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半山厉鬼
林惊墨不同意：“我也要去。”
江扬表示难办，毕竟副本限定2人，多个人进入是无法触发任务的。
“这却好办，我和小白去吧，你留下。”林惊墨直接就把江扬给撇了。
江扬心痛，就像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崽说不给自己养老，超没良心。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鹿“嗤”地笑出声，让林惊墨留下辅佐阎铮在基地里练兵。可阎铮却放心不下冥府，想在平时无事时，留守冥府，让潘慎言协调两边的调度。
“妥。”潘慎言并不介意常在两边来回，调度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江扬这时一把揽着林惊墨的肩：“黑爷，你看啊，老阎要回冥府主持大局顺便帮我练兵的，但我这基地也得有个大都督不是？”
“基地的兵归我管？”
“你不乐意吗？”江扬故作遗憾，“那只能孟梦受累了。”
“哼，勉为其难。孟婆大人喜静，我来替她分担。”
“对嘛，能者多劳。”江扬拍拍他，转头跟阎铮和潘慎言说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自由往返冥府和基地，除了狴犴之外的坐骑也可以随意使用。
阎铮心中叹服江扬放权放得洒脱，潘慎言却知道，江扬这么做并不见得是因为多么信任他们，而是信任那股无形的力量。
阎铮和他还有林惊墨哪怕手握兵权，可一旦心怀不轨就会疼痛难当，如何真正出兵造反？
不过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潘慎言向来不是挑事的主，只要阎铮觉得可以，他便可以。
江扬打了个呵欠，让大家自由活动。
“工作上我绝对相信大家，所以就不多说了。小白你留在基地哪都别去，我睡一觉，然后你跟我一起去【半山师大】。我们争取尽快把这个场景弄回来。”
“好。”
江扬跑回自己房间梦周公去了，他真羡慕这些非人类不用吃饭休息也可生龙活虎。
也不知道贾万钧这么久没有什么大动作，是不是跟长期在游戏里身体有消耗有关。
长期吃营养胶囊总不是个事儿，有空还是得想办法做点饭吃，锻炼锻炼身体才是长久之计……
江扬梦着油焖大虾和红烧蹄髈，沉沉地睡了过去。
……
……
等他醒来时，发现白鹿就坐在他房里静静等他，身上不知上哪搞了一套休闲服穿着，长发在脑后挽了个髻，乍一看就跟青春校园电影里的美术系校草似的。
“哪来的衣服？挺好看的。”江扬懵懵懂懂地坐起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白鹿显然也挺满意自己的新造型：“化妆间里有衣橱，我就挑了一套，也给阿墨挑了一套。那两位大人不肯换。孟婆大人自己换了套男装。”
江扬无语，就孟梦那平板身材，穿男装还不真成个小子啊。
“江老板睡了快有六个时辰，现在困乏可解了？”
“这么久了？”他赶紧下床，“等我清洗一下就赶紧出发吧。”
……
……
在全景地图上看准了【半山师大】的位置，发现还挺远的。江扬唤来狴犴，跟白鹿一同乘着过去。
这回没有带阴兵跟随，到了师大校园所在的那座山的山脚，江扬嘱咐狴犴找个僻静地方候着，如果有灵蝶来传信，马上上山，到师大门口接他俩。
狴犴长得威武霸气，但对江扬的服从已经显而易见。
这时它就像只大猫一样，伏低身体，歪头想去蹭江扬的手，只不过体型过于庞大，一顶就把江扬挤了一个踉跄。
江扬伸手揉揉它，示意白鹿出发。
一条盘山的斜坡缓缓向上，这里生长着许多粗壮的植物，叶子却不是翠绿，褐中带黑。
一些枝蔓上长出尖刺，不知是原来就是这样的，还是这些植物长年累月抵御环境而后进化出来的。
那些尖刺，阻止小兽啃食植物肯定没问题，但现在这里安静得很，恐怕那些寻常小兽也早就死的死，变异的变异，总之不会再来打这些植物的主意了。
江扬空着双手走着，白鹿则拿着他的哭丧棒，不时撩开从旁边伸出来的挡在身前的枝条，默默开道。
二人行路一阵子，一道已经长满苔藓的校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老板，且慢。”
白鹿用哭丧棒将江扬一拦，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稍稍变得严肃了些。
“有鬼。”他笃定道。
江扬却没感到意外，素材世界里鬼魂遍地，他进游戏来的这段时间，早已见怪不怪了。
按理说白鹿作为冥府无常，遇到鬼魂也不该是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才对。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里面的鬼不一般。
“怎么回事？”江扬问。
白鹿咬了咬嘴唇，斟酌一番，说道：“内有厉鬼，恐不易对付。”
“你不是无常吗？你的棒子对付厉鬼不行？”
“我可将它敲击昏迷，但若要彻底将其制住……”
江扬明白了，还缺林惊墨那一钩子。
“没关系，我这摧魂锯专门对魂魄输出，不见得比勾魂索弱。今天要是厉鬼找茬，就由我来充当一次黑无常吧。”
白鹿点头：“鬼魂力量偏弱，但速度极快，且聚散无形。厉鬼的灵力招式也比寻常鬼魂毒辣，江老板切记万事小心。”
二人踏入【半山师大】的校门，一阵阴风拂面，将夏日的闷热一吹而尽，江扬脖颈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放眼往学校里看去，这里和普通的大学校园别无二致，却因为空无一人而显得萧条冷清得多。
操场中的些许枯叶被风吹得旋在一起，却又突然像被一股偏斜的小气流冲击，呼一下就散开了。
江扬自问没有阴阳眼，之前看到的魂魄，因为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才能全然看到。
可这间师范大学中，如果真像白鹿说的那样有厉鬼，那么这厉鬼，会老老实实地显露踪迹，让他看见吗。
“呼……”
耳后突然一丝气流拂过，江扬惊得头发都要炸了。猛地一回头，看到的却是白鹿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白，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江老板，你身后刚才真的有鬼哦。”
第47章：喜提阴阳眼？
江扬果断拿出摧魂锯，不管白鹿说的是真是假，将锯子在自己身前横扫一圈，神来杀神，鬼来杀鬼。
可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鹿眨眨眼：“呀，许是我看错了。”
江扬无语，看错个锤子，你个靠勾魂吃饭的阴差，会搞不清周围有鬼没鬼？
他忽然很同情平时总跟白鹿一起执勤的林惊墨了。不过那小子神经大条，没准被白鹿整了都不知道。
白鹿朝远处一栋六层高的教学楼看了看，眯眯眼张开了些：“江老板，先才确实是我在逗你，可我也只是想提醒你，这里真的不简单。我感受到一些鬼魂的存在，可他们井然有序。就像……”
“什么？”
“就像，这里有一个鬼王，控制着他们一举一动。”白鹿说完，抬手指着那栋教学楼，“那边阴气很重。如若我们过去，在你耳边吹气的，就不会是我了。你真的没法看到鬼魂吗？”
江扬看白鹿这神情，相信他这时所说是真的。
那栋教学楼远远看着有很多间教室，而且就建在山上，要说那里藏着什么阴诡的东西，都很合理。
江扬拿着摧魂锯一步一步向前，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应和着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距离教学楼尚且很远，他就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人很压抑。
十八层地狱都亲自走过一遭的人，要说现在害怕也不是很有说服力。
江扬心中此时充盈着的是焦虑，是烦躁，是对不确定的事情的谨慎提防。
这对人来说就是一种消耗。
他知道越厉害的鬼魂，对自己的形态有着越强大的控制力。
就像幽冥地府里那些战斗力强的，他们甚至可以聚形到与活人无异，而陆府那些无等级的魂魄，就飘飘忽忽，朦朦胧胧，难以自行掌控。
这里的呢，如果真像白鹿所说的故意遁形，等到他们杀出来再来做反应，可就晚了。
走在白鹿身后让他来探路吗？
这样还不知一路上要应付他多少恶作剧……
江扬觉得自己就像走在一个设备完善的巨大鬼屋里，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些什么恐怖或是令人作呕的东西来。
他再走几步，突然有个想法。
影视制作终端的外拍设备，本来就是他的双眼和双耳，现在他的内心忐忑得要命，如果直接开启拍摄，是不是能把这种步步惊心的紧迫感给真实地呈现出来。
于是他有个打算，以后在通关副本场景时，都直接把拍摄功能打开，没准可以捕获到有灵性的镜头。
那种瞬间的场面，是有意去补拍时很难拍出来的。一些电影里的经典场面，也是演员即兴发挥之后保留下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启动了自己感官的摄影功能，作为一个活体摄影机，继续往前走去。
等到他和白鹿靠近教学楼时，他视野中的副本信息刷新了。
【场景】：半山师大。
【等级】：初级。
【备注】：曾经的师范大学，建在半山上，风景优美，人杰地灵，为教育界输出过不少优秀教师，美术系和英语系尤其突出。
【通关】：找到照片中的白裙女孩，以她为模特画一幅肖像画。完成后，她会为玩家激活灵旗。
【奖励】：300尖叫币，大师画作。
白鹿看他忽然停下，不解地问：“江老板，何事？”
“任务信息刷新了。让我找到照片中的白裙女孩，并给她画肖像画。小白，你看到有白裙的鬼魂在我们周围吗？”
白鹿摇头：“不曾见到任何鬼魂，应是在这楼里。”
江扬视线朝向教学楼的楼梯口，没有灯光，楼道里阴森昏暗，他本想用虚空仓库里的油灯照明，可又割舍不掉正在拍摄的画面，索性一咬牙，迈步走进阴影之中。
哒，哒，哒。
教学楼居然是木质的楼梯，江扬仔细一看，楼梯扶手上还雕刻着花纹，不是中式的雕龙画凤，而是欧式的不规则几何图案，想必这些都是曾经那些美术系学子的杰作。
墙壁上挂着一幅一幅的肖像画，有枯槁的老头，有水灵的少女，也有肥胖的妇人。
他们的脸就这样以油画的形式挂在墙上，在楼梯口的转角，在江扬每一个转身都能正正面对的地方。
江扬感觉他们的眼睛好像都在盯着他。
楼梯明明很宽，他却觉得有种逼仄感，仿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谁窥视着。
他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酒店房间里的挂画后面、镜子后面、挂壁电视机后面，24小时都有人在静悄悄地死盯着住户，掌握他们的一言一行，然后或许适时下手，或许不。
他的目光无法从现在楼道墙壁挂的这些肖像画上移开，他在找，是不是有一个穿白裙的女孩。
任务信息中所提到的照片，他还没有见到。
“小心！”白鹿一声提醒，手中的哭丧棒已经射出灵力，朝楼梯尽头的走廊打去。
江扬顺势转头，竟然看到了一个面容苍白的年轻男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被白鹿打到之后，一闪身就如同鬼魅一般不见了。
“追！”江扬大长腿一迈，三步跨完了剩下的阶梯，转弯就往那男孩逃跑的方向追。
可是，男孩已经销声匿迹。
江扬环视着周围，甚至上前一脚踹开了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教室的大门。
可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只有两排石膏人像摆在那里，背着光，像一具具肢体残缺的尸体，站立在尘埃遍地的教室当中。
