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场秋雨
外面啪嗒啪嗒的，下起了雨。
北京已经进入了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再往后，就该冷得下不了雨了，那个时候，就能看到下雪啦。
半夜醒来睡不着，顺手给齐烁发了条短信。“下雨了。”没想到齐烁回复了：“怎么醒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醒了，不是没睡？”“猜的。”“那你是不是还没睡？”“睡了一会。”
深秋的凌晨，说一些没有营养的闲聊天，好像就没有那么冷了。齐烁好长时间没有再回复短信。赵小竹也不想再看手机了。打开了床头灯，顺手拿了一本书看。
以前在父母家的时候，这样寂静的时刻，是她最喜欢的。赵小竹看书极快，一本书没多久已经翻了一大半。
突然想起了敲门声。赵小竹有一点警惕，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思考了一下，门是已经反锁了的。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住，该注意的门禁问题，她还是很小心的。曾经有朋友和她科普过，一般的门锁反锁，也是很有效的，会大大增加开锁的难度和时间。所以赵小竹一直有反锁的习惯。
因为害怕，赵小竹又把床头灯给灭了。然后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比如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棒球棒或者平底锅。
敲门声停了。然后赵小竹的手机亮了，“小竹，是我。”一看是齐烁的信息。赵小竹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发现，刚才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她慢慢往门口移动，还小声问了句，谁啊？直到齐烁发出了声音，确认了，才打开了门。
齐烁一进来就嘉奖一般摸摸她的头，说：“本来总是担心你，你那么注意门禁，我就放心了。”赵小竹惊魂未定，问他：“你怎么突然来啦？也没说一声。”齐烁举了举手中热腾腾的小笼包，笑笑没有多说。
也不是第一次来赵小竹家了。东西放哪里，齐烁都知道。摆好了碗筷，就叫赵小竹吃早餐。赵小竹虽然醒了，但是胃还没有打开，吃得也不多。吃了二两左右，放下筷子就走了。齐烁把剩下的，仔细放进了冰箱。
此时房间里变得特别的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哗哗。赵小竹推开了窗户，新鲜的空气一下子进来了，凉飕飕得，却特别的舒服。齐烁看着窗边的赵小竹，好像一幅画一样享受着下雨，心里一阵舒坦。他们就这样，默然得，一起安静得听雨。
北方的雨总是这样，下得大且急，没一会雨就停了。南方的雨则不一样，细细的飘在空中，一开始不觉得，雨里走一会，身上就湿透了。赶上梅雨季节，雨能够下很久很久。
每到梅雨季节人们总是会觉得各种不方便，齐烁也不例外，每天他都会仔细检查包里的雨披是不是放好了。提早二十分钟出门以应对下雨天的交通。梅雨季对他而言就是带好雨具和早出门。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没有带伞，在雨中自由奔跑的女孩。她一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在意雨打湿了头发和衣服。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得为了下雨而高兴。那一刻她身上好像散发着光芒一样，随着她的奔跑和欢笑，闪亮得晃眼。这个女孩子就是高中时期的赵小竹。
齐烁看了很久，看着赵小竹那么欢乐，他的心也跟着雀跃了起来，就好像奔跑的那个人是他。
“妈妈说我不能淋雨，一淋雨我就会生病的。”小时候的赵小竹，皱着肉嘟嘟的脸，嘟着嘴说。
现在能够淋雨了呢。你好，淋雨的少女。
眼前的这个女孩又长大了一点。赵小竹侧托着腮，皮肤白的好像玉一样晶莹剔透。沉思的时候，眼神就有一些忧郁，笑起来又好像阳光一样，暖烘烘的。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梦见我什么？”“梦见你送过我一把白色的剑。”赵小竹自嘲得笑着，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情节好奇怪。齐烁的神情却停顿了一下，半响都没有说话。赵小竹没有在意，继续描述自己的梦境。
“这是我第一次在梦里看到小时候的你。以前总是梦见有孩子哭，可是一直看不清脸。这次竟然发现是小时侯的你耶。你小时候，有照片吗？我特好奇，和我梦里见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齐烁想了想说：“应该有，不过在老家呢。下次回家再说吧。”赵小竹点点头。
天慢慢亮了，齐烁因为熬夜熬了一晚上，这时候困劲上来了。赵小竹看着面露疲态的齐烁，问他：“要不要去睡一会啊？我这里有客卧的。”齐烁听了，突然就笑了，眨眨眼睛说：“不，我不睡客卧。”
赵小竹有点头皮发麻，这个话题怎么有点绕不过去了。赵小竹无奈得说，：“你自己挑吧，反正床品都是一样的……”他越是语带双关，她越是装笨，装听错意思。
她第一次谈恋爱，难免很矜持。齐烁还是乖乖得跑去了客卧休息。
睡前还想了一下，刚才赵小竹听雨的侧影，想起赵小竹闭着眼睛，沉静优美，散发着光芒的样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齐烁被女孩子们恬燥得声音吵醒。一听声音，很熟悉，有李艳，还有谁，估计是赵小竹那几个闺蜜吧。
聊天的内容则有点意思，原来女孩子之间那么聊得开呢。男孩子之间，可能只会简短地说，成没成。一般没成也会说成。
女孩子就不是啦，充满了各种细节。齐烁都不好意思听了……一滑开手机，就是赵小竹的红色警报短信：“我闺蜜来了，你别出来啊。不然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齐烁笑笑，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就这样走出去呢。
临时进来补觉，连电脑都没有拿。齐烁只能凑合看看，用手机能完成什么工作。
想起赵小竹刚进大学的时候，和他诉苦：“女生寝室好恐怖，那么多女孩子住一起，就没有安静的时候。我连看书都需要戴耳机。”
“我们寝室有两女孩，互相看不顺眼互掐。她两只要同时在寝室，我就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们总是问我借鞋子，借裙子，借耳环……我说不借吧，显得有些小气，每次都借吧，我又舍不得……”
曾经在一起，有那么多烦恼的女生们，竟然神奇得维持住了友谊。
齐烁想想他和王典的对话，好像只说：“上课吗？帮我点个考勤。”
王典人缘太好了，有时候好几个人帮他点考勤，老师看到了也当没看见。都是全国的高材生，考进来不容易。老师也不苛责他们。
第七十七章 星期天是周七
想起王典，齐烁又叹了一口气。创业不容易，尤其是现在整体形势，不容乐观。
前一阵有一个帖子刷爆了朋友圈，互联网公司容不下三十五岁以上的女性。其实三十开头的年纪，不论男女，在这个年轻的行业，都会有危机感了。他和王典也是。
以前二十多岁，年轻的时候，盼望着快点到三十岁，觉得到那个时候，想做的事情应该就都完成了。
可是现在，已然三字打头了，离那些前辈大神封神的年纪越来越近了。他和王典，却离变得牛掰还很远。虽然在行业内也算小有名气，钱也挣了一点，却连目标还是很远。
入行近十年，如果没有过硬的成绩，最后的优势都会慢慢消退，变得还不如年轻人。这就是这个行业残酷的地方。不是说你入行时间久，有资历，就可以常保无忧了。行业永远需要年轻的血液。
曾经他们仰望的雅虎，现在年轻人可能都没听说过。还有msn也关闭了。曾经他们都看不上QQ，觉得企鹅太low了。办公室聊天全部都用msn，可是谁知道，最后被时代淘汰的，却是msn。
这就是网络时代，不把握住时代的脉搏，优秀的人也会被淘汰啊。
刚好王典把一些项目策划案发了过来。齐烁打开琢磨了起来。
赵小竹根本无心和闺蜜们聊天，她的一只耳朵，一直听着齐烁的动静呢。不知道齐烁醒了没有啊，好担心他没藏好，让她的闺蜜们发现。
刚才上午，闺蜜们突然到访，赵小竹毛都要炸开了。如果是在漫画的世界，她的头发应该紧张得，全部都竖起来了。眼睛也不自然得瞪得很大。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及时藏好了齐烁的鞋和外套。虽然她藏的时候，也犹豫了一下，有必要吗？她做错了什么啊？可是来不及多想啦，莫名得就是很心虚啊。
闺蜜们人到得特别齐。赵小竹有点缓不过神，所以她这里是最便捷的聚集地呗？
胡净家有老太太，不用多说了，她们都不爱去。李艳家，何亮超说不好什么时候在赶稿。在人家家里哇啦哇啦说八卦，显然也不合适。
厉枫为了省下每天通勤的时间，干脆住在了学校。左右一比较，显然赵小竹的单身公寓，是最适合的地方了。加上赵小竹心比较大，没什么特别挑剔的生活习惯，她们待得都比较自在。
可是今天，赵小竹反而特别不自在啦。她每分每秒都特别难捱，又不能赶人家走，又一时想不到自己遁走合适的借口。
关键是，昨天不是才见过嘛？基本上大家的近况互相都是知道的啊，今天又来了，这是为啥呀？
赵小竹自从坐班开始，可能是因为打两份工的缘故吧，周末必须得有一天在家里发呆放空。在家里或坐或躺，闲散得休整一天，才有能量面对周一。
这样，放空一整天，她的灵魂就跟上了身体的步伐。不然总是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如果周末两天都需要出门，她就会觉得周末跟没休息似的。从周一的早上就开始疲惫，然后想想还有一整周的班要上，心里就觉得有点苦。
其实坐班的时候，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高效运作。大部分的时候，对着电脑也可以看看自己感兴趣的网页，甚至完成剁手购物。
只是同样在家看一天电脑，和在办公室看一天电脑，区别太大了。在公司连坐着，人都是绷着的。一天下来，什么都不干，下班的时候脸色都有点发黄……
“最近人特别容易累啊，是不是年纪到了啊？”赵小竹暗示，她有点累了，是不是咱们今天就先散了啊？
“我们这年纪啊，健身不健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李艳无缝连接得，把话接了过去。真是没什么话题，是李艳不能聊的。大家开始聊起来健身俱乐部和教练。
第一次没成功，赵小竹接着又说了一遍。
“我每天上班觉得好累啊，厉枫你明天几点上班啊？”厉枫耿直得回答：“我明天上午两节课，还好。”
赵小竹绝望了，剩下的那位姐姐不用上班啊……唯一的盟友咩有结盟成功啊……
她已经找不出暗示的理由了，索性往沙发上一歪，也不搭话也不开话题。
慢慢的，大家终于发现了，李艳先问：“怎么啦？不舒服？”赵小竹无精打采得摇摇头。“那是有什么事情不高兴？”赵小竹接着木然得摇头。“快大姨妈了？”“嗯…”赵小竹无脑得应了一声。
说巧不巧，胡净的婆婆来电话了，就听胡净恭顺得答应着：“嗯，好的。嗯，那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胡净就有点郁闷地解释：“我们家老太太说不太舒服，具体哪里她说不清楚。我得赶回去看看。”
说完就很着急得要走。胡净这一走，自然大家就散了。偏偏李艳多了句嘴：“反正我也没事，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吧？”
厉枫一听，觉得也是，也说：“对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能搭把手啊。”
赵小竹本来已经把自己，自动排除在我们之外了。可是厉枫说完，所有人都看她……
“我……我……”赵小竹我了半天，眉头都皱起来了，可是就是说不出下一个不字。
这个时候，齐烁在的房间突然传出了啪的一声。李艳和厉枫都对这里很熟悉，直接说：“什么声音？好像是客卧传出来的。”
赵小竹淡定得点点头，说：“窗户可能没关，我一会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要赶稿……”
这三人，总算送走了……赵小竹感觉，经历了今天这一场拉锯，她睡十二个小时都恢复不过来。
送走了闺蜜并没有结束啊，还得赶紧去看看齐烁啊……
一打开门就看到齐烁冷冷得看着手机。好像在看什么文件。赵小竹进来他头都没有抬。赵小竹心虚，一点点往他那里蹭，手背在身后绞来绞去，不知道如何开口。
齐烁终于抬了眼皮，看着他，语气带有一点强势得说：“过来！”赵小竹又蹭进了一点。但是还是保持着一点距离。
齐烁看着赵小竹，一副犯错小学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一把把赵小竹拉过来，话是瞪着赵小竹说的，眼睛里却有了笑意。
