。不过你们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说老实话,这片油木林是不是存在一开始我就是没有把握,一路上患得患失,受足了煎熬,现在我再不想这样了,所以你们劝也没用。我一路上会作好记号,你们顺着记号走就是了!”末了补充道:“只要皓梅跟我去,其他人就不必了。”

    说完就很屌地离开了。众人愕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皓梅也跟了起来,对众人点点头道:“我也走了,大家请放心,我会看好张丙东的。”说完也走了。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回过神来,秦阳分派好各人的任务,大家就此散去。冯力走在秦阳旁边,边问道:“张丙东的话你信不信?”

    秦阳用眼光询问。冯力道:“如果张丙东明知道山缝存在,却要去探究,那是有问题;或者明知不存在,要去探究,那更有问题。”

    “要是他也不知道存不存在呢?”“会有这样的事吗?”冯力停住了脚步。

    秦阳却依然往前走着:“现在我们是没有选择,所以你的问题没有意义。”白骨部队缓缓开动,远处风声隐隐传来尖厉的叫声。

    皓梅回头看着山后升起的缕缕黑烟,神色黯然:“我们伤害了一种可爱的小动物,也许那种油木是它们唯一的食物。”张丙东安慰道:“我们没有选择!”

    皓梅却无法释然:“善良不是缺点,却成为了我们毫无顾忌地纵火的理由……它们太无辜了!”张丙东感叹道:“这种善良,这种无辜,又岂仅仅是动物而已!”

    七天七夜,饿了啃干粮,渴了喝溪水,困了就在骨马上伏一伏,日夜兼程地赶往目的地。中间还要应付强大魔兽的袭击、连绵不绝的毒虫骚扰,但终于在八天中午赶到了二重山脉。张丙东抬头看着雄伟高峻的山脉,不禁感到自己的渺小。山体连绵不绝,延向天际,山高入云,都在雪线以上,现在已经是入夏时节,还可以看到山头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雪。

    有这样的一座高山拦在这里,如果没有智脑说的那山缝的话,那真是飞鸟难渡。怀着不安的心情,张丙东带着亡灵队伍来到了立体地图所指示的山缝所在地。张丙东笑了,两座高山之间奇迹般地存在着一道裂缝,不知是如何形成的。正如智脑所说,宽的地方有一丈,窄的地方仅能并行三人。

    张丙东和皓梅在众骷髅的护行下,由黑暗的山缝通到山背,看到茫茫的森林绿海后,高兴地击掌庆祝。忽然一阵异响,张丙东俩朝后看,一条大蟒从黑黑的山缝里冲出来,与众骷髅战成一团,还不时发出眩目的电击打得一个个骷髅骨花纷飞。对于这种情况,亡灵法师和皓梅这两天真是司空见惯了,确定电蟒没办法威胁到自己后,便任得它们打去。

    张丙东轻松地叹了口气,选了块大石坐下,望着茫茫绿海,心里一阵轻松。这几天赶路,都没好好休息,现在总算是有了点时间和心情休息一下。皓梅也选块石头,在他对面坐下,喜孜孜道:“这下好了,我们真的得救了!”

    张丙东笑道:“那个小谷还有待验证呢!”皓梅道:“那里以后的事了,至少我们可以凭此天险摆脱伪军的追杀!真是绝处逢生呀!”

    张丙东打量着山缝,再对照着脑中的立体图,道:“山后的坡度比较缓,等大队人马过了山缝我们就派一批人从这边爬上去,将山石投下,填了这道山缝。”皓梅道:“这事还要想一想才好,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要从这里出去呢!”

    两人闲聊了一阵,休息够了,决定回去接大队。这时巨电蟒还在与众骷髅纠缠,骷髅们如蚂蚁一样附在它的身上,但拿它坚硬无比的磷皮毫无办法,白骨碎了一地。

    虽然拿巨电蟒没办法,但也消耗了它很多电力,看它现在放的电击已经很微弱了,全靠蛮力与骷髅们缠斗着。张丙东就是等魔兽魔力被消耗殆尽的时刻,那时它们的精神防御往往薄弱,“鬼缚术”便往往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一道灰光发出,附在大蟒的身上。大蟒动作一滞,活动困难起来,到这个时候,这个从林杀手才真正感到生命危险的来临,竭力挣扎着想要逃。但亡灵法师岂能轻易放过它。

    小白在亡灵法师的示意下,去攻击巨蟒的眼睛,被巨蟒咬住了,小黑也冲上去,撑起了巨蟒的大嘴。张丙东又放了几个魔法,巨蟒这才动弹不得。

    皓梅道:“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这条蛇恐怕来不及处理了。”张丙东暗忖,如果将蛇现在杀了,那么多的肉两个人也吃不完,而且过得两天肉就会坏掉;放它走更是不可取。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在它的肚子里塞满石头,这样它死不了,也走不了,等大队人马一来就可以品尝到美味的蛇汤!”

    皓梅有点不忍:“办法是好,但未免太残忍了!”张丙东道:“我们不吃它,它到时候可就要来吃我们了!”

    下令众骷髅立即实施。处理好巨电蟒后,张丙东和皓梅便匆匆循来路回去,四天后与大队相逢于一个小峡谷。

    奇怪的是大队人马居然滞留在这个小小的峡谷不走了!方要找个人问问,赵东来迎了上来,大喜道:“张丙东,来得正好!”

    张丙东和皓梅下了骨马,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停在这里!”赵东来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几只野猪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这个峡谷地方又窄,我们就这样被拦在这里了,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皓梅愕然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只猪也要来欺负我们!”张丙东啼笑皆非道:“几只猪也能搞定几万人,说出去真的会笑死人!”

    内裤一样三人匆匆来到现场。场面一片混乱,吆喝呼喊声,惊叫呐喊声,母猪的怒嚎声,小猪嗷嗷声乱成一片。一只体泛金黄的母野猪在场中央横冲直撞,握矛堵防的众血魂团员人仰马翻,一群小野猪躲在场中的一堆大石乱缝中,被动乱惊得嗷嗷直叫。

    三人来到秦阳旁边。皓梅道:“这是能够使用土系石肤魔法的野猪,刀枪不入,难怪大家拿它没办法。”

    “你们来了!”秦阳伤势依然严重,见两人及时回来,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两人打招呼,然后介绍道:“我们从这里经过,石缝里的小野猪受了惊吓,引来了三头大野猪。大野猪皮厚肉坚,力大无穷,我们拿它毫无办法,又赶不走它,真是伤脑筋!”皓梅道:“用小猪引它们走呢?”

    “根本靠近不了小猪。”秦阳顿了顿,道:“我们想挖几个陷井困住那几只大猪,快挖好了!”一个士兵来报:“营长,陷井已经准备完毕。”

    “好,立即开始!”士兵们开始朝野猪们掷矛,野猪们被激怒,朝他们横冲过来。士兵们将它们往陷井方向引去,没多久,野猪尖嚎和人们的欢叫声响起,三头野猪相继下了井。

    张丙东叹道:“猪就是猪,会魔法也改变不了它们的本质。”在人们的欢笑声中,大小野猪下了锅,一路苦难的人们美美地喝了一顿肉汤。

    领导人们聚在一起,一边喝汤,一边听皓梅报道探查山缝的结果,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这是自从被伪军追击以来,众人最高兴的一天。接下来的四天是艰苦的急行军,始终将紧蹑其后的伪军甩在二十里之外,在四天终到达山缝。

    张丙东立在高高的峭壁,看着大队人马鱼贯而入,穿山缝而出。深深地舒了口气。有了这座天险的阻隔,四万难民再不惧伪军的威胁,自己也像是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轻松了不少。

    秦阳等以木栅做阻拦,在山缝顶上堆积了大量石块,到伪军追来时,视情况投放,这样就比一味死填山缝要灵活得多。因为这样,到退敌之后,人们要出山要方便得多,不用花很多时间清道。人们经过四五天的长途跋涉,早已疲累不堪。一过了山就安营扎寨,生火造饭,一派欢欣景象。

    秦阳决定将大队在这休整一段时间,置于是进是退,将由张丙东所说的小谷是否存在来决定。所以张丙东和皓梅现在又有了新的任务——探察小谷。当天傍晚张丙东俩就上了路。

    张丙东和皓梅知道,这个任务要尽快完成。因为四万人驻扎在魔兽森林里,获取食物会越来越困难。一开始还可以猎小兽、采野菜,但过得四五天四周的资源都用完之后,粮食的问题就会残酷地凸显出来。这十天来,俩人马不停蹄,吃睡都在马上,还要应付天空、陆地和水上的魔兽攻击。跋山涉水、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众山环绕的小谷之下。

    两人下了马,张丙东望着高高的山头道:“只爬上这座山,就知道小谷存不存在了。四万人的命运就靠它来决定了!”皓梅满脸疲色,颓然道:“山这么高,有的爬了!”

    张丙东耸耸肩道:“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容易爬的了,这么陡峭的坡形,我看只能用两条腿,你行不行呀?!”皓梅勉力振奋精神道:“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了!走吧!”

    于是两人带着众骷髅一步一挪向高山走去。从早上开始爬,直到傍晚才快到山顶。

    两人早已经疲累不堪,皓梅更是由张丙东拖着走了,一路上昏昏沉沉,都没力气说什么话。见快到顶了,张丙东振奋起来,抹了一把汗道:“靠!在山下看没这么高的,没想到爬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挨到了!”皓梅终于有了点力气直起身子,有气无力地欢喜道:“谢天谢地,终于要到了。”

    张丙东迫不急待地松开皓梅,往山头上冲:“我先去看看!”皓梅勉强提力跟上,急道:“等我!等等我!”

