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被跟踪了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自由一些。”
易述毫不在意，转移话题到：“你打算怎么走？”
“走着去吧，也没多远。”
“那好。”
易述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向那家饭店。
半年未见，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自然有不少话要聊。
黄晨向易述吐槽了女生在男生面前不会表露的另一面，易述也向她讲起了自己的三个舍友，以及学校要装修宿舍楼，好处却轮不到他们这一级的事情。
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平凡小事，但易述却很享受这种开怀畅言的轻松氛围。
聊着聊着，易述忽然问道：“黄晨，你还记得王鑫吗？”
黄晨手上脚下一顿，有些黯然地说道：“当然记得。”
易述紧紧盯着她：“那你还记得他是怎么走的吗？”
黄晨闻言一怔，皱眉道：“你……发现了什么？”
易述精神力扩散，感知着黄晨的情绪变化，发现她只是疑惑，并没有心虚后，才摇了摇头叹息道：“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当年的记忆有些不清晰了。”
“这让我开始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掉他……”
“……”
黄晨沉默下来，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石子。
“总要忘掉的不是吗？”
“死去的人时间已经凝固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
易述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他旁敲侧击，只是想知道黄晨记忆中的画面。
情绪到了，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一番交心的回忆，易述成功从黄晨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她也像自己一样，只知道王鑫是在训练时猝死的，并不清楚什么公厕之类的事情。
可她当时明明就在篮球场边旁观，应该清楚王鑫并不是死在篮球场上。
很显然，她的记忆也被人动过了。
易述心里有些愤怒，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与黄晨一起回忆着好友。
吃过饭后，易述将黄晨送回了学校，她今年也是大三，明早还要起来去自习室备战考研，所以才会在暑假期间依旧留校。
告别黄晨，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易述双手插兜，面色平静，思索着该如何查明幕后的真相。
若是没有超能力，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摸进警局，借着父亲的优势条件进行调查，但现在他已是现实世界的超人，方法方面可以简单粗暴一点。
想着想着，易述忽然眉头一皱。
他发现身后有两个人的面孔，他曾经在酒店门口见过。
是巧合吗？
易述放慢脚步，让自己精神力感知笼罩了身后那两人，并以他们完全无法察觉的角度细细观察着两人的姿态和举动。
果然，这两人貌似在一边交谈一边走路，实则余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易述脸色阴沉下来，没有回头，继续双手插兜向前走着。
这里是比较繁华的街道，傍晚九点又是行人众多的时间段。
易述不想暴露自己，引起骚动的话，最好还是换一个清净的地方解决这两人。
他目光左右一扫，迅速锁定了旁边一个行人较少的公园。
走进公园，易述目标明确地朝着公园里的公共厕所走去。
同时，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依赖精神力带来的掌控感了。
要知道，像这样被人跟踪的事情，在他得到能力之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当时的他没有超能力，只能依靠自己去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稍有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而现在有了精神力，方圆十二米内的一切都在精神力的感知之内。
这就导致他放弃了其他所有的观测手段，只依靠精神力感知注意周围。
恰好，这两个跟踪他的人一直吊在十五米左右的距离。
这才导致易述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看来解封一下超级听力还是有必要的……
易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拉开门走进了厕所。
看到易述进入厕所，跟踪的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到公园长椅上坐下，面对面聊得起兴，其中一人正对着厕所，随时能观察到易述的举动。
可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易述出来。
两人意识到不对，连忙起身，快步走向厕所。
拉开厕所门，发现里面没有人，检查隔间，也没有人。
“坏了，跟丢了！”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难看地望向厕所上方的通风口。
没有犹豫，两人迅速离开厕所，绕到厕所后方，想要寻找易述的踪迹。
可就在他们刚刚绕到厕所后方，两只手便如同鬼魅般攀上了他们的肩膀。
“两位，找什么呢？”
幽幽的话语从耳后传来，两人神色大变，当即拔出短刃，转身要刺。
“冥顽不灵。”
易述叹了口气，一人一个手刀，全部打晕，随后转头朝着某个方向咧嘴一笑。
顺着那个方向延伸大约一百米，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脸上画着迷彩纹的男子正蹲在一棵繁茂大树的树冠里，用望远镜悄悄观察着易述的一举一动。
见易述朝他咧嘴一笑，男子脸色大变，嘴里忍不住发出惊呼。
“队长，他发现我们了！”
“顶尖的武道宗师都有超出常人敏锐第六感，想要监视他们，就必须要彻底收敛你的所有气息，不能抱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惊意、惧意，否则的话，就算被对方隔着百米发现也很正常。”
淡淡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那是一个同样身穿黑色作战服，身形健硕，右眼眼爬满狰狞血丝的男子。
此刻，他正双手抱胸，倚靠着身后的树干，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一个能在百米外发现窥探目光的武者，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队长的话，树上的男子有些郁闷。
“可情报里不是说这家伙只是一流高手吗？”
“……万一是隐藏实力呢？”
“啊？”树上的男子瞪大了眼睛，望着易述的方向喃喃道，“可局里的情报来源不是他爷爷吗，对自己的爷爷有什么好隐藏的？”
与此同时，正打算拖走两人审问一下的易述身体一顿。
情报来源？爷爷？
易述眉头一皱，松开了抓着两人衣领的手，直起身，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目光跨越上百米的距离落在了树上那个男子的身上。
树上的男子微微一怔，透过望远镜与易述对视。
下一秒，易述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望远镜的镜头中。
“队长，他过来了！”男子顿时大惊，连忙出声叫道。
话音未落，一股剧烈的颤动从脚下的粗壮树枝上传来。
男子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手便攀上了他的肩膀。
“你刚才说的话，我有些没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以鬼魅般速度来到他身后的易述！
这是什么速度？！
百米三秒？两秒？
男子瞳孔一缩，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树下的队长已经反应了过来，只是没等他有所动作，易述便以一种俯视的视角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队长便如遭重击，体内磁场约束的灵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
第三十二章 人设
在进入公共厕所之前，易述便解封了自己的超级听力。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同一时间涌入他的耳朵，易述调动精神力，没费什么功夫便从这些杂乱的信息中筛选出了自己需要的。
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除了身后的这两人，还有两人正在一百米外监视着自己。
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要对这两人出手的打算，因为他同时还发现，这两个人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替他解决自己的跟踪者。
言语间，充斥着一种猫抓老鼠，理所当然的感觉。
易述对这种语气并不陌生，因为他的刑警父亲便是如此。
凭借着这一点，易述迅速判断出了两人的官方身份，并以此判断出这两人其实并不是在监视自己，而是在保护自己。
若是获得戒指之前的易述，可能会选择接受这样的保护。
毕竟隐私权再怎么重要，也不可能有生命重要。
可如今的易述身怀重宝，实力飞跃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这种善意的监视对他来说只有威胁，根本没有保护的作用。
不过，若是因此就像白眼狼一样，将对方的善意踩在脚下蹂躏，那也不至于。
所以，易述朝着百米外监视自己的两人笑了笑，用这种温和的方式，向对方展露了自己‘如今’的修为——
察觉到百米外窥探的目光，这是武道宗师的专属。
易述觉得，这样的修为应该足以让这两个官方的人放心。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武道修为。
还说这个情报是从他爷爷那里得知的。
这下易述不淡定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情报对这两人居然是单向透明的。
他确实没有对爷爷隐藏武道修为，从这个方面来看，他们的情报相当准确，就连他数天前才突破锻体七重，晋级一流高手的消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情报确实是从爷爷那里得知的。
而爷爷居然会在得到消息后立即汇报给官方，说明双方之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说不定一直都有在关注自己的武道修为提升。
分析到这里，易述就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草率了。
他表露出了与官方情报完全不符的实力。
一位年轻的武道宗师不算什么，但一位面对至亲之人还要隐藏实力，且有一定程度心理疾病的武道宗师，那麻烦就大了。
若是对方没有道出自己的修为，易述还能回去跟爷爷串串口供。
可若是自己的情报早就在官方备了案，那这波属实是被爷爷坑到了。
哪怕现在不追究，事后恐怕还是要接受问询。
毕竟在禁枪的都市中，武道宗师已经算是人形兵器。
单兵作战能力堪比一整支精锐的特种兵部队。
这样的实力，必然是要在官方备案的。
而易述明明已经修炼到了武道宗师，却故意隐瞒实力，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易述有些头疼，思考了几秒，迅速做出了决定。
既然暴露了，那不如暴露得更加彻底一点。
精神力和超能力肯定是要藏着的，但形似武者的超级体魄，却可以暴露出一点来。
易述想了想，决定给自己定了一个人设——
一个性格谨慎，天生神力的超规格武道天才，仅凭一套金龙拳便突破了武道宗师的桎梏，达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
这个人设虽然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毕竟武道在过去的数千年里，一直都是在不断发展的。
忽然出现一个天才，推动武道前进一大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要以金龙拳为基础，使用【炼假成真】捏造一本更进一步的功法，就能彻底坐实这个身份。
而有了这个身份，易述想要调查什么东西应该也能方便一点。
这可不是他的凭空臆想，而是根据这两人的表现和态度推测出的结论。
官方既然关注他的武道修为，那就说明武道这个东西在官方眼里是有些地位的，一个超越了武道宗师层次的超规格天才，怎么想也要比普通的武道宗师更受重视。
“你刚才说的话，我有些没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听到易述温和的话语，男子当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能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
能察觉到百米外的窥视目光不算什么，任何一个武道宗师都能做到。
可能隔着一百米听到他们的对话，那就属实有些太过离谱了！
易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放在男子肩膀上那只手却逐渐加大了力气。
疼痛将男子从震惊中唤醒，连忙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兄弟，你冷静一下，咱们可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
易述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
男子咽了口唾沫，连忙解释道：“是啊是啊，易小兄弟，你的名字早就进了局里的备选名单，只等大学毕业就会被招进局里。”