“刚才我要是不发点声音，你是不是就跟她们一起走了？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词穷，所以停顿了一下。”赵小竹认真得摆手，两只手摆得，像暴雨天车前的雨刷一样。齐烁看着她，肢体如此不协调，可见心里是真的紧张了，语气就放缓了一些。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拒绝别人。”停顿了一下又追问：“那你对我，也是不会拒绝，才答应的吗？”
第七十八章 唇亡齿寒
“你啊……”赵小竹故意把声音拖长了，齐烁的表情果然有一点僵硬，有一丝的紧张。赵小竹笑咪咪得说：“当然不是啦。”赵小竹捧着齐烁的脸，啾咪亲了一下。样子可爱得，好像亲吻一只小动物。
齐烁忍不住抓住她，不让她走。难得赵小竹主动，他的心都被萌化了。有些时候，赵小竹还是会露出小时候的样子，大眼睛眨啊眨，好像很无辜，其实在想坏主意。
可是他就是紧张啊，越是喜欢，越是不能接受一丝一毫的勉强。
“每周休息天就那么两天，你还不能一直陪着我，哎……”齐烁假装受伤得叹口气。
默默观察赵小竹的神色，果然她开始内疚了，她啊就是同情心太强。
“其实，我也很想周末能好好休息。那个……我的实习期已经快到了……而且项目也完成了前期的故事准备……”
赵小竹吞吞吐吐，这些话想说很久了，可是一直不好意思……更重要的是，齐烁那么忙，她怕不去公司就见不到他。
可是现在，他竟然先计较起来，她的周末计划里有没有他。如果周末有他，她是不是就可以闲散下来了。每天打两份工确实很累啊，最近她明显体力不支。
齐烁温和得摸摸她的头说：“我知道，辛苦你了。”
来自齐烁的安慰虽然很短暂，可是却很有效。赵小竹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灌溉了。一句我知道，她的努力被看见被理解，情感也得到了释放。
以前赵小竹也想，多做一些社会奉献的事情。所以曾经尝试做过义工。去了两次，后来有几周因为工作太忙太疲惫，没有报名。就接到了义工组织的电话，赵小竹抱歉得解释：“最近太忙了……”
谁知道电话那头问：“忙什么？”这句话……竟让赵小竹人不知从何说起。本来觉得，说最近太忙了，得到的回答可能是“是啊是啊，加班很多吧？”或者是“理解理解。”
反问“忙什么？”真的是很出乎意料了。当时她还是好脾气得回答，最近工作比较多，等有时间了再过来吧。
挂了电话后就没有再去。想想心里也有些气闷，她投入时间精力，提供义务的劳动。可是付出，却被当成了理所当然？
同样经历心里委屈的，还有此时的厉枫。在周末，接到了学校的电话，厉枫二话不说得赶回了学校。
学校领导都到齐了，学前部的老师们也到齐了。这是开大会的姿态啊。
校领导说了学校最近几年的情况。原来，是校领导决定学费全线提升，因为提升的额度特别大，所以要求老师们今天，和班级里的家长挨个沟通情况。
通知各位家长学费上涨的同时，也统计继续留校就读的学生人数。
老师们一听，都炸开了锅。厉枫也觉得头皮发麻……想起班级里那些家长，平时就因为一些小事儿语气不善，别说今天这样的大事儿了。前方的困难可想而知。
作为私立学校，学费和招生相对的，自主性都比较大。近年来各种新型学校层出不穷，作为老牌私校，厉枫也觉得，以前学校的学费确实是收少了。
只是学费的上调范围可以在每年15%左右。如果是这样，估计家长们还是能够接受的。今年公布的上调比例，竟然高达了30%……不用想都知道，家长们那边肯定又会风波迭起，不太平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最气馁的一点，还是每次一有什么事情，学校都把她们这些，一线老师给推出去。让她们去和家长沟通。学校管理层也不出来个负责人。
这要是明理一点的家长，可能会明白，涨学费也不是老师能决定的，不至于对她们恶语相向。混一点的家长，不客气的话可就直接砸过来了。
这种不让人愉快的通知，往往一个电话，就能耗尽厉枫半天的好心情。
厉枫把班级里家长的难易程度预估了一下，排列组合了一个打电话的顺序。
果然，家长们都开始各种炸毛。有的虽然语言克制，情绪却非常激烈。
厉枫拿出了办公室的巧克力，备在旁边作为战备补给……
终于联系到了一位家长，很平静得接纳了厉枫传达的各种信息，然后给出了一些建议，很意外，也是站在双方的立场考虑的。
这位家长说：“学校学费上调，我们可以理解。现在的物价也不一样了，大环境确实如此。只是，之前学校大范围的扩招，硬件没有跟上。我们其实并不挑剔硬件，我们更担心的是软实力的部分。因为硬件很容易啊，花钱就行了，可是容易的部分都没有做好，那我们就会担心教师资源的部分呢？那部分才是最珍贵的啊。”
一席话，说得厉枫忍不住点头赞同。因为是教育单位，大部分教师都是女性。自从国家开放二胎以后，学校因为怀孕从一线教职调动岗位的老师，就明显增多了。
本来学校很人性化，怀孕了调到一个不那么劳累的岗位，休完产假再回去带学生。可是随着这样调动的频繁，领导突然发现，学校的中坚力量，大部分都是青年教师啊。
也就是说，大部分教师都得留出生头胎二胎，修孕产家的时间。这么一看，学校的教师资源确实紧张。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老师们闲暇时候，互相分享发现的。并没有对家长们说过啊。没想到这位家长从小处就感受到了，学校教师资源的紧张。
今年学校再次扩招，确实有些班级，出现了一些状况。有的教室还没有固定。没有场地，自然也没有各种布置准备。家长们开学第一天，就闹到了校长那里……
看着才开学就焦头烂额的老师，厉枫也是心有余悸。这也是学校统一的安排，万一他们班教室，也是没被安排上，那现在在办公室里被气哭的，估计就是她了。
当老师，总有几个瞬间，幸福感满满。比如曾经教过的孩子，蹦蹦跳跳得走来，问你记不记得她的名字。比如最早教过的学生，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也会有几个瞬间，觉得这份工作太苦太累，受不住了。比如对孩子的教导被家长误解。比如关于教育的理想得不到实现。
厉枫有一位一起入职的同事，在十年以后离开了。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她放弃了这样一份稳定的收入。
有一次，小陈袒露。当时学校的一位熊孩子打老师。老师还在住院，学校去和家长调停。沟通的时候，竟然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这孩子是能考上重点本科的，那这件事情，学校就不再追究了。
虽然被打的不是小陈，可是却打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心寒。什么时候，教师成为了一个，需要挨打的职业？
第七十九章 事无巨细
于是小陈没过多久，就辞掉了学校的工作。
作为好友，厉枫心里是非常难过的。曾经她们都是怀着，对教育的理想来到学校的。她们两在一起，很少讨论什么恋爱啦，男朋友啦。
在一起就是讨论学生，讨论教学，讨论怎么把课上好。小陈对于国际上，各种教学方式都有研究，和她一起讨论，厉枫觉得自己在和一本百科全书对话。
可是后来，百科全书被伤了心，她最终离开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还适合谈理想。可是好友梦碎离开的背影，印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在受挫的时候，承受了两倍的伤心。包含了小陈的那一份，一起承受。
今天也是这样一个难捱的日子。一个想撂挑子，说老娘不干了的日子。
全班大部分的家长都通知了，厉枫喘口气，感觉自己说得嗓子都冒烟了。休息的时候，有部分理性的家长发来了留言：“老师辛苦了！”
一句辛苦了，灌溉了厉枫此刻的心灵。被理解被看见，那么辛苦也就值得了。
李艳打来了电话，问厉枫怎么了，厉枫简单解释了几句。李艳嗨了一声，马上就搞明白了状况。
原来她家九乐的学校，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李艳说：“本来啊，我们学校的家长们，有一个只有家长，没有主班老师的群。这个群为什么建呢，这是当时学校第一次，有学费涨价的风声的时候，我们班家长建的一个群。”
“后来呢，不知道为什么校方就知道了。当时校领导知道了以后，就挨个和一些比较活跃的家长谈过话了。那很明显嘛，就是在这群里说什么，学校都是会知道的。比较聪明的家长，就明白了，就不多说什么了。可是还有一些家长，讲话还是那么没遮拦的，什么我们一起搞学校啦……我都不明白这种话说了有什么意思。”
来自李艳的吐槽，说出了厉枫的心里话。其实，学校的决定的事情，不太会因为家长有什么改变的。可有些家长，总觉得闹一闹，学校就会退一步。只要家长齐心，学校就会被倒逼……
“而且我们班家长还说，我们学校的管理层太差劲了。说管理那么差，还不如让家长去管理了。简直了，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甲方觉得乙方公司管理不行，就去帮乙方管公司的。”
厉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的阴霾被一点点驱散了。“就是了，有些人根本不懂教育，还在那里瞎指挥老师。”
厉枫终于说出了想了很久的话：“有些家长，看了几篇网上的帖子，学了一点皮毛的教育理念，就跑来指挥老师了。我们老师都是师范毕业的，都是专业的，业余的指挥专业的，这能行吗？这是对孩子负责的教育吗？”
可是没办法啊，现在家长和孩子都不好得罪。她的另一位好朋友，在一所著名的学校任职。班里的家长，非富即贵，谁都不敢得罪。老师发现孩子在课桌底下偷看闲书，特客气得说：“您注意点眼睛。”
李艳听了咯咯笑，说：“就是说啊，这种人你也别和他们多啰嗦了。这种家长，这样的眼界和心胸，能给孩子，带来什么正面影响呢？”
“其实我们学校也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可是我们老师也没办法啊，是吧？”厉枫也忍不住诉苦。
“这个时候，就把责任都推给那些傻叉吧啊，这样心里才能好受点。”李艳笑嘻嘻得阻拦厉枫的自我检讨。
哎，李艳还是通透，成年的时候，总是被要求，承担责任学会认错。有的时候真的心里憋了一股火，就想骂街。如果这股邪火不发出来，最后伤到的还是自己。自己受伤和别人受伤，当然要选别人了。
我对我而言，是最珍贵的。
和李艳通话结束以后，厉枫也调整了态度。接下来几位家长却出奇得配合，都说理解学校的政策。
其实有些家长恶语相向，也可以理解。毕竟一年多出了几万的学费，一般家庭都会觉得负担很重。如果让一些家长承认，自己因为付不起学费必须让孩子转学，就不就等于，把那股邪火发在了自己的身上吗？没有谁会愿意承认的。
所以那些家长肯定会先怪学校，怪学校为什么这样，让他们遭遇了成年人的狼狈。
只是学校每年辛苦经营，这才刚刚收支平衡。这份苦，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相比大是大非的对错，更多的是思考角度的不同啊。
赵小竹看到闺蜜群里，李艳向大家通报，到了胡净的豪宅，也很好奇，很想看看豪宅是什么样的。
李艳随便拍了两张照片，赵小竹一看，阿哟，真是很豪气。典型的那种豪华欧式风格的装修。只是整体颜色有一些偏暗，应该是比较符合长辈的审美的。
李艳拍了两张就没有了，赵小竹就又扔下手机，来看齐烁。
这一看赵小竹震惊了，齐烁竟然在看她的小说耶。这……她的读者，大部分，都是真正的书友，没有什么朋友啊同学啊。看到身边的人在看自己写的书，好害羞啊。
齐烁看到了，就说：“你写的每本我都看了。最新的这本我也在追着看。”
“你一个男孩子，看言情能看得进去吗？”赵小竹有点好奇得问。
“可以啊，当恋爱教程看嘛。”齐烁带笑看着她。
“什么！我的书还能有这个功能呢。”赵小竹忍不住得笑。
齐烁一步步走近，捧着赵小竹的脸吻住她。然后问赵小竹：“这样学得像不像？你第一本书里，不止一次写捧着脸吻，我觉得你心里一定很喜欢这样。”
这是犯规啊！犯规！赵小竹心里在呐喊。哪有这样的啊，偷偷看她的书，然后研究她喜欢哪种……呃……
齐烁这个理科的头脑，拿她一时兴起写下的，这些小打小闹，做了数据统计。捧脸吻多少次，背后抱多少次，诸如此类的，以此来研究她喜欢怎样的……怪不得她常觉得，齐烁特别会撩啊，原来是她的小说出卖了她……
赵小竹感觉耳朵都有点烧了。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这本书是不是写得有点累啊？”齐烁抱着她，轻轻在耳边低语。“是啊，这本书成绩不太好……写得也比较辛苦。”
“你写得顺不顺利，写的时候高兴不高兴，我都能看出来。”“真的啊！”赵小竹瞪大眼睛的样子，太可爱了。齐烁忍不住笑。
原来她的身边，就有一位忠实的读者啊。赵小竹写作确实很愿意打开大脑，分享自己的喜乐。把生活中观察到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写进她的小说里。
第八十章 一点点素颜
一开始赵小竹也会有一点担心，这样写书，会不会很像少女日记。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在列表中了。现在最担心的，是她在小说中，到底有多少关于感情的描写。本来也就是很随意的写。心里想着，她没有谈过恋爱，读者们也未必谈过啊。大家都是没吃过猪肉，只看过猪跑嘛。
