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我轻轻的呢囔了一句。
他摸了摸我的头:“小梦,你看,其实雨后不止会天气会有太阳,还会有月亮,明天都是顶好的一天。”
“嗯。”我应了一声。
是啊,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了,中秋月圆,最近都是很好的日子,之后也都是很好的日子。
可惜……
我再也看不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还是和我们初见时一样,有些圆润,但带着棱角,不分明,但很清秀。
过往从我眼前闪过。
我想起,初见的时候我和他并不是这样的,后来爱了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们都歇斯底里过,痛哭流涕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样岁月静好,互相理解的模样。
我还是记得那天傍晚,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进来,留下斑驳的影子,我从茶楼里出来,顶着一头卷发,精致的妆容,穿了黑色的吊带和阔腿裤踩着细跟凉鞋,他站在长街的不远处,洗过刚做的发型,头发往后梳起,一件淡紫的短袖,黑色的裤子,白色的鞋子,很干净的样子。
但,要数最显眼的不是他干净白皙的脸和骨节分明细长的手,而是手腕上的蓝色医患标签。
他说他生了病了。
我当时很惊讶,他的样子并不像生病,至少……他没有病人一贯煞白的脸色和看上去苍白无力,弱不禁风的身体。
他是胃病还是肺病来着,我忘了,我只记得约会哪天他请我吃了自助。
他是我生命中最后认识的人。
所以,对这些我并不计较,而且,在后来得知他父母离异,自己一个人独居,医疗费用也是自己自负以后,我反而觉得他很厉害,那么阳光。
他的生存意志是如此强烈。
夜风依旧很大,天清月明,他的轮廓在皎月下也显得烨烨生辉。是很多女孩子向往喜欢的模样。
我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但这一点也不重要,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以后的他,还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什么,还会不会去爱,去付出,去追求,又会和谁同床共枕又或者同床异梦,白头偕老。
可,再仔细想想,又没那么想知道的,反正都和我没关系的。
“hey
slow
i
down,wha
do
you
wan
from
me,wha
do
you
wan
from
me,yeah
i"m
afraid……”
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音乐,是他的手机铃声,我转头看去,看到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在桌子欢快的震动起舞。
我记得他的手机铃声不是这个的,什么时候换的呢?
我正想着,他抱着我的手一紧,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瞳孔有些轻微闪烁。
我突然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清冷,他捏紧了拳头,我想,我的眼神不止清冷,更多的是森然和冷硬。
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只是走向了他的手机,只有我站在他后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很沮丧,但更多的是坦然,这是人的本性。
以及一点惊讶,还以为他不会背叛我呢。
我看到他接起了电话,声音很轻。
“喂~”
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眼前这个人了,这个看上去阳光,光明的人居然背叛了我,那么的肮脏,满怀欺骗,对我一个将死之人。
眼角有泪滑落,我无力的瘫坐在地,又缓缓起身,走向了柜子,在阴暗的桌角摸出一把细长的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细长的刀。
仔细端详着手中这把美丽的刀,我习惯性的在左腕上割下一刀,又把刀锁了回去,钥匙放回原位,走到洗漱台,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到了水槽里。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被欺骗和抛弃以及不被爱。只是,不习惯人生中最后一个认识的人,深爱的人来给予我狠狠一刀,纵使我是一个将死之人。
听铃声,那将会是一通很长的电话。
他不会看到这条伤口,在他进来以前,我会重新换上一件衣服。
我真想他明白,他不应该这样做,不论是作为一个男孩,还是作为一个人,明目张胆的欺骗和偷鸡摸狗的背叛一样见不得人;
还好是我,倘若换成另一个女孩子,这杀死的就将会是一个女孩渴望爱情,坦然相爱的赤诚之心;这世界上将会多一个玩弄感情欺骗真心的“坏女孩”。
多可悲啊。
杀死的不是人,又好像是人。
在活着却不能好好生活。
和人谈笑风生却自私多疑,充满欺骗,满嘴谎言。
腐烂生根。
这样的“坏人”往往都是满嘴深爱的人造就的,然后,无限生长,蔓延,彼此欺骗,互相背叛,痛哭流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后,向生活妥协,结婚生子,再去造就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
就像是另外一种大家闭口不言却又,众所周知的“传承”一样。
水槽中的水从深红变成了淡红又变成粉红最后没有颜色顺着下水道管口流了下去,只剩下翻白透红的伤口在水流中以及传遍手臂直击心脏的刺痛感。
我甩了甩手,走到桌旁,抽出纸巾搽干水渍,丢入垃圾桶,打开衣柜,拿出黑色长袖的睡衣换上,把脏的脱下放在了衣柜的底层,再把桌子上的书拿了回来爬进了被窝,翻到了……
我自认为我身上背负着十大罪恶,若是拿出其中任何一样,放到任何人身上,那人都无法承受。
然后,往下看着。
但……其实,一点也没有看进去,我还是在想着,他会不会告诉我,会不会坦白,他要是不想,我也是不会问的,我会和他分手,放他去找那个人,那个他喜欢又关心爱他的人。
毕竟,到了我这时候,再强求别人留下也没什么用,反倒让人家余生睡不安稳,还不如像人每年放生一样,做点好事,下辈子或许能开心一点。
唯一遗憾的是,走的时候没人陪着,有些孤独和可怜,毕竟像我这个年纪,在孤独中逝去又带着孤独往生的人实在太少。
他还是没回来。
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没有请别人看看电影,吃吃饭。
想起吃饭,我又觉得好笑。
他要是还没请人吃饭,只希望下次请人吃的时候不要选自助才好,那种地方,也不是说不好,总归太吵了,太闹了,和女孩子约会还是要清净环境好雅致一点的地方好,这样才会比较容易追到女孩子。
门,哒的一声响了。
我回神,扯出一个苍白满含讥讽的笑意,觉得自己好笑极了。
帮那背叛自己的“仇人”谋划,为他担心。
真是讽刺,还是失算了呀!原以为会到最后呢。不过……也不打紧,原本人生就不是可以想象和预料到的事,要是事事都能想象到那岂不是事事如意,只可惜以前的时候我没有机会选择,现在有机会选择了,却是这样的境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晚霞。