散形了？逃走了？江扬只恨自己不是真的黑无常。
他问白鹿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个鬼魂跑到哪里去了。
白鹿轻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淡淡道：“那不是鬼魂。是人。”
“人？”江扬讶异，“我还以为我开启拍摄就相当于开了阴阳眼呢，所以我看到的居然是人？”
“是人。他还有活人的气息。”白鹿顿了顿，微微歪头不解道，“可却不是常人。像是被什么吊着最后一口气，求死不能呢。”
第48章：深夜游乐场
“是活尸？”江扬问，但很快自己又反应过来，不是，活尸也是死过的，白鹿的措辞，说的是活人。
可是被吊着一口气求死不能的，难道不该是植物人吗……
“依你看是什么情况？”
白鹿摇头：“从我当无常开始，没遇过这种状况。”
江扬心中觉得奇怪，刚才那个男的如果是有意出现，为什么要跑？如果只是无意之中撞到他们，常理下也没有非跑不可的理由。
一来他不是魂魄，不怕白无常。
二来他如果是人，看到同样是人的江扬，第一反应也不应该是害怕。
也就是说，，这里或许存在着第三个让他害怕的人或是别的什么。
江扬脑中分析一番，更觉得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情况略被动了些。
他和白鹿在这间摆放着许多石膏雕塑的教室里走着，发现这些雕塑每一个的细节都不太一样，但却又都是同一个样子。
应该是曾几何时的某一节美术系的专业课，老师给出了一个模板，让学生们照着雕刻自己的作品。
于是江扬往讲台那边走，却看到地上有一堆碎裂的石膏，从石膏大致的碎片可以看出，应该就是台下的那些作品的原形。
江扬蹲下去，捡起一块石膏，可那一小块却突然崩了，从他手中碎裂下去。
“这些石膏雕塑应该已经很久了。”江扬背对着白鹿，低声说。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间教室会以这样的形态留存下来。
当时雕塑课上发生了什么？老师的作品掉在地上碎裂了，没有人来清扫吗？这间教室在上完这节课之后，就没有人再使用过了吗？
他站起来，又回头看了一遍教室里所有的雕像作品。
虽然雏形已出，可是每一个都不是最终的完成品。有些只细化了一只眼睛，有些头顶还没开始加工，相较旁边已经雕出了卷发的来看，像个秃头。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突然中止的。
他们停下了雕刻之后，为什么没有再来？是自己不来的，还是……这里发生了什么让大家无法再进来的事？
江扬梳理了一遍，心里毛毛的。
他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家附近有个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有秋千，有滑梯。
他有一次趁爸妈晚上要加班，放学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溜到公园去，想玩一玩平时很少能玩的游乐器材。
可那天公园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
两个男孩在滑梯上发生争执，打了起来。当时他就在不远处的小飞艇上玩耍，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转过头去一看，正好看到其中一个男生摔下滑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当时他吓木了，滑梯旁很快围了很多人，有人打了120，可是后来他听说，那个摔下来的男孩落地时不幸撞到了脖子，开放性骨折，失血过多死掉了。
那时小江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过那个公园。
后来长大了些，对公园的忌惮已经模糊，可是在某一个晚上，他要抄近道去找同学，于是不经意地从公园里穿过。
当他路过那个曾给他留下过童年阴影的滑梯时，在心中积压已久的恐惧才真正释放了出来。
他快步跑离那个区域，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隐约看到滑梯上有一个朦胧的小孩身影，不停地上上下下，好像怎么也玩不腻，非常眷恋那个滑梯。
当时他掉头就跑，压根没有去深想到底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滑梯上只是有一个普通的小孩在那玩耍，光线不足看不清而已。
而后这么多年，滑梯一直在那里，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周围的住户，知情的不会让孩子去靠近，不知情的，带着孩子在那玩得不亦乐乎。
而江扬再也没有碰过任何游乐场设施，他总有个认知，认为在夜色降临之后，那些看似静止的游乐设施上，或许，有许多贪玩的鬼孩子。
……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看着这些雕像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但他笃定，这堂美术课不会无缘无故地结束。
那个美术老师，他去哪里了呢？他为什么没有来清理他的教具，任由它碎裂在地上，一年又一年。
“小白，这教室里有鬼吗？”江扬自己的双眼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于是再一次向白鹿确认。
白鹿说没有，而且从尘埃的堆积来看，除了他们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或鬼魂进来过了。
江扬皱皱眉，继续在讲台上查看线索。木质的讲桌上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上了锁，而另一个没有。
他拉开没锁的那个，看到里面有一本蒙尘的教案，还有两本画册。教案本的封面上有个签名，“夏冬”二字字体优美却富有力量，应该出自男人之手。
教案是寻常的上课内容，最后的部分，就是跟这节雕塑课有关。而后面，就什么都没有再写了。
江扬一看时间，1992年。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他又翻了翻画册，也没看到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旁边的抽屉上了锁，到处没看到钥匙，他只好将摧魂锯拿出来，准备强开。
白鹿见了，连忙阻止他：“让我来吧。”
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小锁，白鹿一点灵力附上，锁很快就开了。
抽屉拉开后，他们均是眼前一亮。
一张合影就这样静静地摆在抽屉里。
照片上有十三个人，当中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帅而内敛。
而他周围，站着十二个笑意绽放的年轻人，他们中的十一人都穿着统一的蓝色校服。
而还有一个站在最左边的女孩，她的年纪看上去跟另外十一人差不多大，可却没有穿校服，一身白裙清纯动人。
她是笑容最文静的一个，眼睛看着镜头，有一丝羞涩。
江扬将这照片拿起，白鹿赞不禁赞许：“是个好看的姑娘。”
“嗯，应该就是任务提示里的白裙女孩。”江扬想了想，沉声道，“任务要我找到她，这就说明……她还活着？”
第49章：求死不能
江扬把照片装好，再在教室里每一个角落看了一遍，才跟白鹿往外走。
“小白你之前说教学楼里有被操控着的鬼魂，现在这个感觉还强烈吗？如果真的有鬼王这种东西，凭你的本事，应该能察觉到吧？”
白鹿用哭丧棒撩开走廊上的蜘蛛网，给了个让江扬遗憾的答案。
他说在教学楼外时，从这里的气息判断是有鬼魂，可见了之前那个虚弱的男人，又怀疑这里像他一样的，还有一些。
“那咱们往其他教室和楼层去看看。”江扬握紧摧魂锯，冥府小兵符也在虚空仓库里装着。
他有点后悔没从马万三那里拿回辟邪炮，改天得用个什么东西将炮换回来才行。
雕塑教室旁边，是一间素描教室，虽然也有一两幅未完成的画作摆在那里，但相对雕塑教室来说，干净整洁许多，俨然是有人收拾过的。
再往旁边，各间教室都如此。
诡异丢空的，看似只有雕塑教室。
这一层楼都是美术系的地盘，他们一间间探查过，再没发现像合照那样的线索了。
“江老板，留心些。”他们来到楼梯口，准备往上走的时候，白鹿轻声提醒。
江扬会意，拿着摧魂锯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迈得很轻，只是这里的楼梯都是木质，年代久远的关系，再轻都会时不时发出木头间隙被挤压的吱吱声。
“把照片给我。”白鹿靠近江扬，朝他伸出手。
从冥府收录图鉴的几人当中，只有白鹿是当时没有完成好感度任务的，江扬对他的信任度说实话很有限。
可领主绝对权威的设定非常霸道，他看白鹿这时候表现并没什么异样，还是决定将照片给他，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白鹿接过照片，微微笑道：“江老板不必如此忌惮我，我既和你来了，定当竭尽全力。”
“不是忌惮你，只是看不透你。”江扬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看来我今日只有立了功，才能博得江老板的信任了。”
白鹿说完，突然一个闪身，离地飞向上面一层楼的走廊，灵力一甩，打在一个身影上，然后就像猫科动物捕猎那样，向前一扑就掐住了那个身影的脖子，不容反抗地将人按在了地上。
江扬跟上的时候看到白鹿已经收起了笑容，眯眯眼睁开赫然闪出寒光，杀气腾腾。
“饶、饶命！”
被他掐住的，正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个面无血色的男人。
江扬上前，看清了他的衣服，原以为是灰色的，实则是照片中那种蓝色校服，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就如同这整间大学一样，已经悄然变色了。
“你是谁？报上名来？”
白鹿看着柔弱，可这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十分强大。
江扬望向地上那个已经快被吓死的男人，决定上前充当一下白脸。
“你就老实招了吧，不然我们白爷拧断你的脖子也就是须臾之间的事。你要是招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说几句好话。”
地上的男人看到拿着根棒子的白鹿，只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但他听到江扬说话，眼神不自主地往江扬身上一瞟，那个锯齿锋利的电锯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江扬显然也发现了他神色的骤然的变化，所以立即将没有运转的电锯贴着男人的额头，然后开始逐渐往下移动，经过他的脖子，胸口，小腹，最后停在了不可描述的地方上。
男人这下真的尿了。
“饶命……饶命啊……”
白鹿发现不对，猛地站了起来，离开这个已经失禁的男人好几米远。
啧，洁癖……江扬心想失策，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
好在这男人吓得全身都发软了，并没有要跑的意思。
江扬仍将电锯压在男人肚子上，威胁道：“三秒钟，告诉我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当然，鬼也行。”
