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正的死硬派
“没错，我是听警局的朋友给我传了信，说了你来找我的目的。另外，他们还警告过我，如果我对你动手，一定会让我在道格拉斯呆不下去。”
卡特简简单单一句话，立马让崔法利意识到，自己的老底已经漏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崔法利也不强行掩饰。脸上爽朗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开诚布公地继续说着：
“另外我还注意到了你的车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不少，起码在经济方面是这样。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说让我出人去公路那边开修理厂的事。”
“出人，没问题！他们也愿意，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没有钱再去开一家新厂了。医院那群吸血鬼已经把我这两年的积蓄都吸食一空了。我想与你合作，你出钱，建厂房，买设备，我出人，出技术...我只要四成的利润，放心，我一定把厂里的好手都派过去，行不行？”
崔法利说完后，便期待地看着卡特，其余人在面对这种事关自己前途未来的时刻，也显得有些紧张。
什么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那都是说本里的东西。在现实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眼看着修理厂的生意越来越差，经济不景气导致早先那种哪里坏了，客人们说换新就换，连修都懒得修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甚至现在许多市民的车，只要不是核心部件坏了，车子还能跑起来，还能刹得住，连修都舍不得修。
汽修生意不行，好，咱卖叶子去吧，反正原来也吸得不少，路子都比较熟。结果卖个叶子，还跟人打得头破血流，损失惨重。再不想办法整点能来钱的渠道，喝西北风能喝饱还是咋滴？
“你...先说说建一个修理厂，要花多少钱吧？”
卡特看着一脸真诚的崔法利，再看看周围一圈人，颇为无奈地拧起酒瓶喝了两口。
还是那句话，卡特对这个商业区里的商铺，心里并不感兴趣。这种商铺一年到头，才能挣几个钱？投资一家肯德基已经有些令卡特心疼了，毕竟有那钱，丢到彼得·林奇的基金里都比丢到这舒服啊。
躺着拿钱，还不用费心费力。可崔法利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伪，看样子是真拿不出钱了。而汽修，虽说大部分美国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但真正论专业，还是只能看他们这波人，想找个有钱的平替都难找。
至于想办法说服外市的汽修厂过来开分厂...可拉倒吧，那还不如自己直接砸钱进去呢...
“一切都按最低标准的话，其实花不了许多。厂房可以用木板或者铁板搭建，弄个棚子就可以，然后举升机一部就够，充气机、常用工具，扳手、套筒什么的，我们这都有，可以不用买了。就是进货方面，轮胎、火花塞等等需要...”
“报数字！我不想听细节，我也听不懂。你只用告诉我最少要花多少钱就行。”
卡特放下酒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让崔利法一一介绍，根本没有意义。自己完全不懂汽修，他要真想搞鬼，有的是办法，现在的卡特只能捏着鼻子，当是先期投入了。修理厂利润如何，无所谓，只要能有人气，自己的土地能租出去就足够了。
“三万六千刀！”
崔法利忐忑地喊出数字，他倒是没有想搞鬼的心思。毕竟这事关他自己的利益，也关乎自己兄弟们的未来。
哪怕还不清楚公路那边的生意情况会怎么样，但在市民生意已经惨淡到如此地步的情况下，哪怕只是一点希望，崔法利都不想错过。
纵使他已经想尽办法压缩成本了，依然需要不少的钱。崔法利有些担心卡特被这个数字吓到，又急忙补充道：
“卡特，请相信我，这笔钱我们一定能给你赚回来。公路边，货车大车多，那些车修起来，价格也更贵，利润也更高。同样是一条轮胎，我们现在这里这种小车的轮胎，卖三条，四条，才比得上一条大车轮胎的利润。”
“如果情况良好的话，三万六千块，一年就能回本！”
“两年吧，我也不给你太大压力。回头来银行找我，我会让人拟好合同的。”
再次咽下一块烤肉，卡特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晚餐，白嫖得血亏...
烤肉，玉米饼，豆子，奶酪加配菜，哦，还有瓶冰啤酒。顶破天，按星级酒店的标准，算它36美元。自己吃了36美元的东西，结果要掏三万六...
这尼玛，真是...绝了！
泄愤似的吃了个肚圆回家后，第二天，卡特又找到了麦克·琼斯。不一会，卡特脸又黑了...
因为这位“穷死”先生才是真正的油盐不进，虚假的死硬派：崔法利，那就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真实的死硬派：麦克·琼斯，不仅劝不动，他还堵得你无话可说...
“亲爱的卡特，不是我老琼斯不相信你，只是这种生意，从来没有人做过，我们谁也不知道它的盈利情况到底如何。加上现在国际原油的价格...年初的时候，伊朗停止供油近两个月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本来78年底13美元一桶的原油价格已经很高了，现在都涨到二十多美元一桶了。你再想想我们从美孚那里买成品油的进货价格...”
“别看我在道格拉斯有三家油站，但今年，我从油站上获得的利润加起来，甚至都不如一家小餐馆。仅仅能勉强维持住收支平衡罢了，要是这油价继续上涨，人们会越来越少的加油，我的利润还将降低。”
麦克·琼斯的脑袋摇得堪比拨浪鼓，无论卡特怎么忽悠，就是坚决不同意自己出资新开一家油站。
“到时候我这三家油站还能不能保持盈亏平衡都说不好，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同意动用对抗风险的现金，继续去扩张第四家油站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年景，卡特。如果早两年，你要弄这个公路商业区，不用你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希望你能看在小时候我抱过你，让你在我头上撒尿的份上，给我老琼斯留块地儿。”
“但现在嘛，很抱歉。我得为我的员工，我的家庭负责，我不能投资这家油站。如果你那边真的非常需要有一家油站的话，我可以帮你。美孚在这边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谈加盟的时候，报我琼斯的名字，应该还能有些优惠，毕竟今年加盟油站的人应该不多...”
“另外在经营管理方面，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先借你三个人去帮你把油站搭建起来。别的，请恕我无能为力，孩子！”
第九十章 被套进去的生意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就是卡特今天拜访琼斯过程中，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在卡特原先的想法里，自己谈妥了便利店、谈妥了修理厂，再加上自家的餐厅，最后补一个油站，应该是不太难的。他相信琼斯听到这些后，会明白，一旦他的油站加入进来，这就是一个全套的公路商业服务一条龙。
结果可好，龙是画差不多了，结果龙头没了...
正如奥内尔说得那样，油站才是吸引客人们中最关键的一环。你食物做得再美味，修理技术再好，收费再廉价，人家没体验过，谁知道你是不是物美价廉？
如果有油站在，那就完全不同了。加油的人，必然会进来，看到旁边的商铺，哪怕只是尝试一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来消费一二，这时候，你提供的商品或服务好不好，人家才有机会体验到，才可能被你转变为回头客。
卡特现在有惆怅，惆怅自己要不要建油站了。如果油站由自己投资的话，那自己在这个公路商业区上的总投资就逼近四十万美元了，这还没有算银行的土地费用。
投资属实有点大了，未来什么情况还一片迷茫呢，又追加十几万建油站...
“古德曼，请帮我联系一下埃克森美孚在佐治亚的招商负责人吧，咨询一下加盟的事情。还有...别的石油品牌...在佐治亚的能加盟到的，也可以问问。”
满怀心事的卡特回到银行内，站在大厅驻足片刻后，抬手召来古德曼。
他感觉自己有点被这个公路商业区套住了，从一开始只想弄家餐厅，慢慢来。到餐厅经营惨淡，想不亏本，于是折腾扩大配套服务，拉人入伙分担风险，接着到现在的，核心环节人家不愿意掺合...
卡得自己不上不下的，如果不继续走下去。缺了油站的公路商业区始终不完整，不仅损害自己的利益，还会损害自己这两新的合伙人利益。可如果继续走下去，这钱便越套越多...
从开始计划15万左右的投资，到现在...虽然还没谈开油站需要多少，但加盟费、品牌管理费、加油机采购、地下油罐建设、房屋建设、进第一批货等等，再怎么样也得15万美元以上。投资是越滚越多。
这种经历不禁让卡特想到了前世一位朋友，那哥们也是彪得厉害。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宁波开民谣酒馆，接手的是一家咖啡店。只用稍作调整便可开业，日咖夜酒，也很流行。当时朋友跟卡特说起这事时，卡特还觉得他运气贼好。
结果在办证的时候，麻烦立马就来了。当时宁波对餐饮服务业商铺的要求规定，营业面积超过100平的店铺，最少得有三个清洁池，而朋友的店铺理论上114平，实际面积其实100刚出头，三个池子铁定是浪费。
可规定摆在那，他又不是原来那个本地老板那样还能找找关系，通融通融。为了办下许可证，只能硬着头皮改建，于是乎，原本算得好好的装修费、转让费外又额外多了一笔不小的开支。那时候的朋友，和今天的自己太像了。
店铺已经接手了，你不改，拿不到证，就开不了业。转让费已经出了，装修的材料都买好了，这时候要再转出去，或者材料卖卖掉，绝对血亏。沉没成本已经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加钱...
没错，这时候的卡特，已经认命了。刚到手的20万，减去崔法利那边的3.6万后，只剩16.4万了，再减去税款，剩下的钱估计投完油站后就剩不了几个子了。
果然，还是太穷了！
“额，好...卡特，想开些吧，现在投资油站也有好处，起码，这时候的加盟费什么的肯定不会很高。也算小小地抄了个底。”
一听卡特的话，古德曼就知道这是和琼斯没谈拢。于是，他在领命之余，开口安慰了卡特一句。
“哈哈哈，行吧行吧，阿q精神还是要的。钱这事，有舍有得，罢了罢了。”
强行自我安慰了一波后，卡特走上二楼，处理起学校的作业。
“你昨天怎么回那么晚？”
“昨天和城南修理厂的崔法利谈了点生意，晚上在他那吃的晚餐，在此之前又去了趟市长那里，聊了些事请，时间耽误太久了。最后还要回银行写作业，所以就回家晚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昨天绝对是卡特穿越这么久以来回家最晚的一天，此时听到珍妮的关心，卡特连忙笑着解释道。
“你呀...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别人晚归都是和女朋友出去玩，你去谈生意...”
带着些无语，又带着些心疼的语气，珍妮边说边从厨房走出来，静静地看着还在换鞋的卡特。
“别让自己太辛苦了，咱们家其实过得不错。钱挣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特别担心你，卡特。又是要忙学业，又是要忙事业，到时候再把人累垮了！除了暑假你带梅丽丝出去旅游了一圈，其他时候我都没见你休息过，没见你和隔壁的杰克一样和同龄人出去玩过，你这样不行的！”
“哈哈哈，好啦，我没事的，学习对我来说压力不大。”
嘻笑着上前扶住美少妇的肩头，卡特推着珍妮走进厨房。没有向她解释更多的想法，只是嗅着空气中的饭菜香味，转移着珍妮的注意力：
“晚上吃炖牛腩吗，好香啊！不过，我能不能提个建议，下次试试用土豆和辣椒，再加上洋葱之类的一起炖？”
“好好好，你不喜欢吃番茄是吧？”
面对自家好大儿的请求，珍妮笑着直点头。她清楚自己的本事有限，不能为孩子们在外遮风挡雨，那照顾好孩子们的生活，就是她这位母亲唯一能做的事了。此时，听到卡特提要求，珍妮心里反而挺开心的，注意力也成功被卡特带歪。
“还行，就是感觉番茄压不住牛腩的腥膻味，我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维克多叔叔的孩子今年应该满18岁了吧？”
“你说你莱文哥哥啊，他今年都20了吧！有几年没回去了，我也快忘了。今年你想不想去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时间？”
“可以啊，等梅丽丝放学回来我问问她的想法。”
“行...等等，你突然问莱文的情况，是有什么事吗？”
第九十一章 悄然间的变化
“有些工作上的安排，需要一点人。警局的威廉局长打算新招两名警察...我有推荐权。”
卡特嘿嘿笑着边说边从厨房的果篮中拿起一个苹果，走到清洁池旁清洗起来。
难得重生换了副好皮囊，卡特才不想给自己吃胖了。饭前吃个水果，除了能垫垫肚子，少吃些碳水外，沉积在胃里的果酸还能促进食物的消化。
“警察？你是说，你可以推荐莱文到我们道格拉斯当警察吗？”
珍妮惊讶自己这好大儿居然混得比自己丈夫好像还要有权势之余，也有些欲言又止。
“对，我推荐的人，入职问题不大。嗯，卢卡斯如果想来的，也可以，我有两个名额。”
看到珍妮那有些拧巴的表情，卡特很快猜到了她的想法。莱文是维克多·布莱克的儿子，从这个姓氏上就不难看出，这是卡特父亲这边的亲戚，用中国的说法，这个莱文是卡特的堂哥。
既然给了父亲堂哥名额，表哥这边不给，似乎也说不过去。啃了一口苹果，卡特笑嘻嘻地补充道。
“这...不会让你为难吧？”
珍妮眼前一亮，随后又有些担忧。如果安排这件事会让卡特为难，那卢卡斯什么的，有多远滚多远吧...
