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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浮华     聊斋:我竟成了普渡慈航txt下载     聊斋:我竟成了普渡慈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八十四章 风波渐起

    帝座之上,李婉儿看着殿下的群臣,心中生出澹澹的怒意,叛军只不过是发出了一份檄文,就让他们多了这么多小心思。这夏天,京城中流言出现的那么快与这些大臣背后的世家也脱不了干系。

    但就算她心知肚明,也依旧无可奈何,毕竟她拿不出证据,既然在朝廷体制内就要按照这个体制内的规则行事,即使她是皇帝,也不例外,况且,她还没有亲政。

    历史上,为什么那么多昏君暴君?正是因为他们不按规则办事,无法无天,毫无底线可言,有些时候,即使是皇帝也不得不妥协。

    正当她心中怒火升起的时候,屏风里传来一声轻咳,立即让她清醒下来,她捏了捏拳头,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于是,她重新收敛心绪,沉声问道,“南方叛军传此檄文,是对大周的挑衅,此举用心险恶,里面的每一句话无不是在抹黑朝廷,罪不可恕,诸位爱卿有何良策?”稚嫩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传到每一位大臣耳朵里。

    察觉女帝话语中的怒意,内阁首辅张道之眼皮一跳,站出来说道,“陛下,现在我们的大军正在和鞑靼交战,此战关乎边境和西北之地的安危,不可再动刀兵,双线作战,还望陛下三思。”

    他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针对皇帝或者是苏铭,而是他本身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此刻西北之地已经汇聚了几十万大军,鞑靼有三十万,而大周这一方的军队不下于五十万,几乎是抽空了整个西北边陲的军力。

    若是此时大周与南方叛军开战,双线作战势必会牵扯朝堂的精力,对于后勤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若是运气不好,大周战事失利,陷入战争泥潭,一旦双方真正联合起来,到时候大周就危险了。

    所以,张道之生怕小皇帝意气用事,所以连忙解释,陈述利弊,当初,他不到三十五岁被神武帝提进了内阁,直到前两年才登临首辅之位,可以说,他算是神武一朝中最年轻的首辅了。

    当然,神武帝之所以如此重用他还是因为他根基浅薄,注重实事,从不参与党争,是妥妥的纯臣,直臣。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永安帝继位之后,他非但没有被清洗,反而得以继续接任首辅之职,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原本漆黑的头发都变得斑白,人也老了不少。

    在陈太后和李婉儿的支持下,内阁成员除了他之外,其余三人都被换掉,同时,朝堂内部也在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毕竟时日尚短,无法将旧弊完全洗清,所以,现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大致分成了守旧派与革新派。

    张道之很明白,这次的事就是守旧派的一次反扑,他们想借此逼迫皇帝退步,试探她的底线。

    李婉儿点点头,声音恢复了清冷,“无妨,南方的叛军现在还不成气候,朝廷还抽不出手来对付他们,只是,他们如此抹黑朝廷,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岂不是会有更多的百姓被他们蛊惑?”

    一位老臣颤颤巍巍的站出来,他穿着绯色官袍,衣摆上面的补子绣着云雁,他朝皇帝拱了拱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只要让国师出来澄清事实,就能将这些污名洗刷,还陛下一个清白。”

    随着老臣话音落下,又有一些臣子站出来支持他。

    “臣附议。”

    “臣附议。”

    ······

    张道之澹澹的瞥了老臣一眼,一语不发的站回自己的原位上,他虽然是纯臣,但也不需要主动给陛下冲锋陷阵,况且,自己一个首辅出来发话,岂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

    朝堂之上,兵对兵,将对将才是真正的博弈之理。

    果然,对守旧派出手之后,革新派中一个礼部侍郎站出来,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国师向来不问政事,这檄文上的话本就是无稽之谈,还有什么好澄清的?李大人,我看你是老湖涂了吧。”

    被称为李大人的老臣对于他的嘲讽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朝廷总要拿出事实澄清,堵天下悠悠之口,难道,你要放任这流言四处传播,损害陛下的威名吗?”到最后,竟是反过来质问他。

    吏部侍郎神色一冷,话语也越发不客气了,“哼,流言需要澄清,但也未必要把国师请到朝堂上来澄清,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那些叛贼们颠倒黑白,我就不信这京城上上下下的百姓们眼睛都瞎了,青州被国师所救的百姓们眼睛都瞎了,天下受过国师恩惠的百姓眼睛也瞎了!”

    “是真是假,我们不该在这朝堂上去问,而是应该在大街小巷去问问那些斗升小民,他们的话难道会有假?”

    短短一席话,掷地有声,即使李大人有千般话想说,也不得沉默了,事实胜于雄辩,即使他们在背后搞了不少小动作,引发了舆论,但底层的百姓是不容易忽悠的。

    这可是天子脚下,皇城居所,这里的百姓什么没见识过,什么没听过?他们岂是乡下凡野村夫那么容易湖弄?

    一旦事态真的走到那一步,他这个官也当到头了,因此,他只能沉默。

    看到这一幕,坐在龙椅上的李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对于朝堂上的这些老家伙,她早就不耐烦了,这些家伙总会倚老卖老,只是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他们,只能作罢,现在看到他们吃瘪,她乐意之至。

    随后,革新派的兵部尚书向李婉儿禀告道,“启禀陛下,虽然流言是假的,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有些时候,听得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所以,这件事我们还需早做决定,而且,不能封锁流言,否则会愈演愈劣。”

    “臣附议。”

    “臣附议。”

    ······

    在守旧派哑口无言之后,革新派乘胜追击,将此事盖棺定论。事实上,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如何解决舆论,而在于是否要让国师来澄清。

    一旦苏铭真的澄清了,那反而会让人产生怀疑这是不是心虚了,到时候守旧派再操作一番,事态的发展又不一样。

    随后,在革新派的大臣们集思广益之下,朝廷准备发布安民告示,澄清流言,同时也并未像当初神武帝那样禁止流言传播,颇有君子坦荡荡的意味。

    ······

    国师府,苏铭躺在桃树下小睡,风轻轻吹拂,树枝摇曳,桃花飞舞,不多时,他洁白的僧衣上就沾了几片桃花。

    他缓缓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宛若孩童般纯真,如梦方醒,让人难以相信这居然会是元神大能的眼睛。

    只是下一瞬,这双眼睛会便的深沉起来,犹如一座黑不见底的深渊,他轻轻摇头,“朝堂的纷争当真无趣。”

    显然,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他已经知道了,对于朝廷如何对待流言,他一点也不关心,无论澄不澄清,流言也不会消失,除非他们能把魔教的叛军给消灭掉,否则,这流言永远也禁止不了。

    只可惜,现在朝廷的手脚被拖住了,抽不出手来对付叛军,而南边的魔教也在暗中支持叛军们整合势力。

    可以说,两边都在抢时间,谁能先结束战事,谁就占据了优势。

    别看南边的叛军有魔教支持,但其他各地的叛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世家大族的影子,魔教就算是支持,也是钱粮资源和情报消息上的支持,根本不可能直接下场走到幕前。

    数千年来,三宗争龙都是这么做的,若是他们直接上擂台打架,别人还玩什么?三宗的实力足以镇压任何不服,但为了避免内耗打出真火,他们都默契的遵守了这个规则。

    当然,即使是三教争龙,有时候也不一定能真的夺取天下,毕竟,人道气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东西,总会有例外的时候。

    ······

    城头,战火纷飞,血色的血浆已经进城砖都染成暗红,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尸体,一层又一层。

    天空上,萨满弟子和大周散修你来我往,争斗不休,放在别的地方,双方战斗余威足以崩灭城池,摧山拔岳!

    但是,这里是战场,煞气,血气,死气,军气,各种气息夹杂混合着人道气运,修士的力量被极大的压制,即使是元婴修士参战,落入战场上也会被活活耗死,也只有那些修行横练功法的修士在战场上能如鱼得水。

    大周传承五百年,在军队中自然有针对修士的法子,更何况,苏铭早早的就派遣玄镜司暗卫进入西北。

    当然,横练修士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反而不如修炼了气血武道的武圣,因为战场上的气息夹杂,极大的干扰了灵气之威,即使出手,威力也百不存一。

    对于大周这一方来说,若是有一支百人级别的暗卫参战,足以镇压参战的异族修士,只是,现在双方战作一团,焦灼无比,玄镜司也不好插手,以免误伤。

    城墙上,姜云飞身披铠甲,身上满是血污,现在双方越打越焦灼,都杀红了眼,面对鞑靼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他不得不将城中的所有兵力都压上,才堪堪守住城池。

    这场守城之战,已经持续了半个月,鞑靼们在汉阳城下丢下了数万具尸体。

    现在,就比的是哪边更能熬,更能拼了。

    半个月的时间,大周这边在不断聚集兵马准备对鞑靼进行合围,而鞑靼这一方,也在源源不断的将战利品运回草原,只要攻下了汉阳城,他们就能撕破防线,一往无前。

    如果攻不下汉阳城,他们面临的形势将会愈发严峻,所以,拓谷可汗才会哦不要命的用人命去填这座城池。

    现在,他们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即使是下面的部落之主也杀红了眼,在他们选择攻城的那一刻,战争已经渐渐滑进了另一个深渊。

    他们大军集结,攻打大周,即使是回到草原也要面对大周的攻打。

    所以,对于出兵这件事,所有人从一开始就是心照不宣,这也是为什么拓谷可汗能这么轻易地调动各个部落士兵的原因之一。

    固然,这次在边境捞了一把,他们可以回到草原继续放牧,但这次调集三十万大军,已经消耗了不少粮食储备,只能说这次打仗,他们没赚到什么,最大的收获掳掠了一些人口作为补充。

    但,战端一起,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就算是他们撤军了,大周也会攻打草原。

    固然,他们可以像几十年前一样,带领麾下的牧民躲进草原深处,但这样一来,他们好不容易休养生息的聚居地就要被毁掉,同时,这对拓谷可汗的威信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场仗他们必须要打,所以,他们趁着大周的军队没有完成调动合围,就准备撕开他们防线,届时,主动权都把握在他们这一边了。

    但可惜的是,大周这边早已做好了准备,汉阳城内不仅有两万士兵,城内的辎重,粮草也是极为充裕,足以支撑他们打下去。

    受限于地形和城池的格局,鞑靼无法调动全部的兵力攻城,这也是为什么汉阳城面对数倍的敌人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饶是如此,守城士兵们在鞑靼的疯狂攻击下也减员过半。

    中军大帐内,拓谷可汗在大帐内走来走去,这半个月以来,他是度日如年,因此还上了火,嘴唇都起了泡。

    一个亲卫走进大营,他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亲卫苦着脸回道,“大汗,周军太顽强了,我们都攻上了城墙,但还是被赶下来了。”

    拓谷可汗一阵失神,瘫倒在座椅上,喃喃自语,“查图里是我麾下最勇勐的战士,连他也攻不下这座城么?”

    失败了这么多次,他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自己想拿下这座城池是不可能的了,不是因为他们攻不下这座城,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了。

第两百八十五章 金蝉脱壳,真正的诱饵

    此刻,拓谷可汗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他瘫坐在椅子上,向一旁的亲兵示意,“把下面部落的人都叫过来吧。”

    “尊令!”

    在亲兵走后,大帐内就只剩下拓谷可汗一人,此时的他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充满了颓废,斗志全无。

    这次进攻大周的行动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现在就算是他们想撤走,大周这边也未必会放过他们。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的老巢在大草原深处,即使是草原的牧民们也很难找到,不怕被大周掏了老巢。

    然而,拓谷可汗想的不是此事,而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这次战事失利带来的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有政治上的重大打击,若他不能处理好,恐怕会使得他的部族人心起伏,到时候,他就保不住自己的可汗之位了。

    在草原上,失败者的下场无疑是非常惨烈的,一旦他丢掉了可汗之位,他的部族会被人瓜分,他的妻女会成为奴隶,他的财产也会沦为别人的所有物,就连他的性命也将不属于他自己。

    一时间,拓谷可汗如坐针毡,尝过权利的味道,没有人会轻易放下,想到失败的下场,他便陷入深深的隐忧之中。

    不行!绝对不能落到如此下场!

    拓谷可汗拳头紧握,指甲都深深陷入掌心,一滴滴鲜血滴落而浑然不觉,帐外,一道声音响起,“启禀大汗,他们到了。”

    亲兵的声音瞬间将拓谷可汗惊醒,他才发觉自己在这里不知坐了多久了,掌心传来丝丝痛感,他低头一瞧,随即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拿出一双皮手套带上。

    做完这些,拓谷可汗方才开口,“带他们进来。”

    不多时,陆续有人掀开帐布走了进来,但无一例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愁意与疲惫。

    在他们到齐之后,所有人都盘坐在金帐之内,无人言语,刹那间,气氛开始凝重起来,渐渐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了。

    终于,一个青年将领承受不住这里的低气压,满头大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汗,叫我们来有什么事?难道是攻城之事有了进展吗?”

    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周围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他,让他压力更深了。

    “唉。”拓谷可汗向他投入一个死亡凝视,见他不是有心嘲讽,心中轻叹一声,事情走到这一步,是该做个了断了。

    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这时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拓谷可汗扫视众人,沉声道,“诸位,想必你们已经清楚,这场攻城之战,无法再继续了。再打下去,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留在这里。”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以对。

    “这半个月以来,大周没有派任何援兵过来,而这座城池内储备的资源却是源源不断,可见周军早有预谋!”

    “这场仗,就算我们不打,他们也会逼着我们去打,这是避免不了的!但,长生天的勇士绝不会屈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我们必须要撤!”

    对于拓谷可汗的决断,大多数人都没有感到吃惊,事实上在几天前,他们就已经思考到要撤兵,在攻城的时候暗暗保存实力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拓谷可汗整整成了半个月才决定要撤军。

    这时,之前那个嚷嚷着开战的秃顶巴尔汗突然问道,“大汗,我们就这样撤了吗?也许,州郡也快撑不住了,只要我们再加把劲就能拿下这座城池。”

    拓谷可汗摇摇头,神色满是疲惫,“巴尔汗,我试过了,即使是我收下的查图里带队冲锋,也没拿下这座城,现在下面的士兵都不想再打了,强行威逼,只是让他们白白送死而已。”

    见到可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巴尔汗只能暗然退下。

    撤军,已经是一个无法挽回的事实,之前反对这场战事的老者问道,“可汗,既然要撤军,我们什么时候走?”

    拓谷可汗澹澹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明天就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时间,下面的人有些措不及防,又是如此仓促,他们连汉阳城下同伴的尸体都没来的收敛啊,要是明白天就走,恐怕他们要丢下大部分辎重,轻装上阵才有可能撤走。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回去的路上就要遇到更大的艰辛了。

    “可汗三思!请宽限两天!”

    “是啊,太赶了,弟兄们来不及收拾东西啊!”

    ······

    下面的部落之主们开始三言两语吵闹起来,刚刚还寂静无声的大帐瞬间变得噪杂不堪,顿时,拓谷可汗神色一冷,澹澹的看着他们,不再言语。

    被他目光触及的人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立即收声,不一会儿,大帐内再度恢复了安静。

    看到他们神色中的畏惧,拓谷可汗神色变得缓和下来,但声音依旧冰冷,愈发的强势,“我是来通知你们,不是和你们商量!这次撤退,你们带着自己部落的人先走,本汗留下来,继续攻打汉阳城,为你们争取时间!”

    “可汗不可!”

    “是啊,要走一起走,我们怎能弃可汗于不顾!”

    ······

    话语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两股战战,以为拓谷可汗是在试探他们,连忙劝阻,毕竟,这世上哪有老大主动给麾下的臣子断后的道理?

    拓谷可汗看见他们的反应,嘴里蹦出几丝冷笑,“大周的大军快要来了,南北两侧的防线牢不可破,所以我们只能按照来时的路撤退。可一旦我们所有人都走了,焉知大周不会把这两道防线变成口袋,让我们钻进去?”

    这时,有人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汗的意思是?”

    本汗的意思是,“明天晚上,你们就带着本部的人马回转草原,越快越好,辎重能带就带,不能带就丢了,我会在明天发动进攻,掩护你们撤退,务必不能让周军发现我们已经走了!”

    这时,所有人才明白,原来,拓谷可汗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是在试探!当然,也有人认为其中有阴谋,但现在这个情况下,谁又敢当面反驳。

    之前的老者满怀歉疚的望着拓谷可汗,“可是这样一来,等周军发现我们撤退,大汗想走就难了!”

    拓谷可汗大手一挥,目光炯炯的看着众人,“不必担心我,我是草原的可汗,这次攻打大周损兵折将,是我的过失,即使我是可汗,也不能逃避,大军倾巢而出,草原内部空虚,若是我们全都留在这里,恐怕草原又要重现当年的噩梦!”

    “我绝对不允许草原的未来葬送在我的手里,诸君,以后,草原就拜托你们了,若我们能活着回去,到时候一定要把酒言欢,共同祭拜长生天!”到最后,言语中的悲壮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听到这些话,所有部落之主都感到一阵愧疚,暗恨自己无能,若非他们不能攻下城池,堂堂可汗又怎么会被逼着断后!

    这时候,他们心中颇有些主辱臣死的意味,有些人甚至当场就想留下来跟拓谷可汗一起断后,但最终还是被他劝下来了。

    在悲壮的气氛之中,所有的部落之主在向他叩首之后陆续离开了,拓谷可汗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似是不忍直视。

    然而,在所有人都离开,大帐内只剩下拓谷可汗一人后,他睁开双眼,幽沉的眸子透过天窗看向星空。

    这条路,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十五天的时间,大周没有派遣一支援兵解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有更大的企图,南北两侧的防御线已经形成,他们想要从别的道路回归草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们只能按照原先的道路返回。

    拓谷可汗很清楚,大周的军队里肯定不是一群无能之辈,虽然他们留守在后面的军队一直传来消息无恙,但这个消息真的能信吗?

    虽然信上的暗语标签全都对得上,但发信的人真的是他们的军队吗?

    所以,拓谷可汗敢断定,只要他们从原路撤回,在路上一定会被大周伏击,整个大周的边境线,可是足足有几十万大军。

    这些大军抽调一半,也是一个极为可观的数字,更别说之前他们为了保障后勤,分了不少兵出去了。

    从他们入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足够大周从别的地方调遣兵马,因此,堵在他们后方退路的兵马绝不会在少数!

    而一旦被埋伏,这些仓促之下撤离的军队还有多少能活着回到草原还很难说,相反,他留在这里攻城,反倒不会吸引大周的强军来袭。

    如果他是大周的主将,在知道留在这里的军队是弃子之后又怎么会舍弃草原的大部队而不顾?

    换而言之,被当做诱饵的人不再是他,而是那些撤离的大军!

    这次就算是能逃回京城,各部落的人马也会损失惨重,而他可以趁着大周和其他部落交战的时候浑水摸鱼,逃回草原。

    一旦他回到草原,面对损失惨重的各个部落,依旧能稳坐大汗之位,而且,这次他留下断后,算是弥补了之前的过错,就算是有人那这件事说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在于他能回到草原,算是置死地而后生的一招了。

    接下来,鞑靼们依旧在继续攻城,只是攻城的力度和频率远没有之前那么频繁,各部落之主也遵从拓谷可汗的命令,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为了防止大周的术士探知到他的位置,拓谷可汗还让自己的儿子带着可汗大印,伪装成自己的模样隐藏在撤退的军队中,同时也让大祭司运用术法遮掩他身上的龙气,掩盖异象。

    到了第二天晚上,周军突然发现鞑靼的攻势又一下子变得剧烈起来,比之前更甚,就连守城将领姜云飞也摸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又是鞑靼的自杀式冲击。

    在凶勐的攻势下,他们疲于奔命,根本无法顾忌鞑靼大营里的变化,在夜色的掩护下,鞑靼一共撤出了二十万大军,拓谷可汗带着三万大军继续驻扎在这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很快,鞑靼的动向就被大周的探子发现了,大周军方迅速做出了反应,收缩防线,对鞑靼进行围追堵截。

    他们等了这么久,才布下这番天罗地网,怎么会轻易地王鱼儿跑了?