    登上山顶,越过山头,终于看到了山的另一边——一幅绝美的夕落草原美景图展现在他的面前。眼前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山谷平原,平原上是无边无垠的绿色草地,几条线条流畅的小河适意地流淌在平原之上,草原上野牛、野马、野羊成群结队,正闲适地在草原上吃草散步。草地的边缘是松柏一类的林木,覆盖着环绕草原的众山。众山高耸入云,各具奇态,绝高者头顶万年冰雪,上白下绿,色彩夺目。

    在金黄的夕照下平原如梦如幻、风景如画。这真是和平人士梦想中的人间乐土,世外桃源!张丙东激动得不能自己——今后能生活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不枉自己辛苦这一趟!而且自己终于也救了四万人,一想到这张丙东浑身松,不禁想对着群山大喊几声发泄发泄心中的喜悦。

    还没喊出声就听见身后的皓梅惊叫连连,张丙东赶紧回去看,只见皓梅正惊叫着往山下滑去,幸好没滑多远就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坡面停了下来,如果一直滑下去,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爬得上来。张丙东也顺着草坡滑下,凑到她身边道:“怎么样?没事吧?”

    皓梅边揉边道:“还好,只屁股有点疼。啊,裤子破了!”大腿外侧的裤子被刮开了一条缝。

    张丙东拉开裤缝细察道:“还好,没有受伤。”顺便也看到了她内裤的一角,是那种普通百姓家穿的,用较细软的土布做成,宽大舒适,男女皆宜,只是不好看。

    张丙东身上穿的也是这一种,于是顺口道:“原来我们的内裤一样!”皓梅忽然霞起双颊,拍开张丙东抓她裤缝的手,嗔道:“谁跟你一样!”

    张丙东见她脸红得像苹果,觉得好笑,更想逗逗她:“你不信呀?我们的内裤的确一模一样,不信我脱给你看!”说着站起来就要扯裤带。

    皓梅满脸通红,连忙闭眼叫道:“哎呀,你不要,你羞不羞呀!”张丙东已经解开腰带,提着长裤认真无比道:“我已经脱了,你看嘛,我们的内裤确是一模一样,都是蓝色的大头裤!你看嘛,说你又不信!”

    皓梅睁眼一瞄,赶紧用双手捂着红得发烧的脸,羞窘无比地叫道:“哎呀,你这个人,你快穿上,我信你还不成吗!”张丙东终于忍不住,提着裤子哈哈大笑,笑得裤子都松落到地上去了。

    皓梅捂脸叫道:“笑什么笑呀,还不赶紧穿上你的裤子!”张丙东一边不紧不慢地重新穿上裤子,一边笑道:“我都说我们的内裤一样了,你还不信,现在知道我是多么诚实了吧!”

    皓梅知道被他耍了,老提‘内裤’这个让人羞窘的词,捂着脸没好气道:“是呀,是呀,我知道你是诚实的人,绝对不会‘耍流氓’!”重重地说出‘耍流氓’三字,当然是说反话。

    张丙东自知道小谷确实存在后,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思维感官也敏锐起来,当然马上就听出的她的反话。打了个漂亮的结,系好腰带,摆出一幅无赖像,斜睨着余霞未褪的皓梅满不在乎地道:“这可不一定哟!”

    上前拉起皓梅,伸手搂住她的腰。皓梅撑住张丙东的胸脯,抓住他搂腰的手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张丙东笑道:“还能干什么,扶你上坡!”皓梅松口气,瞪他一眼道:“不早说,你突然这样我会害怕的!”

    张丙东歪头看着她笑:“怕什么?”“怕……哼!”

    张丙东扶着她一步一挪地上坡。“你根本不用怕,我的品味是很高的!”

    “你什么意思!”“啊哈,没什么,等会上到山头,你会看到一样好东西。”

    皓梅喜道:“什么东西?”隐隐猜到与小谷有关。“我的内裤!”张丙东大笑。

    皓梅从他神色已经猜到她想要的答案,欣喜地骂道:“臭流氓!”

    毒杀群狼皓梅站在山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好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平原。

    四万人有救了!“啊!~~~~”皓梅兴奋地尖叫起来,又蹦又跳。

    张丙东也陪着她大喊大叫,又蹦又跳。两个人在山头手舞足蹈,拍打、欢拥,倒在山头上翻滚,直到筋疲力尽、声嘶力竭。最后两人都躺在山头疲倦地睡着了,众骷髅在小白小黑的带领下,尽忠职守地守护在两人旁边。

    十五天后,四万人马进入了天堂般的小谷。经历了长途跋涉的人们一扫路途的劳苦,个个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个小谷气候宜人,水草丰美,物产丰富,简直是人间天堂,再加上没有战乱的纷扰,没有官兵的压榨,幸福的日子指日可待!

    经过地形探察,人们选了定了一块依山近水的向阳地集中定居,生活有了奔头,人们的劲头十足,二天就开始大规模伐木造房,筑土定基起来。而带来这一切的首席功臣亡灵法师张丙东二天就被奖励了一座“风水极佳”的……茅屋。

    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但在现时大多数人都是幕天席地的艰苦情况下,这已经是很特殊的待遇了。亡灵法师现在的心情也很好,谷中的四万人可以说都是他救的,给这么多人带来幸福和欢笑,使他很有成就感。

    而且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家这个词是多么的温馨,特别是对自己这个从小流浪的小乞丐来说。再加上现在自己和阿冰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家的感觉便倍增亲切。将尚在昏睡中的阿冰在东厢房安置好,张丙东便一边叮嘱小白服侍阿冰的各项注意事项,一边吩咐小黑在茅屋四周布防。

    事情刚刚忙完,皓梅就满脸喜气地进门来:“张丙东,恭喜恭喜!”张丙东也堆满了笑容:“同喜同喜!”

    扫视一周,空荡荡的茅屋里还什么都没有,阿冰睡的那张木板床可能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一件家具了。便掇起地上的两个木桩,递一个给皓梅,哈哈直笑道:“请坐,请坐!只有这个坐了!”

    皓梅也觉得好笑:“你家算是好的了,我家只能坐地板!床都还没!”张丙东笑道:“那我算是有钱人了。对了,你的家现在在哪?”

第180章 物资缺乏

    “你看!”皓梅住窗外一指:“我们现在是邻居了!”张丙东一看,只一间小小的单屋,立在自己两室一厅旁,对比之下,局促得很。

    “看上去就像我家的茅房!”张丙东意有不满。皓梅笑道:“是我自己选的,一来我们可以做邻居,二来这个家也只是暂时的,有机会还可以扩建嘛。现在我家住了十几个人,热闹得很。”

    张丙东瞧着窗外皓梅的家里几个妇女进进出出,道:“那么多人住那么小的房子该有多挤呀!”皓梅笑道:“没什么,现在特殊时期,过一阵子就好了!”

    张丙东不知是赞是叹“你就是心地太好!”掇起木桩坐近皓梅,特意营造出暧昧的气氛,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逗她道:“不如这样,你搬来我家。”

    皓梅:“为什么?”张丙东淫笑道:“还能为什么,我男你女,住在一起,以后做事方便点嘛!”

    皓梅感到张丙东的言行异样,脸微红道:“我们会有什么事要做?”张丙东笑得更淫荡:“要做什么事,难道你不清楚吗?”

    皓梅脸更红,欲言又止。这时“砰”地一声门大开,张培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张丙东、张丙东,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张丙东被他吓得木桩一歪,跌坐到地上,撑地坐起,惊讶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培天急急道:“两百多头迅狼聚在居住区前,随时可能发动进攻,血魂团的千多战士已经在居住区前布防,迅狼看上去很有组织,而且实力强大。只两次试探性的进攻就伤了我们几十个人!”

    张丙东失声道:“迅狼?……是什么狼?”皓梅凝重道:“是一种能使用魔法的狼,来去如风,而且能使用风刃,很难对付。”

    张丙东从地上爬起,气定神闲地拍拍灰,对皓梅挑了挑眉毛道:“你看,要做什么事现在你清楚了吧!”皓梅撇撇嘴道:“是呀,你未卜先知!快点吧你!”

    张丙东留下小白和十几个骷髅护家,着小黑引上千骷髅朝前线开去。迅狼和血魂团正对峙,亡灵部队的到来引起狼方一阵骚动。

    一头异常高大,浑身银白的双头狼忽仰头长哮,群狼纷纷号叫响应,变得更加凶狠,气势如虹。“它们变得更有精神了!”张培天道。

    “这么欢迎我,我可不敢当!”张丙东嘴里调侃着,心里却惊异迅狼的组织和气势。皓梅笑道:“你送来它们最喜欢的骨头,它们当然欢迎。”

    这时秦阳带着几个小队长迎了上来,对张丙东道:“真是不好意思,张丙东,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张丙东礼貌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有什么计划?”

    秦阳苦着脸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挡住它们是没什么问题,怕只怕它们一哄而散,后患就无穷了!”众人都皱起眉头,狼是很聪明的动物,而且十分记仇,加上它们来去如风,夜视力强。如果不一次搞定,以后它们日袭夜袭,众人真是会要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这时皓梅开口道:“我今天早上,在后山发现一种叫‘软骨苋’的毒草长得比较茂盛,人兽吃了之后全身发软,三个时辰之后才会好。”秦军立刻领悟到她的意思:“你是说将毒草汁涂到肉上抛给狼吃?”