男人战战兢兢，艰难地呼吸着。吸气时那嶙峋的肋骨显露出来，江扬看着都觉得难受，这人就像难民区里濒死的人一样，好像随时都要去见阎王。
白鹿说的被活活吊着求死不能一点不假。
“我、我叫王子沐，是师大1990年入学的学生，美、美术系……”他磕磕巴巴地说，“这里的人，都走了，全都走了，除了……我们这些走不了的……”
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一种很遥远的恐惧，这种惧怕并不针对白鹿和江扬，仿佛深深植在他的身体之中，生根长叶，丝丝蔓蔓不停钻着他的大脑和骨髓，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深受这恐惧的侵蚀。
一刻也不得安宁。
“走不了……我们走不了……我们这十一个人，谁都走不了……”
他的脸因为恐慌而凹陷下去，江扬不禁转移了视线，如果一直看着他的脸，真像是要被他一同拽入那无边无尽的绝望之中。
而这时，江扬看到白鹿有所动静。
白鹿将刚才拿走的那张合照捏在左手，向上一抛，右手紧接着用哭丧棒将一束灵力甩向照片。
一团白光从照片中散开，没一会儿，白光渐渐凝成人形，江扬诧异地看到照片中那个白裙女孩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笑容羞涩，气质颇佳，只是浑身都是白光，飘忽朦胧，并不是实体。
江扬顿时知道这是白鹿搞的一个小戏法而已，但接下来男人的表现告诉他，对心里有鬼的人来说，这样粗糙的戏法，已经足够了。
“啊——！啊！啊！！！”男人已经完全无视了自己肚子上压着的电锯，仿佛这个电锯相比之下对他来说已经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翻滚着身体，从地上滚起来，然后跪着向白裙女孩挪过去，尿湿的裤子在地上拖出两道水痕。
“宋玉洁，玉洁，玉洁！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当年我们只是贪玩，没有想过害你！但都是邱老师的错，我们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白鹿重又恢复平素那种毫无杀伤力的模样，悠悠看向狼狈的男人，温柔地说：“原来这个女孩叫宋玉洁。那么，邱老师又是何人？劝你一次清清楚楚地说予我们听，否则……”
“我说！我说……”
第50章：恶劣
狼狈不堪的王子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白鹿见状，操控着聚成宋玉洁模样的光团，就像操控傀儡一样，让她缓缓移向王子沐，使他的影子与光团重叠。
王子沐已经快要崩溃了，江扬伸手，示意白鹿停手，把人吓死了就撬不出真相了。
王子沐伏跪着，在江扬的提问下，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半山师大建校初期是一所颇有名气的大学，因为学费便宜，报考师范的人也非常多。
那时候的半山师大招生严格，除了有统一的笔试，还会在一定分数区间内的考生中，对大家进行面试，没有人舞弊徇私。
所以最终招进学校的，都是一批真正优秀的学生。而第一批老师也都才德兼备，对教育很有理想抱负。
但是好景不长，第一任校长去世之后，第二任是从外校调来的，曾经还是个商人。
商人唯利是图的脾性带到了学校里，半山师大依旧要求统考，但在面试环节，就多了很多人为因素，使得一些砸钱的学生进了学校就读。
老师团队就更不用说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师进入了这里，整个学校风气一落千丈，和之前就是天壤之别。
江扬听到这里，打开副本地图信息看了下，发现游戏给【半山师大】的定义是人杰地灵，就知道它用的只是初始设定，用这样的办法来扰乱玩家的视听。
王子沐说，他进学校的时候，半山师大已经不是最初那个享誉社会的学府了，他刚进学校就被一个兄弟会的人缠上，几经波折，他为了不挨欺负，不得不加入那个兄弟会，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王子沐痛苦地说：“有一个老师看我自甘堕落，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你拼爹拼不过，还不拼自己，将来是想干什么？给那些公子哥家里当司机吗？你要知道他们这些大老板，家里招司机都要研究生毕业的’。我当时很气，拿起一个刚烧开水的电壶就想往那个老师身上扔，可旁边一只手挡住了我……”
“说重点。”江扬催促着。
“拦住我的，是英语系的邱伶老师。”王子沐顿了顿，补充道，“是年轻的老师，教英语专业的语法，教我们美术专业的大学英语，人很好，也很漂亮……”
白鹿又动了动那个光团，让王子沐神经更紧张一些。
“我们江老板让你说重点。说邱伶和宋玉洁的关系，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宋玉洁的事。”
王子沐瑟缩着，难以启齿，可一看到摧魂锯，看到就在眼前的宋玉洁光影，不得不全都招了出来。
原来，邱伶挡住王子沐手上的电壶时，被烫伤了。王子沐被那一片红得起泡的皮肤吓到，终于找回了理智。
因为邱伶没有追责，所以王子沐只是记过，没有被开除。从那之后他对邱伶心存好感，邱伶让他脱离兄弟会，他也尽量去做了，可惜只是讨了几顿打，并没有成功。
有个周末，邱伶找到王子沐，说让他跟她下山，到城区去参加一个画展。说是因为他是美术专业的，可以给她讲解。
王子沐很高兴，就跟着去了。谁知到了才知道，办画展的居然就是学校美术系的男老师夏冬。
夏冬这个人在学校里很有女生缘，因为长得帅，又有才华，他的课堂总是爆满。
王子沐有点吃味，因为他得知邱伶让他同行，并不是因为他是王子沐，而是因为他是美术专业的学生。
夏冬这个画展有规定，只要是学校里美术系的学生来，就可以入场，否则就只有等主办方的邀请，其余人是没法观展的。
邱伶跟着王子沐进了展馆。可是他们却看到夏冬跟一个美术系的女学生走得很近，那个女学生就是宋玉洁。
宋玉洁并不是半山师大正式招生招来的，只是一个旁听生。
画展那天她穿着一袭淡雅的白裙，在夏冬身边充当助手，陪他招待贵宾，帮他给展会摄影。
最让邱伶生气的是，她看到夏冬亲自给忙出汗的宋玉洁擦了擦汗。
那天邱伶还没看完展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展馆。
“我从没见过邱老师那么暴躁……那不是我平时认识的邱老师……”王子沐难过地说着，“那天邱老师带我去喝酒，她的酒量很差，没喝一罐就满脸通红。她诅咒着宋玉洁，还骂她是关系户，根本没资格进我们学校。”
江扬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狗血的多角恋校园故事，没想到王子沐的脸色却在这个时候变了，变得非常惊恐，眼睛里甚至渗出泪水来。
“继续。”白鹿无视他的眼泪和情绪崩溃，只想快点知道真相。
王子沐深吸几口气，继续叙述着。
那天，邱伶彻底醉了，倒在王子沐身上，喃喃自语，说自己有多喜欢夏冬。
王子沐第一次离自己喜欢的女神这么近，一个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邱伶感觉到异样，于迷糊中骤然清醒，起身就甩了王子沐一巴掌，红色的掌印就那样留在脸上，显眼得很。
邱伶冷笑，讥讽王子沐是个混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就在王子沐道歉过后，邱伶又看着他：“你这么喜欢亲人吗？你去亲那个女的啊，那个叫宋玉洁的。我倒想知道你亲完她之后，夏冬还看不看得上她。”
江扬蹙眉：“你别告诉我，你个舔狗就真的帮她去猥亵宋玉洁了？”
王子沐连连摇头：“我喜欢邱老师，但我还没蠢到为了她去欺负她的情敌。如果我得手了，夏冬离开宋玉洁，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咳，我还以为你能得到些什么承诺呢。那既然没有，你对宋玉洁做了什么？”
王子沐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懊恼道：“我拒绝帮忙，开始邱老师说如果我不听她的，她就要把我在兄弟会做过的错事都捅出来，一定会让我无法毕业。后来她看我还是没有动摇，就放缓了态度，说让我去参加夏冬老师课后的一个雕塑小组，借此机会接近宋玉洁。”
第51章：一步错，步步错
王子沐为了能在学校毕业，就听邱伶的去报名了夏冬的课后雕塑班。
接触之下，王子沐发现夏冬和宋玉洁确实在暧昧，但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关系。
宋玉洁之所以是旁听生，是因为高考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奇迹般康复，却错过了入学的时机，只好先旁听几个月，下一个学年再正式入学。
宋玉洁是个不错的姑娘，至少在王子沐看来，这女孩文文静静，很乐意给大家帮忙。跟强势又独立的邱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王子沐当时很矛盾，因为不知道邱伶要对宋玉洁做什么，他既不想邱伶难过，更不想去伤害无辜的宋玉洁。
他把所有的嫉恨都放在了夏冬身上。
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两个月，实在不想再参加什么雕塑班的王子沐跟邱伶说，他要退出这个班，去搞自己的事情了。
“真的，无聊透顶，夏冬就是个一门心思放在专业上的人，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我不玩了，我要退出。”
邱伶一听，冷笑着说：“随便你吧，但到时候你们兄弟会有行动的时候，你总不可能不参加。”
王子沐惊讶不已，他不知道邱伶是怎么又跟兄弟会搭上关系的。但邱伶手上既然有他的把柄，用同样的办法去胁迫兄弟会其他人，又有什么难的呢。
邱伶后台很硬，她才是凭关系进的半山师大，这是跟邱伶混熟了之后，王子沐才知道的事情。
王子沐退出雕塑班几天后，兄弟会的会长突然召集大家，说有“好玩的”，要求在场的都参加。
王子沐感觉这个行动跟宋玉洁肯定有关系，后来证实他的猜测没错，他被分派了一个任务，就是邀请宋玉洁在某个晚上，到山上一个洞窟画夜景。
“人家又不是白痴，半夜会跟一个男人去山洞？”王子沐竭力反对。
兄弟会的会长说：“你一个人去当然不行，但是那个妞要是知道夏冬也去，就会去的。这照片你拿着，夏冬那种自诩艺术家的人，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肯定会答应去看看。”
王子沐接过照片，原来是从山洞里往外拍摄的一片星空。
师大的景色真的很美，这片星空有市区无法见到的静谧与璀璨。而且照片视角是从山洞往外的，洞口的弧线将星空一切割，是个天然的绝佳构图。
将心比心地想，有哪个搞美术的会拒绝这种美景，尤其路途遥远，就在学校所在的山上。
所以那天王子沐去找夏冬和宋玉洁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口答应，还说要把照相机和画板都带上，不负一夜星光。
等到夜深人静，夏冬和宋玉洁在王子沐的领路下，来到了洞窟外。
夏冬发现还有十来个年轻人已经在洞外站着了，觉得奇怪，王子沐忙解释说这些都是他朋友，今晚约好一起看星星的。
兄弟会会长拿出相机，笑道：“是啊老师，听老王说今晚还有流星雨呢，兄弟们来凑凑热闹。咱们一块儿合个影呗？”
于是，大家不由分说地将夏冬挤在了人群正中，非拉着他拍了个合影才放过他。
宋玉洁不想跟其他男生站得太近，自己跑到最外边，羞涩地一起拍摄了。