“那时候，咱们就变成一个战壕里的同僚了，这难道还不算自己人吗？”
易述皱起眉头，这一次他不是装的，而是确实非常困惑。
“局里的备选名单，什么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
男子有些为难地望了眼树下的队长。
见队长怔怔地望着易述，对自己的为难充耳不闻，于是一咬牙，开口道：“我们是异……”
“让我来说吧！”
树下的队长忽然有了反应。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着易述，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兴奋：“正式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李山海，是异常现象调查局，鲁东分局，东山特殊行动大队的队长，此次是受你父亲和爷爷所托，暗中保护你不受阴山宗的威胁。”
异常现象调查局？
阴山宗？
果然主世界的隐秘也不简单。
易述眉头紧皱，察觉到李山海话中的信息量惊人，想了想，还是直言发问道：“我父亲和爷爷？他们为什么要保护我？你们所属的异常现象调查局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在你们的备选名单上？”
面对易述的大量提问，李山海充耳不闻，只是激动而又兴奋地盯着他。
“这些问题我都能回答，只是你要先告诉我，刚才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什么什么手段？”
易述皱了皱眉，装作没有察觉到他体内劣质且微弱的精神力波动，摇头道：“我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你一眼，是你自己的心神修为太弱，才会被我目光所慑。”
“心神修为？”
李山海眼前一亮。
第三十三章 灵
“心神修为，那是什么？”
“武道修炼到你这个程度，就可以拥有这个东西？”
“有了这个东西，就能慑服甚至伤害到灵吗？”
李山海快速发问，像易述一样抛出一大堆问题。
易述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除非你先解释一下，你口中的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
李山海面露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们，可以跟我去省会的分部，在那里我会将所有事情都提前告诉你，反正你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不，超越了武道宗师，也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了。”
成为武道宗师就有资格获悉这些消息？
易述若有所思地望着李山海。
他能察觉到，这个自称东山特殊行动队队长的男人就是一个武道宗师。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体内还散发着一种劣质而又微弱的精神力波动。
易述想了想，带着男子从树上跳下来，目光扫了眼百米外昏倒的两人，还没开口便看到李山海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管他们，这两人不过是阴山教派来试探你的马前卒，实力不过二流，对你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交给刘昊就好了……”
“阴山教？那是什么？”易述挑了挑眉，“还有，谁是刘昊？”
“我就是……”旁边的男子弱弱地举起一只手。
易述皱起眉，目光审视地上下一扫：“他？他行吗？”
名叫刘昊的男子顿时受了刺激，涨红了脸：“我好歹也是个一流高手，对付区区两个二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一流高手？”
易述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脸上摆明了写着‘没看出来’这四个字。
刘昊脸颊肌肉一抽，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昏迷的两人走去。
至于阴山教，李山海只说那是个恐怖组织，具体的要等上了车再说。
李山海引着易述来到了一辆车前。
上了车，易述很自然地拉过安全带系上，抬头望着驾驶座上的李山海问道：“你不是说，武道宗师才有资格加入你们那个什么异常现象调查局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只是说武道宗师有资格知道。”
李山海摇了摇头，目光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系安全带的易述，面色有些古怪。
“除了武道宗师，一些有潜质的年轻天才，以及有特殊经历和特殊技能的人才，也会被吸纳进我们的队伍。”
“就比如之前的你……”
说到这里，李山海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易述闻言恍然，随后若有所思道：“我爷爷和父亲也是你们中的一员？”
李山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易老爷子是，你父亲不是。”
易述追问：“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李山海显得很有耐心：“易老爷子是我们异调局的顾问，也是四十年前这一隐秘部门的创始人之一，你的父亲虽然武道天赋一般，没能进入异调局，但由于他是公安刑警大队的队长，免不了要跟我们打交道，所以也知道我们的存在。”
“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大约在五年前，你展露出了武道方面的天赋，易老爷子很是欣慰，做主将你的名字放在了鲁东省备选名单上，能上这个名单的，基本都是有武道宗师潜质的宗师苗子，而且都有专人定时视察，监督，以确认心性意志是否合格。”
易述皱了皱眉，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平静和温和以外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处在监视中？”
李山海通过后视镜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你比较幸运，因为负责监督你的，就是你的父亲，易钟涛。”
“啊？”
易述一愣，回过神来后心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便忍不住问道：“这种事情不用避嫌的吗？”
李山海笑着摇摇头，满是血丝的红色右眼，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为了避免名单上的成员会生出抗拒心理，一般都会选择他们的家人或者亲近之人充当监督者，这样即便事后知道了真相，不愿加入，也不会因此对我们异调局产生什么怨恨。”
“那可不一定！”
易述冷笑一声，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平静。
李山海又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嘴上说着不一定，身体还不是很诚实地放松下来了。
这些年真是多亏了局长的英明提议，异调局的人手越来越充足了。
李山海心里感慨着局长的英明，嘴上继续说道：“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吧！”
易述没有客气：“既然我早就上了你们的名单，为何你们和我爷爷一直瞒着我？”
“因为一段健康的人生经历，有助于你提高成为驭灵者的成功率。”
“驭灵者？”
“这就说来话长了。”
李山海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这个世界真正的隐秘真相。
事情要从大约数十年前说起，那时的大陆军阀割据，战乱不休，无数老百姓在那场被写进历史书的战争中颠沛流离，冤死或战死的亡魂不计其数，人命就像草芥一样，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成片成片的收割。
据不完全统计，直接或间接死在这场战争中的人高达3500万之巨。
足足3500万人的亡魂，终于为这片大陆引来了祸患。
战争结束后，中原大地上开始出现一种奇特的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这种东西近乎无害，只是像一种密度小于空气，且没有灵智的特殊大气生物一样在这片土地上飘荡。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东西渐渐变强，并开始逐渐出现在人类的视野。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国家终于注意到了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们按照自身的文化习惯，将这种东西命名为鬼，以为是人死后变成的亡魂。
可随着进一步的研究，他们发现这种东西并不是鬼，更不是什么所谓的灵魂。
它们只是一种由特殊能量和磁场构成的生物。
这种生物散发的波长并不在人眼的接收范围之内。
因此大部分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这种生物的存在，同时，由于它们密度比空气还低，哪怕从它们的体内直接穿过也不会有任何触觉上的反馈。
像这样无法影响到人类，也无法被人类影响的生物，被异调局称之为灵。
而那种以科技手段结合气血将灵束缚在体内的武者，则被称为驭灵者。
第三十四章 驭灵者
“绝大多数的灵都是近乎无害的。”
“但有一些，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强。”
“它们会被人类的能量和磁场影响，导致自身磁场和波长产生剧烈波动，进而在目击者的视网膜上投射出自身的形象。”
“同时由于目击者能量和磁场的影响，被目击的鬼怪往往会在投入目击者视网膜的时候产生形象上的变化，一般表现为目击者最近去世的亲人，或者目击者自行想象的鬼怪形象——这也是近些年来诸多目击鬼怪事件的真正根源。”
“到了这一步，灵就可以被称为鬼，或者更官方的说法，目灵。”
“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被人类目击到的灵。”
“目灵已经开始能影响到人类，若是被影响到的人类精神上本就极度疲惫，比如连续熬夜，或者失眠了好几天，那么便很有可能会因此而猝死或者精神崩溃。”
易述眼神平静道：“就像是我的朋友，王鑫？”
李山海闻言一愣，忍不住望向后视镜：“你……你记起来了？”
易述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李山海忍不住心里一颤，属于武道宗师的直觉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就好像后座坐着的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而是一座即将喷发的超级火山。
犹豫一二，李山海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看过你的案宗，你朋友当年确实是被灵害死的，但那并不是目灵，而是比目灵更高一级的地灵，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怪。”
“怪？”
“是的，怪是比目灵更高一级的存在，它们可以与某些特定的能量和磁场结合，并因此获得一定程度的灵智，只是这种灵智非常混乱，无法称之为智慧，更像是一种近似于动植物生存本能的特殊行为模式。”
“而驭灵者体内的灵便是怪一级的地灵。”
‘比如你体内的这个东西？’
易述目光一转，没有出声，只是用精神力默默观察着李山海的身体。
在他刚刚靠近李山海的时候，便发现李山海体内散发着一股精神力波动。
这种精神力波动与易述的精神力不同，它不仅微弱，而且品质也相当劣质，并不具备像易述那样独一无二的精神力特征。
就好像完整的人类与人工培育出的人形肉团的区别。
李山海并不知道易述的心理波动，继续向他解释道：“异调局的驭灵者都是武道宗师，他们在锻体方面已经到达了巅峰，境界上也已经臻至化境，只要改修异调局的特殊功法，就可以利用气血压制地灵，并通过行气路线形成一种可以约束地灵的生命磁场，以此来将灵束缚在体内，甚至强行借用灵的力量。”
“当年，你的朋友王鑫就是死在一只刚刚成型的地灵手里，当时负责这一案件的驭灵者，便是我刚刚加入异调局时的队长，他掌握着一只特殊的地灵，能够影响、封印人类的记忆，甚至为他们添加一段虚假的记忆……”
“为什么要这么做？”易述直言不讳地问道，“为什么要隐瞒灵的消息？”
“当然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李山海坦然道，“虽然具体的原因异调局还未查清，但可以确定的是，所有地灵都会优先选择曾经被地灵影响过的人类下手，而曾经被影响过的人类，也会不自觉地向有地灵存在的地方靠近。”
“被删掉记忆就可以免除吗？”
“不是删掉，是封印。”
李山海纠正了他的用词，正色道：“根据异调局的经验，只要目击者或者亲身经历者忘却了与地灵有关的记忆，就可以消除这一影响，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还在研究。”
易述点了点头，接受了李山海的解释。
李山海瞥了他一眼，直言道：“如果你想知道当年事件的具体情况，不如去亲自问他，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将一切都告诉你。”
“他也在省会的分部？”
“是的。”
李山海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为了和阴山宗的人对峙，异调局抽调了很多人手，老队长由于能力偏向于后勤和收尾工作，因此才留在了省会。”
又是阴山宗……
易述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组织的名字，当即问道：“阴山宗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他们为什么要与异调局作对？又为什么能与异调局作对？”