我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好看得紧,又觉得刺眼,然后下了床,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已经有父母带着孩子和一些情侣出来散步了。
我拉上了窗帘,又坐回床上,仔细的端详着相片,突然想起了关于这种晚霞的一些事。
听说,如果有一个人发了一张这样的相片给你,说明,那个人想你了。
可惜,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发过这样的相片给我,我拍了一张,却无人可想,无人可发。
那些思念有归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我是真的羡慕。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之前谈过的一段恋爱。
那是一个我掏心掏肺要了我命的男孩子,我贪恋极了他给的那份温暖,无所不尽其极的去爱他,因为怕给他压力又拖累他,我有足够独立的能力和生活,甚至去体贴他,不论精神还是物质。
就连被他伤害崩溃时我都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他或者被他厌恶丢下,而在手腕上割上一刀又一刀,只为控制自己溃堤的情绪。
不论他怎么样,我内心深处一直坚信他是我的阳光和信仰是我活下去的其中一个动力,可人的心大概永远不懂满足,不知好歹,永远都在伤害把自己视如生命的人,将其伤得伤痕累累而作为炫耀的资本,可恨而恶心。
再后来,分开之后,我情绪真的崩溃了,如同一个被霹雳霍霍的大口子,无缝可寻来将这条天大的口子补住,只有刀割破皮肤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时的疼痛我才感觉到自己活着。
我总觉得我为人不错,因为我一直理解所有人,但苦难从没有放过我。
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又对谁都笑容满面,这大概是我最大的优点,可也是缺点,因为,我知道得太多。
很多人都喜欢告诉我她们一些见不得的小秘密,小隐私,因为我看上去善良而又温柔,寡言少语,可真相总是会让人心痛。
你帮人闭口不谈的秘密,当事人却并不止对你一个人说,守口如瓶的人往往很少,那些人自己也做不到。
所以,才让别人来承受这个责任,这样,爆发的时候才能更好的推脱和发泄出来。
我看过太多的对错。
可,对错这种东西是在人死后才会有更好的归宿的,活着的时候不会有的,活的时候我反而害怕这种东西。
不,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人多势众,少数服从多数,一个人的据理力争总是落在别人眼中的笑话,徒劳无功。
我又想起了那段为了钱奔波的样子。
从前灯红酒绿时,我格外注重起了钱带给我的安全感,后来,在哪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短发男孩子打扮,多富足的生活,可她一点也不满足。
满脸愁容和忧郁,脾气暴躁,我总觉得她身上有和我一样的伤痛,格外亲近她,她最开始高冷得要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
我也不说话,我怕她烦,就静静的坐在她旁边陪她喝酒,有场子里的女孩子告诉我,她很抠。
可现在我并不在乎,我只觉得我们俩一定很相似,她一定很孤独,我想认识她,想陪她。
同行的女孩子骂我傻,她也没有和我说几句话,第一场走秀我没了收入,在台上被晾了很久,尴尬得要命。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颓败。
后来还是认识的人送了我花,我才得以走下舞台,我去别的地方敬了酒谢了花。
照例还是去了她哪里,见到我她很惊讶,不过,什么话也没说,一天晚上有两场走秀纳花,我那一天晚上,她一毛未拔。
我没有生气,因为那一天我不是奔着钱去的。
第二天晚上,她又来了,还是在那个位置,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又去了。
这天晚上我们一样坐着喝酒,第一场她依旧没有送我,我们依旧没有说话,我敬了酒又去了她哪里,被一位客人嘲道,干嘛那么固执,人是个小姑娘。
他们不知道。
我敬了她酒,又坐了下来,她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声音有些懒懒散散。
“你喜欢女孩子?”
“啊!没有啊,我喜欢男孩子。”
“哦,我还以为你喜欢女孩子。”
“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在这种地方,不都是赚钱吗?你却两天都总是坐在这,不为了钱就只能为了喜欢了。”
“噗……没有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坐这。”
“我啊,我怕你孤单。”我端了一杯酒敬向她,她红了脸,我们俩喝了酒,她絮絮叨叨和我攀谈起来。
“我叫何洛生,你叫什么名字?”
“安琪。”
“安琪儿?”
“不,是安琪。”
“哦,我说的不是这个名字。”
“额——”我有些惊讶“孟梦。”
“很奇怪的名字。”她抿了抿唇,皱紧了眉头。
“有吗?”我问。
她肯定的说道:“有。”
“呵呵呵呵~”我们俩一起笑了起来。
然后,她和我说了很多话,上场之后,送了我女王权杖,一万一。
震惊了全场,不是因为钱多,而是人。
下场后,我换了衣服,经理和老板找到了我,让我拉住这个大客,我应了下来,回去的时候,她桌上还是有很多酒,她说啤酒不好喝,又买了红酒。
我喝不惯红酒里淡淡发涩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品,我是个格局很小的人。
她很细心,看出我喝不惯,叫来了雪碧兑了进去,味道很好。
人渐渐散了,场子里最后只剩下了我们,她又和我说了很多。
说起她出轨还骂她不成器的母亲,看上去诚实坦白的父亲。
那天晚上酒喝得很多,我把她带到了我租的小公寓里,给她洗脸,拖她上床睡觉。
后来,她每天下午都约我吃饭,晚上给我订桌,送花,但只送五百,拍下我拿的红酒或是香槟,还带我去了家里,他父亲是个从来不去这种地方的人,对我很是喜欢。她说,让我做她父亲的情人。
我很惊讶。
她和他父亲都开出了很高的价格,给我把小公寓买下来,然后每个月给我五万。
后来,我答应了。
我知道很犯贱,不自爱,但没关系,我有钱就够了,以后我想开一个小店。我和她的关系没有因为他的父亲变得疏远,反而越来越亲近,她时常来我公寓玩同我睡在一起,而她的父亲我从来没有让他进来过这里,要找我,就在酒店。
我依旧在哪里上班,她依旧会给我送花,拍下酒或是香槟,关系持续了很久,大概有两年多。
后来,我同他父亲分手,他父亲给了我十万。
她和我说。
“我喜欢你。”
我当时很惊讶,她居然是个……,这件事敏感心细如我却也丝毫没有发现,只是觉得她大方得不像个女孩子。
很奇怪的感觉,她把我介绍给她父亲做她父亲的三,破坏自己的家庭,和我关系那么好,同床共枕,几乎赤身裸体的睡觉的人,居然说喜欢我。
说不恶心是假的,毕竟我当朋友的人居然觊觎我,这是一种很奇妙甚至让人恶心的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关于这方面,我从来不曾去鄙视她们任何一个人,因为爱情这种东西不应该拘泥于任何东西。
如果两情相悦的话。
这是一种很难启齿的感情,因为大方如她一样瞒了我很久很久。
我们在熟悉的咖啡厅里相对而坐,我满脸冷硬,她一改初见的高冷,笑嘻嘻的,让我不忍责怪,我理解她的心情,作为一个喜欢上自己亲自介绍给父亲的情人,那是多么的难为情。
这一次,我没有和她唠生活中琐碎的事和以前的往事,只是就感情的事情长谈。
“你喜欢我?”