而就在这时，围着夏冬的那些男生，拿出早就浸了乙醚的抹布将他迷晕，这边宋玉洁发现不对，连忙呼救，却同样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抓住，然后迷晕了。
王子沐的内心非常挣扎，他看着其他人把夏冬和宋玉洁扒光了放在山洞里，然后摆拍了各个角度的照片，心里实在无法忍受，上前阻止，却被其他人打了一顿。
会长拿着相机，鄙夷道：“怎么？想撇清啊？告诉你，刚才我们可都是笑眯眯地合影来着，多愉快啊，多自愿啊。要是我们几个出事，你也跑不了。”
王子沐狠狠抓着拳头，不敢再出声。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邱伶主使的，这个女人……
他感到毛骨悚然，自己喜欢的竟是个魔鬼吗。
……
……
时间慢慢过去，天上的星星就像一片碎钻，映着这群畜生，映着这件荒唐的罪行。
宋玉洁首先醒来，看到压自己身上的夏冬，还有旁边讥笑着的一群混账，她悲愤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们扔了。
夏冬随后也醒了过来，二人羞愤难当。夏冬平日里温和谦逊，这时也怒火攻心，抓起旁边一块石头就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砸去。
被砸的啐了一口，骂了几声娘就朝夏冬扑过来，猛打不止。其他人也一拥而上，把夏冬揍得满头满脸都是血。
被夏冬护在身下的宋玉洁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一块石头，猛地朝兄弟会会长的头砸去。
一时间，山洞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会长缓过神之后，擦了擦糊在眼睛上的血，突然像个野兽一样抢过石头，朝宋玉洁头上猛砸了许多下，直到宋玉洁呼吸停止，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木了，这个会长转头恶狠狠地威胁所有人：“别给老子捅出去，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说完他指着瘫在一旁面如死灰的夏冬，阴森森地笑道：“夏老师，你也是。”
一群混混虽然深陷恐惧，但他们却没有任何人敢去自首。
会长带头在山洞里挖了个深坑，宋玉洁就这样被扔了进去，一层又一层的土石掩盖，不留缝隙。
洞窟里飘散着血腥味，夏冬胃中翻滚，趴在洞口不停地呕吐。
会长跟着出来，揪着他的衣领往上一提，凶狠道：“夏老师，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呐，咱们还有个收尾工作等着你来做，不然，大家都得玩完。”
“滚……”
“滚？夏老师，夏哥，”会长故意蹲在他身边，攀着他的肩膀恶心他，“夏哥，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场的所有兄弟都能证明你是跟咱们一起将宋玉洁骗到这里来，准备欺负她的。而且咱们哥几个尊师重道啊，都让你先玩了，你还想怎么样？有照片为证哦。还是说你想背叛我们？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你到坑里陪那个小妞当一对鬼夫妻。”
夏冬此时还一丝不挂，他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被恶魔绑架了。
他只能选择，与恶魔共生。
第52章：恶魔契约
兄弟会会长把夏冬的衣服捡回来，扔在他身上。
夏冬屈辱地穿回衣服，整个人怔怔的，脑海中还是宋玉洁刚才那无助又惊恐的模样。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把他和宋玉洁约到这里，拍那样的照片。
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一个少女就这样残忍地杀害。
不知道自己如果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那所谓的“最后的步骤”，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即便躲过了法律，也永远无法躲过自己内心的谴责。
而他想到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前程，自己的父母，他就像个傀儡，任由兄弟会的人摆布。
他们将他拽回洞窟之中，血腥味使他不停地作呕，他就着探照灯的光线看到地上那些泥土染着些许血红，就像以罪恶灌溉的花朵，从地狱破土而出，来到人间。
……
……
王子沐说到这里时，江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停留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这群畜生居然可以就这样让一条鲜活的生命香消玉殒，然后互相包庇，苟且在这世上，躲避制裁。
不过江扬猛然想到一点，如果王子沐是还活着的人，他的容貌没有变化，这就证明，当时这个空间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与现实世界脱离开来的平行世界。
既然如此，宋玉洁的灵魂应该还在这个空间里游荡着，至少，她没有能从幽冥地府投胎转世。
白鹿上前一巴掌抽在王子沐脸上：“地狱并不生长罪恶的花朵，却能惩戒你们这些罪恶滔天的人。”
江扬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面对面前这个杀人犯帮凶，他也很想像白鹿一样揍他一顿，可是眼下就算把他杀了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还是先要弄清楚整件事，然后去往那个洞窟，找到宋玉洁的尸首，至少要将她重新安葬，让她走得体面。
江扬问道：“你说你们兄弟会的会长说要让夏冬做最后一个步骤，是做了什么？你们这些涉案的人一直不能离开学校又是什么缘故？”
王子沐痛苦地回忆着，当时的一幕幕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却从不像现在这样，每个细节都变得如此清晰。
……
……
当时，会长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联系邱伶，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邱伶一开始也慌得要命，可她突然魔怔了似的，想到反正已经酿成大祸，而且还能用这个把柄来威胁夏冬跟她在一起，于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让夏冬陷得更深，更无法脱身。
她让兄弟会的人找了水泥将掩埋着宋玉洁的那片空间填上，铺平，做成一幅大画布的尺寸。
然后他们逼迫夏冬在水泥上作画，雕刻一幅星图，以后就算被人发现，大家也只会以为这是谁在这里观星时的杰作，而不会去联想到其他。
夏冬咬着牙，眼里噙着眼泪去完成了这幅雕刻。他的刻刀每刻一下，心脏就像是被小刀深深地剜下一刀。
他在刻完整面星图的时候，图上突然浮现出宋玉洁的笑脸，他惊了一下，连忙往后退。
“玉、玉洁的脸！”他指着雕刻，心律紊乱，随着心跳猛烈的“咚”一下，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邱伶的宿舍里，邱伶给他倒水，揉捏着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还笑着安慰他：“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从此你的生活里只有我，没有宋玉洁。”
听到宋玉洁的名字，夏冬浑身发麻，邱伶却一直安慰他：“乖，没事，以后我们会很幸福的。”
在那之后，这十来个人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着。
可他们觉得很奇怪，后来的天空变得不那么蓝，外面似乎笼罩着一层什么东西，将他们与天空隔离。
他们有时会觉得时间的流逝也很奇怪，明明时针一圈一圈地转动着，但他们自身的感觉，却像是只过去了不久的时间。
夏冬宛如一个行尸走肉，继续上他的课，组织他的课后雕塑班。
可他每次拿起刻刀，往石膏上下刀的时候，白白的膏体落下，他觉得浑身疼痛，就像自己在用刻刀对自己凌迟。
他在雕刻一个半身像的时候，那头像突然像活过来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分明就是宋玉洁的！
他吓得一个趔趄，石膏雕像掉在地上，学生们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煞白，而且整个人瘫在地上，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无法呼吸的样子，脖子和脸越来越呈现出一种紫褐色，才一会儿工夫，他就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教室里的学生们吓得一哄而散，纷纷逃出教室，有的打电话找救护车，有的报警，可让他们绝望的是，一直到了天黑，山下也没有任何的警车和救护车开上山来。
再后来，就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整个半山师大仿佛与世隔绝。
邱伶听到夏冬暴毙的消息，匆匆赶来，拨开拦着她的学校保安，冲进教室里，看到夏冬的惨况，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邱伶……”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谁？！”她左右看去，可教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邱伶……你既然这么爱他……我要你生生世世在这里面对他……如果你敢走……你会死于非命……”
邱伶听出这是宋玉洁的声音。
她吓得背脊发凉，嘴上却还在逞强：“你是谁！别以为我会怕你！你就是在故弄玄虚！”
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至半空，然后咣一下扔到了讲台的黑板上。
她重重跌落下来时，正好压着夏冬的尸体。
她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想要往门外跑。
可教室大门就在这一刻重重关起。
那个声音淡淡笑了几声：“这就是你的爱吗？他死了，你就不爱他了吗？也是呢，我死了，他也不爱我了，还跟那些魔鬼一起，把我埋起来。”
“不，不，不是你想的这样……”邱伶猛地抓着自己的锁骨和胸口位置，用疼痛来掩盖自己的惊慌。
“呵呵，不过你们不是魔鬼。真正的魔鬼，在地下哦……我与他定了契约，我要你们生不如死，永永远远……”
第53章：不用给我面子
“等等，什么地下的恶魔？”江扬让王子沐说清楚些，可王子沐却摇头，说他们都没有见过什么恶魔，这一切都是在那之后听邱伶叙述的。
“我们都认为邱伶疯了，太过害怕才产生了幻听或者臆想，我们不相信宋玉洁还能说话，毕、毕竟……谁会相信有鬼啊……”
江扬让他说一下这些人后来的下场。
王子沐眼神宛如一潭死水，他说因为夏冬的暴毙，还有邱伶突然变成了疯子，整个学校人心惶惶，能走的都走了。
那些本来不想走的看到学校氛围越来越奇怪，也都退学或是转学，再不济的也办了休学。
当然会造成人员流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夏冬暴毙的第二天，一封血书某天突然出现在学校的布告栏上。