“不会，都谈好了，工作也不难，有什么不会的卡洛斯会手把手教他们。我只是现在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可以用，我需要他们过来帮帮我。好了，我先上楼洗个澡，等会再下来。”
警局两个名额，卡特原本打算直接把餐厅里的准姐夫乔伊还有那个和自己老爹重名的克瑞斯这两个男孩给弄过去，但仔细想了想后又作罢了。
美国警察的工作相对稳定，收入也还不错，基本都能保证在当地是中等偏上的收入水平。但发展嘛，却及其有限。毕竟在美国，当警察的上限太低，干一辈子能混个副局长都很不错了，至于局长，那就是个流水的位置。市长一换，局长必定得跟着换，根本做不长久。
除此以外，把这个两个名额给亲戚。卡特觉得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在道格拉斯当警察就会在这扎根，到了自己离开这里的那一天时，如果珍妮不愿意跟着自己出去，那有她这两个子侄在，也能帮自己照应一二。
另外，最关键的是，卡特很反感亲族生意。自己的核心生意里，一个亲戚都别想混进来唧唧歪歪，至于非核心生意，能不让他们掺合最好就别让他们掺合...哪怕是自己并不看重的餐厅与油站，卡特都不想开这个口子。
“哎，还是道格拉斯的舞台太小了...”
继刚刚理解为啥做生意前总要尽可能准备更多的资金后，冲着热水澡的卡特又理解了为何很多企业都有在特定地点扎堆的情况。
某些特定行业的企业习惯于在某一个城市，某一个区域扎堆，或许有聚集效应、或许有税收政策优惠等等可能，但绝对有一个原因是处于核心地位的，那就是方便人才培养或招募！
像道格拉斯这种连大学都没有的小城市，你指望它这里出现一个超级企业，根本不可能。超级企业或许会在这里诞生，但最后肯定会迁走。就像adm在特拉华州诞生，却在伊利诺伊州发展壮大一样。
轻轻地叹了口气后，生活继续。
接下来的两周，卡特过得倒是平淡得紧。期间，除了去雪佛龙敲定了加盟与供油协议外，联系施工队进场等活都有古德曼帮忙协调，油站标准化建设也有雪佛龙的工程师帮忙规划，不太需要卡特操心。
根据电视里的新闻播报看，白银的价格走势依旧火热。随着“大庄家”国际金属投资公司的背景逐渐曝光，大量的散户、证劵经纪们都和朱利安猜测的那样，宛如一条条红了眼睛的鬣狗，纷纷一拥而上，继续哄抢白银，疯狂地推高着白银的价格。
此时的银价已经突破了33美元，对比一个半月前，足足涨了22美元之多，涨幅达到了200%。看到这一幕，卡特也只能如朱利安此前感慨的那样，道一声“真特么都疯了”。
至于自己提前离场，导致少赚的钱，开始卡特确实有些懊恼，有些后悔当初没听朱利安的劝告，在手里多留一会再清仓。后来在“知足常乐”的自我安慰下，卡特也渐渐平复了情绪，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静静地看着场中的风云变幻。
除了白银外，卡特始终不敢放松关注的美联储那边也开始了行动。不，应该说美联储的动作早就开始了，在上个月，也就是美东时间的10月6日时，沃尔克领导下的美联储就宣布了将采用货币主义政策来适度的增加货币供应量，并减少对短期联邦基金利率的关注等等一系列即将执行的政策或者措施的通告。
说实话，当初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卡特是懵逼的。巴拉巴拉的一大堆话，他能听懂的没多少，但那段“适度的增加货币供应量”，着实有点挑战卡特的神经敏感度...
还特么增加货币供应？扯淡呢，再增加货币供应，这通膨就不可能打下来了，白宫那位卡特也不至于和沃尔克闹得不欢而散了啊？
一头雾水的卡特选择静静观察下去，按理来说，这是不太应该出现的情况。无论是历史，还是处于这个时代的人，都在告诉自己，沃尔克大概率是要收缩货币的，不可能再增发。
而静静地等待了这么久后，卡特终于可以安心了。因为，联邦基金利率涨了！
从10月6日起公布消息开始，率先做出反应的是美联储的贴现率上涨了0.5个百分点。所谓联储贴现，简单粗暴的理解，就是联邦储蓄给商业银行的贴补现金。
你现在急用钱了，ok，我可以贴补你一笔钱，但你要给我利息。对比联邦储蓄对储蓄银行的长期借款，给商业银行的贴现通常时间很短，最短借款周期甚至达到了隔夜偿还的地步。
而伴随着贴现率上涨，终于在11月时，联邦基金利率也开始动了...
和贴现率上涨一样，联邦基金利率的波动同样很小。小到别说如自己所知的那样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二十多，现在连14%的规定上限都尚且有不短的距离。
这点轻微的变化别人看来，似乎没甚改变，但却让卡特眼前一亮。不怕你开始动的慢，就怕你不动！只要你动起来，卡特就放心了。
“白银的价格走势近期一路高涨，据芝加哥期货交易委员会的调查，造成此次白银价格暴涨的幕后推手亨特家族逐渐浮出水面。亨特家族...”
电视里的记者还在侃侃而谈亨特家族的历史，尤其对前几年的操控大豆交易大肆鼓吹。就在已经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卡特正准备关闭电视时，眼角忽然注意到了电视画面里，背景中的大盘上，黄金的交易价格...
第九十二章 可能有变沃尔克
看了看屏幕上方，确认现在收看的节目，是电视台的实时转播后，卡特再揉揉眼睛，重新看了看大盘上的黄金价格。
534.7美元每盎司...
对比一个半月内翻了快两倍的白银，曾经涨势高涨的黄金，此时早已不再是经济媒体们眼中的宠儿了。
伴随着电视台记者对白银大吹特吹的介绍，卡特看着黄金价格，习惯性地从客厅茶几上摸过一支香烟。在烟雾缭绕中，陷入沉思...
前面说过，黄金是对抗通膨的利器。按照正常节奏来走的话，只要美国眼下的通膨没有被遏制，黄金的价格就会持续上涨。从500美元左右一盎司到现在的534左右一盎司，也佐证了黄金依旧是在上涨的。
只是由于最近白银异军突起，黄金的涨势似乎并不起眼。在面对跟吃了金克拉似的，疯狂乱涨的白银时，黄金这6.94%的涨幅看上去简直和人畜无害的小透明一样，如果不是刚刚眼角的余光偶然间瞥到，卡特压根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在。
那么问题来了！
联想到自己此前被沃尔克那句“适度的增加货币供应量”给吓得心惊胆战的一幕，卡特不禁在想。连自己这样一个知道未来的人，都被沃尔克吓到了，那换其他人呢？
如果其他人听到沃尔克说要“适度”的增加货币供应，会不会觉得通膨还要继续呢？而通膨如果继续高涨，那黄金的价格，是不是也要跟着涨啊？！
毕竟在高通膨的背景下，钱是越放越不值钱的。投资黄金避险，是高通膨时期非常常见的一种价值避险的方式。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大部分人还没察觉沃尔克的真实意图的话，黄金的价格是还将上涨的。而且对比白银那种不正常的涨势，黄金反而更加稳妥。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谁在操盘，纯粹的市场大势，经济大势决定了它非涨不可！通膨率一日不降，黄金便一日不跌！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要了解现在市场对沃尔克这些措施的反应。如果看到有不信任的表现，也就是市场依旧坚信通膨还将持续的话，现在是能做黄金投资的！
尤其是，现在市场上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白银上。自己收购黄金期货合约，应该也不会引起注意，不会像朱利安上次和自己说的那样，刚收购没多久呢，就被锁定了部分交易。
“喂？朱利，你现在在忙吗？有空聊聊吗？”
想到这里，手里存款刚刚几近清零的卡特坐不住了。抄起家里的电话，就给朱利安打了过去。
“你...哦，是卡特啊？换了个电话，我还在想这是谁呢？”
“哈哈哈，这是我家里的电话。这不是感恩节假期，在家休息嘛。我刚刚还在想，你会不会在办公室呢，怎么也不陪陪家人，好好休息两天啊？”
“哎，别说了，现在市场上一天一个样子，不盯着，心里不放心啊。等市场稳定点时候，再休息一阵子吧。不说这个了，你打电话来，是问股票收购的情况吗？”
一声苦笑，伴着一声长叹后，朱利安的声音恢复正常的专业干练。
“股票收购的情况还不错，adm收购了4000股，每股60美元左右，花了24万。amd，25美元，同样4000股，花了10万。剩下六万则买进了英特尔，3400股左右，不过英特尔四月份的时候刚进行过一次新的股票拆分，两股拆三股，加上英特尔初始发行股票比较多，所以购入的英特尔股份实际权重，要比其余两家低一些。”
所谓股份拆分，两股拆三股，意思就是将原本两份股票，拆分成三份。对原股东的利益变化不大，比如原本持有四千股的股东，现在他手里的股票就变成了六千股。但权重还是和原来的四千股相当，因为你的股票数量变多了，别人也同样在变多。
只是单份股票的价值会因为拆分，变得更低，但同时交易却变得更加灵活。原来四千股的时候，股东想卖掉三分之一，有些麻烦，单股价格也比较高，不利于散户购买。
这么一拆之后，股东也好脱手股票，散户们也好购买了。所以股票拆分，就是一种增加交易量，变相推高股价的一种操作手法。
这个不难理解，但卡特现在的关注点却不在股票上。
“好的，没问题，我相信你的能力，朱利。这次打电话，我是想问问你，对美联储现在的动作怎么看？尤其是，利率和货币供应方面...”
adm和英特尔上市时间都比较早，股票拆分也进行过很多次。现在自己收购的这点股份，连人家总股份的九牛一毛都不到，完全不用上心。amd虽然才在纽交所上市，但他们也是早在72年就上市了，但由于上市较晚，加上初始股票发行仅有52.5万股的缘故，哪怕经过了两次股票拆分，现在总股数也才118万左右，自己这4000股反而占到了amd的0.34%左右的股份。
如果按未来amd市值最高时的1977.5亿美元来计算，这10万美金左右的投入，将在四十多年后，给自己带来六亿七千多万的回报...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虽然这只是很理论化的数值，但依旧让卡特感受到了提前布局的恐怖与穿越者外挂真正凶残的地方所在！
“这个事，你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聊聊呢。沃尔克最近的行为有点迷惑，这太不正常了，根据我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所以上个月美联储公告这个消息时，我没有跟你提，我想他可能是为了应付白宫那边的压力，暂时妥协一下，说白了，就是忽悠一下白宫那位卡特。”
就在卡特暗暗咂舌之际，朱利安困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听到“欺骗一下白宫那位卡特”的话时，卡特更是嘿嘿直笑。好像现在许多人都在忽悠咱们的仁宗同志，多沃尔克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并没有因此出言打断朱利安，卡特继续认真地听起他后面的话...