彼此彼此，谁又能嫌弃谁了。
所以关于感情，她一直写得很……直白。现在知道齐烁会看他的小说，就有点要晕了，特别想立刻！把所有的作品都拿来，修改一遍……
齐烁看着赵小竹，眼睛咕噜咕噜转，心里又乐了，眼睛里也多了一丝笑意。眼睛大的女孩子真是，心里的那些小心思，都透过眼睛漏光了……赵小竹此刻，肯定在想，她还写了哪些浪漫的桥段吧？
齐烁亲了赵小竹一下，让她回神，说：“你不喜欢？那以后我不看就是了。”
“倒是不用啦，本来放到网上就是谁都能看的。”赵小竹慢慢得说。齐烁看着她，等着她后面的但是。“但是……你看……我会有一点害羞……”
齐烁低低得笑了，摸摸赵小竹的头发，突然把手夸张得在衣服上擦一擦，说：“你头发该洗了……”
呃……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了。赵小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相比刚才，这个让她更羞愧啊。
昨天爬山回来累了就睡了。半夜醒了以后，齐烁就来了。然后就应付闺蜜们的突袭到访。可能太紧张了，头发有点冒油。赵小竹赶紧跑去洗手间照镜子。迅速关上了门。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都觉得还好啊？把手探到头发里摩擦摩擦，也还好啊？齐烁的要求怎么那么高……
既然都躲进来了，那就索性洗了吧。齐烁在门外敲敲门，说：“小竹？我开玩笑的，出来吧？”这种玩笑有什么好开的……大哥你真是，要是没有我的书做攻略，你也是直男一枚啊。
赵小竹大声说：“我洗一下，很快就出来。”
没多久赵小竹就出来了。头发已经大致吹了一下。齐烁摸摸赵小竹湿漉漉的头发，说：“这样湿漉漉的，就算是吹过了？”
“我们女生头发长，完全吹干要吹好久呢，我没耐性了，这样晾一下也很快就干了。”
齐烁一听，就皱了皱眉，拉着赵小竹往卫生间走，边走边说：“那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帮你吹。”
齐烁的手，轻轻得拨松她的头发，一点一点帮她吹干。赵小竹则拿着手机，一直在看怎么修改自己的小说。
突然，齐烁亲了一下赵小竹的脖子，说：“你好白。”赵小竹瞬间就石化了，感觉刚才被电了一下。她抬头，通过镜子看齐烁的表情，齐烁还是很平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浴室里只有嗡嗡得吹风机的声音。赵小竹都快不确定了，刚才齐烁在她耳边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清晰？
平复一下心情，赵小竹大声说：“差不多干了，可以了。”齐烁点点头，把吹风机的线盘好交给她。
赵小竹从来不整理这些线，都是直接往柜子里一放，把柜门关上就得了。一关柜门，柜子里面是怎样根本就不重要了。
现在当着齐烁的面，都不好意思打开柜子门了啊。那个……有点乱……赵小竹接过吹风机，磨蹭磨蹭，然后和齐烁说：“你先出去吧？”
齐烁笑笑就出去了，没有多问。
赵小竹迅速打开柜门，及时得接住了快要掉出来的东西。然后把吹风机往里一塞，又暴力得把柜门关上了。
全套动作流畅得，一看就知道她一直是这样，柜子门一打开，东西就会霹雳啪啦得往外掉……
李艳送完了胡净，又跑来找赵小竹。看到齐烁在，赵小竹头发湿了还穿着浴袍，脸上的表情有一些精彩。
“阿哟，我来得不巧了啊？”李艳笑嘻嘻得和齐烁打招呼。“来得正巧，齐烁刚好要走。”赵小竹拉着李艳在沙发上坐，然后用眼神示意齐烁。
“我去忙点工作。”齐烁说完就拿着电脑，去了客卧。
赵小竹傻眼了，李艳则笑着问：“什么情况啊？发展得那么快啊？天雷地火啊？”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刚才齐烁嫌弃我头发脏，我就是洗了个头……”
“你们怎么那么搞笑啊……”李艳笑翻了，“我们家老何都见过我头发成一条条的样子。”果然老夫老妻，互黑的级别也是不一样啊。
“你怎么又跑来我这啦？”赵小竹问。
“哎，我刚才送胡净回去，真是一肚子的吐槽，忍不住找你来说啊。”
“她家怎么样啊？我看你拍的照片，就是豪宅级别的啊。”
“豪是确实很豪的。只是这气氛也太压抑了……她婆婆和她婆婆的妹妹都在。胡净一回家，就被说了一通。这还是当着我的面啊，我一个第一次去她们家的客人还在，都这样说儿媳妇。你说这要是关上门，是不是得更狠了啊？”
“都说了些什么啊？”
“就是问她，为什么不在家呆着，娶她回来就是伺候老母亲的，是不是忍不住出去玩了。不想干伺候人的事情啊。”
“啊……这话说的，挺过分的吧？”
“可不就是过分吗？！胡净倒是一句话没说，看样子也是习惯了。她还怀孕呢，这样受气可不好啊。”
哎，真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槽点。胡净的婆婆不好相处，他们也想到了。这是这样没脸面的，确实有些过分。
“我怕胡净难过，也是当着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感觉她和你比较亲吧，回头你看看怎么安慰她吧。”
啊？赵小竹郁闷了，怎么就变成她和胡净比较亲了啊。她最亲的闺蜜明明就是李艳好嘛……
“行了，我就是心里难过，来和你说两句。谁知道齐烁在呢。你们接着甜蜜吧。哎，你和齐烁发展是不是太快了啊？你怎么都素颜见齐烁了啊？”
赵小竹一头的汗，她以为李艳要说的进展太快，是那啥那啥。没想到啊李艳指的是素颜啊。确实啊，素颜是一个很大的坎。
女孩子会化妆以后，就不太肯放弃化妆的效果了。毕竟上个粉底肤色均匀了，画个眼线眼睛有神了。别说什么养身修炼内功的话。化了妆确实不一样。也别说什么素颜也没区别这种话。皮肤保养的再好，有没有内眼线，打不打阴影，五官立体感就是不一样的。
只是，齐烁半夜突然出现，她不素颜也不行啊。后来她偷偷观察齐烁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她也就放松了。
李艳这一提起，她又想起刚才被齐烁嫌弃了头发……果然直男就是看脸的啊……要是她不素颜，可能也不会被嫌弃头发。
赵小竹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李艳也不仔细追究了，挥挥手就走了。
第八十一章 孵化计划
送完李艳，就看到齐烁双手交叉得看着她。
啊，这个休息日可过得太累了，让我快点上班吧。赵小竹隐隐有些头疼。齐烁一把捞过赵小竹的腰，拦腰抱住她，问：“闺蜜一来，就着急赶我走？嗯？”
赵小竹想起了刚才，自己大剌剌得说齐烁正准备走……她不想解释，一边是闺蜜一边是男朋友。要说到底是哪边重要，其实她……想选闺蜜……
齐烁一直低调内敛，对她也是谦让而有礼。此刻却好像被激到了，像一头狮子，让她紧张。他双手紧紧圈着赵小竹，手臂因为用力，隐隐有肌肉的线条。赵小竹感觉自己的背贴着齐烁的胸膛，气氛……在一点点升温。
齐烁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就今天好不好？”声音很轻，却直达灵魂。赵小竹被电得，早就像木头人一样，不会动了。齐烁一点点吻她的耳朵，脖子，肩膀。
赵小竹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全凭他摆弄。突然齐烁低笑着说：“小竹，你太紧张了，别害怕。”
赵小竹脸皱得都快哭了，她真的很害怕啊。打开的结果未知，未知让她恐惧。这个事情她以前，也有问过闺蜜们，可是大家说的都不一样……
可能因为，完全是主观感受吧，不具备客观性。
“齐烁……”赵小竹轻轻得叫了一声，眼神无助得看着他。平时的俏皮都不见了。齐烁突然抱着她深深叹了口气，嗓音有一点沙哑得说：“那就抱你一会？嗯？”赵小竹点点头。
“我去浴室冲个凉。”齐烁说完就走去了浴室。留下赵小竹，在脑海里整理，刚才到底怎么了。
她此刻脑子有点不清楚。她是怎么坐在沙发这里的？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不喜欢你……”赵小竹在心里说，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张，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识。就是呆了一段时间。
齐烁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赵小竹内疚得看着他的脸色。齐烁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就是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说什么。
“我现在走会不会很像生气了？”齐烁开口问道。赵小竹重重得点头。齐烁笑着说：“可是真的没有。就是公司突然有事情了。”
赵小竹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齐烁顺手拨了拨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放心，我也……放心。”
赵小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她想解释啊。一看她的表情，齐烁知道自己又猜中了，其实赵小竹的心思单纯，很好猜。
“你好好想想，下周末怎么补偿我吧。”齐烁捏了捏她的脸，又刮了一下鼻子。然后转身就走了。留下了赵小竹在原地懊悔，她是不是搞砸了……
齐烁直奔王典那里，听王典的意思，他准备投资一个项目，和网红有关的项目。齐烁很担心，现在的王典，真怕他会病急乱投医。所以齐烁赶了过来。
项目大致的计划，是从化妆品专柜挑选销售，经过短期培训，让他们成为网上的销售。这个项目最大的构想，就是打开电脑就能去商场，有人帮你讲解，试用产品。风险自然也是非常大的。
虽然说，淘宝出现也好多年了，网络购物已经成为了大家，生活的一部分。可是这种网络销售的模式，能否走得通，还不可知。
齐烁和王典当然也是网络购物，最早的一批用户了。只是现在的年轻人会在网上消费多少？是会买必需品，还是日用品，还是奢侈品？这个方向很值得探讨。
就拿齐烁和王典自己来说吧，他们本来就生活特别简单，网购早就尝试过，可是一个月也未必会想起买点什么。当然，现在项目主要开始的方向是化妆品，他们两在这方面都没有什么实际的经验。
和化妆品专柜合作，人员都是现成的。齐烁和王典跟着主办方，一起看了一下整体的情况。如果说，这样的销售方式能够走得通，无疑又是一次革命式的改变。本来人们确实会在网上购物，可是如果想买衣服鞋子，甚至口红之类的化妆品，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商场试一下。试好了回来在网上购买。可是现在，网购的手伸得更远，连去商场试一下都不用了，直接用直播试给顾客们看。
这个构想是很天才的，可是实施起来呢，也需要天才。
王典是非常看好这个项目的。齐烁其实不怎么懂销售这一套。此刻这些接受培训的销售人员们，正在一个个试镜。有的，讲话吞字非常严重，话都连在了一起，没有喘息的时间。有的看镜头的时候，脸部表情特别僵硬。有的声音不够有穿透力，总感觉有点喘，有点心虚。
对着镜头讲话，其实非常不容易。平时生活中的一些小毛病，经过了镜头都会被放大。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画面上的人的。齐烁看着这一个个的，都不怎么合适。暗暗朝王典摇了摇头。
终于有一位叫李晓明的女孩子，口齿清晰，表情自然。长相呢，也不是太漂亮，也不是太丑。哪一方面都刚刚好。别的负责人也连连点头，这个很不错，齐烁也朝王典点了点头。为什么说，这样的计划是天才，可是还需要天才来实现呢？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具备天才的销售能力。
“这只口红买回去，谁涂谁就是最美的仙女。这种颜色，就是男生看了想亲吻的颜色啊。”底下有几位年轻的女孩，已经开始嘻嘻笑了。
聪明的销售啊！这样说谁不想买？至于买了这只口红，是不是真的会有男生想吻，谁会追究呢？当大家听到，这只口红的颜色就是想亲吻，脑子里就会很自然得，把这两种感觉关联。觉得这种颜色像恋爱一样有点甜。
齐烁问了一下投资的模式。王典回答：“这个计划是一百名销售的孵化计划，准备挑选一百个人做网络销售。”齐烁想了想，说：“其实不用那么多人，不如再挑选挑选，人数至少删减一倍。”王典看了齐烁一眼，想着一砍就砍掉一半，齐石头还是有一些不通啊。这种事情，就算现在看好了人选，也不能太明显了。
难道这些大佬看不出谁好谁不好？一清二楚。可是为什么还要凑那么多人，一起开始呢？为了造势啊。一个行业的繁荣，第一条肯定是从业人员众多啊。基数不大，怎么挑选精英呢。
第八十二章 棋逢对手
试镜结束以后，影视公司那边的代表给了一些建议。诸如打光，镜头画面的布置，说得很专业很细致。
王典一看，哎哟，这算不算棋逢对手啊。在那边主讲的，正是好久不见的高风啊。就拍摄镜头的部分，高风给了很多建议。