“嗯,很喜欢。”她供认不讳。
“为什么?”我皱了眉头,心不在焉的搅拌着面前的冰淇淋。
我不明白,她现在告诉我的意义。
“不知道,就是那种感觉,很奇怪,我从来不在这种地方找女朋友,因为我不知道她们和谁在一起过,到了什么地步,最主要的我嫌弃她们脏。”
她很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嗯,你好像忘了,我是你亲自介绍给你父亲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开口”。
她听出了我语气里的讥讽,很是颓然:“你应该唯利是图的,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几天晚上,我什么也没送你,你却一直在我身边坐着,在台上那么尴尬你却还是回来了。”
“……”我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没有说话。
“我从来没见你崩过脸,你脾气好像很好,性格也好像很温柔。”
“你还是让我赚了很多钱”我没有接她话茬,反而说了另一件事,又加了一句:“你父亲很大方,给了我很多钱,分手费都有十万。”
嘭~的一声,我面前的冰淇淋被子被她扫落在咖啡厅价格不菲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红了脸,很生气,我没有感到丝毫慌乱,因为我知道她生气的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自己。
果然,她很是气急败坏。
“你还不懂吗?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说的原因,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这样,那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尴尬得场景。”
“现在怎么了,现在我也可以答应你。”
我语出惊人,她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她是惊讶还是生气,觉得我有些不自爱。
我拉起她纤细又像男孩子一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手里仔细看着。
“你的手很漂亮。”我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她有些不明白。
“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也说了,在我们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唯利是图,也不知道都和谁接触过,到什么地步,主要是脏。”
“说到底,都是为了钱,我不介意这些东西,你也看到了,我刚和你父亲分手,虽然有了十万的分手费,可到底还是要一个金主,比起那些大腹便便,色迷心窍的老男人来说,和你也不错,你有钱对吧。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恼羞成怒:“我说呢你脾气怎么那么好,原来就是一个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的主,拿我的话来噎我,羞辱我,你还真不赖。”
“呵呵~”我笑意妍妍的依旧拉起她的手,她没有反抗,我依旧说道。
“何洛生,刚认识的时候,你还告诉我,你喜欢男孩……”。
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一脸通红的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皱眉,她眼睛滴溜溜的朝旁边瞅着,我费力的转过头,原来是服务员抬着盘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
我尴尬的甩开她的手,转过身用手挡住脸,恨不得立马打个地洞砖下去,直到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走了之后我才转回来重新坐好,她哈哈大笑起来,说了个字。
“好。”
当时是为了生活,可到现在我却不知道那时候到底终究是为了什么。
我们只在一起一个月,之后我就遇到了陈阔,就这样我和何洛生一拍两散了。
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不否认,因为我始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何洛生把他父亲给她,她存下来的一部分钱给了我,让我不要在哪里工作,不是因为爱我。
是因为不想看到我,我和她彻夜坐了一夜,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我的从前,觉得即使我有了我想要的钱日子也依旧很难,我不懂,怎么会这样,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
我被人……了。
是在经过一个城中村时被人强奸的,虽然我因为钱当过一些人的情妇。
可这样,我依旧不能忍受,我终于崩溃了,连带陷入了往昔如烂泥一般的回忆里,我想到了去死,我没有报警。
即使我想死了,我也不想任何人知道我被人……。
我不需要大众知道我的可怜来同情我关心我。
自闭的日子里,我最开始还在网上冲浪,一个将死之人希望被人理解的可怜愿望。
可越是在网络上,我越觉得比现实生活还残忍,大家好像都很幸福,只有我一个人苦苦的在泥泞里挣扎。
多么可悲。
门突然响了,还带着钥匙碰撞的声音。
门锁我早就换了。
我大概能想到开门的人是谁。
“孟梦!孟梦!你怎么样啊,你不要吓我!孟梦!”
门外是熟悉而又急切的陈阔的声音。
起初,我一声不吭,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可陈阔丝毫没有放弃,一边大声叫喊,一边踹门,以及邻居不耐烦的声音,吵吵嚷嚷。
我知道他害怕我出什么事,但我一点也不感动,都背叛我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些,让人恶心。
我烦了,起身,拿出刀,蹲在门口把手贴近地板与门的缝隙在手上割了狠狠一刀,血流的很快,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疼,很快就流到了外面。
我说:“陈阔,我现在很烦你,你知道吗?你再吵我就死给你看,你不信你低头看看。”
他终于慌了:“小梦,你不要吓我,我现在就走,酒精,消毒水,棉签,纱布,医用胶布都在最下面的抽屉里,你包扎一下,我先走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我把刀丢进洗浴盆里,拿了很多纸打开门,搽着地上的血,忽然想起,我是最怕疼的。
从前小时被打都是叫嚷着跪地求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的人。
血还在流着,我轻轻舔了一口,又甜又咸又腥。
我在他说的抽屉拿出了酒精在洗浴盆里一股脑的倒在手腕上,疼得要命,又拿出了纱布缠在手上,从盆里拿出还有淡淡鲜血和很多水的刀割了一截胶布随便缠了上去。
我在想一个问题。
陈阔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的意思是还关心我?