“但最近，贴现率的涨幅还有联邦基金利率的变化...按理说，上涨的利率应该是证明了我的判断没有错，沃尔克是要搞货币收缩，打低市场需求的。可怪就怪在这里，百分之零点几的涨幅，对比眼下已经要突破百分之十的通膨率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什么遏制的作用。”
“与其说这是沃尔克在搞紧缩，倒不如说...这只是个很正常的临时涨幅，我现在也有点拿不准了。毕竟，联储主席和联储行长，区别还是挺大的。或许，当上联储主席后，沃尔克就变了...”
第九十三章 说吧，借多少
“所以...朱利，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不确定沃尔克的态度了是吗？那纽约呢，纽约那边，或者，华尔街那边现在对沃尔克的看法如何？”
卡特隐隐有些兴奋，心里正在呐喊：
黄金！黄金！爷来了！
如果华尔街对沃尔克要执行货币收缩政策的态度保持怀疑，继续坚信通货膨胀还将继续的话，那黄金，就是必涨的！赚钱的机会似乎又出现了！
“嗯，我再说直白点。朱利，我想投黄金！”
“黄金？！黄金现在可不是进场的好时候啊，今天都到534一盎司了...”
联系卡特的前后文，朱利安也很快明白了卡特的想法。也猜到了卡特想投资黄金的逻辑：很简单，基于“通膨率高则黄金价高”的市场规律出发，结合如今市场对通膨率还将高涨的认知，预测黄金价格还将上涨。
这个逻辑很简单，朱利安也承认其有道理。但，黄金价格已经涨了太多了，哪怕还将继续涨下去，又能涨多少呢？黄金背后可没有亨特家族这种推手，或者说“大怨种”跟在你屁股后面买单。
五百多美元的高位进场，万一卖不出去，没人接手，等金价下跌...你不怕亏的底裤都当了啊？！
“卡特，你的想法和判断很好，也很对。最近十年长期国债利率涨到了13.86%，比之前上涨了2.25%，市场的确坚信眼下的高通膨还将持续。黄金的价格短期内下跌几乎没有可能，但上涨...我觉得上涨空间也有限了。”
“你要知道，两年前的黄金，一盎司也才200美元不到，从去年底到现在，黄金已经暴涨了一倍多了。继续上涨是大概率的，但涨幅，也就是利润空间，对比跌价的风险，我认为这时候不太适合进行黄金投机。”
“如果你想的话，白银！来白银吧，我还有一些仓位，可以分你一些，起码白银后面还有亨特两兄弟给你兜底。这是黄金所没有的！”
“哈哈哈，算了吧，朱利，你这是在哄孩子吗？觉得我是因为看到自己的白银出手早了，现在在你面前喊冤吗？”
听着朱利安那哄孩子似的语气，卡特不禁感觉有点可乐。这就好像大人带小孩去公园玩，然后一人买了一份小吃，小孩先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又馋大人那份，然后大人呵呵笑着说“乖孩子，来，我分你一点，别哭啊～”
“哈哈哈，你本来就是个孩子嘛，对了，下个月你就17岁了，想要什么礼物啊？”
“礼物再说吧，中国有句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不是很在意这个。说正事，朱利，我想投黄金，并不是想投机，或者说不是那么投机...”
卡特的生日在12月25日，也就是圣诞节。属于相当好记的那种日子，之前开户签约时，朱利安就曾调侃过自己这生日好，加上他那待人接物的本事，卡特并不意外他能记得自己的生日。
哈哈一笑，略过闲话，卡特继续说道：
“也是最近我在道格拉斯搞的那个公路商业区闹的，兜里又没钱了....所以，我投黄金，只是想在保本的基础上，稳健地赚点零花钱就可以了。我倒是挺相信沃尔克会坚定货币收缩的，毕竟我是那位卡特的老乡嘛，有些消息...”
“嗯，前段时间，大概半个月前吧，我在我们这的市长那听说，卡特去见过沃尔克，两人不欢而散。从这一点上看，沃尔克应该不是在迎合白宫，他现在这些做法或许只是在...温水煮青蛙？故意麻痹一下外界。”
“另外，我们都知道，这种通膨是不健康的。沃尔克不做，还有保尔克，雷尔克什么的人会跳出来做，无论是谁，只要通膨率没下来，我投黄金就不会亏。只是我比较相信沃尔克吧，我觉得他是做这件事的人，所以我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场，这样投资周期会比较短，适合我现在两手空空，急缺现金的近况。”
讲了讲自己现在既要投资一家汽修厂，又要投资一家油站的事情后，卡特又将自己从本杰明那打听到的情况，分享给朱利安。
果然，听到卡特这么一说，朱利安沉默了。
如果有卡特与沃尔克会面后，不欢而散的情况在，那么沃尔克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实可能是虚假的。他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沃尔克，并没有因为当上联储主席而性情大变...
这不是朱利安草率，而是这两人会面后，出现不欢而散的结果，其原因只可能是卡特想要沃尔克提高货币供应，制造虚假繁荣从而获得选票，但被沃尔克直接拒绝后，才会不欢而散。
总不可能是仁宗同志找到沃尔克，对他说：“保罗！我亲爱的战友，我亲爱的同志，美国已经走到悬崖边了，身为美国总统，我的利益不重要。放心大胆，放开手脚的干吧！我不当总统没什么，但美国，必须要重新振兴！”
然后沃尔克满含热泪，激动地拽住卡特的手：“不！亲爱的吉米，我不能这么做。只有你是总统，才能支持我，才能相信我。我坚决不同意收紧货币供应，马上就是你的大选了，一切都要为你让步，我相信美国还是能坚持这么一段时间的！”
用尼玛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出现这一幕，太反人设了不是？小说都不敢这么编啊！
所以，在略作思考后，朱利安认可了卡特的想法，直接问道：
“你要借多少？”
“嘿嘿嘿...这个就看你能借多少了...”
被朱利安的直接，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卡特讪讪一笑，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和此前投机白银不同，卡特认为自己这次投机黄金，压根就不是奔着高利润去的。只是求稳赚钱的做法，而一旦稳定，就必然意味着利润率不高，那么为了提高利润，就只有想办法扩大规模，来个金融版的薄利多销了。
“我个人筹措一下，应该还能借你80万，我最近仓位挺满的，现金也不是很多。公司这边，以你那价值四十万的股票抵押，再加上vip客户的身份，借40万估计不难。一共120万，还需要吗？”
朱利安心里算了算账后，也不矫情。知道卡特兜里没钱，于是很懂地直接报起数字：
“如果需要的话，把你那两个基金的认购证明给我传真过来。有这两个东西在，再加上我的面子，应该还能再帮你借200万，再多，可能就有点困难了，而且筹款时间也比较久。”
“320万美金，去掉管理费手续费、利息什么的，算你最后获得5%的净盈利，也能有16万了。够你花一段时间了吧？你说你也是，怎么跟个美金黑洞似的，钱一到手就没...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提醒你要在手里留些备用金的事了？”
第九十四章 偷家的谢帕特
“320万啊...嘿嘿嘿，够了够了。不需要16万，能赚10万我就满足了。最近花钱的大头已经花差不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卡特琢磨一下后，继续讪笑着，同时内心也有点小小的委屈。
自己又不是败家子，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花这些钱啊，可不花能怎么办呢？要么银行坏账，最后自己不停亏钱，要么像现在这样，先花点钱，搏一搏，说不定就单车变摩托了呢～
而这些钱花出去，还有一个比较不明显的好处。就是增加就业！
卡特这里想到的增加就业和本杰明之前提到的概念不同，对本杰明市长来说，增加就业是他的政绩，是稳定道格拉斯的关键。但对卡特来说，增加就业，就意味着增加人们的收入，让道格拉斯的人手里还有钱消费，以及最最最关键的：有钱还老子的债！！
这个逻辑同样不难理解，不说直接招聘债务人来给自己打工，以工代还这种低级操作。就是正常招聘的情况下，自己给员工发工资，发完以后，他拿着钱总要消费吧？总不可能把钱留着孵蛋不是？钱又不会下崽...
他们拿钱在道格拉斯消费，就能变相得增加其他行业的营收，变相且轻微地提高分布在道格拉斯各行各业的债务人们的还款能力。
不过关于这一点，卡特想想也就略过了。毕竟就凭目前的公路商业区，盈利如何还不好说呢，现在想这些属实有点多余。
但卡特恍然意识到，这个原本形同鸡肋的公路商业区，一个开始在自己的计划里只是用来回回款，降低坏账损失的商业项目重要性不知不觉间竟然一步步地向上攀升着，渐渐有脱离鸡肋的趋势了...
或许以后...
“卡特，事情谈完了吗？你同学来找你玩了！”
就在卡特思考以后要不要加大一些对公路商业区的投入，或者说更多关注一下那边时，耳畔忽然响起珍妮的声音。
声音倒是没什么，就是这说话的内容？同学来找我？
卡特掏掏耳朵，莫非自己幻听了？谁特么这么想不开？
不是卡特自夸，也不是卡特自嘲。而是如今卡特在学校里的定位，那...就是个“贡品”。一开始同学们或许有些畏惧他，但看他后面一直老老实实上课，上完课就溜的做派看久了后，同学们的心态也渐渐变得平常起来。
对这种明显有些犯规的家伙，敬而远之就好。既不亲近，也不得罪，这就是大部分同学甚至老师在内对卡特的态度。“贡品”高高在上之余，也完全接不了地气。唯一和自己能在学校多讲几句话的卡齐姆，他是向来不会到自己家来的。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一个黑人，进白人社区，心里不自在，不舒服，会感觉自卑。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有些蹊跷了，谁会来找自己呢？
卡特狐疑地扭过头，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的面孔。
“谢帕特？你怎么来了？”
“上次跟你说感恩节假期邀请你一块去亚特兰大的事情，你一直没有给我答复，今天就要出发了，所以我便上门来问问你咯。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他能有什么事。莉可莉丝，你再坐会，休息一下，让他先洗洗脸，刷个牙！”
不等卡特开口，珍妮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眉开眼笑地招呼着谢帕特，然后，猛地一转脸，立马变成了凶巴巴的呵斥...
“赶紧上楼洗漱去！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大早起来口脸都不洗就抱着电视...”
卡特：？？？
这语气有些熟悉，如果把电视换成电脑那这话简直和前世的老娘一毛一样。不过，您是不是搞错情况了？我特么一大早起来看早间新闻不是为了搞钱嘛？什么时候这还成了碌碌无为的反面教材了？
“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我去还不行吗，您别推了，楼梯窄，小心摔了。”
卡特理解珍妮的心思。本来看到从来没同学找自己一块玩，珍妮就担心得紧呢，这下好了，不单来同学找了，还是一大美妞。
玩伴有了，女朋友...以后可能也会有！
这种好事上门，卡特相信珍妮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要是自己现在敢说出拒绝的话，珍妮绝对能在自己耳边絮叨整整两天，直到周一开学才可能得到解脱。
与其被珍妮念叨，还不如出去躲躲清静。至于游玩，抱歉，前世卡特啥没玩过？此外，卡特现在很郁闷，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谢帕特这个小姑娘给“偷家”了...矜持呢？女孩子的矜持呢？
在这种局面下，他实在想不到这年头的亚特兰大有什么好玩的，两手空空，搞钱才是正道啊！
“没事没事，你快去洗漱，我去给你找衣服。和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出去玩，你好好打扮打扮，别穿得老气横秋的，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一把将卡特推进二楼的卫生间，珍妮兴冲冲地又窜进卡特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你确定我要这么穿？这都是啥时候的衣服啊？”
莫约三分钟后，卡特看着镜子里一身乳白色连帽卫衣，搭配宽松的绿色运动裤，再踩着一双红色小球鞋的自己，有些发愣。红配绿是什么鬼搭配啊？这种骚包又有点艳俗的打扮，在自己的记忆里已经消失太久了...