“一开始，不能用清晰度特别高的摄像头啊，这样不真实，也没有亲和力。要看上去像什么呢，好像我今天特随意，就是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来了一场直播。要有这种很随性，很亲和的感觉。”
高风看到王典主动打招呼，笑着走上来握手：“王总，好久不见啊。”王典笑嘻嘻得说：“是啊，都是在一栋楼里上班，怎么总是见不到你啊？”高风汗颜，摸摸额头说：“我们前阵子封闭式录节目，摄影棚在大兴，天天在那里蹲点呢。”
王典发自内心得笑：“啊呀，那可真是不巧啊。你这段时间不在，可是发生了件大事啊。”王典才要接着说，看到高风身后的合作方，还在那里等着，话锋一转：“回头再聊啊，回头聊。”
“齐石头，你看他怎么样？”王典和齐烁低声说。齐烁觉得奇怪，王典是一个最会识人辨人的，怎么反倒来问他一个搞技术的。“看着就很像混娱乐圈的吧，很聪明。”齐烁简短得说了一句。王典哈哈一笑：“他喜欢赵小竹哦。”
王典说完侧身观察了一下齐烁的表情，嗯，预料之中很平静。王典接着说：“就是你出差那阵子，他追赵小竹被我发现了，我马上你帮你拦下了。怎么样？咱两之间就大恩不言谢了啊。”
齐烁神秘得笑了笑说：“我八月份的时候就见过他了。”王典着实吃惊了一下，难得他的表情那么真实不浮夸。在心里算了算，八月份，那么早！四个月前啊？！齐烁接着说：“那天赵小竹就是采访他，才被我碰见的。”
“哦哦，我记得我记得，那天你突然大白天请假了，我还说呢，这是什么情况啊。阿哟，这么说起来，他可是你和赵小竹的红娘了啊。”王典笑嘻嘻得说。
幸好高风不在，这要是被他听到了，他看不见情绪的小眼睛一定会瞪大了，气愤得骂一句：“呸！”
这个时候潼南来了，王典就没继续说下去。齐烁又默默观察了一会高风。发现此人决对是一个劲敌。言语周到，行为讨喜。有的时候露出一副老江湖的痞相，有时候又会有少年的样子。
高风虽然忙着应酬，眼睛却不断得瞟着王典和潼南。这位王总什么情况啊，怎么看到他旁边的那女孩，眼睛在发光啊。他不是在追赵小竹吗？！
男人看男人总是很准。王总那眼神，说没猫腻他根本不信。高风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忙晕了，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啊。他要奋起努力了，绝对不能让赵小竹落入这种渣男的手里。
齐烁观察着高风，高风却注意着王典。这个孵化项目，是不是值得投资还未可知，只是这几位心里都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潼南那么多年，都没见过王典那么勤劳，休息日还赶来看项目。王典虽然脸上笑嘻嘻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行为却很不一样。
把王典交代的事情都记录下了，潼南就准备回去清查资料。她淡淡得和齐烁打了个招呼，随口问了句：“休息日没和小竹在一起吗？”
齐烁很淡得笑着说：“本来是在一起的，老板急拷我就过来了啊。”
一旁的王典怪叫：“你别啊，你要说和小竹在一起，我还能逼你过来吗？”
齐烁呵呵一笑：“下次周末就别找我了啊，周末我陪媳妇儿。”
“潼南，你说这样我忍不忍了啊！又来秀恩爱了。”王典拉着潼南，湉着脸问。王典总是开这样的玩笑，一有人秀恩爱，就拉着她说：“咱们凑一对吧，不能总是只吃别人喂得狗粮啊。咱们也恩爱一把酸回去。”潼南还是很不习惯。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走的路上，心里还有点闷闷的。下次得和王典说一声，别老开这样的玩笑了。
周一上班，一束花送到了办公室，指名是送给赵小竹小姐的。整个办公室都轰动了，他们这一栋楼大家工作压力太大了，有一点点八卦，大家都很兴奋啊。
同事们怂恿着赵小竹打开看看是谁送的。顺带说，这束花可不是普通的一束，是野兽派的。野兽派的花一般都贵出一个零啊。
赵小竹一听是这么贵的花，赶紧打开看看有没有卡片什么，其实她是准备退回去的，太贵的真的不太好收。
可是花的礼盒里并没有卡片，赵小竹很疑惑。思来想去，这种事情就像是谁的手笔呢？齐烁？应该不是他啊……
同事们眼巴巴得想要吃瓜，结果什么都没有，就都散了。赵小竹也很郁闷，确实她连可能是谁都想不出啊。还得想想，齐烁会不会因为这个，不高兴啊……
哎，这是谁在搞事情，多出那么多麻烦。
中午的时候，又送来了一捧花，又说是给赵小竹的。办公室轰动了，赵小竹什么情况啊！赵小竹一脸的黑线，她真心和群众们一样，不知道发生了神马啊。
这次的花倒是附赠了卡片了。赵小竹一看，哟，是高风……
同事们看着赵小竹对着卡片发愣，都稀稀疏疏得问：“谁啊？谁啊？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赵小竹倒不是不高兴，她是很内疚。她和齐烁谈恋爱以后，怎么就完全把高风给忘记了……
对喜欢自己的男孩子，赵小竹心里一直是很感恩的。只是这次，和齐烁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了，然后又要工作又要更新小说。当然，这些听起来，都很像借口啊，其实……还是她没放在心上。
旁边的杰斯卡扫了一眼卡片上的署名，想了很久，高风是谁？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同事们传着这张留言卡看，都在想这个高风是谁呢？想了很久，终于有同事想起来了，说：“高风是不是九楼那个做综艺节目的老板啊？”一句话点醒了大家，是了是了，那个老板还挺出名的啊。
有同事不明所以得怂恿：“哎，赵小竹，要不你和他试试看吧？他人挺好的，就是眼睛小点。”“是啊是啊，搞综艺的也有钱。”“哎，你俗气不俗气啊，一开口就说有没有钱。”“不谈钱，谈什么恋爱啊？请客吃饭不花钱啊？”
听到同事们熙熙攘攘得讨论，赵小竹才发现，高风的那张卡片，已经被整个办公室都传看了……这幸好没写什么私密的话。这些同事们，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第八十三章 不如初见
潼南的出现，及时给赵小竹解围了。要说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可以让大家有这种，散了吧的效果。一位是潼南，还有一位就是王典了。潼南是严肃认真，王典则是被嫌弃的成分更多。
赵小竹一直拿着手机，想着应该给高风发一个信息，却不知道发什么合适……更诡异的是，齐烁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既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敲打她。这太反常了。
上次大楼的联谊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有呢，齐烁还特意叮嘱了几句。怎么遇到了正儿八经的追求者，他反倒没有行动啦？
午餐的时候，米歇尔，杰斯卡和艾米和她挤在了一桌，要她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被高风给看上的。女孩子之间，总是很喜欢听互相的恋爱史有没有？明明是别人的恋爱，听着却会很兴奋。赵小竹看看公司的就餐环境，同一个房间，同一个长餐桌，这要是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不就等于拿着一个大喇叭广播呢嘛……
匆匆结束了午餐，跑去写字楼下买一杯咖啡。每年的这个月，都是赵小竹买咖啡最勤快的一个月。因为星巴克会出，一年一次的太妃榛果拿铁。
星巴克这种老狐狸商家，还是很懂得饥饿营销。一整年只在圣诞期间售卖。赵小竹不自觉就乖乖掏了钱包。莫名有种一期一会的感觉啊。
赵小竹今天也没去空中花园。怕在那里遇见高风。其实有一些地方和场景，是会随着记忆，标有名字的。一个地方的记忆，如果和一个人共同拥有了，就不舍得再分享给别人了。
在空中花园，她和齐烁一起淋过雨，听齐烁结结巴巴得说要给她撑腰。这样回想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认真一数日子，也就是几个月前啊。
回办公楼的时候，显然早上送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栋大楼。来来往往都有人不断得看赵小竹，在她背后窃窃私语。这种感觉，赵小竹太熟悉了。看来得认真得提离职，或者申请soho一段时间了。
突然有一个女孩子特别友好得和她打招呼。赵小竹一愣神，不知道对方的来意。过去的经验让她紧张和戒备。
脑海中闪回高中的女生洗手间，一位不认识的女同学说：“你就是赵小竹？也不怎么样嘛……”
眼前的女孩子特别高兴得说：“原来你就是赵小竹啊。谢谢你上次帮我解围啊。我叫楠楠。”赵小竹还是一脸懵，女孩子也看出来了，但是毫不介意，自己开始说起了前情提要。
“你不记得啦，上次在一楼，我们家阿姨带着孩子来找我。她因为乱扔纸尿裤被大楼的管理鄙视了。是你帮我解围的。我当时都没有问你的名字，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就是赵小竹啊。我在九层的公司啊，我们老大就是高风啊。”
这么一说赵小竹想起来了……毕竟她人生吵架的经验不多，用英语吵架的经验更是寥寥无几。赵小竹露出了一个，原来是你的表情。那个女生欣喜得笑了起来。
“我们老大啊，人特别好，既精明又厚道。早上整栋大楼都在说他在追赵小竹，我们还担心呢，怕他被小贱人勾引走，知道是你就好了，我们就放心了啊。”
赵小竹汗颜，小贱人三个字真的，很是说明了大部分人的态度吧……她一时哼哼哈哈也说不出什么。人生真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释放的善意会帮到你。赵小竹当时都没有仔细看楠楠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本来她也做了心理建设，她和齐烁恋情曝光的那天，难免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只是谁知道，现在她是出名了，只是这却乌龙得变成了一桩冤案。竟然是因为高风……
下班的时候，看到了在楼下等赵小竹下班高风。步履忐忑。
今天算是高风正式追求赵小竹的第一天。一大早，他就送了花，还是野兽派的哦。他当然是看不出野兽派和花市的花有什么区别。只是听说女孩子特别吃这一套，那就送呗。
送完了才发现，完了……忘记写名字了，没说是他送的……这和答了一张满分试卷，忘记写名字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啊！有木有！
和公司的编导们紧急召开了会议，大家一起经过头脑风暴，能想到弥补的办法就是，再送一束，这次写上名字……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然后高风还和编导们商量了一下，职员助攻攻略。比如多夸夸他很好，得夸得很具体啊，他很好怎么好，越具体才越像真话。诸如此类等等等。
等赵小竹短信等了一天，高风一个人在办公室抓心挠肝的。要不要先主动发个短信过去呢？助理小马一直提醒他说：“老大，忍住了，一定要忍住。谁忍不住谁输。”好吧，那就忍。结果，这都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还是没有等到赵小竹的短信，显然，是他输了。
看到赵小竹的那一刹那，高风心里默念了一句：“是在下输了。”
赵小竹的头发长了，已经从齐耳短发长到了肩膀。女孩子的头发都是长得那么快的吗？不知道是不是烫过了，带一点点微卷。直发的时候比较清纯，卷发的时候比较风情。各有各的好看。
赵小竹看到等她的高风，微微一愣，然后就礼貌得微笑。高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腼腆得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赵小竹抿着嘴想了一下，就爽快得答应了。
高风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爽快可不是好兆头啊。应该害羞才比较好啊……
“想吃什么呢？”高风略有点紧张得问赵小竹。“就公司附近的吧，不用等太久的就行。”赵小竹没有具体说想吃什么，却说了希望不用太久。高风的心里又一咯噔，这是不想跟他待很久的意思啊，不妙不妙。
“那就附近的日式居酒屋吧？”高风提议，赵小竹点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说：“但是我不就不喝酒了，你可以喝一点。”高风一溜声得说好。灌女孩酒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想，不喝酒应该的。
到了居酒屋，高风点了一些寿司，赵小竹则直接点了一个鳗鱼饭。高风一看，心里已经很苦了……一上来就是主食，这是……不准备和他慢慢聊了？……
高风此刻心情其实非常低落，可是还是秉持着娱乐精神，说了一些笑话和趣闻。赵小竹仍然是捧场的观众，一如当初初见时那样。