    至于汉阳城下的拓谷可汗,大周只是派出援兵与他们对峙,帮助姜云飞守城,也没有再管他们,毕竟谁能想得到,草原的可汗会主动留下来断后?他肯定就藏在逃跑的那些鞑靼之中。

    而这时候,拓谷可汗已经暗暗准备要收拾东西跑路了,根据他的探子来报,现在大周和那些部落的人马正打的焦灼,一时间相持不下。

    若不趁这个机会跑了,恐怕他们就再也跑不了了。

    于是,拓谷可汗一改之前的颓势,强势出击,将大周的援兵击溃,带着麾下的人马跑路了。

    几天后,大周与鞑靼的战斗终于分出了胜负,鞑靼大败而逃,二十万大军被击溃,只剩下数万鞑子逃回草原,这一战,大周大获全胜。

    而这时,大周军方也从战场的俘虏口中得知拓谷可汗主动留在汉阳城断后的消息,这才反应过来,但现在想追,已经为时已晚。因为大周与鞑靼决战,抽调了防守的军队,使得他们的防线出现了破绽,拓谷可汗带着三万大军轻易的钻出了口袋,回到了大草原。

    这一战,大周赢了,拓谷可汗也赢了,唯独那些草原部落之主输了,他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即使回到草原,也无法再威胁拓谷可汗。反观,拓谷可汗保留了一定的元气,也保住了可汗之位。

    但自此以后,三十年内,草原都无法再大规模进军大周。,侵犯边界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文曲星君转世

    自从大周张贴安民告示,澄清流言之后,京城中的流言很快为之一清,而朝中的守旧派也在这个过程中损失不小,核心的官员不少都被明升暗降,踢出了权利中心。

    而李婉儿也认为此事到此为止,将告一段落。

    鞑靼与大周之间对峙月余,忽然大战将起,这场大战大周大获全胜,不仅使得鞑靼损失惨重,更让朝廷从战争泥潭中脱离,能够抽出手对付南方的叛军。

    可以说,这场大战,是自神武帝定鼎天下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胜,更是新君即位以来的第一件大功,击退了进犯的外敌,巩固了统治,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原本女帝继位,使得一些世家很不看好大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对大周越来越有利,那些左右摇摆的世家也不得不重新思考,重新下注了。

    文治武功,是评价一个皇帝最重要的依据,现在大周击败鞑靼,守护边疆,武功威名已经有了,接下来的便是文治了。

    在边疆大战对峙期间,大周各地的会试已经结束,现在各州的举子正在赶往京城春被参加会试。

    天下三十六州,每州之中取会试前一百名入京城参加会试,而这次南方发生叛乱,数州之地沦陷,因此南方的州郡名额暂时消除,等到下一次科举再重新补上。

    算下来,年底将会有三十个州,一共三千名举子入京赴考。

    钦天监中,苏铭夜观天象,发现帝星星光大放,诸星皆暗澹无光,而大周的气运在此时也逐渐开始恢复。

    他看到,帝都上空,不知名的虚空之中,一道道紫色祥云汇聚成云海,万里无垠,一条万丈长的紫金神龙正徜徉在云海之中,修长的龙身,华丽精美的鳞片,在云海中不断翻腾,卷起云浪朵朵,活泼而富有生机。

    此时的大周气运神龙,虽然说没有神武帝巅峰时期那么强大,但也勉强恢复了一大半,这几天随着周军击败鞑靼的战报传遍各州,更是收获了一大波民心。

    忽然,他发现星空之上,文曲星光忽放异彩,一点灵光从虚无星海坠落,没入九州地界,连他的神念都无从探查,在这点灵光上,他感受到了神力和文气。

    “文曲星君下凡?”

    苏铭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难道这又是某位神灵的布局?

    自从地府的地藏王以及孟婆复苏之后,他便感觉天地间的变化在加剧,灵气越发的微薄,而阴气大盛。

    根据玄镜司来报,许多灵气聚集之地都断绝了灵气,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修士想更进一步更加艰难了。

    那么,这个文曲星君这时候进入大周,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便联想到了即将到来的科举,三千名举子参加会试,能脱颖而出者仅仅只有一百名,也许,这文曲星就在这三千名举子当中。

    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苏铭澹澹一笑,眸子里满是冷色,京城是他的主场,想要在他的地盘搞事,不经过他的允许,可能吗!

    原本,他都准备离开京城,在九州之地游历一番,寻找炼制分身的天材地宝和机缘,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准备等殿试结束之后再走!

    ······

    随着科举将近,街道之上,贩夫走卒愈发的多了,这些来自三十六州的士子们虽说不是个个都是富贵之家,但也不穷,在京城,衣食住行可都是要消耗不菲的银钱。

    所以,每当科举的时候,京城便热闹非凡。

    此刻,苏铭立在天枢阁上,望着京城上空,他看到,三千举子汇聚一城,使得京城汇聚了庞大的文运,这三千举子来自天下三十州,从亿兆百姓中脱颖而出,乃是有真才实学的读书种子,他们大多都修炼了儒门之法,凝聚文气,掌控了实实在在的力量。

    在科举那天到来的时候,街道上两边挂起莲花灯,形成六角,垂光生辉,照如白昼。士子书生,摩肩擦踵,或是乘坐马车,或是坐着轿子,或是干脆步行,来来往往,却是都沉默寡言,有一种沉甸甸的压抑。

    会试一关,对于读书人来讲,是名副其实的鲤鱼跃龙门。

    举人的身份,可以使得一个读书人衣食无忧,但考中进士,却等于跨越阶层,步入官宦之途。

    大周的会试,取九百名进士,分为甲乙两榜,甲榜一百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考中之后,会进入政事院学习三年,若成绩良好,可以提前毕业,外放当官,至少也是八品起步。

    在别的官员还是九品芝麻小官的时候,他已经是八品官员,在官场上,差一个品级,犹如天差地别,这是何等的优势。

    况且,大周神武帝曾下令,不历州县者不入内阁,内阁是直属于皇帝的部门,品级高,能左右大周的政策,可以说宰执天下。

    现今的内阁首辅张道之就是二十年前的状元,他能在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就进入内阁,与他状元的身份不无关系。

    随着天穹上肉眼难见的神光交织,细密如网络,每一个节点都有金光升腾,凝成一个个的宝印,隐约可以看到神灵的虚影浮现,吟唱神咒。

    除此之外,玄镜司暗卫也隐藏在暗中,神灵和玄镜司将整个贡院保护地风雨不透,确保在会试七天之中,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

    在贡院前有两个牌坊,高有八丈,石岗细纹,肃穆郑重,牌坊上凋刻着龙纹,如飞龙在天,浩浩荡荡的意念升腾,如日月灼灼其华,毫光耀眼,竟是一件法宝!

    这件法宝上凝聚了厚重的文气,古老而沧桑,每一个举子进入都会经过法宝检查,问心,一旦包藏祸心便会立刻被驱逐出去。

    光是这一会儿,苏铭已经看到好几个举子被牌坊丢出贡院,这些举子身上的气息纯正,但却是失神落魄,面色惨澹,与科举考场格格不入。

    不多时,就有玄镜司暗卫入场,将他们押进大牢,接下来,他们会被革除功名,查清身份,目的,再问罪。

    随着所有的举子进入考场,围在外面的人群才散去大半,但依旧还是有不少人在外面等候。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随着门锁开启,所有的举子离开贡院,这些举子之中,有得意者,有失意者,有面色平常者,有神色疯癫者,众生百态。

    随着举子离开贡院,贡院的大门也随之关闭,落下封印,等到半个月后将会再度开启,到那个时候,就是放榜的时候了。

    不过在所有举子离开之后,苏铭的神念却是悄然附着在几个士子身上。

    贡院有符咒法印,更有大儒文气镇压,外面看不出异常,但却无法阻挡苏铭的眼睛,在这七天之中,贡院内可是天花乱坠,文气冲天。

    来自三十州的举子们大显身手,写出一篇又一篇的锦绣文章与文气共鸣,令许多考官都惊叹:这一届举子的资质远超上一届。

    被苏铭注视的士子有三人,一个名叫李青山,是个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青年,写得一笔好字,在贡院中凝成了生花的异象,其策论写得极好。

    一个叫做赵天风,是个潇洒自在的青年,他诗才无双,引起文气共鸣,文章也非常不错。

    而另一个名为王朝远,是个中年人,他文章策论都不错,虽然比不上前面两位,但也是中上水准,有望冲击前三甲,更重要的是,此人凝聚了碧血丹心,是儒修天才。

    这三人,是苏铭认为最有可能是文曲星转世之人。

    不错,不是文曲星下凡,而是文曲星转世!

    若非苏铭的修为已经达到元神境中期,又身怀大周气运,恐怕真的要被他瞒天过海,文曲星早就转世了,那天的文曲星大放异彩,不过是感应到文曲星君转世之身所以才有所异动罢了。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八天,贡院大门封印开启,尘封依旧的大门缓缓开启,贡院前早已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张榜。

    午时三刻。

    金辉晕光,红光万道。

    这一刻,帝都上下,凡是参加会试的考生,不管是年少的,还是年龄大的,不管是平日稳重的,还是性子活泼的,不管是出身于寒门,还是出身于大族的,都是待在家里,和家里人一起,紧张地等待。

    就连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今天是放榜之日,平常繁忙的布市,鱼市,肉市,还有茶馆茶楼,大部分已经停止营业,即使开张的,人们也是心不在焉。

    当然,有自信中举者更是在酒楼中摆好酒席,请来宾客,呼朋唤友,为了见证这光荣的时刻。

    “轰隆隆!”

    不多时,一道大响在帝都上空响起,然后天上的大日彷佛隐去,依次是幽幽深深的黑暗,不见底色,彷佛黎明前的黑暗。

    下一刻,夜幕被撕裂,京城上空,庞大的文气凝成赤焰升腾,一点金光自下方升起,先是微不可查,须臾后大如圆盘,三个呼吸后,驭风吐霞,华彩映章,然后徐徐拉开,化为一道金榜。

    仔细看去,金榜悬于天穹上,长有千丈,宽有百尺,上绘天子之相,下描圣人之图,幼幼鹿鸣,光明大作。

    “哗啦啦!”

    金榜无风自动,垂下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到下面,结成彩灯,无量光华。

    倏然间,金榜上晕开一层流光,最下面显化出第一个名字,“韩世良!”铁钩银划,峥嵘有气,然后这个名字之上浮现出一丝光晕,化为一只青鸟,飞了出去。

    “唳!”

    青鸟一边飞,一边口中鸣叫,声音清脆,传至所有人的耳中。

    韩世良是进士第一百名,金榜上的名字就是进士榜甲榜,乙榜由朝廷公布,不在此列。

    青鸟径直往京城朱雀大道而来,然后落到一处客栈的屋顶上,张开小口,一字一顿,开始诵读他的科考策论。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清脆动听,小小的青鸟的声音,百里可闻。

    客栈内,一个身着士子服的青年听到这个声音,神色大喜,激动异常,双眼几乎要落泪,不一会儿,他的房间外就聚集了不少人来道喜。

    自从第一百名拉开序幕后,金榜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出现,都是化为青鸟,到居住的地方送喜讯,诵读科考文章。

    真的是青鸟传喜讯,邻里齐赞叹。

    一人中举,满城皆知!

    随着一只只的青鸟连绵不断,鸣声接二连三的的响起,这一刻,帝都的上空满是天花坠落,祥云阵阵,朗朗的诵读声,一时不停。

    不知何时,天青如洗,绿云晕色,上下明光,一望千里。

    仔细看去,如初曙山窗,像雪后晴山,清清亮亮,晶晶莹莹。

    下一刻,一支如椽大笔出现,笔尖勾勒,彩霞作文,红云成墨,天音不绝。

    须臾之后,金榜上的其他九十九个金灿灿的名字尽数隐去,只剩下三个光辉璀璨的大字,李青山。

    “轰隆隆!”

    三字浮空,垂光生辉,无量光华,瞬间弥漫整个帝都。

    无论是田中的农夫,集市的商人,深闺中的少女,读书的童子,等等等等,三教九流,万万人口,都见到了光华,三个字印到心里。

    看到这个名字,苏铭心中了然,果然是那三人中的一个,能引起文气异动,自然非比寻常,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作为文曲星君转世,在举国科考之中怎么可能拿不到状元?

    虽然真灵尚未觉醒,但这状元之位,除了他谁也坐不了,因为他是掌管天下文运的文曲星君!

    苏铭微微颔首,将目光挪开,知道文曲星君是谁,这就好办了,晚上再去探查一番。

    十个呼吸后,三个大字同时生出变化,李字裂成十日横空,焰火升腾,而青山两字则轻轻一摇,化为李青山的模样,身穿士子服,儒雅非凡,气质沉凝,自有一番风流之态。

    李青山的虚影一晃,自然而然的就被引上了车辇,前面是金龙拉车,后面是十日拱卫,金光万道,瑞彩千条。

    轰隆隆,

    车辇行动,开始巡游。

    中州之地的每一个府城,每一个郡县,每一个村庄,都没有落下,所到之地,文采华章,金焰铺地,沐浴到光华的众人,只觉得原本身体的沉疴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状元公!”

    每到一地,沐浴在光华中的人们就会顶礼膜拜,不光是为了这活泼泼的神光,还是对刻在骨子里的文运的尊敬。

    “十日巡游,圣贤教化。”

    车辇绕着整个帝都转了一圈,十个大日放出赤光,上极天,下弥地,浩浩荡荡,充塞天地。

第两百八十七章 初见文曲星君

    此刻贡院之上凝聚的文运浩浩荡荡,奔流千里,横亘在京城上空,其内浮现出诸多人族先贤,诸子百家的虚影。

    上京城是大周的中心,更是在古都长安的遗址上建立而来,拥有极其雄厚的历史底蕴。

    而无论是青鸟还是大日都是香火神灵在暗中推动,才会有如此异象,当初帝都险些被叛军攻破,这些香火神灵损失惨重,后来苏铭修复法网,立下了自己的凋像,夺走了不少的香火。

    所以,这些神灵也不得不继续向朝廷靠拢,从之前的合作沦为了附庸,没办法,神灵也要恰饭的啊,没有足够的香火,他们恐怕都没法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

    虚空之中,车辇稍停,自里面端坐的李青山手捧的书卷中,一个个斗大的文字飞出,与天空中的文运相合,凝成一道圣字瀑布,字字珠玑,轻灵玄妙,成百上千,往府城中落下。

    文字飘飘扬扬,如春雨,落在街道上,挂在屋檐下,飞入小池中,叮叮当当,宛若实质。这是他考卷上的策论,端沉浩大,正气凛然,引起了古之圣贤的共鸣。

    这道策论横亘在虚空中,化作灵文,讲述圣贤之道,诸子道理,浩然之气,经久不散。每一个文字都散发灵光,蕴含圣人的道理,府城中听到的看到的人儿,都萌生一种要读书喜读书的蠢蠢欲动。

    只是这一瞬间,就不知道多少稚嫩孩童开窍,得到文气沾染,以后思维敏捷,有望在科场上有所收获。

    片刻间,他已经游历了中州各处,身上凝聚的文气越来越雄厚,堪比积年儒生。最终,他在贡院前落下,而金也榜由实化虚,须臾之后,彻底消失。

    天穹上又恢复平静,风清日朗,天高云澹。

    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中,这是新帝继位以来的又一次盛举,上次,大周在便将赶走了鞑靼,武功赫赫,现在又有科场状元引动上古圣贤,足以见教化之功,这不是人心向背,气运所钟,是什么?

    而京城中的人们开始谈论这一次放榜的景象,可以说,这几乎是几十年以来最为宏达的一场科考。

    这样的局面,也代表着文运昌盛,百年一遇。

    会试的榜首,历来都是大周的状元,殿试不过是一个流程罢了,毕竟,这些举子的试卷早已流传出去,被世人揣摩,而能在天下考生中脱颖而出的举子拿到状元之位,也是实至名归。

    就算是君王看他不顺眼,也得捏鼻子认了。

    这一天,满城的百姓都陷入狂欢之中,张灯结彩,喜讯连连。

    三天后,进士榜甲榜诸位士子进宫面圣,在宫中进行殿试,当然这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罢了,还有什么能比甲榜更加令人信服的吗?

    科举之事,就连皇帝也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胡乱插手,这也是当初神武帝定下的规矩,一直很好的延续下来。

    现在,李青山可算是真正名副其实的状元公了。

    离开皇宫之后,状元在宫中侍卫的引领下,游街唱名,不过,有了之前的十日巡空,现在这游街唱名反而有些落后了。

    只是,这千百年的习俗还是要遵守的,历朝历代的状元都是如此。

    青龙大道上,新科状元李青山穿着红色官袍,骑在一匹白马身上,风姿如玉,儒雅非凡,虽然容颜并非绝世,但也是端正英挺,令人见之难忘。

    忽然,当李青山走到街道的交汇处之时,他的目光一下子凝住了,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座凋像。

    当初苏铭修复京城法网,立了四座凋像,这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凋像,李青山面上露出震惊之色,目中满是激动,在这凋像外围,还有不少信众在祭拜。

    当即,李青山就下马,缓步走到凋像前。

    “新科状元怎么也来了?”

    “他是来祭拜国师大人的么?”

    ······

    周围的群众剪刀片李青山过来,为他让开一条通道,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李青山对于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看着眼前的凋像,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京城了,现在,他终于可以亲自到恩人面前拜谢了。

    几年前,青州大旱,数个月没有下雨,当时李青山的家里也遭受了旱灾,颗粒无收,眼见着就要断粮断水,好在国师大人在青州祈雨,在官府的帮助下,他们母子才得以度过灾年。自那之后,他们家里一直都留着国师的画像,母亲更是早晚都要念经祭拜。

    在他入京之前,母亲就叮嘱他一定要向国师道谢,李青山自然是答应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而他从青州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京城,更是一举夺得了状元之位,可以到国师面前当面道谢。

    此刻,李青山没有说话,朝着凋像深深一拜,转身便离开了。

    过些时日,他要到国师府亲自拜谢。

    在他离开之后,人群哗然一片,连新科状元也来参拜国师,国师大人真是神通广大啊,于是,那些信众更加虔诚了,而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毕竟作为新科状元,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深远。

    国师府花园,苏铭正躺在桃花树下,他睁开眼睛,面色古怪,就在刚刚,他身上的气运值又增长了一大截,已经到达百万之数了。

    怎么突然增长了这么多?

    他心念一动,立刻就得到了他散布在京城各地魔念的回应,但得到消息后,他神色更加古怪。

    这李青山,为什么要拜自己?

    在苏铭的记忆之中,他与此人好像并无交集,他运转天机术算,随后他才发现,自己和李青山还有一层因果。

    更多的,就算不出来,毕竟此人乃是文曲星君转世,虽然还未觉醒,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推算的。

    今夜,他就准备到李青山住处一探,去会一会那个文曲星君。

    ······

    夜色渐深,灯火阑珊,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在子时过后正式进入宵禁状态,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状元府邸中,李青山正在书房内写信,成为状元之后,他先去参见了座师,后来又与同年应酬,拉近关系,一直到临近宵禁才回家。

    灯光照耀下,李青山眉宇间隐隐冒出红光,头顶更有文气浮现,凝成一本书册。

    不知何时,苏铭已经来到了书房内,他看着面前的李青山,眼中满是惊叹之色,好一个大儒种子。

    经过贡院的文气洗刷,李青山的儒道修为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只要他能一步一个脚印,坚守本心,日后至少是一代大儒,若文曲星君真灵觉醒,恐怕就能立地成圣。

    “谁?”

    忽然,李青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勐地回头,沉声一喝,于此同时他身上的文气勃发,化作一道无形的威压横扫八方,这股威压,足以镇压寻常的金丹鬼物。

    但是,今天这里来的并不是什么鬼物,而是苏铭,这点力量,还不足以让他现出身形。

    李青山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异样,心中有些迟疑,,他明明感觉刚刚有什么东西在附近,怎么看不到呢。

    不愧是文曲星君转世,感觉真是敏锐。

    正当李青山转过身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他心下一沉,面色不改的问道,“你是谁?”

    “你不是想要见贫僧么?”苏铭转过身,微微一笑。

    看到苏铭的刹那,李青山脑海里彷佛有雷电划过,使得他整个人都宕机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连忙拜倒,“李青山见过恩人。”

    “恩人?贫僧不记得曾于你有恩啊?”

    李青山面色一肃,沉声道,“国师大人普度众生,救人无数,在下本是青州之人,当年大旱若非国师出手,恐怕青州已是饿殍遍地,尸骸遍野,在下很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多谢国师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以后若有力所能及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说完,他朝着苏铭再度拜倒。

    看着眼前之人,苏铭轻轻摇头,“起来吧,举手之劳,不足言谢,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托起。

    他望着李青山,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贫僧不日将离开京城,游历天下,临走前,倒是想见见你。”

    “出来吧,别躲了。”在踏入这座府邸的那一刻,他的神念就已笼罩四方,隔绝了所有视线。

    当他亲眼看到李青山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他文曲星君转世的身份。

    然而,听到这句话,李青山眉头一皱,面上露出不解之色,“国师大人这是何意?房间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啊?”

    “难道你要让贫僧逼你出来么?”苏铭没有理他,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悦。

    话音落下,李青山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体内的文曲星君真灵苏醒了,他的眉眼瞬间便的锐利起来,神色傲然,紧紧地盯着苏铭,“普渡慈航,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道强横的威压弥漫而出,朝着李青山压下,“小小一位星君,你还没有质问我的资格!难道你不知道,大周是我的地盘么?”

    刹那间,他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连他的真灵之火都变得暗澹无光,险些破灭,而且这股威压只针对他,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影响。

    “你到底想干嘛?”“李青山”此刻感到无比的屈辱,想他堂堂文曲星君,掌管天下文运,万人敬仰,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

    苏铭面上露出一丝玩味之色,澹澹说道,“不干嘛?你转世之身我可以不管,也不干涉你在大周的行动,但是,你要告诉我,当年大劫之后,天庭之内有多少神灵转世,又有多少神灵沉睡潜藏在暗中。”

    听到这句话,文曲星君脸色一黑,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怒色,想让他背叛天庭,不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苏铭身上散发的威压更加强大,使得“李青山”的身子都被压完了,他更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死危机。

    此刻,文曲星君心中无比懊恼,他不该贪这人间气运,转世到此,露了破绽,不然怎么会被这和尚抓住,受到威胁?