“你小时候长得快，这些衣服都能穿。不行到了亚特兰大你再买你喜欢的，不许买皮鞋啊！也不许买黑色或者藏蓝色的夹克，穿在身上跟个老头似的！棉服可以买两件，颜色要亮一点...”
“得得得，别念经了，这个挺好！我很满意，走了走了！对了，我们应该是明天才回来，晚上别等我了。”
正所谓，情况不对，赶紧撤退。瞧见珍妮有化身唐僧的苗头，卡特立马开溜...
“记得做措施啊！”
今晚不回家？珍妮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心里顿生一种自家小猪仔终于学会拱白菜了的欣慰。看着已经快消失在楼梯上的卡特，连忙追着叮嘱道。正在下楼的卡特脚下一滑...
“好了，走吧，你朋友他们到了吗？”
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走到谢帕特面前，卡特表情恢复淡然地开口道，接着随手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还有钱包。
“嗯嗯，他们已经到外面了。就是...就是...因为不知道你会不会跟我们一块，所以，还有两个男生...”
追着卡特出门的莉可莉丝有些局促地解释着，不过卡特并不在意，抬手指了指停在自家门前看上去有些陌生的两辆车问道：
“没事，你朋友们开的是那两辆车吗？”
“是的是的！”
“行，你让他们先发动吧，我会跟上的。”
交代完后，卡特走向自己的野马，上车，发动...然后...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第九十五章 卡特的朋友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看着去前面那两辆车的车门边嘀咕几声后，就急匆匆窜到自己副驾驶座位上的莉可莉丝·谢帕特，卡特挑了挑眉头。
卡特现在很纠结，纠结应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身边的“精灵公主”。
这位“精灵公主”，非但没什么灵气，反而及其市侩。从在学校里主动开口邀请自己出游，到今天一大早就跑来“偷家”，再到现在厚着脸皮往自己车上蹿...
卡特又不是什么感情雏鸟，前世不说浪荡花丛，但学生时期凭借一副不错的臭皮囊，加上所谓创业者的光环，勾搭几个什么学妹学姐什么的，完全不叫事儿。
莉可莉丝这一连串的表现，让卡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她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甚至今晚就可以让珍妮的叮嘱落到实处，可...这是自己想要的女朋友？
卡特上下打量着有些局促，又有些羞怯的莉可莉丝。今天的莉可莉丝或许早有预谋，紧身的黑色裤子，将她那对纤细笔直的腿型勾勒得极其出彩，上身则是和卡特身上穿着非常相似的白色卫衣，金色的发丝垂在白色带绒的帽子里，显得有些俏皮。
单说外貌条件，卡特不得不承认，这姑娘是符合自己期待的，是长在了自己审美点上的。尤其是那双腿...对老腿控卡特来说，这简直是犯规的加分项目...
可一想到这姑娘那过于市侩的表现，卡特就有些犯难。他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女朋友是个精明市侩的人啊，她可以功利，但不能只有功利。
甜甜的爱情谁不期待呢？不指望你齁甜到牙酸吧，你也别太寡淡了呀！像莉可莉丝这样，几乎没有交集，或者有也是不太好的交集后，在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就因为自己现在情况不错，就主动贴上来的人，卡特本能的有些反感。
因为卡特知道，这种人可以在你显赫的时候靠近你，也可以，甚至必将在你落魄的时候远离你。
所以，卡特现在的心思就很复杂了。简单概括就是：好看，想冲，但是不想负责...或者说，不想负担起作为男朋友的责任。
“因为他们都有人陪啊，去亚特兰大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呢，你一个人的话不会无聊吗？”
眨巴着大眼睛，莉可莉丝注意到了卡特刚刚打量自己的眼神。她并不介意卡特那有些侵略性的目光，反而隐隐有些自傲。
她知道卡特心里对自己有隔阂，但现在他却没有直接赶自己下车。至于为什么，那还用说吗？当了这么多年女神，她可太懂卡特这些狗男人了...
“还行，随便你吧。”
余光看到前面两辆车已经出发了，卡特收回自己的目光，发动野马跟上。
如果抛开心理上的膈应不谈，卡特得说，小野马上带个大洋马，这感觉确实有点令人暗爽。
鼻尖闻着的是香风，偏头看后视镜时看到的是一对笔直纤细的美腿。或许是注意到了卡特目光在自己腿上停留的时间比较久，等车辆起动后，莉可莉丝有意无意地便会伸伸腿。
卡特一饱眼福之余，倒是一路无话。
卡特是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直接问“800包夜，干不干”吧？而莉可莉丝则是在思考如何缓解两人之间的隔阂。
格恩的事过去这么久了，后面两人虽然一直没有交集，但莉可莉丝却一直在悄悄关注着卡特的一举一动。
看他这个教室蹿那个教室，看他考试时的恬淡作答，看他在银行、学校各处奔波...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不...应该说男孩的心不在道格拉斯，她也不在。
但相比自己，身边这个男孩是真有可能冲出去，不，应该说是现在就能够很轻松地走出这个小地方的。轻松到了，再带上一个自己也根本不会显得困难的地步...
这是艾尔蒙德其他人都做不到的，唯独他可以！自从发现这一点后，莉可莉丝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那个，刚刚你是在和朋友打电话吗？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我在学校从来没见你笑得那么真诚过。”
良久的沉默后，莉可莉丝率先打破寂静。
“嗯，不光是朋友，也是伙伴，非常好的伙伴！”
听莉可莉丝提到朱利安，卡特不自觉地笑了。朱利安会因自己毫不犹豫地答应拿他五十万进场白银而感动，卡特今早也因朱利安同样的反馈而心怀感慨。
八十万美元，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哪怕放在朱利安这个高收入人群的身上，也绝对不容小觑。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罢了，单论身家，恐怕朱利安还不如自己。
这种情况下，八十万说借就借。纵然有相信自己的偿还能力这一因素在影响着他的决定，但真做出这个决定，还是毫不犹豫地作出决定，这就完全超越了一个股票经纪人与客户的正常关系！说是伙伴，毫不为过！
“真好...他不在道格拉斯吧？是在亚特兰大吗？这次能不能邀请他一起出来玩呢？有一个你熟悉的朋友在，你也能更开心些吧，我喜欢看到你刚刚的笑容。卡特，你平时太高冷了，学校好多人都怕你，可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看到卡特的脸上再次绽放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莉可莉丝试探性地说道。就和男人追女人时，需要作通她闺蜜的工作一样，莉可莉丝也是有动过从卡特朋友们身上入手的念头。
奈何这个狗男人，在道格拉斯就没见有什么朋友。至于卡齐姆，他是黑人！！！主动去找他，也太掉价儿了！！
“呵呵，他在纽约呢，还是在华尔街工作。哪有时间陪你们几个出来瞎玩？”
卡特扭过头，有些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基于对莉可莉丝的认知，卡特下意识就认为这姑娘是在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发现自己难搞，于是把目标换到了自己朋友身上？至于走“闺蜜”路线，卡特属实没猜到。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女追男隔层纱，从没听说哪个女孩追男孩，需要先搞定男孩朋友的。
有了错误的认知，卡特自然就觉得这姑娘的话有些可笑了。你谢帕特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自己承认，在道格拉斯，你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但换到嫩模扎堆的纽约？
你特喵是个啥？
为了帮助这姑娘建立清醒的自我认知，卡特继续补刀：
“一般人想要见到他，手里最少准备二十万美金再说吧！”
第九十六章 亚特兰大的流浪汉
“真的假的？！他可真厉害，20万美元...2万美元我感觉都距离自己好远...”
刚听到卡特那句“补刀”时，莉可莉丝下意识是不信的。
这是见财神吗？只是见一面，就要带20万美金上贡？
在这普遍月收入才600美元左右的时代，20万美金，不吃不喝也得存接近28年的钱，才能攒足20万。未来的巴菲特午餐也没这么贵呢！
历史上巴菲特午餐的最低中标价都只有1.8万...
然而联想到刚刚在卡特家，自己听到的对话...320万美元都能借出去，或许还真...
莉可莉丝两眼放光，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这种大人物当朋友的卡特，潜力似乎比自己预计得还要大...
这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多下些本了...
转动着一对碧蓝色的大眼睛，莉可莉丝一边故作惊叹地捧了一句卡特的朋友，一边咬咬牙，直接将双腿搭上了副驾驶前的手套箱：
“唔，我可以这样放一会腿吗？放在下面伸不直，有些不舒服...”
“你...开心就好！”
卡特眼角一抽，看在美腿的面子上，你随便吧...
刚刚的话，卡特还真没吹牛。股市开户必须经过证劵公司是没错，但一般散户你想有专门的资深股票经纪对你贴心服务？扯呢。
随便给你分配一个经纪拉倒，完了人家手下还有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散户客户，每次通话你不说明自己是谁，人家连你名字都不可能记住。
只有开户资金达到20万以上，才有可能分配到类似朱利安这种经纪人与你细致对接，贴心地为你提供服务。
话题有些扯远了，自从莉可莉丝进一步放飞自我后，两人之间的话题也慢慢多了起来。不看僧面看佛面，纵然有些不喜欢和莉可莉丝接触，可看看那对美腿，卡特又着实不忍心拒绝...
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吧，简直是对眼睛的一种伤害。说起来卡特也觉得挺奇怪的，这些欧美女性，就不说昂撒人的雀斑了。小时候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可爱，金发碧眼，肤白貌美的，个个都跟童话里的小公主似的，可但凡年纪一大，十个里九个都得长残，起码在卡特的审美标准里是长残了。
再加上高热量食品的摄入，街上体重超标的大妈那是一个接一个。想找个面容好看的，身材苗条的姑娘养养眼都困难，难得碰到一个能够入眼还挺主动的姑娘，卡特实在舍不得就这么不看了。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顺便偷看...或者叫光明正大地看着莉可莉丝的美腿诱惑，卡特一行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亚特兰大的地头。
“先去旅馆把房间开好，行李放下再出去玩吧？卡特，你觉得呢？”
在进城的道路边停下车，一行人聚在一起商量起行程。也直到这时，卡特才确认了同行的人数，除了自己与莉可莉丝两人外，还两个男生和三个女孩。
如果没有自己，身为啦啦队队长又是所谓女神的莉可莉丝无疑是这个小团体的领导者。而在自己加入后，莉可莉丝的领导权力就没那么重了...
“我没意见，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不过，我需要找个电话，有些事要安排一下。”
由于正处感恩节假期，银行休息，所以出发前卡特也没有去银行传真基金认购证明。只能等下打个电话，请古德曼或者银行哪个员工辛苦一下，去一趟银行，帮自己把文件传到纽约了。
“好，那我们先去旅店吧。我出发前看中了一家，我们先实地去看看吧...”