呵~真是讽刺,明明做了那样的事还装什么受害者,还来关心我,是怕我造谣影响到他的形象?
妈的……这狗屎一样的人生,糟透了。
第两百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我是真的恨极了这种惨淡恶臭的人生。
活不下去又死不了一样,老是苟延残喘着等待着一个毫不留恋为人记住的契机去执行完成结束这狗屎一样的人生。
我再度打开手机上的某音软件,上面赫然一系列的人们摈弃的所谓的毒鸡汤,更多的是关于爱情,也有一些关于抑郁什么,还有一些是亲情。
都是悲惨的。
我以为这样的视频下面应该都会有一些或真或假的安慰什么的,尤其是那种抑郁什么的下面,可没有,人心总是险恶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的,讥讽别人,说一些大家都难过,就你事多就你抑郁的屁话,还有更甚者这样说。
“自己承受能力差,说别人不体谅你,活着有什么用啊!”
“你们这样的人,鸡毛蒜皮点小事非要寻死觅活的,真实恶心。”
“你是没妈吧!来网上找存在感让人同情可怜。”
“装的吧!要是真的抑郁怎么还在网上这样!为了博眼球和流量真的是够了!”
“谁要死了还发出来给别人看!快滚吧!别恶心人了!”
诸如此类。
在网络的匿名世界里,人们似乎都有了一层保护甲,因为彼此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你是谁在哪,所以肆无忌惮的侮辱别人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而让大家都变得猖狂起来。
我好像见证了人性恶而可怕肮脏的另一面。
在这杀人都不需要刀,只要一人一句,人就死了,还不用负责任,出了事就是别人承受能力差,和你没关系,好像在这,人性的肮脏变得无处可躲了。
听说某国一个姓崔的明星去世了,因为人性的肮脏和人的恶,在世上发的最后一条留言,晚安。
下面却是无数人的谩骂,骂她,骂她父母,让她去死之类的。
真是让人感到恶心而又害怕。
三字经里第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人不该这样的,无论真假,怎么能去恶意侮辱别人而不觉得后悔呢?
我在想,那些并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而在哪侮辱谩骂批判别人的人,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角色和资格那样做的。以人吗?
我不得而知。
我只是害怕,害怕所有人,我不以我的心去度量别人,可我看到的就让我害怕。我变得胆小如鼠。
我怕我自己的死不是因为自己不想活,而是和一部分人一样因为别人的恶。
夜色已经浓得像墨一样了,怎么说,夜色如墨。我没有收拾,从抽屉里抽出我的钢笔和笔记本写起了手记。
我活不久了。
这是我开头起笔的第一句话。
顾念往昔,我的心情如战争时期被抓住严刑拷打而痛苦不堪,鲜血淋漓的囚犯一样,伸手触摸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寸都痛不欲生。
这是我下笔的第二句。
这些东西是我打算给一部分人看的。
我那一开始就抛弃我的父母和欺骗我人生中最后一个认识的人陈阔以及无数网友。
死后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我希望能激起这些人的愧疚,后悔和对我最后的怜悯。其实不是,我是想让他们痛苦不堪,才能补偿我活这几年的半分。
你看,我就不是个好东西,报复心强,哪怕死了也要讨回来,可恨吧!我也觉得。
楼下传来吵闹的声音,我忍不住走到窗边往下看去,是一对情侣和一家人甜蜜走过,打俏玩笑玩闹的声音,其中,小孩的声音尤为强烈,真是一个让我这样的人羡慕的童年。
窗外的景色迷人,我却一点也没心情。
我只想过一段时间,好好化一个妆,逛一逛最喜欢的那条街,然后,心满意足的和这个世界道一句一生顺遂,平安长乐。
眼泪刷的又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想哭,想号啕大哭,歇斯底里,可我哭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的流着。
我想着记忆里那些欺骗了我的人,我想了许久许久,其实什么话什么内容我根本不在意,我所在意的是你已经答应我了,不止一次,而我说好,我相信,嗯。
我那么期待。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我贪婪,才有如此结果。
人生活的很抱歉。
想起这些年,遇事不哭不闹,只是默默问一句,得不到回应后,拿着刀子走到洗手间或者什么其它僻静的地方,戴上耳机,声音开到最大。
放上一首喜欢又恰好悲伤的歌,在手上割上一刀,鲜血缓缓流下,流到地上,凝固,凝稠的模样,然后闭上眼睛,想想我委培抹额会那么难过和绝望。
自私的人真的太多了,我自己也是,可我还是善良,善良到不论怎样被人“欺负”我都会去接受结果,伤害自己,心疼别人,心软别人。
我想了想又想,到底是什么害死了我。
是人心的自私?人性的恶?扭曲?还是我自己的贪婪?心软?懦弱?