血书上写着学校已经被恶魔接手管辖，只能出，不能进。有些胆大的不信邪，出了校门就下山，可是他们都再也没有回来。
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渐渐相信这封血书上写的是真的。
一开始老师团队还劝大家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安心上学就可以。可才没过多久，老师们也一个个神经衰弱，纷纷逃离了学校。
整个半山师大，变成了死寂一片的鬼校园。
只有那天晚上参与了罪行的兄弟会的人，他们谁也无法离开学校。
他们每一个人都收到了一封额外的血书，上面写明了，只要他们敢踏出校门一步，一定会死于非命。
会长不信这个邪，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迈了出去。
王子沐当时偷偷跟着去看，却看到会长就在校门外不远的地方突然倒地，惨状和夏冬几乎一样，像是突发了心脏病，不一会儿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了那里。
王子沐手里拿的行李散落在地上。
他认命了，他知道，他们这些人，只能在这空寂的校园里为自己的罪行长久地赎罪。
周围渐渐没有人了。
只剩下他们在这里接受折磨。
不知这样过去多少年，过程中有几个受不了这种煎熬，也或许是已经疯了，惨叫着冲出校门。
王子沐没有再跟着去看，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逃走了，还是和会长一样的命运。
他是个懦弱的人，不敢出去，也不敢再看出去的人会遭遇什么。
……
……
“还剩几个？邱伶还在不在？”江扬看着走廊对面的教学楼，不知那边是不是英语系。
王子沐呆呆地笑着：“还剩几个？五个？六个？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避开所有人，看到他们我就想起那晚上的场景。我想忘记啊……我很想忘记……”
白鹿嫌弃王子沐身上的一股臭味，远远站着，用哭丧棒将他撩起来：“带我们去那个洞窟。”
看到王子沐脸色骤变，江扬反应过来了，这货要是敢出校门也不会在这待到现在。
他和王子沐商量着：“你愿意以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活着，还是愿意冒一次险走出去，然后以魂魄的状态活着？”
“你、你在说什么……”王子沐猛地甩头，“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走，我绝不出去！”
白鹿收回哭丧棒，看着江扬：“我们自己去？”
“嗯，别勉强他了。”
“其实是你自己也不想看吧？”白鹿笑说，“应咒惨死什么的。”
“说得跟你想看似的，你不是洁癖？”
“我确实不想看。走吧。”
二人在听了王子沐说的路线之后，结伴离开教学楼，往校门走去。
沿着山路，他们弯进了一条小道上，这里已经不是铺好的主路了，常年没有人走，一些植物已经将小路覆盖，而植物又已经死了很多，那些腐烂过后留下的植物尸骸堆填着路面，散发阵阵恶臭。
江扬和白鹿一人用武器切开一边的阻拦物，走了没多久，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
白鹿把照片还给江扬，江扬看到照片上宋玉洁斯文羞涩的笑容，完全不想走进山洞去。
“别怕，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山上潮湿，尸身早已腐化，不会让你见着的。”白鹿说道。
“怕是不怕，就是惋惜。”
白鹿点头，继续说：“不怕就好，一会儿见了骸骨，烦请江老板将它搬出来。我有洁癖嘛~”
“嘿你这小白，在这儿等着我呢。”江扬一锯子锯断了垂在洞窟门上的一些腐败枝条，拿出了一盏油灯交给白鹿，然后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山洞黑漆漆的，最令江扬感到欣慰的是，洞里已经没有血腥味了，只有一股很浓重的霉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尤为明显。
突然一团黑影冲出，一只硕大的蝙蝠从他们头顶飞过，冲出洞外去。
“还有蝙蝠，证明无毒。”江扬说道。
白鹿走在他的身侧，倒是平静得很。作为勾魂的鬼差，多少死亡场面没见过？有时得了阎王或者判官的命令，还会提前到即将有活人死亡的场景去等候。
残酷的战场，触目惊心的凶案现场，可怕的车祸现场，他都和林惊墨一起，静静在旁目睹过。
见得多了，遇到什么都可以波澜不惊。
所以他看到现下好像内心非常挣扎的江扬，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江扬满打满算进入尖叫影视城不到一个月时间，虽然一直在刷新自己的承受力上限，可明知水泥板下有什么东西，还不得不去撬开，着实有点挑战他的极限。
“有怪勿怪，我是来寻找真相，帮你鸣冤的。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永远在这洞窟里吧？得罪了。”
江扬双手合十喃喃完毕，回头看了白鹿一眼。
白鹿对江扬的脾性顿时理解得深刻了几分。
现在说得毕恭毕敬，他在外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进来之前他嘱咐白鹿：“我要完成任务去帮她是不假，但小白你没任务啊，你还是那个白无常，任何时候都不可渎职知道不？如果一会儿有鬼魂要对我不利，哭丧棒狠狠招待它，不用给我面子。”
江扬深吸一口气，拿着无坚不摧的摧魂锯，直直朝那块雕刻着星图的水泥板锯了下去。
第54章：障目小鬼
江扬开锯水泥板，白鹿非常没义气地后退了几步。
江扬回头瞅他一眼，简直要被他气死，这货当白无常的时候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就算了，现在穿着现代衣服出来刷任务，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想碰的样子。
“喂我说你，你让老板亲自刨坑已经很过分了，还离这么远，万一我出——”
砰！
江扬flag都还没立完，他就真的出问题了。
摧魂锯还没把水泥板锯出个大裂缝，水泥板却自己炸开，碎石喷得到处都是。
江扬赶紧单手捂脸，这游戏里虽然不会死，但没说不会毁容啊。
他捂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身上没有被任何石头打到，赶紧睁眼一看，自身周围挡着一道光幕，跟个防护罩似的，把碎石都拦在了外面。
“退后。”身后传来白鹿的声音。
他往后一退，看到是白鹿用灵力造起的一道防护，但哭丧棒终究是个近战武器，灵力用多了对白鹿消耗也挺大的，所以光幕很快就收起了。
江扬摧魂锯一开，双手握着和白鹿并肩。
“退什么后，别看不起你老板。”
“那行，我退。”白鹿说着就往洞窟外面走。
“我去，你个小没良心的。”江扬嘴上抱怨着，但其实回头一眼就看到白鹿不是没义气，而是去防御后头，以防有人从外袭击。
双人作战最好的就在这里，只要伙伴靠谱，自己的背后就可以放心地交给他。
白鹿背过去了，自己也不能掉链子才行啊。
江扬手握摧魂锯直直盯着水泥板炸开的地方，那里的泥土有斑驳的血红色，但因为年月久远，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鲜艳，而是暗沉一片。
他看着那些泥土，心想总不可能拿摧魂锯去挖坑吧，以后还得继续弄些什么劳什子夺命铲、碎骨锤、去世镐才行。
他往前几步，挑衅道：“出来吧，别在泥里藏着，又不是蚯蚓。”
泥土下面果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没一会儿，再一个爆破，土和泥夹着碎石头飞了起来。
这回没有白鹿的防护，江扬被撒了一头的泥。他迅速甩了甩，面前冲出一个白色影子，明明没风，长发却很合时宜地飘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女鬼。
白裙女鬼十指修长，仔细一看只剩骨骼，指甲细而尖利。
这个魂状的身体不用想就知道是宋玉洁。江扬看她头上显示的名字，果不其然。
宋玉洁直奔江扬而来，江扬的摧魂锯如果朝她锯过去，保不齐就是一个魂飞魄散。
可江扬选择了闪避，他本来就没打算跟宋玉洁争斗，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和鬼，在这打个什么劲。
“懦夫……”宋玉洁第一下扑空，恶狠狠地朝着江扬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男人都是懦夫……去死吧……”
她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江扬火了，心想着反正灵旗激活之后这里的魂魄都可以复原，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等她臣服之后再说来龙去脉吧。
于是他高举摧魂锯，趁宋玉洁勾着白骨爪飞过来时，将摧魂锯往前一划，正中宋玉洁头部。
……
不，没有。
江扬本以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宋玉洁消失了。
他迅速往四周看，却发现整个山洞都没有宋玉洁的身影。
怎么搞的，隐身了吗，可是他的双眼摄制功能还开着，也看不见视野里的魂魄吗？
“小白，宋玉洁的位置！”他深信白无常对鬼魂的辨别能力绝对杠杠的。
白鹿靠近他，睁开那双含笑的眯眯眼后，不由得怔了一下。
“怎么？没找到？”江扬诧异。
“找到了，不过……我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说着，白鹿突然往一个空无一人的角落奔去，双手握着哭丧棒，像打棒球一样猛力一挥。
“哎哟——！！！”突然一声惨叫，这声音并不是宋玉洁的。
白鹿猛击的那个地方有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瞬间显形，他每只手上都转着一个像八卦奇门阵法一样的东西。
这时他怒瞪白鹿，啐道：“居然能看到爷爷？你个娘娘腔还有点道行！”
三头怪同时加快了手上八卦图的旋转速度，然后很快又消失了。
江扬刚才看到了这怪物头上的名字，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半山师大】这个地图的boss居然不是宋玉洁或者邱伶。
刚才三头怪的名字“障目小鬼”是环绕着特效的，但效果非常一般，可见是个初级战五渣。
“小白，那个障目小鬼是什么能耐？”
白鹿看看江扬：“江老板竟认得这个小鬼？”
“那当然。”江扬骄傲道，压根不想告诉他自己是个玩家，看到boss的ID简直天经地义。
“他就是个玩障眼法的小鬼，江老板可曾听过鬼打墙？就是障目小鬼爱玩的把戏，用光影迷惑凡人的双眼，再能耐些的，可以用灵力扭曲一点点空间，并隐藏自己的气息和魂魄，使鬼差都无从寻觅他的踪影。比如现在。”
白鹿眼下被障眼法戏耍着，看上去已经开始有些傲娇了，哭丧棒灵力充盈，随时准备出击。
江扬有预感，这时候要是障目小鬼被白鹿待着，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刚才宋玉洁躲过那一锯，肯定也是拜障目小鬼所赐。
“江老板，你退后些，我来给你演示一下无常抓鬼是什么样的。”
江扬心下兴奋，秉持着眯眯眼都是怪物的认知，接下来的场面一定十分精彩。
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白鹿身后两米远。