商谈完毕，一行人继续出发。顺着莉可莉丝的指引，卡特将车开进一家汽车旅馆门前的院子。所谓汽车旅馆，基本类似于前世国内的小宾馆，小旅店。除了住宿外，别的服务基本上是别想了。
卡特也不在意，经济环境不好，这些人能出来玩就已经算家境优渥了。指望他们住酒店，那可太难为人了，反正就住一晚，睡一觉而已，卡特也不想额外浪费精力自己再去找个酒店单独入住。
走进旅店，找到老板问明电话所在后，卡特便去了隔壁打电话。等安排完事情再回来时，房间已经开好...
“你...确定要和我住一块？”
三分钟后，看着和自己一道走进同一间房间的莉可莉丝，卡特面色古怪地开口了。哪怕眼前的房间是摆放有两张床位的标准间，但...你是不是太主动了些？
“你别多想啊，就是...就是我们四个女孩，三个男孩，房间实在不好分配。这里只剩最后一个三人间，然后就是双人间了...所以...”
所以为什么不能我和那两男的住一间？你们四个女孩住两间呢？
看着莉可莉丝有些发红的耳根，卡特十分实诚地没有将这句话问出来。嗯...不是自己lsp，只是，只是...数学不好！没错，美国人数学不行，算不明白数，就是这样...
“行了，就这样吧。你需要换下衣服什么的吗？不用的话，我们下去集合吧。”
“不用不用，我们走吧！”
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凑到卡特身边后，两人一块下楼。
“诶，你们别光顾着聊天，也看看有没有招聘的信息啊！”
一行七人开车进入市区，找到一处停车场停放好车辆后，徒步走在亚特兰大的街道上。除了卡特由于头脸不熟，没怎么说话外，其余几人倒是格外兴奋地叽叽喳喳了一路。
最后还是莉可莉丝开口，这才算将话题绕上正轨。
“不是我们不看，我都注意着呢，这一路走来，是真的一家招聘都没有，估计我们想在亚特兰大找到工作的话，只有去工厂碰运气了...”
一名男孩闻言，愁眉苦脸地开口道。
“可我不想去工厂，又累又脏。哪怕在餐厅当服务员都比进工厂好啊，工作几年还有希望当上经理呢。”
“哎，服务员我也不想干，我想去那些楼里...”
亚特兰大林立的高楼，车水马龙的繁华，让年轻人们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但在他们很少注意到的角落里，卡特却看到了另外一幕...
流浪汉！更多的流浪汉！
距离六月那次来亚特兰大，如今时间过去了还不到六个月，半年都没有。卡特敏锐地发现亚特兰大路边的流浪汉人数有了还算明显的增加。
他们蓬头垢面，缩在街道的拐角，卑微得期待着偶尔路过此地的好心人们能够施舍一二。当卡特等人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有人头低得更厉害了，也有人忽然抬起头，隐藏在凌乱发丝下的眼神里，冒出一丝希翼的光芒...
又很快收敛起来，接着深深地叹上一口气，缓慢地低下曾经也是如卡特等人一样高昂着的头颅...
失业潮，要来了！
第九十七章 奋斗逼与躺平怪
平静的以冷眼观察着面前这一幕，卡特的心底忽然涌现出四个字：
凛冬将至！
如今的亚特兰大和未来那部《冰与火之歌》里的君临城，几乎并无二致。表面依旧花坛锦簇，光鲜亮丽的人们也依旧在莺歌燕舞。
而在人们很少注意到的北方...角落，黑暗，正悄然而至。货币收缩带来的经济寒冬，也在一步步逼近这座尚且还处在热闹中的城市。
数量增加的流浪汉，让卡特心里有些发堵。倒不是他可怜或者心疼美国的流浪汉，而是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
正如早前朱利安告诉自己的消息，现在的货币收缩才刚起了个头，甚至轻微地连头都没抬起来。仅仅是飘落了一片小雪花，再有那么一两位守夜人带着尸鬼即将复苏的消息冲进君临，就已经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卡特有些不敢想未来在真正的凛冬到来时，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卡特？卡特？！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叫你好几遍了都没有听见。”
“啊？什么事？”
随着衣袖被莉可莉丝拽动，卡特回过心神。微皱的眉头散去，脸上迅速恢复到此前的淡然。
“我们想问问你，对我们毕业后的工作，有什么建议。你觉得我们应该来亚特兰大吗？或者去更远的地方，比如纽约，洛杉矶？”
虽然心里对卡特压根没听自己等人谈话有些气闷，但莉可莉丝还是保持着甜甜的笑容，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一点一样，略带认真地问道。
“哪里都一样...”
正想着明年可能出现的失业潮的事呢，听到关于工作的问题，卡特下意识地答复了一句。
货币收缩的经济大势可不会只针对亚特兰大或者佐治亚，这玩意前面就说过，绝对的地图炮！在这种环境下，你跑纽约，跑洛杉矶去，压根不顶用。
亚特兰大雇工减少，难道纽约，洛杉矶就不减吗？而且不是卡特瞧不起他们，高中毕业，你们在亚特兰大都难混，更别说纽约了。
学历问题，不光在未来的中国会出现，在美国也是一样。这年头的美国，人人都道纽约好，人人都往纽约跑...
纽约的人一多，就必定要开卷了。连朱利安这种已经称得上事业有成的高收入人群，现在都卷得飞起，假期还在上班呢，换你们？
你们是能比他们那帮卷王更拼搏，更勤奋，还是知识储备更充足？
“额，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应该留在道格拉斯吗？”
莉可莉丝闻言有些纳闷，正常来讲，不应该是经济越发达，都市圈越大的城市，就业机会越多，对个人未来发展也更有利吗？什么叫哪里都一样...
“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未来去哪里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的人生只有自己才有权决定，我只是想说...你们运气不太好，明年应该很难找到工作，有条件的话，我个人建议你们考大学。哪怕背上贷款，也比不读好！”
卡特摊摊手，略作思考后决定稍微透露一些消息给这些即将走出校门的年轻人。
萍水相逢，卡特也没有坏心思。加上，他们确实挺倒霉的...
哪怕早一年，和安娜一样在79年暑假毕业，都不至于正好迎头撞上失业潮的开端。
“考大学...哪怕是比较便宜的好大学，一年只说学费也需要五千多美元，这太夸张了！”
一听卡特的建议，一名男生立马摇起脑袋，连连摆手：
“除了学费以外，还有一些杂费，再加上生活开支。一年最少也得八千多，比我爸的年收入还要高了。他们可供不起我，而且我还有弟弟妹妹，如果贷款的话...毕业后一个月六百多美元的收入，最多只有两百美元不到能用来还款，这么点钱光是利息都不知道够不够付，这太恐怖了！”
“是啊，上大学太亏了。花这么多钱去学习，但能收获到的报酬，和不读也没什么区别，那干嘛还浪费这笔钱。工作难找，就慢慢找吧，几个月我们还是可以等的。”
男生的话立马引起一片附和声，卡特对此也能理解。不要说美国了，曾经中国不也有些年轻人有所谓“大学无用论”的说法嘛。
中国的大学好歹有政府补贴，一般家庭都上的起，但美国，读大学真的是一种奢侈，或者是一种赌博。一种对未来的豪赌！
除了一些能拿全额奖学金，或者助学金的卷王外，一般家庭压根承担不起孩子上大学的费用。就拿哈佛大学举例，1840年时，哈佛大学每年学费75美元，听上去是不是不多？但当时的人均年收入才90美元啊！要供一个孩子读书，就意味着一位父亲年收入的83%都要拿去交学费。而且这个比例还在逐年上涨，到眼下，学费占收入的比重早已突破了90%，甚至是95%。
注意，这是年收入，而不是平均年可支配收入。以及，最关键的，这还得是中产以上家庭，平均平均...凡事就怕被平均...
除了这个较为数据化的例子，再看看某位观海兄，这位观海老哥的助学贷款从22岁毕业一直还到了43岁才算还完，还了足足二十一年，和还房贷都有得一拼了。
在如此高昂的学费下，艾尔蒙德近乎九成的人，在其人生规划里根本就没有大学这一选项。至于剩下那一成的人，则要么是绝世卷王，人家就是奔着大学提供的奖学金、助学金去的，要么就是家底比较肥硕，上不起眼下学费年均五六千多的名牌大学，上个便宜点的，两千多的州立大学咬咬牙还是能读得起的。
除了这两类人外，其他人，高中读完就可以出门上班挣钱了。然后谈个恋爱，结个婚，再疯狂下崽混迹芸芸...
“随便你们咯，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人生得由你们自己决定。”
卡特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倒也没有来一出美国版劝学的意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卡特也不是个“何不食肉糜”的人。
如果没有曾经创业失败的打击，或许卡特还会多劝几句。比如什么读完大学，虽然起步薪资看似和不读没什么区别，但读完大学后，未来的发展要比不读强很多，升职加薪不是梦什么的...
但现在嘛，没必要！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要轰轰烈烈的，成功的奋斗逼固然令人羡慕，眼红，听起他们的过往经历也会令人有些敬佩和向往，但当个躺平怪，它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何况，奋斗逼不一定成功，但只要你躺得够平，那一定很轻松...
第九十八章 不零售的威士忌
陪着众人，在亚特兰大的大街上溜溜哒哒。又陪他们走进几家挂有招聘启事的店铺内，略作咨询后，夜幕也要降临了。
“嘿，晚上你们想去夜店玩吗？这么早回旅店，也没什么事干呀。”
晚餐的餐桌上，一名男生放下手里的刀叉，有些兴奋地提议道。小城市的孩子，来了亚特兰大这种全美有数的超大都市，和农村人进城区别也不大了。自然不乐意将难得的都市时光浪费在枯燥的旅馆房间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们对亚特兰大的生活适应起来会更快一些。而对年轻人来说，夜店里的酒精与荷尔蒙，就是他们的追求。
更何况，眼下还有女伴一块。玩玩闹闹后，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在这年月的美国简直太正常，太普通了。
莉可莉丝他们是不指望了，就她这一天下来表现出的做派，明眼人都知道，这姑娘是盯上卡特了。可没有莉可莉丝，旁边不还有碧翠丝、爱丽丝、海带丝萝卜丝什么的吗？
这年月能进啦啦队的姑娘，容貌如何先不说，起码身材是绝对过关的！毕竟校队那群满脑子肌肉的人，也不希望中场休息时上来一群“土肥圆”搔首弄姿吧？那也太丢脸了...
“夜店？能买酒吗？”
卡特闻言有些愕然，不是说美国不满21周岁禁止饮酒？买酒还要查id吗？
自己此前是喝过酒，可一次是在川菜馆，那是人家老板自酿的酒，根本就没在烟酒爆炸物管理局登记的，一般也没人来查这个。而另外一次，则是在崔法利的修理厂，可那酒也不是自己去买的不是？
是以听到这个男生兴冲冲地提议要去夜店玩，卡特下意识就是一愣。莫非今天自己就能见识到美国青少年们的偷id买酒操作了？
“能啊，为什么不能呢？现在又没有禁酒令，这不是二三十年代了。你们怎么看，想去吗？”
略显诧异地回了卡特一句后，男生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卡特。只要卡特点头，莉可莉丝肯定会跟上，这两影响力中心都去了，其余人便不可能有反对意见。
“嗯，我没意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迪斯科什么的就算了，太吵闹！”
前世本就喜欢泡民谣酒馆的卡特没有出言反对，就像他刚刚说的一样，回旅店早了也是无聊地干坐着，这年月的汽车旅馆，还是这种很一般的汽车旅馆房间里可不会给你准备电视。
不看电视，看莉可莉丝吗？咦...似乎也不是不行哈？
“好，那我们结账出发吧！”
正想着莉可莉丝呢，这姑娘就开口了。一切都如那男生预料的那般，这会的莉可莉丝根本就不会反对卡特的意见...