我想明白了,是我自己的敏感,和懦弱,看清事实却没有胆量揭穿肮脏,摈弃肮脏,日夜与黑夜为伍。
不,我还是算不上善良,我甚至恶毒得发指,我无法原谅和接受伤害我的人。
我觉得他们应该千刀万剐,我日夜祈求他们不得好死,我希望他们日夜梦魇,梦里都是我化成冤魂向他们索命;我还日夜祷告他们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荒诞无稽。
人总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祈求神明或者是魔鬼,我也是,可别人求的是生,我不一样,我求的是死,还是拖着别人一起去死。
很早以前,我一直在想劫后余生是什么,是救赎吗?也许是重新开始,后来,兜兜转转几年我才明白。
那是苟且偷生。
对于某一部分不幸的人来说,不论时间怎样流逝,过去的痛苦,经历的不堪始终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刺客的利剑。
逞你不注意时给你狠狠一击是他的惯用伎俩和必杀技,而你往往都在死的边缘徘徊不前,活不下去,也死不了。
而唯一救命的解药早在多年前就被你毁的一干二净。
痛苦吧,难受吧,这太正常了,往后的日子里,你将会在这段记忆中走不出来,腐烂生根,没有人会让你觉得可靠或相信。
放眼望去,这世界上的人不是藏着刀,就是揣着毒药,时刻准备着给你送上致命一击,可你命大死不了,所以,你只能苟且偷生。
这是我唯一能确定和知道并且恒古不变的东西。
幸福的东西往往很短暂,再想起只会觉得珍贵,可痛苦不会,痛苦就是痛苦是苦难。
不论时间怎么改变,人经历过什么,或者几周几月几年几十年后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头一低鼻子一酸,眼睛一眯眼泪就掉了下来,痛的让你抽搐。
第两百零一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一年的幸福也不及一月的苦难。
我很怀念过去。
因为我的时日所剩无几。
寿命屈指可数。
农历八月十五,那个磕家团聚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日子,就是我的忌日,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岁月如何蹉跎,这个日子这个日期亘古不变,所有人团聚的日子,收到认领我尸体的家人。
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情会如何,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早时没有对我好一点多在乎我一点关心我一点,会不会内疚,但唯一一件事我确定。
不论如何,他们以后的人生里我在哪个地方活过的痕迹说过的话将一定会在他们的脑海里逐渐清明清晰,他们会牢牢记住我,会在八月十五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为我的死愧疚痛苦。
我会把我的死和我遗言遗憾录下来,不止隔着屏幕,还隔着生死与阴阳告诉他们,连同我的存款。
这是我对他们的回报和报复。
这一天,他们,将不会再幸福。
这一天,将会是他们一辈子的阴影。
他们将会比我痛苦百倍,因为,他们无法像我一样自私的死去,他们会痛苦的活着。
会在我死去的阴影里活着。
他们将会比我痛苦。
他们会想起我的乖巧,懂事,听话,勤快,歇斯底里……一切的一切,关于我的所有东西。
我的相片一定会被他们洗去照相馆洗出来,日夜摩擦观看,连同眼泪一起。
随着我死去的时间越来越长,眼泪的日夜蚕食和时间的过去,岁月的流逝,相片会变得发黄模糊……
可,这就足够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值得的,我,终于被他们所记住,永远记住,会爱那个死去的我。
我不觉得我死的太早,因为人死都是或早或晚的事,我不在乎,只要我能得到那些东西,即使,我无法看到,触碰到,感知到,但只要得到就好了,其它的无所谓。
死人想要的不过是愧疚和忏悔罢了。
至于钱什么的。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于我来说,没有爱,有钱我也是活不下去的,我无法日夜长久的被孤独空虚寂寞包裹着活下去,我无法忍受有家人却没有爱的日子,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和期盼与爱,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用的。
爱虽然不是成就一切的伟大存在,但它,是让所有人都坚强和自信的存在,那是一种不需要伪装就可以让人从骨子里就自信,坚强的存在。
它包含着理解和信任以及无私的奉献和不求回报的付出。
它的存在和衍生的一切事都是为了让它的归宿幸福。
可,我没有。
我被它摈弃了。
都说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天使,我不一样,我是上帝瞌睡时的错误,我的一切好像就是为了尝遍所有的痛苦,虚伪,欺骗,鄙视,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回到地狱,万劫不复。
窗外的月亮已经越来越圆了,那一天马上就到了。
手机叮咚一声响,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小梦,今天肯定忘了吃饭了吧?我知道小梦肯定又坐了一整天,我给小梦点了稀饭,记得吃。”
我对这条消息嗤之以鼻,恶心至极。
都已经背叛我的人,却还要装好人,想把我当备胎吗?觉得我好拿捏?可怜我吗?
恶心至极。
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真心待我,我一定会很珍惜。
太阳东升西落,人至亲至远。
对这一切,我早已习惯了,也找到了解救自己的方式,夜晚的漫长和孤寂里听上一整晚的歌成了我的寄托。
我没有和这些歌共鸣,只是觉得,比起这些歌,我更加可怜一点。没有旁人或者别人觉得,是我自己,只有别人觉得我活该和愈加可恨。
不……不止别人,我也觉得我自己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愈发可恨,不然,那些苦难又怎么会一样都不放过我。
不知道是我穿得单薄还是夏季的风转了性子生了气,竟然让我觉得冷。
又常听网络上说一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终点让我的过程如此艰辛。
大家各执己见,大部分人觉得这一类人无病呻吟,可,我觉得很可怜,我从不加以评断这些东西。
第一,是因为我并不了解别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又是否日夜被这些东西紧紧拉住,喘不上气。
第二,我认为自己同属于这类人,我害怕别人也对我妄加评论,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谈话与辩论往往是一把刚开刃五万鲜血滋润的刀一样戳人最疼。
第三,我做不到换位思考和感同身受,我只能做我自己。
我想要人陪伴我,不论聊天还是怎样,可我又觉得我愈发无法交谈,敏感,偏激,我无法确定我会不会伤害别人,我只能确定,如果交谈并不愉快,那我一定会让自己难以呼吸。
我不是个懦弱的人,可我一样不放过自己,痛苦委屈时吃不下饭,听着歌日夜崩溃哭泣是我的常态;我知道这是极其招人讨厌的,因为我自己同样讨厌并深恶痛绝自己这样的行为,可我……无法控制,唯有疼痛能让我找到那么一丝理智和冷静。
门叮咚一声响起,是陈阔掉的外卖。
我不想去拿,因为我不想吃他买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既然要断那就断得一干二净好了。可我还没吃饭,就算我饿活了点,可我不能饿死自己,而且,饿死的人总是不好看的。
我不能死得太早。
我也不想难为别人,如人们所说,他们不容易。
我开了门,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他表示惊讶。
“你手怎么了?没事吧?”