只见白鹿举起哭丧棒，再一股灵力注入，那棒子就像一根LED灯管一样亮了起来，登时把山洞照了个透亮。
江扬这才看清了这里完整的模样，而白鹿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睛时不时换地方打量。
终于在某一个刹那，他喝了一声，然后将哭丧棒往前往10点钟方向奋力一射，灵力滚滚涌出，周围响起一阵碎裂的声音。
障目小鬼和宋玉洁同时显形了！
障目小鬼躲在白鹿刚才袭击的位置，而宋玉洁居然就在江扬身前，准备伺机下杀招。
这回江扬没再给宋玉洁逃跑的时间，手起锯落，摧魂锯拿到第一滴血。
第55章：团战的好苗子
障目小鬼吓着了，他虽然战斗力不强，但自认扭转空间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半山师大变成所谓只能出不能进、与世隔绝的地方，都是他耍的把戏。
现在居然被白鹿一棒子就砸碎了障目阵法，他不禁重新打量起白鹿来。
白鹿换了套装扮，任谁看他第一眼都只把他当个现代人去想。
等到障目小鬼看清了他的眉眼，再认出了那根哭丧棒，吓得魂都要飞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白爷！原来是白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放过小的吧！”
白鹿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嫌弃道：“跪一边去，别碰着我。”
“是是是。”障目小鬼跪着退后，突然想起江扬，他手里的摧魂锯刚才那么利落地就把宋玉洁魂都锯散了，知道绝对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忙又跪过来。
“这位爷应该不是黑爷吧？怎么称呼？小的是障目小鬼，刚才跟二位开玩笑的，二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江扬看着这诡异的三颗头，虽然有一面是对着他的，可另两头转到其他方向，总让他有点难受的感觉。
他拿着锯子摆到障目小鬼的脑袋连接处，说道：“这俩多余的？我切了吧。”
“大爷饶命啊！不多余，都不多余，绕小的一条狗命吧！”
江扬让他起来，他不敢，没法子了，江扬只好照直说，让他跪着听。
“宋玉洁是怎么和你签订什么契约的？你帮她做了什么？她要报答你什么？”
“我本就住在这山里，时不时出去给人玩个鬼打墙。但某天我发现这世界时空扭曲得厉害，竟是我也没法逆转的。我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在山上闲着。谁知竟被我发现这山洞似乎有股灵力，我就在这里修炼来着。”
“宋玉洁被杀那天你在？”
“我在……但我想那些小兔崽子的破事我也犯不着去管，谁知道他们挖了个坑，我发现坑下的灵力更足，就先跳下去探一探。结果那些兔崽子居然扔了个女的下来，我一看那女的灵魂出窍，就与她做了个交易，我替她报仇，她替我吸收灵力，然后将灵力渡给我。”
“还有这种操作？”江扬问身旁的白鹿。看白鹿点头，他又踢了一脚障目小鬼：“继续说。”
障目小鬼“嗯嗯嗯”地应承着，说道：“后来我就在山路上使了许多障眼法，山下的人根本找不着路上来，再将空间稍一扭曲，他们的网络信号都断了。再后来的报仇都是宋玉洁自己去的，还给那些兔崽子写了血书，就生生将他们困在这里，出去一个解决一个。”
江扬皱眉，戾气这么重，难怪成厉鬼了。
障目小鬼其中一个额头磕在地面上：“大爷，我从头到尾就只玩了点空间的把戏，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个混蛋现在倒是推卸得干净。”江扬用摧魂锯指着土坑，命令道，“给我把宋玉洁拿上来。”
“啊？”障目小鬼抬头，没听明白，心想宋玉洁刚才不是被您老一锯子搞没了嘛？
“骨头，拿上来。”
江扬补充道。
本来他以为副本要求的“找到白裙女孩”只是找到她的魂魄就行，谁知直到现在都没完成任务，应该是要找到她的本体了。
年代久远，肉身应该早已腐化，现在坑下十有八九只剩骸骨了。
障目小鬼连忙跑过去，六条手臂干活还挺快，刨着刨着一个大坑就刨出来了，没一会儿就捧上来一副森森白骨。
江扬头皮发麻，但牌面还得撑住。他往洞外一指：“搬出去，找个风水宝地，刨个坑，然后你去把剩下的那些畜生全都揪出来，我要他们亲手安葬宋玉洁。”
“是是是！”障目小鬼抱着白骨就跑了。
江扬问白鹿：“那些人为什么不死呢？难道是宋玉洁给他们也渡了点灵力，吊着他们最后一口气？”
“多半是的。”白鹿回答，可声音听起来有点虚。
江扬纳闷地看他，发现他已经撑在石壁上，快要站不稳了。
“喂你搞什么？”江扬上前扶了一把。
“这个障目小鬼修炼已久，再加上宋玉洁的渡灵，其实已经很厉害了。先才的空间扭转不是轻易能破的，我最后那一下消耗过度，不过无妨，歇息一下便好。”
江扬啧了一下嘴，没想到白鹿破完障眼法之后的傲娇样都是撑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掏出一颗营养素给他吃了试试。
白鹿不明所以地吃下去：“这是何物？”
“没觉得体力好些吗？”
“无甚感觉。”
江扬摆摆手：“哦就是颗糖而已，不必深究。哎我说小白你一个近战，老把自己玩成法师这怎么行啊，你看你这一消耗，回头得到基地灵旗那边多补补。”
“法师？我是无常鬼。”
“就是个说法，我是说你以后该拿棒子敲就拿棒子敲，没事别老用灵力。”
“也不常这样，战斗时阿墨喜欢冲锋陷阵，我也就是在旁辅助而已。”
“嘿？你这是拐着弯骂我菜是吧？”
“并无此意。刚才江老板那一锯就干净利落，阿墨也未必能办到。”
“行了行了，反正以后出任务我不分开你俩了，要单干我就带老阎或者老潘吧。哎不过刚才那个障目小鬼倒是个团战好手啊，迎敌的时候给个障眼法，能打很多战术。”
“普通敌人尚可，若是能识破障眼法的，也就无用了。”
江扬深感有道理，不过障目小鬼是有等级系统的，以后看情况给他用尖叫币升级也不是不行。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半山师大】就算拿下来了，他突然觉得这种校园背景用来拍些连续剧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他琢磨着应该怎么提高观众黏性，提高他们对尖叫影视城的期待值的时候，障目小鬼空手跑回来了。
他请江扬和白鹿到他找到的“风水宝地”，监督那些人给宋玉洁下葬。
而江扬看到白骨上蒙着一层浓浓雾气，再过了些时候，雾气覆盖在白骨上，形成了人形。
他明白了，是刚才被摧魂锯打散的魂魄重新凝回来了。
附身是不可能附身的，这恐怕是宋玉洁对自己身体最后的眷恋。
人形渐渐清晰时，副本任务刷新：
【半山师大】已占领，【300尖叫币】收入【虚空仓库】，【大师画作】收入【虚空仓库】，【障目小鬼】收录【鬼怪图鉴】。
第56章：全员惩戒
得了个道具，江扬首先查看它的属性。
【大师画作】：可用于拍摄，效果为在镜头画面中装饰各种材料、技法、内容的画作，世界名作也可达到99.99%仿真效果。
这就厉害了，设定某个朝代或是画家的作品，画中细节不出错，就会有懂行的考据党自来水一拨，说剧组严谨，有文化。
再来就是初级小boss【障目小鬼】，这个被江扬寄予厚望的家伙，跟在乱葬岗当小头目的食尸鬼没准还能凑个丑到吐天团。
【障目小鬼】：初级鬼怪，擅长障眼法，能够小幅度扭曲部分空间，可被识破。武器【奇门命盘】只用于空间操作，无战斗能力。
江扬遗憾，这货还真是个战五渣，只能当个辅助用了。但他有预感，未来的攻城战，障目小鬼可以派上大用场。
看完虚空仓库里的新货，江扬开始教训面前奄奄一息的六个罪人了。
他们看到宋玉洁的骸骨，不是满脸惊慌，就是呆滞麻木，每个看上去精神都不太正常。
一直生存在恐惧之中，生存在这种宛如死城的空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谁来也不会正常。
江扬让他们包括王子沐在内的所有人一起，捧着宋玉洁的骸骨好好放入障目小鬼刨出来的坑中。
他们哆哆嗦嗦地照办，就像置放一件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那样，生怕骸骨磕着碰着。
放好之后，江扬看到他们十分虔诚地用土掩埋。
“王子沐，你去立块碑。”江扬说道。
王子沐拼了全身的力气往学校里跑，过了许久，抱出来一块小石碑，上面刻着“吾友，宋玉洁之墓”。
白鹿冷哼一声，对“吾友”二字满是鄙夷。
江扬却发现这些字看上去并不是新刻的，这时只见王子沐哭着将这块小石碑放入土中，双手不住地颤抖，从旁将土用手指抠过来，填上，拍紧。
“宋玉洁，对不起。”王子沐泣不成声，就像多年来压抑的悔恨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他旁若无人地跪在坟前忏悔：“我在雕塑班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现在我的罪行终于昭告天下，我解脱了，我终于有资格去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江扬看着他抠出血的十指，却觉得相对一条人命来说，这种忏悔太过轻飘飘的了。
其他人有几个也跪下道歉，而有几个仍是精神恍惚，目光涣散。
“小白，将这些人送到森罗殿去，让老阎判他们的阳寿。要死的送往十八层地狱，让老潘亲自审，包括宋玉洁和障目小鬼，是什么罪行就执行什么惩戒，一个也别放过。”
想了一会儿，江扬又补充道：“还有，派一些阴兵过来，搜山搜周边，将邱伶、夏冬还有兄弟会众人在内的鬼魂都抓回来，出事的时候六道轮回应该已经关闭，他们肯定还在哪里游荡。”
“好。”白鹿头一回听江扬以领主身份这样正经地发号施令，自然也就认真领命。
“再找一层比较宽阔的地狱，建个牢房，以后那些阳寿还没尽的罪人先关进去，等到死后下地狱，罚完了才能放出来。”
江扬话音未落，新坟中破碎的宋玉洁鬼魂幽幽浮现上来。
残缺的魂魄将将凑在一起，却似乎还在一点一点向外扩散、消亡。
江扬不太明白为什么副本都显示通关了，灵旗却还没将宋玉洁复原。
宋玉洁轻轻浅浅的魂魄飘向江扬，江扬屏住呼吸，天知道他当下想的是可别把宋玉洁吸进鼻子里去。
宋玉洁的脸就在江扬眼前。她并不知道灵旗激活之后她就能恢复之前的状态，只是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袭击江扬，是一件多蠢的事情。
她托江扬的福，重新感受了一番与尸骨一起重见天日的感觉，这一生到这里，真正可以完结了。
“谢……谢……”宋玉洁用她那雾状的嘴唇艰难地做出这个嘴型，然后身体消散得更快，马上就要烟消云散。
“等等等等！”江扬觉得不对，“按你们说的那个坑里灵力充沛，灵旗应该就在下面啊！怎么光芒没有溢出来，你不会魂飞魄散的啊宋玉洁！”
纳闷了好一会儿，他看到障目小鬼在旁边也一副痛苦得快要死了的样子，难道这个地图不能用灵旗复原？为什么甄学谦没有告知过他有这种特殊情况呢？
白鹿看着障目小鬼，疑惑道：“你在用灵力持续运行着什么东西？”
“啊？没、没有啊。”障目小鬼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
江扬猛然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揪住：“好你个混蛋，是你把坑里的空间扭转到哪里去了吧？快把鬼戏法撤了！你在我的领地违背我的意志，只有死路一条。”
障目小鬼浑身难受，他掩盖住坑里的真实空间，是妄图独占灵力，可听江扬这么一说，马上将悄悄释放出去扭曲空间的灵力一撤，一层来自灵旗的白光马上覆盖了整座山。
微风轻拂，将已经四散的宋玉洁的魂魄重又带了回来，渐渐聚形，这个白裙女鬼脱离免于魂飞魄散，可以魂状继续生存下去。
“谢谢你。”宋玉洁可以说话了，立即把刚才那一声无法说出声的感谢补上。