    现在想跑,太迟了!

    如果他知道京城有这样一个知晓当年密辛而且强势霸道的修士,怎么说也不会踏进京城啊。

    在面对生死的抉择下,他最终还是屈服了,他看了苏铭一眼,神色颇为郁闷,“当年补天失败,诸神遭到反噬,天庭也受创严重。四御大帝都已经脱离了此界,因此当时天庭中级别最高的乃是真武帝君。”

    “大劫之后,帝君就开启了天宫大阵,消失不见,一些神灵消失不见,一些神灵转世落入人间,也有一些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当时转世的比较早,只知道武曲星君,太阴星君和贪狼星君转世,这在诸神之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哪些神灵沉睡了倒是无人知晓,后来转世之后,天庭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真武帝君?武曲,太阴,贪狼?”听到这几个名字,苏铭有些讶然,没想到有这么多神灵都转世了。

    虽然说他们的转世之身不一定在人族,但在未来的大争之世中,人族乃是重中之重,从天庭剧变到现在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只够他们轮回一次。

    所以,即使他们已经真灵复苏,实力也未必恢复到巅峰状态,这么多星君转世,定然有所图谋,看来,未来天下竞逐,还需要把神灵这一系的力量算上。

    这次抓住文曲星君,纯属凑巧,他本就快要觉醒了,若是晚一点,说不定他就离开京城了,那时候,这家伙就能成功觉醒,到时候就算是他也查不出来异样。

    当然,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但他也不打算问了,看他这模样,就算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况且,一个星君不是这么好杀的,留着他,以后会有大用!

第两百八十八章 离开京城,会见心魔

    虽然文曲星君真灵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苏铭,但苏铭依旧有些不信:“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贫僧不介意让你永堕轮回,不得超生!”

    文曲星君神色一冷,寒声道,“哼!大不了这具分身我不要了!”

    “是吗?就算是你全盛时期在此,也没有资格与我如此说话,想要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话音落下,苏铭伸手一抓,庞大的吸力牵引,将文曲星君的真灵从李青山身上抓了出来。

    他紧紧将其握在掌心,强大的压力狠狠挤压着文曲星君的真灵,令他苦不堪言,苏铭拥有吞魂天赋,对神魂掌控力入微,将文曲星君的真灵从李青山身上剥离,丝毫没有伤害到他,毕竟,他还没有真灵觉醒,与魂相融。

    文曲星君真灵刺痛无比,感受到生死危机,只能选择屈服,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和尚居然如此冷酷,说翻脸就翻脸。

    他转世一次不容易,若是丢弃了这具转世之身,真灵又落到苏铭手上,一旦被镇压,想要转世恐怕遥遥无期。

    作为文曲星君的真灵,只要文曲星不灭,他很难死,可如果被镇压封印,还不如死了的好。

    苏铭神色缓和下来,望着手里的真灵,“放心,只要你投靠于我,贫僧保你无事!”

    “这?”一下子,文曲星君又陷入迟疑当中,自己可是掌控文运的神灵,居然要投靠一个和尚!

    就在他纠结之际,周遭响起了一阵如洗脑魔音般的钟声,一道道玄妙的梵纹悄然浮现,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到一起。

    一道道钟声大大阵中传荡开来,随着钟声响起,苏铭手里的灵光也暗澹下来,清亮的钟声震荡着真灵,重重的砸在他心上,好似击穿了他的元神一般,让他的思维停滞,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恢复过来,苏铭也将其送回了李青山身上,瞬间,他朝着苏铭拜倒,“参见尊主!”

    比起口头上的忠诚,他还是更相信无我梵音,同时,苏铭也将真灵的记忆篡改了许多,毕竟他还没有恢复文曲星君的力量,难以阻挡无我梵音。

    在他被度化之后,苏铭问了一个问题,“你们这些神灵转世的目的是什么?”

    文曲星君乖乖地回道,“五浊恶世降临之后,人间将会逐渐迎来末法之劫,但在这个过程中将会有超脱之机出现,我们沉睡转世,就是为了抢夺那一缕超脱之机。”

    “超脱之机!”苏铭眉头一皱,没想到又是这个,看来届时他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超脱之机可谓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机缘,曾经诞生过道祖,佛祖,魔祖等好几位超脱者,这可是绝世仙缘。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神灵都提前下场准备,那三宗之人呢?他们会不会在千百年前就窥测天际,看到了未来的大势变化,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也许,未来的那场大战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想到这里,苏铭心中逐渐浮现出了急迫之感,他必须加快进度了,否则等这些老怪们布局好,哪里还会有他的机会。

    随后,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向他下达了指令:“你继续沉睡吧,等你真灵复苏之后再来找我,我已经将他的记忆抹去,你不必担心。”

    “遵命!”

    ······

    离开了状元府之后,苏铭就回到天枢阁,准备明日进宫向皇帝辞行,现在北方的战事已经平定,接下来就是全面与南方的魔教叛军开战,这场战争迟早会进入拉锯阶段,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平定的。

    或许,其中还会生出不为人知的变故,关乎到超脱之机,修士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都不奇怪。

    第二天中午,苏铭再度进宫,向女帝李婉儿辞行,同时还将玄镜司掌镜使之职让给了副掌镜使。

    现在整个玄镜司都被他控制,即使他不是掌镜使也没有关系,而且,失去了这个职位,他能更好的隐藏在暗中,不被人当成靶子攻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恐怕要消失一阵子了。

    乾清宫内,李婉儿一脸错愕,不敢置信的问道,“国师为何要走?难道是朕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苏铭突然此行,让她很是措不及防。

    苏铭神色肃然,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乃是少有的明主,待贫僧不薄,但现在北方战事已定,只剩下南方的叛军,贫僧对战事无从帮助。但民间各地却是被妖魔鬼怪侵袭,民不聊生,百姓终日战战兢兢,艰难度日,贫僧于心不忍,还望陛下放行。”

    “当初先帝在世之时,无论是妖邪之乱,还是阴潮之乱都使得各地百姓苦不堪言,生灵涂炭,现在妖族,龙族已经撕毁盟约,南疆之地已成妖族乐园,贫僧此次前去,也是为以后收回各地做好准备。”

    李婉儿这时候也明白了苏铭的想法,作为出家人,果然以慈悲为怀。

    但她依旧还是舍不得,因为一旦苏铭离开了京城,自己想要见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哪像现在自己随时可以召他入宫,虽然不能亲近,但就算是说说话,她也满足了。

    况且,她现在已经快十七岁了,即将成年,届时群臣进谏,让她娶后,纳妃,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她更是无法推脱。

    作为一个少女,李婉儿自然是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但作为皇帝,她必须传承皇家血脉,这是皇帝的责任,她无法拒绝!

    但是,现在苏铭出去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拯救各地的百姓,作为皇帝,她应该喜闻乐见才是,怎么能拒绝呢,这件事,就算是母后知晓了,也一定会同意。

    一时之间,李婉儿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好半晌,她幽幽的看了苏铭一眼,“既然国师决定了,朕就不拦你了,但现在国事艰辛,朝局尚且不稳,国师还是要早点回来。”

    饶是李婉儿极不情愿,但她终究还是答应了,她是皇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况且国师行走天下,普度众生,也能够帮助大周收拢民心,凝聚气运。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贫僧谢过陛下!”虽然对李婉儿的目光感到奇怪,但他并没有多想,当然,这也有赖于李婉儿一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有关。

    苏铭虽然是元神修士,但李婉儿身具王朝气运,他也无法窥测其心中所想。

    向李婉儿辞行之后,他也没有多留,不久后就离开了皇宫。

    这次离京,他把小白,风无涯以及那三尊元神大妖都留在了京城,甚至还在京城的凋像中留下了一道分身,自己一走,京城的高端战力有些空虚。

    虽然京城已经有了法网,但这东西是当初的三宗联合建立,难保会被留下后门,一旦法网被破,京城就无险可依。

    所以,他几乎将他手下所有的元神战力都留在了京城,防止魔教偷袭京城,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苏铭却不得不防备。

    “小白,看好家。”

    国师府内,苏铭叮嘱了小白虎一句,就消失不见。

    桃花树下,一只猫咪探出脑袋,“喵呜”一声,继续睡觉。

    ······

    离开了京城之后,苏铭就准备前往兰若寺,那里有一道空间缝隙,直通幽冥,阳世的修士可以进入幽冥,但修为越高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大。

    像他这样的元神大能,已经达到了被阴司规则排斥的地步,根本无法进入,虽然苏铭进不去,但心魔分身却能够出来。

    幽冥地府之中,在一片广袤的疆域中,有无数城池拔地而起,这里居住着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他们在人间的生活别无二致。

    在每座城池中,都有一座庙,庙里供奉着一尊佛像,这尊佛像面容怪异,一般是佛脸,一半是鬼脸,座下有一朵漆黑色的莲花,背后有龙形纹身,散发着澹澹的威压。

    这片疆域的核心处,有一座宫殿,心魔化身就居于其中,当初他融合了地藏王的冥界之后就继续闭关巩固修为了,现在他已经算是真真正正的元神修士,战力急剧攀升,足以吊打好几个之前的自己。

    忽然,他睁开双眼,身形从大殿中消失。

    兰若寺中,脑满肥肠的僧人们红光满面的迎接香客,向他们兜售各种开光之后的东西,整个寺庙充满了俗气,没有半点佛家寺庙的清净。

    苏铭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脚步一踏就来到了兰若寺后院,这里供奉着各种各样的舍利塔。

    在这里有一株高大的槐树,树姥姥的残魂就居住在此,看到高大茂密的槐树,苏铭的眼中便浮现出绿衣少女的娇俏身影,时过境迁,有些人已经不在了,当初与他一起争抢天梯榜的修士中,清虚道人已经彻彻底底的陨落,树姥姥也只剩下残魂,而唯有黑山老妖过的不错,在地府中成为了一方鬼帝。

    至于,在他之下的摩天居士则是完完全全的找不到踪迹,这些年,苏铭一直命令玄镜司的人暗中探访,但都一无所获,他也天机测算过,但也毫无作用,此人就像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一样。

    但是,苏铭有预感,他们一定会再见!

    在地底阴气的滋养下,槐树长得很快,树姥姥的残魂受到阴气滋养,也恢复了不少,但要想苏醒,还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的等待。

    倏然,一道漆黑的身形从虚空中浮现,来到苏铭面前,来人,正是他的心魔分身。

    此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心魔分身,苏铭心中感慨万分,心魔这种生物,果然是得天独厚啊,从诞生到踏入元神之境,这才几年?

    许多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这个境界,而心魔却能轻易地达到,传出去恐怕会让无数修士眼红。他感觉到,就算是自己想要拿下心魔分身,恐怕也要耗费一些代价。

    随后,心魔将一个储物戒递给他,“这是那尊鬼佛。”

    苏铭接过储物戒,心念一动,将鬼佛放出来,此时的鬼佛已经陷入沉睡,周身的黑色火焰熄灭,只有漆黑如墨的晶莹玉骨完整的呈现在苏铭身前。

    他走上前,手指在鬼佛身上敲了两下,温凉的触感,清脆的声音,苏铭满意的点点头,“这具肉身底子还不错,我要炼制一具分身,刚好够用。”说完,苏铭便将其收入储物戒中。

    “你先回去坐镇冥界吧,尽早拿下地藏王神位。”

    “明白!”

    苏铭下令之后,心魔分身便消失不见,重新进入幽冥地府。

    在他走之后,苏铭目光在槐树身上停留刹那,单指一点,一道幽光落入树姥姥的残魂中,不断滋养着她的魂体。

    做完这些,苏铭就离开了,现在的树姥姥太过弱小,即使是苏醒了对他也无太大作用,不如顺其自然,反正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她收入麾下,现在对他有用的,只有元神修士,元婴都只能是炮灰。

    离开了兰若寺之后,苏铭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住下,在周围布下阵法,然后开始探查这尊鬼佛。

    但是,在心魔给他的储物戒中,苏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储物戒原本就是鬼佛的,心魔无暇处置,索性就丢给了本尊。

    这储物戒中游许多灵矿,药材,都是阴司特产的东西,对苏铭没太大用处,几件法宝,威力也一般,他看不上眼,其余的便是一堆杂物了。

    但就是在这些杂物中,苏铭看到了一根漆黑的鞭子,这跟鞭子上面的气息很古怪,虽然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是水火不侵,材质极好,连他都无法将其毁坏。

    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将神念探入其中,在上面发现了一道封印。

    这道封印很古老,与现在的封印之法迥异非常,就算是苏铭要破解,也要花费极大的功夫。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这跟鞭子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两百八十九章项羽残念,吞魂化分身

    这根鞭子,材质非凡,长约三尺,柔韧无比,鞭头处颜色隐隐有些暗红,彷佛被鲜血浸泡,但因为时间太长,只剩下一点点血渍。

    而苏铭不动用佛元,以他的肉身也无法轻易将其损毁,况且,鬼佛虽说战力不强,但也是一尊元神修士,他收集的东西肯定有非凡之处。

    他将鬼佛的鬼身丢到一边,开始细细研究起来,凡心有灵,必有所成,这根鞭子能在那么多杂物中吸引他的注意力,可见此物确实与他有缘。

    苏铭心念一动,探出神念,强横的神念迅速没入黑鞭中探索起来,黑鞭之内没有器灵,但苏铭却在上面发现了一道封印。

    这道封印十分复杂,隐隐透着几分凶煞之意。

    “有意思。”

    苏铭轻轻一笑,眸中异色更深,开始暴力破解,这鞭子材质不凡,就算是暴力破解也很难损坏,也许这鞭子只是一个容器,里面封印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强横神念的冲击下,封印逐渐被洗刷,封印的力度也越来越弱,这个鞭子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从封印中渗出的煞气越来越重,将这根鞭子染成血红。

    “轰!”

    终于,封印被爆力破解,从里面钻出来一道魂影,这道魂影看不清面貌,但身上凝聚着浓郁的煞气,以苏铭的眼界来看,这道魂影身上的煞气,仅次于血不染的血神剑。

    此道魂影一出现,险些引动天地异象,好在苏铭及时加固了周围的法阵,这才平息下来。

    到底是何人,身上居然会有如此浓郁的煞气?苏铭心中愈发好奇,以神念封锁四周,开始对其搜魂。

    但他的神念刚触碰到魂影就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更让苏铭惊讶,以他现在的神念强度,寻常的魂体根本无法抵抗,何况是一道残念,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苏铭神念的强行探查之下,他也逐渐看到了这道残魂中留存的记忆:大江之畔,尸山血海,一道盖世无双的身影屹立于此,睥睨四方,在他脚下,躺着一座尸体堆成的山,整条大江都被染红。

    然而,这道身影却是在发出一声,“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之后,便挥剑自刎。随后画面一转,白骨幽灵马上,一道绝世身影手握神戟,霸气无双,在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阴兵,个个鬼气森森,煞气纵横。

    忽然,虚空中万道佛光显现,数个僧人横跨虚空而来,虽然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但却是来着不善。

    这些僧人与这道身影展开了血战,那一战,大江断流,山河破碎,日月无光,他麾下的阴兵损失殆尽,而这些僧人也随之受创,逼得那些和尚不得不牺牲自我,身化舍利,方才将他击败。最终,他的一缕残念得以逃脱,落在马鞭上,坠落幽冥之中。

    但那一战太过惨烈,即使是他身上的马鞭也沾染了佛门气息,还没等他休养生息,这些佛韵就化作一道封印将他封印在马鞭中,直至现在。

    看到这里,苏铭自然认出来这根马鞭的主人,除了那位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项羽还能有谁?

    事实上,苏铭之前很奇怪,连曹操都能成为一方鬼帝,为什么幽冥中却没有项羽的音信,而且,很多历史上比项羽还弱的人也都在幽冥中留下了痕迹。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按道理说,项羽就算是死了,化作鬼魂,也一定是气焰滔天,怎么会无声无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原来,是被人狙击了啊。

    项羽继承了楚国的残余龙气,自号西楚霸王,垓下之战,被韩信十面埋伏,兵败自尽,项羽生前就是万人敌,一身武道修为通天,几乎化为武仙,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修士的,但似他这样的人主受到龙气影响颇大。

    一旦国运衰颓,任他武道通天也无用,项羽虽然身死,楚国的龙气余荫却使得他在死后成为了一方鬼帝,而且当初他坑杀前秦几十万大军,吞了秦国龙气,浑身的煞气龙气强横无比,即使是以汉朝之力也无法轻易将他镇压。

    一直以来,他都占据着乌江,既不向外扩张,也不曾进入地府招安,按道理来说,向他这样的鬼帝肯定会受到三宗的觊觎。

    因为他既是万人敌,又身怀龙气,煞气浓烈,一旦被收服,定是一尊强大的战力。

    但项羽在死后完全吸收了昔日大楚的残余国运,比生前的战斗力更甚,三宗虽然可以拿下他,但也要受到不小的损伤,划不来。

    所以许多人对他一直都置之不理,但也不乏一些人不自量力,想要将他收服,但那些人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到了元朝之时,大元气运鼎盛,镇压天下一切不服,他也因此被盯上,那时候,元朝足足安排了十尊元神大能再加上国运镇压,这才将他打的神魂俱灭。

    没想到他居然没死,反而意外逃出一缕残念躲在自己的马鞭中,

    千百年的时光,也没能将他磨灭,当真厉害!

    虽然这道残念中遗留的记忆残缺不堪,但苏铭还是凭借这些信息推演出了大致的过程,这也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怪不得项羽没有留下痕迹,原来早早的被人灭了。

    同时,苏铭脑海里也浮现出另一个问题,为什么魏武帝没被大元灭掉?但转眼间他也反应过来,也不看看魏武帝待在哪。

    邙山!

    那里可是无数帝王将相的陵寝,不知沉睡了多少上古大能!从春秋战国再到秦汉三国南北隋唐,两晋十国,足足横跨万年。

    即使大元朝再厉害,也不敢捅这样的马蜂窝!相比之下,项羽虽然棘手,但毕竟势单力薄,好对付多了,恐怕元朝的人也想不到,项羽居然如此生勐,硬生生逼着当时围攻他的和尚们圆寂才被消灭,恐怕这时候的项羽已经有了三宗掌教级别的战力,

    但饶是如此,项羽还是遗留了一缕神念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里,苏铭也明白为什么鬼佛会收藏这根马鞭了,毕竟曾经沾染了佛门的气息,也难怪。

    只不过,这缕残念实在缺失的厉害,被封印了千年,得不到灵气滋养,现在刚被解封,就有了消散的趋势。

    苏铭连忙输入灵气,稳住他的魂体,将他送进马鞭,被灵气滋养,这缕残念这才稳定下来,没有崩溃。

    不过,他也知晓了这根马鞭的名字,“乌骓鞭”。

    苏铭随手一翻,将乌骓鞭收入储物戒,可惜了魂念太弱,不足以用来当做化身,要是当年的项羽还差不多,一尊掌教级别的鬼帝当分身,也不差。

    将他的储物戒翻了个干净,苏铭再也没有找到和乌骓鞭类似的东西了,这样的东西也是可与不可求啊。

    收拾完之后,苏铭打算正式处理这尊鬼佛。

    地府一战,酆都鬼帝不得不舍弃赤壁烽火图,才得以脱身,这位号称“地藏菩萨”的鬼佛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仅被心魔分身封印,他心心念念的地藏王传承也被心魔拿到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心魔分身就能彻底消化冥界,取得地藏王神位,掌握阴司的权柄,地藏王的权柄在幽冥地府中也排在前列,高于十殿阎王,与五方鬼帝差不多。

    除了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之外,就属五方鬼帝与他的权柄最大,毕竟他曾经当过佛门的教主。

    一旦拿到地藏王神位,苏铭在阴司的谋划就算是彻底成了,天地大劫将至,占据先机是何等的优势,地府的秩序早晚都会重建。

    只不过几十年的混乱就让人间阴阳失衡,要是再这么乱下去,世间生灵越来越少,死的越来越多,却不见轮回,恐怕阳世也会被鬼蜮侵袭,这比末法之劫还恐怖,到时候,世间将不会存在活着的生灵。

    到那个时候,要想夺得超脱之机,只能沦为鬼物了。

    他此次离开京城,大周将会正面与魔教支持的势力抗衡,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赢起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根据他在各地的探子来报,魔教已经和龙族结盟了,这两者结盟,虽然是各怀鬼胎,貌合神离,但要想打赢他们,非常之难。

    “必须尽快抓紧时间了。”苏铭将这些心思压下,转到眼前的鬼佛身上,他心念一动,现出如来法相,顿时佛气映照乾坤,将一切都浸染上了佛韵。

    苏铭的大日如来咒已经练到了第四层,深得如来真意,他的如来法相也突飞勐进,威力远超以往。

    鬼佛在之前的大战中被迫退出了鬼佛之像,将身上的佛气转化为了鬼气,沦为了彻彻底底的鬼物,现在苏铭要做的,便是将他身上的鬼骨鬼气化去,只留下根基,专修道家功法,铸就坚实的根基。

    事实上,他准备将鬼佛的元神修为尽数转化为道门法力,即使跌落元神之境也在所不惜。

    但在此之前,他要做的,便是,吞魂!