这舔狗似的做派，看得两位男生在能去夜店玩的兴奋外，不禁联想到他们曾经舔莉可莉丝的日子，心里顿时又平添了一份小小的幽怨...
莫约半个小时后，当卡特一行抵达一家慢摇吧时，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夜晚亚特兰大的酒吧街，和卡特前世去过的上海衡山路、广州太古仓亦或者宁波的老外滩非常相似。
并不宽阔的街道两旁，一张张霓虹灯招牌逐个亮起。有些店家的门前，还会用铁管或者木头围起一个个小小的室外空间。
哪怕此时还不到七点，但街道上的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而这些人又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都是年轻人...而且，许多人都有纹身。
“卡特，你想要点什么？还有姑娘们，你们呢？”
看着周围的人群，卡特跟着众人走进其中一家酒吧。正在他四处打量这家小酒馆的装修布局，并心里与后世的民谣酒馆进行对比时，耳畔忽然响起前面男生们的询问。
“一杯威士忌，谢谢。”
随口道谢后，卡特的目光转向吧台里酒保身后的酒柜。前世卡特喝威士忌，苏威和日威比较多，美国产得则比较少，甚至几乎没有。印象里能叫上号的似乎只有一款叫做“杰克丹尼”的酒，而很巧，他此时就在酒柜上发现了杰克丹尼的踪迹。
不过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卡特的那杯酒并没有从“杰克丹尼”的酒瓶中倒出，算是强行让卡特体验了一波原汁原味的美国特色威士忌。
但运气不好，也是因为这一点。美国产的威士忌，其原料主要都是玉米，比如那大名鼎鼎的波本威士忌，在美国酒法的规定里玉米在原料中的比例必须占到51%以上才允许叫波本。
这对喝惯了大麦酿威士忌的卡特来说，感觉极其别扭。美国七十年代末的酒馆初体验，开局并不美妙...
“卡特，你怎么了？是喝不习惯吗？要不你试试我这个鸡尾酒，这个度数不高...”
注意力一直放在卡特身上的莉可莉丝瞧见卡特那忽然变得古怪、拧巴的脸色后，顿时心生一计。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身体靠向卡特，轻轻将酒杯举到两人中间的位置。
如果卡特同意，那么他想要叼住吸管，就必然也要将身体靠向自己这边。然后...
“谢谢，是有点喝不惯波本。”
前世泡了好几年民谣酒馆的资深威士忌爱好者卡特正惦记着酒的事呢，哪里顾得上莉可莉丝的风情，十分直男地抬手叫来服务员。
“先生？”
“你们这有苏格兰产的威士忌吗？或者大麦酿造的也行，这个我喝不惯。”
“很抱歉，先生。苏格兰产的威士忌有是有，但价格比较高，现在已经不零售了，如果您要一整瓶的话可以。单杯零售，就只有黑麦酿造的了，这个可以吗？”
服务员微微躬身，一脸歉意。
苏格兰威士忌不零售了？！而且听服务员口中的意思，原来他们是零售的，只是现在才开始取消零售。
卡特听到这话后，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直接开口要上一瓶苏威，打发走服务员，让他去仓库拿酒后，卡特暗暗思考起来。
在酒馆有些酒不单杯零售，这很正常。前世卡特也泡过许多酒馆，像一般的格兰菲迪、芝华士什么的，都是随便拆单零售的。唯独一些，类似响17、白州等价值更高的威士忌才不会随意打开。
要么碰到如卡特这样的豪客，一次拿一瓶，要么就是留着等组织一些诸如“品酒会”之类的活动。在活动前，提前征集好愿意尝试该酒的人数，然后提前收满整瓶酒的钱以后，才会开启，并将酒水平均分给每一位参加活动的顾客。说白了，就是众筹买酒...
可那都是相对价值较高的酒，才会有此操作啊！一般威士忌，可达不到那个程度，或者说，现在的亚特兰大，一瓶普通的苏格兰威士忌，对人们来说，都已经是比较高昂的负担了吗？
思考着酒馆里售卖的酒水溢价情况，再看看周围那些热热闹闹的青年男女，卡特摸摸下巴，脑海里顿时蹦出两个字：
降薪！
第九十九章 可不兴这么玩啊
当然也不一定非得是降薪才有如此效果，其他生活必须品的价格上涨，也会压缩人们用于酒馆等服务业上的支出比例。同样达到这种，面对价格稍微昂贵那么一些的酒，人们就不敢再消费的情况。
但这种情况，说起来也算是降薪吧...
毕竟物价上涨，但收入不变，这和直白地降薪有什么区别呢？收入，如工资之类的钱款购买力下降，和直接降低工资标准实际反应出来的效果也着实没甚差别，日子总是越来越难过的...
失业，卡特看到了！降薪，卡特现在又看到了！
经济大萧条时最常见的两种社会现象，接踵而至得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卡特心底的阴霾再次加重...
曾经出生于99年的卡特，在其成长经历里几乎从未直观感受过经济大萧条时代下的生活。纵然08年发生过次贷危机，但国内受到的影响总归不如美国大，再加上当年那场地震，对那时还不到十岁的卡特而言：
经济危机？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哦～要捐款了，来，我出50...
而过了08年以后，中国的经济发展便跟小母牛坐火箭似的，一下子牛逼上天了。处于经济高速发展期的卡特，伴随着年纪的增长，手头可支配的钱款增加。
只感觉许多东西越来越便宜，在把房产除外后，如上小学时感觉极其高大上，不是过生日压根不舍得吃，甚至都不敢看一眼的肯德基，好像越来越稀松平常。
到了被撞死...穿越前，肯德基？那是什么玩意？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了，图方便才会去吃的快餐厅罢了...谁过生日要是请客去肯德基，保证被小伙伴们笑死...
完全没有亲身经历的卡特，此前哪怕知道80年代初，美国的经济会很萧条，失业率和通膨率都很高，很厉害。可心里，说到底，并没有太过担心。
一方面，自己有钱，另一方面，就是没有经历过伤害的人，对可能到来的伤痛总是有些盲目乐观的。可眼前亲看到的这一幕，已经有点让卡特乐观不起来了。
原本那种口口声声说要准备些现金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却转头就把钱各处投资，投得分文不剩的做派，似乎也是时候进行改变了！
潜力公司的股票，纵然是香得不行。可你也得能熬到那些股票变现的时候吧？再这么搞下去，万一自己倒在80年代初期，那尼玛乐子可就大了...
最耻辱穿越者的帽子，自己不得是戴死咯啊～
“卡特，你怎么又出神了？快来喝酒！然后...”
抛开电子屏幕什么的不谈，这年月的慢摇吧已经和未来的酒馆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没有手机的干扰，酒桌上的人们还更加投入。
玩着酒桌小游戏，互相开着玩笑，嘻嘻哈哈间几杯酒下肚。没用多少时间，众人的脸上均泛起了丝丝潮红。
几人一直在夜店呆到九点左右，这才散场离去。而此时的卡特，很明显已经上头了。
他是喜欢喝威士忌，也喜欢泡民谣酒馆没错，但每一次他都只会点一杯酒，日常情况下从不超量。听听音乐喝喝酒。一杯喝完，刚好微醺，也方便回家后快速入睡。
就照这么个喝法，哪怕喝几年酒量都不会有什么长进。在对未来充满愁绪与担忧的影响下，小半瓶威士忌流进肚子，卡特虽说还没断片，但步履间也是摇摇晃晃地被两名男生搀扶着才能走回旅馆。
将卡特扶进房间，丢到床上后，两名男生心里悄悄有些窃喜地退了出去...
嘿嘿嘿，喝多了好啊，喝成死狗最好！让你和咱女神住一块...看你还能不能干坏事！
干坏事？不干了！不干了！
仰躺在床上，卡特难受地一批。适当饮酒有益睡眠，而过量饮酒，那就是很难睡眠了...
正处于酒精兴奋中的卡特，压根睡不着觉。可头脑里那股昏沉的感觉，又让卡特连抬手的心思都欠奉。
“卡特，我先去洗澡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啊！”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刚刚去将房门锁好的莉可莉丝回来后，好巧不巧地就站在卡特所躺的床边换起了衣服。
“好...你去吧...”
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卡特看着眼角若隐若现的白嫩肌肤还有金色的发丝，小兄弟悄然间有了些抬头的冲动。
不一会，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雨水打浮萍般的声音让卡特冷静不少，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似乎在曾经看过的小说里，许多作者都喜欢写主角听到水声后，反而更加激动的情节...
可自己在实际的经历中，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胡思乱想着有的没的，卡特闭上眼睛...
水声渐渐停息，依旧没能入睡的卡特只听耳边有些“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接着...
“嘿嘿，卡特，你酒量好差啊！连我弟弟都比你强呢！”
耳畔的香风吹得耳根有些瘙痒，一股压迫感也在四处移动着...
“白天当着他们的面，我知道你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现在能跟我讲讲吗？”
“什么话？还有...说话就好好说，我警告你别玩火！”
在莉可莉丝如此一番戏弄下，小卡特的崛起已经是势不可挡了。这要还能挡住，那可就是个悲伤的故事了...
但尚存的理智还是在告诉大卡特：事儿可不兴这么玩啊！！
还没谈价呢，就那啥的话，未来还指不定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嘻嘻，怎么啦？”
看到卡特有些窘迫的反应，莉可莉丝立马加大力度。但同时，她也没忘了关乎自己未来的正事：
“就是你说建议我们上大学，还有说明年工作不好找的事情。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从那个纽约的朋友那里...”
“算是知道一点吧，或者说我们这些人对未来的预测并不乐观...还有，你特么把腿给我放下去！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讲！”
丫的，你特么要那啥的话，你倒是赶紧报数字啊！
哄抬物价也比被赖上好啊...
“嘿嘿...”
第一百章 反常的市场表现
“珍妮，我去学校啦！”
“去吧去吧，我昨天跟你爷爷打电话了，等你放假了就回德州去，梅丽丝、安娜也一块回去。”
“好，那我下午把车开去做个保养，顺便换个轮胎。”
从亚特兰大回来后，距离寒假也不远了。圣诞节就是老外们的春节，通常12月中旬不到就会放假。而感恩节假期又正好在十一月底，也就是说这次上学上不到半个月，就将再次迎来解放。
是以听到珍妮已经和德克萨斯州的爷爷通过电话，约好了一起“过年”后，卡特也得提前准备起来了。
“爷爷奶奶那边需要带点什么礼物吗？”
边在玄关处换鞋，卡特边问道。
“不用，一切都好。你爷爷听说你要回去，高兴坏了。他说，等你回去后，让你两个叔叔带你去打猎呢，打一头野猪回来，他烤给你吃...说不定现在你爷爷已经进城去买烤肉酱了...”
轻笑着走到卡特身边，抱了抱对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珍妮满是感慨：
“你爷爷见到今天的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上次去的时候，你还在缠着他要骑大马呢，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现在我肯定能骑上，哈哈哈，好了，我出发了！”
在原身小布莱克的记忆里，爷爷家的农场里有一匹叫做珍妮特的高头大马。具体什么品种，就不知道了，记忆里那会才13岁的卡特，连上马都费劲，必须得爷爷帮着扶一把才能骑上去。
挥别珍妮，来到学校。这一次返校，时间已经临近考试周了，继续串课，意义也不大。卡特遂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教室，开始复习本学期将要考试的内容。
两周时间，转瞬即逝。校园生活依旧平淡如水，对比往常除了偶尔会有莉可莉丝这个市侩的精灵来骚扰骚扰卡特外，大体并无两样。
至于同莉可莉丝的关系，在亚特兰大那晚，卡特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如同高手过招一般，点到为止地过了把手瘾与眼瘾后，便没了下文。往日的隔阂稍有突破，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为啥没更多的突破...一来，卡特怕被缠上；二来，卡特怕被hiv缠上...
