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开庭审理,九条玲子VS妃英理
“你确定只有这么多了?”
办公室内,九条检察官皱起眉头,看向优哉游哉喝咖啡的古雅人。
“是的,卷宗都在这儿。”
九条揉着眉心,苦恼道:“虽然我知道面对那个女人的话,多半是没什么作用,但是警视厅竟然连嫌疑人的口供都没拿到吗?”
古雅人专注地把圣代舀一勺放进冰咖啡里搅拌,随口道:“毕竟是妃学姐,动作快得惊人,不到三小时就杀到了警视厅带走了嫌疑人,能有那个速度,恐怕老家伙早就做好准备委托学姐了,从这一点看,的确是早有预谋的杀人。不过,就像你说的,没用。”
“学姐?”
“啊,我没说吗?我是东大毕业的,妃英理律师正是我的学姐。”
“政法系?”九条一惊,“那你怎么会调去警视厅刑事部做一个闲职警部?”
“如假包换。嘛,以下克上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嘛。”
两人默契地止住话题。
九条翻了翻卷宗,颇感头疼,道:“尸检报告的推断只能作为辅助,效力明显不够,做补强证据材料还行,拿来主攻的话,一定会被那女人击穿的。”
“你和妃学姐关系不好?”
“私下里我其实还蛮欣赏她的,不过检察官与律师总归是对手。你那边呢,有没有发现?”
“证据就那么多,我也不能凭空帮你变出来。嫌疑人掌心的验伤报告看了吗,把这个列进去吧。”
“你是说那个名侦探提出的推理?如果是现场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从卷宗看,仅仅是提供一种可能性,还不能锁定他是凶手。”
“不要小看现代科学啊,”古雅人抿了抿冰咖啡,“死者的死因是创伤性休克死亡,鞭打用的凶器后来也找到了,就是藤条。你觉得上河一真抽打死者时,那么大的力道,连自己手掌都擦伤了,会没留下痕迹吗?”
“你是说……藤条的血迹?”
“宾果!DNA鉴定发现了两组相似却不同的血迹,很可能有亲属关系,可以确定一组是死者的,你猜另一组的是谁?”
“上河一真!”
“没错,不过这一点因为妃学姐动作太快,还没来得及和老家伙做比对。等你们检察院的拘留文件下来,我们再把他拘留也没用了,该处理的早就处理干净了。”
九条瞪了瞪眼睛,道:“你在怪我?”
古雅人随口敷衍道:“怎么会,当时又不是九条检察官你负责的。”
九条玲子正想说什么,古雅人一句话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你再看看死者的尸检报告里,是不是有提到钝器击打的淤伤?”
“手杖?”
“对,很可能上河一真还用了手杖抽打上河辉,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九条沉思片刻,道:“力度还不够,这点证据妃英理的话,轻易就能破解。死者是被绑缚住的,难道就没有挣扎吗?上河一真就没沾到上河辉的皮屑之类的?”
九条说完自己就先摇了摇头:“也不行,如果当时没检测,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处理掉。”
“所以,我帮你弄了这个。”古雅人从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九条,“上河辉指甲里的皮屑鉴定,而且还有麻绳的纤维。”
九条认真地浏览了一遍,叹道:“他们是亲属,单向的皮屑鉴定不能完全证明杀人的联系,况且麻绳又能说明什么?”
“你忘了一个人,本案的另一个嫌疑人,平坂元管家。”
九条严肃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歪着头,竟有点可爱,问道:“什么意思?”
古雅人神秘一笑:“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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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地方裁判所。
外面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闪光灯接连不断。
“九条检察官!请问一下!您为什么选择接手这个案子?是因为社会舆论吗?”
“我们身为检察官,不让罪恶遁形是天职,这是我的工作。我们每天有大量的案子要处理,恰好是这个案子由我负责而已。”
“九条检察官!请问凶手真的是上河一真吗?真的像外面传闻的,是杀害自己儿子的案件吗?”
“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上河一真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具体审判仍待开庭审理。”
“请问!您和妃英理律师的再次对决,会感到力不从心吗?”
“九条检察官,您这次会再度败给妃律师吗?”
“请问检察院是否畏惧妃律师呢!您回答一下!你个人是否害怕呢?是否以后有犯人聘请了妃律师,就能逃之夭夭呢!检察院是否束手无策?!”
“检察院是不是都是薪水小偷呢!请问……”
“九条检察官,请你回答一下……”
记者的问题越发过分,连称谓都变得不客气,话筒快要戳到九条玲子的脸蛋,话里话外毫不客气地给九条玲子和妃英理挖坑招黑。
九条检察官除了先前两个官媒的问题,始终保持微笑,一言不发地快步走进裁判所。
“是妃律师来了!”
人群有惊呼,记者呼啦一下子又围住了后面的美妇人。
等进了裁判所,九条才松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脸蛋,不光是保持微笑,那些记者下手可不知道什么叫轻重。
“辛苦你了,你也不容易啊。”古雅人靠着墙,递给九条一杯红茶。
九条道声谢,接过来,还温热,小口嘬着。
“习惯了。”
“怕输吗?”古雅人突然问了一句,“按照你原先的想法,大概率会输给妃律师。”
“我不会输的,”九条坚定道,“任何罪恶都必须绳之以法,这就是我职责。”
“一般开庭审理还要过45天,你动用人脉提前庭审,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吧?所以,你决定了?”
“嗯,”九条抬头看了看古雅人,“奇怪,你怎么不叫她学姐了。”
古雅人笑道:“唯独今天,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九条眼神飘忽了一下,下意识道:“只有今天?”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一口气喝掉红茶,干脆利落道:“应该是每一次开庭才对,你我的立场才是一致的。”
古雅人笑了笑,没接这话,道:“需要补妆吗?”
九条抬手想摸脸,发现动作有些不雅,又放下。
“没关系,开庭前还有时间。谢谢你的红茶。”
“那么,我就在等候室,静待你的召唤了。正义的检察官阁下。”
九条正想说什么,妃英理一行迎面碰上,九条迅速恢复英姿飒爽的样子,下巴微微抬起,挺直了颈背,像骄傲的白天鹅。
“我会全力以赴的。”
九条玲子冲着妃英理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另一边通道。
妃英理身后跟着助手团队,也不好和古雅人打招呼,点头示意,迅速离开。
古雅人一口喝完冰饮。
咣当。
瓶子丢进垃圾桶。
“抱歉了,九条检察官,你可能会赢,但妃律师不会输,因为有人看中了上河家啊……”
032 别府敏子,青法协法官大会
“……平成XX年刑字XX号案件现在开庭……现在宣读裁判庭纪律……本案由田枝长一郎、石福康介、别府敏子三名裁判官组成合议庭,由我田枝长一郎担任裁判长……”
一系列庭前程序完成,裁判长主持核实被告人身份,让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九条检察官义正言辞地宣读起诉状,气势之凛然,让旁听席上的媒体记者都为之叹然。
被告人上河一真眯着眼养神,双手叠在手杖上,撑着地,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辩护人妃英理正襟危坐,尽管已经看过起诉状,她仍听得十分认真,生怕其中有什么新的内容出现。
此时在等候室休息的古雅人也拿到了今天开庭的合议庭成员。
“别府敏子啊,怎么是这个女法官,这位可比九条检察官还不好惹啊。”古雅人略感头痛。
之前原身留下的资料中,不光有时刻关注的“大人物”、能够为己所用的人脉网,还有各界值得关注的“新秀”。
别府敏子可以说是法律界有名的法官新星了。
庆应义塾大学毕业,在大四就能通过司法考试的学霸,一年半研修后成功晋升助理法官,任左陪审法官,五年时间按例晋升职权特例助理法官,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在任职助理法官不足十年的情况下,晋升专职法官。【注释①】
如果古雅人此刻在庭审现场,就会看到别府敏子坐的位置不是左陪审法官,而是资深法官才坐的右陪审法官位置。
或许非同行的人不懂这有多厉害,只需做个对比就能一清二楚。
正常而言,法学部有关考试大纲的专业课程从大三才开始,大四就能通过司法考试的几乎微乎其微,所以一般裁判所的研修生完成研修,取得合格资格,晋升为助理法官的年龄大约是在二十五岁。
而二十五岁的年龄,在裁判所妥妥的“年轻人”,足以称得上一句精英。
这样的精英,要历时五年才能成为职权特例助理法官,独立审案,等到第十个年头,才能转为专职法官,至于什么时候能坐上右陪审法官的资深位置,成为主任(专任)法官,那就看个人能力和造化了。
别府敏子,大四通过考试,算上研修期,成为助理法官的年龄最多二十三四,如今三十岁出头的她,用了不到十年,就走完了别的“精英”需要十数年才能爬上的晋升历程,能力之强、背景之厚,着实可怕。
古雅人比旁人多知晓一点细节。
别府敏子的背景之一,就是她是青法协法官大会的成员。
青年法律家协会,简称青法协,这个“民间组织”的发展经历极为曲折,同时充满权力的斗争与理念的碰撞。
青法协成立于1954年,奉行“拥护宪法、和平与民主主义”的宗旨,主要由当时的学者、研究者、法律家构成,发起人中不乏法律界著名人士,像是加藤一郎、平野龙一等东大教授这样的大人物。
由于加入青法协的“少壮派”法官越来越多,青法协法官大会就此成立,成为“少壮派”法官们彼此沟通交流的联系纽带。
然而1966年发生了一起大事件,最高裁判所作出“全递中邮判决”,引起财经界、政府、自民党等多方人士对司法界进行猛烈抨击。
次年9月,《全貌》等右翼杂志通过公布青法协法官大会的成员名单等方式,不断以舆论攻击、曝光家庭、逼问立场等手段迫害这些年轻的法官。
由右翼掀起的司法反动持续了十几年,本来前途光明的中青年法官惨遭打压、调职、流放,这种迫害直至1984年青法协法官大会宣布独立,与青法协总部割裂开来,才逐渐停止。
乍一看,好似这个组织是个破落没钱途的“民间组织”,但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前后辈、派系这种纽带是植入日本民众骨子里的。
受到前辈们保护而“残留”下来的“少壮派”法官,十几年后成为裁判所体系中的中流砥柱。
惨遭迫害的前辈有些在形势好转后,受到“补偿性升职”,一跃成为法院的中高层。
过去“战斗的伤疤”如今成为熠熠生辉的履历,受人敬仰,更不要提那些曾经因迫害而离开裁判所,投身法律界的人士,如今也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大学者。
虽然时隔多年,有“战斗情谊”的同辈越来越少,但是同属一个组织的渊源是不可斩断的。
别府敏子就是受到前辈们余荫,隐隐被不动声色的大佬们捧成新一代的“门面”。
这个女人,自身的个人能力无疑是极其出众的,但其性格与背景同样不可小觑。
或许是多年的学习生涯,又或者是日本法官本来的生活就是“密不透风”的,她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热血,总有种浪漫主义的色彩,想要打破法官身上来源于上级、体制的种种束缚。
是一位自由主义的实务法官。
明明已经三十了,却还保留着傲娇与刻板,活得像是二次元的人物,再加上她那张娃娃脸,总会给人种“孩子气”的错觉。
即便是在裁判所内部,对这位女法官某些为了审案“大动干戈”的做法,也有不少人颇有微词,认为其破坏“手册主义”的审理方式纯属乱来,还不够“成熟”。【注释②】
“唉,一个‘正義の女性検事’九条玲子,一个‘正義の女性裁判官’别府敏子,一个‘正義の女弁護士’妃英理——”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论强势这三位恐怕谁都不输,可千万别在法庭上打起来啊……”
古雅人在休息室唉声叹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出庭作证恐怕不是一个好选择。
也不知道目暮警部是不是早就预见了眼下的情况,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这三个女人谁都不好惹啊!
尤其是,她们或多或少都算与古雅人有交情。
“难搞喔,不管怎样都好,可千万别迁怒到我身上,”古雅人默默祈祷。
他一点也不想被这三个女人惦记上,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三位平均年龄都是虎狼之年,火气不小啊!
被惦记上了,日后还不知有怎样的麻烦事,一点不符合他低调的初衷。
“咦,如果她们真打起来,会不会扯头发呢?”
一想到三位各有千秋的大美人打架的场景,古雅人思路一断,突然就飘远了。
“古警部,公诉人请您出庭作证。”
“嘶,好刺激啊……”
“???”
“呃、嗯?好,我知道了!”
古雅人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中,正了正领带,走进审判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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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左陪审法官,坐在审判长左边的位置,一般由助理法官或地位较低的法官担任。
右陪审法官,即坐在审判长右边的位置,一般由主任(专任)法官或资深法官担任。
法学生通过司法考试,进入裁判所,研修两年(现改为一年半),由最高院根据成绩、人格等“全面评价”来给出“称职”评价,即可录用担任助理法官。
助理法官担任五年(原则上,头两年会被分配到大城市,后三年在各地地方法院及家事法院中调动),期间有司法研修所主导的研修、法院内合议体下的资深法官进行实务训练,之后成为职权特例助理法官,开始独立审案。
法官担任十年后,会启动再任制度,由最高院确认,即可成为专职法官。
法院、裁判所,法官、裁判官等类似称呼,因翻译不同,如果看得别扭,以后我可以统一用国内称呼,其实意思是一样的。
注释②:手册主义,即“制定标准、制定手册”,按照“规矩”审案。类似于教条主义,因此不光刑事案件,各领域案件不乏有法官只读卷宗,不接触当事人,全靠心证审案。这与日本的法官培养体系和日常工作量有关,不做详细讨论。
只介绍一下,为何庭审质证、辩论环节,优秀的律师能够影响法官判断,就是这个原因。类似情况,legalhigh中的古美门律师就有所体现。
注释③:青法协,青法协法官大会,真实存在,参照了真实历史。
注释④:别府敏子,legalhigh第二季的女法官。
整活开始了。
033 庭审提问
“控方证人请说明你的身份。”
“警视厅搜查一课古雅人。”
“请公诉人开始发问。”
九条玲子站起来,向法官席微微鞠躬,以示敬意。
“古警部,请问这份验尸报告是由警视厅出具的吗?”