李山海闻言看了他一眼：“具体的情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要知道，这是一个超能组织，而且组织内部也有驭灵者存在就是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与异调局作对……”
李山海冷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总部设在海外。”
易述了然地点点头，随后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李山海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你可知异调局的人手都调到了哪里？”
易述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莫非是泰山市？”
李山海点了点头：“没错。”
“你父亲最近正在联合缉X警，调查一起藏匿于深山之中的大型案件。”
“对方是警方一直在追查的黑恶势力，掌握着内陆最大的BD生产线。”
“在最近的一次突击行动中，你父亲开枪打死了对方的一名头目，巧的是这名头目正是阴山宗某个高层的侄子，因此，阴山宗盯上了你父亲，放出话来，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担心他们会伤害到你们母子三人，便让警方加派人手保护你们。”
“原来如此。”
易述点点头，李山海的话正好跟他之前的推断对应上了。
李山海叹了口气：“由于筛选门槛过高，异调局人手一向紧张，如今为了和阴山宗对峙，省内百分之八十的同僚都在，阴山门的真正核心力量不敢露面，顶多派几个武者充当刺客，只要按兵不动，你和你母亲必定无恙，可你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外出。”
“没办法，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父亲便委托我们在后方跟随，以保护你的安全。”
“说实话，若不是此次情况特殊，哪怕是你也没有资格让一位驭灵者贴身保护……”
还没说完，李山海意识到不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道：“当然，是情报上的你。”
听到李山海这一番话语，易述却出乎他意料地冷笑了一声：“别拿我当傻子！”
“还什么保护我的安全，如果你们真的想保护我，在我上车之前拦下我就是了，何必抽调你们本就紧张的人手？”
“我猜，你们应该是打算拿我当诱饵，引诱阴山宗的驭灵者上钩吧？”
第三十五章 都市怪谈
李山海没想到，易述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当即有些尴尬。
但过强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保持着面色不变，颔首道：“确实有这方面的一部分原因，但保护你的安全也是真的，不是我自夸，我的实力在驭灵者中还是很强的，只要出手的不是那几个高层，我都有把握护住你的安危。”
“是吗？”
易述表示怀疑。
李山海嘴角一抽，指着自己满是血丝的狰狞右眼道：“看到我的眼睛了吗？这叫灵化，只有完全掌握了灵的力量才能进行灵化，将灵永久性地固化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在整个鲁东省分部，能达到这一阶段的驭灵者不超过五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灵化？鬼化吧！
易述打量着他那颗狰狞的眼珠，想了想，又问道。
“能跟我详细地讲一讲地灵吗？”
李山海欣然道：“当然可以，地灵就是灵与某些特定磁场结合后的产物，具体可以表现为拥有某种特殊规则的领域、场地、建筑或者物品等等。”
“你应该听说过一些都市怪谈吧？”
“根据我们的调查，很多地灵的外在表现都与某些都市怪谈有一定的关系，例如老队长掌控的那只能够操控记忆的灵，就是在一所县城高中抓到的。”
“在那所高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每一年的高一四班，都会有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那个人会伪装成他们的同班学生，与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他会一年一年地留级，有时变成男生，有时变成女生，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始终待在高一四班。”
“所有人包括任课老师，都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他们就像是认知被修改了一样，始终无法发现他的不妥，直到你发现了他……”
李山海故意将语气整得很阴森，似乎想要吓唬易述，可看到他始终面色平静，淡定自若，只好悻悻地继续说道：“这个传说很奇怪吧，经过我们的事后调查，可以确定这只是二十年前一群坏小子编出来吓唬女生的故事，是完全虚假的捏造。”
“可在十年前，这所高中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罪魁祸首，就是那只地灵。”
易述若有所思：“这就是地灵？”
李山海点点头：“这就是地灵。”
原来如此，懂了，是众生愿力。
易述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地灵的概念。
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李山海体内的地灵与其说是特殊的能量与磁场构成的生物，不如说是以精神力形式存在的游离能量。
这种能量就像是劣化版的戒指【能量】一样，在可以结合类似于众生愿力的怪谈概念，诞生出形如地灵这样奇特的存在。
知道了这一点，官方封锁消息的理由便又多了一个。
只是……为什么一定是怪谈？
易述皱了皱眉，察觉到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
就在这时，李山海的语气变得沙哑沉重起来：“由于这只地灵有篡改记忆的能力，异调局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它的踪迹，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七个孩子死在了他的手里……”
……七个孩子？
易述先是一怔，随后沉默下来。
精神侧的诡秘防不胜防，一个与李山海体内那只地灵同级的弱鸡，就能在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杀死七个人。
足可见普通人在怪级地灵面前有多么脆弱和渺小……
李山海苦笑一声：“死了七个人，却找不到可以负责的肇事者。”
“我们能怪谁，能怪当年那几个孩子吗？他们不过是编了个鬼故事而已，谁能想到胡编乱造的鬼故事能成真呢？能怪地灵吗？这东西没有自己的智慧，只会像畜生一样循着特定规则行动……我们只能怪自己，就好像没能监测到地震出现，没能察觉到龙卷风形成的相关工作人员。”
“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那几个孩子的父母解释。”
“受这件事的刺激，老队长毅然选择放出体内的灵，重新收纳了这只新的地灵，然后才有了异调局封印受害者家属记忆的相关政策，所以，请你不要对老队长抱有怨恨，若是真的无法理解，那就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我身上吧！”
“我愿意替他接下这笔糊涂账。”
“……”易述沉默良久，没有回话。
直到汽车驶到目的地，停在车位上，易述才轻声问了一句。
“若是我没有记起王鑫的事，也没有选择加入异调局，那我还有资格知道真相吗？”
“没有。”
李山海回答地很是果断，似乎在这个问题上，他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得罪易述。
易述皱了皱眉，随后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道：“一视同仁地将所有普通人，包括武道宗师拦在那个世界之外吗？说实话，这个回答我不太满意，但你的觉悟我很喜欢，若是异调局的人想法都跟你一样，那我倒是开始有些兴趣了。”
“走吧，带我进去去看看。”
“好！”
李山海脸上露出笑容，随后戴上一副墨镜下了车。
易述跟着他走出地下停车场，坐上电梯来到了一楼。
刚一走进前厅，入眼的便是前台处【骁灵商业调查有限公司】的牌子。
明明是晚上十点半的时间，公司的前台处依旧坐着两个身穿职业装的高马尾女生，看面容应该是一对双胞胎。
此刻，看到李山海带着易述走进大厅，双胞胎前台顿时露出甜甜的笑容。
“晚上好，李先生。”
“晚上好啊，二位。”
李山海戴着墨镜的脸上露出真诚且温暖的笑容。
其中一位高马尾女生望向易述，稍一思索便笑容甜甜地说道：“这位是备选名单上的武道天才吧，您是带他来入职的吗？”
“呃……”
李山海一时语塞，回头望了易述一眼。
易述笑了笑，走到两女面前伸手：“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易述。”
高马尾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甜美地说道：“我们知道，你是易老的孙子，备选名单里排名前五的武道天才，接触武道后，只用短短八年就成了一流高手，这样的天赋真叫人羡慕呢……”
易述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们也知道自己的情报？
李山海注意到易述的表情，连忙打了个哈哈。
“那什么，小暖，你们的情报已经滞后了，易先生已经到达武道宗师的境界了。”
“什么？”双胞胎前台对视一眼，都惊讶地张开了小嘴。
趁着双胞胎惊讶的时候，李山海小声解释道：“这对双胞胎是局长收养的孩子，父母都死在了异常事件中，因为受到了地灵的影响，她们都患上了超忆症，算是我们异调局的人形资料信息库，知晓很多保密等级较高的情报。”
“当然，最顶级的情报我们并没有告诉她们。”
“因为那些情报，单是知晓就会引来危险。”
第三十六章 秦局长
易述皱眉道：“比如你说的那个阴山宗？”
李山海摇摇头：“这个组织虽然棘手，但还没有危险到那个程度，只是以我的情报等级无法做主将消息告诉你，若是你真的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局长，或者我的老队长。”
易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双胞胎前台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易述。
“你不是才突破到一流高手没几天吗，难道是顿悟？”
“对，就是顿悟。”李山海立马下了定论，感慨道，“易先生悟性惊人，武道天资远不是请报上记载的那么简单，秦暖，秦玉，你们姐妹可要多多向他学习。”
“这是我们能学得来的吗？”
不只是秦暖还是秦玉的高马尾女生翻了个白眼，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易述。
“二十岁的武道宗师啊……不可思议。”
易述扯了扯嘴角，回了一个笑容，随后被李山海拉着走进了大厦内部。
经过一段不长的走廊，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客厅，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路，每隔半米就会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蓝灯，无数蓝灯照亮了整个客厅，将客厅的氛围渲染得有些诡异。
在客厅的中央，围放着三个棕色的沙发，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端着茶杯的老者坐在侧边，对面是一个面容平平无奇，气质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
“……是他？”
看到那张脸，易述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
在不明真相的时候，他对这张脸是充满愤怒的。
但如今，他也已经说不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
易述斜斜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移到那个满脸笑容的老者身上。
“嗯？秦爷爷？”
易述忍不住脱口而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愕然与恍然。
他认得这张脸，在上小学之前，父母的工作都较为繁忙，没时间照顾他，于是就把他寄养在老家，托付给爷爷和奶奶照看。
在那段时间里，有许多老头经常来找爷爷喝茶下棋。
这位秦宇国秦老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他就是鲁东省异调局的现任局长。
短暂的惊讶过后，易述便恢复了平静。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爷爷异调局武学顾问的身份。
那些经常来找他喝茶的好友，自然也都不是身份普通之人。
秦老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语气热情而又自然。
“是小述啊，别在那里站着了，快点过来。”
“秦爷爷这里比较简陋，没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但一杯茶还是有的。”
……简陋？
易述挑了挑眉，神色有些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充满科技感的客厅。
李山海笑呵呵地拉着他走过去，让他坐在秦老旁边，自己则坐在了对面那个中年男子身边，抢过他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中年男子笑骂着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让他自己去拿茶杯。
秦老仔细看了看易述，感慨道：“果然是长大了啊，以前的你可没有现在这么沉得住气，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你爷爷家调皮捣蛋，折个竹竿就到处追狗撵鸡的，连我都一时不察，被你敲了一棍子。”
易述闻言瞬间破功，有些尴尬。
“秦爷爷，小时候的事就不必细说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