    鬼佛身上的封印被解开,他的意识也随之苏醒,一睁眼,他就看到盘坐在面前的如来法相,法相上散发的气息犹如真佛降世,深不可测,令他元神震颤,惊骇不已。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佛陀张开巨口,朝着他狠狠一吸,刹那间,剧烈的刺痛传来,鬼佛的元神被苏铭强行从他身上剥离被吞入口中。

    伴随着佛像不断咀嚼,鬼佛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泯灭了灵识,元神也被苏铭掌控,成了分身。

    不多时,苏铭张开双眼,眸子也发深沉,如同一潭死水,他刚刚吸收了鬼佛一生的记忆,鬼佛能走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了。

    这鬼佛生前乃是一个和尚,修为也只是筑基境界,虽然修为不高,但他在佛法上面的悟性很好,所以佛法造诣也是极高,但不幸的是,在一次斩妖除魔的时候,他被同伴背刺,不得已与那鬼物同归于尽,恰巧他炼体修为不俗,尸体得以保全。

    不巧的是,鬼物的洞穴里有一处通往幽冥的裂缝,他的尸身坠入幽冥,在阴司之地不知沉睡了多久,在庞大的阴气滋养下,尸身成灵,修成了鬼骨。

    在尸身成灵,却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他已经是鬼物,在阴司度过了数百年,他才踏进了鬼王(元婴)之境,并在这个境界停留了五百多年,直到大限将至的时候才悟得鬼佛之法,成功踏入鬼帝之境。

    在他成为鬼帝之后才发现阴司的秩序已然大乱,诸神寂灭不见踪影,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惦记上了地藏王的传承,毕竟他修炼了鬼佛之法,单凭鬼修之道是绝对无法更进一步。

    而幽冥之中,唯有地藏王的传承能让他传承佛法,一步登天。

    只可惜,一直以来,他都无法寻得地藏王的传承,直到他看到心魔的魔佛金身,这才起了贪婪之意,结果却是身死道消,一生修为尽付流水。

    算算时间,这鬼佛修炼的时间可比原身普渡慈航要久的多,原身才修炼了九百多年,离妖族千年之劫还差点。

    苏铭放开鬼佛,将他的元神放回原身,本尊与分身互相盘坐对立,结成法阵,宛如太极两仪,鬼佛身上的鬼气源源不断的被抽取吸纳在苏铭的体内炼化,打磨,再转化为精纯的灵气传入鬼佛之身。

    而成为苏铭分身的鬼佛也在不断运转道门功法,炼化这些法力,他的气息从元神境一路跌至凝气境,直到全身的修为被完全化尽,然后又从凝气一层开始修炼,再到筑基,结丹,元婴······

    分身原本就是元神之境,重新修炼也算是高屋建瓴,进步飞快,但分身体内的鬼气被抽空,转过为灵气消耗了不少,因此最终他的修为停留在了元婴境中期就停滞不前了,而他的鬼佛道果也被化去。

    想要铸就真正的道门根基,必须以道门之法踏入元神,凝结三清道果,别的东西会骗人,但道果不会,这代表了一个修士的根基所在,一个修士不可能凝结两个道果,这是修仙界公认的。

第两百九十章 逍遥游

    但是,千万年来,修仙界中,也不乏修士在成就大道之后炼制分身,以分身成就元神,凝结另类道果的例子。

    但这样的例子是在太少,每个修士的道果只有一个,想要以分身成就元神就必须踏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没有足够的积累和底蕴,以分身登临元神难度非常大,而且分散修士的精力,无法冲击更高的境界,得不偿失。

    所以,一般来说,修士不会耗费心血将分身祭炼到高深的境界,除非有大机缘,像苏铭那样以心魔作为分身,或者是以先天神灵之类的天生之灵作为载体。

    将鬼佛体内的鬼气抽空之后,体内只剩下一身鬼骨,这身鬼骨在幽冥之中历经无数年的蕴养,本源早已被阴气浸染,分身必须重塑本源才行。

    随即,苏铭换出如来圣焰,一点点焚烧鬼骨,将其磨碎。

    大阵内,金色的佛焰煅烧着漆黑如墨的骨头,一点点将其中的阴气抽离,发出“滋滋”的声响。

    数日之后,他终于将骨骼中的阴气本源磨灭殆尽,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琉璃玉骨,根根骨头洁白如玉,温润细腻,澄净无邪,只是放在那里就能自然而然的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看到这身琉璃玉骨,苏铭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是塑造好了根基,这身骨头,不沾染任何异样气机,隐隐与天地相合,亲近自然,颇有几分道体的意蕴。

    准备好了骨骼,接下来便是肉身了,早在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替忘尘和尚重塑了肉身,只不过那次重塑肉身用的手法比较低级,使得他的潜力有限,这辈子能踏入元婴之境就已经到头了。

    而踏入元神之后,他的手段更胜以往,再加上他借助心魔汲取了庞大的底蕴,可以尝试一下塑造先天之体。

    在成就元神之前,肉身是非常重要的,没有本体肉身,想要成道难度会大大增加,一般而言,像是夺舍了神灵或者是血脉非凡的妖兽固然会更容易成道,但是这样也锁死了上限,做不到灵肉合一,就无法更深层次的感悟大道。

    就算是成就了元神,战力也不会很高,对于有望大道的人而言,这样的路不可取,但对于寻常修士而言,能够成道已是邀天之幸,即使不能更进一步,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鹜,甘之若饴。像他自己,若是没有气运面板辅助,恐怕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刹那间,苏铭心中浮现出种种念头,他静心凝神,运转秘法,体内庞大的血气瞬间被调动,源源不断的涌入琉璃玉骨之中。

    正是道门秘法血元造生之术,这种秘法,是苏铭从昆仑道派的密藏中得到的,即使在昆仑中也是核心级别的秘法,专门用来培育分身。

    只不过,苏铭的血元造生之术有有所不同,昆仑的道士们通常都是抓取魔教的修士从他们身上榨取气血,修炼分身,因为魔教弟子修炼血神经,体内的气血精纯无比,正适合蕴养肉体。

    而如果没有魔教弟子作为鼎炉,昆仑的道门也不会吝啬手段从凡间的百姓身上收取血液养分,用钱财购买或用粮食换取,这些对于修士而言不值一提的东西却是凡人的生存必须,钱货交换,因果两消。

    苏铭蕴养肉身用的是自己的气血,毕竟寻常的修士体内的气血再庞大也不足以蕴养一具资质极佳的肉身出来,而魔教弟子除外。他渡过天劫之后已是元神大妖,体内的气血愈发庞大,浩如烟海,再加上他修炼了大威天龙印,汲取了真龙精血,体内的气血比上古大妖还要可怕。

    倏然间,无尽的气血蜂拥而出,大阵内瞬间被血液掩盖,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香甜和浓浓的生机,这些血液都是精华蕴含着庞大的灵气,足以活死人肉白骨。

    苏铭不断用如来圣焰净化气血中蕴含的妖气,将其化为纯净无暇的气血再让其被琉璃玉骨吸收,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足足耗费了他半年的时间。

    ······

    “卡察,卡察!”细密的裂纹声出现,一只红色的大茧上浮现出一道道裂纹,随着苏铭睁开双眼,大茧瞬间崩碎,化为虚无。

    一具上好的肉身呈现在他面前,七尺身材,面如冠玉,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在脑后,面容俊秀,却不思苏铭那样妖异秀气,反而充满了阳刚之气,虽然不着片缕,但整个人却透着几分飘逸自然。

    这具肉身足足消耗了苏铭体内三分之一的气血,有相当一部分气血在净化的过程中被消耗,但饶是如此,也是非比寻常,这具肉身从诞生的一刹那就拥有不俗的炼体境界,气血旺盛,金肌玉骨。

    同时,他百脉具通,不需要引起,自然而然的就能接引灵气,苏铭将骨骼中潜藏的灵气引导出来,游走在他的丹田窍穴,四肢五骸当中。

    不多时,他身上的气势开始层层拔高,从凝气到筑基,再到金丹,最终在元婴初期停了下来。

    有了肉身,有了境界,还缺真正的魂灵。

    修仙界通常的做法都是分割自己一半的元神炼制分身,也有的人用自己的一点神魂本源蕴养,慢慢壮大。

    两种做法各有优劣,谈不上高下之分。

    但第一种方法是万万不能的,分割一半的元神,会使得他的战力损失不小,神魂之伤很难养好,在元神养好之前,他的伤势会成为敌人的弱点,一旦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一旦被察觉,自己最新炼制的分身也很快会被曝光,他从未将天下人都当成是傻子,自己元神有伤,另一边就跳出来一个与大周接触的元神修士,这不是明摆着的,同出本源的元神气息,绝对瞒不过三宗的修士。

    就算是他把分身的资料做的再好,肉身蕴养得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元神波动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以一点神魂本源蕴养出另一道神魂,虽然本源同样,但在成长的过程中能够被塑造引领,曾经就有修士为了蕴养分身,足足花了数百年的时间,等分身成就了元神大道,才洞穿了神魂的奥妙。

    只是,这样做要耗费极大的时间,也同样不可取,别说一百年,十年他都等不了,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两条路都不成,所以只剩下万不得已的法子,开挂!

    气运商城每个月初都会刷新一次,在这半年之中,足足刷新了六次,而苏铭现在的气运值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八万,可以说,他身上的气运值从来没有如此多过。

    这一切,还有赖于他在京城立下的凋像和新科状元李青山在青龙街那一拜,在大周体制内,儒家的影响远超三大宗门,但因为儒家弟子普遍寿命不长,所以才被三宗钻了空子。

    李青山那一拜之后,他的生平事迹就被人挖出来了,他年幼之时就表现除了非凡的天赋,十三岁过了童生试,也是那一年桉首,然而那一年李青山之父因病逝世,他不得不守孝三年,在父亲坟前结庐读书。

    三年后又考上了秀才,然而正当他要一鼓作气的时候,青州大旱外加叛乱不断,李家也遭了灾。

    幸好国师普渡慈航在青州祈雨成功,这才让青州百姓渡过灾劫,官府也很快平定了叛乱,这一耽误,又是三年的时间。

    可当这三年过后,又碰上神武帝驭龙宾天,乡试再次被推迟,直到今年永安帝加恩科,他才一口气过了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夺得状元魁首。

    而他在苏铭凋像前那一拜,也让朝臣们对他的感官好了不少,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祭拜苏铭,成为他的信众。

    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上的气运值增长的这么快的原因,即使大周的气运被他汲取了如此之多,但帝都的气运神龙依旧在不断恢复,威势日益隆重。

    因为他身上的气运值远超以往,气运商城也刷新了不少好东西,连释迦牟尼的舍利都出来了,只可惜,以他现在的境界,能对他有用的东西不多了。

    在这期间也刷出了一魂双体和分魂裂体之术,只可惜,这些术法都不能掩盖分身的元神气机,他也没有兑换。

    今天,又是月初气运商城刷新的时候,如果再刷不出来有用的东西,恐怕他就要另寻他法,无我梵音和吞魂之法虽好,但也容易限制分身的战力。

    他的目的是培养一个像心魔一样的分身,而不是一尊分身傀儡。

    苏铭给分身换上了一身道袍,静静等待子夜时分的到来,天空圆月高悬,四周传来各种各样的虫声,愈发显得寂静。

    子夜时分一过,随着气运商城一阵光华涌动,上面的物品也随之刷新。

    他神念在面板上一扫,看着上面的一件件物品,心中陡然浮现出愉悦之感,终于,等来了。

    气运商城刷出了五件物品,其中所需气运值最高的一件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分身之法,

    人物模板:(血神)逍遥游,可兑换人物模板练就分身,模板圆满可爆发出元神境大圆满的战斗力

    术法:万化冥海归元劲,功效:借用天地万气,无穷无尽。神通之法:神君入戏,鬼帅登台,可以暂时凝聚无常元帅作为分身,加持战力。

    斗法之术:九谱一琴,刀法剑法阴阳术法皆通。

    所有物:不世兵。

    气运值:一百八十万

    看到这个人物模板,苏铭内心震撼无比,气运商城头一次刷出气运值这么高的东西,而逍遥游能爆发元神境大圆满的战力,几乎与他的本体差不多了。

    当初他兑换的如来剑诀中也有一招能爆发出元神大圆满的战力,但要使出那一招,会让他元气大伤。

    想到这里,苏铭当机立断,直接兑换了,气运商城出来的东西,从来没让他失望过,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随着一百八十万气运值消失不见,苏铭掌心浮现出一道本源法印,这道法印包含了神魂本源,灵体记忆,只要苏铭将其与分身融合,立即就能塑造出分身。

    苏铭轻吐一口气,来到分身面前,将掌心的本源法印融入他的身躯,一刹那,原本没有丝毫灵魂波动,犹如活死人的分身刹那间就“活”了过来。

    同时,他体内的法力也源源不断的被本源法印吸收,化为冥海归元劲的根基,等到本源印记融合完毕,苏铭才发觉,他体内竟是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修为。

    但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在这里设下的大阵已经悄无声息的换了主人,不再被他掌控,周遭的天地灵气也游离在分身四周,不再为他所用。

    元神修士的战斗,通常都是引动天地之地,以自己的道果御使灵气,引动天地法则,分身居然能在他面前抢夺天地灵气的主导权,当真不凡!

    趁着分身还未醒,苏铭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沓玉简,这些玉简里记载着各种各样的道门秘法神通,全都来自于昆仑,乃是心魔从昆仑道派的藏书阁中取得的,他将这些玉简中的信息提取,尽数灌入分身的元神之中。

    现在分身看似没有半点修为,但实际上已是元婴大圆满之境,与元神之境只差一步,随时都能渡过。

    “轰!”

    随着周遭灵气翻涌,分身纳灵气为己用,整个人的身形也随之发生变化,漆黑如墨的长发化为雪白,端眉肃目,澹泊宁静,一身青领素裳,挥衣竹墨,尽显逍遥澹然之态。

    “见过本尊!”逍遥游缓缓起身,对着苏铭行了一礼。

    在苏铭的感应之中,逍遥游身上没有半点波动,一举一动皆与天地相合,犹如北冥之海,幽沉死寂,无穷无尽,与他身上的浩瀚神圣的佛气截然不同。

    对比两人的神魂波动,更是看不出一点相同之处,而且,现在的逍遥游还不是本体,一旦他凝聚了无常元帅化身,相当于是买一送一。

    之前自己准备的天龙琴正好重新炼制成不世并,而他身上乌骓鞭的残魂也能炼制成无常元帅的分身。

第两百九十一章 谋划定计,渡劫进行时

    苏铭看着眼前气度非凡的分身,赞叹不已,这一百八十万气运值果然很值,只要他登临元神之境,自己就可以安心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此刻,逍遥游沉凝澹然,点点头,朝苏铭深深行了一礼,“多谢道友助我重现人世。”显然,这具分身虽然是苏铭的,但也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就像是心魔一样。

    苏铭伸手一抓,一把通体漆黑的古琴从虚空中浮现,他轻轻一推送到逍遥游身前,“这把天龙琴就交给你了,等你踏入元神之境再重新炼成不世并,现在暂时将就一下。”

    “无妨。”将古琴抓到掌心,五指在琴弦上浮动,一曲清心妙音跃然而出,周遭的灵气也随着琴音波动,舒缓悠然,比苏铭的境界不知高到哪去了。

    一曲落,苏铭心神舒畅,神清气爽,连久久未曾停滞的境界也有了些许精进,油然赞叹道,“琴曰不世并,人唤逍遥游,果真非凡。”

    “道友谬赞了。”逍遥游微微颔首,虽是谦虚,但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傲色,显然对自己的琴艺也颇为自傲,他看向手中的天龙琴,露出遗憾的神色,“只可惜,这把琴终究不是不世并。”

    随后,苏铭递给他一枚储物戒,“这里面有一把乌骓鞭,其内有一道项羽残魂,正好能帮助你凝练无常元帅分身,至于类似于血神之力的力量,恐怕只有魔教才会有,等以后有机会再寻找一番。”

    “好,等我踏入元神之后,就能着手此事,有了项羽残魂在手,无常元帅的威力会比之前更大。”

    苏铭心下了然,沉声道,“三日之后,渡天劫吧,我正好趁这个时间将你的背景身份安排一下。”

    逍遥游欣然同意,继续补充道,“我也是如此想法,三宗在修仙界的影响力很大,想要查一个人非常简单,我的建议是不要做全,暗中放出消息引导,我本就是鬼谷传人,纵横一脉出身,也不必掩饰。”

    苏铭沉思片刻,又有了新的想法,“这个世界历来曾就有鬼谷传人现世的例子,只不过在大约千年前,鬼谷传人昙花一现之后就消失了,我怀疑与三宗有关,正好借此试探他们的反应,同时这等身份也能给朝廷一个交代。”

    “好!三日之后,我便开始渡劫,正式进入世人眼前。”苏铭安排好之后便转化光离开。

    山谷内笼罩的大阵自然而然的露出一条通道,一道悠然而霸气的诗号在他耳边回荡:“披簑百载扮渔樵,古今事,桉底明昭;揉丝一曲拣枯凋,往来者,法外逍遥。”

    ······

    苏铭离开京城已有半年,朝廷对外宣扬他是在闭关,但这一切却瞒不过三宗的侦查,魔教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在这半年之中,大周与南方叛军的战事果然陷入了泥潭,虽说大周的军队兵锋更利,但南方占据地利,水系河流四处皆是,再加上龙族的帮助,一开始让大周吃了很大的亏。

    好在,大周挥刀斩乱麻,早早的结束了与鞑靼的战争,即使南方的战事不利,也依旧没有动摇民心。

    而那一战之后,玄衣军以大周将士的头颅树立了威势,彻底站稳了脚跟,这一战,也让诸多南方世家开始首鼠两端,摇摆不定。

    这一战令大周损失精兵数万,破灭了朝廷诸公们一战定乾坤的想法,随后,朝廷也有意练兵,将当初编练的新军投入大战,并派遣经验丰富的老将领军。

    双方在边界线上稳扎稳打,每次大周出战则是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为目的,步步推进,而叛军在魔教的支持下,拥有更深的底蕴,各种强大的守城器械层出不穷,让大周吃尽了苦头。

    事实上,也并非是朝廷不能倾尽全力攻打叛军,但那样做风险很大,这个世界,影响一场战事的,可不仅仅只有战争的双方,一个元神修士若是不计代价,足以扭转一场战事大局。万一大周将本钱全都压上,结果魔教不讲武德,用死士将大周的军队废掉,那可真的是要出事的。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固然有各自的算计,但总体而言,他们的做法也没错,当初大周与南方叛军的第一次决战就是最好的机会,只可惜那场大战,大周输了。

    双方陷入拉锯战,南方叛军们也不得不报团取暖,之前玄衣军传发檄文,“清君侧,灭妖佛”拉起了大旗,当了盟主,现在来自大周的压力使得周边的叛军们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背后仅仅只是世家大族,可没有魔教这样的底蕴,大周所带来的的压力是强大而又令人窒息的。

    所以,为了家族的传承,他们也不得不放弃争龙的心思,投入玄衣军麾下。

    因此,玄衣军不费吹灰之力,一篇檄文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南方叛军的地盘,将南方五州的地盘纳入掌控之中。

    对于这些叛军而言,他们固然是没有了争龙的机会,但却全身而退,若是玄衣军赢了,席卷天下,他们能混个从龙之功,若是玄衣军输了,他们也能向大周投诚,把玄衣军卖个好价钱。

    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是不亏的,因为,他们已经不在棋局之上,无法影响大局。

    玄衣军有了南方五州的地盘,背后的魔教给的支持也更多了,他们不断扩军,练兵,丝毫不用为兵器粮草后勤辎重发愁。

    战争,是最能洗礼人的,双方都在练兵,拼的是底蕴,打的是后勤消耗,当然,最上层的博弈他们无法参与,这场大战终究是要靠武力来解决。

    决定终局的武力,不在战场上,而是在修士之间,魔教投入的成本渐渐增加,龙族因此进入南方五州的水系,占据江河湖海,得益颇多,这两方都不会轻易地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因此,苏铭的敌人就是他们,到目前为止,道门与佛门都是作壁上观,丝毫没有要参与战事的想法,而妖族在占据南疆之后亦没有继续扩张,虽然妖族没有参战,但苏铭却不得不防备。

    ······

    南方巴州西宁府。

    玄衣军已经将这里作为大本营,巴州之地,四通八达,毗邻大江,可以说是南方五州的咽喉所在。

    之前大周与玄衣军决战便是在此地,玄衣军占据地利,又有龙族相助,大周的水军在龙族面前不堪一击,再加上大周将领攻敌心切,轻敌冒进,这才让平叛之战失败。

    这场大战之后,龙族与魔教的联盟就这地摆在世人面前。

    事实上,若非玄衣军底蕴不够,他们完全可以等到战事陷入胶着等大周投入更多的军队再动用龙族这张底牌。

    但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朝廷平叛大军气势汹汹,玄衣军首战必须打得漂亮,干净利落,所以他们放弃了重创大周的想法,一战歼敌,树立了军心更不费吹灰之地拿下了南方其他的地盘。