只是这次，高风发现，他不再能把控住所有的关注度，赵小竹会时不时得看手机。哪怕手机不响，她的注意力也是在手机上。
第八十四章 不搞暧昧
这一系列的行为，早就让高风寒了心。这段时间，总感觉赵小竹哪里变了，难道是……？难道是她……他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很可能他这次失败了……
赵小竹一直很认真得吃饭，她要尽快吃饱了，然后和高风谈一谈。她不太适应像大人一样，边吃饭边谈事情。
小竹身上总是有一些孩子气的地方。因为这些小细节，她经常被说：还像个孩子。
说别人还像个孩子……这样的话，一般不会是褒奖。因为孩子气，代表着不那么成熟，不一定可靠。赵小竹很委屈，以前她只要稳定更新，在编辑大大眼里就是一枚靠谱的作家了。可是现在……谁知道办公室文化中的靠谱，有那么多的要求啊。
况且……总是边吃边说话，能有时间来消化和回味美食吗？美食显然就不是主角了啊。没有了主角光环，那岂不是吃什么都没有区别了？
她不知道，反正她总是使劲使劲吃饱了，然后再开始谈话。以前大学的时候喜欢和齐烁一起吃饭，也是因为齐烁吃饭的时候根本不聊天！她可以完全没有聊天的压力，尽情得专注在，吃饭这件事情本体上。
高风看着赵小竹那么着急扒饭，一直安慰她：“慢点吃慢点吃。别着急，咱们不着急。”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惊呆的一幕。赵小竹吃光了一整碗的饭，连个米粒都没有剩下。高风简直是大开眼见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胃口那么好的女孩子。而且吃得那么干净！
看到高风对着她的空碗发呆，赵小竹也开始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吃得特干净啊！那个……我能解释的，因为我特别不喜欢浪费粮食。”赵小竹像小学生一样举着手，半自嘲得解释。“好事儿啊，好习惯。”高风虽然语气油滑，眼神却是真挚得赞许。
“你可能都想不到，我为什么不浪费粮食。我是看动物世界看的。有一次看到一头狮子，把一头羊吃得干干净净的。从那以后，我就特别不喜欢浪费食物。”
赵小竹看似随意，笑嘻嘻得说了几句。高风却能够看出，她笑容下那份心情。赵小竹是个好姑娘啊。以前小时候就被教育“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是，餐厅里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光盘呢？
高风自己回想了一下，平时请客吃饭，如果一桌子菜，每个都吃干净了，他就会觉得自己点少了。非得剩下点菜，才觉得是宾主尽欢了。可是，剩下的那点菜会怎么处理呢？从来没有人去问过，他也没想过。好像剩一点菜是理所当然的。赵小竹这样吃得那么干净，倒成了特别。
高风目光灼灼，很想珍惜赵小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这一刻，他像一个纯情的少年，很喜欢，可是不知道怎么喜欢。
赵小竹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想开口说点什么……“我……”赵小竹看着高风的神色，虽然还没想好说什么，也得赶紧开口说话啊。如果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拒绝就要坚决，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
“我今天来，是想说，我有男朋友了。对不起。”赵小竹神色内疚得说。语速很快，像是倒豆子，哗啦啦全都倒了出来。
“啊？”高风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蹦出了这一个字。赵小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搞笑了……人家还没先表白，她却先拒绝了……是不是顺序错了啊……这实在是太尴尬了。赵小竹抿着嘴，和高风无语得互相对望。
“那个……因为今天你给我送了花，所以我就理解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赵小竹小心翼翼得求证。
高风叹了一口气说：“你没理解错。我确实很喜欢你。可惜了，看来是我们无缘了啊。”被拒绝的这一秒种，高风做了一个决定。哪怕和赵小竹没办法更进一步，他也要表现得很大方，给赵小竹留下一个好印象。
那么直白，倒是让赵小竹更内疚了。想到当初，高风在胡净的婚宴上帮她挡枪。突然这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都是她欠他更多……赵小竹从来不占别人便宜，这份喜欢太重了，何以为报？唯有快刀斩乱麻。
终于赵小竹的手机响了，是齐烁的，原来她一直在等的，是齐烁的信息。“我到门口了，你慢慢来，别着急。”
赵小竹看了手机，就拿了外套和包，还有桌上的账单。“高风，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饭就让我请客吧。”高风着急得说：“哎，别这么说啊，做不成情人，朋友还是可以做的吧？我约的你，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敢情赵小竹是来认真吃饭的啊。吃完了，话丢下，人就跑啦。
“我……还不够成熟，不会搞所谓成年人的暧昧。既然不能答应你，我也不想给你希望。过段时间，我也不会继续在楼里上班了，可能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赵小竹的语气温和缓慢，说的话却句句像刀。
高风原来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先退而求其次，做一段时间的朋友。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没准哪天机会就会来了呢？
可是没想到，赵小竹看上去温吞水似的，却这么果断。罢了罢了……赵小竹本来就和那些人不一样。她不搞暧昧，高风却并不意外。可她断得这样干净，不留后路。竟然有点杀伐决断的意味了。
赵小竹和高风微笑点点头，转身就走了。没有犹豫，没有停留。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风中的齐烁。
“怎么在风里等？”赵小竹微笑得迎着齐烁走过去。齐烁笑笑没有多说，熟练得拉着赵小竹的手，牵着手伸进了他的大衣口袋。
高风看着他们一起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完全想错了。他一直防着王典，谁知道，真正出手的竟然是齐烁！鼎鼎大名的齐烁！失策啊失策……
今天赵小竹收到花的时候，齐烁就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赵小竹收到花，还比赵小竹更早知道，是谁送的。
因为他碰巧在电梯，听到了高风和公司同事的对话。是的，高风一直不知道齐烁喜欢赵小竹。可是，齐烁早就知道了，高风的存在。
早在第一次在大楼和赵小竹重逢，他等在楼下，等赵小竹一起吃午饭。那天他看到了送赵小竹的高风。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他有个对手是高风。所以……齐烁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王典帮他挡枪是意外之举，他一步步的经营则是自己的努力了。
如果说，过去失败的经验给他最大的馈赠，那就是让他明白了，盯好的白菜一定要早早收割了，不然总是会让猪拱了的。
曾经我们彼此错过，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
第八十五章 不知悲喜
赵小竹笑着问齐烁：“你干嘛一直不回我短信？”
齐烁笑着反问：“你紧张了？”赵小竹诚实得点点头。“嗯！可紧张了。”齐烁停下脚步，侧过身抱了一下赵小竹。“对不起，下午有一个电话会议，手机一直通话中。”
“你就不怕我被别人追走啦？”赵小竹被抱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打岔。这里是公司附近，他们两这样搂搂抱抱，万一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早上才和高风传出绯闻，晚上就和齐烁抱抱。这要是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齐烁嘴角弯了弯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高风了。”“嗯？你们以前合作过吗？”赵小竹没明白齐烁语气背后的意思。
“不是，你第一次来大楼的时候，我看到他送你到楼下，当时我在一层大厅等你。然后你就直直得走过我身边，一眼都没看我。”齐烁耐心得解释。
还模仿赵小竹直接走过去的样子。赵小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还有这回事呢！天地良心，她那天可是真的没看到齐烁啊。
“然后我就一直看你，什么时候会注意到我，结果，你一直都没有啊。呵呵，你一直低着头走路，想心事。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自己跑来和你打招呼了。你说说，我这样的一个大……帅哥，什么时候被忽略过呢？嗯？就你，眼里没有我。”
齐烁捏捏她的脸。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他，却故意笑嘻嘻得说着反话逗她。
“所以那天，你跟了我一整条街啊？”赵小竹的关注点让齐烁忍不住噗嗤笑了。说了那么多，她从这些信息中，只听到了这一句。
“对啊……看你那样晃着走，一点不着急的样子。”赵小竹不好意思了，抓住齐烁的胳膊说：“好啦好啦。”
赵小竹每次都这样，听不下去了就撒个娇，齐烁从来都很吃这一套。只要赵小竹撒娇了，他就不计较了。
冷风吹在脸上，可是心里却很温暖。曾经无数个北京的冬天，看着马路上互相依偎的情侣，赵小竹都觉得自己好冷。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人和她抱在一起取暖。
可是今年，哇咔咔，她终于不是一个人啦，她终于脱单啦。她终于不是那些邻居大妈嘴里的反面案例啦。“现在不谈恋爱，长大以后就是赵小竹哦。”这些阿姨妈妈讲话真是，没有一丁点含蓄的。
今年的圣诞她一定要和齐烁一起过。还有元旦，啊，还有新年。下半年的节日真的特别多，对单身的人来说，从双十一开始，就是开始经历磨难和考验。
这也是双十一为什么火爆的原因吧。与其在家自怨自哀，反问一万遍我为什么是单身狗，不如把能量花在购物上。
可是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下半年其实……也过得不容易啊，不容易在节日太多，花销太大啊。
赵小竹最近几个月都是月月光，任何的人情往来都变成了负担。真的，这么一比较，以前在家写作开销好少哦。她要是再送齐烁礼物，就基本上是吃土的节奏了……
齐烁看着赵小竹走着走着，就陷入了沉思，侧过脸问赵小竹：“在想什么？”
“在想……从来都没有好好过圣诞节，今年一定要过。”
“过圣诞？为什么圣诞节那么重要？”齐烁不解得问。
“你怎么回事？这都不知道啊。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不是都很默契，圣诞节一起出去玩嘛。因为只有圣诞节才是我们的节日啊。别的传统的节日都是大人的节日啊。”
齐烁想了想说：“那倒是，那时候约着玩都在圣诞。”
“是啊，只有一年出去玩约的是元旦的时候，就是千禧年，你还记得吗？”
齐烁其实不怎么记得了。他和赵小竹不一样，他一直不怎么合群。同学们都和他自然会有点距离，他也不想很刻意得去附和。不像赵小竹，骨子里就是爱热闹的。虽然小时候那件事情以后，她也变了一些。但幸好，还是开朗活泼。
赵小竹继续说：“2000年的元旦啊，真的很特别。各种世界毁灭论，搞得我们都好悲观。你说为什么任何宗教典籍的记录，都截止在2000年之前呢？奇怪不奇怪啊。当时也不知道啊，大家都说2000年不一样，肯定会有事情。说得多了，就不知道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情来迎接新世纪了。”
“所以你们后来干了什么啊？”齐烁顺口问道。
“其实也没干神马啊，就是跑去江边吹风啊。大晚上的，在江边守岁，冷死我了……”齐烁皱眉笑了笑。初中生的想法总是很理想化。想着去江边吹风就去了。突然齐烁也想起来了，他的神情有一些呆呆的怅然。
“突然有些想初中同学了。”赵小竹呢喃了一句。
“其实那天，我看见你了。”齐烁低声说，是吗？赵小竹皱着眉翻着眼睛，又开始回想。今天的回想特别多，好耗费脑细胞啊……
“那天我也在江边。看到你的时候，我拍了一下你。”齐烁冷静的描述，听不出任何悲喜。
好像是哦，赵小竹是记得有个男孩子，拍了一下她，那时候他们也不认识啊？