秦老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望着中年男子炫耀道：“十几年前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根骨极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可惜他爷爷不想让他接触我们的世界，因此并没有从小教导他如何习武。”
“可谁知世事无常，阴差阳错，你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易述摇了摇头道：“我不后悔。”
“好！”秦老大笑，鼓掌道，“武者之路，就该一往无前，赵明啊，你就是年少时失了锐气，要不然以你的天资根骨，说不得还能在武道上更进一步。”
中年男子苦笑一声，没有言语。
易述默默记下了赵明这个名字，转头望着秦老不说话。
秦老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易述平静道：“大部分的问题李队长都已经回答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老颔了颔首：“八年前……是王鑫那个孩子吧，当年——”
“让我来说吧。”
话音未落，赵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语，神色认真地开口道：“这个案子是我收尾的，局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秦老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
赵明点点头，转头望向易述，认真道：“大约在四十年前，异调局刚刚成立，还不是很清楚地灵的本质，只以为是亡魂之流的鬼神作祟，因此便雇佣了许多所谓的大师和道士，双方协力，在众多阴气汇聚之地，依托基建修了许多风水大阵。”
“你去的那个篮球场就是其中之一，四十年前那里曾是一处乱坟岗，为了镇压所谓的阴气，我们在那处乱坟岗上修建了一所学校，让学校的学生每日清晨朗读正气歌，又将当地的警局建在了不远处的地方，两相呼应组成了一个风水大阵。”
“只可惜，地灵并不是鬼怪，费时费力组建的风水大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让一些懂点风水知识的居民发现了端倪，开始私下里讨论猜测，最终传出了不少类似怪谈的传说，篮球场上的公共厕所就是其中一个。”
“异调局意识到不对，开始尽力消除怪谈的影响，还为此抓捕了不少散播谣言的闲人，本以为早已消除了所有传闻，可没想到还是诞生了一只地灵。”
说到这里，赵明面露复杂：“再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易述皱了皱眉，赵明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似乎听说过篮球场公共厕所夜间有鬼的传闻，只不过他并不是从大人那里得知的，而是在某个小屁孩口中得知的。
异调局的努力，或许真的已经杜绝了大人之间的谣言流传。
可小孩子之间的消息传播，与大人之间是有断层的。
他们会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藏在心里，添油加醋后悄悄与自己的小伙伴分享，享受小伙伴对自己的崇拜目光，而得到消息的小伙伴也会向其他小伙伴分享。
这样就形成了一条隐秘而又封闭的消息链。
易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赵明和秦老。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面露复杂。
“原来是忽略了这一层吗……”
“这就麻烦了，小孩子之间的消息大多都是封闭的，他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父母，若是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异调局该怎么发现？”
“我觉得应该加强破除封建迷信的教育，培养孩子自主思考的能力。”
“听上去不错，但想要落实应该很难，尤其是农村的孩子，环境差，师资力量不足，就算有明确的指示放下去，也很有可能被下面忽略，只做表面工程。”
“还是要加强基础教育和基础建设……”
见秦老和赵明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政策，易述犹豫一二，还是开了口。
“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
第三十七章 完全灵化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秦老饶有兴趣地望着易述。
很简单，多布置一点作业就行了……
易述强忍着给小屁孩们添堵的冲动，转而问了一句：“近五年里，异调局可有再遇到类似找不到消息来源的案件？”
秦老望向赵明，赵明犹豫一二，点点头。
“有，但只有一两件。”
“这就对了。”易述点点头，解释道，“当年的小孩子们会瞎传消息，是因为他们的娱乐方式本来就少，整天闲得不行，可现在的孩子呢？不说人手一台手机，就是大街上买来的玩具，也比我们当年要丰富有趣的多。”
“只要有动画片，玩具，手机等好玩的东西占据他们的空闲娱乐时间，谁还有功夫讨论那些恐怖的故事和传闻啊，有这时间，聊聊昨晚播出的动画片不香吗？”
易述笑着说道“小孩子忘性本来就大，多多加强动画方面的建设，出产一些优质且有教育意义的动画片，比什么大方向的政策方法都好。”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说完了。”
布置作业什么的都是戏言，坑到的只有老实做作业的孩子，那些本来就不做作业的还是不会做，不管布置多少作业都没有区别。
与其给他们加大压力，不如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快乐童年。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易述便闭上嘴巴，开始欣赏两个老古董的表情。
果然，秦老和赵明的表情都相当精彩。
赵明憋了许久，也只憋出一句：“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
秦老思索良久，点了点头：“确实有道理，赵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赵明振奋地点点头，感激地望了易述一眼，随后站起身，拉着刚刚拿着茶杯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的李山海匆匆离去。
望着一脸懵逼的李山海，易述有些愕然：“这就决定了？”
秦老颔首：“嗯，异调局的政策容不得拖延，多拖一天，就有可能会诞生一个地灵。”
易述迟疑道：“不再讨论一下吗？”
秦老笑道：“讨论肯定是要讨论的，但不是交给我们讨论，在异调局的政策提议上，官方有一支专门组建的智囊团充当审核部门，他们会将异调局的提议与政策相结合，设计出一套既能融入异调局提议，又能让大众接受的方案。”
“你提出的方法很好，也很有年轻人的特点。”
“若是将我们的议案提交给他们，应该也能想到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们中的年轻人可比我们异调局里的多多了，思维方面应该与你是同一层面的。”
“不好意思，扯远了。”秦老笑了笑，神色无比认真地说道，“小述，我没有看错人，你真的很适合异调局的工作，无论是修为，还是性格。”
“现在，我作为鲁东省异调局局长，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要来异调局吗？”
易述沉默下来，良久后开口道：“关于我的武道修为……”
秦老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关于你的武道修为，刘昊已经向我汇报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想说，我就不会追问。”
“说句不要脸的话，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心性方面我完全相信你，老易对子女的教育一直是我最佩服的地方，我相信，他养出来的孙子不可能是个满腹阴谋的坏孩子，至于你档案里记录的心理问题，那是我们异调局的工作疏忽，理应是你怪我们，我们又怎么可能怪你。”
短短几句话，秦老将易述心里的顾虑全部道了出来。
望着一脸真诚的秦老，易述心里叹了口气。
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异调局的举动，并精心准备了说辞，想要掌握主动权，却没想到鲁东省异调局的头头居然是秦爷爷。
这下，他精心的准备又一次扑了个空。
但不管怎么说，被人以善意相待总是好的，既然对方主动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易述自然要好好抉择。
思虑良久，易述开口道：“能让我先了解一下异调局吗？”
秦老非常干脆地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在秦爷爷这里住下来吧，我会让小暖帮你安排房间，顺便带你四处走走。”
易述点头答应下来。
秦老便掏出手机给秦暖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把易述领走。
临走前，易述瞥了眼客厅的角落，随后才向笑容满面的秦老告辞。
待易述走后，角落里飘出来一道半透明的人影。
他有着人类男性的面孔，冷峻的五官，半透明的轮廓上散发着莹莹的蓝光，在这蓝色灯光大厅中有着近乎于隐身的效果。
“他发现我了。”
“嗯。”秦老点了点头，“这小子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真是不可思议，仅凭武道就能做到压制灵化阶段的驭灵者，还能轻松察觉到你的存在，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武道宗师的范畴了，我怀疑他也像阴山宗一样得到了古代驭灵者的传承。”
半透明冷峻男子沉思一二，摇了摇头。
“不，应该不是，他身上并没有驭灵者的气息。”
“是吗？那就更好了！”秦老注视着易述离去的方向，口中喃喃道，“我们努力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找一条不用成为驭灵者也能消灭灵的道路吗？这些年来，有多少武道宗师因为成为了驭灵者而英年早逝，当年的老伙计现在又剩下了几个？”
冷峻男子摇了摇头：“局长，不必为我们悲伤，这都是我们自愿的。”
秦老转头望向男子的虚影，眼神无比复杂。
他当然知道他们是自愿的。
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更加悲伤啊！
……
……
电梯中，易述以超级听力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
他沉默了一会，抬头望向身边的职业装女生。
“你叫秦暖对吧。”
“是的。”
“能跟我讲讲秦爷爷的事情吗？”
“呃……好吧。”
秦暖点了点头，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秦老。
与易述猜测的一样，秦老也是四十年前异调局的创始人之一，与自家爷爷是好友，二十年前主动请缨来到鲁东省坐镇，并在之后的任职生涯中提出了备选名单家人监督制，以及异常现象目击者记忆封存等诸多实用的议案。
哪怕是在全国各省的异调局一把手中，秦老也算是功绩最大的几人之一。
这样的人，单单是坐镇在省会喝茶，也会给自己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秦暖自然也非常崇拜这个拯救了她，还收养了她的爷爷。
听到秦暖夹杂着主观崇拜的话语，易述点了点头，忽然转移话题道。
“秦老身边那个人，你认识吗？”
“哪个？萧大哥吗？”
“如果你说的萧大哥是个淡蓝色的透明人的话……”
“那就是了！”秦暖点点小脑袋，自豪道，“萧大哥可是我鲁东省异调局第一高手，是掌握了完全灵化的最强驭灵者，只要有他坐镇在省会，哪怕是阴山宗的宗主也不敢踏入省会半步！”
第三十八章 人类的智慧
“完全灵化……”
易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根据他的观察，姓萧的状态确实像是完全转化成了地灵。
“所以，驭灵者的尽头就是成为灵吗？”
易述摇了摇头，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的确，地灵的形态在这个世界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不仅可以免疫绝大多数的物理攻击，甚至还能做到穿墙、飘浮、精神力冲击等只有地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可地灵本就是劣质精神力的组合。
无论是品质还是位格，都无法与正常人类的灵魂相比。
成为地灵，在易述眼中就好像为了一棵普通的树，放弃了一整片由摇钱树组成的森林一样短智且可笑。
更何况，纯粹的精神力碰撞，就是简单的强大碾压弱小，纯粹侵蚀劣质。
完全灵化的驭灵者固然可以碾压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但碰到比自己强大的，也会被对方轻松碾压。
如果对方还知晓一些精神力秘术，甚至可以非常轻松地将他奴役。
总的来说，成为驭灵者是一条上限极低，隐患无穷，而且相当短命的道路。
“终究还是被眼界和知识所限制了……”
易述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没得选。
在没有点出精神力科技树的前提下，成为灵，是他们对抗灵的唯一道路。
“不过，这样的形势，从今天开始就要彻底扭转了！”
易述左手摩挲着右手上的戒指，面色淡然而又平静。
“叮咚——”
随着电梯大门的打开，易述和秦暖来到了二楼的休息室。
秦暖快速进入了状态，开始一层楼一层楼地为易述介绍。
她的声音清甜，语气娴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新人领路介绍了。
从休息室、修炼间，到装备室、打靶场，秦暖将七层以下的所有设施都介绍给了易述，并在二楼的休息室为他选了一间最大的房间。
等到了第七层，秦暖的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因为这里就是封存着诸多目灵和地灵的楼层。