要知道，现在才是79年，距离81年首例hiv确诊还有两年，距离里根正式就大面积泛滥的hiv问题进行演讲，并做出反应，那更是还有七八年之久。
在这种恶劣的“幸福”环境下，管不住鸟的人，属实难长命...
而在校园外，除了12月2日请假去了趟萨凡纳，卡特最关心的问题自然就是黄金的涨势了。得益于黄金那略显低调的涨幅，在高调的白银掩护下，朱利安成功收拢到为数不少的黄金期货合约。
一周多前汇总时，卡特都被期货那夸张的杠杆给惊到了：
正常情况下，如果买现货。320万美金，买534美元/盎司的黄金，大概能买到5992盎司左右。而买期货...还是在这个交易规则较为野蛮的年代买期货...
一份黄金期货合约，最少也到了1000盎司的量，它不仅量比未来大，保证金还仅仅只需要10000美元。与以现在的黄金市价乘合约量得出的合约价值做对比，这保证金比例还不到2%，大概仅有1.8%左右，与未来上交所对黄金期货交易要求的8%保证金做对比，足足少了4倍还多。
在去掉一万美金的保证金与购买合约，以及新建合约的支出后，朱利安帮卡特做了计算：
320万美元的投入，为了减少商品交易委员会的注意，也为了一定程度上的风险控制，仅使用180万美金建立新的黄金期货合约。交割时间六个月，交割价为现价534美元。仅是新建立的合约，其价值就达到了九千六百一十二万美金的程度。
相比180万的本金投入，杠杆率达到了53.4倍。剩余140万美金，则用来收购市场上流通的合约，这一部分购买来的合约，交割时间最少也在三个月后，虽然这些合约的购入价格随着高涨的金价，已然变得不算低廉，但这些合约上的交割价也比卡特新建立的合约要低得多。
大部分都维持在每盎司200美金左右，就脱手难度来说，这些早前建立，并在市场上流通的合约，要比自己新建的合约容易许多。可以不用太过担心，这些合约哪怕是没能及时脱手，但也肯定是能脱手的，哪怕有亏损也不算很大。对现在的卡特来说，这么一些亏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新建合约，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部分合约要是玩脱了，最后没能及时出手。如此高昂的交割价，几乎是丧失了脱手的可能，而到了合约执行日，卡特上哪找九千六百多万美金去？麦哲伦基金与量子基金再牛逼，也不可能一年就将自己的七百来万滚成九千多万啊...
前面说过卡特投资黄金的理论逻辑，那么在执行时，卡特自然也遵照“通膨率影响黄金价格”的规律出发。在盯住黄金大盘变动之余，也时刻关注着美联储那边的基金利率变动情况。
基金利率涨、则通膨率下降，金价下降；基金利率跌，则通膨率上升，金价上升。逻辑还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可这会的美联储就跟抽了风似的...
贴现率几乎一日三变，一会还是10%，一会陡然跳到12%，13%，就在卡特大吃一惊，打算赶紧脱手黄金期货合约时，它又陡然跌回了10%左右。基金利率的波动虽然没有贴现率这么夸张，但总体来说也是大同小异...
如此反复横跳的贴现率与基金利率，看得卡特那叫一个心累。他那幼小的心脏，也在这大起大落般的来回惊吓中，悄然成长着。
到了出发去德州的日子时，联邦基金利率在起起伏伏中，勉强维持在了11%左右的位置。对比此前的平均线10%左右，11%左右稳定的基金利率，按理来说是上涨的。
根据卡特的逻辑模型，此时金价应该有下跌风险了，是时候出手合约了。可神奇的事情来了，此时的金价不仅没跌，反而还涨到了573美元，看那势头，非但没有下跌的迹象，甚至反有冲击600美元大关的意思。
这个奇怪的市场波动与完全违反逻辑的市场表现，让卡特一路上都显得忧心忡忡，脸上丝毫没有即将见到阔别三年多的亲人们的喜悦。
“卡特，你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完吗？一路上都愁眉苦脸的，之前我不说你，现在你也算有自己的事业，有些忧愁是合理的。但现在马上就要到德克萨斯境内了，你再这样下去，让爷爷看到你这样子，老人心里会很难受的，会以为你不再想念他了！”
“没有，珍妮，和爷爷无关。放心吧，等到爷爷家时，我会控制好情绪的，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对有些事，有些担忧、有些疑惑罢了...”
第一百零一章 回老家
卡特爷爷家位于德克萨斯州内一座叫做格雷普韦思的小城。或者说小镇会更加合理一些，因为这时候的格雷普韦思人口数连四万人都没有。距离德州第三大城市达拉斯仅有33公里，在德州内的地理位置非常接近东边的密西西比州。
当然，这个非常接近仅仅是一个相对大部分德州城市而言的概念。作为全美面积第二大的德州，从绝对距离上说，哪怕越过密西西比与德克萨斯的州界，单靠开车要抵达雪松山北的格雷普韦思也最少需要五到六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卡特认为完全够自己调整情绪了。根本不必这么着急的提醒自己，但想想，珍妮她们也是三年多没有回德州的老家了，心态上有些近乡情怯，近而导致有些过度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好，我相信你能够平衡好家庭与工作的。对了，卡特，等下我们还是去达拉斯给爷爷奶奶买些冬季的衣服吧？路上我想了想，好几年没有回去看望他们，应该听你的，买些礼物表达一下心意。”
“衣服...你还能记得爷爷奶奶穿多大码的吗？”
“这怎么能不记得，老人又不是小孩子，身材都定型了。你按我的吩咐买就不会错！倒是莱斯特，那小家伙也不知道多高了，之前他...”
聊着家长里短，时间过得倒也挺快。拐进达拉斯买好礼物后，等卡特一行抵达格雷普韦恩小镇外的爷爷家时，卡特只见到在那座和埃克森家非常相似的小屋内乌泱泱地涌出了好多人...
“哈哈哈，卡特！长成大人了！”
“维克多叔叔，奥尼叔叔，好久不见了！”
刚一下车，卡特就被两个中年老炮堵住了去路，“邦邦”两拳砸在卡特的肩头。稍显粗俗的动作，却表达着这些德州老炮们最亲切的问候。
“确实好久不见了，虽然你们现在离得很远，但时常还是得回来看看。我们才是一家人，工作固然重要，但家庭，也是我们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抱了抱卡特，又在其背后捶了两下后，维克多一边说着话，一边放开卡特：
“去见见你爷爷、奶奶吧，他们很想你。”
“我的小卡特已经长成大卡特了，来，让奶奶看看！”
在淳朴的亲族感情前，美国人与中国人并没有什么差别。看到阔别已久的孙子，老太太的精神都振奋了许多，三两步走上前，拽住卡特的手，老太太轻轻地抚摸着，同时眼神上下打量，嘴里不停地道好。
而爷爷，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大家子人团聚的画面，嘴角咧得老大...
“你们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你现在饿不饿？奶奶这里买了曲奇、黑巧克力、玉米片、还有twizzlers，我见到镇上好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都喜欢吃这个，我猜你应该也会喜欢它。”
被老太太拽着走进屋内，卡特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翻箱倒柜的白人老太太，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像...太像了！白人老太的身影在卡特眼中正渐渐与前世的奶奶融合着...
曾经自己每次回到老家时，奶奶的第一句话也是问自己饿不饿，然后献宝似的拿出好多零食。有外包装上已经沾满灰尘的八宝粥、有用一个简单的塑料袋装着的炸米卷、也有一些焦酥的，卡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料做成的小薄片...
老人不懂年轻人的口味，却时时刻刻都在想尽办法满足年轻人...这质朴的心思，天下共同...
“来，安娜、梅丽丝，你们也吃...哎哟，安娜也是大姑娘了，梅丽丝也变漂亮了！好，真好...卡特，来，尝尝这个。奶奶年纪大了，这些我和你爷爷也吃不了，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抱着好几个盒子夹在手臂上，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刚回过神来的卡特，接过老太太递来的扭扭糖，有些别扭地含在嘴里。
这个叫做twizzlers的零食，未来在美剧中的出镜率极高。外形酷似中国的辣条，红彤彤的一根，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糖果。早期的twizzlers是黑色的甘草糖，后来去掉甘草成分后，推出了各种果味，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红色。
这玩意你说它难吃吧，也没那么难吃，品尝着口里那股淡淡的草莓香，卡特不能昧着良心如此点评。但你要说它好吃，那也是过度吹捧了。宛如嚼塑胶棒的口感，只能令卡特把它当前世的槟榔嚼...
不一会，在给众人的礼物分发完毕后，滑稽的场面出现了。连带着维克多、奥尼两个中年人在内，布莱克家大大小小十几号人围坐一堂，几乎人人嘴里都叼着一根twizzlers边嚼边说着话。那场面，就跟一群小学生叼着辣条在商量晚上是玩积木，还是玩陀螺似的，画风极其扯淡！
“卡特，上次听珍妮打电话说，你可以推荐莱文去道格拉斯当警察，有这回事吗？”
扯了会闲篇后，维克多提起正事。一听事关自己未来的工作，正在一旁逗着布莱克家最小的孩子，年仅八岁的莱斯特的莱文，立马竖起耳朵，目光炙热地看向卡特...
在这么一个经济日渐萧条的大环境下，警察的工作简直堪比金饭碗。它的上限固然不高，可奈何它下限也高啊！收入不会比一般的中产差，还比一般中产更加稳定，也没有什么非常专业的技能需求，纵然有点生命危险...但，德州的牛仔们，怕危险吗？
真怕危险他们也不至于天天闲得去和野牛较劲了...卡特的二伯，奥尼·布莱克现在门牙都缺着一颗，不停豁风呢，这拜谁所赐，那简直不用多言...
“有的，警局那边我有两个推荐名额。一个我打算给布雷德利，珍妮是他姑妈，还有一个，我计划给莱文。就是不知道莱文愿不愿意跟我去道格拉斯？”
卡特微微一笑，随手将嚼了一会，味道开始变淡的扭扭糖丢进垃圾篓。他实在是吃不惯这玩意...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嚼一会就得了...
“就是背井离乡，我担心莱文会不适应道格拉斯的生活。”
“不会不会，佐治亚距德克萨斯也不远，都在南方，我没什么不习惯的。哪怕真不习惯，假期我也能回来嘛...”
不等老爹说话呢，一听卡特的话语里有对自己的担忧，莱文立马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没问题，同时卷起袖子，向卡特展示着自己和牛较劲较出来的腱子肉。
“你瞧我这身板，天生就是干警察的好材料！而且，我的枪法也很好，保证不会辜负你的推荐！”
第一百零二章 我的彪悍叔叔
莱文说出的话，卡特很快就发现了，他还真不是在吹牛。同样，卡特的爷爷说让自己两个儿子带卡特去打猎，也不是在开玩笑！
用爷爷的话说，身为一个德州人...嗯...德州人后裔也算德州人嘛。卡特太瘦弱了，他应该更强壮，更爷们儿些！而在老德州人眼里的爷们，要么是“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牛”；要么就是能够独自进入大山、荒原，狩猎一些常人难以猎到的猎物。
在拿自己的小身板与奥尼叔叔那魁梧的腱子肉对比了一下后，卡特非常果断地选择了后者。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副英俊的皮囊，最后缺胳膊少腿，变成一个残疾。或者也同奥尼一样，少上那么一颗洁白的门牙...