那个男孩子的脸，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情。他们是高中才在一个学校的。你怎么会认识初中的我呢？赵小竹心里很疑惑，可是却没有问出来。
齐烁也从来不提以前的事情，这也很奇怪吧？如果真是小时候的玩伴，总会抱怨一句，啊呀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们那时候玩得那么好。
更让她心有余悸的，则是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些。如果这不仅仅是她的梦，那又是什么呢？！
千禧年前一天晚上。
清冷的江边，少年独自在冷风中跑步。只是今天的江边和平时不一样。多了很多结伴的人，不知道在这里等什么。
来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带着零食和报纸，在江边坐着。少年看着这些人，面无表情。他们肯定不常来江边，不知道冬天会有多冷。
突然前面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大声嚷嚷着要一起迎接世界末日。“就算是最后一天，我们也要在一起。”少年齐烁鄙夷得牵牵嘴角，嫌弃同龄人太幼稚了，这种话最好不要相信。
突然他在那群女生中，看到了赵小竹。那么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和小时候一样的圆脸，笑语嫣嫣。她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齐烁忍不住就拍了一下她。
她转身，疑惑得看着他，根本不认识了。是了，她应该都不记得了。
“你认识我吗？你是我的同学吗？”她脆脆的声音，特别动听。可是他后悔了，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小竹，那是谁啊？”旁边的同学问。
“不知道，可能认错人了吧。”小竹摇摇头，疑惑得转身。那个背影却很熟悉。
这个时候江边突然绽放了烟花，大家都被烟花吸引，好美啊！烟火中少年齐烁看着被烟花照亮的，少女欢笑的侧脸。
他默默离开了。如同他从赵小竹的人生中，安静得离场。不悲不喜。
第八十六章 碌碌无为
幼年的赵小竹和一群孩子们在玩。
一个小朋友总是排挤她，什么都不让她碰，还从她手里抢走了东西。
小竹一直在忍耐，好几次嘴已经撇下来了，但是又憋回去了。
在一旁观察的小竹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拥抱了赵小竹，说：“可以哭出来，不用憋着。”
一看到妈妈，忍耐了很久的赵小竹嘤嘤得哭了起来。
但是哭声明显还是憋着的。
委屈的心情，从梦境穿透到了现实。
赵小竹哭出了眼泪，然后自己感到了湿漉漉的眼泪，梦醒了。
又是一次噩梦，赵小竹愣愣得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是不是白天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晚上又开始做噩梦了？
赵小竹丛小就是那种不争不抢的孩子。
承受的压力，只能在梦境中得到排解。
有一次在妈妈单位，和同事的孩子一起吃水果。
本来那个孩子并不怎么爱吃水果，反倒是小竹很喜欢吃，一口接一口吃得很香。
突然那个孩子一把抢过了水果，把剩下的都吃掉了。
同事很抱歉得问小竹妈妈：“这可怎么办啊？太不好意思了。”
小竹妈妈还没有回答，就听到赵小竹脆脆的声音说：“那我喝汤行吗？”
说完就特别认真得把水果汤给喝了。
同事和小竹妈妈都傻眼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就能忍让能吃亏？
小竹妈妈则非常心疼这孩子。
这么小就这样，是不是应该庆幸，以后的人生，她都会和世界妥协，拥有退而求其次的智慧呢？
赵小竹已经习惯了，最近总是凌晨就醒了。
打开了床头灯，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却想到齐烁牵着她的手，走在街头。
很多事情，以前她在电视剧里看过，却一直没有机会找一个人一一尝试。
路灯下接吻是一件，冬天在大衣口袋里牵手也是一件。
她喜欢的这些浪漫的小细节，现在都有一个人，一起一件件实现，赵小竹的心里就痒痒的。
只是……她到底认识小时候的齐烁吗？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和她认识最久的好朋友，应该就是露露了吧。等哪天找时间，她得和露露聊一下。
虽然露露的微信她也有，可是却不常聊天。
露露留在了老家，很早结婚生孩子。小日子过得温暖而充实。
每次露露说自己老公怎么怎么能干了，孩子怎么怎么聪明了，现在的车牌多难买了可是她们家弄到了，等等等。
赵小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既不想接受露露的炫耀，也不想用自己的炫耀盖过露露。
有一次，她也看到了露露的嫉妒。
那次她们在商场，露露遇到了熟人。是露露家孩子亲子游泳课的家长。
“啊哟，你们家孩子怎么每次都是爸爸带啊？从来都见不到你啊。你还搞得清游泳在哪里吗？”
就是赵小竹那么迟钝，都听出了语气中的酸。
那位孩子的家长，只是好脾气得笑，说：“那么久不去，确实很可能找不到在哪里了。”
那次赵小竹才发现，她以为露露炫耀，是因为太幸福了自然流露。
其实露露很要强，想要处处比别人好。
每次见露露和她的老公，她老公也是不停得炫耀。
烟是特供的啦，就特供这一点，他可以完全说开去，说到别人给他送礼，说到他的烟酒茶全部都是特供的，说到他多会办事，多会让领导舒服。
其实朋友之间交往，是可以有很多话题，让彼此的心灵都得到滋养的。
只是这种炫耀，似乎除了捧场，就没有别的沟通方式了。
这两口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喜欢聊天的点都是一样的。
很久以后有一次，赵小竹看到了某卖假烟的厂家的新闻。
说的是卖假货的，牛掰得研制出了比正版更受欢迎的品牌。并且分享说，印有特供字眼的，销量是最好的。
赵小竹就会心一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露露的老公，那个看着挺社会挺热心，但是俗气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男人。
那以后，赵小竹就很少和露露联系了。
最多会打开拼多多的链接，帮她砍个价。
回老家的时候，也不会想着一定要看看露露。
很多人，好像在人生中，只是同行了一段。之后因为太不相同，就渐行渐远了。
小的时候，赵小竹总是被教导，“君子和而不同。”
可是其实交朋友，是需要有很多的共同点的。是需要有共通的话题，共通的人生观价值观。
如果这些不和，很容易就越来越难聊。互相都不怎么对胃口了。
一叹，曾经觉得会天长地久的事情，没有一件打败了时间。
无意间看到母校建校七十周年的新闻。
赵小竹顺手转发朋友圈了。
快到平时起床的时间了。现在冬天了，天亮得更晚了。要赶在更冷之前离职啊。赵小竹忍着寒气，梳洗上班。
一到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赵小竹小声问杰斯卡：“怎么啦？”
杰斯卡皱着脸说：“有一个类似的游戏，要抢在我们前面上线。今天的气氛，不是普通的紧张。”
啊？类似的游戏？能怎么类似？
当初构建的时候，赵小竹连自己小说里的细节都没有用，完全重新创造的啊。
大家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碌了几个月，遭遇了同样类型的游戏，要是被对方提前上线了，之前的努力就打水漂了。
她一着急就想冲进齐烁的办公室。
杰斯卡摇了摇头，说：“齐石头不在，可能已经去处理这个事情了。”
赵小竹深呼吸了几次，把整个故事，从构架到细节，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找出了几个，绝对不应该重叠的地方。
还问杰斯卡：“咱们会议都是录音了的吧？”杰斯卡点点头。
“那就好。”有了录音，就不怕说不清楚了。她一个人的创意可以说巧合，大家一起开会讨论出来的，还能这么被碰瓷吗？
首先游戏的时代背景是魏晋南北朝。
这个朝代并不受游戏的欢迎。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办法服饰很鲜艳靓丽。所以这个点，当时在会议上大家是争论过的。
第二，故事有男主角色线索，也有女主角色线索。
根据角色性别不同，故事线的展开是不一样的。
这个市场上还没有故事线做得那么复杂的游戏。
这种角色游戏一开始受欢迎，是因为他不受选择的局限。
比如看电视剧的时候，可能有一个角色，很喜欢他，可因为他是配角，戏份就不会多。
游戏则不同，喜欢他，就可以让他成为游戏的主角。
赵小竹在这一点做了延伸，喜欢他还可以成为他，体验一遍他的成长。
这一点也是一开始不被接受，但是最终被采纳的。
第八十七章 你越任性我越宠
一整天，赵小竹一直在整理论点论据。
快下班的时候，看到齐烁形色匆匆得回来了。
没多久，潼南传达了开会的通知。
没有人抱怨快“下班了还要开会。”大家迅速就座。
齐烁简洁得开场：“大家应该都了解现在的情况了。这个游戏项目，我们现在不能停。公司的法律顾问稍后会给我们建议。请大家先守住本位，继续为这个项目努力。”
“我这里有证据，能证明我们是原创的。当时这些角色服饰，都是我们参考了博物馆的实物设计的。初稿二稿都留着呢。”设计组的凯文说。
没想到有人和赵小竹想到一块了。
“我这里也有证明我们故事是原创的证据。”赵小竹附议。
齐烁摆了摆手：“这些证据先都留着，不要着急，等一等法务那边的回复。”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赵小竹心里郁闷，还有话想和齐烁说，就跟着进了齐烁的办公室。
“是不是能证明我们是原创的意义不大？”齐烁点点头。
“对方也知道，他们不会占理。所以他们想到的办法就是抢先上线。毕竟对玩家来说，谁先上线，谁就是他们看到的新游戏。”
“所以我们也需要抢时间吗？”赵小竹问。
“这个现在还定不下来，抢时间上线，和我们一开始想要，做一个精品的初衷不太一样。”“可是，不抢先上线，是不是精品也没有人会关心了，对不对？”赵小竹说出了两难的境地。
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无奈。世间安能有两全。
齐烁叹口气，摸摸赵小竹的头说：“最近，我又是要没日没夜的忙了。作为男朋友，这样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赵小竹摇摇头，说：“不会啊，我也明白这件事情有多重要。这可是我参与的，第一款游戏啊，意义不同寻常，当然要拼一下了。”
赵小竹眼里闪着光芒，这是心怀理想和希望的光芒。
很多成年人，当他们向现实妥协，为了外在的条件不断挤压自身，自我消失的同时，眼里的光就会一点点消失。
虽然马爸爸调侃得说：“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可是大家只把这句话，当作一句笑话，一个乐子。
很少去想，我还有梦想吗？我的梦想是什么。
赵小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
能够靠基本的稿酬养活自己。她没有太多要求，吃饱穿暖就可以了。
以前少女时期，读着简奥斯丁的书，就会幻想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一名作家。
当然不一定是这种这么优秀的，文学巨匠级别的。
只要她的书有人看，能给别人带来思考和温暖就行了。
齐烁的梦想，是制作出一款玩家最多的游戏。
齐烁曾经说过，他最孤独的时候，都是打着游戏度过的。
齐烁在现实中的生活，其实特别简单。旁观者会觉得，他怎么连基本的需求都不需要。
做游戏能给他带来嗨点，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快乐。
很欣慰，他的梦想她懂。
她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游戏和你，你比较重要。”齐烁看着赵小竹的眼睛说。
赵小竹害羞得挥挥手说：“我都没问这种蠢问题。”
齐烁又不是天天打游戏，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已经很用心了，虽然工作忙，但是他的努力她都有看到。
“别多想了，咱们一起拼出来吧。上线以后，我也好安心离职了。”赵小竹笑嘻嘻得说。
齐烁没有马上接话。虽然知道赵小竹离职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每次听她提起，都有一点心痛。
当初是他，赖着她，一定要她来公司，半骗半哄得把她放在身边看着，这样才好安心。