根据秦暖的介绍，整栋大厦都是一个大型的封锁磁场，共同约束着七楼的封灵室。
而在封灵室内，也有诸多小型的磁场装置封存着目灵和地灵。
截止到今天，封灵室内一共封存着三十七只目灵，十六只地灵。
每一只都是近十年内从鲁东省境内抓来的。
“在异调局中，有一句话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唯有灵，才能真正地消灭灵。”
“特调局虽然有专门的科技设备，可以模拟制造生命磁场来约束灵，但却无法真正地消灭它们，就好像无形物质的空气或者能量，你可以影响他，转移他，打散他，但就是无法摧毁它，唯有以气血和行气路线构成生命磁场，将灵纳入体内，成为驭灵者，才能借助灵的力量真正地消灭灵……”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成为武道宗师。”
“当然，一些天赋异禀的锻体巅峰也能成为驭灵者，只是这样的天才少之又少，异调局创立了四十多年，也只遇到了堪堪七人。”
“不过你已经是武道宗师了，无须担心资格问题，只要改修功法就能成为驭灵者，我建议你趁着现在逛一逛封灵室，每一只地灵旁边都有它的能力介绍，你可以先提前预定一只，等构建出生命磁场就能将它封存在体内了！”
易述没有拒绝秦暖的好意，也没有解释自己并不需要成为驭灵者。
他就像是真正的新人一样，走到那一台台充满科技气息的金属装置面前，仔细地观摩着装置内被约束成一团离散能量的地灵。
摩挲着装置表面厚实的玻璃，易述好像看到了无数异调局前辈前赴后继，世世代代，用鲜血趟出了一条对抗地灵的艰难道路。
“制造幻境，混淆认知，剥夺视觉，丧失方向感……”
一个个能力不同的地灵就像是商品一样被展示了出来。
易述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共情感。
那是身为人类的自豪，是感受到人类智慧闪耀之光的震撼。
哪怕存在形式上被碾压，哪怕最开始完全无力抗衡，他们也总有办法翻身。
这就是人类的智慧！
易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柜，强大的精神力犹如江流大河般汹涌而出，顺着手指敲击的地方涌入装置，将里面那只能够制造幻境的地灵绞得粉碎。
“走吧。”
易述转过身，大步走向电梯。
秦暖有些愕然，忍不住问道：“不再看看了？”
“……已经足够了。”
易述笑着摇了摇头，走进电梯。
秦暖眨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但最终还是乖乖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的闭合，装置内离散的能量团终于彻底消弭，检测到地灵消失的磁场约束装置顿时发出了异常警告，一道道红光在封灵室的墙壁上不断地闪烁。
很快，半透明的冷峻男子穿墙而来。
看到空荡无物的约束装置后，冷峻男子当即下达了人员撤离的命令，随后孤身一人去寻找逃离了约束装置的地灵。
可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地灵的踪迹。
直到秦老和后续工作人员抵达，才告知了他地灵没有逃离的事实。
“没有逃离，那它是怎么消失的？”
冷峻男子眉头紧皱。
秦老跟身边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随后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感叹一声。
“你自己看吧！”
冷峻男子迅速凑到工作人员身边，看向他手中的平板。
只见平板上的监控画面中，身边跟着秦暖的易述弯下了腰，神态随意地用手指敲了敲玻璃，随后转身淡然离去。
紧接着，约束装置中的地灵像是受到了什么无形的攻击，顷刻间化为齑粉，随后彻底消弭。
看到这一幕，冷峻男子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半透明的身躯快速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是他？他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
受到巨大精神压力的工作人员有些委屈地说道。
冷峻男子深呼吸两下，转头望向秦老。
“他人呢？”
“已经离开了……”
“什么？他去哪了？”
“我猜应该是回泰山市了。”
“好，我这就把他追回来！”
“不要着急。”
秦老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小述这个人我是了解一些的，他既然知道了阴山宗的威胁，就不可能再放任不管——他是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了，难道你想让他这个时候离开他们吗？”
冷峻男子的身影停滞了下来。
秦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怕手掌穿过身体也毫不在意。
“他是带着笑离开，我相信，他迟早会带着笑再回来。”
“无影啊，十几年的功夫我们都等了，难道还在乎这几十个小时吗？”
第三十九章 势境
为了不让母亲怀疑，易述特意飞到高空，在云层之间锻炼了一整晚的精神力，等到第二天清晨，才从车站打车回家。
刚一出电梯，他就发现家里多出了几道陌生的精神力。
易述面色一冷，随后便听到门内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他的父亲，刑警大队的队长，易钟涛。
易述稍一思索，心中了然，推测应该是异调局和秦老联系了他的父亲，将自己赶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推开门，易述目光一扫，果然看到了身穿警服，背对着自己的父亲。
在父亲的前方，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的驭灵者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拿出茶叶正在沏茶的母亲柳芊芊。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易钟涛转过身，望向门口的儿子。
“回来了？”
“嗯。”
易述点点头。
易钟涛走到柳芊芊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茶壶和茶杯，柔声道：“芊芊，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你先进屋休息一会。”
柳芊芊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又望了眼面带微笑的儿子，撇撇嘴，走上前抱了易述一下，随后转身走进了房间。
待柳芊芊离开，其中一位异调局成员伸出了手。
无形的精神力波动从他手中涌出，并迅速笼罩了整个房间。
易钟涛正色道：“跟我说句实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与一直委婉对待自己的秦老等人不同，父亲对待儿子的态度就相当直接了。
易述也早就习惯了父亲直来直去的性格，直接拿出昨夜准备好的改良版龙拳扔给父亲。
易钟涛伸手接住，疑惑地翻开：“这是什么？龙拳的拳谱？”
“准确的说，是我改良的拳谱。”
易述随口解释了一句，而后走到沙发旁，坐在那三名驭灵者的对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你们都是异调局的驭灵者？”
“没错。”
中间那个看上去最为成熟的男子点了点头，微笑着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李明良，是鲁东省异调局幻灵特殊行动队的队长，这两位是我的同僚，蒋文昌和王希凤。”
李明良指了指身边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对着易述点了点头，露出善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易钟涛飞快地翻完了拳谱，望着最后一页的描述有些惊愕地抬起头。
“势境？什么是势境？”
“龙拳的拳术境界不是只有三层吗？这第四境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加上去的？”
此言一出，三位驭灵者皆是面露惊讶，齐刷刷地转头望向易述，目光中带着一丝求知与炽热。
在成为驭灵者之前，他们也都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天之骄子，自然清楚在如今已然相当成熟的武道之路开辟出新的境界是个什么概念。
迎着四人的目光，易述神态自然地说道：“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在修炼到拳谱第三境后，我发现后面的路似乎还能继续走，于是便顺着感觉突破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恰好选对了后面的道路罢了，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
三名驭灵者齐齐沉默下来。
运气比较好？
这样的鬼话他们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同为武道臻至化境的武道宗师，李明良等人深知武道第四境的含金量。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需要的可不只是亿点点运气，还有惊艳绝伦的天资以及举世无敌的悟性。
缺少其中任何一点，都无法达成这一壮举。
要知道，哪怕是在过去几十年国家大力整合，无数武道宗师鼎力合作的黄金时代，武道也不过是在锻体方面飞快地推进了几个层次，境界上始终没有任何突破。
可是如今，一个练武短短八年的年轻人，居然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困扰他们多年的最大瓶颈。
说实话，若不是从局长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李明良三人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易述也不在意他们会不会相信，只是向父亲耐心解释道：“我将这个境界称之为势境，是因为武者到了这一步就会凝聚出自己的势，而势就是一个武者精气神的完美结合，等同于将虚幻的心神修为变为真实，将无形的气势凝为实质。”
“到了这个阶段，武者的主要修行将会转化为冥想法、观想法等内景修炼法门，通过锤炼自己的心神修为来明悟武道真意，从而让自己的势越发凝实。”
“等等，武道真意，你是认真的？”
三人中唯一一位女性驭灵者面色古怪地望着易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中就经常出现这个名词。
“当然！”
易述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概念确实是他从小说中借鉴的，但经过戒指的具现，武道真意的概念早已从幻想变成了现实。
“算了，口说无凭，还是让你们亲自感受一下吧！”
话音未落，一股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降临在整个客厅，茶杯中的茶水泛起涟漪，坚实的大理石桌面直接崩裂出几道裂缝。
笼罩着客厅的无形屏障一阵变幻，随后好似脆弱的泡沫般瞬间崩溃。
三名驭灵者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毕露，似乎在承受着什么难以形容的重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面露愕然，立在原地，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的易钟涛。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易述本来就没有修炼这份改良的功法，只是以单纯的精神力威压模拟出了泰山压顶般的势。
这种程度的精神利威压不分敌我，为了防止武道修为较低的父亲受到伤害，他只是浅尝辄止般让父亲感受了一下，随后便将全部的精神力放在了李明良三人身上。
“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易述面色自然地收回精神力。
李明良三人顿时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喘息着。
“这……这就是你的势？”
“没错，这就是我的势。”
“好！”李明良目光火热，口中毫不吝啬地赞叹道，“局长果然没有骗我，你的确无愧于近千年来最强武道天才的称号。”
“呵呵……嗯？什么称号？”
易述一脸诧异，差点以为自己的超级听力失效了。
李明良自知说漏了嘴，急忙闭口不言。
一旁的王希凤缓了过来，一脸惊叹，听到易述的话想也不想地解释道：“这是局长提前为你准备的宣传词，等你正式加入了异调局，就会用这个宣传词吸引更多的年轻天……呜呜！”
蒋文昌捂着王希风的嘴，望着满头黑线的易述尴尬一笑。
“这只是预案，预案，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向我们提，我们可以改的嘛！”
第四十章 古代驭灵者
“原来如此。”
回想起方才山岳般的威压，易钟涛点点头，合上拳谱，重新塞进易述怀里。
易述见状一怔，也不再在意那个离谱的名号，转而不解地望向父亲。
易钟涛笑了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替你做决定吧，这可是你的杰作，于情于理，都该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易述有些意外，他将拳谱扔给父亲，就是有让他做主要不要上交的意思，可没想到，一向重视工作的父亲，这一次居然将选择权教给了自己。
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一定会选择上交吗？
喂喂，这么自信很容易被人打脸的！
望着一脸迷之微笑的易钟涛，易述有些不爽。
但考虑到下套的是自己的老爹，易述还是没好意思扫他的面子，转手就把拳谱扔给了一脸惊喜的李明良三人。
看三人如获至宝的惊喜模样，易述叹了口气道。
“别高兴的太早，驭灵者是无法修炼到势境的，你们的精气神已经不再纯粹，再怎么修炼也无法凝聚自己的势，还是交给那些没有成为驭灵者的天才修炼吧。”
李明良三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沉默良久后，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关系，就当是为后辈们铺路了，境界的突破从来都没有速成一说，至少在十年内，异调局还是需要我们这些前行者来稳定局势。”