连连问着,我低头看着,原来,之前的包扎很潦草,血流的有些多了都流出来了,我拉了拉袖子遮住。
“没事。谢谢。”
嘭~的关上了门。
把外卖放到桌上,掀起袖子看了看,血流的挺多,难怪我觉得有些冷。
想起刚才外卖小哥的询问和略带关心的神情,我心里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
“真好,还有人关心我。”
我漫不经心的打开外卖,吃了一些,在床上坐了下来。
想起中学时和朋友聊天说起自己的梦想和听老人说耳朵小的人总是命短的话以及父母家庭时给自己的预言。
“我以后啊,肯定是个短命鬼了,说不定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时候只是玩笑话,现在想想竟然成真了。
日子过的真快,我这辈子终于是要迎来一个潦草的结尾了。
昔年的玩话竟然真真的。
寡到死,短命鬼。
中秋,多么好的日子。
月饼,圆月,磕家团聚。
单单没有一个我。
一直以为,那句“我见过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那其中没有我。”这句话是假的,可惜了,打脸来得总是及时的。
不过,反正,这辈子除了我自己的死亡以外我什么也没有预测正确过。
我并不难过,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好在,死亡是我自己的规划。
我想看一看日出,又想睡觉,可睡下去总是很容易醒,不是声响,是我自己。
梦里的那些和过往死死的勒着我。
这是噩梦。
对。
这是噩梦。
第二百零二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大结局)
对了,日子将近,房子也该退了。
想着,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概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楼道里传来了高跟鞋的嗒嗒声和一阵女人的说笑声,声音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透过猫眼看去,那是一双十厘米高鲜红色的有着厚厚的防水台的圆头高跟鞋,鞋子很亮和新的一样。
这是我的房东。
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打开门,我不耐烦的扯出了一个笑脸顺着鞋子往上看去是一条专属于四五十岁阿姨的红色蕾丝短袖齐膝连衣裙,连衣裙包裹着的臃肿身材和一双肥胖涂着红色指甲油,指甲上还襄了大大的水钻。
“呀!真好看!”我并没有完全看完,知道她喜欢奉承的话,我佯装惊喜的惊叫出声,抬头盯着面前那张满是厚厚脂粉和涂着大红唇的胖脸。
我想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完美,甚至无懈可击。
她很是受用,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拿出了合同,我签下了,押金给她。
看着我签完名字,她速度快得不像样子,生怕我反悔又改变主意,要回押金。
之后还没等我反应,她啪的收起笑容,直接丢下一句有事,便拽着手机,踩着高跟嗒嗒飞也是的出了门,消失在了楼道里。
我嗤笑一声,收起了笑容,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时间不多了。
许久没有出门,我还想在看一看对我好的熟悉的人们。
想着,我出了门,到了大路,进了路边一家米线店,叫了一碗牛肉米线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我之前经常光顾的店,店里的东西价格实惠,味道也好,老板娘也是个和善的女人,经常笑意妍妍的,让人如沐春风。
只有一点不好,老板娘的儿子是街头混混,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老板娘要钱,然后数落自己的老娘应该抬抬米线的价格。
然后,便会有一段时间店里都会没什么人,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一样避开了这个点。
除了我。
米线煮得很快。
老板娘知道我的习惯,没有用店里的筷子,而是拿了一把一次性勺子和一双筷子把米线端到了我面前。
我非常习惯性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又快速收起,打开手机付了钱,说了声谢谢,埋头吃了起来。
老板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走了出去。
我听到她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小姑娘每天中午都会来她店里吃上一份小碗的牛肉米线,米线不要香菜,多放盐,要一把一次性勺子和一双筷子。
每次来都会遇上她那不成器的儿子,最初她以为这小姑娘是来看笑话看热闹什么,毕竟人都是这样的,她天生是个眼泪软的,脾气好的,后来嫁了人,老公又跑了,儿子又这样。
邻里邻居的有时也是来看热闹,最开始她抹不开脸天天哭,有一次还朝着小姑娘发了火,把人赶了出去,要别人啊早和她骂开了,可这小姑娘什么也没说。
只是给了钱走了出去。
后来又拿了一包纸和一瓶矿泉水来,把纸倒上矿泉水浸湿递到她手里,说是人呐活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千万别人后过得不怎么样人前还没脸。
说完就走了。
那天,她怎么想都觉得羞愧,是啊,她一把年纪了,那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确实没脸。
听着这话我转过了头去,看了看老板娘,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
没想到她还记得那件事,心里那么抱歉。
老板娘似乎看到了我正在看着她。
后面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她说:“今天是这个小姑娘第一次下午了才来,好奇怪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付钱离开了。
回了房子。
这里一如既往的冰冷。
以前,我总是不理解“哀过莫大于心死”这句话。
到了现在才知道,人活着,纵使如蛆虫一样苟且腐烂,肮脏发臭,可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盼头,日子总会有向阳的一天。
可人如果被绝望覆盖,没有半点盼头,大概就无所畏惧死亡或者疾病了,更多的只有向死的坦然自若。
黑夜来临,我睡了过去,睡得极其安稳和平静,我不知道这份平静从何而来,可能是得知后事的平静和未来的结果,也可能是这碌碌无为平平凡凡的人生终于迎来了一个尽头。
但不论因为什么,这段日子我总归是好过的。
陈阔一样发消息来。
从最开始的问候,但现在就像写信一样的问好期待回信。
有点不一样了。
陈阔字里行间都有对我回信的期待。
但,他不知道。
他的这些话再也没有一个我接上去了。
独角戏样式的对话,来信是他自己的结局。
我不知道,如果陈阔知道我去世的消息时会是什么感觉。
我不得而知。
日子过得极快,我写好了遗书,我不再想以前的事,我累了。
我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很大的浴缸和一条网上最流行的毛茸茸的白色毯子。
大概是小时候睡烦了硬硬的小沙发,长大了的我爱上了一切又软又毛的东西。
毯子用来垫在浴缸里。
时间过得很快。
终于,月亮圆了起来。