    皓梅点点头。一小队长疑道:“狼的鼻子很灵敏,如果有异味恐怕它们会发觉。”

    众人又苦起脸来。皓梅想了想道:“狼对死肉或许会怀疑,但对活生生的牛羊只会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好主意!”众人纷纷出言称赞。

    秦阳下令道:“张培天,你带五十个妇女和皓梅去弄毒汁,赵东来,你着五十个壮劳力去将昨天猎获的活牛羊弄来。”“是!”

    “是!”两队人去后,众人就等他们的消息,一边观察群狼的动静。

    而群狼自亡灵来了之后也收敛了点,但不进不退,似乎也在观察人类的动静。两方又恢复成对峙的状态。

    一刻钟后,十几头慌张地牛羊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人狼对峙阵地。灌毒、松绑、驱赶。但牛羊们哞哞乱叫,怎么赶也不敢向狼冲,反而在人堆里左突右冲,弄得人们手忙脚乱。

    狼群里不少狼张望着这边,还不时长哮两声,仿佛在嘲笑。决策者们看着乱哄哄的场面一时哭笑不得,决策太匆匆,大家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一节。

    张丙东望着皓梅的苦瓜脸大笑不已,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看你出的馊主意!”皓梅气恼地看着他。

    “算了,让我来送它们上路。!”张丙东一挥手,上百个骷髅冲上去,像蚂蚁一样缠住了那十几头牛羊,并抓抬起来,准备送上狼口。“等一下!”皓梅叫道。

    张丙东笑道:“你又有什么馊主意?”皓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等药效快要发作时候送上去更好,还可以等一会。”

    张丙东笑道:“你这又是馊主意,我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快要发作’的时候?”“哼!”皓梅对他在这种时候还没个正形相当不满,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呀,我在灌毒的时候自己也喝了一点。”

    张丙东吃了一惊:“毒也喝,你疯了?!”秦阳等人也欲言又止。

    皓梅不以为意地笑笑道:“不用担心,这种毒没有生命危险的,何况这个狼口送肉时间的把握可是个关键环节,搞不好几十头牛羊只倒下几匹狼,那我们的生意就做亏了。”张丙东哭笑不得:“真是不好怎么说你!”

    秦阳感动道:“皓梅,真是委屈你了!”皓梅突然扶住张丙东肩,急道:“药效发作了,赶快!”

    张丙东搂住她的腰,坏笑道:“我做事,你放心!”美美地受了一记白眼,亡灵法师下令众骷髅送货。众骷髅抬着十几头牛羊冲向群狼,气势如虹。

    狼群搞不懂这群骷髅的异动,十分戒备。未等众骷髅近身,几百发风刃攒攻而去,众骷髅瞬间化成白骨。只剩几十头惊恐无比的牛羊在群狼伺环中挣扎着从白骨上爬起来。两头牛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往狼群外冲去。但狼群岂容到口的美食逃出去,一拥而上,将它们咬倒在地上。

    血腥气息大大刺激了群狼的食欲,众狼按抐不住,往正在地上挣扎的美味扑去。几十头牛羊很快就被两百多头迅狼分食一空,连骨渣都不剩。人们睁大眼睛等着狼群起变化,等它们倒下的时候就是反攻的那一刻。

    只见众狼心满意足地散卧在各地小憩,意态休闲,舔着嘴角余血,满意地看着人们,神态也不那么凶了。狼还没倒下,这边皓梅已经像滩软泥,直要软倒在地,张丙东拉起几次,终于还是软软地要倒,于是笑道:“真拿你没办法,算了,我牺牲一下,让你揩点油好了!”弯腰将她横着抱起。

    皓梅连瞪他的力气都没,呼吸无力,只能任他轻薄。这时终于有狼察觉出身体的异常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惊叫连连。药效开始发作了!没过多久更多的狼惊叫摇晃起来,狼群惊慌不已。

    杀狼的时机到了!!

    迅狼和色狼张丙东将抱住皓梅的手紧了紧,笑道:“快看,你的馊主意起作用了!”

    皓梅浅浅地笑。“要怎么奖励你呢?”张丙东假装思考,继而贼笑道:“看你这么聪明,就给你一个吻好了。”说着俯下头去,假装去亲皓梅的脸蛋。

    皓梅连忙聚起全身的力气,将他的嘴推开,这个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都令她气喘吁吁,气急道:“你趁人……之危!”张丙东开心得哈哈大笑。

    秦阳觑准时机,大声令道:“时机已到,大家准备!”战斗人员迅速集结,张丙东也自觉的将小黑带领的众骷髅放在前锋位置,以免出现人员伤亡。

    作为狼群首领的双头银狼早已察觉出人类的异动,厉声长号,但这回回应他的只是杂乱无章的悲鸣。双头银狼奔走于东倒西歪、惊慌失措的狼群之间,鸣声愈来愈厉,愈来愈急,但中毒的群狼依然慌乱。

    秦阳声令道:“进攻!”亡灵攻在前,人类尾其后,气势如虹地杀入狼群。

    瘫软的狼群感受到了末日危机,攒起最后一丝力量发起反攻,无奈回天乏力,除了头波风刃毁去了一批骷髅,后面就是被屠杀的场面了。尽管还有双头银狼及随从它的八头迅狼没有中毒,但独力难支大局,很快就陷入了亡灵和人类的包围之中。中毒的群狼一一授首,双头银狼一声悲鸣,带着仅剩的八头迅狼突围。它们动作迅捷,来去如风,再加上双头银狼一放就是群刃乱舞,将堵在前方的一切绞得粉碎,一路上势如破竹,突围而去。

    零伤亡大胜群狼,人们兴高采烈,提着死狼载歌载舞地回去——这下又多了几件狼皮大衣!几个头领人物却不像人们那么观,这次狼群的突袭幸亏发现得及时,要不然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小谷中还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魔兽,于是秦军提出一套试行的巡逻方案,还提出要在居住区外修筑寨墙,立哨塔,居住区的房子也要有规划,以利于防兽。

    众人意见一致,很快就将工作具体到人。张丙东提出谷内人手不足,暂时的外围警戒工作可以交给亡灵鸦,而血魂团员则可以居中策应,这样兵员们不但更轻松,而且比原有的方案更有效。

    新来乍到,谷中百废待举,众人都是百事缠身,讨论了了些细节并分工到人后,秦阳就宣布散会。与会人士各自散去。

    秦阳和张培天走过来,笑道:“张丙东,皓梅就交给你带回去了,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大功臣呀!”张丙东望着皓梅笑道:“我怎么敢欺负她,我怕她会下毒害我!”

    皓梅在他怀里无力道:“你已经在欺负我了!”三人哈哈大笑,各自散去了。

    张丙东抱着皓梅进了家门。皓梅叫道:“我家不在这,在旁边。”张丙东笑道:“以后你就住我家好了,秦阳不是要我好好照顾你吗?”转进东厢房,将她并放在阿冰床上,忽又笑了:“原来你裤子上的那个破洞还没补好,看来等会帮你换条裤子好了,给人看到内裤多不好呀,真是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皓梅一时动不了,只能红着脸大窘:“快点送我回去,我不要你照顾!”张丙东大笑,将阿冰那边的被子拉点过来点,盖在她身上道:“好啦,现在谁也看不到你的内裤了,放心了吧!”

    皓梅闭眼嚷嚷:“不要你照顾,快点送我回去!”张丙东细心地替两女掖好被子,边笑道:“想得美,谁要照顾你呢?是我照顾阿冰不方便,你住的地方又小,所以让你来帮我照顾阿冰,现在明白了吧!别再吵了,你现在动又动不了,还是早点好好睡一觉吧!”

    “真的?”张丙东边往外走边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要去召唤亡灵鸦,没空理你这丫头,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从日中天忙到晚霞飞,张丙东终于召来了五千亡灵鸦,并将它们部署在秦阳指定的地点,一有大中型的野兽经过它们就会放肆地叫,形成一道外警戒线。这一整个下午张丙东真是被这些乌鸦叫得头都昏了。他发现魔兽森林的乌鸦和别的地方的乌鸦都不一样,叫起来特别地令人烦躁。有人说它们就是魔兽森林的特产——号丧鸦。它们正是靠这个叫声来御敌,要是有百多只乌鸦聚在一起号叫,连大型猛兽也要改道。

    张丙东当然不如大型猛兽,靠着耳塞才勉强完成这个艰难的亡灵鸦的召唤工作。一路上晕乎乎的,幸好还是摸到了家门。刚要进去,远处有人叫他名字。

    张丙东一看,原来是一起攻过战俘营的二子,正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过来。张丙东迎过去,立即闻到了股诱人的肉香,不禁精神稍振,问道:“这么香,是狼肉?”

    二子呵呵道:“说对了,就是狼肉。”张丙东讶道:“这些狼可都是中了毒的,这一吃恐怕明天起不来吧!”