前行者？是牺牲者吧……
说的倒是挺感人的。
易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等回到异调局，我会试着改良你们的功法，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那就拜托您了！”
李明良脸色郑重，拱手行了一个弟子礼。
其他二人也不落人后，纷纷向易述执弟子礼。
易钟涛虽然自身武道修为不高，但毕竟是武道世家出生，对于此中门道还是了解的，当即闪身避开三人的弟子礼，任由易述坦然受之。
礼毕，易述转头望向父亲，轻声道：“我本来是打算告诉和你和爷爷的，只是担心你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所以决定慢着来，谁知道刚刚透露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办法，只能正式摊牌了。”
“既然摊牌了，那么阴山宗的事情，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易钟涛与李明良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李明良开始为易述解释阴山宗的来龙去脉。
根据异调局的调查，灵这种东西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中原大地上。
早在距今1800年前东汉末年，就已经有灵出现的痕迹。
那时候的中原也是群雄割据，战乱不休。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中原的人口便从5600万锐减到1400万，足足4200万的亡魂，比几十年前的那场灾难还要夸张。
为了应对逐渐变强的灵，当时的人也选择了与地灵融合的道路。
阴山宗的创始人，就是在数十年前得到了古代驭灵者的传承，成功将地灵融入体内，并利用灵的种种神异包装自己，发展势力，在当时那个还比较混乱的年代成为了一代xie教巨头。
哪怕之后遭到了官方的清算，也在保存了核心力量的情况下成功撤离大陆。
根据李明良的描述，阴山宗难以根除的原因是多样的。
一是他们的总部在国外，还有海外大势力的资金支持。
二是他们掌握着诸多驭灵者，其中有些身份极其隐蔽，连警方都没有掌握他们的丝毫信息，这样的驭灵者，一旦没能将斩尽杀绝，对社会造成的破坏力不堪设想。
三则是他们的高层实力强劲，教主更是完全灵化的强者，拥有免疫绝大多数物理攻击的地灵身躯，除了同级别的强者，普通人完全无法抗衡，就连军队最强的火力覆盖都拿他没有办法。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的，最棘手的还要数驭灵者体内的地灵。”
李明亮叹息一声，恨恨道：“毁灭掉驭灵者的肉体当然很简单，一发子弹就能做到，可要毁灭掉他们体内的灵，那就是没有这么简单了，异调局之所以不敢逼的太紧，就是怕对方鱼死网破，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释放自己体内的地灵。”
“这并不是我们杞人忧天，在异调局的档案中，阴山宗就曾经有过类似的行动。”
明白了，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易述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已经给这个所谓的阴山宗判了死刑。
“李队长，我想跟你们一起行动。”
“不行。”
李明良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易述的要求：“你现在可是唯一一名第四境的武者，在局势明朗之前绝对不能亲自涉险，我知道你实力强大，不惧地灵，可人类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无论你的心神修为有多强，也不可能是现代热武器的对手。”
“除非你能像完全灵化的驭灵者那样免疫物理攻击，否则的话……”
“让他跟着我吧。”
易钟涛忽然开口道。
李明良一时语塞，有些不理解地望向易钟涛。
按理来说，身为父亲，应该不愿意让儿子涉险才对，可如今自己苦劝易述不要涉险，他这个当父亲的反倒是临阵倒戈，站在了易述那边。
望着一脸不解的李明良，易钟涛解释道：“总要让他亲眼看看。”
李明亮皱眉：“可是……”
易钟涛摇了摇头：“我的儿子我清楚，论起保命和谨慎，他可比你要精通得多，况且跟着警队行动，比跟着你们要安全，我们最多也就对付一些武装简陋的黑恶势力分子，不会碰到阴山宗的驭灵者。”
“再加上警队的防弹装备和他的武道修为，只要不是火力覆盖，我都有把握保他无恙。”
李明良想了想，觉得易钟涛说得有道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看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定下了，易述有些无语。
他们到底还是不理解自己这个‘第四境武者’究竟意味着什么。
要是换李山海和刘昊过来，绝对没有这么多废话。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三天后，异调局和警方有一场针对秘密地道的突击行动，你先在家里陪你母亲，等到行动开始前再去警局与我们汇合。”
易述闻言皱了皱眉，望着父亲道：“三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姐姐就是三天后回来吧？”
易钟涛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没错，所以你最好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如果行动顺利，说不定还有时间回来陪你姐姐吃顿晚餐。”
第四十一章 十环
说是行动开始前再去警局与大部队汇合，但李明良还是担心易述的安全问题，于是在易钟涛的默许下，提前带他去警局的靶场练了练枪。
“……你们确定要我拿着这个参与行动吗？”
易述摸着手中金属质感的92式黑星手枪，语气有些古怪地问道。
“当然！”李明良点了点头，严肃道，“我知道你身手很强，但身手再强，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也无济于事，枪弹无眼，一旦双方真的开火，在狭小的封闭空间内，根本没有近身肉搏的机会。”
“我们本就全副武装，装备远远领先于对手，完全没有必要放弃自身的优势。”
“所以，千万不要试图逞英雄。”
“这样做不仅会让你自己陷入险境，还会令战友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易述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禁点了点头。
顶着敌人和队友的子弹近身肉搏，毫发无伤地摆平了所有对手，这场面看上去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不如拿着枪，化身Johnwick来得合理。
没有思考太久，易述便欣然接受了李明良的建议。
当然，这也与他本就喜爱枪支有一定的关系。
见易述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李明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第一次摸枪，会用吗，需不需要我教教你？”
“……”
易述瞥了满脸热心的李明良一眼，右手稳稳地举起手枪，枪口微抬，跳过最近的十米靶直接瞄向了五十米靶。
“砰！砰！砰！”
没有经过缓慢且仔细的瞄准，易述抬枪就射，砰砰几下便打空了弹匣。
李明良面露无奈，一旁的王希凤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抬划着手中的平板，寻找五十米靶的监控，一边撇嘴吐槽道：“年轻人啊，就是好胜心太强，我知道你看过不少影视作品，但是看别人打枪和自己亲手射击是不一样，你毕竟是第四境武者，对身体的操控力远超常人，只要摆正心态好好练枪，完全可以在三天内——”
还没说完，王希凤的话语便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眼戛然而止。
李明良意识到不对，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平板上的监控画面。
只见屏幕中的五十米靶上，十四个单孔称环状均匀分布在枪靶中心，围绕着中间那个弹孔形成了一个充满美感的图案。
一共十五发子弹。
全……全部十环？
李明良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易述。
只见他爱不释手地摸着手枪，口中啧啧赞叹。
“可以啊，谁说国产的就不如进口的，这枪的手感可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了！”
“你……之前摸过枪？”
李明良忍不住问道。
易述想了想戒指空间那把HKP30L，果断摇了摇头。
“没有！”
“那就是第四境武者的原因了吧？”
李明良眼神火热地望着易述：“哪怕是武道宗师，也得靠子弹来培养枪感，根本不可能像你一样第一次摸枪便打出这样的成绩。”
更何况，他还能精准操控子弹的落点！
想到这里，李明良又忍不住看了眼枪靶上的弹孔。
易述笑了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武道宗师当然不可能做到，但第四境武者能不能做到，易述也不清楚。
他能做到这一点，一是靠自己的超级大脑，实时计算了室内空气流动、弹道轨迹和子弹落点等数据，二是靠精神力感知作了个弊。
当然，后面那个理由不重要。
超能力者的事怎么能叫作弊呢？
易述毫不心虚，飞快地退下弹匣换了一个。
“砰！砰！砰！”
易述玩上了瘾，半个小时就打完了李明良带来的所有子弹。
一旁记录数据的王希凤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服气，再到最后的麻木，不过短短半个小时而已。
期间，她给易述切换了各种移动靶，飞盘靶，转盘靶……
单一例外，全都被易述以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枪法打出了满分成绩。
王希凤一脸麻木地望向李明良。
“队长，我觉得这种测试毫无意义。”
“……确实。”
李明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
易述有些不满：“我还没玩够呢，刚才那个十八种颜色的转盘呢？你信不信这一次我能打中上面的每一条分割线？”
“我信，我信！”
李明良语气敷衍，手上动作毫不停顿。
再之后，李明良带他去挑选了自己的装备，顺便将易述要代表异调局参与行动的事情告知了所有参与三天后突击行动的刑警。
所有警员都对易述表示了欢迎。
唯一面露古怪的，就是之前那个负责保护易述母子的女警察。
她悄悄凑到易钟涛身边，小声问道：“队长，你怎么把你儿子带来了？”
易钟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没长眼啊，什么叫我带来的，那是李队长带来的异调局同僚，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警察缩了缩脖子，嘴里嘀咕道：“可是，他是你儿子啊！”
易钟涛又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望着易述语气淡淡道：“战场上没有父子，只有战友和同僚，记住了吗？没记住回去抄写一百遍。”
女警察一个激灵，当即立正，大声道。
“记住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全场为之侧目。
可易钟涛却没有丝毫尴尬，他朝着望向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
终于，时间来到了三天后。
诸多后方指挥的警队高层正待在作战室内，与李明良等人讨论着相关事宜。
一名身穿警装，面容肃穆的男子环视众人，语气严肃地说道：“今天早上，有三人试图冲击防线，被我方击毙，我大胆推测，一个星期内，对方必有行动！”
“要么组织大批人手强行突围，要么就从那条密道撤离。”
李明良点了点头：“我认同刘局的判断。”
“被围困在深山这么多天，对方的士气一定十分低迷，再不有所动作，哪怕是杜永亮也不一定能压得住手下浮动的人心。”
听到两人的判断，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
犹豫良久后，他开口道：“我提议，取消此次突击行动。”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不解，刘局皱了皱眉，发出询问。
“为什么？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对方士气低迷，精神上已是强弩之末，这固然是件好事，但同样也意味着他们的行为无法再以常理预料。”
“一旦他们忽然决定今天撤离，势必会与我们的战士照面，密道内空间狭窄，双方交火必然要造成大量伤亡，这与我们行动的初衷不符，所以我建议，取消这次行动，改为守株待兔，隐蔽在密道出口等待敌方先行。”
第四十二章 杜永亮
听到中年男子条理清晰的分析，众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刘局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转头望向李明良。
“李队长，你认为呢？”
李明良笑了笑，轻声道：“我认为陆警官的分析不无道理，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影响因素，那就是阴山宗，杜永亮和他手下的亡命之徒确实可能做出意外之举，但阴山宗绝对不会，至少在运走基地内所有资金之前不会。”
“根据警方的估算，这笔资金非常庞大，最少也有六千万之巨，阴山宗绝对不可能会也不能放弃这样一笔庞大的资金。”
李明良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我敢断言，三天内，杜永亮绝对不会选择撤离。”
说完，他转头望向陆警官，笑着问道：“陆警官，你觉得呢？”
陆警官思索一二，点了点头：“我没问题了。”
见众人意见统一，李明良开口道：“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突击行动将于中午十二点二十分钟正式开始，待行动开始，异调局会从正面先行，吸引对方所有驭灵者的注意力，警方则趁机从密道进入工厂内部。”