“是的,由刑事部鉴识课验尸三系出具。”
“请问您当时参与了现场勘察吗?”
“是的。”
“能给我们说明一下,搜查一课是怎么得知上河家发生命案的?”
“是由平坂元报警宣称自己杀人,所以搜查一课立即出动警力到现场勘察。”
“也就是说,本案的第一嫌疑人是平坂元对吗?”
“是的,没错。”
九条玲子露出微笑,显然开场简单的提问已经给法官和旁听席足够的信息,他们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
唯有妃英理皱眉思考,这位九条检察官的提问究竟有什么意图。
“那么,警方为什么从案发现场带走了上河家主上河一真,又在事后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为什么原先的嫌疑人平坂元会被你们排除了嫌疑,这一点古警部是否能为我们解答一下呢?”
古雅人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这一点要从警视厅提供的证据材料综合来看。”
“首先是平坂元的体检报告,报告上明确显示这位现龄六十五岁的老人家患有低血糖、低血压、贫血、哮喘等症状。”
“这样的老人连稍重的体力活都不能承担,更不要提将死者上河辉这位体重九十千克的壮汉制伏、捆绑、鞭打致死。”
“与之相反,嫌疑人上河一真常年习练剑道,身体强健,虽然已经七十一岁,但仍保有一定的战斗力,再加上他是死者的父亲,上河家家规森严,据我们调查死者系上河一真老来得子,十分畏惧父亲,不敢反抗。因此,上河一真比平坂元更符合我们对凶手的预估。”
“其次,死者上河辉的死因是创伤性休克死亡,直接诱因是多次鞭打致大面积皮下出血,根据我们现场的勘察,凶器是一根藤条和手杖。藤条上有两种不同的血迹,一个是死者上河辉,另一个经鉴定与上河辉有血缘关系。而手杖则是由上河一真随身携带持有。这两点都指向了他。”
“最后,死者双手被麻绳捆绑,勒出血痕,但是却没有挣扎的痕迹,而且指甲缝中有皮屑残留,比较符合我们的推断,他是由熟人制伏,而且这个人他并不敢反抗。平坂元不具备能够镇压上河辉的威势,反而是作为家主的上河一真积威已久,死者才会乖乖束手就擒。”
“以上就是警方的全部判断。”
“好的,感谢古警部,那么嫌疑人上河一真是否表达过对死者的不满?”
“是的,据我们的走访调查,死者多次盗窃自家财产,靠上河家缴纳了大笔罚金保释,另外又痴迷赌博,欠下高额贷款,曾扬言要卖掉自己的女儿还债。而我们调查得知,上河一真多次在人前表示不认这个儿子,如果要卖掉他的孙女,就和上河辉拼命,拖着棺材也要执行家法等等。”
“我们调查到死者确实有联系高利贷,询问价格,准备卖掉女儿。我们推测这可能就是上河一真的杀人动机。”
闭目养神的上河一真突然猛睁开眼,大喝道:“一派胡言!!此乃污蔑我上河家名誉的污言!!!”
旁听席上顿时议论纷纷。
裁判长一敲锤子。
“肃静!!!”
“公诉人,请继续。”
“所以,无论是直接证据还是间接证据都指向了上河一真,嫌疑人拒不认罪,但是警视厅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杀人的行径。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古警部?”
“是的。”
“裁判长,我问完了。”
裁判长点点头,左右和两位法官小声交流了片刻。
“嗯,下面请辩护人提问。”
妃英理板着脸,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九条玲子,朝着法官席鞠了一躬。
“古警部,请问警视厅预估凶手的特征,是以制伏死者这样的壮汉为前提的,是吗?”
“……是。”古雅人迟疑了片刻,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已经猜出妃英理接下来的询问方向了。
妃英理露出自信的笑容,高声道:“那么,比起一位七十一岁的老人,是否青壮年更有可能完成这个目标呢?比方说,收债的高利贷人员,或是聘用的极道人员。我只是向各位法官提出这样一个可能,就能力而言,是否他们比我当事人更具备如此杀人的能力呢?”
“就体力、力量等身体素质方面来说,您说的没错,但警方锁定嫌疑人并不止靠侧写预估。”
“明白。那么请问古警部,藤条上的另一个血迹是否是上河一真的呢?警方是否有明确的鉴识报告呢?我指的是,书面的、权威的、具备法律效力的官方鉴定报告。”
“妃英理律师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古雅人苦笑道,“警方还未来得及做鉴定,嫌疑人就已经被您保释出去了。之后我们一直申请上河一真配合,都未得到您的许可。”
妃英理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灼灼,用强有力的声音问道:“请您,明确地回答,有或没有。”
“……没有。”
“同理,死者上河辉指甲中的皮屑是否为上河一真的?警视厅是否有明确的报告?”
“没有。”
“我看过警视厅的验尸报告,死者生前所受钝器打击致淤伤,警视厅断定该钝器为上河一真的手杖,是否有足够的证据直接证明?”
“反对!辩护人在进行封闭式发问!”九条玲子猛站起来,大声反对。
“反对无效,辩护人继续。”
“古警部,请回答。”
“上河一真的手杖检测出死者的汗液,至少以我们的证据材料,能够直接证明上河一真当天确实用手杖击打过死者。”
“也就是说,仅仅是‘击打’而不是‘致死’,也无法证明对死者造成多大的损害是吗?或许就和小孩子摔倒的淤青一样,仅仅是软组织挫伤的程度?”
“反对!辩护人在对证人进行诱导发问!”
“反对有效!辩护人请注意你的提问方式。”
妃英理抿了抿嘴,却没有多气馁,因为她已经从法官的反应中,看到了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所以,警视厅的现有证据只能证明上河一真在死者死亡的当天用手杖击打过死者,而不能直接证明这种‘击打’是致死原因之一,也无法证明这种击打造成的‘伤害’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是否致死?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古警部?”
“从现有证据看,嫌疑人对死者的击打,已经明确的部分同样造成了死者的皮下出血,而死者的致死原因就是大面积的皮下出血导致的创伤性休克死亡。所以,不能说某一块皮下出血是独立的,对死者的死因不造成干扰。”
“裁判长,两位法官,也就是说,警视厅已经论证的部分是我当事人对死者的‘击打’,而这种‘击打’的伤害程度是多少并无医学上的证明。换言之,这种‘伤害’可能是摔一跤的程度,也可能是骨折的程度,导致死亡的可能微乎其微。”
“警视厅无法证明这种‘击打伤害’究竟占据死因的多少比例,是1%?还是5%?无论多少,只要不是100%,我们都无法肯定地回答这导致了死者身亡,因为警视厅无法用医学上的证据证明,究竟要百分之多少的比例,才能影响、决定、最终导致上河辉死亡。”
“反对!辩护人在混淆概念!辩护人企图用忒修斯之船的悖论来论证上河一真的犯案可能性。这就好比假如犯人鞭打了100下,导致受害人死亡,难道就只有第100下才是杀人,前面99下都没有关系吗?这种割裂行为的做法,是在偷换概念!”
“公诉人请你注意正视警视厅提供的证据材料,从现有的证据来证明我当事人的罪责,而不是通过凭空臆想,来推测我当事人的‘击打行为’与死者身亡之间的必然联系。”
“肃静!!”
裁判长敲了锤子,缓缓道:“这不是辩论环节,请公诉人和辩护人注意法庭纪律,围绕本案的焦点问题,对证人进行发问。”
“裁判长,我提问完了。”
“嗯,请证人退庭。”
古雅人欠身,准备退庭,他与九条玲子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盯着他们的妃英理皱眉,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九条玲子再次站了起来。
“裁判长,公诉人有新的公诉意见提交。”
“!!!”
034 休庭,大闹法庭
“反对!这不符合程序!”妃英理撑着桌子就站起来,“公诉人为什么事先没有将副本给我们过目?这属于违规操作!”
“妃律师每次都能抓到我们检方不合规定的漏洞,很遗憾,这次并不是。”
九条玲子懒洋洋地站起来发言:“而是因为警方补充了一份关键证据,我们认为这份证据材料很可能影响案情的认定,扭转罪名的认定,所以我们决定当庭补充提交,并做新的公诉意见。”
“没问题吧,妃律师?检方的所作所为可是符合诉讼法的权利的。”
九条玲子笑盈盈地望着妃英理。
妃英理咬咬牙,还是默默坐下,因为她已经看到法官席上交头接耳,朝着公诉人那边点了头,认可了当庭提交新材料的举动。
法官席上裁判长阅览后,向两位陪审法官征询意见,别府敏子不动声色地望了美女检察官一眼,总感觉这手法有点熟悉。
“别府法官,你怎么看?”
“裁判长,我没有意见,显然公诉人新的公诉意见更符合新的证据材料所形成的完整证据链。”
“嗯。”
九条玲子仿佛感觉到了法官席的某道视线,扭头看去,却没发现谁在看她。
皱了皱眉,出于女性的直觉,她总觉得那个低着头的女法官有点刻意。
别府敏子?是那个不好惹的女法官?
九条心里暗暗留意。
旁听席已经哗然,大家都意识到这个案子恐怕要迎来巨大的转折。
难道检方终于要战胜不败女王了?
还是犯人会被无罪释放?
媒体记者兴奋地不停速记、发短信,若不是此刻不允许拍照,他们恨不得闪光灯拍出震撼弹的效果!
裁判长重重敲锤子。
“肃静!!!”
“辩护人,你们也看一下公诉人新的材料。”
妃英理接过材料,打开快速浏览一遍,等看到最后的公诉意见时,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这份材料中,有两个新的内容。
一是警方提供新的证人口供,证实死者上河辉是由老爷上河一真亲自抓回来的。而且警方从上河一真固定体检的医院获得了血样,与藤条上的血迹做了鉴定,已经证明了上河一真与凶器之间的联系。
二是检方修改了原先“故意杀人罪”的指控,变更为“伤害罪(伤害致死、现场助威、同时伤害、暴行)、监禁罪(监禁致死伤)、胁迫罪(胁迫、强制)、藏匿犯人和隐灭证据罪等数罪并合”,公诉意见量刑是十年。
最后一个罪名“藏匿犯人和隐灭证据罪”明显就是恶心妃英理的。
妃英理下意识望向心情颇好的九条玲子,咬住嘴唇。
检方这一下可谓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即便故意伤人罪成立,以上河一真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五年惩役,检方新的指控削减到七八年也没问题,但是上河一真要求妃英理做的是无罪辩护。
一旦罪名成立,哪怕只是一年惩役,对妃英理来说,都没差,都是输了。
从内心真实想法来说,她也不想替上河一真辩护,以她的从业经历能察觉上河一真恐怕就是凶手。
但是上河一真委托她全权代理上河家法律事务的时间在上河老头杀人前,所以妃英理已经收了委托金,不得不硬着头皮处理一审。
弁護士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妃英理出卖当事人的利益。
即便是律师也应有自己的正义感,但职业道德应当是首先恪守的。那些打着正义的旗号出卖当事人的律师,或许有些真的带来了好的结果,让犯人坐牢,但实际上这种行为会滋生更多的冤假错案。
犯人也有法律赋予的权利,在未被法庭审判剥夺前,他同样拥有。
妃英理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和检方、法官商量定罪的律师,更不是那种只为了吃干抹净嫌疑人的黑心律师。
她足够敬业,所以准备了很多,但眼下留给她的选择只有一个了。
“裁判长,我申请休庭。”
“嗯?”
虽然不甘心,但妃英理还是昂着头,吐字清晰道:“公诉人提出了新的公诉意见和证据,我们需要时间研究,根据诉讼法,我有权申请休庭,择日审理。”
“你确定吗?”
“确定。”
尽管继续下去,妃英理也有许多准备能应对检方的庭审辩论,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有陷阱在等她。
DNA鉴定需要时间,警方绝对不是才拿到血样对比,可是她居然没听到一点风声,这说明警方有意隐瞒关键性证据。
为什么?
联想一下检方新的指控罪名,妃英理立刻反应过来,检方和警方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联手转变了策略。
新的策略代表未知,未知就有更多不确定性和更多的可能。
妃英理不是舍不得不败战绩,但她深知不能打无准备的战,所以她只能选择“放弃”。
裁判长也很吃惊,田枝长一郎是老资历了,和法律界不败女王打过多次交道,能看到女王吃瘪的场景可不多,他下意识确认了一遍,没想到这一确认就出问题了。
“够了!!”
上河一真怒气冲冲站起来,沉声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妃英理吃了一惊,反应极快地拉住上河一真,小声道:“上河老先生,这是法庭,不要乱来!”
上河一真轻蔑道:“本以为法律界不败女王如何了不起,结果也只有这种程度吗?简直像是被人蒙住眼睛、牵着鼻子走的蠢牛!”
妃英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没说话。
九条玲子坐直身子,脸色严肃,事情似乎有点出乎她的预料了。
别府敏子心里暗叹,默默关注事态发展,这熟悉的操作越来越有既视感了。
旁听席的媒体记者简直要兴奋爆炸了!
我的天,这个季度的奖金也要爆炸了!
这什么这什么这什么?!
一瞬间各种新闻题目从脑海中乱蹦,灵感如尿崩,简直让记者们高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关注事态发展。
“上河家居然坐在被告席上被指控犯罪,这是何等的羞辱?”
上河一真咬牙切齿道:“从老朽踏进这扇门,就已经输了!上河家就输了!输的体无完肤!!耻辱已经刻在了老朽的脸上!!!”
“十年、十五年、死刑,又怎么样?!”
“老朽不在乎!!!要说什么狗屁犯罪的话,老朽只是令上河一族荣耀蒙羞的罪人!!!”