    二子笑道:“放心,皓梅早在制毒的时候就告诉了我们解毒的方法,只要用一种三叶草一起熬汤,毒就去了。何况我们早在中午就试过了,没人有中毒异象。”又补充道:“我午餐吃的就是这个。呵呵……你家里有这么多骷髅护着,别人都不敢来,我也不敢冒然进去,只能等你回来。”张丙东接过肉汤笑道:“辛苦你了,你放心,我的守卫们只护家,不会杀人,你有什么事就在门口喊几声。”

    “嗯,我走了!”二子摇摇手去了。张丙东进了门,想找个地方先放下两大碗肉汤,但屋子里空无一物,除非是放在地上。张丙东自嘲一笑,只好让小白小黑暂时先拿着。

    先去东厢房看看两个女孩子。都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睡态安详。仔细听着两女均匀起伏的鼻息声,张丙东不禁一笑,不忍叫醒酣睡的皓梅,轻轻地走了出去。夕阳西下,晚霞似火。

    一个人蹲在门口将美味肉汤下了肚,张丙东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这才是生活,宁静、安详、满足。远处传来隐隐的女子笑声,张丙东知道人们收工,开始在河里洗澡了。居住区正面的河流路过的人多,男人们也图方便,就在那边洗;而近张丙东家的这一河段人迹较少,便成了女人们的洗澡佳地。

    这地方的风水原来好在这里,张丙东恍然大悟,暗里直乐。俗话说饱暖思淫,邪恶的亡灵法师果然按抐不住色心,偷偷地朝女人们洗澡的地方望去。遗憾的事,尽管亡灵法师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还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距离实在是远了点。

    两者之间没有视障对偷窥来说虽是件好事,但对偷窥者来说却不一定,张丙东看得到她们洗澡,但她们同样也能发觉他这个偷窥者。张丙东可不想以后被人冠以色鬼称号,事情便进行得躲躲闪闪,虽提心吊胆,但也刺激倍增。看了半天,张丙东突然变得垂头丧气——自己还以为站在这个风水好的地方可以看到什么东西,但事实上什么东西也没看到。一颗色心吊在半空都累了,眼睛也瞪得好不舒服。

    算了,张丙东终于放弃,决定去河流的男人区洗个澡,回来早点睡,好过在这里看得不上不下,身心都受煎熬。决定已下,张丙东欢欢喜喜地朝小河奔去。

    游泳游到天黑才回来,张丙东进了门才想起今天忘记了一件事:向木料加工的地方去要个木板。昨晚就是睡干草太痒受了一晚折磨,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因为没灯,大家都是天一黑就睡了,打扰人家实在不好,再说木板现在是紧俏物资,一加工出来就用掉了,自己难道为了自己睡木板让别人睡地上。这事可做不出来。看来今晚还是要受点苦了。

    暂时还没有睡意,张丙东踱步到东厢房,两个女孩睡得依然香甜。月光如水,温柔地倾泻到床前。一种温馨的气息轻轻地荡漾在这个小小的茅草房里,想到两个青春女孩是安详地睡在自己房里,睡在自已的床上,张丙东怦然心动。阿冰与自己是青梅竹马,感情不一般,而且阿冰人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真是我张丙东老婆的不二人选。

    皓梅虽然没阿冰那么漂亮,但相貌也还顺眼,又与自己十分投缘,和她相处轻松愉快,而且人聪明,做小老婆娶了她也不错。我张丙东有了两个这样的老婆,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谷快快乐乐地渡一生,也算是人生无憾了。

    一想到娶了两个老婆之后左拥右抱的快意,张丙东笑得站都站不稳,嘴也合不拢。“好呀,反正今天也没地方睡,而且床上的两个女孩都是我的未来老婆,那么今天先试试滋味也不错。只是纯粹的睡觉,皓梅应该明天不会怪我吧?”色胆包天的色鬼自言自语地上了床,兴奋地挤在两女中间躺了下来。

    一种巨大的幸福降临在张丙东身上,张丙东轻飘飘晕眩眩如行走云端,忘记了世间一切烦恼,在一个五彩缤纷的白云世界里飞呀飞。不知飞了多久张丙东才随着呼吸回归自已。喜孜孜地感受着与两女挤肩同枕的感觉,张丙东晕眩在一种幸福的感觉里,不知哪是真实哪是梦幻,慢慢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带着异常淫荡的笑容。(是幸福的笑容!——张丙东狡辩道)

    今日确实是张丙东感觉异常幸福的一天,但明天,色胆包天的亡灵法师是否依然能保持他那‘幸福的笑容’?

    一笔糊涂帐清晨,旭日东升,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安静的小谷,使小谷显得格外朦胧、飘渺,宛如仙境。

    几只早起的小鸟蹦跳在张丙东家的茅屋顶上,啄食着茅草上的草籽。“啊!~~~~~~”

    一个女孩的惊叫响彻整个小谷,惊飞啄食的小鸟。“啊!~~~~~~~~~~”

    另一个女孩的尖叫高入云霄,惊醒了整个小谷的人。张丙东也被这两声尖叫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弹坐而起!

    砰!尚未搞清状况,张丙东左眼就中了狠狠地一拳,打得他撞在某个人身上。

    砰!他右眼又被谁打了一拳,趴倒在床上。两个女孩子尖叫着,拳手如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身上。

    等等!两个女孩子?那就是说阿冰……张丙东大喜,翻身往后看,但两眼中拳睁都睁不开,他急忙用手拨开青肿的眼皮,看到一只拳头由小变大。

    “砰!”“哎哟!”

    只听皓梅怒骂:“死张丙东,臭色狼,趁人之危,毁我清白,我要和你拼了!打死你!打死你!”拳头如雨。另一个女孩也尖叫乱打,直如拼命。张丙东被她俩打得惨叫连连,不但翻不了身,想说句话都不能。

    过了一会,皓梅不知何故停打出去了,张丙东这才缓过气来,急叫道:“阿冰,是不是你?”女孩动作一顿。

    张丙东急忙翻身,拨开青肿的眼皮一看,果然是阿冰,大喜道:“阿冰,你真的醒了!”女孩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谁。

    皓梅这时提着两个木桩冲了进来,闻言一愕,这才发现昏睡一个多月的阿冰终于醒了。举起木桩,照着张丙东的脑袋就是‘邦’的一下。“哎呀!”

    “拿着!”皓梅将另一个木桩递给阿冰:“醒了?醒了更好,一起打他!”阿冰坚定的点点头,举起木桩。

    “啊~~救命呀!”木桩雨点般落在张丙东的身上,打得张丙东抱头鼠窜,冲出厢房。小茅屋晨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屋外的小白感觉到张丙东有异,冲进来护驾。阿冰突然见到一个骷髅冲进堂屋来,吓得木桩掉在地上。

    张丙东躲到小白身后,这才从两女雨点般的攻击里缓过一口气来。努着两只熊猫眼道:“阿冰,我是张丙东!张丙东!”阿冰怕骷髅,皓梅可不怕,怒道:“就是张丙东,打的就是你!”

    “邦!”“哎呀!你还打!”

    “我要你的命!”“等一下!”阿冰突然叫道。

    张丙东一把抓住皓梅的木桩:“听到没,等一下!”两人停了下来。阿冰仔细审视张丙东道:“你真的是张丙东?”

    “是呀,跟你和小吕一起在梅花镇讨饭的那个。”“你真是张丙东!”

    “我真的是张丙东!”“你真的是?”

    “我真的是!”皓梅大吼一声,终于将木桩从张丙东手上抽出来,挥过去。

    “邦!”“哎呀!”

    皓梅对阿冰道:“他真的是张丙东,其他的等我打完了你再问他!”“呀~~~~”木桩挥舞如风,雨点般落在张丙东的身上。

    张丙东被她打得惨叫连连,终于一咬牙,忍疼用手臂格住木桩,冲上去死抱住她,叫道:“下手这么狠,你想打死我呀!”皓梅使劲挣扎:“你说对了,今天我就要和你这个色狼拼个你死我活!”

    张丙东死死抱住:“你不要闹了,我昨天只是睡觉,什么事都没做!”“你这个死色狼,敢上我们的床还有什么事不敢做,我和你拼了!”

    “我真的只是睡觉,手脚都规规矩矩,是你自己趴到我身上来的!”“还敢说,你死定了!”

    皓梅越使劲挣扎,张丙东只好越用力地抱死。门外突然有人叫道:“张丙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做错了事怎么能赖到人家女孩的身上!”

    三人这才发现门外聚了一大堆人,正瞪大着眼睛看热闹,因为小黑和众骷髅拦着,这才没进来。张丙东苦着脸解释道:“我真的什么事也没做,家里只有一张床,我也是没办法嘛!”

    冯力在人群里大喊:“张丙东,你老实交待,和两位姑娘睡在一起有没有摸过人家?”张丙东惊看着冯力道:“冯力兄,我可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怎么会这么做!我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秦阳亦在人群里笑道:“张丙东,你在大庭广众面前死死地抱着人家姑娘,还说什么事都没做,你太不老实了吧!”“啊?”

    皓梅怒道:“还不放开!”“那你不许再打我!”

    女孩气得要命:“放开!~~~~”张丙东也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抱着皓梅太不像话,遂松开了手,让小黑请众人进门,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

    “邦!”“哎哟!”张丙东咧着嘴扑倒在众人脚下。

    众人一阵哄笑。秦阳弯腰扶起张丙东。

    张丙东苦着脸对他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秦阳俯在张丙东耳边道:“有没有做没有关系,关键是看你想不想娶这两个女孩子做老婆。”

    张丙东惊讶地看着秦阳。秦阳笑着继续小声道:“想的话,就什么都承认。”

    张丙东用青肿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的好一会,才终于消化了他的话,缓缓而坚定地点点头。秦阳拉着低头认错状的张丙东来到两个女孩面前,厉声质问张丙东道:“张丙东!皓梅可是我们的大功臣,没想到你对她们做出这种事,你认不认错。”

    张丙东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秦阳对皓梅道:“皓梅,你看,他认错的态度很端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皓梅气急败坏道:“不行,这个色狼,要他负责!”要他负什么责她一时也没想到。秦阳喝道:“好!看来不能轻饶。”忽然挽起张丙东手,施展擒拿将他抓住,大声道:“张丙东,老实交待,你昨晚是不是偷偷跑到两位姑娘的床去了!”

    张丙东疼得呀呀直叫:“哎呀,呀,是,是!”“那你有没有碰到摸到两位姑娘的身体?”