我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紧身吊带裙,化了自己最喜欢的妆,穿上了那双布灵布灵的高跟凉鞋走出了屋子。
我站在镜子面前反反复复的看来看去,隔着玻璃抚摸着镜子里陌生的女孩子——那个漂亮,性感,一脸冷漠的我自己。
到了小区外面。
到了街上。
到了发廊。
街上人来人往,随处可见的月饼摊子,商店以及一家团圆。
人们向我投来许许多多的目光。
嫉妒,欣赏,艳羡。
真好,大家看到的是我漂亮得一丝不苟的样子。
我做了头发。
一头亚麻卷发。
还买了一个包。
一个白色的链条小包。
还有一大束花,一束火红热烈的玫瑰。
我回了家。
仔仔细细收拾了房子。
玫瑰铺了一些在床上。
一些撒在了浴缸里。
拿出早已写好的所谓遗书的纸,在纸的结尾写上银行卡密码,装到了小包了。
接了很多热水倒在浴缸里。
八点的钟响起。
我把鞋脱在了整整齐齐放在浴缸外面,把手机放在浴缸边缘能触摸到的地方,拿着平时用的小刀狠狠的割破了左手腕。
我看着血把浴缸里的水慢慢染成粉色,桃色,红色。
意识很快模糊,热水也抵不住骨子里散发的冰冷。
这一天开了,我依旧很害怕。
但更多的是害怕自己不会被人发现。
摸索着打了110。
救……我……
意识的最后,是红色的水和火红的玫瑰以及掉入浴缸里的手机。
“就这样完了?”翻看完笔记本最后一页,沈知恩眨了眨眼睛。
孟梦点头:“嗯,完了,只不过我没死,在医院醒了,再后来就是boss重新给了我希望。”
“这样你不爱他?”沈知恩脸色怪异。
孟梦红了耳根:“没有,我对他更多的是害怕后尊敬。”
“也对,他那样的人,相处久了确实让人害怕。”沈知恩点头合上了笔记本。
孟梦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我爱你,不畏你的过去。”沈知恩深情说道。
孟梦闻言,扑到了沈知恩怀里就是一个深情的吻。
第二百零三章 你这样对我要我怎么冷静
“傅柏川,你冷静一点。”苏半夏捏紧了拳头,僵硬的看着傅柏川道。
傅柏川面无表情:“你这样对我,要我怎么冷静?”
“你怎么这样,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苏半夏慌了。
傅柏川一口咬在苏半夏肩膀上。
“唔!疼!”苏半夏白了脸,痛呼出声。
傅柏川道:“我不是故意的。”
苏半夏闻言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柏川。
该死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是故意的,他居然还记仇!
心里腹诽着,苏半夏黑了脸。
而这时傅柏川已经抱着苏半夏到了床边,把苏半夏放在了床上,黑眸深邃且不怀好意的盯着苏半夏。
看着傅柏川这熟悉的该死的眼神,苏半夏立即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心一紧,又想到了手里刚才抓的头发,呼吸顿时加快,脑子快速的转动着,然后几乎以最快的动作,翻了个身。
爬出了傅柏川的桎梏,然后一手抓住了枕头,一手紧紧抓住了床边,做出要用枕头打傅柏川的模样,逞机将头发塞到了床垫下。
傅柏川果然上当了,只以为苏半夏想报复他用枕头打他,注意力全部被苏半夏抓住的枕头抓了过去。
戏谑的盯着苏半夏,傅柏川嘴角上扬,而后起身一把抓住了苏半夏的脚裸,身子俯上前,按住了苏半夏的手道:“你不会以为用一个软绵绵的破枕头就可以对付我吧?”
见傅柏川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意图,苏半夏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顺水推舟的将枕头扔向了傅柏川,傅柏川一躲,枕头飞了过去。
掉在了地上。
看着落在地上的枕头,苏半夏心彻底安定了下来,虽然枕头没有砸到傅柏川,但至少傅柏川没有起疑心,这就够了。
抓住苏半夏,傅柏川整个人靠了过去,两人鼻尖相对。
苏半夏心跳一滞。
有些惊慌。
虽然还没有证明傅柏川是不是苏秉诚的儿子,可现在至少还有嫌疑,所以,她绝对不要在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
而傅柏川看着苏半夏脸上毫不掩饰的慌乱,动作一顿,凝视了一会儿苏半夏之后。
最终还是决定放开了苏半夏。
起身,坐到一边。
被傅柏川放开的苏半夏丝毫没有想过傅柏川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开她,多少有些震惊。
可即使这样,她对傅柏川依旧充满了怨恨和憎恶,因为她一切的痛苦和屈辱都是拜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所赐。
两人谁也没说话。
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一晚,傅柏川在丹枫园留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和苏半夏睡在了一个房间,而是睡在了客房。
苏半夏没有纠结,反而感到十分轻松。
而不同于苏半夏的淡定和冷静。
傅家别墅。
苏颖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自己的小腹,眼中充满了阴狠。
她知道柏川哥哥一定是去找苏半夏那个贱人了。
既然柏川哥哥不怜惜这个孩子,不怜惜她,那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帮一帮她这个母亲,除掉苏半夏那个贱人,也不枉费她辛苦怀了他一个多月。
孩子嘛,只要柏川哥哥一直在她身边,他们总会有孩子的。
苏颖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算计和胜利的笑容,却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最后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后果。
第二天早上。
苏半夏醒来的时候,傅柏川已经走了。
吃完早餐之后,苏半夏便上了楼,迫不及待的将昨晚放在床垫下的傅柏川的头发拿了出来,又拿出了真空密封袋将头发装在了里面。
穿上衣服。
找到了傅珩川。
咖啡厅。
苏半夏和傅珩川相对而坐。
苏半夏将东西交给了傅珩川。
傅珩川收了起来道:“最迟今天我一定弄到苏秉诚的,你先不要着急。”
“我只是希望越快越好,只要这件事一天没有水落石出,我就无法安心。”
苏半夏脸上是一股强烈的不安。
傅珩川明白。
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道:“你先回去,我约了苏秉诚。”
“嗯,好。”苏半夏点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不久之后。
穿着低调,戴了口罩的苏秉诚坐在了傅珩川的对面。
一坐下,苏秉诚便道:说吧,什么事。”
“别急啊,相信我这件事你一定很感兴趣。”傅珩川一脸邪魅的笑道。
苏秉诚脸上闪过不耐烦。
心里对傅珩川更是充满了不屑和鄙视。
傅珩川不过是一个小三的孩子,这辈子顶多能靠着傅家衣食无忧,是没什么出息的。
可傅柏川不一样,傅柏川是傅家妥妥的继承人。
只等傅柏川和他的乖女儿结婚,那苏家的地位也将会有本质上的提升。
到时候a市的人也该看他苏秉诚的脸色了。
想到这里,苏秉诚脸上露出了高高在上且贪婪虚荣的笑容。
傅珩川看得厌恶。
说话了。
“多年前的那场车祸,我想苏总应该没忘记吧~。”
傅珩川语气轻飘飘的,可落在了苏秉诚的耳中,却犹如一记重锤。
苏秉诚呼吸一滞,心跳一顿,瞳孔紧缩,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目眦欲裂的看着傅珩川咬牙切齿出声:“你怎么会知道!?”