江扬点头，却无法因为她是个可怜人，就忘记她死后的罪行。
“宋玉洁，你被人害了是事实，而你死后害了人，这也是事实。白无常会把你和你的仇人们一同带到幽冥地府去审判，届时你们要受什么刑罚，就看判官的定夺了。”然后他转向其他人，“你们都是。”
白鹿挥了一下哭丧棒，一个光罩出现，将半山师大这些人和鬼魂都罩在里面。
“江老板，我现在无力将他们全都带走，只能把他们控制在这里。待回到基地，让阿墨代劳一下吧。”
“行，咱们先回吧。”
江扬差点忘了白鹿消耗过度的事了。他拿出黄色的灵蝶，放在唇边说了几句。
灵蝶飞走，不一会儿工夫，镇墓兽狴犴就从山下奔了来，将江扬和白鹿驮在背上。
第57章：筹备单元剧
江扬驾驭着狴犴飞驰回基地，白鹿在他身后与他闲聊，忽而话锋一转：“江老板，这下可以信任我了？”
江扬这才想起，之前他说自己看不透白鹿的时候，白鹿说看来要先立个功才行。
“我一直都信你啊。冥府出品，必属精品。”江扬解释，“我只是说猜不透你心思，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或许是我多心，原本我就觉得你信任阿墨比信任我多些。”白鹿揉揉狴犴的绒毛，淡淡道，“不过也无妨，江老板自有使命，我们冥府竭力辅佐就是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我们冥府。咱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把我撇了不合适哈，我会伤心的，我这小心脏嘎嘣脆。”
“嗯。”白鹿看着远处被狴犴吓得四处奔逃的各种异兽们，没再继续这话茬。
狴犴驮着他俩回到影视城基地，林惊墨迎过来，看到白鹿虚弱成这样，十分纳罕：“出什么事了？谁能把你弄成这样？”
林惊墨看向江扬，疑惑他怎么没事。
江扬从狴犴背上跳下来，回身接应一把白鹿。
白鹿跟着跳下，笑道：“无事，恰巧遇上了我最不擅长的奇门阵法，击碎障目小鬼的把戏时用力过猛，现下已经缓和许多了。”
“嗯，顺带当了一阵子法师。”江扬对这事情耿耿于怀，明明白鹿拿哭丧棒挥那一下还挺带感的，偏偏要玩远程。
林惊墨气不打一处来：“和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倔别倔。从前你师父要你反串花旦，你偏唱小生。来了冥府明明领悟的是近身技法，偏用灵力。总与自己较劲是为何？”
“总做擅长之事有何乐趣？我自有分寸。”白鹿回到基地之后逐渐恢复了些，不想听这俩人唠叨，径直去往休息室休养去了。
林惊墨皱着眉头本来想走，忽然发现江扬还在，就打听起【半山师大】的的情况来。
江扬简要地跟他说了一遍，他一听那边还拘着几个罪恶滔天的畜生，连忙向江扬请命，去往师大把他们带到冥府审判。
“去吧。老潘现在在哪里？”
“与阎王同回冥府了，合计城防和练兵事宜。”
“那正巧了，把这事交给他俩，严厉点审，该罚就罚。”
“是，那我带一队阴兵去了。”林惊墨匆匆离开，忽而又转头嘱咐江扬，“江老板，烦请照顾小白。”
江扬挥挥手。
其实回到基地，他是不担心白鹿的情况的。
从他观察来看，但凡来到基地的那些鬼怪和鬼差，每一个看上去都精力充沛，这里的灵旗灵力似乎比场景地图中的更大，而且覆盖到了基地的每一处。
相比他来说，白鹿肯定更知道怎么运用灵力，现在不如让他好好休息，别去打扰他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于是他让狴犴自己到空地玩去，而他走向影片制作区，要找孟梦商量些事情。
在冥府时爱用忘川水幕追剧的孟梦现在有了新的爱好，就是在制作终端那用江扬教她的办法编写着剧本草稿，忙得不亦乐乎。
“哟，咱们孟婆大人这么勤奋呢？”江扬走过去，关心她编得怎么样。
仔细一看，发现孟梦的故事透着一股豪迈之气，场面宏大，杀伐果断，比炎魔大战狴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扬将这种类型的恐怖片定义为视觉型恐怖片。
“如何？”孟梦期待地看着他。
“很好。”江扬由衷称赞着，不得不说确实很多人好这口，而不喜欢那些阴森恐怖主要在烘托氛围的片子。
“你和小白任务完成了？”
“嗯，小白灵力挥霍过头了，歇着呢。”
“阿墨知道了没发飙？”
“你还知道发飙这种词？谁敢跟领主发飙，他要发飙自己出去锤墙去。”江扬说完，拿出宋玉洁和夏冬他们照的那张合影，递给孟梦看。
“孟梦我有个想法啊，这所大学看起来挺接地气的，能让很多上过大学的人有代入感。而且我们现在场景还比较少，所以如果一部片子就用掉一个大场景，那对我们开副本的压力来说有点大。”
“可不就是懒？”
“怎么就懒了，我又没说不去刷。我意思是，我们现在最好是能在同一个场景里，拍摄一个系列剧，就是隔三差五地放一集，如果来得及，每天一集就更好了。你看这照片里的人，他们的故事给我一点小灵感。”
江扬把宋玉洁的悲惨遭遇跟孟梦说了一遍，孟梦细细一想，确实这本身就是个可以直接改成剧本的故事。
“你和小白要不要出镜？”孟梦在想该用怎样的形式来给观众揭开这个故事，比如是设定一个误闯废弃学校的人，还是设定一个察觉到山上有鬼魂的现代修行人。
“我太帅了怕观众顶不住，暂时不出境。”江扬笑，“上回阿墨一部戏就圈了一堆老婆粉，这回趁热打铁让他担当男主。人设你来定就行，反正就是发现学校里有鬼、并推动剧情的人就可以了。小白这回演男二。”
“嗯？就是那个为虎作伥的懦夫夏冬？这岂不是毁了小白的初印象。”
“不不不，那个渣渣算什么男二。小白演障目小鬼。”
“哈哈~”孟梦乐了，与白鹿相识已久，任凭怎么样她也不会相信白鹿会去演一个长相如此丑陋的三头六臂的怪物。
“笑什么啊？外形不用还原，名字觉得难听也可以换，比如叫障目小仙、奇门术士之类的就行。不许暴露灵旗，换个别的设定。”
“那便写洞中有个可以滋养万物的泉眼吧，小仙和宋玉洁签订契约的条件就是，小仙帮助宋玉洁隔断空间，而宋玉洁以后日日都要帮小仙在泉眼接水。”
“可行。记住，一定要有阿墨和小白非常好看的对手戏，比如后期术士斗法什么的。前期也不能太割裂，可以走两条线，阿墨在明，小白在暗，总之相互较劲就对了。”
江扬在给孟梦说着戏，大学时担任戏剧社社长的场面仿佛又回来了。
孟梦在空白剧本上做着记录，觉得这个剧情拆分十天播放不在话下。
江扬同意：“对，单元剧不必太长，一集半个时辰以内，不能更多。”
“实则你说小时我听得懂。”孟梦神气地瞟他一眼，“或者1hour也可以。像你说的，死得久了，会的也就多了嘛。”
江扬哭笑不得，他一点也不怀疑冥府上下通晓十八国语言。
“孟梦你想演戏吗？”
孟梦摇头：“不了吧，还是当故事外的人安心。局中人，太身不由己。”
第58章：攻城系统
孟梦创作起来旁若无人，江扬看她这么认真，也就不再打扰，自己回到房间做下一步的计划。
中式古代场景暂时够了，现代场景也占了一座校园做系列惊悚剧。
再接下来，如果还要拓展现代场景，那些什么医院、写字楼、公寓、列车都可以继续去攻略。
他打开虚拟全景地图，认真研究起所有场景的布局来。
他所在的这一边，周围场景从名字看，中式或不分中西的多一些，而在地图另一端的贾万钧，他基地所在的周围，西式或不分中西的多一些。
最令江扬感到不解的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贾万钧除了一开始的基地，就只是占领了一个【瘟疫小城】。
这地方光看名字就知道能出什么幺蛾子，没准里边的boss、杂兵、甚至是阴沟里的老鼠都是带病毒的。
病毒攻击吗……
自己这边目前是以【幽冥地府】的阴兵鬼将们战斗力最强，但还不知道这游戏中病毒对阴兵能产生什么效果，也只有到时候真刀真枪打一场才知道了。
但江扬现在作为一个坐拥一个基地和四个场景的领主，看着只有一个基地和一个场景的对手，信心还是很足的。
更何况贾万钧的【瘟疫小城】还是初……咦？
这地图什么时候升到中级了！
江扬连忙看了一下升级场景需要的尖叫币费用。
初级→中级：2万尖叫币。
中级→高级：6万尖叫币。
高级→特级：20万尖叫币。
场景升级之后，笼罩在场景外的结界防御力就会有所增强。
初级：30%防御。
中级：70%防御。
高级：100%防御。
特级：150%防御。
再细看城防描述，升级主要是升场景地图，主基地自身等级会自动等同于现有场景的最高等级。
也就是说如果他将【幽冥地府】由中级升到高级，基地结界也就能同步达到100%防御。
结界单凭人和鬼怪是无法攻破的，攻城系统中有攻城器械可以购买。
最常见的【攻城车】这种物理攻击器械，2000尖叫币就能买一台，而贵的有像【灵力炮弹】这样的玄学装备，就要5万。
江扬看着自己低得令人发指的尖叫币余额，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打一个初级场景才拿几百币，一个中级场景之前也就2000币。
现在人家贾万钧明明手下只有【瘟疫小城】这么一个初始等级是初级的场景，上哪来的2万尖叫币去升的中级？
游戏内的规则是一致的，这就说明贾万钧在游戏外的增援非常强力。
甄学谦搞毛线呢？弄了半天是他在外部拖后腿？
江扬坐不住了，跑到影片制作区，直接连通了和甄学谦的视频通话。
“甄老，你驴我的是吧？贾万钧在跟我同样的时间里搞了至少2万尖叫币了，我一天天的刷副本搞视频，总数算算才几千，你是不是没给我推广啊？还有你查没查到贾万钧在现实世界的外援到底是谁啊？”
甄学谦让他冷静，然后让他看一下尖叫影视城官网。江扬将信将疑地点开一看，看到一个非常显眼的“尖叫主创直播见面会”的公告已经挂在那里。
“我去，你要我搞直播好歹先通知我一声。万一我一直不开视频通话，我上哪知道我要直播这个消息去？”
“你总会打开虚空仓库吧？我这边即时通讯的道具给你做好放进去了，你拿出来试试。”
江扬一听，连忙打开虚空仓库，看到一个手机形的东西就在里面。
拿出来一看，发现这就是个微缩移动型的无线直播终端，他切换信号，甄学谦的老脸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
“随时能联络的？”
“对，我这边也有一个终端。有直播功能，不过直播是个双刃剑，播不播你自己掂量，我的建议是不要太常曝光，要么就固定一个时段曝光，让网友有期待感。”
“这个我心里有数。我这边准备做个系列剧，我打算播剧之前让林惊墨，就是那个黑无常露面，攒一波人气。”
甄学谦点头：“这也是我挂出直播公告的原因。不过我原来是想让黑无常做采访的，既然你有新片要上，两样一起做就可以。”
江扬再次确认甄学谦给出的直播时间，就是第二天的晚上。
他说没问题，但这特喵的不还是没解决没钱的问题吗！
“你尖叫头盔卖688一个太贵了，这真的是个坎啊。”
“放心吧，一开始吊得高，等到稍微降价，买的人就多了。我下面的人和三家视频网站谈了合作，他们放出了我们视频的接入口，只要购买我们的头盔，在他们的网站也可以观看。而且我们会给买合作款头盔的用户赠送那个视频网站的vip会员，一举两得的事，视频网站也很乐意帮我们推广。”
“你预计播剧的十天内有多少收益？”
“用之前的《孽火滔天》打头阵，配合后续的系列剧，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让你升级一个高级场景应该没问题。”
江扬心中雀跃了一下。
中级升高级的话，【幽冥地府】和基地可以同时增强，如果还有盈余，买个攻城器械去探探【瘟疫小城】的虚实，也是个不错的尝试。
先发制人，搞清楚攻城战是怎么回事，等到贾万钧攻过来，心里也就有底了。
“甄老，我会跟黑无常讨论直播宣传的事。你看看如果我这边搞到他的签名和宣传照，你在外面有可能将这些东西做成实物送给头盔用户吗？”
“这个不难。别的用户从头盔中搞不出清晰的影像，是因为他们只能从头盔中获取影片画面，就算想破解我们官网或者合作网站的片源数据，也休想能够做到。而我有原始画面数据。”
“这么自信？”
“毋庸置疑。”甄学谦淡定道，“最高等级安全防御。”
江扬点头：“行吧。要是能把国内外的大型视频网站都拿下就好了，反正最后都要使用我们的头盔来观影，官网的流量被分薄是无所谓的。或者，哪家财大气粗的想买我们的独家转播权，那也是不错的哈？”