    “没……哎呀,有时候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那你有没有对两位姑娘做那种事!”

    “哎呀,呀,手痛,放一下先!”秦阳松开擒拿,抓起他胸衣喝道:“快说,你有没有对两位姑娘做那事!”

    众人都竖起耳朵。张丙东装做矛盾一番,但终于低头小声道:“我情不自禁,就……”

    “他胡说!”皓梅急得不行,冲上去抓住张丙东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睡觉,什么事都没做!”张丙东忍不住扑哧一笑,赶紧低下头去。

    皓梅怒视着他。张丙东道:“早晨的时候你趴到我身上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皓梅面红耳赤道:“我习惯抱着枕头睡觉,这是习惯问题,何况我们的衣服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发生什么事!”张丙东耸耸肩,作出无奈地表情道:“你刚刚也说‘既然敢上床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皓梅,不用害羞,我们就承认了吧!”

    “邦”“哎呀!”张丙东扑倒在众人脚下。

    皓梅心急如焚地向众人分辩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不信你们问阿冰!”众人朝阿冰看去。

    阿冰还没搞清状况,懵然地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众人看不懂,又看着皓梅。

    皓梅快急死了,提起张丙东猛摇道:“快跟他们说实话呀,我们什么都没做!”张丙东凛然道:“我是个诚实的人,不喜欢说谎。”

    “哎呀!”张丙东被扔在地上,皓梅使劲踩。

    秦阳拦住她道:“皓梅,等会再打。你们的事,不用解释我们也清楚了。”皓梅看众人的眼神,知道就是倾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清嫌疑了,想到从此以后自己的破败的名声,暗淡的人生和人们的异样的眼神,看张丙东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森林魔谷张丙东看皓梅瞪着自己,一副气得要哭的表情,突然感到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事实上自己和皓梅认识才一个多月而已,虽然相处甚欢,但人家最多是喜欢自己罢了,根本谈不上爱。自己就这样使手段让她当自己的老婆似乎有点不妥。怎么能只顾自己,而不顾人家女孩的感受?想到这,张丙东开始有点悔意,遂站起来,带着两个黑眼圈郑重地对众人道:“各位!刚刚和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其实事实正如皓梅所说,我们三人之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秦阳接口道:“张丙东的意思我们大家都明白了,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他们!”转头对众人道:“要知道,你们的误会会给两位姑娘带来很大的伤害,大家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众人齐齐点头,仿佛都明白了。

    但皓梅知道他们明白的只是另外一个意思而已。瞪向张丙东,发出可以杀人的目光。张丙东头皮发麻,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阳微笑出声道:“两位姑娘,我有一个提议,虽然我们大家都相信你们是清白的,但你们总归是睡在一个床上,瓜田李下,难免有人说闲话,我看你们不如就此良机,都嫁给张丙东做老婆吧!”张丙东竖起耳朵。

    “不行!”皓梅和阿冰异口同声。张丙东:呜呜呜呜呜呜……

    皓梅道:“我是清清白白的,不怕别人说闲话!再说婚姻是终身大事,怎么可以这么草率!”阿冰亦道:“我还没弄清楚他是谁,就这样嫁给他……太儿戏了!”

    张丙东也凑前道:“我也觉得……”被两女怒气冲冲地瞪着,张丙东声音越来越小,只好低头退开。秦军劝道:“两位要不要三思一下?”

    “不用再想了,我决不会就这样嫁人的!”皓梅拨开众人,冲了出去。阿冰也道:“我连他是谁都没搞清楚,就这样嫁给他,岂不是笑话!”

    秦军给了张丙东一个无奈的眼神,对众人道:“看样子他们的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解决了,我们也帮不上忙。哎呀,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先走了!”众人也随着秦军的离去一哄而散,小屋一下子变得清静许多,只剩遍体鳞伤、鼻青眼肿的张丙东和懵里懵懂的阿冰面面相对。

    “扑哧”阿冰被张丙东狼狈的形象逗笑了。张丙东也苦笑:“阿冰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了一个多月。”

    阿冰问道:“你真的是张丙东?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张丙东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要怎么回答呀!不如我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好了!”

    于是张丙东将进城找人,参与起义,从杨尸爷手里救下她,到使诈骗罗猪头救她,再带着她从城里走到斯塔省南方,从九曲沟逃到这个小谷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阿冰惊讶地问道:“你是亡灵法师?”

    张丙东苦笑道:“是呀,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发誓要做全世界最伟大的魔法师,现在我真的成魔法师了,却没想到是个亡灵法师。”阿冰笑道:“你小时候有那么多志向,我哪里记得那么多!”接着又问:“小吕呢,我被兽人抓走后,你们还好吧?”

    张丙东脸色变得黯然,叹气道:“你被兽人抓走后,小吕就得了很重的病,应该是痨病。我带着他到了首都到处求医,但我们是身无分文的小乞丐,就算是死在街头,又有谁会理,当然是处处碰壁。后来小吕病重得吐血,我无意中撞见一位偷情的医生,急迫之下借此胁迫他给小吕看病,却被他骗到一个凶险的地方,再回不来。现在我回来,却已经是五年之后了,我想小吕……小吕他可能已经……”

    张丙东心里难过,一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来。阿冰凄然道:“在我快死的时候,也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总之不能现在就断定小吕的生死,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才能安心!”

    张丙东点点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决不放弃。”两人对视着点点头,生出相依为命的感觉。

    两人谈话谈得太久,不知不觉就已经是下午了。阿冰的肚子突然叫唤起来。张丙东笑道:“我都忘了你刚刚醒,肯定肚子很饿,我带你出去看看这里的环境,顺便给你弄点吃的。”

    阿冰点点头。因为物资粮食紧俏,所以谷中人现在都是吃大锅饭。张丙东来到露天大食堂时,二子远远地就迎了过来。

    “张丙东法师,你终于来了,秦营长早就着我为你们准备了好东西,只等着你们来吃呢!”张丙东笑道:“二子,你已经是食堂的负责人了吧,这可是个美差呀!”

    二子笑道:“现在猎物多,肉食足,当然是个美差,等到缺粮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苦了!这边走。”“张丙东来啦,坐这里!”秦阳招呼道,他也正和一个小队长在那吃饭。

    张丙东便拉着阿冰过去坐下,道:“你们怎么也这么迟吃饭?”秦阳笑道:“东忙西忙的,现在才得空。”

    张丙东问:“现在我们正在忙些什么?”秦阳道:“虽然这小谷是世外桃源,但我们初来乍到,问题还是有不少。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四万人有房住,有东西吃,安置好病号,伤员,并探察小谷。远一点的,就是这里盐铁等许多物资缺乏,还有很多人想去谷外把自己的亲人也接到谷中来过好日子。”

    张丙东叹道:“还真是有不少问题。”这时二子端来两大碗香喷喷的牛肉。张丙东和皓梅早饿了,顾不上说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秦阳道:“这两碗是野牛身上最嫩的肉,是特地留给你和阿冰的!”张丙东口里塞满了食物,只好含糊不清地道谢。

第181章 血魂

    秦阳又道:“张丙东,这个小谷是你带我们找到的,它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张丙东也没什么合适的名字,便碰碰阿冰道:“阿冰,你是在这个小谷才醒过来的,你给这个小谷起个名字吧!”

    阿冰想也没想,便道:“这是魔兽森林中的一个小谷,就叫它魔谷好了!”张丙东不禁停筷道赞道:“阿冰,你真是太厉害了,随便起个名字都这么有水平!魔谷,魔谷,神秘又诱人,像魔法般神奇的存在——好名字!”

    阿冰笑他道:“那当然,我从小就比你聪明嘛!”秦阳两人也觉得这个不错,名字便这样定了下来。

    于是,后来名震天下的魔谷就这样诞生了!

    智脑练拳七月一日,晚。

    魔谷,张丙东小屋。这十几天,张丙东带着他的三千亡灵军队横扫小谷,将谷中大大小小对人类有威胁的魔兽都清除一空,这段日子不但吃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魔兽肉,还得了一大堆的魔兽核。

    阿冰对一颗血红血红的火烈鸟魔核爱不释手,边对张丙东道:“好美呀,红得那么纯净,晶莹透亮,里面还似乎有隐隐的能量在流转,一定值不少钱!”张丙东笑道:“你留着玩好了,在这个小谷,有钱都没处用。!”

    阿冰道:“你教我的冥想好像没什么效果呀,我什么时候才能召骷髅出来?”“你也太急了吧,才练了几天就想有效果出来。像我这样的天才也是练了五年才有现在的成就,一般人要练足三个月才能入门,你有点耐心吧。”

    阿冰皱眉道:“三个月那么久?咦,你不是说魔兽核可以辅助施法吗?要怎么用?”张丙东道:“我还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我有一颗蓝晶石封印着这方面的知识,有机会把它取出来再说好了!”

    “你把晶石放在哪里了?”张丙东道:“绿山村!”

    阿冰道:“那你一定要快点啊!”张丙东:“好,只要这里稳定下来,我就出发!”张丙东看着窗外皓梅的小屋道:“难道到现在皓梅还不肯原谅我?”

    阿冰笑道:“就是因为你胡闹,弄得皓梅听了好一阵闲话,现在都还有人拿这事取笑她,你说她哪有这么容易原谅你!”张丙东苦笑道:“现在你们已经是好姐妹了,你到底有没有着力为我说说好话呀!”

    阿冰不满地戳他脑门道:“我还不够卖力呀,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她呀!”张丙东赔笑道:“是我错怪你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阿冰点点头道:“我看皓梅心里已经不怪你了,这样吧,你明天再去登门道歉!”张丙东哭丧着脸:“又去?我头上的包还没消呢!”