上河一真用力砸着拐杖,脸涨通红,血压上涌。
“什么狗屁犯罪!老朽没有罪!!老朽只是上河家的罪人!!!老朽自戕于祠堂也轮不到你们来审判!!!!”
“肃静!!!被告人,注意你的言辞!!”
裁判长快要敲烂锤子,大声道:“再敢扰乱法庭纪律,辱骂法官,就将你驱逐法庭、收押拘役!”
“闭嘴!你个秃子!!”
“秃、秃子?!”
“放在三十年前,你有何资本在老朽面前大声说话?庶民就该乖乖低头等待吩咐!”
裁判长被骂懵了。
法庭上的众人都面露严肃,意识到事态逐渐不受控制,旁听席的吃瓜群众却乐开了,各种憋笑的噗嗤噗嗤声不绝于耳,弄得像是某种气体泄漏似的。
裁判长脸都气绿了,攥紧了锤子,恨不得一锤子敲爆老匹夫的脑门。
一旁的左陪审法官不住在裁判长耳边劝阻“算了算了”,只是声音有些颤抖,忍笑也不容易啊!
憋着笑的劝说令裁判长血压不断升高,好悬没给裁判长送走。
“妃律师,本来老朽对你还有些期望,看来女流之辈果然只是女流,上不得台面!”
妃英理脸色难看道:“上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河一真轻蔑地笑道:“什么意思?你被解雇了!”
妃英理点点头,阴着脸收拾材料。
“作为你的前任弁護士,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胡作非为了。”
上河一真哈哈狂笑,一扯和服衣襟,脱下上半身衣物,露出结实的肌肉。
双手握住拐杖,当做刀剑,狠狠戳地。
像一位穷途末路的老年剑豪。
“呸!”
老家伙朝着法官席狠狠吐了口唾沫。
放声大笑。
“无须审判!老朽的命就在此,有胆就来拿吧!!!”
035 藏在阴影中的危险
距离法庭上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一周,各种新闻也铺天盖地轰炸了一周。
什么《昭和男儿威武雄壮》!
什么《老人一声令下,十万群众齐骂裁判长秃子》!
什么《震惊!你们去的都是假裁判所,真正的裁判所一秒回收老人》!
据说这些畅销小报的编辑都是去过邻海神秘国度进修过的,深谙流量之道。
咆哮法庭这种事确实想想就带感,尤其是主角还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难怪热度一直居高不下,都掀起了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各类综艺节目都在讨论,引起极大的反响。
当然,威武雄壮的上河老爷子不出意外地被拘役十天,这会还在羁押所里关着,看在年纪和金钱的份上,看守人员倒不至于把他怎么样,但三餐全是清汤寡水的,执法人员谁都看他不顺眼。
说不定这也是好事,里面的饭菜清淡些,还有助于调养三高疾病。
这次的庭审成了场闹剧,最松了口气的反而是警视厅。
警视厅少见的没被媒体拉出来“鞭尸”,媒体的嘲讽、质疑全被裁判所拉满了,堪称是全日本的评论盛宴,谁都能冒充社会评论家踩上两脚。
警视厅高层惊讶之余,反倒有点不习惯了,不过泡上一壶好茶,坐看法院体系的大佬们出糗,真是——
爽!好爽!上瘾!老哥加油!挺住,别放弃!
整个警察厅看戏,连带着警视厅也被表扬这个棘手的案子处理的不错,大佬们言外之意“锅甩得挺好”,最后一连串表扬下来,连负责这个案子卷宗的古雅人都被发了一笔奖金,令他哭笑不得。
可见警察厅,尤其是警视厅,饱受媒体非难久矣。
法官那边,别府敏子有大佬罩着没事,兢兢业业一辈子的田枝长一郎成了远近驰名的“秃子裁判长”,临到退休给他弄这一出,好悬没给气死。
九条玲子这几天挺高兴,有事没事给古雅人发几条line,约他一块吃饭。
妃英理当时有点被恶心到了,事后没当回事。有无良小报想炒作不败女王第一次败绩,结果立刻被这位人脉吓人的大律师教做人,主编连夜都连夜跑路了。
总的来说,警视厅不亏,检察院没输,妃大律师无所谓,唯一难过得不行的就是法院了,据说下一次开庭要出动十六人大合议庭的规模好好“教训教训”上河一真。
古雅人从别府敏子那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为上河一真下一任律师默哀。
“听说接受的那位律师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人家可用不着你的同情。”
“喔?这也是,有勇气在这个节骨眼上接手的,好歹都有两把刷子。”
别府敏子面带嫌恶道:“别提了,那家伙整天吹嘘自己是日本第一的律师,从无败绩,不过就是个向金钱看齐的恶心家伙罢了。”
“日本第一?谁这么大口气?”
“还能是谁,古美门研介呗。”
“古美门……研介?”
“怎么,你认识?”
“不,听着有点耳熟。”古雅人很好地藏好表情。
别府敏子不以为意,道:“你听过也是正常,虽然是个好色的守财奴,但确实是无一败绩,和那位妃大律师比也是不逞多让的,而且似乎还更年轻一些,又是个男人,那些抱着旧观念的老家伙们青睐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古雅人耐心听完别府敏子的絮絮叨叨,才问道:“这次是什么事,你可不像是会找我闲聊的人。”
“嘁,我每天忙都忙死了,你以为法官很轻松吗?倒是你,有空关注别人,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我?我怎么了?”
“你上次扳倒京都议员真以为就没事了?”
“这都多久了,”古雅人哭笑不得,没放在心上,“我这不已经被调到刑事部搜查一课挂闲职了嘛?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不怪古雅人漫不经心,前世卧底生涯让他学会很多技能,历经沧桑,底层阅历十分丰富,同样的,这也导致他在体制内的经验匮乏,政治嗅觉非常不敏锐。
更别提日本这个国家国情不同,许多事情哪怕古雅人已经从资料上了解了,但仍没有切身的体会,更没有十足的警惕。
别府敏子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没好气道:“给我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
“你知不知道一个议员的能量有多大?他背后又有怎样的利益集团?虽然仅仅是京都议员,但是京都本就是京都府最繁荣的城市,又是大阪城市圈的核心,能当上议员的大人物,你知道他背后有多少财团支持吗?”
“我……”
“你不知道!”别府敏子激动之下,声音忍不住大了些,“你觉得你很正义,是,我不知道你哪来的狗屎运,能赢那场‘战斗’,你很了不起,这点我很佩服,但是你认为光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救你的命吗?”
“你扳倒的不仅是一个议员,是让那些资本家真金白银的亏钱!所有的前期投入眼看要到收获的时候全都打了水漂,你以为他们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
“古雅人,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你永远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全当一回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救世主吗?!牺牲很伟大吗?!!日本一亿多人口轮得到你吗!!!!”
别府敏子揪着古雅人的衣襟咆哮,声音之大让走廊里其他办公室都探头探脑的。
法官们的生活很枯燥无聊,看热闹可是人的天性。
古雅人瞄了一眼走廊隐隐绰绰的身影,苦笑着,却不好说什么。
别府敏子这会脸蛋几乎都挨到了他的胸口,他当然看见对方红红的眼圈。
深吸口气,表情严肃了许多。
“我明白了,这份心意我收到了。但,请你相信,古雅人绝不是这么轻易死掉的男人。即便要死——”
“那也一定是轰轰烈烈的、站在巨大的舞台上挺直腰板,站立而死,绝不会像只无路可逃的流浪狗,躲在深巷中奄奄一息的呜咽。”
古雅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别府敏子,低头轻声道:“我向你保证。”
“还有,快起来吧,好多人在看着呢……”
“什么心意,你这家伙别痴想妄想了,”别府敏子快速眨巴眼睛,依旧红红的,她嘟囔着,“什么死不死的,你别乌鸦嘴。”
“别府法官,是出了什么事吗?”浑厚的男低音响起。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中年人神情严肃地走过来问话,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古雅人。
“没什么,长谷川法官,只是和古警部交代一些事情,我的老师近期想见他一面。”
长谷川法官瞳孔一缩,再次认真看了看古雅人,点点头,道:“既然是岩寺阁下的要求,别府法官应当更慎重一些才是,这里并不是合适谈话的地方。”
别府敏子平静道:“谢谢长谷川法官的关心,这是我的疏忽,我和古警部再交代几句就好。”
长谷川嗯了一声,说句“我还有事,失陪了”,就迈步离去。
别府敏子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松了口气。
“这个人?”
“他是东京地方裁判所的部总括法官(相当于国内庭长),是我老师政敌的派系,本来以他的履历不该来这里的,恐怕是为了狙击我……算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刚刚说的不是假话,你最好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见我的老师,法务省法务事务次官岩寺康介阁下。”
“纳、纳尼?!”
036 松本小百合婚礼
古雅人吃惊不小。
资料中特别标注让他了解的“常识”,古雅人很是恶补了一番,其中就有关于日本政府架构的内容。
法务省主管司法制度、民事行政、刑事民事法的立案、检察、修正、更生保护、与国家利害有关的诉讼、维护人权、出入国管理、公安调查、司法书士等,权力极大。
连国务大臣一般都由法务大臣升任,法务事务次官在整个法务省里仅次于法务大臣、法务副大臣、法务大臣政务官,不属于法务省下属任何机构,而是统筹法务省的干部,真正的实权大人物。
尤其是这一任的法务大臣和副大臣都年事已高,没两年就要退了,而岩寺康介才五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是下一任法务大臣最有力的竞争者,以他的年纪,甚至国务大臣也未尝不可窥探一下。
这样的大人物要“召见”古雅人,用脚趾想也知道绝对不是见一面唠唠家常那么简单。
而且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警部,就算是警视厅白马警视总监,也稍差一筹。
白马警视总监基本到了政治生涯的末年,而岩寺康介却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能够压住岩寺康介一头的差不多得是警察厅长官这样的人物。
类比一下,警察厅长官是警察最高之职位,与警部隔了不知多少座山峰与深渊,是只能仰望的天空之上的存在。
古雅人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别府敏子却没时间慢慢等他回神。
“总之,你要多加小心,据说已经有警视厅长官官房的监察官盯上你了,你最近最好安分点,别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古雅人心中一动,道:“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你别管从哪儿来的,不要大意。另外,我老师约你见面的事,有空多琢磨一下,等我通知。我老师喜欢喝茶。”
说完最后一句,别府敏子把一个U盘悄悄塞进古雅人的口袋,转身就走。
古雅人直到回了警视厅,脑子还有点发懵。
政治,他真不懂。
岩寺阁下怎么会注意到他这个无名小子呢?
“古警部,来的正好,这个给你。”
“什么?呃,请柬?”
“小女的婚礼不日就要举办了,上次小田切部长还特意关照了一番,令我感激不尽。已经说好大家都去了,古警部还请赏脸。”
松本警视板着脸,说着干巴巴的话,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十分不情愿,实际上他不过是老派的刑警作风,谨言慎行,言辞难免木讷。
松本清长资历老、功绩也够,就是不太会钻营,他也有心想往上提一提,所以特意在小田切部长“看重”的古雅人面前拉拉关系。
只可惜他的政治嗅觉比古雅人还糟糕,丝毫没意识到古雅人身上的麻烦更多,由此可见他能升到警视真是拿命搏出来的。
古雅人暗地里咧嘴,这别别扭扭的套近乎听着有点膈应人啊!
好在他已经摸透了这位管理官的脾气,双手接过请柬,客气道:“哪里哪里,管理官爱女大婚,能够邀请属下已经不胜荣幸了,一定准时到达。不知一对新人比较喜好什么?”
松本僵硬的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古警部能来就好,不用破费准备。”
“听说管理官爱女是音乐老师,佳婿是高杉财团的继承人,想必都是志趣高雅的人,那么我就准备一对名表好了,希望一对新人能喜欢。”
古雅人客客气气地道谢,并表示会精心准备一份随礼。
哪怕松本清长是个板直的人,被人好话捧着、费心重视也是颇为开心的,他也没听说古雅人是什么权贵子弟,自然不指望所谓的“名表”真的有多名贵,但是人家有这份心意,摆出十分重视的态度,让松本感受到极大的诚意。
他不禁在心里暗叹不愧是被小田切部长多次“提点”的人,这份人情往来就比自己强多了,自己要有这份火候,哪里会不讨上官喜欢?
这么想着,松本看向古雅人的眼神更亲近了。
甚至还在惋惜,小百合嫁早了,什么高杉财团的继承人,不过就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嘛!还不如古警部这样的大好男儿,像古警部的警察才是女婿的好人选。
“唉……古警部,可惜了啊!”
可惜差点你就成我女婿了啊。
松本管理官咽下去后半句,不住的摇头叹息,还拍拍古雅人的肩膀,用力地捏了一下。
“???”
古雅人目送松本离开,忍不住挠挠头。
这一个个的迷惑行为是在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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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小百合与高杉俊彦的婚礼现场。
古雅人用端正的楷体签上自己的名字,递上自己准备的礼品盒。
“古老弟,你这字相当漂亮啊!”
目暮警部在惊叹,再瞅瞅自己的字,咧咧嘴,有点想划掉涂黑怎么办?
“害,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上不得台面。”
“雅人你就是太谦虚了!”佐藤一拍古雅人后背,好奇地凑过来,“这个包装相当精致啊,是什么?”
“只是一对手表罢了,希望这对新人能够和和美美、百年好合。”
“哇,我怎么没想到?那我送了个镯子会不会太俗气了……对了,你悄悄告诉我,贵不贵啊?”
一旁的白鸟看佐藤小声地和古雅人说悄悄话,忍不住心头泛酸,撇嘴道:“贵不贵?这可是SOCCO的新款,这个法国牌子的手表比我送的胸针都贵重了,要不是我知道你不认识松本小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和人家之前交往过。”
“啊,真的吗?雅人你和小百合交往过?!”