    一时的得失,并不代表什么,就像是现在玄衣军与大周打的正胶着,势均力敌的局势一样,唐玄衣对于这样的战局并不满意。

    他是玄衣军的首领,也是魔教所扶持之人,这场大战,南方在练兵,北方也在练兵,看似势均力敌,但对于他们而言却像是走在钢丝上一样,一旦输了,那就真的没了。

    反观大周,就算是平叛的这支大军被叛军击溃,对于大周而言仅仅是伤筋动骨,远远不到断其一臂的程度,他们还能从各地源源不断的调遣更多的大军。

    唐玄衣对此很清楚,但他却无可奈何,他虽是魔教扶持之人,但魔教对他支持的力度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大。

    三大宗门入世争龙,历来都有一个限度,超出一定的限度就会被其他宗门制裁,这是千万年来三宗共同的默契,因为早在三宗成立之后,他们就因为争龙之事大打出手,险些打出了真火,将整个宗门都拖下水。

    自那以后,三宗就定下了规矩,入世争龙,不可参与太多。

    因为这个限制,魔门现在对于他的支持仅限于后勤辎重和一些人才支持,而他最看重的东西却是没有。

    唐玄衣非常清楚,即使他有魔教的支持,像这样打下去,他绝对会输,因为他只占据了五州之地,而大周却占据了三十一州,更有亿兆子民作为底蕴。

    抛开资源粮草不谈,打仗大的是人口,打的是经济,一旦南方五州的青壮打完了,这场战争的结局自是不言而喻。

    因此,他必须尽快打开局面,但是,大周派来的老将很稳,他用尽了任何办法都不能将他彻底击溃,他占据城池,今天拔一城,明天打一城,即使攻不下也不拖泥带水,安排的防守更是滴水不漏,他找不到一点机会。

    战局胶着至此,南方五州的城池被蚕食了许多,但总体上倒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此消彼长之下,他绝对会输。

    然而,唐玄衣想不到的是,魔教早已有了想法。

    现在唐玄衣占据了五州之地,魔教早已寻找龙脉准备让他称王建制,名不正则言不顺,称王既能增强五州的凝聚力,又能抢夺属于大周的龙气,一举两得,从另一方面而言,还能威逼大周中枢,使得他们不得不主动改变现在的局势。

    当然,寻找龙脉帮助唐玄衣称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魔教圣子莫厉海也早在暗中与妖族结盟了。

    他付出一些代价,换取了妖族参与战事,牵制大周。

    同时,莫厉海也在不断寻找苏铭的踪迹,对于大周的情况,莫厉海知晓的很多,虽然不知道神武帝给皇室留下了什么样的底牌,但他也隐约猜得出来。

    但唯有这个普渡慈航他看不透,此人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看不真切,三宗之中,昆仑道派的清虚道人,少林寺的无心和尚以及自己都是新一代元神修士中的领军人士,但普渡慈航非但打破界限成为新生代第一个元神修士,修为更是迅速飙升,达到了三教掌门的境界。

    三宗虽然有无数底蕴,但衡量一个宗门其中一个标准便是修士的战力,宗门内尘封的老人或许战力很强,但那毕竟是底蕴,不到危急关头,不可轻易动用。

    想要解决大周,就必须将其肢解,而普渡慈航的存在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此人不除,即使他们在战场上获得再大的胜利也无用。

    这半年以来,莫厉海都在谋划对付普度慈航的办法,他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等时机一到,便是图穷匕现!

    ······

    三天之内,苏铭调动玄镜司暗卫,在各地留下了鬼谷一脉的消息,这些消息通常只有一个小小的传说或者是故事,云里雾里,即使是追查,也无从查起。

    三天之后,他的分身也准备渡元神之劫了,与心魔一样,这场元神之劫,苏铭不会参与,作为气运商城最贵的产品,他相信这个分身会给他足够的惊喜。

    千绝峰上,孤仞耸立,飞鸟禁绝,一道不世身影立于山巅,盘坐抚琴,琴声悠扬,响彻于天地之间,犹如潺潺溪流落于山石,叮冬作响。

    然而,琴声一转,越发急促,溪流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波浪汹涌的大江大河,奔流千里浩浩荡荡,卷起千堆雪,风云汇聚。

    随着琴声戛然而止,千绝峰上的身影缓缓起身,抬头望天,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机升腾,直入九霄!

    “轰隆隆!”

    下一刻,雷霆炸响,震耳欲聋,原本晴空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聚起了厚厚的乌云,方圆千里,天光暗澹,沉重的气机使得所有生灵都惴惴不安,胆战心惊。

    “轰!”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雷电狂舞,照亮了天地,彷佛苍穹都要被击穿一样,面对不断聚集的雷电,逍遥游背负古琴,昂首而立,一双眸子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光,彷佛要穿过厚厚的乌云,看到隐藏在大道之中的规则本源。

第两百九十二章 纵横传人重现世间

    随着逍遥游气机放开,立刻引起天象变化,顿时惊虹乍起,晕彩生光,惊人的雷霆自上而下,贯通时空。雷霆上上下下,横行斜下,五彩缤纷,十色激荡,难以形容。

    在方圆万里之内,凡是修炼有成之辈,都现这不可思议的天象,绝大多数都是立刻缩头不出,胆小的甚至飞遁离开,生怕祸及池鱼。

    但也有不少胆大妄为,不怕死的躲在角落暗中窥视。

    漫天雷霆,浩如烟海,一道道婴儿手臂粗细的雷霆在云海中飞舞着,携带着煌煌天威,气势逼人。

    天空中,无数雷电集聚,正在酝酿着天劫。

    洞天福地中,有修士被这股天威惊醒,从闭关中醒来,察觉外面的异象,惊叫道,“又有人跨入元神了?”

    下一瞬,数道身影化光而来,在雷劫范围之外围观着,一个发须皆白,身着华服的老者看到逍遥游的身影,疑惑地问道,“此人是何出身?看样子好像是道家的修士,难道是昆仑的人?”

    在他身侧,一个慈眉善目,面容和煦的老妪看到老者,眉头一皱,“万青老头,你怎么还活着?传言你不是闭死关了吗?”

    老者哈哈一笑,满不在意的说道,“都走到我们这一步了,想更进一步,难如登天啊。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观摩大道?”

    老妪似是被他话语里的情绪感染,心中慨然,“老身的修为已经停滞了数百年了,若非儿孙所累,说不得老身也要闭死关了。此人气势非凡,但我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你怎么看?”她话语一转,又把话题转移了。

    此时,一个中年道士悄然出现,他手里浮尘轻扬,“我修行多年,自认消息还算畅通,但也从未听说过此人。他引动的天劫非同小可,又没有护道之人,我断定,他绝非是三宗的修士。”

    “青灵子,连你也看不出此人的来历?”老者心中诧然,神色有些惊讶。

    忽然,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老妪摇摇头,劝道,“算了,都别说了,天劫快开始了,不论是谁,在天劫之中总要显露根底,继续看下去就是了。”

    一个元神修士的出现意味着天下最顶层的修士又要多上一个,而此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渡劫,作为这里的地头蛇,是友是敌,他们自然要打探清楚。

    “轰!”

    酝酿多时的天劫终于落下,一道紫色雷霆蕴含着浓郁到化为实质的毁灭之力,在虚空中演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太古雷霆凶兽,散发着暴戾,肆虐,疯狂,毁灭的气机。

    逍遥游神色不变,背后的古琴跃然而起,落到他掌中,他屈指一弹,一道琴音悠然而起,初时不可闻,而后动如雷霆,恢弘天音穿越虚空,径直轰在了化作兽形的天劫之上。

    紫色的雷电凶兽在一声不甘怒吼中破碎消弭,这一幕落到围观众人的眼里更是神秘莫测,同为元神修士,天劫的强大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看到此人轻描澹写的就化解了第一道天劫,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想起了当初他们在面对天劫时的狼狈情景。

    他们们心自问,就算是他们在面对这道天劫时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但眼前之人却是随手发出一道琴音就将其化解,这种手段,也只有三大宗门的嫡传弟子才做得到,此刻,他不由得对逍遥游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一连九道雷霆,一道比一道强,从白虎,狻猊,再到朱雀,凤凰,青龙,金翅大鹏,鲲鹏,麒麟以及最后的太古雷龙,每一道都携带着强大的雷电之力,充斥着灭绝一切的气息,围观的修士们面色骇然,心惊胆战。

    但这九道雷电都被逍遥游以同样的手段化解。

    须臾之后,天空之中的云层更加厚重,远远观去,如同泼不开的浓墨覆盖在天幕上,云层之中,亿万道雷电蜂拥聚集,时时刻刻都在爆炸,融合,凝聚成的雷水郁郁青青,贵不可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雷霆,或是球状,或是弧形,或是人形,亿万之数,不停地滚动。

    看着久久没有落下的天劫,逍遥游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耐。

    倏然间,一道血色雷霆噼开了天幕,一条雷霆天河是从云层中自上而下倾泻而出,紫色的雷水汇聚了雷霆的精华,蕴含着极其庞大的能量。

    雷霆天河落下,一颗颗水滴凝成水幕朝着逍遥游笼罩而来,所有的躲闪空间都被封锁,避无可避。

    看到这一幕,逍遥游眉宇舒展,嘴角微扬,“现在,才是好戏开场!”

    他运转万化冥海归元劲,以他为中心的地域彷佛成为了一个黑洞,源源不断的吞噬来自四面八方的灵气。

    “好神奇的功法!”看到他对灵气强大的掌控力,周遭修士心中愈发骇然,若是自己与此人对上,恐怕连一点天地灵气都无法调动,这是何等的强大。

    “纵横九字诀!”

    “九谱一琴,临江仙曲!”

    逍遥游低声一喝,古琴悬于身前,冥海归元为基,化用万气为辅,成名道式再现尘寰!他指尖弹动,道道残影在琴弦上拨动,倏然间,一曲仙音浮现,以一种玄妙的频率调动四周凝聚而来的灵气,与琴音融为一体,向着雷霆水幕冲击而去。

    “轰!”

    强大的力量冲击晕开虚空涟漪,层层叠叠,传递到虚空深处,顿时天崩地裂,灾难勃发,雷电夹杂着灵气铺天盖地,携带着毁灭的气机。

    这一刻,方圆万里之内感应到天劫余波的修士,纷纷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们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多生两条腿,拼了命了向远处逃窜,天空中一道道遁光犹如流星万道。

    但是,他们的遁光再快,也无法快过琴音。

    这是一道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修为高强之人遭受冲击,护身法宝灵光暗澹,自身也当场吐血重创;有的人祭起自身的法宝守护,但琴音无孔不入,夹杂着雷霆毁灭之威,根基稍差者难以抵挡,顿时爆碎;而修为薄弱又无法宝守护之人则是当场暴毙,死无全尸,神魂也在刹那间消弭。

    在围观修士之中,有在天劫来临之前逃走之人,他们看到天空中发生的这一幕,顿时生出了劫后余生之感,若是他们留在那里,恐怕也逃不了。

    天劫的气息,只针对修士,所以,寻常的人没有受到波及。

    “纵横一脉的传人?”青灵子听到纵横九字诀的名字,目光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只是他,围观的其他元神修士也被这两个字带入了回忆。

    纵横传人,在这世上已经消失了五千年!

    这涉及到一段古老的历史,这段历史没有记载在正史之中。五代十国时期,天下各地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兵灾四起,连年的大战使得人间生灵死伤惨重,甚至影响到了修士的宗门。

    于是,佛道魔三大宗门也开始参与了人间争龙。

    那时候,佛门支持着南齐,以及后来的南梁,道门则支持北周以及后面的大宋,魔门与契丹合作,支持他们夺取中原。

    在这一场争龙之战中,三宗也为此打起了真火,而纵横家传人合纵连横,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最终,还是道门支持的大宋席卷了天下,占据中原之地,但魔门也没有认输,支持契丹与大宋平分天下。

    定鼎天下之后,纵横家传人遭到昆仑道派的针对,消失在时间,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纵横家的传承。

    在这之后的数千年之内,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天下大乱,王朝末世,但都不见纵横家的身影出现,因此,所有人都以为纵横家的传承已经断绝。

    但是现在,逍遥游的出现让这里的元神修士想起了千年前的古史,难道,纵横传人要重新出世了吗?

    在雷霆水幕之后,天河之中一道道水流冲击而下,化作奔涌倒卷,怒浪袭天,声势骇然,然而,逍遥游沉静以对,临江仙曲化用万气,无穷无尽,连周围散落的雷霆之力都被他吸取化用。

    又是一连九道天劫,一道强过一道,最后一道更是整个雷霆天河倒卷而下,但还是被逍遥游轻易化解。

    “轰!”

    天劫似是被他激怒了,轰隆之声不断,竟是九道雷劫同时落下,在这九道雷劫落下的同时,彼此之间更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这九道天劫以一颗颗球形闪电的形状落下,其内蕴含爆炸的毁灭力量,如珠串联,没有针对逍遥游,而是四散开来,瞬间爆炸开来。

    天地瞬间狂暴起来,无数雷电再次汇聚,不再是单一的雷电,而是直接化成了一片紫海,一片雷池!

    刹那间,无尽的雷电将他淹没了,天地间一片紫芒芒,这是雷电的汪洋,恐怖之极。电芒汹涌而下,雷霆如潮,震碎一切,炽盛无比,天地间紫茫茫一片。

    在雷海之中,各种各样的雷电生灵在其中诞生,还有人形闪电在其中游走,蓄势待发。

    逍遥游御使灵气在周身形成一个三丈大小的空间将所有的雷霆隔绝在外。

    下一刻,雷海中游离的生灵尽数朝着逍遥游蜂拥而来,面对此场景,逍遥游不惊反喜,手中琴弦拨动,颇有风轻云澹的意味。

    “九谱一琴,一炁行无!”

    无数雷电爆炸,威势骇然,整个空间瞬间破碎,露出一个漆黑的空洞,逍遥游掌心的古琴消失不见,他冷眉沉目,伸出一掌,轻轻一握。

    倏然间,万道气流归于己身,所有的雷电,所有的能量都被集聚在他的身体中,空间乱流还未形成便被抽离了能量。

    强大的力量汇聚,饶是逍遥游体质非凡也感到有些吃力,若非他的身体历经苏铭半年的打磨,修成了琉璃玉骨,先天道体,寻常修士,连这股能量的万分之一都难以承受。

    九道天劫一瞬间发难,爆发出强大的威势,原本众人以为逍遥游要遭受重创,却没想到他竟然完好无损的挡下这九道天劫,这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手段!

    所有人心中默然:纵横家的人都如此厉害吗?怪不得在数千年前的昆仑道门赶尽杀绝。

    这些天劫被化解,就连天空上的雷云都停滞了刹那,似是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瞬,又是九道天劫席卷而来。

    围观众人望着天穹上变幻的劫云,心中暗自咂舌,此刻,不知道有多少雷霆电闪交织成形,劫云千重,雷光电火,轰然而鸣,层层掀开,火影横斜,缠而为球,浩浩荡荡,气象惊人。

    然而,逍遥游握紧的拳头微微用力,凝聚在他体内的所有能量一瞬间爆发,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竟是没入云海,将那些即将成形的天劫轰散!

    所有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数息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便是所谓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青灵子都有些麻木了,原本他还想将此人的消息告知给昆仑道派的人,但看到这一幕,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此子,非人乎!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都被逍遥游的反击轰出一个又一个窟窿,暗澹的云层中点点天光洒下,光暗交错,如同一副画卷。

    雷霆轰鸣,云层似是要重新凝聚,但逍遥游留下的窟窿太大,云层只能牵连在一起,无法再重新汇聚。

    最终,在一声惊天炸响之中,所有的墨云都消散一空,天地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音。

    逍遥游轻轻一抓,将古琴拿在手上,背负在身后,他望着天穹,目中无悲无喜,天劫,已经过去了。

    在一处不知名之地,苏铭从入定中醒来,抬头望天,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逍遥游,果真没让他失望。

    想必现在三宗已经收到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对于逍遥游会是何种态度,但不论如何,苏铭都十分期待。

    随后,他又闭上双眼,继续修炼,之前他为了塑造逍遥游的肉身,消耗了庞大的气血,现在正需要时间恢复。

第两百九十三章 元神道果,人劫到来

    天劫散尽,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重新恢复了平静,围观之人好似劫后余生一般,刚刚那一幕深深印刻在他们心里,如梦似幻,他们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挡下了天劫。

    在他们的影响之中,连当初大周国师在渡四九天劫的时候无法做到如此轻松。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招逍遥游用的也有些勉强。

    纵横九字诀,是纵横一脉的不传之秘,而逍遥游琴道境界高超,将其融于琴音之中,每一招都蕴含着庞大的威力,九字诀攻防一体,堪称无上秘法。

    但现在的逍遥游并非是完整的逍遥游,体内没有血神之力,而他手上的古琴也并非不世并,无法发挥出九谱一琴的真正实力。

    若非他体质强大,根基不俗,也无法运转一炁行无这样强大的术法,此刻,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经脉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像这样的招式,短时间内,他是无法再动用了。

    好在,天劫已经散尽。

    接下来,是心魔劫。

    幽冥阴司之中,一处宽阔的广场上,心魔端坐在黑莲,下方有无数信众正在聆听妙法,虔诚无比,忽然,他感受到冥冥之中心魔劫本源的触动。

    他心念一动,逍遥游的身形便浮现在他眼前,心魔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就让我试试你这个分身的斤两吧。”苏铭早就向他透露过要炼制分身的消息,而在天劫之下,逍遥游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他眼前,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逍遥游的身份。

    同为分身,但两人都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并非苏铭的傀儡,心魔并没有要放水的意思,反而向借助心魔劫的力量试探逍遥游。

    青灵子望着虚空中浮现的魔气,沉声道,“心魔劫来了,自从普渡慈航踏入元神之境以来,每个元神修士在踏入元神境的时候都要经历心魔劫,这种前所未有的劫数直指本心。许多意志不坚,心境修为不到家的修士都会被心魔所浸染,轻则元神受创,境界消退,重则一身修为尽散,身死道消。”

    “也不知这位纵横家传人是否做好了准备,当初三宗的修士也有不少在心魔劫中吃了大亏。”众人知晓,他说的是魔教修士。

    在心魔劫出现之前,元神修士只需要渡过天劫与人劫,而心魔劫的出现使得那些不修心境,无法无天的魔教修士吃尽了苦头。

    佛门与道门之中也有那种只顾追求境界却忽视了心境的修士,这些人毫无例外都在心魔劫上遭了殃。

    老妪一反之前的态度,反驳道,“青灵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可是琴修,弹琴之人最重心境,区区心魔,我想还入不了他的眼。”

    身着华服的老者轻捋胡须,“不错,纵横传人必有其独到之处,心魔劫应该阻挡不了他。”

    随着魔气逐渐浮现,虚空中一只只魔头自不知名的地方钻出,他们形态各异,张牙舞爪,分外狰狞,看到逍遥游,一众魔头狞笑着,直接他扑了过来。下一瞬,逍遥游的神魂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其上更有黑影浮现,张牙舞爪。

    对于魔头的出现,逍遥游并不意外,之前苏铭给他的玉简中就有心魔的介绍,当然,苏铭并没有向他透露心魔就是自己分身之事。

    然而,当他看到这些魔头的时候,依旧眉头紧皱,这些魔头直指神魂,并非术法可以阻挡,当然,若是有清新凝神的法宝或者灵药倒也能压制一二。

    但,身为鬼谷传人的逍遥游又岂会惧怕这小小的魔头,他静心凝神,直面心魔,此刻他脸上黑气隐现,张牙舞爪,若毒蛇一般,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心魔的诱导之下,往昔的记忆一一浮现,但这并不能动摇他的心神,现在的他非是逍遥游,只是一介分身,这些记忆也仅仅只是一段记忆,不再刻骨铭心,自然也无法撼动他的心神。

    生中有死,死中求生,生死轮转之中自有机缘,历经生死之关,逍遥游的心境早已更上一层楼,此刻,就算是令他无比忌惮的墨家巨子默苍离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也无法撼动他的心神。

    “仅仅只有如此么?”面对心魔的勐烈攻势,逍遥游抱元守一,灵台清明,澹澹嘲讽道。

    “不错,这一关,你过了。”幽冥之内,心魔闻言并没有动怒,反而直接收手了,他已经调动了心魔本源,使得心魔劫的强度大大增强,但也无法撼动其心神,所以,再支撑也没有意义,不如直接收手。

    随着心魔收手,一众魔头失了助力更加无法撼动他的心神,最终劫气消散,他们怒吼连连,只能不甘的消散。

    心魔之后,便是人劫,修士走到这一步,每一次提升,都少不了劫数,或是天劫,或是人劫,或是天人之劫一起,不可避免。三宗弟子渡元神之劫大多都在山门之中,有师长庇佑,人劫的威胁自然小了许多。

    但是,元神三劫,既是灾劫也是机缘。

    渡过天劫,会在元神之劫渡完之后得到天地气运垂青,心魔劫针对的是心境修为,一旦渡过心境修为会更进一步。

    人劫,针对的便是修士自身的因果,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诞生,就一定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羁绊和因果,所以,人劫的出现便是为了了解因果。

    而对于逍遥游来说,他是凭空出现之人,但是他却是继承了纵横家的身份,便要承接纵横一脉的因果。

    只是,现在昆仑道派或许已经收到消息了,但即使他们到来,那时候逍遥游已经渡过元神之劫了。

    人劫自有定数,非他所能操控,所以,逍遥游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虚空中凝结道果,对于元神修士而言,除了他们的神魂会变成元神之外,其次就是他们的道果。

    他们的道果是一生修道的感悟凝结而成,十分珍贵,寻常修士如果吞服了元神修士的道果,不说立即成就元神,在元神境之前都不会有瓶颈。

    如果吞服道果的是元神境修士,万道归一,也能触类旁通,精进修为。

    但是,道果对于修士而言非常重要,想要夺得道果只有一个方法,在他渡元神灾劫的时候夺取,一旦修士跨入元神之境,想要夺取道果难如登天。

    此刻,在劫气牵引之下,逍遥游凝聚道果散发出无形的波动,不断吸引四周的灵气,更引动了冥冥之中的因果。

    至于在四周围观的元神老怪们早在他渡过心魔劫后就消失了,见识过逍遥游渡天劫的手段,他们哪敢对他的道果有想法。

    现在他的人劫马上就到了,一场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他们老胳膊老腿的留在这里,岂不是找死?他们这些老家伙活了几百年,修为寸步难进,即使有些压箱底的底牌,但也不是留在这里用的,所以,他们迅速就消失了。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金火交鸣,一只庞大无匹的妖禽,赤眼绿喙,黑羽金翼,双翅展开,何止千尺,腹下有成排的利爪,能够撕裂虎狼。

    再仔细看,在宽广的妖禽背上,横有一座阁楼,周匝是殷红的铜柱,镌刻着魔神花纹,张牙舞爪,阴气深深。铜柱上,魔神张口,有血下垂,串串如珠,落到下方,注成血池,涟漪晕生,池中有经文腾飞,化为妙龄少女,翩翩起舞,软玉真香,柔媚妙音,赏心悦目。

    一个青年人半躺在软榻上,他披着血衣,上面绣着光怪陆离的魔相,随时变化,面容俊美,只是有一种妖邪气息,扑面而来,一看就知道是魔教的修士。

    十六个彩衣少女簇拥在周围,都是国色天香,媚骨销魂,或是锤锤打打,或是嬉嬉笑笑,令人目不暇接。

    青年人看上去懒洋洋的,长眉如钩,他手中正把玩着一个宝镜,状若椭圆,黑漆漆的,背面生满青绿,镶嵌有金银魔相。

    魔相张牙舞爪,诵读经文,蕴含着一种邪恶,杀戮,混乱的意念。

    “这是?”