    阿冰白了他一眼道:“上次你送去的小迅狼我看她满喜欢的,这次你拿几颗魔兽核去。”张丙东委屈道:“其实我又没做什么事,就为别人说了她几句闲话就生那么大的气,真是……我看阿冰你就没那么在意!”

    “我和她不同”阿冰脸色变得黯然道:“像我这样,也许嫁给你才是最好的选择!别人的闲不闲话无所谓!”张丙东大喜:“真的,阿冰,我……”

    阿冰不等他说完,将他推出房外道:“我们的事,至少等小吕的事告一段落后再说!”碰一声关上了房门。

    耶!张丙东握拳以振,喜悦到无以复加,黑夜是多么的美丽呀!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它正如生活一样神秘!谁又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呢!也许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

    张丙东觉得太兴奋了,完全没有睡意。跑到门前去打空气,发颠似地拥抱小白小黑,还抓着一颗无辜的树使劲摇。最后筋疲力尽地躺倒在树下,美美地呼吸着香甜的空气。

    正当张丙东傻笑着幻想与阿冰将来的生活,久不见踪迹的智脑幽灵般出现在脑中。一如往昔般美丽的笑容。

    张丙东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道:“很久都没看见你了,在忙什么?”智脑似笑似嗔道:“你这个人,怎么一见我就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谁知道!”张丙东冷冷地道,暗里却为其绝世容颜心旌动摇。智脑娇笑道:“放心吧,我前阵子只是忙着把缓存中的海量知识转移到你的脑中去了!以前就是因为要维护这些知识,所以我的电能老是不足,现在就好多了!你一天的热量所转化的电可以支撑我十四个小时。”

    张丙东眼皮都不抬:“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智脑道:“当然是好消息,现在我提议睡觉的时间由我来支配身体,我要锻炼一下这副身体的武技!”

    张丙东皱眉道:“那我岂不是没时间睡觉了?”智脑道:“睡觉主要是休息脑,由我来支配身体不需要活动你的脑,所以你不用担心,至于身体的休息,只要你白天不要太过于运动就好了!”

    张丙东又道:“那我有时候要冥想,修炼精神力怎么办?”智脑笑道:“那容易,你所谓的冥想,只不过是将脑波保持在阿尔法波状态而已,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嗯,那样也是一种很好的休息,我看不如每次你睡觉的时候我都帮你将脑波保持在阿尔法波状态好了,这样你睡觉就是冥想了!”

    “这你也行!”张丙东大为惊讶,同时心大动。只是舒舒服服睡觉,什么事都不做就魔武双修,这样的好事哪里找!但心里又老是不放心,总觉得有什么阴谋隐藏在其中。一时委决不下,踌躇起来。

    智脑不悦道:“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要不是我救你你早死了,你自己没本事不要紧,难道还不让我提高,要不是怕你连累,鬼才理你!说实话,我的强身计划没你的同意照样可以进行,现在是给你面子。”张丙东阴着脸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遂非常不痛快地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太妨碍我可不行!”

    智脑微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张丙东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意了,便起身往回走。智脑叫住他道:“你想睡觉?”

    “当然,难道今天就开始?”“当然!为什么不今天开始?”

    “算了吧,今天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张丙东往屋里走去,但下一刻,他失去了知觉。智脑用两秒钟检查了一下身体,并将脑波调在阿尔法状态,这才用手梳发道:“哼,白小子,跟我斗!”

    扫视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没关系,有张丙东的记忆就行了。”遂参照张丙东关于门前的记忆,选了块空地耍起拳来。整整一夜,张丙东的小屋空地前都响着智爱练拳的喝叱声。

    二天清晨,旭日东升,小谷尚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中。阿冰被智爱的练拳声吵醒,看到张丙东在门外练拳倒是有点惊讶,没想到几年不见,张丙东转性了,居然变得如此勤力。只是想不明白他一个亡灵法师练什么拳?难道他想魔武双修?这小子从小就是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情,搞不好是他厌了亡灵魔法,想练点武技。不专一的人往往两头不讨好,等会去劝劝他。

    阿冰披衣来到门前空地,张丙东满身是汗,如同水浸。正生龙活虎地跳高跃低,拳头挥得呼呼风响,满像一回事。阿冰叫道:“张丙东!”

    声音刚落张丙东就摔倒在地上,老半天挣扎不起,还大声叫疼。阿冰走过去扶起他,迷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张丙东呻吟着道:“哎哟,哎哟,不知怎么回事,全身酸软,爬都爬不起来!咦?我怎么在这,阿冰你什么时候来的,天什么时候亮的?哎哟,怎么这么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冰被他问得满头雾水:“你刚刚在生龙活虎地练拳,我叫你一声你就趴在地上了,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张丙东立即明白了是智脑做的好事,但他现在还不想让阿冰知道他身上有这样的寄生物,遂道:“难怪我昨晚做梦练拳那么真实,原来我真的在练!哎哟,现在软得手都提不起来了!”

    阿冰笑道:“你可能是梦游,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张丙东道:“我也不知道,听说梦游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会梦游。”

    阿冰微笑道:“也是,不过我看你还是先去小河洗个澡吧,一身的汗。等你洗完澡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找皓梅道歉。”“好!”张丙东在阿冰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但她一松手张丙东就滚到地上去了,哼唧半天也爬不起来。

    阿冰叉腰无奈地看着他笑道:“真拿你没办法,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扶去河边好了!先等着,我去拿衣服。”被人搀扶着走在路,张丙东不知将智脑骂了几千遍,但塞翁失马,焉知非褔。变成软体动物的某人意外地得到美人侍浴。

    最难消受美人恩,张丙东美得鼻涕冒泡,感动得直想掉泪:“阿冰,你对我真好!”“你知道就好了!”

    某人得寸进尺:“要是一辈子有你帮我搓背,我就幸福了!哎哟!”阿冰在他背上狠狠地扭了一记,笑道:“你想得美!”

    某人不甘心:“我一辈子帮你搓也行!”阿冰笑道:“谁敢要亡灵法师搓背呀?我可没这个胆!”

    多情的亡灵法师转过身来:“阿冰,你昨晚说的那个……那个嫁我的事,是不是真的?”阿冰似笑非笑:“我有说过吗?你梦游吧?”

    亡灵法师急了:“没有,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梦游!”阿冰不置可否,淡笑道:“也许吧,不过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挑夫婿的条件可是很苛刻的!”

    “什么条件?”“人越帅越好,钱越多越好,兽人杀得越猛越好。”

    张丙东苦着脸:“我们这么熟,有没有优惠?”阿冰欢笑道:“不行,光明神也不给面子!”

    两人打情骂俏,一个澡很快就洗完了。当然,换衣裤还得由他自己来,张丙东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完成这平日轻而易举的事,于是又大骂了智脑一通。

    待到阿冰服侍他吃饭时候,某人的表情不知道多幸福,羡煞旁人!阿冰扶着张丙东,说笑着走近皓梅住的小茅屋。皓梅正在坐在门口的一段木头上看书,看到张丙东走过来便扭过头去。

    “皓梅”阿冰松开张丙东,走到皓梅身边坐下:“讨厌鬼又来向你道歉来啦!”“哼!”皓梅看也不看张丙东,看样子不会轻易原谅他。

    没人搀抚,软体动物刚挪动了一下脚,不知怎么两腿就一软跪倒在皓梅跟前了。皓梅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张丙东会为了道歉行此大礼,“啊,你……”卷书站起,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冰掩嘴直笑,也不说破。张丙东自己也很意外,但一时之间哪有力气爬起,能有力气维持跪姿就算已经是勉强了。

    皓梅干咳一声道:“张丙东,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这样!”但软体动物没趴地就算是不错了,哪站得起来。张丙东只好硬着头皮道:“今天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

    皓梅哼了一声:“你逼我也没用,你那么胆大妄为,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张丙东呲牙支撑跪着,嘴里崩出一句:“你真的不肯原谅我!”

    “你还是快起来吧,你这种方法对我是行不通的!”“哎呀”张丙东叫了一声,瘫趴在地上,两张嘴尤自一张一合:“今天你不原谅我,我真的就趴在这里不走了!”

    皓梅看他趴在地上的狼狈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就不可收拾,直笑得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才喘息着道:“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原谅你好了,快起来吧,无赖!”阿冰终于忍不住大声笑出来,指着张丙东道:“皓梅姐,你上了张丙东的当了,他哪有什么诚意,他只是全身无力罢了!”

    皓梅愕然问道:“什么?”阿冰边笑边道:“他昨天梦游,练了一夜的拳,结果今天就成了一滩软泥,现在就是他自己想起来也起不来呢!”

    皓梅真是又气又好笑,踢了软泥两脚骂道:“这个坏蛋!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原谅他,刚刚的话收回!”张丙东费力地翻了个身,嘻皮笑脸道:“这可不行,说出去的话怎么可以不算数呢!我已经听到了,你反悔也没用了!”

    皓梅踩他两脚笑骂道:“真是个无赖!”阿冰也笑道:“对,他其实就是个无赖!”

    两女孩一起笑了起来,三人有说有笑,张丙东和皓梅终于和好了!