女人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葩。
古雅人没好气道:“别听傻鸟乱说,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佐藤眨巴眼睛,一脸好奇。
“我只是感谢松本管理官的照顾……”
“咦,古警部,你来了?”
招呼部下们的松本看到古雅人,过来打招呼。
“松本管理官。”
众人问好。
松本点点头,不经意间看到精美的包装盒,愣了一下。
目暮警部凑过来小声和上司解释这是古老弟送的法国名表。
松本听目暮转述了白鸟的话,吃了一惊。
“古警部,这……”
037 身体缩小,醋量依然充沛的名侦探柯南
“这,不太好吧?”
“哪里,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样重视都不为过,毕竟松本小姐才是今天的主角。而且,松本警视总不至于还想让我送第二次吧?”
古雅人笑着开了个玩笑。
松本留有刀疤的脸也露出一丝狞笑,心里对古雅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说的也是,虽然我知道你这是宽慰我,让你破费了,古警部。”松本微微颔首,朝着旁边的目暮警部开玩笑道,“目暮,我这应该不算受贿吧?”
“哈、哈、哈,当、当然不是啦!”
“目暮,这可是你说的,如果监察官找我麻烦,我就说是你怂恿的。”
目暮警部在一旁干笑,心想关我屁事,啥都能甩锅给我。面上却露出赔笑,让领导顺眼。
“哈哈哈,行,那我就替小女受下了。老是警部警部的叫,未免生分,小古,待会陪我喝两杯。”
“荣幸之至。”
松本怪笑了两声,发觉笑声像夜枭,有小儿止啼的功效,便闭了嘴,大力拍着目暮缓解尴尬。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目暮!”
“是!”
“带着小古转转,都是同僚,好好聊聊。”
“是,松本管理官!”
松本继续板着刀疤凶脸,像是闯入鱼群的恶鲨,狞笑着招待宾客,所到之处,吓得众人一抖一抖。
白鸟感叹道:“松本小姐也很不容易呢。”
佐藤附和道:“高杉先生的亲朋好友估计会被管理官吓得不轻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目暮气得不轻,小声低喝:“你们两个小年轻,注意点分寸!今天是管理官爱女大喜之日,给我好好说话!没轻没重地让人听了去,平白得罪人!”
目暮就像三系的大家长,生怕年轻后辈走弯路,他背景不深,拳拳护爱却是极真切,连白鸟这样的少爷警察都老老实实听训,对他敬重有加。
低声训斥了两句,目暮才发现少了个人。
“你们要是像古老弟那样懂事,以后出了三系我也能稍微放心一点……咦,古老弟呢?”
走出几步的古雅人挥挥手:“抱歉,目暮警部,看到熟人,去打个招呼。”
那副惫懒的样子让白鸟直撇嘴:“呵呵,没个正形的家伙。”
佐藤更直接:“懂事,噢?”
目暮脸都黑了,踮起脚尖,一人给了一暴扣。
“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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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人也没说谎,确实是看到了熟人。
“毛利前辈。”
“嗯?嗯?嗯?”
毛利小五郎夸张得扭动脖子,四处张望,看到古雅人一愣,表情不大高兴。
“怎么是你这小子。”毛利小五郎佯装不经意道,“你小子难道又是和那个麻烦的老女人一起来的?”
“爸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小兰不满的叫了一声,忙鞠躬给古雅人道歉,“失礼了,我爸爸他喝了点酒,不知道您是?”
“你是小兰吧,我听妃学姐说过好几次了。”
“妈、妈妈?!你叫妈妈学姐?!”小兰迷茫地张开小嘴。
毛利没好气道:“他和你妈都是东大法学部毕业的,这小子算是有点小聪明,当初他考上东大就是你妈给辅导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哪点好,让你妈当成弟弟一样疼,要不是你那会才小学,你妈都想把你嫁给他!”
“爸爸!你怎么乱说话!”小兰羞得脸都红了。
旁边某小只本来漫不经心打哈欠,闻言醋坛一震,紧紧盯着古雅人。
古雅人用余光瞄了一眼,假装没看见。
“嘁,我可没说假话。”毛利闭着一只眼,昂着下巴,掩饰自己的关心,“喂,小子,听说你给调去刑事部了?不会又惹什么乱子了吧?”
古雅人笑眯眯道:“我倒还好,只是可惜今天妃学姐没有跟着一起来。要知道她可是和我念叨好久了,说什么某个糟老头子不好好看住的话,说不定就在人家婚礼上色眯眯地盯着别人闹笑话了。”
“谁、谁色眯眯了!!”
毛利声音忍不住高了些,引起旁边人的视线。
毛利小五郎赶忙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那个老女人又在编排我!背后说人坏话,她怎么不自己来?”
古雅人乐了:“还不是最近的案子弄得,总有些小人想试试能不能把妃学姐拉下神坛,学姐忙着处理一些杂事,就不能来了。”
“前辈,好像很失望?”
“哼!谁会想她来?不来正好,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尤其是伴娘,嘿嘿嘿……”
毛利说着说着,忍不住猥琐地笑起来,舌头一弹一弹。
“前辈,我可提醒你,松本小姐的伴娘们可是有不少女警哦。”
“呃……”
两人聊得火热,小兰终于回过神,好奇问道:“爸爸,你还没介绍,这位先生到底是?”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你该叫他大哥!”毛利没好气道,“说是英理的学弟,其实我们都把他当自家人看。喂,小子,小兰叫你一声大哥不算我占你便宜吧!”
“当然,这是毛利前辈对我的爱护。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古雅人,小兰,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喔、喔,你好,古、古大哥?”
小兰迷迷糊糊握了手,紧张地有点结巴。
“叫雅人吧,不用这么客气。”
古雅人的笑容令小兰慢慢放松,笑道:“好的,雅人哥。”
毛利哼了一声,道:“小兰,有什么事找他都行,不用客气。别看这小子年轻,被贬职了还能去搜查一课捞个系长位子坐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还好我辞职了,不然这会见到他还得向他敬礼,你说多气人!”
“雅人哥,这么厉害?!”小兰惊叹道。
眼看事态越发不对,这关系是越聊越近,柯南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
“那个,雅人哥哥,你是做错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被贬职呀?老师说,只有做错事才会被惩罚喔!”
古雅人低头一看,嘴角露出一丝神秘微笑:“小弟弟,我们又见面了。”
柯南头皮发炸,突然认出来这个人是那天载他去警视厅的警部!
一想到那天在车上莫名其妙的困意,柯南浑身发紧,异常警惕。
古雅人一眼看出柯南的紧张,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小兰一把抱起柯南,不满道:“柯南,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喔!”
“不好意思,雅人哥,这是寄宿在我家的孩子,江户川柯南。”
“柯南,看来你是找到家人了?”
“唔,嗯……”柯南含糊地应道。
毛利一拳砸在柯南脑壳上,没好气道:“臭小鬼!别没大没小的,大人说话,小孩别乱问!”
“啊!!痛!!!”
柯南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心里暗骂毛利小五郎——
我没变小之前你叫我“臭小子”,变小了又叫我“臭小鬼”,怎么对这家伙,你的态度就这么好啊!!!
又不是小兰的亲哥哥!!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愚昧!!落后!!!
咦……这家伙和叔叔阿姨关系这么好的话,为什么我和小兰都没见过他?!
柯南忽然陷入了沉思和怀疑中。
小兰心疼道:“爸爸!小孩子的脑袋不可以乱打的!好好教育柯南就好了,不要动不动用拳头!”
毛利严肃道:“小兰,雅人在这件事上值得别人报以最大的敬意和尊重,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爸爸?”小兰懵了,她很少见到父亲这么严肃。
古雅人摆摆手,笑道:“也没前辈说得那么严重。”
毛利一秒破功,翻了个白眼:“弄倒一位京都议员还叫没那么严重?你个混小子,你哪天横尸街头我都不惊讶,我都辞职了,可不想出你的案发现场!”
古雅人收敛笑容,认真道:“放心吧,毛利前辈。我还没活够呢。”
“嗯,最好是,不然英理会非常伤心的。”
小兰茫然地来回看看两人。
这,这么正经的男人,还是我爸爸吗?
柯南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这家伙,以前是公安?!
038 互相较劲
据说扳倒京都议员的,是公安课内部一位被称作“贤者”的传奇人物,传闻中“贤者”有着极恐怖的情报网,他负责的案件近乎“无所不知”,掌握的细节能吓瘫犯人本人,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也正是如此“惊悚”的情报能力,才能让京都议员在绝望中黯然认罪。
就是他吗?
如果是公安的话就能说通了,难怪这个男人警惕心过重,只见过我一次就认出来了。
但是我在他车上那次莫名其妙的昏迷到底是不是他搞的鬼呢……
柯南想着想着,忘了脑袋的疼痛,对古雅人既有敬佩、惊叹,又有警惕、怀疑。
他总觉得那天在游乐园见到古雅人两次,太过于巧合,尤其是第二次见到缩小的他时,有没有碰见黑衣人?为什么醒来就在他的车上?为什么中途自己又昏睡过去?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见过我刚缩小的样子,那时候我可没戴眼镜。)
柯南出于侦探的本能,对古雅人的神秘之处产生了好奇。
“小子,既然你已经调到了搜查一课,跟我去拜会一下管理官吧。”
“前辈,我刚刚已经和管理官打过招呼了,”古雅人开玩笑道,“还好最近搜查一课没人结婚,不然我可要破产了。”
“嗯?你送了什么?”
“一对SOCCO的情侣表。”
“馊什么……什么馊了?”毛利舌头打结。
小兰羡慕道:“爸爸,是SOCCO啦!我听园子说过,是个法国牌子,最近很流行呢,大概要这个数……”
小兰悄悄在毛利耳边说了个数字。
毛利瞠目结舌,吓了一大跳:“纳、纳尼?!”
“这能打多少次小钢珠和赌马!!古小子,你原来这么有钱的吗?!”
古雅人矜持地笑了笑,低声道:“虽然我的职业生涯是受了点影响,但好歹奖金多给了些,毕竟我也只是个冲锋陷阵的小卒子嘛。”
毛利叹了口气,拍了拍古雅人,安慰了一句。
柯南紧紧盯着古雅人的面部神情和肢体动作。
(他在撒谎!)
(又多了一个疑点,只是警部的话,薪水不足以支持他进行奢侈品消费。很可能有别的资金来源!)
古雅人低头隐晦地朝着柯南笑了笑,把柯南吓得一哆嗦。
(他……发现我在观察他?不会吧,我只是个小孩子,谁会在意小孩的视线?可是,他冲我露出危险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好吧,那我去和管理官打声招呼。”毛利从酒桌端起一杯香槟。
“爸爸,少喝点酒!”
毛利挥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小兰又补了一句:“那我们去看小百合老师了!”
小兰扭头对古雅人说道:“小百合老师以前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她现在应该在准备化妆,雅人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音乐老师?那还真是有缘分,”古雅人适时露出惊讶的神色,“还有谁一起吗?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大侦探工藤新一?”
“不是啦,是园子啦!”小兰忽然招手,“诶,园子,这边!”
“小兰~”园子兴冲冲跑过来,看到古雅人眼睛一亮,双手捧在胸前,眼冒红心,仿佛脚底滑了过来,“小兰小兰,这位大帅哥是谁啊?!难不成你终于想通了,要抛弃那个白痴侦探了?”
古雅人保持礼貌的微笑。
“讨厌啦,园子,这位是雅人哥,跟我爸妈他们关系很熟,是搜查一课的警部喔!”
“你好,铃木大小姐,搜查一课古雅人。”
古雅人轻轻握了园子的手,园子被大帅哥握手,头顶冒蒸汽,脸红头晕,感觉自己仿佛飘在云端。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爱好帅哥,真要交流,也是小怂怂一个,害羞的不行。
“你、你好,我也叫雅人哥吗?”
“都可以,我比你们痴长几岁,叫声大哥也没事,只要别嫌弃我像叔叔辈那样老派就好,说实话我可不怎么了解现在的女生都流行什么,或许你们未必会想和我多来往。”古雅人笑道。
园子急吼吼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么帅的就算是叔叔我也不介意!雅人哥你可比那个白痴侦探要好多了!”
柯南瞪着死鱼眼,心里暗骂园子八婆,眼看小兰她们和古雅人聊得开心,他忍不住跳了起来。
“小兰姐姐,我们不是要去看小百合姐姐吗?叔叔,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
柯南努力眨巴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气氛顿时僵硬了。
(很好,臭小鬼,你真有种。)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虚伪的很!)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婊里婊气的人。
古雅人和煦地笑着:“哈,看来我果然是老了,柯南刚刚还叫我哥哥的呢。”
(柯南:卑鄙!)
小兰弯腰,不满地教育柯南:“柯南,不许这么没礼貌,雅人哥只是谦虚,他那么年轻帅气,哪里像叔叔了。”
柯南奶声奶气道:“可是,叔叔明明年龄大我很多岁呀。如果新一哥哥的话,我应该叫哥哥,雅人叔叔不就应该叫叔叔了嘛!”
(古雅人:小鬼,你没完了是吧!)
“哈哈哈,小兰,没关系的,我这个年龄再腆着脸让小孩子叫哥哥果然是有点太过分了吧,”古雅人大方道,“一个称呼而已,我们还是去看看松本小姐准备好了没有吧,今天可是她身为女人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这么美好的一天,应该留下美好的回忆,不要有什么遗憾才好。”
园子崇拜道:“雅人哥好体贴,小兰你真的没想法嘛?你不追的话,我可要追雅人哥了!”
“雅人哥,你有女朋友吗?”
“暂时还没有,好啦,今天我可不是主角。你说对吧,柯南?”
古雅人迅速拍了柯南一下脑袋,轻举轻落,实则气运丹田狠狠沉劲下去,但是他动作又快又飘,还没等柯南做出痛苦的表情,手就放开了。
柯南错过机会,再表演就跟碰瓷没两样了,只好咬牙忍着,小脑袋瓜子嗡嗡的。
(柯南:算你狠!)