“有梦想总是好的。加油吧。”甄学谦摆摆手，关掉了视频通话。
第59章：大哥，你配合一点
影视基地里的化妆间有衣柜，这衣柜一度让江扬觉得是不是连接了什么哆啦A梦的口袋或者是哪个时装周的后台。
每次打开都不一样，时常换新，各种尺码还总是能够调到，其中不乏奢侈品牌。
江扬问过甄学谦，甄学谦说他可以往游戏里添加一些东西，比如他虚空仓库里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或者是这衣柜里的行头。
江扬让他不要这么麻烦了，新型攻城器械来一套，朝贾万钧的基地一路平推，大家早点收工各回各家。
甄学谦却说会影响阵营平衡的东西，或是会破坏场景地图原生态的东西他都不能轻易添加或摧毁，一旦打破平行世界原有的运行轨迹或人物命运，也许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的变化，这样江扬和贾万钧就未必能出来了。
既然不能偷步，那就认真来吧。
江扬本想用灵蝶通知林惊墨回基地，可心想还是在冥府里直播比较带感一点，毕竟《孽火滔天》是在那里拍的。
他将在师大全程拍摄的影像导入影片制作终端给孟梦参考，自己就骑着狴犴往冥府赶，到那边直播，顺便试试甄学谦给的新仪器好不好使。
到达的时候，正巧碰上师大那群罪人从森罗殿里出来，由潘慎言领着去往十八层地狱。
潘慎言看到他，问他要不要到地狱监督行刑。
江扬连连摆手：“算了太硬核了，还是交给你们这些专业的判官来吧。对了，那个叫夏冬和邱伶的抓到了吗？”
“涉案十四人外加障目小鬼已全部由黑无常带回。”
“这敢情好。对了，障目小鬼罚完之后把他弄出来，这小鬼我要留着有用。”他拍拍潘慎言的肩，“辛苦啦老潘。”
“分内之事。”潘慎言微微颔首。
江扬领着狴犴来到第十六层火山地狱，找了个能看到火焰的地方，拿出直播终端，从画面里看了看。
镜头里一片火海，从观众视角考虑，乍一看跟真的似的——实际上它就是真的。
早有阴兵去通报了林惊墨，林惊墨很快便从阎铮那边过来，却是换回了自己的黑无常官服，一把长发束着怎么看怎么是个古人。
“咦你干嘛把衣服换了，小白给你搭的那套时装呢？”
“穿那个我不习惯。”林惊墨抻了抻黑色袍子，别扭着。
“你得习惯，毕竟我不能让观众知道你是黑无常啊。”
“我偏不……”话没说完，头跟要炸了似的，“算你狠。”
江扬不说什么，心里想这领主权威真是省事，要驯服林惊墨这样的刺头都不用他亲自出手。
林惊墨无法，只能又把白鹿在化妆间给他搭的一套休闲穿上了。
这一身休闲配着一把长发有点违和，不过江扬知道要让他们这些人剪发，估计真是要宁死不屈的，索性就算了，就当是尖叫主创的特色。
他以前在戏剧社不乏摄影经验，这时要找林惊墨最好看的角度以及人与后面火海形成最佳构图，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站好位之后，一看时间，离直播公告上写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江扬先跟甄学谦通好气，让他那边的弹幕管理员就位，头一回直播，不能让人在弹幕搞事情带节奏。
“需要准备粉丝控评吗？”甄学谦对娱乐圈那一套居然挺熟悉。
“不需要，我想看看真实反映。管理员只要禁言恶意攻击的就行。”
“房管到位了……小江，让这个小兄弟亲和一些，不笑可以，别瞪镜头。”
甄学谦这么一说，江扬才顾得上看这个时候的林惊墨。因为极度不耐烦，他脸板着，眉毛一高一低的丝毫不掩饰嫌弃的表情。
林惊墨也听到了甄学谦的话，比原来瞪得更狠了一点：“你是何人？敢教我行事？”
江扬赶紧打圆场：“阿墨你配合一点，以后提升冥府实力，还需要镜头那边的金主们赏脸才行。酷一点可以，这年头酷这种人设立得住，但是你一会儿不能对他们没礼貌。”
“尽量。”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不？就是关于《孽火滔天》和新的单元剧的宣传，当然还有你的来历。”
“我不傻。”
“那就开始吧。”
江扬把直播频道一开，顿时尖叫影视城官网直播间里就已经有人刷起了弹幕。
“6666666这个直播间背景可以啊。”
“直接在剧组直播的？”
“火焰不是绿幕后制吗？为什么直接出现在直播间了？”
“宅男们死开，别讨论特效，快把我老公放出来！”
……
江扬看了一眼弹幕，觉得气氛还挺好的，然后注意力就离开屏幕，放在林惊墨身上了。
他一个手势，林惊墨入镜，对着支架上放着的直播终端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开始江扬还担心这样观众会觉得不礼貌，谁知道一看弹幕，全是林惊墨的老婆粉刷的“啊我死了”“阿伟死了”“awsl”，不由得唾弃了一下这个看脸的世界。
江扬并不出境，他站在终端后面，充当着主持人。
“大家好啊，我是尖叫主创的一个神秘人，现在出现在直播间的就是我们上一部作品《孽火滔天》的男主角，林惊墨。阿墨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林惊墨随口问了声好，弹幕顿时又出现了数百条来自声控的刷屏。
江扬看到现在的直播间热度，已经有3万多人了。
原来甄学谦想把直播也限制成只有通过头盔才能看，但江扬坚决反对。
这种娱乐形式的互动，能看到的人越多越好，以后把人气演员本人推广出去，吸粉之后难道粉会忍得住不买头盔来看片吗？
现在就证明了，这样对聚集人气非常有好处。
江扬：“阿墨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呗。”
“林惊墨，不是电影学院科班出身，但喜欢演戏，现在是尖叫影视城的签约艺人。”
弹幕一片问号，他们原以为这个影视城官网只是一个普通的视频网站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自己的一个制作班底，还挖到了来自民间的草根宝藏。
第60章：真·幽灵战术
林惊墨按照江扬事先安排的，简单说了一下《孽火滔天》，说是片中运用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特效制作技术，高仿真堪比实景。
然后说两天之后每晚9点会开始播放一个惊悚单元剧，至于详细信息，还请大家买头盔观看支持。
弹幕：“贵死了啊头盔！”
弹幕：“买一个能看多久？别一年就更新换代了玩不起啊。”
弹幕：“我买了企鹅视频vip联名款，送了一年vip。”
弹幕：“我买的是山药影音vip的联名。”
弹幕：“玛德楼上两个肯定是托儿。”
弹幕：“墨墨老公你签了几年约？我可以卖肾买盔！”
江扬看着弹幕插了句嘴：“阿墨跟我们签的是部头约，不少于30部作品会跟大家见面。”
弹幕：“买买买买买！！！！”
弹幕：“不买不是墨水！”
江扬笑，好嘛，连后援会名字都有了，墨水，可以。
他招手让林惊墨注意，然后比了个O。
林惊墨知道这是下播的暗号，于是按照说好的，再次提醒大家两天后要播单元剧，这次是现代校园背景，让大家持续收看。
弹幕：“我现在唯一能每天坚持的就是给手机充电！两天后又多了一个看剧！”
林惊墨从头到尾都没有笑容，手一挥：“走了。”然后就走出了镜头之外。
江扬补充了一遍尖叫头盔的购买方式，也就关闭直播间，下播了。看直播的人一部分就下线了，一部分涌进官网评论区继续聊。
江扬刚才一直在留意弹幕，没注意到礼物区的情况。这下他才将终端从支架上取下来，看了看粉丝们刷的礼物。
7000？？就这么一会儿？？
他眨了眨眼，再度去确认，确实是7000的进账。
甄学谦说过直播间里的礼物和现实世界的货币是1:1的，最重要的是，这平台的账户直接连着他的银行卡呢！
不像那些真正的直播平台那样，平台至少抽50%，尖叫直播的所有税后进账，都属于江扬。
他转身看着林惊墨，觉得他简直是24k足金打造的财神爷。
“何事？”林惊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江扬上前给他一个拥抱：“黑爷，以后你没事就多直播，我就靠你养活了。”
林惊墨后退，仍是嫌弃不已：“空对着个机器说话，感觉愚蠢至极。”
“哪儿就蠢了？你没看到网友都夸你来着？记住啊，那些爱你的人都是你的后援团，统一的名字是墨水，以后打招呼可以加个称呼。”
“无聊。”
“总之粉丝就是我们基地的命脉，你现在已经是一个露了面的艺人，直播时言行举止都得以大局为重，别把他们对你的喜欢搞没了。正所谓艺人做事艺人当，我可不帮你善后啊。”
林惊墨不语，都用大局来压他了，他还能说什么。
江扬说着就想去忙单元剧的事，孟梦的初步剧本做出来后，就要进行第一次的自动生成。
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得到【半山师大】去实地真人补拍才行，时间还算挺紧的。
但现在孟梦那边没完工，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跟林惊墨一起去往森罗殿，跟阎铮讨论他从见到障目小鬼后就开始琢磨的事。
阎铮在森罗殿里没闲着，影视城基地的地图铺在案上，他手持一枚棋子，沉思片刻后将它放在某个他认为是防守要害的地方。
见江扬来了，不卑不亢地转过身来：“江老板。”
“嗨老阎，忙着呢？”
“排了巡逻班次，确保基地万无一失。”
“专业。”江扬说着就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阎铮和林惊墨各倒一杯，让他们坐下，“咱们兄弟相处，别拘着啊。你们来，我有个事儿想和你们说。”
三人围坐，江扬把镇墓小鬼的来历和本事细说了一遍，还把白鹿因为破除障眼法消耗过度的事强调了一下。
“小白的能耐我是知道的，能把他耗成这样，说明这镇墓小鬼有两把刷子。虽说本身是个战五渣吧，但他扭转空间的实力我亲自领教过，一座山那么大，他能大范围地玩鬼打墙很长时间，所以我猜他在施这个法的时候，灵力消耗并不大。”
“江老板不妨直说，有何计策？”阎铮问道。
“我记得阿墨手下有个百夫长，竞赛的时候使了一招所谓幽灵战术，就是化整为零，伺机发动奇袭。那咱们能不能把这个战术做到真正的幽灵那样，比如在某处安排一支队伍，但让障目小鬼将空间扭曲，使敌人看不到他们，再在有需要的时机将空间转接回来，成为一支奇兵，出奇制胜。”
“甚好。”林惊墨觉得不错。
阎铮也马上明白了江扬来找他商量这个事情的原因。
“江老板是要我给冥府阴兵练这战术？”
江扬给阎铮续上茶，大方递过去：“要说统帅能力，老阎你甩我十万八千里，这事除了你，谁办我都不放心。”
江扬一番自谦恭维，阎铮还挺受用，点头应允：“江老板放心，这是我分内之事。”
江扬笑呵呵的，跟他俩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他这番话，既是真心托付，也是委婉话术。
冥府几人各有所长，他并不想只用领主权威来压制他们，要是能和他们交心成为真正的伙伴，绝对如虎添翼。
原来最担心的白鹿，在师大校园里也表了忠心，冥府的忠诚度这一块，看来是暂时可以放心了。
潘慎言这时吩咐一个阴兵押着镇墓小鬼过来了，镇墓小鬼受完几道刑，皮开肉绽的，一脸颓丧。
但他看到森罗殿里阎王、黑无常都在，还有个连白无常都唯命是从的大人物也在，忙又跪下去。
“拜见阎王，拜见黑爷，拜见这位大爷！”
“站起来。”江扬吩咐道，“以后不必这样卑躬屈膝的，好好说话。不要叫我大爷，跟大家一样叫我江老板。”
“是的是的，都听江老板的！”镇墓小鬼一咕噜爬起来，三头六臂的模样很是诡异。
江扬看到他六手空空，问：“你的奇门命盘呢？”
“啊？刚、刚才被一个老头抢去了。”
阎铮闻言，当即怒目，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冥府造次。
江扬略一想，很快就想到是谁了——今天是初一来着。
“阿墨，替我走一趟枉死城，把马万三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