其实也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每天要工作，还要维持小说的更新，真的很辛苦。时间久了，肯定吃不消。
只是，刚刚燃起的爱情的火苗，实在太脆弱。
他害怕因为工作太忙，聚少离多，慢慢就有了隔阂。
感情的事情，真的不好说。
不是简单的爱或不爱，就能一直维持住热情的。
算了，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解决吧。
齐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僵硬得点了点头。
赵小竹走出齐烁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就遭遇了苏珊娜气势十足得质问：“赵小竹，你是不是和齐烁是一个高中的？”
赵小竹不明所以。
苏珊娜得意得笑笑说：“哼！你还不承认。你看，你凌晨转发的朋友圈。那个学校，明明也是齐烁的高中。”
赵小竹一时气结：“一个高中又怎么啦？一个学校那么多人呢。”
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工作，用努力来保证游戏顺利上线。
她倒好，因为这些个，又来兴风作浪！好像拿到了什么实锤的证据，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我和赵小竹的高中，确实是同一所学校。”
齐烁走出了办公室。说完这句话，他就冷冷得看着苏珊娜。
他的眼神太冷，看得苏珊娜都开始窘迫。把想说的一筐话都压下了。
她白了赵小竹一眼，扭着腰走了。
她走了，齐烁就也转身回了办公室。
旁边的米歇尔拍了拍赵小竹：“苏珊娜就是太闲了。”
她一安慰，赵小竹心里就有无尽的委屈。
为什么，每次只要扯上齐烁，她就要承受那么多的敌意呢？每一次！
“我申请soho，在家办公。”赵小竹给齐烁发了一条短信，还搭配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那我怎么办？要不我也和你一起soho”齐烁赖皮得回复。
“都怪你，太招风引蝶，给我惹麻烦。”赵小竹是故意，把责任全部推给齐烁。明明错也不在齐烁。
“是是是，都怪我。你等我收拾，娘子。”齐烁好脾气得哄赵小竹。
他的好脾气只会给她一个人。
追了那么多年，才好不容易追到了。再多宠一点都不嫌多啊。
很多情侣就是这样有趣。她的任性只对他，而他的耐心只给她。
闪回齐烁小时候。
小小的一居室里，童年的齐烁一个人在家里打游戏。
房间里暗暗的，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光。桌子上留着一些剩饭和母亲的字条。
这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每一天齐烁都是这样度过的。他再也不出去玩了，一放学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老师和家长都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他的成绩还是很好，老师自然不会注意到。家长几乎每天都加班，也不清楚他放学后到底干些什么。
只有他自己，靠着游戏，安慰自己的孤独。
从插卡游戏机，玩到了单机游戏，玩到了网络游戏。他好像特别有天赋，玩什么都是最高分的那一个。
只是在他心里，仍然怀念那个，打游戏打得特别差，声音特别大的小女孩。
闪回赵小竹小时候。
小竹妈妈回家，一脸怒气。
小竹爸爸陪笑问：“怎么啦？什么事情不开心啦？”
小竹妈妈倾诉：“公车上遇到了个神经病。本来让一下我就能够下车了，就是不肯让。我也实在挤不出去，就这样眼睁睁得看着，公车坐过了站。”
小竹爸爸听了，就问：“谁啊？长什么样？我给你出气去。”
小竹妈妈忍不住笑了，说：“谁知道是谁啊？哪里还能找得到啦？你也太夸张了。”
小竹爸爸夸张得说：“敢欺负我老婆。我都不舍得欺负。”
小竹妈妈笑了，一家人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第八十八章 又要开始了
临到下班的时候，赵小竹已经腰酸背痛了。
可是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这口气让她更加奋发得，把剩下支线的故事也一起完成了。
现在整个游戏的故事设计是，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人物都会有不同的故事线走向。
赵小竹编织的故事线好像一张紧密的蜘蛛网。
每一次的选择，都好像人生的岔路，会带来不一样的故事情节。
而且为了让玩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物，变成游戏的主角。相应增加了每个人物情节的篇幅。
既然人人都可以是主角，那和他相关的故事内容，就一定要足够了。
为了减轻画面设计那边的工作负担。赵小竹还把相似的场景，都同类合并了。
也就是说，场景相对固定，可是故事情节却各不相同。
一开始觉得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可是走到现在，重要设计的部分都快完成的时候，赵小竹却又一些小兴奋。
写着写着，就有一点自嗨。
其实完成一件作品，并没有那么容易。
完成的过程，就是日常的闯关模式。
调停了这一件，又来了下一件。
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可是也很妙，往往好像，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因为不甘心，会把人的潜力激发出来。
去竭尽全力完成一个，自己回头看，都觉得
“这是我弄出来的？我还行啊！”这样的作品。
赵小竹本来准备同步把完稿，发给所有工作组的同事。
可是在将要发送邮件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对方公司，能够如此准确的拷走他们的创意。很不好说是怎么回事。
还是长个心眼吧。
尤其她负责的这部分，是最容易泄漏，泄漏了也说不清楚的那一部分。
赵小竹勾掉了所有成员这个选项，选择单单发给了齐烁。
关机，下班。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了。
赵小竹打开电脑，继续写今天小说的更新。
写着写着，实在困得不行了。赵小竹定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合眼眯了一会。
半小时一下子就到了。对极度疲惫的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赵小竹强撑着，把更新写完了。
写好了，都没再顺一遍错别字和标点符号，踩着凌晨的时间点发了出去。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她不想洗脸了……不想脱袜子了……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
把电脑往床头一放，赵小竹都没有例行，每天睡前编好辫子，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看着镜子里凌乱到飞起的头发……赵小竹无语了……
果然所有的抄近路都是行不通的。
昨天睡觉前一放松，想着什么都别管了，睡吧。今天早上就要她好看。
此刻她的所有头发都跟炸开了一样，各种不规则，各个方向得绽放……
以前第一次看《流星花园》，看到道明寺，早上起床头发就都是往上长的，惊讶得引为知己啊！
她的头发就是这样的啊！
高中的时候，老师总是会说：“赵小竹，你就不能早起一点，好好梳梳你的头发吗？每天头发都那么乱！”
赵小竹欲哭无泪，天知道，她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的，要对着镜子，用沾水的梳子梳半天啊。
可是，然并卵，她只能够做到把倒竖着的头发，都梳下来，却没办法把它们再变得更整齐了……实在是不能了……
离开老家去北京上学之前，她终于体验了一把离子烫。
从此，她的头发终于服贴了。而且因为发质比较硬，她的离子烫反倒很自然。
会有同学夸奖她：“哇，你头发长得好直啊！”
最近几年，发型时而流行这样，时而流行那样。她也不好再简单得烫直还是烫卷。
所以上班以后，她都是每天晚上把头发编成两个小麻花辫，早上起来散开就行，享受现成的小卷发。
不用多说了，今天这样的情况，直接从洗头开始，抓紧弄吧。
洗完来不及吹全干，赵小竹就顶着有点湿的头发出门了。
一出门，好家伙，冷风呼呼的，直接往她骨头缝里吹。
赵小竹赶紧抓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不过好像还是晚了，头隐隐有些疼……
无论怎样又是忙绿工作的一天啊。
王典一大早出现在了公司。一直在办公室和齐烁讨论。
大家都特别想打听情况。眼巴巴得等着潼南通知开会，好了解状况，跟上公司的决策和进度。
可是，却迟迟没有会议通知。
王典和齐烁两人，一直在办公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连上厕所喝水都没有。
他们两说那么久，到底说些什么啊！
赵小竹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给齐烁发了个信息问怎么回事。
“王典准备和对方公司合作。”齐烁言简意骇。
赵小竹一口气，有点上头了。这是什么什么啊！凭什么和这样的公司合作啊！
难道东西眼看要被小偷偷走了，就开始和小偷谈分成吗？
“你不赞成？”赵小竹问。
“我赞成。”齐烁回答。
啊？这可就奇怪了。
赵小竹本来以为，他们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是选择不同，对决不下呢。两人都赞成？这还有什么可争执的啊？
午饭时间到了，同事们例行去会议室用餐。
今天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有些凝固。
只有艾米还是说说笑笑的，问赵小竹：“小竹，齐石头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赵小竹歪头想了想说：“和现在差不多啊。”
“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艾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就是……长相也是长这样，没什么变化。别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了，我们也不是同一个班的。”搜肠刮肚，赵小竹使劲说了点什么。
既不能显露出她和齐烁很熟。又需要满足群众们八卦的心理。
快吃完的时候，潼南来通知下午开会。终于……
会议室里少见的，谁都不说话。
王典绕圈在办公室走，脚步节奏时快时慢，走得很乱，把人心情都搞得有点烦。
终于王典决定了，他把门会议室的门关上，说：“我接下来说的这些，一句都不能带出会议室。”
大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对方公司要求和我们合作，我和齐烁经过讨论，已经决定同意了。新的项目组的架构，稍后潼南会邮件发给大家。一定一定不能泄漏了。”
“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公司合作呢？”杰斯卡很直接得提问，“我们公司完全有能力自己发行这款游戏啊。对方能提供什么呢？”
王典挥挥手说：“啊呀，别着急。你们看了我的架构安排就明白了。虽然说是合作，可是核心信息他们一概接触不到。”
第八十九章 欲言又止
王典接着说：“为什么给你们发这个邮件呢，就是让大家一起，守住公司的秘密。各位，希望你们都坚守自己的岗位，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啊。”
王典挫着手，一副拜托拜托的样子。
怎么……踌躇了半天怎么开场，才说这么几句就说完了？
赵小竹倒是不懂了。就说这些话，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大家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因为王典的鼓舞，气氛也没有那么冷了。
好吧，王典既然说了，给大家发了邮件，那就去查收下看看呗。
“哎，这种行政架构的改组，最让人头疼了”艾米嘟囔着，“以前有一个项目也是这样，把人都打乱了，两个公司的人混在一起，乱的不行。”
同意啊！
打开邮件第一张表格，赵小竹就看得脑壳疼。
好害怕看各种表格啊。感觉以后困难重重啊。
尤其是这种被迫合作的状况，以后两个公司的职员之间，互相磨合也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奇怪了？！
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信息啊？