(古雅人:还好还好,小朋友脑阔不错!)
这两人在明争暗斗,小兰和园子开开心心地和新娘松本小百合聊天。
古雅人和松本小百合不算熟,打了声招呼,就借口抽烟,出去到了走廊。
“你好,你是小百合的亲友?”
穿着新郎服装的高杉俊彦看到新娘休息室门口的大帅哥,神情一愣,犹豫了一下,出声询问。
古雅人抬头一看,不由得笑了。
“高杉家的软弱小子?”
“你是谁?”
“我该叫你高杉俊彦好呢,还是叫你藤井俊彦好呢?”
“你!!!”
039 贤者的名号
“你到底是谁!”
被叫了原名的高杉俊彦惊疑不定,内心涌现巨大的不安。
知道他是高杉财团养子的人不少,但是知道他过去名字的人就不多了,尤其是这个看上去不怀好意的男人。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跟我来,我想你会愿意给我十分钟的时间的。”
“……”
“放心,不会影响你的婚礼——如果你还想继续这场婚礼的话。”
“好!我们谈谈!”
高杉俊彦神情变幻,还是咬牙跟着古雅人去了僻静的地方。
“我刚刚好像听到俊彦的声音了?”松本小百合探出头观望,“奇怪,怎么没人?”
“大概是你听错了吧,老师,等会婚礼要开始了咯,你可是今天的主角,不能乱跑呀!”
“好吧,也许是我太紧张的缘故。”
“诶?都要结婚了,还会紧张吗?”
“哈,你们两个,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趁着三人不注意,柯南溜了出来。
“果然!那个古警部不见了!”
柯南怀疑一起,忍不住顺从本能,顺着走道追过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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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俊彦盯着古雅人的后背,眼神几经挣扎,终于露出凶狠的神色。
呼——
拳风狠狠刮去,打向古雅人的后脑勺。
早就观察他的古雅人脑袋一偏,拳头擦着耳边过去。
右手掐住高杉的手肘关节,左手一拉,高杉俊彦被大力拉的重心不稳,脚步踉跄。
古雅人顺势肘击在他肋下!
砰!
一声闷响!
高杉俊彦只感觉吸气被截断一般,仿佛有大手用力挤压胸腔,差点吐出来。
“呕——”
还没等他干呕几声,古雅人揪着他的领子,用力把他掼在墙面上!
高杉后脑勺与墙面亲密接触,被砸的晕乎乎,好一会都大脑空白。
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古雅人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墙上。
慢悠悠道:“清醒点了吗?”
“唔、唔……”
“早就听说高杉财团的继承人优柔寡断,不成气候,没想到比我想象得还要废物。”
古雅人凑近高杉的耳边,轻蔑道:“复仇,光靠一口恶气可不够,你有被杀的觉悟吗?”
高杉喉咙被掐住,呜呜着,惊恐不已。
古雅人稍稍松开了些,摇头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白浪费我的精力了。”
“咳咳咳……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想杀掉松本小百合吧?”
“我没有,”高杉俊彦激动起来,“你也是松本那混蛋一伙儿的吧!我看到了!你和他交谈的时候,能被那种残酷的人看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丑陋。”古雅人冷声道,“我的确不是好人,但你的养气功夫实在令人失望。”
咔嚓。
高杉冷汗直冒。
黑幽幽的枪口把他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咽了口唾沫,他紧张道:“你、你敢!!你想干什么?!”
“看,仅仅是一把枪,你的复仇之心就到此为止了?”
高杉色厉内荏,声音都变调了:“你要杀我?你敢在这里杀我?!这里可全是警察!!”
古雅人讥笑道:“这会想起来我们是警察了?”
“二十年前的悲剧,松本的确有一定责任,他是不是真的没看见你母亲现在谁也不知道。不过,你居然忍了二十年,没去找凶手讨回公道,没去当面质问松本,反而只会欺骗女人的感情,对他的女儿下手。”
“啧啧,你这二十年,是真的憋着复仇,还是早就忘了?”
“你胡说!!我、我母亲的仇……”
“闭嘴,懦夫!”
“不过是恰逢其会,就找个借口宣泄到无辜的女人身上,什么狗屁复仇,不过是为了美化你那二十年无动于衷的‘良心’罢了!明明是高杉集团的继承人,财力、人力,真想为你母亲讨回公道,你做不到?”
“无能的废物,就仅此而已罢了。”
“呵,你可真是带孝子,你母亲知道了也会因你蒙羞吧?”
“你、你个混蛋懂什么?!”
高杉嗷嗷叫要挥拳,被古雅人一拳轰在腹部,蜷缩成虾子。
“呸,无聊。”
什么都会一点点的古雅人,搏击比不上赛亚人京极真,也比不上爱尔兰那些人类高手,但是打一个富家子弟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还指望你能有什么手段,没想到真的如评价那般无能。”
“浪费时间。”
古雅人戴上手套,弯腰从高杉的怀里摸索一番,掏出干燥剂和氰化物收好。
“等、等等,不要拿走……”
高杉挣扎着,咬牙想要拿回自己的复仇工具。
古雅人居高临下俯瞰他。
像条哀鸣的流浪狗。
“你还不如一个女人。”
“还、还给我……”
“至少你想杀掉的那个女人,比你更早一步就了解了一切。”
“什、什么?!”
高杉浑身一震,抓住古雅人的脚踝,激动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雅人蹲下来,轻声道:“那个白痴女人,早就看出你的复仇心,想要自愿被你杀死,来抚平你的伤痕。怎么样,是不是蠢极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
高杉震惊、激动、困惑、难以置信。
“提示:柠檬茶。”
“什么意思?”
“嘁,果然是蠢女人的无聊幻想,你看,你这个当事人,根本记不得那份挂念了二十年的情谊嘛。”
高杉闻言像是被雷劈了,浑身颤抖不已,不停地低喃“不可能”。
古雅人忽然露出微笑,轻声道:“我突然有个有趣的想法,要不要我帮你真的干掉那个蠢女人?”
“不、不、不要!!求你不要!!!”
高杉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抱住古雅人的小腿,连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不要!!”
“对了,我是高杉财团的继承人,你说不想浪费精力,对,你一定有什么想要的吧!我给你!全都给你!求你住手!!!”
“喂喂喂,不要弄得我好像带恶人一样。”
古雅人无奈地扯开高杉,因为他的鼻涕快要抹到古雅人的裤腿上了。
可是高杉以为古雅人这是拒绝的意思,马上就要去干掉小百合,叫得撕心裂肺,抱得更紧了!
还在窜来窜去的柯南听到惨叫声,立马闻声快跑!
“不好!那个古警部果然有问题!!”
古雅人无奈道:“你给我松开,我的裤子都快要弄脏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高杉像被玩坏了,只会连声大叫“亚达”。
被一个男人抱住小腿叫“亚达”,这画面不仅辣眼睛,还刺激血压。
古雅人感觉血气上涌,声音都冰冷了几分。
“闭嘴!你再不放开,我就一枪打死她。”
高杉闻声立刻乖乖听话。
“站好!”
乖乖站好.JPG
帮高杉理了理衣领和新郎服装的褶皱。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嘛,不要这么哭丧着脸,高高兴兴的才是。”
“马上婚礼就要开始了,你这个新郎可不能弄得邋邋遢遢的。”
高杉一动不敢动。
“所以,你最后的决定是?”
“我……”高杉神色挣扎,转瞬又坚定,“你说得对,我是个懦夫。我不敢面对现实,所以把怨恨倾注在松本身上,更是伤害了小百合的感情。现在该是我赎罪的时候了。”
“说吧,你的条件。”
古雅人赞许地点头:“现在有点高杉财团继承人的模样了。嗯,像个男人。”
“我会帮你牢牢坐稳高杉财团会长的位置,然后,高杉财团三成归我,只要我需要,你就得无条件地配合。”
“成交!”
高杉的果断让古雅人都惊讶。
“果然是儿卖爷田不心疼,听清楚,是高杉财团的三成,不是你们高杉家三成资产。就算你掌握了高杉家,拿出你们家的资产抵上财团三成,也要伤筋动骨吧?”
高杉面露凶狠,平静道:“你不是说会帮我坐稳会长的位置吗?让不服从的人吐出来不就好了。”
“哈哈哈!很好!”古雅人笑了,“这样的人,才有价值替我做事!”
高杉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极为强硬果决。
古雅人笑着递给高杉一叠纸巾,温和道:“好好擦擦,今天可是你的婚礼,要留下‘美好的回忆’才是。”
古雅人的声音像是恶魔在低吟。
“你,不会反悔吧?”
“你应该相信我,我会替你摆平你的麻烦,包括这个,”古雅人摇了摇装有氰化物的瓶子,“所以我也能够相信,你不会反悔的,对吧?”
高杉一言不发地擦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
“你到底是谁?”
同样的问题,再次问出。
心境和语气却大不一样。
“快点收拾好回去吧,刚才的动静应该吸引到别人了,”古雅人摆摆手,转身离开,“非要说的话,哈,别人喜欢叫我‘贤者’。”
高杉心中震动,这个名号他隐约听养父说起过。
公安之“贤者”,号称“无所不知”的情报汇聚终点,传说他的线人如一根根蛛丝,编织出了笼罩日本的巨大网络……
“我记住了。放心,我不会反悔的。”
“无所谓,你不后悔就好。”
古雅人扭头,露出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
“啊咧咧,雅人叔叔,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佯装可爱的声音响起,差点没恶心吐古雅人。
玛德,臭小鬼,迟早给你也安排上!
控制好表情,又变回和煦的微笑。
“呦,柯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040 我愿意
柯南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高杉俊彦,假装好奇道:“因为大家都在找高杉哥哥呀,婚礼都要开始了,新郎却怎么也不见人影。”
“对了,雅人叔叔,你怎么和高杉哥哥在一起呀?”
尼玛的,江户川嘴臭王!
你叫高杉哥哥,叫我叔叔?
虽然知道这个臭小鬼在激怒他,但是古雅人眼角仍然忍不住抽搐,甚至隐晦地看了一眼高杉俊彦。
呵呵,叫你哥哥?刚刚下手果然轻了!
高杉俊彦:“???”
喵喵喵,怎么突然到一股恶意,我又干啥了?!
高杉经过古雅人的调教变得十分敏感,瞬息接收到了来自古雅人的恶意,心头发毛的他,赶忙打了个招呼,去找小百合。
溜了溜了,拜拜了您!社会太凶恶,唯有对上小百合才能抚平心里的悲伤。
“俊彦?你到哪里去了?”小百合推门出来正好看到高杉。
高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把抱住小百合,痛吻她!
小百合惊讶了一瞬,随即闭上眼,顺从且热烈地回应他,因为她感受到了男人内心的不平静。
良久,两人才分开。
园子和小兰惊呼,赶忙害羞的捂住脸,只是眼睛那儿的指缝大的能塞下一个小柯南。
古雅人和柯南一脸吃狗粮的郁闷表情,咧咧嘴,很是不爽。
哗哗哗!
不知何时围上来的宾客们,安静地看完这对新人亲吻完,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祝福。
“小百合!”
高杉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少顷才长叹:“对不起!”
小百合手指挡在高杉的嘴唇上,温柔道:“俊彦,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高杉愧疚道:“我、我辜负了你的感情。”
小百合温柔地看着他,等待丈夫的下文。
宾客们也都安静下来,听着新郎诉说内心的感触。
“一开始,我接近你,只是因为你是松本的女儿。我其实是怀着想要报复的心情和你交往的……因为,你的父亲二十年前追逐的犯人撞倒了我的母亲,可他却没有停下来救人,以至于我的母亲在救护车来之前就去世了。”
高杉低着头,用沉闷的声音诉说:“我本想让你爱上我,然后再让松本品尝一下失去至亲的滋味……”
听到这里,宾客一阵哗然,松本清长更是愤怒地举起拳头。
“kisama!!!”
“冷静!冷静,管理官!”目暮一把抱住松本,“先听听这混小子要说什么,敢辜负小百合的话,不用您出手,我们全都会狠狠揍他一顿!”
唯有小百合噙着笑意,依旧温柔地望着高杉,她知道以高杉的脾气,酝酿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出的话,绝对不是会伤害她的负心之言。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深爱着、信任着的丈夫。
“但是,我错了。我是个优柔寡断到懦弱的男人,我不敢怨恨撞死我母亲的罪犯,所以把仇恨迁怒到了你父亲身上。我不敢承认我深爱着你,所以用复仇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你是仇人的女儿。我不敢承担辜负你感情的罪孽,所以自暴自弃地要毁灭……”
“可是啊——!!!”
高杉突然大吼道:“我特么是个男人啊!!!”
“是要做你松本小百合丈夫的男人啊!!!!”
“即便是我这样的懦夫!也想要给你幸福啊!!不然我算什么男人、算什么丈夫!!!”
怒吼完的高杉大喘着气,喃喃道:“即便是这样的我,这样不知羞耻地想要给你幸福的我——小百合,你也愿意嫁给我吗?”
小百合笑了,笑容格外动人,那是幸福女人的笑容。
她一把抱住高杉的脖子,用力吻下去!
松本悻悻地放下拳头,气愤地小声道:“混小子,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
小兰泪目:“哇,太好了——”
园子双手放在嘴边,大声道:“高杉!帅爆了!我对你改观了!你今天一点也不优柔寡断,A爆了!!!”
小百合用力地吻着,浑然忘我,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吻到两人窒息。
啵儿——
小兰赶忙指着嘴唇,小声道:“老师,嘴唇、嘴唇!口红花掉了!”
小百合豪放地一抹红肿的嘴唇,小舌头舔了舔,魅惑的神态看得高杉怦然心动。
她柔声道:“傻瓜,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愿意!”