    亡灵法师出山二卷敌后崛起的霸主八十九章亡灵法师出山

    幸福的日子总是显得很短,一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小谷中的数万人都有吃有住,生活渐渐安定起来,但也更加思念谷外的亲人。另外谷中的各项生产都急需铁具,还有盐巴和医药都极度缺乏,所有问题都说明小谷急需与外界沟通贸易。于是小谷派出一批血魂队员出谷,一方面购置各种物资,一方面打听外面的情况。

    十几天后,队员回谷。秦阳听了他们收集来的消息后,召开了一个各方面的主要领导人会议。秦阳站起来,环视与会众人道:“各位,我们已经接到消息,血魂在斯塔城中的大部队失败后,转战各地,一方面聚集南方起义失败的余部,一方面坚持打击着各地的兽人和伪军。但现在大部队正受着兽人骑兵大队的追剿,处境十分艰难。所以我现在问一下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冯力迫不急待地站起道:“还能怎么办,天下人都在受苦,我们岂在躲在谷中苟安,我们马上出兵支持血魂大队。”张培天道:“可是我们能战斗的已经不足千人,而且不可能全部出谷。就算加上张丙东的亡灵,要对抗兽人大队人马力量也显得太微薄,只怕于事无补。”

    一小队长亦道:“我们还有很多的战友和亲人被抓到敌伪的监牢里去了,就算不能直接支援大队,我们也可以去救些人。”众人纷纷表态支持出兵。张丙东正要附和,智脑忽然出现在他脑中道:“白小子,你不能同意。”

    张丙东奇道:“为什么?”智脑道:“出兵谷外你肯定是主力,如果单兵高手如怒蹄之辈杀过来谁挡得住?这样危险的事我决不会同意。”

    张丙东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用这个理由可不行,别人还不骂我自私胆小呀!那我形象就全毁了!我可不想阿冰这样看我。”智脑道:“这还不容易,你就说你身体出了一点问题,没办法帮助他们就是了!”

    张丙东叹了口气,斜睨着她面无表情道:“你倒是用心良苦,借口都早给我准备好了!”智脑冷笑一声:“还不是怕你这傻瓜去当炮灰!”倏忽消失了。

    轮到张丙东表态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张丙东缓缓站起来道:“不好意思各们,这阵子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我想我是帮不了什么忙了!”秦阳道:“你病了?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张丙东无精打采道:“魔法上的问题,倒不是什么病。医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众人面面相觑,谷中懂魔法的就张丙东一人而已,所以只要有关魔法,谁也说不上话。

    秦阳道:“张丙东你所说的问题是不是指天天晚上梦游练武?我听皓梅说你已经整整练了一个月了。”张丙东有气无力道:“基本上是吧,这事弄得我天天筋疲力尽,而且不止体力上,精神力也常常被它消耗得干干净净,所以我无论是行军还是施法都有很大的困难,看样子是帮不了什么忙了。”

    亡灵法师不出手,只七八百人出谷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做为,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做为众人目光焦点,心中有鬼的张丙东当然倍觉煎熬,遂起身道:“我还有点事,先退会了!”

    张丙东离开后,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冯力站起疑道:“秦营长,张丙东只是梦游,问题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吧?我看事情另有蹊跷!”

    秦阳点点头,对赵东来道:“老赵,会后你找皓梅问一下,看看张丙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对众人道:“就算亡灵法师不参与,我们也要出兵,所以请大家在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大家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

    “散会!”退会后,张丙东觉得心情有点莫名惆怅,便来到河边散步。

    时值初夏,河边凉风习习,使人舒爽畅意。张丙东慢慢地走着,静静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从小就喜欢幻想的张丙东当然希望能在这个乱世有番作为,成为人人景仰的大英雄。但命运弄人,自己阴差阳错地成了亡灵法师,这可是人人诛之而后快的邪恶职业,连自己小时候也幻想过各个版本的大战亡灵法师故事。这样的自己就算是真的有心做点什么事情,但人们真的能接受自己么?或者只是费力不讨好?在城中的起义,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么?何况谷中并没有赤岩和凯特那一级数的高手,要是怒蹄杀过来自己真的是危险。不行,我还是不能出谷,就那样死在兽人手里多冤,说不定人们还会说我活该,一个亡灵法师,死的好。

    还不如低调一点躲在谷中,和阿冰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就好了!这时张丙东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饮泣声,寻声找去,原来是在来魔谷的途中遇到的两个小孩——小薇和小枫的母亲。

    张丙东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小薇的母亲因两个孩子与张丙东有一面之缘,事后知道张丙东是亡灵法师还吓了一跳,自然对张丙东印象深刻,怔了怔便认出了他。

    她抬起满是眼泪的秀脸:“张丙东法师,你能不能救救我的丈夫,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张丙东的脑海中浮现小薇小枫两张可爱的小脸和明亮的大眼睛,心想原来他们的父亲还没死,便关心地问道:“你丈夫怎么了?”

    小薇母亲哭道:“他参加血魂团被捕,这月十五要被问斩!”“啊?那没有几天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求求你,救救他吧!”张丙东犹豫片刻便决然道:“你放心,你把他关押的地方告诉我,我立刻动身!”

    小薇母亲哭得更大声。张丙东讶道:“怎么啦,我都答应你去救了!”“不是,不是,我是太高兴了。”小薇母亲一时又哭又笑,手忙脚乱地抹泪道:“他被关在桃源县的县衙里,十五就要在菜市场问斩!……呜,他……他的名字叫余知书。”

    张丙东扶她起来,安慰道:“你不要在这哭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先回去准备一下,好快点动身。”小薇母亲呜咽着点点头,一边哭着向张丙东道谢,一边往回走。

    张丙东朝她摆摆手,回头回家去了。路上,智脑突然出现了:“张丙东,你答应我不出谷的,怎么又这样,不行,我不许你去!”

    张丙东道:“你看她多可怜,如果她这样年纪轻轻就失去丈夫,两个孩子年纪这么小就失去父亲,那她们要怎么活下去呀!”智脑:“不行,外面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张丙东冷冷道:“少啰嗦,一点人性都没有!我只是去小小的桃源县劫个法场,会有什么危险?你以为像怒蹄那样的高手满地都是吗!”智脑道:“世事就像漩涡,卷进去后很多事情就不再在你我的掌控之中,你一出去肯定会引来怒蹄。”

    张丙东道:“我救了人就逃,不会碰到它的,再说打不了还逃不过吗?你想我一辈子做乌龟被人骂,我情愿死了好!”智脑变色道:“没我的同意,你哪也去不了!”

    张丙东冷笑:“是吗?”亡灵魔力爆发,尸毒迅速在全身扩散开来。于是一场大战在张丙东的身体里平静而又激烈地拉开序幕。

    张丙东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冷,变黑,脸色和手却白得吓人。感官也迅速钝化,一路上许多人向他打招呼他也听而不闻。一步一步挨到小屋。

    智脑终于道:“算你狠,白小子!不过我警告你,只准救人,别的事少管!”张丙东松了口气,喘息着用魔法驱尸毒。

    阿冰从小屋里出来,看到张丙东惊道:“张丙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吓人!”张丙东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抖动着尚且麻木的嘴唇道:“没…没…什么,可能中暑吧,一会就好了。”

    阿冰扶他坐下,担心道:“这天又不热,怎么会中暑?我看是你整夜整夜地练武累的,那种练法牛都要倒下,你哪能受得住呀!”张丙东苍白地笑了下,有气无力道:“应该不是那个原因!”

    “啪!”一本书敲在张丙东头上,张丙东一看是皓梅,她在张丙东旁边坐下。“张丙东,这次谷中的人都同意出兵,你为什么不同意?……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丙东道:“我当然不同意,我们这点兵力哪能支援血魂主力,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阿冰打断他们道:“什么出兵?什么螳臂当车?”

    皓梅身她解释了血魂团和小谷的渊源,还有血魂主力当前的处境,和小谷出兵的决定,然后道:“小谷的领导人们都决定出兵支援血魂主力,但张丙东反对,所以这事就暂时搁下了。”阿冰气道:“张丙东!你为什么反对,我要去杀兽人!你不去我去!”

    张丙东苦笑道:“谁说我不出兵,我早就决定出兵了,而且比他们更快,我回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声,然后马上出发!”“真的!”两女齐声问。

    “当然,不过我的目标不是去支援什么主力,而是桃源县。”“桃源县?”两女奇怪地问道。

    张丙东点点头。皓梅道:“据我所知,桃源县只是斯塔省的一个小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为什么看中它?”

    张丙东笑道:“还会有什么,不是都说桃源美女多吗?”两女齐啐他。

    开过玩笑后,张丙东收起笑容,将小薇她们一家的事讲给两个女孩听,末了道:“十五离现在只有几天了,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出发,日夜兼程赶往桃源县,制止一场人间悲剧的发生!”两女点点头,表示赞同张丙东的主张。

    皓梅突然叹了口气,皱眉道:“一个人固然要救,但是救国家救民族还是要去支援血魂主力才行,毕竟血魂是抗兽的希望。”张丙东哭笑不得道:“皓梅姐,你救救我行不行呀,以我们这点微薄的力量难道真的能和兽人大队对抗?再说了,就算我本事大过天,将他们救下了他们会感谢我吗?上次他们为了杀我都将阿冰挟持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他们挟持我?”阿冰柳眉倒竖:“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血魂里面的罗德那件事吧?太可恶了,以后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皓梅分辩道:“那只是罗德一个人做的坏事,不能冤枉到整个血魂团。”

    张丙东突然有气,大声道:“还不是弘毅他们纵容,你以为我被罗德杀死了有谁会为我申冤,为我报仇吗!我能怪谁,只能怪我自己是个亡灵法师!我该死,所有亡灵法师都该死!”皓梅静静地待他发完脾气,心下微叹,歉意柔声道:“对不起,张丙东,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感受。”

    张丙东抹了把脸,长长叹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过于激动了!”阿冰抓着张丙东的手道:“张丙东,你为救我受了很多委屈,谢谢你!”