而就在卡特同意去打猎的第二天，两个叔叔，加上莱文便迫不及待地拉上卡特，开着一辆道奇皮卡出发了。经过近半天的跋涉，众人来到德州西部靠近新墨西哥州的山林猎场。
下午在猎场外的城市酒店里稍作休息后，当夜幕降临时，一行人这才开着车深入猎场。在苍茫而又黑暗的山林间，卡特只见维克多叔叔忽然拿出了一个外形有点像手榴弹的口哨，以特殊的韵律吹奏出一阵“哼哼”声后，没过一会，远处的树林里便传来回应...
花了一段时间悄悄靠近后，还没等卡特在黑暗中发现目标呢，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不远处便响起野猪的哀嚎。那声枪响，正是出自莱文的手笔...
“漂亮！莱文，你的枪法又进步了！”
寻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四人打开照明灯，快速地徒步靠近。在走到那头倒霉的野猪身边时，奥尼戴上橡胶手套，上前翻看了一下弹孔的位置后，抬手冲莱文竖起大拇指。接着又冲卡特招手，示意他上前：
“卡特，你来看。打野猪，想要一击毙命，就得打这个位置。在野猪肩部的后方，就是它的心脏，也就是莱文打的这个位置，但我不建议你开始就瞄准这里开枪。因为野猪的肩胛骨是除了头骨外，最硬的一块骨头。”
“骨头外还有厚厚的茧，这是野猪们平时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哪怕咱们用的是.308子弹，打上去，大概率也只会把它吓跑，很难造成有效杀伤，除非你能和莱文一样，直接命中肩胛骨后方的心脏，不然我建议你瞄准野猪的颈部。”
“来，帮忙把这个大家伙翻过来...手套！卡特，把手套戴上！”
一边向卡特介绍着狩猎野猪的技巧，奥尼一边抓住野猪的一条后腿，同时维克多和莱文也极有经验的带上橡胶手套抓住野猪的另外一条前腿。三缺一的画面出现后，就在卡特走到奥尼身边，打算帮忙一块出力时，奥尼连忙喝止了卡特的动作。
“没有处理过的野猪身上可能会有病菌，先把手套带好，再碰它！”
“好的，谢谢提醒。”
无论哪个行业的初学者，总是会显得有些毛手毛脚。卡特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的样子，落在三个亲戚眼里，也只感觉有些好笑，倒也没有指责什么。
等将野猪翻了个身，让其背部着地，四肢朝天后。奥尼掏出小刀，在莱文的配合下，开始就地宰杀野猪。
“卡特，打死猎物后，请记住一定要就地处理。暂时先将野猪尸体丢在这，等狩猎结束再来处理，很容易被当成是浪费野生动物资源，导致吃上官司。”
“处理野猪的方法也不难，就像你奥尼叔叔正在做的那样，先将它翻个面儿。再用匕首沿着腹部中线，从胸骨开始，划到野猪的尾部。记住下刀不要太深，那样容易划破肠子，后面处理起来会麻烦许多。”
就在奥尼和莱文动手时，维克多举着照明灯，自觉地接过了教导卡特这个菜鸟猎人的工作。奥尼两人一边做，维克多一边讲，进度丝毫没有落下多少。
“划开野猪肚子以后，再给它翻到侧躺的姿态。放血的同时，取出野猪的内脏，最后再绕着横膈肌膜切一刀，切断野猪的食道与气管...奥尼，等等，让卡特来切这一刀吧，我看他神色不太好，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血腥味，我们得帮帮他。”
“不了不了...我...”
卡特闻言连连摆手。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一个两辈子加一块，连只鸡都没杀过的人。能看着眼前被开膛破肚的猪，还要受着那浓烈的血腥味，能忍到现在不吐，不转身逃离这个“凶案”现场，卡特自认为已经很不错，很爷们了。
这就要自己上去捅刀子，一点适应时间都不给，这也太...太拔苗助长了吧？！
再说了，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狩猎完全不一样啊！
狩猎不应该是，进入猎场，找到猎物，然后“啪”得一枪将其打死，然后给它拖到车上就完了吗？这咋还现场变屠夫了呢？！
“来吧！卡特，再过几天，你就17岁了，在我们德州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可不能学克瑞斯，要是姑娘们知道你连杀猪都不敢的话，没有人会和你约会的...”
不敢杀猪，所以没有妹子看上自己？这特么是什么歪理邪说？
“快来吧，很简单的！你只需要拿上它...”
“啪”得一声将带血的匕首拍在卡特手里，奥尼脸上的笑容格外淳朴，缺了一颗的门牙甚至显得有点滑稽。接着转过身，指着被莱文翻开皮肉后，显露出来的野猪横膈肌，奥尼笑得就好像一个正在鼓励年幼的孩子勇敢地去骑自行车的慈祥老父亲...
“然后到这里，轻轻地绕着划一圈，就好像在纸上画了一个圆。这并不困难，不是吗？”
“来吧，卡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划下这一刀，等回去后我请你去酒吧喝酒，再叫一群辣妹过来玩！人我已经约好了，你现在不下刀，到时候辣妹可就便宜别人咯～”
莱文的双手控制着野猪横膈肌附近的肌肉，同样笑着鼓励卡特赶紧过来砍一刀。站在卡特身旁，举着照明灯的维克多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不停斜向野猪尸体的眼睛，也十分露骨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啊？！
我和我的彪悍叔叔们？
看着身边这三位无良的亲戚，卡特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剧。名字卡特已经忘了，内容大概就是一个小伙去投奔亲戚，结果发现自己的叔叔舅舅们全是黑帮大佬。
见面第一天，就带他玩楼顶跳水，搞辣妹派对，第二天就带他出去砍人...
虽然眼下不是砍人，只是杀猪，卡特也知道自己这两位叔伯，其实都是很老实本分的德州农民...可眼前这一幕的既视感，简直和那部剧里的叔伯们做的事，一毛一样啊！
罢了罢了，不就是杀猪嘛！
咬咬牙关，卡特握紧手里的匕首，缓步上前...
“噗～”
第一百零三章 爷爷的生日礼物
没有血流如注，也没有鲜血四溅...
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们在处理猎物时，并不会为了什么影视效果去划开动脉。卡特虽不是个经验老道的猎人，但他的动作都是在老猎人们的指导下进行的，只要手不抖，沿着莱文展示给自己的地方下刀，就不可能出什么错漏。
“噗嗤”的闷响声，只是野猪气管被割开后，气压不平衡导致压力较小的野猪气管内的空气被压出气管时发出的声音。
而伴随着气管内的空气被挤出，在豁口处也涌动着一个个小小的血气泡。虽然没有鲜血四溅、或者喷涌那般吓人。但眼前这一幕对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卡特来说，冲击也着实不小。
在奥尼几人接手卡特的工作，继续处理野猪后，卡特很是缓了一会，才将刚刚那副画面甩出脑海...
“哈哈哈，好样的！卡特，这才是我们布莱克家的孩子，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这里的血腥味，会让附近这个野猪群迅速远离这里，再待下去没有意义了。野猪们的鼻子非常灵敏，一般的捕兽夹上散发出的铁的味道，它们都能闻到。如果捕兽夹下的位置不是在它必经的主经上，且两旁都没有闪避的空间话，捕兽夹一般很难咬到这些狡猾的野猪。”
重新坐回车里后，密闭的车厢给了卡特许多的安全感。随着大灯亮起，卡特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给众人一一散过。卡特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这才苦笑着回答维克多的话：
“唉，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狩猎。在荒野中，黑暗中割破猎物的喉咙时...我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会不会哪天自己也成了别人，或者别的动物的猎物，然后被他们割开或者咬破喉咙...”
这是卡特的心理话，同样也是许多猎人（比如俺）第一次狩猎后会有的感受。如果可以拥抱城市，没有几个人愿意久居荒野...
事实上未来的德州，真正的猎人也少了太多太多，甚至少到几乎难以寻觅的地步。更多都是一些完全没有狩猎经验，想要体验狩猎快感的旅游者进入这些猎场...
而这些人怎么说呢，有专业的狩猎导游带队，有人帮他们寻找猎物，甚至他们寻找猎物的方式都变成了依靠科技，而不是经验与那些口口相传的技术。
那时候所谓的“猎人”们，需要做的事情，也仅剩抬起枪口和扣下扳机。本来这也没啥，毕竟猎人这个职业，随着时代发展，是注定要被淘汰的。
狩猎从生存的需求，变成体验，旅游的需求也是一种对猎人文化变相的延续和发扬。这没什么不好，甚至未来的卡特也动过去参加合法狩猎活动的念头。
可如今看来，当初那些宣传得无比专业、无比高大上的狩猎旅游团，全特么是扯犊子的。就比如狩猎野猪，作为在美国泛滥成灾的玩意，它是大部分猎人狩猎的对象。
没有狩猎时间的限制，全年都可以狩猎；也没有保护幼崽不受伤害的规定，无论大小，无论那头野猪怀孕与否，都允许射杀。
狩猎旅游团将野猪这种无限制狩猎的动物，定为狩猎对象，这本来没有问题。但，尼玛这野猪是夜行动物，而那些旅游团上宣传的进入猎场的时间却大部分都在白天...
简直滑稽他妈给滑稽开门，滑稽到家了！
“呵呵，我理解你的感受。想当初，我，莱文，还有你奥尼叔叔都是如你这样，甚至表现得还不如你，莱文当初看到野猪身上涌出的内脏时，吐得可厉害了。我们第一次进入夜晚的山林时，如果没有人陪同，那根本不敢踏足其中，不敢多迈出一步。但经过缓慢地成长后，我们现在都可以独自忍受荒野的寂寥、独自面对这茫茫的黑暗、独自警惕周围可能潜伏的一切危险...”
“并在这个过程中，达成自己的目标，干掉自己的敌人！其实这才是我们想要告诉你的，想要教给你的。”
车窗外涌进的冷风，吹得维克多嘴上的香烟忽闪忽灭。略显黑暗的车厢中，维克多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猎人已经是老古董了，不要说你们年轻人。就是我和奥尼，甚至你们的爷爷都已经不需要通过狩猎来维持生存了。狩猎技巧你能学到多少，其实无所谓。如果你能喜欢它，自然更好，毕竟我们依然喜欢狩猎，热爱着狩猎，你也喜欢的，我们会多出一个共同的爱好。我们喜欢它，是因为除了收获猎物的喜悦，与沿途所能看见的自然美景外，狩猎还能带给我们许多一生受用的品质。”
“卡特，你和莱文还很年轻。你们的前路也很长远，我和奥尼，陪伴不了你们。哪怕你们兄弟之间，在未来能够相互扶持，但也总有各种各样的因素，会导致你们在某段时间内，必须得独自面对自己的问题。”
“还有十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次狩猎活动，是你爷爷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他希望你能够在狩猎中获得成长，获得独自面对未来一切黑暗的勇气...”
卡特闻言有些沉默...
他本以为维克多几人急不可耐地拉着自己出发是因为赶上了狩猎季。在春季来临前的冬季，是许多猎物被允许狩猎的时间。如白尾鹿、梅花鹿等，狩猎时间只有这短短几个月是合法的。他根本没有想过，简单的狩猎活动中还蕴藏着这样的深意。
“谢谢你们，谢谢...”
“哈哈哈，家人之间，道什么谢！你帮莱文得到警察的工作，我们可没有向你说过谢谢啊！同样，谢谢的话，以后不要说了，好好享受你的狩猎吧！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维克多哈哈一笑，将车开到另外一块区域后，停下汽车，关火关灯。接着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口哨...
“这是呼叫器，它可以模仿野猪的叫声，吸引野猪回应，方便我们寻找和定位猎物。野猪的声音有很多种，它们也是有交流的，模仿小猪遇险的叫声，是效果最好的一种，等会我会吹出这种声音，然后你来定位野猪的位置...”
“这是你的狩猎，卡特！在你的猎场里，表演吧！”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不知道该往哪走的时候，也可以随时问我们，不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