“小百合……”
高杉用力地拥住妻子,仿佛这一刻他蜕变了,成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众人喷着礼炮,高高兴兴地举办婚礼,虽然不合流程,可谁也不在乎。见到新人这样的真情流露,连司仪也和大家一起开心地放礼炮,尽情地热闹。
尽管松本仍然看女婿不顺眼,却也改观不少,叹着气和目暮使劲碰了几杯。
大家热热闹闹地欢庆着,古雅人悄悄隐退到一旁点烟。
嚓。
火柴燃起。
刚把火苗凑到烟头旁。
“雅人哥哥,是你让高杉哥哥有这么大的变化吗?”柯南盯着古雅人的脸,佯装天真道。
古雅人的手一顿,继而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柯南,怎么突然改叫哥哥了?”
“嘻嘻,雅人哥哥就是哥哥呀,之前只不过是我和你开玩笑而已嘛!你该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会。”
柯南一噎,讪讪道:“我知错了,雅人哥哥不要生气嘛。我听说高杉哥哥是个很优柔的人,所以,他能在大庭广众下那么激烈地发言,应该是雅人哥哥的功劳吧?”
柯南努力想把话题掰回来,引导古雅人说出他想要的信息。
可是古雅人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南等了好久,他才开口道:“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个做什么?”
“哈、哈、哈,我好奇嘛!”
“侦探游戏?柯南,可不要学侦探们的好奇心,你看,那个有名的工藤新一就特别好奇,于是他好奇死了。”
“呵、呵……”
柯南干笑着,脸黑了不少,不知道古雅人这是在讲冷笑话还是在讽刺他。
“可是我要做社会调查嘛,这可是作业,雅人哥哥你就帮帮我吧?”
“……”
柯南见古雅人陷入沉默,乘胜追击道:“雅人哥哥,之前的惨叫声是不是高杉哥哥呀?发生了什么?你揍他了吗?”
“我注意到,高杉哥哥的衣领、上衣都有褶皱,脖子有红印,眼圈发红,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呀?”
古雅人沉默片刻,道:“哪个老师布置的社会实践,我打给你们老师问问。”
“呃……”
柯南气急,这个人怎么回事?!
古雅人心中冷笑,臭小鬼,我还治不了你了?
攻守易势,一转进攻!
古雅人冷不丁问道:“柯南,我怎么觉得,你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呢?”
041 只要我够钢筋铁直男,就没人撩得动我!(已修)
“哈、哈、哈……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就是个普通的帝丹小学一年级小学生呀!”
“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逻辑缜密,你们帝丹小学一年级要求都这么高的吗?”
“……”
“而且,这种超出寻常小朋友的超强好奇心、求知欲、探索欲,柯南你该不会是——”
古雅人蹲下来,故意拖长音,让柯南紧张得不行,脚尖都绷紧了随时准备跑路。
“你该不会是某个侦探的小徒弟吧?”
“诶?!”
“还是说你家里有什么人在从事侦探工作?”
“哈、哈!对喔,我这都是跟新一哥哥学的啦!雅人哥哥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柯南害怕古雅人深究,连称呼都不敢皮了。
乖巧.JPG
“工藤,新一。”古雅人笑了笑,“这位名侦探不是失踪很久了吗?”
“那个、那个,新一哥哥只是在忙案子啦!”
“喔,是吗?可是我在警视厅可没听说过有什么需要侦探秘密参与的重大案子啊?”
“呃,可能、可能是新一哥哥在调查什么吧?”
柯南面对古雅人幽深的目光,头皮简直要炸裂。
这个人、这个人,他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就像是小鸡仔被黄鼠狼摸了摸脑袋,似乎在寻思着从哪儿下手拍死,小鸡仔缩着头瑟瑟发抖。
古雅人笑眯眯地摸了摸柯南的小脑阔。
“真懂事,小孩子学点东西也没什么不好。”
“呼——”
“不过要注意安全喔,太莽撞的话可是会被坏人抓住的。”
古雅人站起来,准备往酒席那边入座。
柯南在原地冷汗直流,靠着墙,脚跟发软。
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他再次肯定这个古警部十分危险,恐怕不是警察那么简单。
柯南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遇到这位古警部的案件,都要万分小心。
只是这时候的柯南还缺少社会的毒打,被古雅人吓了吓也只是对古雅人有了警惕心而已,内心其实仍然没有强烈的危机意识。
古雅人在酒席上喝了几杯香槟,靠着细嚼慢咽骗过众人,好不容易挨到婚宴结束,和高杉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婚礼后面倒是其乐融融,柯南被古雅人吓了之后老实了很多,所以没什么人发现古雅人其实没怎么吃喝。
“呕——”
小巷子里艰难地从喉咙里扣出薄膜,扔在垃圾桶,不停地呕酸水。
哪怕细嚼慢咽,他也是咽了一些东西的,哪怕经过训练,也卡着喉咙、挤压食道,十分难受。
在场的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空嚼东西的异常很容易被人关注,古雅人只能每一口都放慢速度、多咀嚼,然后时不时把酒杯放在嘴边,这样没人特别关注他的话,还是能混过去的。
他以前还没有病态到这种程度,对酒精的态度也只是少饮不醉、任务时滴酒不沾,但在死了几次之后,他似乎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之类的症状,总担心被那些老阴谋家坑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见识了不少投毒的案件,差不多了解柯学世界的凶杀案究竟是多么扯淡难防。
扯淡的犯案动机,扯淡的作案手法,最特么扯淡的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巧合才能成功的杀人手法居然大部分都成功了。
明知高杉要下毒,古雅人怎么敢碰婚礼上的食物?
哪怕高杉原本是要毒害小百合,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失病狂拉着大家一起GG呢?
古雅人可不想因为阴沟里翻船,再体验一次死亡回归的痛苦。
“如果真有神明的话,大概这份回归后的痛苦就是神明的仁慈吧?”
古雅人突然感触良多。
“没有这样剧烈的痛苦,恐怕我早就因为不会死、不怕死,变成了丧心病狂的疯子。”
嗡嗡嗡。
黑壳手机震了。
【请你喝咖啡呀——Vermouth】
古雅人凝视短讯几秒。
退出界面,重新登录。
没错,是联络软件啊?不是什么陌生人聊天交友软件啊?
再看看已读的消息里,还是有这么一条。
把手机翻过来看看。
没错,是组织通讯专用的手机啊?
组织花这么多钱,构建通讯网络、搭载通讯设备,又是加密又是升级,就给你搁这儿聊天的?
古雅人关机。
他觉得今天贝尔摩德可能没吃药。
【来陪我聊聊天呗——Vermouth】
消息石沉大海,一直未读。
咖啡店里贝尔摩德本来噙着笑意,纤纤细指绕着金发,开心地啪啪打字。
结果等了十分钟,消息还是未读状态。
贝尔摩德抿着嘴唇,拨了电话。
关机。
贝尔摩德嘴角耷拉,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假寐准备捕食的大型猫科动物。
噼里啪啦。
手指用力戳着屏幕,换了个号码。
“喂?”
“你小子什么意思?”
古雅人拿下手机,看了看,是他警视厅身份用的私人手机。
“Vermouth?”
“嗯哼?”
我靠,这女人有病吧?
电话都打到他私人号码上来了,真不怕被人监听?!
叭。
果断挂了。
贝尔摩德一愣。
怒!!!
手指下意识一用劲,差点把自己秀发给揪下来!
疼得贝尔摩德泪花都出来了,半是痛的,半是心疼!
她这个年纪,又经常易容,还能有一头秀丽的金发有多不容易,你造吗?!
美丽的秀发花了她多少时间精力金钱保养?!
天蝎宫,这个仇我记下了!
越是情绪激动越要保持扑克脸——来自老师黑羽盗一的教诲。
在压力面前保持优雅。
贝尔摩德如夏花绽放,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摘下墨镜,一甩头,细指撩起发丝到耳后。
动作妩媚动人,让一群小男生看直了眼睛。
“你、你好!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一个清秀的小男生被同伴推搡着推出来,涨红了脸,到贝尔摩德面前结结巴巴搭讪。
贝尔摩德撑着下巴,无名指点着红唇,食指划过姣好的脸颊,俏皮地眨了下眼。
wink~★
“可以等我打个电话嘛?Lovelyboy~”
御姐魅惑的气质,可爱调皮的动作,沙哑性感的声线,组合在一起,哪里是这种小男生顶得住的?
在魔女无处安放的魅力面前,没有男人能压得住枪!
小男生不自然地撅了撅屁股,双手捂住小腹,窘迫道:“好、好的,我可以等。”
贝尔摩德眼神瞟了小男生,露出神秘的笑容,抛了个飞吻。
OMG!要死要死!
这种大姐姐简直像是诱惑勇者进小树林的暴露魔女嘛!
明知危险,却又抵抗不住那份致命的魅力。
嗯,解释再多——男人至死都是好色。
贝尔摩德满意地欣赏小男生的窘迫,心里总算找回点熟悉的感觉,压下了那点郁闷的情绪。
啪、啪、啪,又拨了个电话。
古雅人看着号码,有点无语。
这女人今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喂?”
“喂~~”贝尔摩德用一种撒娇的口吻道,“你再不来我可要被别人带走了呦~~~”
小男生在一旁激动地左右摇摆。
“多喝红糖水。”
“??????”
叭,挂了。
贝尔摩德懵了。
(╯°Д°)╯┻━┻
魂淡!!!老娘跟你没完!!!!
042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那个,你、你打完电话了吗?”小男生羞涩地搭话。
贝尔摩德用高超的演技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盈盈道:“小弟弟,你是想泡我嘛?”
“呃、那、那个……”
“男人可不能这么拖拖拉拉的,会让女孩子失落的。”
“是、是的!你很美丽,我、我很想认识你一下!”
“仅仅是认识嘛?”
贝尔摩德一撩金发,露出雪白的细颈,丰满的身材显得挺拔圆润。
小男生看直了眼,下意识道:“能、能做我女朋友吗?”
“那就要看小弟弟你的‘本事’啦~”
“我、我什么都可以的!”小男生挺起了胸膛。
贝尔摩德指了指小男生的小腹,调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耐力吧!”
“我会在一个小时以后回来,如果你能保持深蹲的姿势坚持到我回来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个机会呦!”
“这、这?”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喔~我可不喜欢不够持久的男人~”
贝尔摩德微微嘟起红唇,抛了个俏皮的飞吻,这不符合御姐的举动让她更可爱了。
小男生大声应和,真就蹲在那里,咬牙一动不动。
(呵,男人。)
贝尔摩德在心里嘲讽,稍微出了口恶气,路过前台的时候顺便把账结了,根本没理会背后小男生期盼的眼神。
收银的小姐姐怜悯地望着那个颇为清秀的小男生,寻思着等会他发现被骗,放声大哭的时候,要不要劝他多点几杯饮料,冲冲业绩。
毕竟,这么好骗的男孩子,也不多见了。
贝尔摩德开着嚣张的红色跑车,时不时在红灯等候的时候噼里啪啦地发着信息,终于在古雅人到达宫野明美的住处前截住了他。
“这位handsomeguy,要不要一起兜兜风?”
跑车的车门整体向上打开,像是一对折翅。
贝尔摩德卡下墨镜,慵懒地躺在座椅上,朝古雅人抛媚眼。
“……”
古雅人顿感头疼,几乎不用猜他就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你今天这么闲的吗?”
“嗯哼。”
“那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你在日本的外围成员就是这么给你打工的?”
“有什么关系,我的人自然是听我的话,我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好吧,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不是在美国还有别的事吗?一天到晚在日本晃荡,不怕暴露行踪?”
“那种事无所谓了,交给别人就好。”贝尔摩德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大V领的神色套裙让她的沟壑在古雅人面前一览无遗,“既然这里有我感兴趣的秘密,我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呢?”
“你这样浪费组织的资金,就算没人追究你,也考虑一下我这样资金短缺的人啊。”
古雅人并不缺钱,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迷惑贝尔摩德。
接管了前身留下的明面情报网之后,隐形的资金流动让他根本不愁经费。
但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前身经营了十一年,给他留下的“遗产”。
以古雅人现在谨慎的态度,宁可在琴酒、贝尔摩德等人面前都“哭穷”,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一丝痕迹。
“那么,要姐姐包养你嘛?”
“说什么胡话,我们可不是一个编制下的,勾结起来,你打算怎么和那位解释?那位本就不喜欢看到组织成员交往过密,更何况我是属于‘明令禁止不必要接触’的成员。”
“这一定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姐姐有的是办法。”
“喔?说来听听。”
贝尔摩德笑了笑,神秘道:“Asecretmakesawomanwoman.”
“Youcandowhateveryouwant,justfollowyourheart.”
古雅人突然吐出的这句话,让贝尔摩德一愣,惊讶道:“没想到一向神秘的天蝎宫,居然是这么‘叛逆’的家伙,我开始喜欢你了。”
“大名鼎鼎的克丽丝·温亚德如果被拍到和我这个小小的日本警察亲密地谈话,你是想让我上明天的世界新闻,成为全世界男人嫉妒讨伐的对象吗?”
贝尔摩德笑眯眯道:“我就当这是你的夸奖收下了。”
“不客气。”
“不过你说得对,这里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古雅人眼神锐利起来。
冷冷道:“我现在相信,你的确是有着‘重要目的’过来找我的。可别说你不知道这是哪里。”
“当然。”贝尔摩德坦然道,“可这不影响我拜访一下,不是吗?”
“我宁愿相信老虎不吃兔子,毕竟老虎还有很多选择。指望你放下仇恨?”
古雅人沉声道:“我不常呆在组织,消息也闭塞,但你也别当我是聋子瞎子,贝尔摩德。”
“怎么会,‘贤者’的名头可是威风到我都略有耳闻呢,你怎么可能是聋子瞎子呢?”
“还有,难道那个女人在你眼里就是纯洁的小白兔吗?”贝尔摩德冷笑道,“宫野家的女儿怎么会是那种纯良无害的生物?”