组织架构确实有变化。变动却很小。
那边公司主要负责宣传部分工作。所以一锅端都端到了宣传部。
想象中的，把人都打散了分派在各个组，也没有发生啊？！
王典铺垫了半天，这是在搞什么啊，她还以为邮件里有什么重大机密呢？！
不懂了，赵小竹心里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同事米歇尔，特意绕到赵小竹的办公桌旁。
赵小竹瞟了一眼，一看米歇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小竹使了个眼色，就往茶水间走。
谁知道米歇尔上来拉了赵小竹一把，拉着她出了办公室去了走廊楼梯。
“怎么啦？”赵小竹问。
米歇尔环顾左右，一副要说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样子。
“等一下。”赵小竹一抬手制止她。
楼梯间说秘密……这肯定是和偶像剧学的呗。
觉得大家都走电梯，楼梯一般没什么人来来往往，能够说一点不想让别人听的话。
其实……楼梯的回音特别大……说点什么，从一楼到十楼的楼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赵小竹悄悄说：“楼梯间说话回音太大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想了想，又拉着米歇尔去了洗手间。
环顾了一下洗手间，赵小竹把单隔间的门，一扇扇推开看了。
确定整个洗手间都没人了，才对米歇尔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米歇尔本来特别紧张，现在却被赵小竹逗乐了。
她刚才那样子，就跟演警匪片似的，也太正经了，反而显得有点滑稽了。
“小竹，你说我怎么办啊，我早上才知道，是埃里克斯把公司的游戏泄露出去的。我在他手机里面看到的。”
米歇尔一开口，果然是一个炸弹级别的消息。
赵小竹头有点大。米歇尔着急找她，她倒是料到了是和感情有关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个事情，有点大……
“埃里克斯！他为什么这么做呀！”赵小竹有点头疼，难道是看她不顺眼，要报复她？
“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好。我是偷看了他手机看到的，也不好说他……”从她的表情，她讲话的语气，都能感受到米歇尔的痛苦，很真实的痛苦。
所以……真的不要随便偷看男女朋友的手机啊……
看不到什么也不会死心，真的看到了什么也消化不了……
反倒是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赵小竹沉吟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个事情，你两难的点，就是：你要是告诉了公司，就出卖了男朋友。你要是不说，又感觉坑了所有一起工作的同事。你还不能直接劝阻，因为这样你就要先承认，自己偷看了他的手机。”
赵小竹说一句，米歇尔就点一下头。分析得很是清晰。
“那你呢？知道埃里克斯是这样的人，你还想和他继续恋爱吗？”赵小竹问。
“其实，我们最近一直都在闹分手……是我提出来的……”米歇尔弱弱得说。
哎……赵小竹都不好意思说。
埃里克斯提出来，这分手还有几分可能性。米歇尔提出来说分手，可能就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种状态，分手ing……
这分手，且分呢，分个二十回合吧。
“这事儿，你来告诉了我，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赵小竹继续问。
“你能不能去告诉王典他们，注意一下埃里克斯。但是别说是我说的……”
我就知道！赵小竹心里喊了一句。
其实米歇尔还没说的时候，赵小竹就想到了。米歇尔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啊性子软，什么事情，瞻前顾后，不肯出头。
“让我想一想吧，可以吧？”赵小竹没有马上一口答应。
她可以去告诉齐烁，她也可以出头，得罪埃里克斯，这都不算事儿。
这里不是她长期的职场，最多还有一个月她就离职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可是这次，有她帮米歇尔出头，下次呢？
她离开以后，米歇尔是不是会每一次，都找一个人帮自己出头呢？
她希望，自己可以是米歇尔跨出第一步的一个助力。
她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的话题竟然无缝对接了。
杰斯卡恨恨得说：“别让我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姐姐我弄死他。”
旁边的同事好奇得问：“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有人泄露出去的呢？”
杰斯卡说：“这也太明显了……如果是吃饭闲聊不小心说出去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细节的雷同。”好雷啊……
同事们都是从业多年的老江湖了。很多人也只是看破不说破，没有像杰斯卡那么心直口快罢了。
其实大家心里啊，都明白。
米歇尔听了，脸一下就涨红了……
好像出卖信息的就是她本人似的……
赵小竹无语，别说这只是男女朋友了，就是夫妻，自己做的事情也自己承担后果啊。
埃里克斯还没脸红呢，米歇尔脸红个什么劲啊，何必这样大包大揽的。
快下班的时候，齐烁突然把埃里克斯叫进了办公室。
然后没过多久，埃里克斯就气汹汹得离开了办公室。
潼南面无表情得开始清理他的办公用品。
米歇尔惊呆了，以为赵小竹那么快就说了出去，不是还说想想的嘛？
赵小竹使劲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她什么都没做啊。
王典笑嘻嘻得走出来说：“没事儿，今天就早点下班吧啊。”
明显这次他的心情很好，又开始得瑟而散漫得走路了。
赵小竹也懒得多问。目前看来，危机是解除了。
只要公司安好，项目顺利完成，她拿钱走人就行了，临时工就是这么潇洒。
而且她也很听话的，boss说提前下班，她就准备提前下班了哦。
唯一遗憾的，就是齐烁没法一起，没有齐烁的陪伴确实很寂寞啊。
第九十章 当初的少年
刚走到公司一楼，齐烁短信来了：“晚上王典请吃烤串。”
既然已经下楼了，赵小竹就不回办公室去了。
抬脚跑去一层的咖啡馆，开始码起了今天的小说更新。
最近赵小竹时常觉得自己的小说进入了瓶颈期。
其实写每一部长篇小说，都会有这样的一段时期。一下子看山不是山，好像怎么写，都有点不对劲。
要是仔细往回找找毛病，其实也并没有。
只是那种，和作品处于热恋期的感觉，一下子就提不起来了。
很多年前，第一次经历瓶颈期的时候，赵小竹没有经验，直接就停了下来。
后来那个阶段算是熬过去了，可是那部作品却没有继续写下去。
现在再经历这样的瓶颈期，赵小竹也不紧张了。第一反应就是，来了来了，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已经认识了这种状态。
要说怎么克服，其实也没有良方。
唯有每天坚持写写写。哪怕写的时候，自己不兴奋不爽，也要当成工作完成。
写作亦如酿酒，各个工序都做到了，剩下的唯有交给时间。
坚持不懈的某一天，突然，晒晒书，就知道那个坎跨过去了。
写的不满意的稿子也没有关系，只要故事框架不变，感觉回来的时候，慢慢往回修改就行了。
有的时候瓶颈期也会和身体状况有关系。
传说李安导演在家写稿子的时候，也会自己做饭，也会打太极拳。细想一下，这样其实是作者最好的状态。
自己做饭，饮食有了保证，滋养了身体。打太极拳，身体有了活动，得到了锻炼。
所以成功，从来都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只有背后的努力，和良好的行为习惯。
赵小竹点了喜欢的咖啡，太妃榛果拿铁。其实咖啡是怎么烘培的，她根本不在意。只要足够甜就可以了。
什么抗糖抗氧化，不存在的。对她来说，一定要吃得甜甜的，才有能量应付大脑的运作啊。
赵小竹的座位对着大楼的刷卡处。也不怕错过了齐烁。她喜欢的座位一定要背靠墙，如果背后还是座位，就会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
没多久，看到王典晃悠晃悠得出现在一楼。身后还是衣着朴素，表情刻板的潼南。
赵小竹还在找齐烁的身影，齐烁就走到她身旁了，说：“走吧。”
然后就收了她的电脑，拿起她的包，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整套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赵小竹拉了一下齐烁，笑着说：“我的包还是自己拿吧。”
以前没男朋友的时候，在商场也经常会看到，帮同行的女士背包的男士。有的时候，女孩子小小的粉色的包，背在男孩子身上，真的看着很……不合适。
本来女孩子的包也不大，不会很重，其实是没有必要让男孩子背的。
当然她的包并不小，因为上班要放电脑，是那种通勤的托特包。齐烁就算拿着，也不会很奇怪。只是她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好像包背在自己身上，才会很妥帖很放心。
齐烁没有多说什么，她一拉，就顺手把包给她了。
倒是一旁的王典，觉得有点惊讶，问：“怎么啦？不好意思啊？”
赵小竹半开玩笑得说：“我全身上下，就这个包最贵了，靠这个撑面子呢，怎么能给他背。”
大家听了，嘻嘻哈哈得笑着往外走。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别人，表情阴郁。
北京已经冷得要穿羽绒服了。羽绒衣一穿，每个人都像一个发得软软的面包，走在一起，衣服还摩擦出擦擦的声音。
说说笑笑走去路边摊，空气中有着路边烤红薯的香气。
熟悉的烤串香，熟悉的小店。
好像就得是这种小店，才更搭配，更有一种生活的生命力。相比那些高大上的餐厅，这种环境不自觉地就让人放松。
王典一高兴点了一串啤酒。
赵小竹很惊讶，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吗？
看看潼南，好像她已经知道了。再看看齐烁，他也知道。什么情况啊？就她不知道啊？
“今天咱们要庆祝什么呀？”赵小竹直接问。
既然烧烤叫上了她，就不是什么要瞒着她的事情。
“庆祝我们抓出来内鬼，哈哈哈哈哈哈，是吧？”王典说着，夸张得和齐烁挑了挑眉毛。齐烁含蓄得一笑。
这一刻，他两默契得，让赵小竹觉得，莫名有点般配……
有点冒汗，什么情况啊？
“说说啊，怎么回事啊？我错过了什么啊？”赵小竹继续问。
王典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撸了撸袖子，拿着筷子，摇头晃脑得和赵小竹说话。
“开会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嘛，给大家都发了邮件，里面有公司机密不要泄漏。”
“对啊，可是我看了那邮件，也没什么机密啊？”
“嗨，那是给你的邮件，什么都没有。因为你是家属不用试探了。给别人的邮件，可都是有机密的。只不过啊，每个人的版本都不一样。”
赵小竹被王典带动，进入了破案模式。
以至于王典说，她是家属，她像没听见似的。
“所以……因为每个人得到的信息都不一样，就很容易根据泄漏的信息判断出，到底是谁泄露出去了？”
王典拍着大腿大喊一声：“对喽，聪明！”然后又痛快得喝了一杯。
这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样子，颇有少年的意气奋发啊。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其实我们的文化，对年轻人并不友好。社会上比较认可的成功男性，都是稳重，谦逊。
稍自我感觉良好一些的，可能都会被嘲笑几句。
一定要把“我还需要学习”“我只是比较幸运”放在嘴边。表示，我的成功，可能也就是一时运气好，不值一提。
这样不仅让别人心里舒服了，还会被夸情商高。
只是这些，其实并不属于年轻人。年轻人总是意气奋发的，总是有点轻狂的。
觉得自己，特聪明的能折腾出点什么。
而且如果生命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绽放，没有去折腾，就好像一朵花，还没开就已经谢了。
幸好王典不是，齐烁也不是。
他们总是会有少年的模样。总是有种玩的状态，玩游戏玩工作，这种玩的状态，让他们保持着新鲜，保持着有趣。
“来！我们干一杯！这次干得漂亮！也算是把对方公司给灭了。他们的内线没了，咱们就去好好杀价，合作可以，得按照我们的方式来。”
王典高兴得又和齐烁喝了一杯。齐烁嘴上没多说什么，眼角眉梢也都是得意之色。
你们还是当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