“注意！无论如何，都要首先确保四名人质的安全！”
刘局点头道：“那是自然。”
与警方徐徐图之的猎手姿态不同，毒贩一方就显得要窘迫许多了。
虽然李明良一直对易述说案子很棘手，但实际情况则要比他口中要乐观得多。
对方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士气上天然就要低一头。
再加上装备、武力、情报、人数等方面的全方位落后，以及异调局驭灵者对阴山宗外援的强势压制，导致他们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过。
人心浮动，惶惶不安，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
短短几天，他们内部便爆发了数次内讧斗殴。
所有人似乎都变成了一点就燃的炸药桶，只要稍加撩拨便会发生连环爆炸。
深山里，有一座隐藏在山洞石窟中，以天然洞穴为基础扩建出来的大型工厂。
这里就是阴山宗的掘金人，摇钱树——杜永亮的ZD基地。
在基地深处的一间房间内，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裸露着半个胸肌的光头男子正来回踱步，凶蛮的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
“TMD，今天早上又有三个人逃跑了。”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犯的是吃枪子的罪吗？”
“亮哥，你说句话啊，只要你说句话，我立马就把那些想逃的软蛋抓出来全毙了！”
在房间内的沙发上，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气质从容的男子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手枪。
正是除阴山宗外，异调局最大的目标杜永亮。
此刻，听到壮汉气急的狠话，杜永亮轻笑一声：“阿铭，不要急，他们若是想逃就让他们逃吧，正好能稳住警方，让他们认为我们已经快撑不住了，阴山宗的高人们还在搬运黄金，能多争取一点时间就争取一点时间吧。”
壮汉闻言冷静下来，但随即便有些忿忿地说道：“亮哥，这么多钱，你就这样全部交给阴山宗了？那可是咱们辛辛苦苦，刀尖上舔血挣来的血汗钱，你都还没用过呢，怎么就全送给一群外人了？”
“阿铭，慎言！”
杜永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钱都是身外之物，干咱们这行的，命和钱有时候只能选一个，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命？”
“当然是命。”
阿铭有些郁闷地说道。
杜永亮淡淡道：“那就老老实实闭嘴，警方和异调局之所以只围不攻，就是因为有阴山宗的高人再次，你该不会真以为区区四名人质就能让他们老实待着吧？每年各种天灾人祸死掉的人数以万计，区区四条人命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杜永亮嗤笑一声，以恶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阿铭推己及人，换位思考，觉得亮哥说得确实有道理，于是也不再抱怨那些阴山宗高人的行径，转而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是亮哥，兄弟们现在士气上已经撑不住了，要是继续任由他们逃走，我怕警察还没来，咱们自己就崩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
杜永亮想了想，挥手道：“这样吧，你去告诉他们，五天，再坚持五天，我会带着所有人从密道撤离。”
“从密道撤离？”
阿铭闻言吃了一惊：“亮哥，你真要放弃这里？”
杜永亮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打算坚守？”
阿铭摇了摇头，但语气里依旧有些不舍：“亮哥，，就这么白白地扔给条子吗？”
杜永亮轻笑一声，说道：“阿铭，你又糊涂了，好好想想，我们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建造工厂，又为什么要建造工厂？”
阿铭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为了隐蔽和赚钱啊！”
杜永亮笑着反问：“那现在这里还隐蔽，还能赚钱吗？”
“……”阿铭哑口无言。
杜永亮淡淡道：“大丈夫，就该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既然这里已经暴露了，那么该舍弃的时候就要果断一点。”
阿铭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过亮哥，你真打算从密道撤离吗？
“……”
杜永亮有些意外地望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莽夫居然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不过……
杜永亮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没问过吗？可惜，他们走的路普通人是走不了的，不过咱们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阿铭眼前一亮：“哦？”
杜永亮轻笑一声，显得极为自信：“狡兔三窟的道理我比你懂，在工厂西南角的化学装置下面，还有另一条规模较小的密道，建造那里的工程师都被我杀了，眼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那条密道的情报。”
“阿铭，今天下午回去后，从你的心腹里挑五个人，要身手矫捷的，最少也得是一流武道高手，或者枪打得准的神枪手，等到开始行动，你带上人质跟我走这条小道离开，让剩下的人走那条规模较大的密道，必要时可以安排心腹暴露那条密道，让他们替我们吸引警察和异调局高手的注意力。”
第四十三章 行动开始！
“好！”
阿铭闻言兴奋不已：“不愧是亮哥，果然算无遗策，我这就去挑人！”
说完，阿铭便急冲冲地要出去挑人。
“等等！”杜永亮喊住阿铭，略一思索，开口道，“人质就算了，全部留下来。”
“没问题，我听你的，亮哥。”
阿铭也不问为什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杜永亮如此重用阿铭的原因。
听话的下属谁不喜欢？
杜永亮觉得自己就已经够聪明了，完全不需要一个带脑子的副手。
至于为什么要舍弃人手走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密道。
一来是谨慎起见，多一层防范，二来，他怀疑基地的密道已经暴露了。
毕竟对方也有像王长老他们那样的高人。
既然王长老能在来到基地的第一天就发现密道的痕迹，没道理他们不可以。
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安全撤离，杜永亮不得不忍痛舍弃大部分人手，将自己秘密回归此地的最后一条路彻底斩断。
待阿铭离去不久，三个穿着黑袍的男子表情淡漠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发色黑白相间，黑袍半遮的脖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狰狞血丝的男子，正是此次阴山宗派来的最高负责人，灵化阶段的驭灵者王长老。
杜永亮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三人拱了拱手，恭敬道：“王长老，异调局的高手就拜托贵宗了。”
为首的那个男子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杜先生，放宽心，只要你一心一意地为阴山宗做事，别起什么歪心思，我就一定会保你周全。”
杜永亮恭敬低头，拱手称是。
王长老又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人离去。
走到门口时，王长老脚步一顿，轻声道：“人质的事你做得很对，我们与异调局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他们的做事风格最清楚不过，只要你带着人质，无论死活，他们都会对你穷追不舍。”
杜永亮闻言心中一凛，他知道，王长老说这话并不是在称赞他的决定，而是在用这种方式隐晦地提醒他——
你的一言一行都在阴山宗的监视之中，别想背着我们做什么手脚。
“王长老高见！永亮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内心的情绪有多复杂，杜永亮表面上依然由衷地表示了赞同。
待王长老离去，杜永亮脸上的笑容依旧不敢消退，同时在内心深处，对阴山宗帮助他成为驭灵者的承诺变得更加渴望。
这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
若他也是王长老那样的灵化强者，阴山宗岂敢这么对他？
当然，他也不是很担心阴山宗会谋害自己。
只要他还掌握着高精尖的制作手艺，阴山宗就必须要保住他的性命。
知识就是力量啊！
杜永亮一边感慨着，一边做着撤离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
……
与此同时，警队的突击行动终于开始了。
行动前，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没有得到完整的信息，只知道要针对杜永亮及其麾下黑恶势力发起一场突袭。
直到行动开始的十分钟前，易钟涛才将具体的目标和位置告诉了众人。
以警队的严谨，突击行动的情报自然不会暴露，杜永亮不过是出于谨慎之心，才安排阿铭埋了一明一暗两条线。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警方不仅发现了密道，还打算顺着密道悄悄攻进去。
山脚下，十几台伪装成鸟雀的无人机急速升空，在高空俯瞰着整个山区。
三条由警察组成的黑线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山脉，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快速行进，很快便消失在绿茫茫一片的山区中。
目光拉回行动的起点，在那里，有五辆隐蔽的迷彩色警车。
每一辆车都是内部空间宽敞的面包车，车上各有两名年轻的警察，他们戴着耳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分成许多块的监控屏幕。
其中一辆车里，易钟涛也做着同样的打扮。
只是他的工作要多出一点，不仅要监视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还要负责负责向远在市区的指挥部汇报作战情况。
望着左起第二面屏幕，易钟涛面色复杂。
从警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面屏幕上看到自己儿子的身影。
“突击队已经进入目标区域，暂无异常，汇报完毕。”
“一队已经就位。”
“二队已经就位。”
“三队已经就位。”
“到达指定目的地，正在寻找密道出口。”
“发现密道出口，请求指示……”
接连不断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易钟涛收回目光，迅速调整心态，语气沉稳地向所有前线人员下达了指令。
“破门！然后原地待命！”
“是！”
接收到命令，一队的队长当即用手势传达了命令。
一名警察将步枪挂在身上，抬着一个破门装置走了过来。
随着一阵火花的激射，尘封许久的大门被打开，门上覆盖的十厘米土层早已被警察用工兵铲清理干净。
待大门破开，所有人原地寻找掩体。
最外围的三队扩散开来，隐蔽自己的同时随时保持着警戒。
另一边，蒋文昌与王希凤带着六名驭灵者正面推进，在俘虏了三名暗哨后，终于惊动了杜永亮和阴山宗的驭灵者。
杜永亮惊怒交加，他没想到异调局的人居然真的这么勇。
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自己手上的人质吗？
杜永亮大吼着让手下把人质都带过来。
王长老闻言皱了皱眉，他已经发现来的只有异调局的驭灵者，没有警方的人，这说明警方并没有发起总攻。
应该只是试探……
想到这里，王长老拦住了杜永亮。
他不能让杜永亮真的杀了人质，因为这将会引起警方真正的总攻。
“我只杀一个，还有三个，警方不敢动手的。”
杜永亮神色愤怒，但语气依旧保持着冷静。
王长老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便不再阻拦。
就在这时，方才还很嚣张的几人居然不声不响地撤退了。
王长老一把抢过杜永亮手中的望远镜，发现有两人正架着一个女子的胳膊，鲜血顺着她的双腿流淌到地上，拖出一条红线。
“她中枪了！”
王长老眼前一亮。
对峙这么久，他早就搞清楚了异调局的人手配置，算上坐镇警局的李明良，共有三名灵化阶段的驭灵者参与到了对峙当中。
其中一名就是这个中枪的女子，名字好像叫王希凤。
第四十四章 进入密道
王长老思绪飞快地转动，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出击。
毕竟对于成编制的驭灵者来说，中枪是一件很少见的事。
因为地灵的能力多种多样，相互搭配起来，很容易便能组建起一支无视常规火力的超凡队伍，其中最常见的便是能扭曲视觉，制造幻境的驭灵者。
有他们在，普通人很难用热武器击中驭灵者。
唯有同为驭灵者的人，才能依靠灵的视界捕捉到对方真正的身影。
当然，若是火力充足，漫天的密集弹幕足以覆盖幻境的每个角落，那么再怎么强大的幻境也无济于事，这也是为什么王长老要靠人质拖住警方的原因。
此次行动，王长老带来的人手较少，灵化阶段的高端力量也只有他一人，远远不如异调局三名灵化强者，搭配十名驭灵者的豪华阵容。
因此只能选择龟缩不出，偶尔被截到运输线的时候也只能选择逃跑。
如今，王希凤中枪，李明良坐镇警局，眼前的灵化强者只有蒋文昌一人，若是能配合杜永亮手下的枪手，加上自己带来的五名驭灵者，未必不能拿下蒋文昌，将局势彻底扭转到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就算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有杜永亮的枪手在，他们也能及时撤离。