古雅人眼中隐约有杀气闪过,贝尔摩德毫不畏惧地对视。
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互不相容,场面变得针锋相对。
一人隐含杀机,一人仇恨外露,眼看着就要撕破脸面了。
“雅人?”
听到熟悉的温柔声音,古雅人眼角抽搐。
宫野明美拎着垃圾袋下楼,正好碰见了古雅人,下意识叫了一声。
等她走进才发觉不对。
一个她极其畏惧又厌恶的魔女。
“贝尔摩德?!”
宫野明美娇躯轻颤,却丝毫没有退缩。
贝尔摩德推了推墨镜戴好,根本没理会宫野明美,仿佛压根没看见她。
自顾自地朝着古雅人说道:“现在没理由阻止我上去坐坐了吧?”
宫野明美的公寓中。
她端上两杯咖啡。
“雅人,一样的双倍糖。”明美笑着道。
“谢谢。”
古雅人默默接过,低头,喝咖啡,沉默。
因为此时的气氛他有些看不太懂,好像朝着与组织、与旧恨无关的奇怪方向发展去了。
“你的。”
明美不轻不重地把咖啡放在贝尔摩德面前,语气平淡得像是招待不邀自来的恶客一样。
贝尔摩德不屑一笑,似乎很看不起这种炫耀关系远近的小伎俩。
“贝尔摩德,你为什么过来?”
明美率先发问,向贝尔摩德发起直球进攻。
“你好像和雅人没有多少来往吧!”
在组织的能力评估中,宫野明美远不如妹妹受重视,因此很多人其实都忽略了明美的敏锐,以及她比妹妹更有勇气的这个事实。
至少面对组织里的千面魔女,即便是代号成员,也没有多少敢对那位先生宠爱的女人如此质问。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咖啡,不接话地点评道:“三流的咖啡豆,不入流的冲泡技术,研磨、水温、计量都一塌糊涂!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甜度,简直无法入口。”
“谢谢,我这样微末的小角色能让你这样的大人物品尝一口咖啡,也算是一种褒奖了。”
贝尔摩德微微抬起下巴,精湛的演技让她十分自如地驾驭着盛气凌人的气场。
“我可没有认可你,毕竟你这样迷信爱情而被男人抛弃的蠢女人,我可见多了。”
明美微笑都窒住一瞬,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迷人的毒花绽放出瑰丽色彩的同时,也散发着致命的花粉。
古雅人只瞄了一眼,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捧着咖啡,出神地注视着,似乎褐色的液体中深藏着宇宙的奥秘。
他总觉得,明美现在,散发着很危险的气息!!!
“喔?我这样被男人抛弃的蠢女人就是什么都不懂啊,只要我在意的人喜欢就好了。”
“对不对,雅人?”
明美用异常温柔的语调,轻柔道:“今天咖啡的甜度你还喜欢吗?”
“还、还好……”
咖啡杯里荡起一层层波纹,显示着古雅人不平静的内心。
不用抬头,他都能感觉另一位女人投过来的“凶狠”目光。
贝尔摩德噗嗤一声笑了,双腿交叉,换了个翘腿的动作,浑圆紧致的大腿把套裙的下摆绷得紧紧的,开衩的部分露出的雪白简直像是通往神秘花园的秘境入口。
诱惑,危险。
明美心里暗骂一声不要脸。
但,这就是贝尔摩德的魅力,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危险魅力。
“无所保留地坦诚,只会让男人感到压力罢了。蠢女人,神秘感才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秘密,是女人在男人面前保持新鲜度的秘方。”
“所以你,才会被男人抛弃。”
明美暗暗咬牙,贝尔摩德风情万种。
唯有古雅人继续沉浸在咖啡与宇宙不得不说的奥秘中。
总觉得,夙仇的纠葛好像变成两个女人的较量了……
这,似乎是一场战争啊。
古雅人麻爪。
043 FFFFire——BBBBurn!!!(修)
询问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只需要男人点头认同的意思。
很多时候,她们和男人讲道理并不代表真的想和你讲道理或者真的有道理,而只是为了让她们的小心思“美化”一下,显得不是那么的“无理取闹”。
如果你真的和她们掰扯逻辑啊道理啊,她们会告诉你什么叫“无理取闹”。
女人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拿来举例说明,“你不爱我了”这个论点。
所以,男人们需要明白以下几件事。
女人:对不对?
男人:对。
女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男人:有道理。
女人:我们是吃火锅还是吃中餐?
男人:你觉得中餐怎么样?方便快捷……(女人:可是我想吃火锅诶)啊,对哦,这个天吃火锅更合适,就应该吃热气腾腾一点的。对了,你觉得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女人:这身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好看,样式和颜色都很不错啊,而且还有个收腰的设计,很显你的身材!
女人:那这身呢?
男人:漂亮,比刚刚的要素雅一些,宽松的应该穿的比较舒服吧?我觉得更适合你休闲时候穿。
女人:你是不是在敷衍我?我在问你的意见啊,怎么都说好看!
男人:没有,怎么会!因为你就很好看啊!所以穿什么都合适,你总不能让我违背良心说假话吧,我就是觉得很好!各有各的特色嘛!主要看你想在什么场合穿。
女人:哼,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告诉你,我都是为了你好!
男人: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识好歹,那你说的肯定都是为我好的,听你的!
……
省略N件情景例题。
参考答案简略,仅供参考。
其核心思想就一个字“顺”。
古雅人深刻地明白,一个成熟的男人要懂得不要让女人的怒气积累,不要“自以为是”,因为你认为的“关心”并不是女人对“关心”的定义,磨合、顺畅、润滑,自然就和谐了。
她们真的不懂这很“作”嘛?不是的,她们只是想要被关心、被呵护、被重视。
这就是所谓女人需要的“安全感”。
而成熟的女人,要懂得在外面照顾男人的面子,把握“作”的尺度。
永远不要在男人吹牛的时候戳破他,而是崇拜他、鼓励他,这样才会让男人有信心真的实现那些吹的牛皮。
无论是否符合你的心意,男人表示他定义的“关心”,你都要积极地予以回应,如果他真的不懂,不要生气,直白地告诉他你需要什么,下次他就会明白。
集美们,渣男会撩是因为有经验参考,直男气人只是因为他们真的不懂你递给他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做数学题还有例题讲解一次呢,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每一个男人天生就懂得如何哄女人。
小小的“作”,不要用“作”去考验感情,不要用“作”去为难男人。
这就是所谓男人需要的“分寸感”。
如漆似胶的甜蜜爱情都是双方互相“顺”着的过程,直到找到两人都感觉舒适的接受尺度。
成熟的感情,“互作”是小情趣,是调味品,而不是主食,过量则齁,轻则寡淡。
为什么要阐述这么多?
并不是因为喝多了水。
而是古雅人正处在一个男人最尴尬的阶段——对女人一知半解。
有所了解,却又并不通透。
不那么钢铁直男,却又不那么令人顺心如意,这样的“半直男”简直像是故意气人,比什么都不懂的铁男还讨厌。
他在两个女人“互婊”的飙戏时刻,选择了沉默。
这不能说不对,却错过了打断这场交锋的最好时机,以至于话题被抛到他身上时,古雅人被问的措手不及。
“大名鼎鼎的魔女的确魅力惊人,这么多年,应该有很多爱慕者吧?难道这次把目标对准雅人了?”
明美发起进攻。
翻译一下。
你不要脸,你年纪大,你烂桃花多,你对雅人不怀好意。
“呵呵,再怎么说,我也是知名的影星,受人追捧不是很正常的嘛?再说,那些粉丝和古警部可不一样。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这么贴着男人,才会让男人想要逃离啊!”
贝尔摩德反手格挡,打出一击直攻。
翻译一下。
我名气大、魅力足,有人追很正常。我客气、我礼貌,你没大没小的,人家和你关系有这么好吗,你就叫名字?别忘了,你被前任甩了,就是因为你控制欲太强!
“毕竟我只是外围成员嘛,组织的事我也不太懂,比不得魔女大人。”
你是组织受先生宠爱的女人,面厚黑心,肯定不怀好意。
“只是和古警部叙叙旧,而且就算我们聊聊私密的事也正常嘛!”
省省吧!我们的关系比你想象得亲密的多!
“雅人可未必会想和你叙旧。”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浪荡女!
“呵呵,青桃子涩嘴,说不定他就喜欢水润多滋味的蜜桃呢?”
别碍事,黄毛丫头!
两人面带亲切的微笑,对视了一眼,仿佛目光交汇处有闪电花火。
“雅人,你等会不是还有事回警视厅吗?”明美突然问了一句。
古雅人:“???”
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摸不清贝尔摩德什么心思,但古雅人和这个女人的交情本就来源于交易,所以贝尔摩德可以无所顾忌,而明美就不行了。
明美和古雅人朋友间的关系明显大过组织里的联系,她不得不考虑古雅人会不会讨厌她擅自“拒绝”贝尔摩德。
因此明美不愿意牵扯到古雅人身上,做惹人厌的事,所以故意找了个借口,好让古雅人脱身。
说到底,宫野明美对贝尔摩德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嗯,我差点忘了,贝尔摩德,还有事吗?”
古雅人恍然大悟的表情,让明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贝尔摩德反而阴着脸,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
“天蝎宫,你要想公事公办也不是不可以。”贝尔摩德瞥了明美一眼,“那么,闲杂人等可以先清理一下吧?”
叫出组织的代号,代表下面的谈话就是组织任务了。
古雅人看了一眼明美,什么都没说。
但明美是个知情识趣的女人,她点点头,说道:“我去准备些点心,你们聊。”
走向厨房,背对他们的明美暗自咬唇。
天蝎宫——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古雅人的组织代号。
尽管她已经或多或少猜到古雅人与组织有联系,但是出于对从小到大的伙伴的信任,她一直不愿深想。
一位任职警视厅的警察新星,拥有组织代号,这件事光是联系在一起,就足以让明美身子发抖,不敢思考。
她信任古雅人,所以没有过问。
但亲眼目睹古雅人与贝尔摩德平起平坐带来的心理冲击,仍让明美痛苦万分。
毕竟明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本不该像小女生一样“作”,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并且贝尔摩德居然没有无视她,而是“接招”搭话了。
试探的结果就是,贝尔摩德有求于古雅人。
(雅人,一定要平安无事!与组织牵扯过深的下场,只会是地狱。那无尽的黑暗,一旦染上了就会被慢慢拖进深不见底的漩涡……)
贝尔摩德一直盯着明美的背影进入厨房。
“能抽烟嘛?”
“最好不要。”
嚓,咔哒。
打火石摩擦,清脆的翻盖声。
贝尔摩德已经点上了烟,缓缓吐出白气。
古雅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真对这女人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吧?”贝尔摩德似笑非笑道。
“我能分清轻重。”
“最好是。”
古雅人看了看贝尔摩德的香烟,有点惋惜。
上一次回归前,他已经收集了带有贝尔摩德唾液的烟头,可惜死亡回归后,他什么都不剩了。
这次是在明美的公寓,贝尔摩德肯定万分小心,古雅人若是表露出一点念头,说不准就会被贝尔摩德怀疑。
或许是他停留在香烟上的视线太久了,贝尔摩德起了疑心。
随口问道:“你要来一根吗?”
“我可不敢用你的烟。”
古雅人自然地掏出香烟,点上,让贝尔摩德误以为之前的目光注视是因为烟瘾犯了。
“天蝎宫,记住你的身份。我不管你是真的想从我这儿打探什么,还是那个小丫头自作主张的好奇心。组织的任务就是任务,我可不希望有下一次。如果是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当然,我们都是需要守秘的人。”
贝尔摩德满意地点头:“琴酒那边需要一批火药库存,正好我这边上次还有点存货,你要的M24SWS我近期可以帮你弄来,如果有多余火药的话,你就匀一点给我。”
“火药?我现在可是被调到刑事部,你确定没找错人?如果不是那位先生的命令,这次的任务我不参与。”
“别急嘛,看来你的嗅觉退化了嘛。东洋火药库失窃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贝尔摩德翘着腿,白嫩的脚丫勾着拖鞋一晃一晃,看似放松,实则密切关注古雅人的表情。
古雅人眉头微皱,一瞬间就明白了贝尔摩德的试探。
“这件事有别的人负责,我不好插手。”古雅人“为难”道。
贝尔摩德默默观察,没发现什么。
为难,可能是不知道情报,也可能是真的不好插手,有暴露的风险。
贝尔摩德不确定古雅人的情报网是否一如既往在运转,结合最近她返回日本得到的消息,她决定再试探一下。
“如果有爆炸案呢?那么就该搜查一课管了吧?”贝尔摩德笑道,“你有刑事部部长亲自‘点名’学习,为了熟悉各类案件,加入爆炸案调查组,很合理吧?”
“你又在谋划什么……”
叮铃铃。
“喂,搜查一课古雅人。”
“古警部,看新闻,发生大事了,米花公园发生爆炸!出现了人员伤亡,速回警视厅!”
044 四个二带王炸
“明白!”
简单了解情况,挂了电话。
古雅人深深看了贝尔摩德一眼:“你的人?”
“你觉得呢?”
“不要做多余的事。”
“放心,只是个弃子罢了,随你折腾。”贝尔摩德站起身,笑道,“而且,这话应该我提醒你才对。”
“不要和宫野家的丫头走得太近,无论是哪一个,这对你都没有好处。”
古雅人面无表情道:“有没有好处我自己会判断。”
“呵呵,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走了。”
路过厨房,贝尔摩德敲了敲台子。
“祝你好运,Devil'sdaughter~”
贝尔摩德带上墨镜,推门而去,似乎心情很不错。
“雅人?”