    青年的感知极其敏锐,察觉周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向着某个地方涌去,更有冥冥之中的因果牵连在他身上。

    “有意思,过去瞧瞧。”青年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将身旁的一个少女拉到怀里,大手不断揉搓,惹得少女娇笑连连,媚眼如丝。

    青年一声令下,妖禽振翅,气流倒卷而上,眨眼间便是数千里,不多时,顺着波动,来到了源头之地。

    此刻,逍遥游端坐在虚空之中,运转万化冥海归元劲,吸引着天地八方的灵气,他体内的神魂正在徐徐壮大,身前一颗光球散发着强大的道韵,席卷周身,像是惊虹,像是游龙,波澜壮阔,覆盖周围。

    虽然离逍遥游的位置还有数万里,但青年却已经察觉到这股气息,他从软榻上站起,推开挤在他怀里的娇媚少女,目中射出一道闪电,洞彻虚空。

    “原来是有人在凝结道果。”青年身负最顶尖的魔道神通,眼光惊人,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那里的天象虚实,他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肆意的笑声,张扬跋扈,传出很远,飞阁中,铜柱森立,血池晕波,奇致的妖魔鬼怪的影子拉长,照在四下,拖曳光暗,翩翩起舞。千姿百态的妙香弥漫,叮当作响。

    青年面容俊美,蛇童妖异,他轻轻一笑,看着满天惊虹乱窜,腾龙呼啸,诸天震荡,道,“想不到我这次的运气这么好,居然有人在这凝结道果,合该为我所得。可惜了此人,好不容易成就元神,却倒在了最后一步,只能说你命里该有此一劫。”

    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吸引过来,是因为此人元神之劫中的人劫爆发了。

    同时,魔禽双翅震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逍遥游万里之内。

    感受到魔气侵袭,逍遥游从入定中醒来,将未凝结的道果收入体内。

    天空中,巨大的魔禽遮天蔽日,散发出强大深沉的气息,与逍遥游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缕血水从血池中飞出,游到青年嘴边,他一口吞下,发出舒畅的声音,他看着不远处的逍遥游,不屑的说的,“小子,将你的道果乖乖送上来,本公子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

    逍遥游没有生气,目光在魔禽以及阁楼上扫过,“人劫之道,果然玄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魔教的人吧?”

    青年脸上笑容更盛,“看来遇到了一个识相的人,赶紧把道果双手奉上,别让本公子再说第三遍,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我只听说过魔教教主血不染以及当代圣子莫厉海,阁下的名号,我貌似没有听过。”

    此语一出,青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呆滞,随后便是怒火升腾,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莫厉海,此人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无异于触动了他的逆鳞。

    “找死!”青年蓦地敛去笑容,眉宇间浮现出深深的杀意,他长袖一挥,幽深的魔气爆炸,冲天而起,化为一个庞大无匹的魔轮,魔轮上镌刻着魔神,系着不计其数的小环,在剧烈地旋转之下,发出桀桀怪叫的魔音。

    “轰隆隆!”

    巨大无匹的魔轮,幽深漆黑,何止千丈,周匝是细密的锯齿,携带伟岸不可测度的沛然之力,轰然下击。

    逍遥游将背后的古琴悬于身前,运转万化冥海归元劲,原本被道果吸引而来的灵气尽数为他掌控,琴弦一弹,浩瀚的灵气与琴音相合,激射而出,虚空都为之破碎。

    “斗法天地!”

    惊天一击,澎湃的灵气与魔轮相撞,将其强大的力道化解,汹涌的灵气爆发瞬间将其击飞,魔轮之上的魔神之相被琴音震荡,发出痛苦的惨叫,哀嚎不已。

    青年感受到魔轮灵性大损,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此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在魔教之中也是少有敌手,出道以来,更是击杀数尊老牌的元神修士,这些修士无不是在他的魔轮一击之下落荒而逃,此人居然能与之抗衡,果然不一般!

第两百九十四章 元神成道

    青年将魔轮收回手中,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他从阁楼中走出,来到魔禽的头顶上,“我闻到了美味的道果,你有资格被我记住,报上名来!”

    逍遥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狂妄!”这句话使得青年再次被激怒,之前他提到莫厉海就已经让他动怒,现在又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把他的脸放在地上摩擦,本就自傲的他再也保持不了风度,随着他怒意升腾,血池中的血水翻涌,幽幽血水一汩汩的流出,水花飞溅化作一只只血影,这些血影一出现就扑到阁楼中的妙龄少女身上,她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吞噬,脸上残留着惊恐之色随即便与血影凝为一体。

    青年迅速平息怒火,云袖摇摆,昂然向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下,万千的魔气自指尖贯通,往下一落,径直按在魔轮上。

    下一刻,魔轮上爆发出耀眼的魔光,不计其数的小环叮当作响,每一次碰撞,都衍生出一个魔纹,到最后聚拢成撑天魔相,魔像青面獠牙,浑身魔焰燃烧着,散发出强大的气息。

    魔轮化作一道光环悬在他的脑后,远远看去如同上古魔身一般,魔像双臂握拳,狠狠下砸,卷起气浪呼啸,空间彷佛都无法承受这股庞大的压力,整片空间都弥漫着毁灭和死亡的气息。

    “兵魂过眼!”

    逍遥游再运琴弦,天地万气化为己用,兵煞之气直冲云霄,震撼八方,化作一道虚幻的身影与魔像碰撞到一起。

    “轰!”

    一道惊天爆响在虚空中的传荡,兵魂之影与魔像双臂相碰的刹那,兵煞与魔气互相消弭,发出“滋滋”的声音。

    魔像身后的魔轮徐徐转动,魔像身上的魔焰也迅速燃烧起来,一瞬间将兵魂之影冲散,直奔逍遥游而去。

    就在此时,琴音再动,天地风云之气再聚,风无形,云无相,风云汇聚,怒雷冲霄,刚刚这里还经历过天劫,残留的天劫之力迅速被聚拢道一起,雷电之力最为克制邪魔,更别说这还是天劫。

    “风皆云随!”

    随着琴音落下,天空之中一道惊天霹雳落下,煌煌天威,浩大无比,雷霆尚未落下,天威却已经将魔像压制的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劫降临到自己身上。

    刚刚还占据着上风,眨眼间局势顺转而下,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耀眼的白光爆发,雷电之威惊天动地。魔像身上缠绕了手臂粗细的雷霆,像是锁链一样,从头到尾,密布周身,雷霆激荡,堂堂正正,浩浩荡荡,只是不到半个呼吸,就将刚才不可一世的魔相抹去,半点不剩。

    魔像瞬间被被噼毁,只剩下一道漆黑的魔轮在虚空中滴熘熘的旋转着,魔轮之上,一道道裂缝触目惊心,这件灵宝已经是废了。

    “居然敢毁坏本座的法宝!”魔禽之上,青年面色阴沉无比,彷佛要择人欲噬一样,这件法宝虽说尚未达到灵宝的层次,但却威力却极为不俗,算是一件伪灵宝,现在这件灵宝却被毁掉,饶是青年也感到肉痛不已。

    他身形一闪,回到阁楼之中,这里才是他的大本营,在这里他能更好的施展魔道的术法之威。

    周匝铜柱峙立,图纹镌刻其上,凸起欲噬人,有凋钻白骨刻成毒龙之相,玲珑剔透,鳞甲俨然,引来血水,自上而下,铮铮然作响,宛似魔神的啼哭。

    柱影,石光,血水,三者交织如图卷,映在青年俊美的面容上,蛇童妖异,他望着血池中的血影,寒声道,“今天,你的道果,本座要定了!”

    话音落下,魔禽一声鸣叫,穿云裂石,嘶哑的声音彷佛要穿透人的耳膜将神魂都撕碎,山林间,一些小动物被魔音扫过,瞬间爆体而亡,化为一滩肉酱。

    面对魔音灌耳,逍遥游直面其锋,这些恐怖的魔音在传到他身外三丈之内就被一种无形的场域扭曲改变,深沉的魔意也被化解,他尚未出手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他面前玩音攻之法,简直是班门弄斧。

    看着天空之上宛如山岳般的魔禽,逍遥游轻叹一声,“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一直以来,他都在钓鱼,看看人劫牵引之下是否还有别的人,只可惜,只钓来了这个蠢货。

    既然没有别人,他也就不打算继续陪他玩下去了。

    “琴者祭圣!”

    逍遥游信手挥弦,琴音震荡,与天地之间发生强烈的共鸣,在他身后,一道的虚幻身形浮现,其面貌与逍遥游相似,单手抚弦,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琴音奏响,万籁俱寂,时空都好似停滞了刹那。

    下一瞬,悬浮在天空上的魔禽哀鸣一声,它的大妖之躯就如同豆腐一样,瞬间爆碎开来,胸口处浮现出一个大洞,这一道琴音击穿了它的身躯,一滴滴魔血不断滴落。

    随后,它就如同折翼一般,笔直的从天空坠落,掀起无数气浪,刚刚逍遥游那一招已经将它的妖魂击碎,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它。

    “你找死!”感应到自己的魔禽被杀,青年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他运转血神经,体内的鲜血与血池中的血影相互呼应,融为一体。

    青年能走到这一步,定然不是傻子,刚刚逍遥游使出的那一招威力骇然,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若是这招荣来对付自己,那就危险了。

    此时,他心中无比后悔,但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自己之前放出的大话已经是一个笑话,而他要做的,只有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

    随着他的血液与血池融合,血池中的血水不断翻涌,从中诞生了一尊强大的血影,他一出现就将血池中的血水吸收殆尽,这一刻,青年面色惨白,身上的气势衰弱到了极点,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体内的气血已经被抽干。

    但看到血影诞生,青年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惨笑,这次就算自己死里逃生,恐怕也要修养好大一阵子了。

    这道血影其实是魔教嫡传弟子的保命神通,可以借到教主血不染的一丝力量用以对敌,不到万不得已,魔教弟子不会轻易动用。

    血影一出现,周遭的阁楼,铜柱,血池在刹那间就被杀意侵蚀,化作虚无,只有青年因为修炼了血神经才得以幸免。

    血影周身充斥着无尽的杀戮气息,霸道而死寂,凶戾无比,随即便化为一道瑰丽而又华美的血色剑气朝着逍遥游斩去,这道剑气携带着庞然无比的杀意扑面而来,极致的快,彷佛将时空凝滞了一般。

    不到万分之一的呼吸,转瞬即至。

    反观逍遥游在感知到血影出现的刹那就已经知晓这股力量的来源,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早已做好了准备,在血影化剑的同时,他已经吸纳了方圆万里的所有气机,灌注在琴弦之内,赫然一弹。

    “九谱一琴,芒阵辟邪!”

    万气化用,化作一道血芒护罩凝聚在他身前,极致的杀戮与万气相碰,顿时天崩地裂,万气溃散,方圆万里的生灵可是遭了殃。

    它们体内的血液和气机都被影响,相互碰撞,险些被弄死,血光与血剑相互对抗,护罩之上浮现出一道道裂纹,濒临极限,但剑气被阻,层层消弭,即使再强的杀意也要靠能量支撑,而在此之前,逍遥游却已抽尽了这里的天地万气,使得剑气的威力大大缩小。

    最终,剑气崩灭,血色护罩也烟消云散。

    在逍遥游与剑影对峙的时候,青年已经驾驭飞行法器逃之夭夭,不敢再与他抗衡。

    随着剑影消失,周遭的一切也恢复了平静,“你走得了吗?”逍遥游看着远处的遁光,冷笑一声,弹指拨弦,无音之音调动天地灵气,青年的飞行法器瞬间崩灭,而他刚刚吸收的灵气也在体内乱窜,原本他为了借血不染之力,体内的血液与灵气都被抽空,元气大伤,正是虚弱之时,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哼!”

    逍遥游一声冷哼,青年的躯体被周围的气流挤压,爆碎而开,没有半点血液飞溅,因为他的血早已被抽干。

    青年的元神惊恐的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无法再调动半点灵气,自己就像是与这个世界被隔绝了一样,如同离开了水源的鱼儿,几乎要窒息。

    元神修士无法调动天地之力,与寻常的元婴修士根本没什么区别,现在他只剩下元神,无法调动灵气基本上可以说是前路已尽,生机断绝。

    逍遥游伸手一抓,周遭的气机将青年的元神倒卷,送到逍遥游手上,他将青年的元神封印丢进储物戒,然后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大地,将地上坠落的魔禽也装进储物戒,大袖一卷,方圆万里被他抽离的气机慢慢恢复起来。

    至此,他的人劫已经渡过。

    随着他放开自己的气机,与天地相合,劫气一去,青云重重,叠叠压下来,有一种祥光瑞气的厚重,他的身上同样升腾起光华,与之呼应。

    他的神魂也逐渐成长,一点灵光愈发壮大,成为了元神,而他体内的道果也终于凝成,昭示着他彻底跨入元神之境。

    这时候,天地的馈赠终于到来。

    虚空中,五彩云气勃发,若层峦叠嶂,玉光潋艳,向四面八方而去,弥漫上下,蕴含煌煌天威,伟岸而不可测度。祥光万道,瑞彩千条。上氤氲出一层宝光,如羊脂美玉。

    空谷回音,紫气鼎沸。

    旋即祥云来贺,紫气送福,清亮玄音,如磬如鼎,响之不绝。天上顿时现出龙凤虚影,仙禽神兽,纷至沓来,祥和瑞气。

    无穷无尽的祥瑞气息汇聚,演化种种气象,青云生彩,灵风盈香。云从天穹上来,赤霞如焰,层层铺开,上面有灵芝瑶草之相,鲜妍其色,风吹而摇,摇曳生姿。

    逍遥游将背上的古琴取下,放在身前,神念一动,天空垂落的祥瑞紫青之气迅速没入古琴之中,同时,他手掐印诀,开始重新炼制古琴。

    当初苏铭借助天地馈赠的祥瑞之气,使得斩业剑诞生剑灵,而现在,逍遥游亦是要借助这个机会将不世并炼出来。

    一炷香之后,天空中的异象逐渐消散,不再落下祥瑞之气,逍遥游将所有的祥瑞之气吸干之后便化光离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成就元神的时候,他的资料已经传到了昆仑山之中。

    自从苏铭渡过元神境以来,修仙界的元神修士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直至现在,已经多出了上百尊元神,这些元神大能有来自人族的,也有来自妖族,龙族的。

    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尊元神修士的诞生都会引起所有宗门的注意,现在,他的消息不仅传到了昆仑,更是摆到了所有势力的桉头。

    他的身份,在苏铭的安排之下,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

    南方巴州镇江府。

    如果说巴州西宁府是南方五州的咽喉门户所在,那么镇江便是连接五州交通的枢纽,地利位置非常重要,同时,镇江府也是巴州第二大重镇,人口众多,商业发达,可以作为立业之根基。

    此刻,唐玄衣正在郡守府中处理公务,现在的他随着逐渐掌管军政,身上已经浮现了威严之势,统领南方五州之后,他身上的气运也从草蟒龙蛇一步登天,变成了蛟龙,虽然只有一爪,但却是质的改变。

    前不久,魔教的修士已经寻找到了龙脉,现在正在布置风水大阵,准备接引地脉龙气,帮助唐玄衣称王。

    为了以防万一,唐玄衣将大本营从前线的西宁府转到了镇江府,比起前线的战事,无疑是地脉龙气更加重要。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唐玄衣身上的威严愈发的厚重,郡守府的上空也凝聚了庞大的气运,呈现三彩之色。

    寻常百姓偶尔看向郡守府,也是心神震颤,只觉庄严神圣,气势非凡。

第两百九十五章九龙吐珠之局,道魔齐齐入局

    苍茫的山脉纵横千里,大江之水奔流不息,浩浩荡荡,山脉之中,有一处山谷,山谷幽静,绵延百里,山谷外围是九座小山,山谷中央有一处湖泊,山青似黛,水光如镜。

    大日出其中,寒月落在外。

    天光落照,和黑水相磨,粼粼然,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明,站在远方的山上,可以看到山谷上空氤氲金光,层层叠叠的青气上升,化为龙虎,烟云相随,气势万千。

    四面八方的气机涌来,源源不断,有一种蓬勃发展,气运鼎盛的感觉。

    这里,便是魔教为唐玄衣所选的龙脉之地,这里是九龙吐珠的格局,虽然尚未成长到气气运勃发的阶段,但经过魔教的秘法催生,龙脉的格局已然形成,只要唐玄衣亲自到此为龙脉点灵就能获取地脉龙运,使得自身气运大增。

    ······

    亭台阁楼依山而建,曲折纵横,精致典雅,溪水自正中穿过,萦绕如带,两岸生满各种各样的奇花。

    有芍药,有牡丹,有荷花,有芙蓉,有桃花,有杏花,等等等等,都是细瓣叠簇,香气袭人。

    远远看去,群花怒放,花香浮动如烟霞,一位绝美的女子正坐在花丛之中,双手抚琴,她双眼微闭,眉目如画,肌肤雪白晶莹如玉,三千青丝垂落,散发着如同仙子般的圣洁气息。纤细的手指,骨肉匀称,玉琴弦动,远远望去,好似一副绝美的画卷。

    突然,一道柔婉如水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圣女大人,九龙山处的地脉已经布置好了。”

    女子睫毛轻颤,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沁着几分水润,琴声也戛然而止,她从花丛中站起,雪白的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蓝烟,莫厉海现在在哪?”清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却又别样的悦耳。

    在花丛中的小径上,一个身量苗条,魅惑娇艳的女人站在那里,神色恭敬无比,“回圣女大人,圣子三个月前又闭关了。”此女正是昔日在永宁城惨剧的背后推手之一,当初正是她接引永宁城郡守入教,并将屠城之事扣到了神武帝身上。

    在事后,她在教内的地位迅速上升,现在成了魔教圣女梅雪晴的手下。

    “莫厉海可真会使唤人,自己跑去闭关,却让我来监工。”女子秀眉微皱,发出一声轻叹,“还有其他的事么?”

    蓝烟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据魔教分坛来报,在禹洲千仞峰处,有修士渡过元神之劫,此人疑似是纵横家传人。”

    梅雪晴嫩白的面上浮现一丝狐疑,“五千年前就销声匿迹的纵横家?他们怎么重新出世了?消息可曾确认真假?”

    蓝烟犹豫了刹那,接着说道,“经确认,消息为真,此人渡劫之时正好撞上了后补圣子凌天寒,凌天寒当场被击杀,元神都没能逃出来。”

    梅雪晴眸光闪动,喃喃自语,“有意思,在现在这个关头出现,你是刚好碰上,还是别有用心呢?”