望着快速撤离的蒋文昌等人，王长老面色一阵变换，终于彻底下定了决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干了！
王长老当即拉住杜永亮，让他派一队枪手跟着自己，随后又招来了自己手下的五名驭灵者，加上自己一共十一人，朝着蒋文昌撤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种毫不遮掩的行径立刻被蒋文昌等人发现，于是，他们撤离的动作更快了。
王长老顿时不再怀疑，加快速度朝着蒋文昌等人追了过去。
“小凤，他们追来了。”
蒋文昌压低了声音。
“很好！”王希凤睁开眼睛，目光炯炯，低声道：“就在前面拦下他们吧，他们也不是傻的，不会冒着被埋伏的危险追得太远。”
“嗯，我明白。”
……
……
另一边，易述的耳麦中再度传来了父亲那熟悉的声音。
“鱼已上钩，一队和二队先行，其余人等留在出口，注意隐蔽。”
命令一下，围绕着密道出口原地警戒的武警们迅速开始行动。
易述全副武装，举着手中的步枪，兴致勃勃地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两队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黝黑的密道洞口。
顺着满是尘土气息的石阶走到底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约三米的冗长密道，密道的顶端镶嵌着圆形的灯泡和电缆，每隔大约五米就有一个。
冲在最前方的一队队长顿时举起一只手。
所有人迅速靠近墙壁，短短三秒钟便从刚才的沉默行路者变成了一座雕像。
整个密道迅速沉寂下来，变得针落可闻，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
易述见大家伙都这么专业，也不好意思拖后腿，连忙用念力覆盖全身，绝不让身边的空气有一丝一毫的震动。
与此同时，一队的队长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石头，轻轻一脚踢进密道。
飞起的石头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地上，弹跳几下，碰撞的声响在密道中久久回荡。
很好，没有陷阱，灯也不是声控的。
一队队长初步得出结论，随后又等了大概一分钟，才用手势示意继续前行。
这一次，队伍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加快了一分。
但处于最前方的一队队员们依旧非常谨慎。
每隔一段路都要排查一下附近有没有陷阱。
值得庆幸的是，直到看见了密道尽头的大铁门，队伍也没有碰到任何陷阱。
这让一直精神紧绷的一队队长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易述默默地站在队伍中间，不动声色地将两颗土制手雷塞进戒指空间，扔到了一把铁弩和两排铁刺的旁边。
‘该死的杜永亮，建个密道还放这么多陷阱。’
‘这么谨慎，不怕逃走的时候害死自己吗？’
易述心中咒骂着这个该死的毒贩子。
从进入密道开始，易述就一直用精神力笼罩着整个队伍。
每次在密道墙壁内感知到陷阱内容物，他都会默默替战友们将其排掉。
一路走来，他已经排掉了足足五个陷阱，除了收进戒指空间的这三个外，还有两个是触发式掉落的厚重石墙，只是被易述用精神力卡死了开关，这才没能成功触发。
回想起这一路的惊险，易述着实是有些开了眼。
这个杜永亮似乎很喜欢古代的陷阱机关，在密道内设置的陷阱极为仿古，完全是依靠物体与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来实现机关的触发，可谓是既简易又精妙。
这样的陷阱，哪怕是这些专业的武警队员，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从这个角度来看，警队的突击行动确实有些过于草率了。
若不是易述跟着来了，很难想象他们会有怎样的遭遇。
当然，死是不可能死的，无论是铁弩还是那两颗土制手雷，威力都不算大，以武警们的装备以及他们的专业素养，绝对不会给它们近距离爆发的机会。
唯有铁刺和那两堵石墙，才有可能对这群人造成损伤。
尤其是后者，如果一前一后落下，很有可能会将众人困在密道。
想到这里，易述不由得心中感慨，有时候最简单的东西反而能造成最大的阻碍。
不过他既然来了，这些下作的手段注定不可能成功。
他已经决定要护住这些人的性命，保证他们能全须全尾地去见妻子和儿女。
密道尽头的铁门前，一队队长丝毫不知道自己从危险边缘绕了一圈，他朝着身边的武警招了招手，武警顿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监听装置，贴在门上。
另一个武警也拿出了一台类似收音机的装置，通过数据线与监听装置相连。
随着他转动‘收音机’上的旋钮，监听装置里传来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见两人聚精会神地探知着门外的信息，易述觉得有些无聊，于是边用精神力渗透了眼前的铁门，蔓延到十米外，将那两个搬运箱子的喽啰打晕。
沉重的力道自脑后拍下，两人闷哼一声，两眼一翻向后栽倒在地。
被他们搬运着的箱子也砰得一声掉落在地，上方的木盖因震动而微微滑开，露出了里面满满一箱的黄色子弹。
监听着门外声音的武警顿时一怔，随后皱着眉又听了一会。
直到确认没有后续声音传来后，才终于向队长比了个手势。
队长迅速下达破门的命令，所有人迅速进入战斗模式。
与出口处的地门不同，这道铁门的门锁就在密道之内，无需强行破门。
两个武警迅速收起装置，掏出手枪，缓缓用力推开了大门。
伴随着细微的摩擦声，厚实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镶嵌在墙上的武器架也随着墙壁的开合而缓缓移动。
确认了安全，一队身穿黑色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的武警从暗门里鱼贯而出。
第四十五章 大的要来了
暗门联通的地方，正是杜永亮用来囤放枪械和装备的房间。
只是比起易述在警局见到的各种服役枪械，这里的枪着实是有些五花八门，大杂烩到每一把都不重样，有自制的短管猎枪，有用仿真枪改造的手枪，也有一看就是从国外以零件的方式运来的拼装枪等等。
在靠近房间大门的架子上，还有一箱密封的手榴弹，箱子的外侧缝隙中垂下了一根长长的引线，令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很显然，杜永亮已经计划好了逃离的每一个步骤。
这一箱手榴弹，就是他留给追击者最后的礼物。
将昏迷的两个人铐起来，堵上嘴巴后，耳麦中传来了进一步的指令，让一队队长挑两个靠谱的人留下来清点物资，看管俘虏，剩下的继续行动。
来了来了，大的要来了！
易述兴致勃勃地握紧步枪，跟着队伍悄悄走出了大门。
还没走几步，一只手便从后方拉住了他的胳膊。
易述挑了挑眉，转身一看，竟然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二队队长。
易述刚想询问对方有什么事，便听到他低声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的价值，也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要冒险让你亲身随行，但有一件事请你务必记住，只要你陷入危险，我们整个队伍都会将营救你作为第一目标，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为了你，也为了我们，请不要恋战，无论你有多强，也不要为了追求杀伤而让整个队伍陷入危险，拜托了！”
说完，对方敬了个礼，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易述心中恍然，望着二队队长的背影微微皱眉。
难怪二队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原来这支队伍除了营救人质的任务目标外，还肩负着保护自己的职责……
毫无疑问，这个职责一定是异调局或者警队高层交给二队的。
但将这件事透漏给自己的行为，应该是二队队长自己的决定。
对此，易述并不反感，他知道这位队长只是在为自己的战友们担忧。
不过他的担忧实在是有些多余，就凭杜永亮手底下这群烂番薯臭鸟蛋，还没有资格让如今的他陷入危险。
摇了摇头，易述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扛着枪跟上了队伍。
作为内陆最大的XX基地，山体内部的空间绝对算不上小，但跟杜永亮最初设想的空间规划一比，那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为了节省内部空间，杜永亮让设计师仔细规划，尽力将每一处空间都用到实处。
因此，基地内部几乎是房间连着房间，只有三条狭长的走廊划分了区域。
这样的规划自然不会美观，但却非常实用。
在最核心的‘厨房’区域内，两个黑巾裹脸，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正拖着一个体重至少在两百斤以上的白大褂胖子前行。
那胖子哭天喊地，沉重的身体拖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拽着旁边铁桌的桌腿，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他们走。
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三个手持步枪的男子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笑话。
“老赵，老陈，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一个，亮哥也没说非得是他，诺，你看那边那个老头，瘦的跟个排骨似的，你一个人就能拖着走，何必非要跟这个胖子较劲呢？”
听到这人的话语，被称作老赵的男人有些心动，转头望向了墙角处。
在那里，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蜷缩在桌脚处，身体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地望着这五个穿得跟基地组织恐怖分子一样的家伙。
听到他们打算换一个人选带走，三名白大褂更加恐惧了。
其中两个年轻人手脚并用，迅速远离了那个被对方指名的枯瘦老者。
望着这两个曾经跟自己关系最好，如今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恨不得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学生，老者的内心无比悲凉。
但悲凉归悲凉，他也能理解自己学生的心思。
他们毕竟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怎么能如此草率地死在这样一处见不得光的阴暗肮脏之地呢？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老者内心的恐惧渐渐消失。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了来。
“我……”
由于老者的声音太过虚弱，不远处的五名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开口了。
站在老赵身边的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口中骂道：
“闭嘴吧你们！要是真想帮我，就搭把手跟我一起把这家伙带走，别在那幸灾乐祸不干人事，你们别忘了，那老头可是咱们手里最顶级的‘厨师’，虽说是人质，但亮哥给的薪水也从没少过一分。”
“再看看这个胖子，除了包吃包住，就没从亮哥手里拿过一分钱。”
“孰轻孰重，你们难道还拎不清吗？”
看热闹的三人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们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于是再也不提什么换人的建议。
枯瘦老者一下子瘫到在地，额头渗出大滴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刚才升起的勇气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与此同时，胖子心里更害怕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的肥肉里挤出来，口中还大声地哭喊着：“求求你们了，别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
“……”
难听的哭喊声在耳边回荡，被称作老陈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
“谁说要杀了你？亮哥不过是想请你过去问个问题，你怕个鸟？”
胖子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你别想骗我，我可是听见了，警察攻击你们，你们想抓一个人质杀鸡儆猴！”
老赵乐了，一把捏住他肥嘟嘟的脸颊，狞笑道：“哟，胖子，耳朵还挺尖，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装了，还别杀你？不杀你杀谁？四个人里就你tm吃的最多，一个人一天要吃三人份的食物。”
“说实话，要不是前段时间实在是缺人手，我早就想看看你能挂下几斤油了！”
见老赵还在恫吓这个胖子，旁边站着的三人也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一个肩膀上纹着兽头的大汉走过去，一枪托砸在了胖子的脸上。
胖子痛呼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望着壮汉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不得不说，胖子的防御力确实惊人，这一枪托砸下去，寻常人早已被打晕，但胖子只是脸颊红肿，连一点要晕过去的迹象都没有。
“还挺能扛揍。”
壮汉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狞笑一声，举起枪托就打算砸下去。
就在这时，‘厨房’的大门砰得一声被打开，黑洞洞的枪管遥遥地对准了壮汉。
“砰！”
黄澄澄的子弹从枪口中激射而出，眨眼间贯穿了壮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