“不用担心,我先回警视厅。等我回来慢慢和你说,你想知道的,问我都会告诉你。”
“嗯,”明美嫣然一笑,“我做好晚饭等你。”
“好,记得我的那份咖喱放胡椒加糖。”
“知道啦。”
到楼下打了个车,急急忙忙赶往警视厅,好在路上不堵车,没等他捋顺得到的信息,就已经抵达了警视厅。
迎面撞上出警的目暮警部。
“古老弟,你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现场!”
“好!”
古雅人干脆利落地换乘了目暮警部的车。
“什么情况?”
“刚刚接到报警,米花公园发生了爆炸……”
“嗯,这个你之前在电话里和我说了。”
“不,”目暮脸色难看道,“是又一起。”
“又一起?”古雅人惊讶道,“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时间?确定不是重复报警?”
“不,地点不一样。一个是摩天轮爆炸,一个是小孩子们玩的无人机忽然爆炸了。”
古雅人神情一肃,沉声道:“伤亡,怎么样?”
目暮看了古雅人一眼,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摩天轮爆炸的舱位里面没人,但是爆炸引起的震荡让临近的三个舱位脱落,里面有乘客……”
目暮捏紧拳头,愤怒地捶了一拳座椅。
“该死!那帮混蛋!!”
古雅人沉默了,心头也有怒气。
这种针对平民的无差别袭击和恐怖袭击也没什么区别了,放在任何国家,都是被强烈谴责的罪行,应当被处以重刑。
以摩天轮的高度,如果是最高点坠落的舱位,几乎不可能有什么自救行为。
目暮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已经确认有两人当场死亡,三人重伤,另外还有个孩子送往医院的路上伤重不治了……”
古雅人攥紧了拳头,声音冷酷得可怕。
“无人机那边呢?”
“是柯南……”
“柯南?”
“嗯,他及时发现了炸弹,抢过控制器,让无人机飞走,但是无人机突然爆炸,他被余波震到了,也送去医院了。”
“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
古雅人下意识手指敲打着后排车窗边沿,陷入思考。
“不是同一个人。”
“古老弟,你有头绪了?!”目暮激动异常,“你一定要找出罪犯!这种人、这种人毫无人性!!!”
“摩天轮明显是定时装置,而无人机那边显然是遥控的。”
“这意味着,前者的炸弹装置代表着要么犯人是无差别袭击、要么是挑衅,极有可能是一系列连续爆炸的开端。”
“而后者采用遥控的方式,犯人必定在附近盯梢,所以才能在观察到柯南试图让炸弹远离人群时,选择立刻引爆炸弹。这说明犯人时刻关注着炸弹的情况,一定是有目的,想要通过爆炸达到某种效果。”
“这两种炸弹选择的方式不同,背后暗藏的用意也不同,所以很有可能是两个不同的犯罪团队。”
“团队?”
“现在信息太少,有计划作案、有连续作案的潜在可能性、有特定的动机和目的,这对于爆炸案来说,是团队的可能性已经极高了。最起码一点,目暮警部,如果是连续爆炸案,他们的炸弹来源从哪儿来?”
目暮警部反应也不慢。
“东洋火药库?”
“这是最大的可能性,”古雅人沉重道,“不然个人行动的话,很难一次性弄到那么多的火药支持他们的连续爆炸。而且,盗窃东洋火药库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阿诺……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吧?”驾驶位上传来弱弱的声音。
古雅人一愣。
“诶?!你是谁?”
“啊哈,忘了介绍了,”目暮干笑一声,“这是调入搜查一课的新人,高木涉。”
“嗨!搜查一课高木涉,前辈请多指教!!”
高木大喊一声,紧张得不行。
古雅人赶忙抓住后排扶手,镇定道:“嗯、嗯好,都好,高木警官——”
“嗨!!!”
“给我好好开车啊混蛋——快撞到旁边了啊!!!”
“啊,斯密马赛!!!”
高木用力抓着方向盘,车子在马路上抖出一个大大的S型。
惊得后方一片鸣笛,要不是车顶上装着警笛,暴躁老哥这会都撞车屁股上了。
“呼——”
异口同声的呼气,让车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这么一甩,倒是甩掉了三人沉重的心情。
高木打着哈哈道:“那个,目暮警部、前辈,也不用这么悲观,未必就是最坏的结果,现在一切只是假设嘛……”
高木越说越没底气,古雅人嗯了一声,三人都沉默了。
就连警龄最短、经验最少的高木心里都清楚,能这么丧心病狂地搞无差别爆炸的罪犯,根本不可能一次就收手。
目暮老成持重,开口驱散车内越发压抑的气氛。
故意大声训斥高木,道:“高木!你个傻小子!你叫我什么?”
“目、目暮警部?”
“笨蛋!你叫我目暮警部,却叫古老弟‘前辈’,你是和我生分,还是看不起古老弟?!论警衔,古老弟可是和我平级的!!!人家还有警视厅内部表彰勋章,你以为是在叫警校的学员前辈吗!!!”
“嗨!!!斯密马赛!!!古警部,失礼了!!!”
眼看着车子又要失控,古雅人赶忙安抚激动的高木。
“好了好了,不用这么生分,都是搜查一课的,自己人没必要。”
“高木,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您尽管吩咐!!”
“你不要误会目暮警部,他这是提醒你,警视厅里遇到陌生的警官,尤其是上级的话,还是在称呼上多注意一些为好。我呢,没有这么小气,正因为咱们是自己人,目暮警部才在我面前摊开了说出来。”
“对吧?目暮警部?”
目暮叹了口气:“古老弟,你年纪轻轻的,说话做事却稳重得不像话,难怪能做成那样的大事。”
“害,我这不是被上面好好‘警告’了一下嘛,”古雅人笑着道,“高木,目暮警部可是位爱护部下的好警部,你要学的可不止是警察方面的经验啊!”
“是!谢谢目暮警部关心!”高木不傻,一听就明白目暮这是提点他,立刻感激道,“也谢谢您,古警部!”
目暮嘟囔一句:“臭小子,还不算太傻到没救,他要是像古老弟你这样,我早就不用担心了。”
“嘿嘿嘿——”
“还笑,傻小子,再这么毛躁下去,一辈子都升不去!”
高木火速开往米花公园。
古雅人趁着路上的时间,闭目思考。
如果有两个爆炸犯,哪一个是贝尔摩德安排的?
另一方,到底是谁?
至少盗窃东洋火药库的,肯定不是组织的人,不然琴酒和贝尔摩德也不会盯着这批火药。
也就是说,这里面有一个爆炸犯,是警视厅和组织都要解决的?
有趣——
正当古雅人思索事情的脉络时,浑身毛孔突然战栗起来!
心头涌现巨大的阴影!
死亡的临近!
轰——!!!!!!!
行驶中的警车爆炸了。
045 你的牌打得也忒好咧~
警车爆出的巨大橘红色红球,惊呆了路人。
四散溅射的火焰和碎片,狂躁着、喧嚣着,吞噬了周围的店铺。
直到一声尖锐、惊恐的尖叫,众人才纷纷醒悟,惶恐逃离,报警的电话几乎打爆了警视厅。
“什么?!目暮警部的车爆炸了?!”
“人呢!!!警部怎么样了?!雅人、高木呢!”
得到三人尸骨无存的消息,佐藤瘫软在地,整个搜查一课沉默了。
……
“呕——!!”
干呕了几声,古雅人把即将涌出来的酸水通通都压了回去。
不知是否因为最近死亡回归的频繁,如此程度的痛苦他竟然渐渐习惯了。
(忍耐,果然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人对痛苦的承受力太强了,只要不死,多大的痛苦反复出现,最终都会使神经麻木。)
古雅人没有第一时间思考之前的突然死亡,而是在反思自己的变化。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句话,到底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像感到疼痛会惨叫,虽然惨叫并不能消除痛苦,但是的确有助于将痛苦的感受抒发出去。
情绪是无形的,不存续的、连贯的,但情绪的影响是持久的、深远的。
所以随之古雅人对痛苦的忍耐力会不断积累,痛苦带来的情绪变化会越来越少,忍耐痛苦在心里、精神上积攒的压力却会越来越多。
导致的最后结果,就是情感越来越麻木、丧失,精神却绷得高度紧张,随时可能会崩溃。
(这也是“死亡回归”的副作用之一吗?)
(只要死亡回归的痛苦无法消除,那么这种隐患就会一直存在,不管我愿不愿意,最终都会适应一成不变的痛苦。)
(所以前身才会冒险进行大幅度的时间跳跃,一口气提升回归后的痛苦程度。要么在更加剧烈的痛苦面前崩溃,要么用更强烈的痛苦刺激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再强烈的痛苦终究会有适应的那天……)
古雅人反思着,竟然失神了。
他如何不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用“死亡回归”。
但是普通的“死亡回归”与需要连续死亡的“跳跃回归”有本质不同,如果说“跳跃回归”有点像是主动技能,可以由古雅人自己掌控,那么普通的“死亡回归”更像是被动技能,比如这次的意外死亡,根本不在古雅人的预料之内。
如果意外发生多了,即便古雅人不想用这个“外挂”,说不定哪天他也会在累积的压力面前精神崩溃。
想到这里,就连古雅人的意志力都忍不住失落了片刻,喃喃自语。
“比我多出了十几年的时间,更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更从容的布局,更多的选择,更丰富的经验,更冷酷的心性……恐怕我的前身在最后的阶段,既有精神面临崩溃的疯狂,又有无数次磨灭情绪后冷静至极的判断力。”
“比我多出这么多的优势,最后都崩溃了——到底是因为无法挽回,不断主动回归,还是因为发生了无数次‘意外’,让他不得不回归?”
死亡,对现在的古雅人来说,已经有些习惯了。
就算是被炸死的痛苦,他也能淡然处之。
就像是Re0里的莱月昴,都有勇气一次次拥抱死亡,古雅人的意志力比他要更强,所以能承受更强的痛苦大幅跳跃时间。
但,主动与被动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别。
主动回归,说明未来的局势,让他无法左右,哪怕一次次回归掌握的情报都不足以奠定胜局。
被动回归,说明有各种各样的妖人成功或意外地算计了他,让他一次次出局。
无论哪种情况,对现在的古雅人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毕竟,他在某个领域是精英,并不是全能的超人,比他多个十几年经验的前身都失败了,他不认为自己光凭所谓运气和剧情就能跟着主角团一路水到大结局。
“看来,我果然不是主角的命……原本以为穿越必定主角,现在看来‘我’可能也不过是反抗命运的一种可能性罢了。至少,谁见过哪家的主角动不动就死的。”
古雅人至此彻底打消了心底的一丝侥幸,不再相信什么运气和剧情。
赶往现场的路上都能被人用安在警车上的炸弹炸死,可见他在柯南世界真就一个路人角色,还是运气极差的路人。
有死神小学生的世界,莫名其妙的死掉太正常了,正常到古雅人最近都懈怠了。
“我为什么会想也不想地登上目暮警部的警车?”
“是因为他作为重要配角,我先天就觉得他不会出事吗?”
“为什么我在松本小百合的婚礼上都能坚持不吃喝婚宴上的东西,现在反而放松了警惕?”
古雅人悟了。
“我不是被迫害妄想症,我的心理评估报告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真实的柯南世界,谁都有可能随时死去。”
古雅人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原本摇摆不定的坚持,瞬间成为人生守则。
他认同前身不留经历只留情报的做法,不同的性格由不同的人生经历铸就,前身的选择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但直觉告诉古雅人,前身留下的最重要的信息可能就是那句“followyourheart”,只不过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指向何处。
“先放一边,梳理一下之前的疏漏。”
“警车爆炸,事先被安了炸弹,说明这个人有能力进入警视厅,靠近警车盘桓许久也不被怀疑,不然这样可疑的人物早就被监控发现,然后被同僚控制住了。”
“第二,炸弹是在我上车后,行驶了一段距离突然爆炸。有三种可能,其一,定时爆炸;其二,遥控爆炸;其三,制动爆炸或者限速爆炸。”
“定时爆炸最有可能,也最无法判断对方的目的。”
“如果是遥控爆炸,引爆的契机是什么?我上车是一个诱因,途经的商铺、建筑也有可能是诱因,也就是说可能是针对我,或者针对特定对象的。”
一想到针对特定建筑的爆炸,古雅人立刻想到了森谷帝二,这个引导柯南剧场版爆炸特效片潮流的第一位烟火师。
可仔细斟酌之后,古雅人把他排除了。
森谷帝二针对的是自己不对称的建筑,而警车路过的地方并没有符合目标的建筑,尤其是森谷帝二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安排在警车行驶中引爆,这种做法不仅低效,还极度挑衅警方。
“那么,就是针对我的引爆?”
制动引爆、限速引爆都被古雅人排除了,就凭高木在路上开S型,几次踩刹车、大变速,也没见爆炸,反而是平稳行驶的过程突然爆了,就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针对我的引爆……”
“和我有仇?还是我‘碍事’了,提前清扫出局?”
“要么是犯人安装完炸弹后,一直在警视厅暗中观察,看到我上车后,选择了延时引爆。要么是犯人在那个爆炸点附近观察警车动向,发现我在车内后,立刻引爆。”
“前者,是警告,很有可能是让我别插手。因为看到我就放弃立刻引爆,就说明对方调查过我的履历,知道以我的能力,延时引爆的危机感足以令我察觉不对劲,立刻下车。”
“如果是后者,就是和我有仇的,发现我在车内的一瞬间,就引爆了,所以我才没能反应过来。”
古雅人思路逐渐清晰,串联起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公园摩天轮……无人机爆炸……警车爆炸……不同的爆炸团伙……贝尔摩德的弃子……对我澎湃的杀意……”
“原来如此。”
古雅人嘴角弯起,露出嘲弄的笑意。
“贝尔摩德,真是一副四带二加王炸顺子的好牌,给你打成了炸完单出小三,活活憋死。”
洞悉了真相,饶是古雅人的器量,都邪火丛生。
“真是猪队友,坑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