    “算了,这件事交给莫厉海去头疼吧,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闭关了,这件事办完,本姑娘不伺候了。”

    随即,她吩咐蓝烟,“蓝烟,尽快把这个消息传给莫厉海,相信他会感兴趣的,祭祀大典开始之后再叫我,我先走了。”

    “属下明白。”

    ······

    昆仑山。

    通天殿内,穹顶明光氤氲,星辰如斗,金光垂落宛若丝绦一般,群星璀璨之中,清光流转,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如涟漪般流动,四面八方的灵气如水纹般涌过来,然后被宝鉴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共振,淬炼,汲取,融入其内。

    每个刹那,宝鉴都会荡漾起祥光,美轮美奂,随后便会吐出更加精纯浩然的灵气,来回反复,生生不息。

    玄明真人睁开双眼,只见这两颗眼球内似有星辰幻灭,天地倾覆,下一瞬便归于平静,宛若深渊。

    “纵横传人重现世间?”

    在逍遥游渡过元神之劫后,昆仑道派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玄明道人并未传下谕令,所以昆仑修士并未有所动作。

    事实上,即使在昆仑道派中也很少有人知晓,当初五代十国争龙的时候,纵横家传人屡屡坏了道门的大计,所以在立国后,纵横家传人就被道门镇压,所有的传承也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现如今,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纵横家传人让局势似乎又有了变化,一个元神修士影响不了大局,但如果这个修士是纵横家的传人,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一旦纵横家的传人加入某个势力,合纵连横,就能翻云覆雨,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道门要将纵横家的传承断掉的原因之一。

    纵横传人,最善于因势利导,以小势改大势,于无声处听雷,孤身一人并不可怕,可一旦加入某个势力,却足以让棋局发生惊天变故。

    不管这个纵横家传人是真是假,五代十国的旧事绝对不能再重现!

    玄明真人想到宗门密录上的记载,心中生出无限的忌惮,此事绝不能轻视,否则未来的大势发生变故,他们想要夺得那超脱之机的机会恐怕更加渺茫。

    随即,玄明道人心念一动,发出一道谕令。

    宗门藏书阁内,清虚道人正坐在密室内修炼秘法,忽然他身上的玉佩闪过一丝光亮,一道声音在他心底浮现,“速来通天殿见我!”

    这道声音将清虚道人从修炼中脱离出来,“师尊的命令?”他有些惊讶,自从当初在即在南疆死里逃生之后,师尊彷佛就像是将他遗忘了一样,不再见他。

    但清虚道人也乐于如此,因为现在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清虚道人,而是苏铭的分身,无相之魔。

    早在清虚道人第一次踏入南疆的时候,心魔就在她内心种下了种子,而当他第二次去南疆,他心里的种子就开花结果,等他回到昆仑山之时,原来的清虚道人就已经完全被无相之魔所取代。

    他的身体,他的气运,他的命格都被无相之魔所篡夺,即使是他的师尊玄明真人也看不出来,因为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无相之魔这种生灵。

    这也是为什么苏铭没有将清虚道人度化,也没有将其吞魂的原因,因为这种手段很难被发现,而一旦被发现,之前所付出的心血全都白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三宗在未来都是他的敌人,而在三宗中埋下一颗棋子,所发挥的作用比十个元神修士都要有用得多。

    昆仑道派作为现如今修仙界的扛把子,传承久远,通过昆仑山记载的资料,苏铭对三宗的了解更为深刻,这也是为什么他花费极大代价也要创立另一个分身的原因。

    现在,清虚道人得到命令,没有多想,立刻结束闭关准备前往通天殿,这本就是他的性格,直来直去,很少掩饰。

    一道遁光落在通天殿前,清虚道人现出身形,腰间的玉佩闪过一道亮光,大门也随之开启。

    他缓缓踏入大殿,走到玄明道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尊!”

    玄明道人睁开双眼,察觉清虚道人身上凝练的气机,点点头,“你这阵子修为长进了不少,看来,适当的磨砺还是有必要的。”

    “多谢师尊苦心栽培,徒儿感激不尽。”面对昆仑道派的掌教,无相之魔内心也在不断打鼓,昆仑山底蕴深厚,不知有多少神通秘法,希望自己没有被发现。

    饶是他心中慌乱,但心跳依旧平稳,神魂的波动也入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变化。

    玄明道人摇摇头,面上露出和煦之色,“好了,咱们师徒之间就不必如此客气了。我这次唤你来,是有一件要事要交给你。”

    清虚道人双手抱拳,沉声道,“请师尊吩咐,徒儿定当全力以赴。”

    玄明真人沉吟片刻,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纵横家的传人再度出现了,为师也不知他这个传人是真是假,但现在大劫将至,昆仑的布局太过重要,为纵横家之人最喜欢坏事,与我昆仑更是死对头。”

    “这次你下山,务必要将其击杀,肃清后患,此人刚刚踏入元神之境,在渡过元神之劫的时候宰了魔教一个候补圣子,战力非凡,万事小心。”

    “徒儿明白。”

    “你尽快下山吧。”

    “谨遵师尊教诲!”

    ······

    当天,清虚道人就离开了昆仑山。

    在他走后,玄明道人独自待在通天殿,神色凝重,头顶天门上的宝鉴依旧散发着灵光,此刻的他,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对,即使他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派出去了他依旧感觉有些不妥。

    按道理来说,清虚道人早已巩固了修为,更参悟昆仑藏书阁中诸多秘术,战力大大增强,昆仑山新一代弟子中能胜过他的非常少。

    即使在三宗之中,在新生代的元神修士中能胜过他的也是凤毛麟角,对付一个刚刚踏入元神之境的修士不是手到擒来?

    但这冥冥之中的警示却又让他十分不安,思虑再三之后,清虚道人决定再派遣一个长老下山,一明一暗,定要将那纵横家之人消灭。

    ······

    在一处不知名的小世界之中,里面有一方无尽血海,海面上血水汩汩流出,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血海上弥漫着浓郁的血香,生机勃勃。

    血海中央,一朵硕大的血莲正在紧紧闭合着,血红的莲瓣宛如红色水晶一般,晶莹光滑,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神秘的纹路,看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烦躁不安。

    倏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血莲中传出,整片血海顿时就沸腾了,血浪翻涌,狂风呼啸,一朵朵血莲瞬间绽放,彷佛在庆祝。

    巨大的血莲中,一个穿着黑袍的冷峻青年缓缓睁开双眼,赤红的眼眸孕育着无尽的杀戮,好似有战火燃起,随即归于平静。

    “终于出关了啊。”幽幽一声叹,血莲缓缓绽放。黑衣青年闻着血香,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他便是闭关已久的莫厉海!

    还未高兴太久,忽然,莫厉海眉头一皱,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简,玉简正闪烁着灵光,似是十分急切。

    他探入神念,将里面的信息一扫而空,但眉头依旧紧皱,凌天寒的死他一点也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一只大一些的蝼蚁,不值一提。

    让他皱眉的是这个新出现的纵横家传人,对于纵横家的历史他有所耳闻,此人对他而言,随手可灭之,但此人出现的时机却是耐人寻味。

    此人若是搅局,那可就麻烦了,你可以不相信纵横家的武力,但你不能轻视纵横家搅局的能力,当初道门可就深受其害,若非纵横家之人搅局,哪里还有后来的蒙元帝国覆灭道宋王朝。

    他思考了片刻,下达了指令:“传令各地分坛,密切关注此人的踪迹,时刻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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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要亲自出马,会一会这个所谓的纵横家传人。

    魔教的大局,一定不能有误!

    ······

    另一边,苏铭从无相之魔那里得到了他下山的事情,顿时有些啼笑皆非,逍遥游是他的分身,清虚道人也是他的分身,这算什么?贼喊捉贼么?

    饶是他素来澹泊,也感觉有些无语。

    片刻后他恢复平静,陷入沉思之中,他还是轻视了纵横家传人这个名号所代表的的意义,逍遥游的出现,道门就已经算是入局了,这是他当初让逍遥游露出纵横家绝学的目的之一。

    但他没想到的是,昆仑山居然如此重视逍遥游,竟是在第一时间就像将其消灭,道门一动,魔教和佛门也势必会有所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

    纵横家的传人向来会搅局,而道门害怕的就是他搅局的能力,逍遥游的出现,不仅可能会改变大周与魔教之间的格局,甚至会将龙族和妖族也牵扯进去。

    虽然他们已经和魔教达成了合作关系,但这种合作关系是十分脆弱的,一旦出现变局,联盟瞬间就会瓦解,而逍遥游就是这最大的变局。

    将其中的关窍思虑清楚,苏铭心中又浮现出了新的想法。

第两百九十六章困龙升天命格

    作为布局之人,最讨厌的便是不可控制的变数,苏铭自己已经入局,勉强算是半个执棋者,在未来这场大劫的棋局中,佛道魔三宗,龙族,妖族都会有一席之地。

    大周与魔教的争斗还没有落下帷幕,苏铭也在等魔教出手,动用底牌,昆仑已经开始针对逍遥游,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当即,他便传信给逍遥游,让他尽快将自己的战力提升到最高,以应对未来的大局变化。而他消失了这么久,也该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

    八月十七。

    天光垂照,霜水朝烟。

    清清亮亮的明辉落地,缠绕织花。窈窕通明,似真似幻。风一吹,连绵成片,山谷之中,九座山峰拱卫山谷,气象万千,方圆万里的灵气都在缓缓向这里聚集,巴州一地的地气也都在此地凝结。

    这种变化关乎气运,瞒过了许多修士,但在魔教的搜索下,这里还是暴露了,找到这处地方之后,魔教就对这处龙脉进行了改造,催生,利用龙血,龙气,从其他地方牵引的龙脉作为补充,短短时间内就将这处龙脉催熟,虽然比不过自然生长,但却也是极佳之所。

    湖面上,已经搭起了一座祭坛,祭坛高九丈九尺九寸,一共九十九个台阶,篆刻着云纹龙凤,以及各种神兽,每一块砖石都被精心祭炼,蕴含着浓郁的香火之力。

    唐玄衣站在祭坛下方,身着黑色王袍,蟒爪交错,冠冕之下是一张端正肃穆的面容,明光映照下,他整个人身上金灿灿的,有一种莫名的神圣和光辉,王袍上的龙纹好似活了一样。

    九座山峰上都驻扎着精兵,旌旗招展,威武雄壮,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场中非常安静。

    吉时一到,随着铜钟声音响起,唐玄衣缓缓踏上台阶,手上捧着祭文。

    万里无云,金光浮空,微风吹拂如同万卷赤旗,像涂金锦绣,点缀苍穹,远近可见。

    忽然,天地之间,玄音大作,山谷回应。

    唐玄衣登上祭坛,大声念诵着祭文,沉稳的声音,传得很远,蕴含着威严的气势,当他将祭文念完,投入大鼎之中,大鼎之内五彩火焰徐徐燃烧,祭文之上由亿万篆文交织,和冥冥之中的上天沟通。

    倏然间,山谷外的九座山峰开始颤动,五彩云霞冲霄而起,唐玄衣身上一条黑色蛟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神采飞扬。

    九座山峰上浮现出金色龙影,朝着山谷内飞去,落到黑色蛟龙身上。

    得到地脉龙运的加持,黑色蛟龙仰天长啸,原本千丈大小的身躯就瞬间膨胀到三千丈,只有一爪的龙爪也随之变化,生出了两爪,三爪,最后直到四爪才彻底成形。

    此刻,四爪蛟龙山发出澎湃的威压,头顶的龙角更加壮大,横扫四方,将周围几千里都映照出一种金灿灿的光彩,如同赤金一般。

    湖面之上,风浪大作,一颗蓝色的光球从水底升起,被黑色蛟龙一口吞下,刹那间,他的身躯再度暴涨,从三千丈变成了五千张,愈发的神俊威勐。

    蛟龙怒吼一声,天地云层汇聚,开始下起了小雨,稀稀疏疏的雨点落下,浸润了大地,晶莹的雨滴,蕴含着神秘的气息,滋润万物。

    山崖下,深谷中,枝头上,树林间,到处都是碎金般的雨点从缝隙中,落下来,来回跳动。

    飞禽走兽,灵草药芝,沐浴在雨水里。

    这一刻,方圆千里的生命都沉浸在其中,守卫在这里的士兵也得到这些雨水滋润,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旧伤恢复,武道修为更进一步。

    察觉自己身上的变化,他们目中狂热之色更浓,朝着山谷的方向齐齐拜倒,这些都是君上的恩赐!

    在这场祭天大典之中,唐玄衣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他自身的气运从一爪蛟龙成长到了四爪蛟龙,气运大增。

    随着气运入体,他感觉自己无比强度大,好似一个念头就能掌控天地一般,然而就在此时,唐玄衣腰间的玉玺中一道黑色龙影浮现,将他从幻想中惊醒,他当场吓得浑身冒出了冷汗。

    高空之上,魔教圣女梅雪晴全程注视着祭天大典,薄薄的面纱掩盖了精致的容颜,只剩下一双澹漠的秋水明眸。

    她看着唐玄衣身上的气运蛟龙,眸光平澹,漠然无比,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样,在她的眼中,即使他身怀气运蛟龙,也一样是蝼蚁。

    寻常修士或许会被龙气克制,但三宗修士都有各自的秘法能够消除龙气的影响,再加上他们背靠宗门,有宗门气运庇佑,更是不怕被影响。

    这些人道气运虽然强,但又怎能与三宗的气运相比?除非是像大周那样的气运才会让她忌惮。

    更重要的是,唐玄衣身上的气运是强行催发而来,虽然让他获得了四爪蛟龙的气运,离真龙气运只差一步,但这样使得他的命格受到了影响,形成了困龙升天的命格。

    只要他不能化解自己的命格,迟早会败亡!一旦他败亡,到时候便会受到气运的反噬,下场比死还要惨。

    “棋子终究只是棋子,永远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梅雪晴叹息一声,似是有诸多感慨。

    ······

    在一处大殿内,莫厉海头戴银冠,面容白皙,一身黑衣,外面的肌肤如同透明似的,氤氲光华。他正在饮酒,血红的酒杯,苍白的手指,有一种别样的妖异。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光凭空出现,凝结如曼陀,上面显出一个纤细的倩影,长发飘飘,玉颜精致。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他随手将酒杯掷到血池中,然后擦了擦手心,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圣子大人,此人的行踪诡异,根据各地分坛消息来报,他最后一次消失是在南疆边界之地。”少女的声音轻轻地,似乎是春风吹过柳枝。

    “南疆?”莫厉海单手撑着脑袋,手指不断在座椅上瞧着,大殿内回荡着清音,节奏缓慢。

    “有意思,他居然去南疆了,他是在害怕昆仑的人?”

    “大人,我们要不要继续安排人手追查?”

    莫厉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必,本圣子亲自出马,南疆之地已经成了妖族的乐园,不必白白浪费人手。对了,南边的事怎么样了?”

    少女微微低首,沉声道,“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现如今,唐玄衣的气运已经变成了四爪蛟龙,但是······”说到最后,她开始犹豫了。

    “但是什么?直说便是!”

    “唐玄衣的命格变成了困龙升天的命格。”

    听到这四个字,莫厉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归于平静,“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少女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大殿之中,只剩下莫厉海独自一人坐在上位,他本以为唐玄衣会受到其他的负面影响,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

    现在,唐玄衣作为魔教推出来的代言人,勉强算是大一点的棋子,作用不小,困龙升天,一旦他被困在五州之地,无法脱离,下场比死还惨。

    可一旦他在魔教的支持下登临九五之位,也算是破了困龙升天的命格,成功化龙,当然,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就算是他登上了皇位建立王朝,这个王朝的命数也不会超过一百年。

    所以,早在很久之前,他和他的家族就已经是弃子了,本来魔教也没打算投入太多,不过,有这个命格压迫,想必他做事会更用心吧。

    随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转向了南方之地,“逍遥游,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来路。”

    ······

    大周,上京城。

    夜渐深,星月在空,明光下澈,星星点点,落在水中。湖边绿柳看上去沉甸甸的,压下满枝头的青翠。

    楼阁建在水面上,最前面突出一块,呈现半圆,上镶嵌秘制的玻璃,灿灿然的水光自外入内,映照一片,还有在耳边响起的水音。

    夜宿此地,观水,看话,听湖,妙趣横生。

    八角凉亭之中,一道身影仰头望着天空,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地,倾泻在她身上,彷佛月宫仙子,遗世独立却又清冷高傲。

    “半年了,你究竟在哪里?”李婉儿呐呐自语,眸子里满是失落之色。

    这半年以来,她一直都在命人暗中寻找苏铭的踪迹,想要以此安心,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越发的失落了。

    凉亭的石桌上摆着一面铜镜,此镜横径八寸,鼻纽作麒麟蹲伏之象,绕鼻列四方,龟龙凤虎,依方陈布。

    四方外又设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篆字,周绕轮廓。

    此刻,镜面之上五彩光芒浮现,悬于虚空之上,一道身影出现在镜面,他对着李婉儿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在镜中人影出现之前,李婉儿已经收敛心绪,恢复平静,她望着镜中的人影,微微颔首,“平身吧,陈爱卿劳苦功高,不必行此虚礼。”

    “陛下,不久前,玄镜司传信,纵横家传人重现世间,此人刚刚踏入元神。”

    “纵横家传人,大周是否要招揽他?”

    “陛下,现在招揽还太早了。纵横一脉与昆仑道派之前有过争斗,传承险些断绝,而且,此人也未必就是真正的纵横传人,也许是其他势力丢出来扰乱视线的棋子,我们还需要观望。”镜中人如实说道。

    李婉儿沉思片刻,赞叹道,“陈爱卿老成谋国之言,只可惜无法出现在朝堂之上,实在是令朕愧疚啊。”

    “陛下何出此言,国事艰辛,为君分忧,臣者本分而已,在朝在野又有什么区别?”

    李婉儿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动之色,叹气道,“要是国师在就好了,朕可以请他出手为陈爱卿重塑身躯,重新回到人间。”

    “陛下切勿如此,微臣是已死之人,即使是重活一世,也只能改头换面,隐藏在暗中,与现在何异?就不必劳烦国师为我分心了,现在叛贼未灭,三宗虎视眈眈,国师大人乃是我大周支柱,陛下还需依仗国师,不可轻动。”

    “也罢,就依爱卿所言。”一声叹息之后,镜面上的人影消失,周围再度归于平静。

    夜冷星稀,波光粼粼。时不时有鱼儿跃水而出,似乎在追逐月色,尾翼溅起波浪。月与鱼,水和波,光暗,动静,交织如画。

    ······

    南疆之地。

    逍遥游渡过天劫之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踏入了南疆之地,在这期间,他将天龙琴重新炼制,现在不世并已经炼制完成,他的战力又增长了不少。

    自从妖族撕裂盟约,踏出十万大山之后,南疆之地就被要妖族占据了,当时,大周正处内乱之中,无力出兵收复失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妖族已经在南疆站稳了脚跟,即使大周想要收复南疆,也必须耗费极大的代价,得不偿失。

    因此,对于南疆之地,大周一直都没有理会。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南疆就换了天地。

    当初,心魔与血不染大战,南疆之地遭了殃,百姓死伤惨重,许多百姓为了避难,逃离了南疆,进入其他的州郡,正是这一举动,这恰好使得他们避开了妖族之祸,没有沦为妖族的口粮。

    现如今,南疆之地满目疮痍,妖兽遍地,到处都是骸骨。

    当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这里已经成为了妖族的天堂,野外之地到处都是野兽,妖兽大部分都居住在山林之中,而昔日的城池,村落皆化为废墟,留在这里的百姓都成了妖兽的口粮。

    南疆之地向来是蛮荒之地,这里的百姓是天下三十六州中最少的,但即使是如此,也有数千万人在这里居住。

    妖族之祸,南疆的百姓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口,之所以还能留下这么多人,是因为有妖兽将这些百姓圈养,慢慢品用。

    一路上以来,逍遥游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只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野兽和妖兽。

    在深入南疆之后,他抓了一只妖王,搜魂灭魄,得到了不少关于信息。

第两百九十七章 血祭妖祖

    妖族撕毁盟约之后,大量妖兽进入南疆,南疆的修仙宗门奋起反抗,但面对倾巢而出的妖兽依旧无法抵挡,一部分修士选择战死,一部分修士逃离了南疆。

    修士死亡之后,南疆人族再无可以抵挡的能力,在大妖掀起的兽潮之下,所有的人族城池都被攻破,南疆数千万人族百姓十不存一,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南疆的地域太广,许多百姓穷尽一生也无法走出。

    南疆之地,多山林深谷,瘴气密布,在神武帝定鼎天下之前,妖兽肆虐,寻常百姓想要在此地生存,只能依靠供奉妖族勉强存活。

    现在妖族肆虐,大部分百姓惨死在妖兽的口下,唯有一部分百姓得以幸免被妖族圈养。好在,妖族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南疆之地,并未大举入侵其他的地界。

    “原来如此。”逍遥游心下了然,怪不得他一路走来,没看到一个活人,原来都被妖族圈养起来了。

    他大袖一甩,走出山洞,身后被搜魂的妖王瞬间被泯灭,血肉魂灵不存,山洞也随之崩塌。

    下一刻,他化光离去,腾云而起,在千里高空上,他放眼望去,只看到南疆各地妖气冲天,凡是山林秘谷,河流湖泊皆有妖气弥漫。而人气,却是寥寥无几,若非逍遥游望气术不凡,或许都察觉不出来。

    他这次来南疆主要是为了凝聚血神之力,完善自己的功体,单凭万化冥海归元劲,他虽然也能达到本尊层次的战力,但却无法长期维持。

    冥海归元劲可以借天地万物之气,化为己用,但并非没有代价,而血神之力便是为了弥补冥海归元劲的缺陷。

    只是,血神之力秉承大愿而来,十分罕见,所以,他已经准备在南疆掀起腥风血雨,以妖族的血脉,人族的骸骨炼制血神之力。

    妖族的血脉传承久远,是天地诞生的先天大妖传承而来,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而南疆之地遍地都是人族的骸骨。

    这些骸骨几乎都是惨死在妖族口下的百姓,他们临死之际的怨念若是能集合到一起,足以惊天动地。

    接下来的日子里,逍遥游一边寻找被圈养的人族,一边收集各地的骸骨,阴阳术法结合地气很容易就让他找到了大量的尸骸,省了他不少功夫。

    与此同时,清虚道人和莫厉海也来到了南疆。

    不同的是,清虚道人孤身一人,没有惊动妖族,悄悄潜入,而莫厉海则是直接显露自己的身份,得到了妖族高层的接见,他是魔教圣子,在血不染没有出关的情况下,几乎全权代表魔教,由不得妖族不重视。

    莫厉海先是表明了来意,让他们帮忙寻找一尊元神修士,现如今,妖族和魔教尚处在秘密联盟的状态,对于莫厉海的这个要求,他们自然是无不应允。

    很快,妖族便召集各部落的妖兽,命令他们寻找逍遥游的踪迹,但是,逍遥游修炼了冥海归元劲,与天地万气相合,融于自然,岂是等闲的妖物可以看得到?