    张丙东爱惜地看着阿冰单薄的身子,道:“没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说这些做什么?不说了,我出发了。”阿冰拉住他:“你一个人去?不行,我也要去!”

    张丙东劝道:“有危险,你还是不去为好!”“我一个人呆在谷里多没意思,我要和你并肩作战!”阿冰不依地摇他手。

    张丙东心一软,心想有千把亡灵军队,去个小县劫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遂点头道:“好吧,你去准备一下。”皓梅也道:“我也去!”

    张丙东点点头。皓梅继续道:“我还要去和秦阳要个人。”

    张丙东不悦道:“不用了吧?”皓梅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去桃源县吗?”

    张丙东哑口无言。谷口,三千骷髅齐集。

    张丙东与一脸无奈的秦阳告别,回到队伍里,却见到一个熟人——小薇母亲。“是你!”张丙东惊讶道:“怎么知道路的人只你一个吗?”

    “不是。”小薇母亲道:“我想与其在小谷日夜担心、受煎熬,不如和你们一起去!所以我就主动要求来了。”张丙东点点头,对三人道:“出发!”

    大干一场七月十五日。

    桃源县,菜市场。七月的天气已经稍热,但平时就人满为患的闹市今天更是人挤人。

    一老汉哀叹:“都是些好孩子呀,却落得这个下场,东圣国什么时候有出头之日呀!”听他哀叹,旁边有人和道:“东圣国早就没有希望了!我们这些人,活一天是一天!”

    人群一阵骚动,要开始行刑了!忽然哭声四起,受刑者的家属们在人群里哭得撕心裂肺,催人泪下。

    老天爷似乎也感应到了他们的悲恸,平地忽起阴风,乌云日蔽日,不知从哪飞来一群乱鸦,呱呱聒噪,在刑场上空盘旋不去。县老爷手持令箭迟迟不能发出,与其师爷碰了下头,师爷便谄笑着去请示兽人大队长:“大人,此时天现异像,杀人恐怕不祥。”

    经过翻译,睡眼惺忪、大腹便便的兽人终于明白了这个打扰他养神的讨厌奴才在说什么,不耐烦地挥挥手。猥琐的师爷不明白兽人大爷挥手的意思,又不敢再去问,进退两难。想了想,还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老爷问:“他说什么?”师爷作了下砍的姿势,老爷点点头,扔下了令箭。师爷大声道:“行刑!”

    几十个囚犯们高喊血魂万岁。一时哭声大作,两个粗壮的刽子手拔下囚犯们的罪牌,扬起大刀。

    忽然,天上盘旋的乌鸦发了疯似地扑向刽子手,啄得两人抱头鼠窜,同时远处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破锣似的嗓子拼命地喊:“亡灵法师杀来了,大家快逃呀,亡灵法师杀来了,大家快逃呀!”同时一群骷髅突然在街口出现了,潮水般地往刑场冲来。

    人群慌乱起来,人们喊爹叫娘,四散而逃。囚犯们只因被串绑着,一时逃不了。小白小黑带领的骷髅们一下子就将刑场圈住了,就像刚刚看热闹的人们一样。这使囚犯们生出一种刚刚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全变成骷髅的可笑错觉。

    所有的骷髅都静静地裂嘴看着他们,仿佛在等待什么。风萧萧地刮,卷起一地腥尘,乱鸦聒叫,空无一人的闹市静得令人心寒。张丙东四人策骨马,慢慢地出现在长街尽头。群鸦在四人周围缤纷,翅风吹乱了四人的衣发,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知书!老公!”小薇妈老远叫道,眼泪潸潸而下。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余知书从众囚中直起身子,伸长脖子望去,愕然喊道:“秀兰!”

    众骷髅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四人出现在众囚面前。秀兰急不可待地下了骨马,奔向余知书,哭扑在他的怀里,两人相拥而哭。阿冰和皓梅一路风尘,与秀兰相处颇得,见她们夫妇终于破镜重圆,两颗少女之心也跟着又喜又悲,落下几行清泪。

    余知书在秀兰的搀扶下来到张丙东骨马前道:“法师大人,我们还有很多同志关在县衙大牢里,您能不能顺便将他们救出来呢?”张丙东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呀,反正也不费什么时间。”

    秀兰搀着丈夫,笑得格外妩媚:“相公,今天我跟着他们今天都觉得好威风,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威风过,把一街人都吓跑了!”皓梅建议道:“我们这么大阵仗,只劫个狱太不爽了,我们不如将杀兽人、除奸狗、开仓放粮,抄县衙一起做了,这才显得出我们亡灵大军的威风嘛!”

    阿冰一听杀兽人就举双手赞成:“好主意!出来一趟不杀几个兽人我决不甘心!张丙东,快点吧,要不它们都逃了!”张丙东点点头,对已经解除枷锁的众囚道:“你们带路,我们今天就来个天翻地覆!”

    于是,在众囚的带领下,亡灵大军在小县里横冲直撞,杀入各个伪权机关,劫狱、放粮、杀兽人、奸狗、抄官老爷家,闹得小县鸡飞狗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满手的金银珠宝,张丙东笑得合不拢嘴,看来抄家这种事是会上瘾的。

    “法师大人,这些女人怎么处理。”余知书指着一堆噤若寒蝉的官府小妾侍婢。在皓梅的提示下,这些被救出的血魂志士自发组织起来,为亡灵大军引路、侦查,提供各种情报等,使亡灵大军事半功倍。张丙东放下珠宝望去,只见她们个个如花似玉,身段妖娆,不由咽了口口水。后面传来阿冰重重的咳声,张丙东一看,两女正狠狠地盯着他。张丙东心里一凛,遂干咳正色道:“红颜祸水,放她们自生自灭,祸害别人吧!”说完便遗憾地叹了一声。

    余知书领命带着众女子出去了。阿冰哂道:“你叹什么气?遗憾她们没机会来祸害你是吧!”

    张丙东讪笑道:“阿冰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我只是惋惜她们的命运而已。”阿冰冷哼一声。

    “这些肥猪怎么还在这里?拖出去杀了!”张丙东只好把气发在那些跪在堂下,唇青齿白的兽人及其走狗们。众血魂齐喏,将一干鬼哭狼嚎的官老爷们拖走了。

    半个小时后,余知书来汇报各项事务的进展:“法师大人,桃源县的各项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同志们都已被救,重建了地下组织,罪大恶极的兽人及其走狗都已诛杀,他们的财产都……”余知书望了一眼张丙东案上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迟疑道:“财产都已充公,妻妾都已释放。另外还缴获大量的兵械粮草,请示法师,该如何处理。”见他欲言又止,皓梅问道:“派粮是不是不顺利?”

    余知书道:“是,老百姓看到亡灵纷纷躲了起来,没人来领。”皓梅道:“兵械和粮草除了留下一些自用,其它的先藏起来,以待将来。”

    “是,另外,我们得到情报,附近的几个县听到我们这出现亡灵大军的消息,那些驻县的兽人小队和走狗贵族老爷们纷纷携家小私逃,现在附近几个县都处于无人管辖状态。因为这次血魂各地大起义的失败,各县很多同志都被捕,所以我想能不能……”张丙东打断他道:“各县的兵力现在如何?”

    余知书道:“现在各县伪军大部队都去配合兽人围剿血魂主力,再加上现在兽人和那些走狗带着兵卫逃跑,各县可以说是处于武力真空状态,不堪一击。”张丙东沉吟了一会,看着余知书道:“我这次出谷,原只是为救你一人。我知道你是想我多救点人,但这样我就陷在其中越陷越深了!到最后,我是会有危险的。”

    余知书低头道:“对不起,是我过分了。法师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张丙东看着余知书,猛然觉得刚刚自已说的那番话简直窝囊!看余知书不过一介穷书生而已,却舍得抛开娇妻幼子加入血魂。他未必不知加入血魂的危险,却依然义无反顾,为国家大义贡献着微薄的力量。反观自己,虽强为亡灵法师,始终惴惴于各种潜在的威胁,束手束脚,胆子越来越小,不但别人看着气急,连自己都极为郁闷。人活到这份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一团闷气在张丙东的心中郁积,令亡灵法师喘不过气来。皓梅和阿冰见张丙东有回去的意思,正想出言劝张丙东,张丙东突然击案怒道:“好,要干就干大的,死就死!余钟书!”

    “是!”“我要大干一场,不过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我们强大,我要求你们血魂尽量精简,保持随时逃命的能力,危险来的时候我可不会顾你们!”

    余知书道:“法师放心,我们血魂早已作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张丙东喝道:“你没听明白吗?我要你们作好随时逃跑的准备,而不是牺牲,听明白了没有!”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准备一下,两个小时后出发!”

    “是!”余知书刚走,阿冰就挽住张丙东手臂欢叫,望向张丙东的眼神都迷离了:“张丙东,你刚刚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张丙东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呵呵道:“马马虎虎啦!”同时悟道:原来只有强势造型才能吸引阿冰。享受着女孩挽臂贴身的美感,想象着自己与阿冰偎依夕阳下,冷看战场上无数亡灵与兽人鏖战的画面。

    好,我要和兽人大战一场,向阿冰展示我亡灵法师叱咤战场的雄风!……

    黑天角将战报丢给怒蹄,望着窗外道:“亡灵魔法真是神奇,一个亡灵法师就将桃源一带闹得天翻地覆。”怒蹄看完战报,冷笑道:“上次要不是他们藏进魔兽森林,并且封住去路,现在哪还轮得到他们搞风搞雨。师兄,只要你拨五千兽人精骑给我,我有把握击杀亡灵法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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