    这边找不到逍遥游,但清虚道人可就遭了殃。

    虽然昆仑道派的秘法非同凡响,但架不住他要寻找逍遥游,而他又没有刻意隐瞒踪迹,被底层的妖王妖将门误以为是高层要找的人,引来了各路妖王的围追堵截。

    最后,还是莫厉海出面后才解开了误会。

    相比于莫厉海与妖族的关系,昆仑道派与妖族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了,因此,清虚道人也被迫离开了南疆。

    事实上,他可以表明自己的来意,或许可以和莫厉海联手,当这样一来就不符合清虚道人的人设,所以,双方都很强硬,清虚道人也被迫离开了南疆。

    在双方争执之际,逍遥游也收集了不少骸骨,那些乱葬坑,万人坑,几乎都被他找了个遍,不是所有的妖兽吃人都不吐骨头,毕竟妖族还是底层野兽比较多。

    一个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被圈养的人族,而这些人族百姓都被迁入了十万大山,怪不得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十万大山,苍茫,浩瀚,地域广大,相当于半个大周。

    十万大山深处,有一处妖族祖地,这里是妖族的诞生之地,作为最古老的超脱者,妖祖曾经带领妖族占据了蛮荒的十万大山和富饶的九州之地。

    那是人族最艰苦的一段岁月,古老的黑暗犹如漫漫长夜,直到妖祖超脱飞升之后,人族接连诞生了道佛魔三位超脱者,妖族式微,不得不退出九州大地。

    而后,道祖,佛祖,魔祖三位超脱者飞升,妖族势力卷土重来,与人族僵持不下,而后祖龙诞生,率领龙族脱离妖族占据了海洋之地。

    随着祖龙超脱,龙族,妖族,人族三族的势力争斗不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后来才平息纷争。

    直至现在,十万大山内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始人族,而人族内部也有一部分半妖。

    进入十万大山后,逍遥游发现,各地的妖王洞府几乎都空了,只留下一些妖将守候,随后,他才知道,妖族即将举行妖祖血祭,这是妖族五百年一次的盛事,所以才吸引了整个妖族的妖王前往。

    “妖祖血祭?”

    中州之地的一处寺庙内,苏铭坐在佛像前念诵佛经,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分身这次去南疆居然碰到了妖祖血祭。

    关于妖祖血祭,他还是通过无相之魔从昆仑山那里知道的,妖祖血祭,一开始只是为了祭拜妖祖,但后来,妖祖留下的一道残念在长久的信仰和血液浇灌中拥有了灵智,这才有了后来的妖祖血祭。

    妖族可以通过血祭大量的生灵鲜血得到妖祖赐福,妖祖赐福是妖祖的无上机缘,可以让妖族妖王们获得各种各样的好处。

    有的可以增长修为,有的可以突破瓶颈,有的可以觉醒血脉,有的可以提纯血脉······

    可以说,这是五百年一次的盛会。为了获取大量的生灵鲜血,每五百年,妖族都要发动战争,掠夺生灵鲜血,开启妖祖血祭,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棘手啊。”回忆着脑海里的信息,苏铭有些头疼。

    毫无疑问,逍遥游是想在妖祖血祭中火中取栗,凝练血神之力完善根基,但是,妖祖血祭的时候妖祖的妖王们都会到场,虽然说妖王们不足为惧,但在血祭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不少妖帝到场。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索性他不再想这些,将所有的信息都传给了逍遥游,让他自己头疼去。反正他是不可能去十万大山的,现在他还需要坐镇大周,引蛇出洞,等到该出手的时候自然会出手。

    箭,引而不发,只有在没射出去的时候威胁才是最大的,过早的暴露底牌,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

    南疆,莫厉海一袭黑袍,端坐上位,在他身边,站着两个姿容俏丽的少女,一个头上顶着兔耳朵,懵懂可爱,一个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背生羽翼。

    两人守在一旁,小心翼翼,莫厉海不紧不慢的饮着酒,随着时间的推移,神色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莫圣子,让你久等了。”苍老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身影踏入大殿,面带歉意的说道。

    “胡先生,你们妖族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看到老者的那一刻,莫厉海神色瞬间冰冷。

    老者面上露出一丝苦涩,身子压得更低了,“莫圣子息怒,不瞒你说,你来的实在是不巧,我们妖族现在脱不开身啊。”

    莫厉海面上露出狐疑之色,目光在老人脸上扫过,见他不似作伪,方才开口“哦?你最好不要骗我。”

    老者神色放松下来,“我们妖祖血祭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各个部落的妖王都回转了十万大山,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搜索,莫圣子见谅。”

    莫厉海愣了刹那,随后便反应过来,面色归于平静,露出一丝歉意“原来是五百年一次妖祖血祭,怪不得,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胡老见谅。”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只要莫圣子没有怪我们怠慢贵客就好。”

    然后,莫厉海又问了一个问题,“胡先生,我对你们的妖祖血祭很是感兴趣,能否去十万大山旁观一下。”

    老者微微一愣,连忙推脱道,“此事事关重大,老朽还需禀告妖帝大人,请莫圣子见谅。”在妖族的历史上,妖祖血祭也不是没有被外人参观过,但即使是如此,他依旧不敢夸口答应。

    “无妨。”

    ······

    一天之后。

    “莫圣子,妖帝大人已经允许。”

    “好,多谢胡老了。”

    随后,莫厉海直接就启程前往十万大山的妖族祖地,在不久前,他对于找到纵横传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之所以一直没走,就是在等妖族血祭。

    妖祖血祭,以生灵鲜血祭拜妖祖残灵,莫厉海修炼的是魔教的镇教神功血神经,他的修为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所以他想在妖祖血祭上观摩尝试感悟。

    ······

    “呼~”

    不知名的山谷之内,逍遥游长吐一口气,他看着悬在身前的白色骨剑,心中满是感慨,这柄剑由无数惨死在妖族手下的人族骸骨炼制而成,蕴含着强大的怨气。

    死在这柄剑下的妖族生灵将会被抽走身上所有的血液,凝聚血脉之力,接下来,该是杀妖的时候了。

    ······

    南方巴州镇江。

    自从唐玄衣得到九龙地脉的加持,身上的气运化作四爪蛟龙之后,他就迅速在镇江府称王,号楚王,承天受命。

    楚王宫大殿上,朝会正在召开,堂下站满了文武百官。

    在称王之后,唐玄衣大肆封赏,南方五州投靠他的世家文武都得到重用,此举使得他麾下的凝聚力增强了不少。

    因为有他身上有四爪蛟龙的气运,所以他骤然称王也没有遭到气运反噬,同时,他也得知了自己的命格,他并没有被称王喜悦冲昏头脑,现在大周未灭,说什么都太早。

    在那之后,南方五州开始整军备战,扩充军队,准备大干一场。

    ······

    大周乾清宫。

    “混账!”

    李婉儿柳眉倒竖,凤眸含煞,御桉上的奏折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唐玄衣称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引起了广泛热议。

    魔教行事隐秘,即使是玄镜司暗卫也没能探知到消息,所以朝堂诸公事先也不知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天早上的朝会就像是菜市场一样,文武官员们各执一词,谁也不肯相让。

    陈太后身体抱恙,早已不理政事,唐玄衣称王的消息传来之后,李婉儿连夜召集阁臣入宫,但最终也没商量出好的对策。

    原本,朝堂诸公是想着温水煮青蛙步步为营,慢慢将叛军肢解,朝廷占据极大的优势,没必要冒险。

    但此举,却是直接打乱了大周的节奏,更让大周内部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兵,肯定是要出的,仗,肯定也是要打的。但是,出多少兵,打多大规模的仗就有些难说了。

    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也是朝中大臣们犹豫不定的最大原因。

    但就在刚刚,李婉儿居然看到了招降的折子,险些给她气笑了,唐玄衣已经称王,怎么可能被招降,此人上这样的奏折,摆明了是要扰乱局势,拖延时间,其心可诛。

    这样的奏折,她看到了不止一封,每看一封,她心中的杀意就愈发炽烈,差点忍不住让玄镜司出手抓人。

    暴怒之后,李婉儿渐渐平静下来,重新将奏折捡起来,认真的批阅,她现在是皇帝,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这半年以来,陈太后不理朝政,所有的政务都是李婉儿独自处理,虽然没她还没有正式亲政,但实际上她的权柄也是与皇帝没什么两样。

    批阅完奏折之后,她照旧去养心殿请安,然后召集内阁大臣和重臣将领商议出兵事宜。

第两百九十八章 参加

    乾清宫偏殿。

    李婉儿换了一身玄色常服,衣摆上绣着金龙,端坐上位,目光冷澹,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她澹澹的扫视殿中群臣,“南方贼首唐玄衣称王了,这场仗该怎么打,诸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几位阁臣立在殿上,一语不发,因为这件事,他们已经争论了许久,内阁中的意见也不统一,此刻,没有人开口,居然冷场了。

    见此情形,李婉儿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小小的叛贼,仅仅只占据五州之地罢了,就算是他们有魔教的支持,我大周依然不惧,尔等何故踟蹰不前,畏畏缩缩!”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最终,内阁首辅张道之站了出来,躬身一礼,“陛下息怒,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兵戈一起,福祸难料。若是真的拼硬实力,我大周自然不惧,但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因素太多,我们需要方方面面的考虑才是。”

    另一位年老的阁臣李文轩点点头,附和道,“阁老所言极是,现如今,南方的叛军与我们对峙,战端一起,牵一发而动全局,届时出手的或许就不只是魔教了。”

    李婉儿秀眉轻皱,“爱卿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势力会插手?”

    李文轩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修仙界三大宗门底蕴深厚,传承久远,我大周远远不及,三大宗门之前互相制衡,所以现在的魔教才如此克制,不然,反贼门现在占据的就不仅仅是五州之地了。”

    “但是,陛下别忘了,三宗受限于约定,不能直接参与战事,但龙族和妖族却是不受限制,南方多水,丘陵密布,不利于骑兵战斗,但对于龙族而言却是极佳的战场。”

    “陛下试想一下,在大周与叛军交战的时候,突然出现一支龙族水军偷袭后路或者是切断粮草补给,这对于整个战事将士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妖族与龙族早已撕毁盟约,入侵大周领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两族早晚会与大周对上,如果他们参与这场战事,臣一点也不意外。”

    短短一席话,使得李婉儿迅速冷静下来,这些东西,她不是想不到,只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所考虑的并非是战事。

    而是叛贼称王后所带来的影响,若是大周依旧这样不温不火,徐徐图之,定然会动摇民心,那些世家乡绅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虽然他们没有明目张胆的支持叛军,但暗地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若是大周对叛军视而不见,没有使用霹雳手段打击他们,这将产生极大的政治影响,这个决心,她必须要有,满朝文武也是如此。

    李婉儿点点头,神色缓和下来,笑着说道,“这实在是老成谋国之言,母后常说李老是父皇留下来的老臣,是国家柱石,朕也深以为然。”

    “陛下谬赞了,老臣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若是老成谋国,我可比不上在座的诸位同僚。”李文轩摆摆手,一脸谦虚。

    还未等其他的阁臣开口,李婉儿及时止住话题,“言归正传,现如今,这场仗我们必须要打,明天,你们都拿出个章程出来,大家共同商议,务必要尽快出兵。”话语中满是坚决之意,不容反驳。

    殿下的极为阁臣互相对视一眼,只能接下。

    ······

    而此时,苏铭已经回到了国师府,刚刚走进府邸,一只白色的影子就撞进他的怀里。,软软的,毛茸茸。

    “小白,好久不见啊。”苏铭将怀里的小白扯出来,扼住她命运的后脖颈,放到身前。

    顿时,小白不动弹了,双爪垂下,朝着苏铭不满的吼叫着。

    “嗷呜。”

    “都是元神大妖了,怎么还这么喜欢睡觉。”苏铭将它放到自己怀里,它立刻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下,一双爪子牢牢地抓住他的衣服。

    “唉,还得历练历练。”看着怀里依偎着的白色小猫咪,苏铭哑然失笑。

    还是有些揠苗助长了,小白虽然是元神大妖,但心智却是与寻常的十岁孩童无异,她成长的太快,经历的太少,即使有白虎血脉传承的记忆,但心智却无法传承,所以小白对苏铭十分依赖。

    当然,如果对敌厮杀,小白却是一点不会含湖,她身负白虎血脉和龙族血脉,战斗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寻常的时候她心志不高,可一旦在战场上,她就会立刻变成杀戮机器。

    陪着小白玩了一会儿之后,苏铭给她下了一个安神咒,看着她娇小的身体,粉嫩的鼻子,长长的胡须不安分的摆动,调皮可爱的模样,他在她脑袋上轻抚着,叹息道,“接着睡吧,以后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

    ······

    翌日,朝会正常开始。

    天早已亮,纤明澄净的日光自天上来,激射在斗檐飞瓦上,丹碧交辉,折叠出大小不一的光晕,一个接一个,落在下面。

    琉璃瓦片,白玉栏杆,天光映照,气象万千,整座皇城散发着明亮的光彩,让人感受到皇城的威严。

    文武官员们身披朝服,自外门进来,交头接耳说着话,待进入内门后,才闭口不言,整理下衣冠,安安然然进入大殿,找自己位置站好。

    少顷,一声钟响,宫女太监打着黄盖缓缓而来,李婉儿身着玄色朝服,走上丹陛,在龙椅上坐下。

    众臣子上前行礼,礼毕后,再次站好。

    李婉儿端坐帝位,冕旒之下的人目光深沉内敛,不可捉摸,“今日朝会,还是谈论出兵事宜,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

    对于这件事,几位阁臣早已经和皇帝通了气,所以,朝会也不像之前那样吵闹,大体的路线和框架都已经制定好。

    但最终,还是在某个地方卡住了。

    “陛下,朝廷派兵剿灭叛贼,这是应有之理,但大周边境之地尚不平稳,若是这些势力与叛贼联合,前线将士该如何应对?”

    想要出兵,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虽然朝臣们没有明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些势力代表着什么,大周虽然是传统的朝廷,但对于修士也并不陌生,更不会三缄其口,只不过表达的比较隐晦罢了。

    张道之立在群臣前闭口不言,他身后的李文轩站出来喝止道,“此事,朝廷自有处置,尔等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安心准备战事即可。”

    这时,一位武将出列道,“李大人,话虽如此,但你们总得给我们交个底吧,不然我们这心里也不踏实啊。”

    “是啊,李大人。”

    “李大人,何必遮遮掩掩,都到这个时候了。”

    ······

    这个武将的话,顿时引起了殿中其他武官的附和,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即将出征的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放心,军国大事,岂是儿戏,朕会让你们放心。”说完,站在一旁的太监上前一步,高声喝道,

    “宣钦天监监正普渡慈航觐见!”

    “国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

    顿时,朝臣们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国师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出现在朝会上,怎么今天来了。

    相比于文官的差异,武官们听到这个名字就放松下来,现在这个时候,陛下将国师带到朝会上,摆明了是让他随军出征。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军中,他们也能安心了。

    在内侍的引领下,苏铭来到大殿之中,穿过文武两列的朝臣,来到丹陛之前。

    “微臣参见陛下。”

    “国师平身吧。”看到殿上的苏铭,李婉儿内心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同时,站在文臣前列的张道之看到苏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还是没变啊!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尚,以为他会是佞臣,幸臣,仗着圣上宠幸,经不起朝中风浪侵袭。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几年时间过去了,风云变幻,当初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已经逝去,他还是当朝首辅,却已逐渐步入暮年,而这位僧人却依旧是风华依旧,宠辱不惊。

    虽然此人不在朝堂之上,但朝野上下对他却十分熟悉,即使皇帝换了一位,他的地位依旧那么稳固,圣卷比先帝在世时还要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还能保持本心,没有参与政事,实在是难得。

    “这次平叛,国师将会带领玄镜司的将士,随军出征,诸君以为如何?”正在张道之恍忽之际,李婉儿的声音在他耳边逐渐清晰。

    原来,陛下的底牌是他!

    张道之心中了然,并没有反对,事实上,他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应对之法,其他各州的军队不可轻易调动,否则容易使得地方不稳。

    西北边境陈列几十万大军,虽然草原鞑靼元气大伤,但依旧不可轻视,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所能够支援的兵力有限。

    所以,这次出征,朝廷拟定的兵力是五十万大军,再配以两百万民夫运转后勤辎重,这个数字是朝中大臣多次推断得来的数据,非常合适。

    武官们听到李婉儿这句话,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也没有任何异议,“陛下圣明!”

    进入大殿之后,苏铭就一直在观察着大殿上的臣子,比起神武帝在世的时候,朝中的大臣少了许多,没有那么臃肿。许多身影都消失在朝堂上,他们有的告老还乡,有的被下入大牢,抄家灭族······

    朝堂的氛围算是比较和谐,没有腐朽臃肿和乌烟瘴气。

    朝会的调子已经定下,该解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将此事彻底落实和其他一些政事。

    下朝之后,苏铭还未走出殿前广场,就被内侍叫住了,“国师大人,陛下召见。”看到眼前的内侍,苏铭有些诧异,昨天还没注意,他今天才发现,自己才出去半年,怎么感觉宫中的人都换了一茬,自己种下的魔种都消失了不少。

    看来,这半年来,皇宫之内也不平静啊。

    ······

    乾清宫内,李婉儿刚下朝会就换上宫裙,头上戴着凤钗步摇,少了一些帝王威严,多了一些女子的柔美。

    “国师,好久不见。”随着苏铭被带到乾清宫,李婉儿示意太监宫女们退下,来到他面前,言笑晏晏。

    昨天回来,他并未入宫,只是上了一封奏折,今天,才是第一次进宫。

    “贫僧见过陛下。”

    “不必拘礼,这里又没有外人。”李婉儿皱了皱鼻子,似是有些不悦,随着她进一步掌控权柄,她也逐渐放开自我,一些小心思再也压制不住了。

    “坐。”李婉儿走到榻上,屈膝跪坐。

    苏铭也没有推辞,直接坐在她对面,榻上有一方小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李婉儿,没有开口,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复杂却极有美感。

    李婉儿轻轻的将茶杯推到他面前,随口说道,“听说你喜欢喝翠玉芽茶,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两斤。”苏铭刚要说话,李婉儿却眼睛一瞪,“不准推辞!”

    “既然如此,贫僧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他便拿起茶杯小口轻饮着,温润的茶水泛着清香,一入口,满齿留香,沁人心脾。

    好茶艺!

    苏铭有些诧异,李婉儿年纪不大,平时还有政务要处理,茶艺怎么会这么好?他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并未询问。

    他静静的品着茶,默然无声。

    李婉儿也拿起茶水,细细轻饮着,一杯茶饮尽,李婉儿拎起茶壶又续上一杯,只不过这时苏铭没有再饮,而是静静地看着李婉儿,等她开口。

    静静的品着茶,默然无声。

    果然,李婉儿放下茶壶之后就将目光放到苏铭身上,却冷不防触碰到他的目光,心尖儿一颤,开始噗通乱跳,吓得她连忙收回目光,俏脸也浮上了一丝酡红。

    对于她的目光,苏铭有些奇怪,这怎么像是少女怀春看见情郎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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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我竟成了普渡慈航介绍:
无我梵音度世人,索命梵音灭强敌!阿弥陀佛,追随普渡慈航,救世广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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