傅珩川冷笑:“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车上和现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总你。”
苏秉诚闻言,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浑身一凉,看着傅珩川眼底一抹惊慌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十几年的时光,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傅珩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是听谁说的?
怎么办?
如果事情传出去了,苏家和他的名誉就将毁之一旦!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
想着,苏秉诚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傅珩川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傅珩川闻言笑容邪魅,一脸深意的反问道。
苏秉诚脸色冰冷语气生硬:“我听不懂傅二少爷究竟在说什么,我公司还有要事,该日再陪傅二少爷闲聊。”
说完,苏秉诚起身就要离开。
傅珩川见状也不慌,而是看着苏秉诚,提高了音量道:“他是你的儿子吧!”
傅珩川的声音一出,咖啡厅立马一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两人的方向。
也成功阻止了苏秉诚的脚步。
傅珩川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响在苏秉诚耳边,苏秉诚浑身冰凉,僵硬转过身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傅珩川。
整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咬牙切齿的小声道:“谁告诉你的,我告诉不是!”
“不是吗?可我听说白夫人当时可是告诉你她怀孕了,而且你看看这个。”
说着傅珩川将拍有白晓和小时候的傅柏川以及苏秉诚的合照的手机相册打开放到了苏秉诚面前。
看着相片,苏秉诚浑身冰凉,颤抖。
傅珩川眼中则深邃无比。
他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他不知道白晓有没有告诉苏秉诚她怀孕的事,但是他猜测。
既然有相片,那就说明白晓当时一定和苏秉诚分享过自己怀孕的好消息。
不然,又怎么会有这张相片。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件事他并没有告诉苏半夏。
第二百零四章 事情的真相是让人恶心的
那就是,在他母亲向泠泠还没有嫁给老头子之前,苏秉诚可是傅柏川的干爹。
至于后面为什么没有再叫。
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苏秉诚看着眼前的相片整个人随之一震,再也无法冷静,腾地起身上半身越过桌子抓住了傅珩川的衣领子。
恨恨质问:“说!这张相片你从哪来的?”
一把甩开苏秉诚的手,傅珩川十分冰冷的眼神凝望着苏秉诚。
声音犹如地狱寒冰一般道:“自然是有人给我的。”
苏秉诚闻言抱着脑袋瘫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拍下的相片在白晓出车祸去世以后早就被他毁了,为他们拍摄相片的人也早就死了。
这张相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当年那个人私下洗了不止一张?
一定是!
想到这里,苏秉诚呼吸急促起来看着傅珩川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总你当时做了什么?事后又隐瞒了什么?”傅珩川一脸深意的说道。
苏秉诚心里一凉,沉默了下来。
傅珩川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苏秉诚,似乎等待着苏秉诚说什么。
终于沉默良久之后,苏秉诚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苏秉诚脸色阴沉的看着傅珩川。
傅珩川笑了:“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苏秉诚反问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了没什么。”傅珩川淡淡笑道。
苏秉诚脸色更加阴沉了,看着傅珩川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不知道傅珩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傅珩川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不论如何,就算是傅家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威胁到他苏秉诚。
想到这里,苏秉诚心中燃起了一股明亮的杀意。
而后虚伪一笑道:“傅二少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在所不惜,但我希望傅二少爷答应我,对于你知道的事情能够闭口不提,毕竟这件事不仅关乎苏家,最重要的还有你们傅家。”
“傅家吗?我并不在乎。”傅珩川不以为意的说道。
而后邪魅一笑:“而且,就算这件事宣之于众,对傅家不一定是坏事,对于我更是好事。”
说着,傅珩川起身就要离开。
苏秉诚闻言急了,跟在了傅珩川身后到了地下停车场,挡在了傅珩川身前。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中,苏秉诚摘下了口罩和帽子,目光锐利的盯着傅珩川。
傅珩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一抹光芒一闪而过。
还好这个老狐狸不负他的期望跟过来了,不然,他还得再找机会去找这个老狐狸。
“你到底想要什么?”看着傅珩川带笑的眼睛,苏秉诚没有了耐心。
傅珩川看着苏秉诚道:“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了!”苏秉诚提高了声音音量。
傅珩川嘴角上扬:“我要傅柏川的命,你舍得吗?”
“你!”苏秉诚闻言震怒,看着傅珩川横眉怒目道:“你痴心妄想!”
“那不就结了。”傅珩川收起了笑容。
苏秉诚看着傅珩川脸色变得极为吓人,久久之后,苏秉诚道:“年轻人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的,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完,苏秉诚转身便要离开。
傅珩川看着苏秉诚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巴掌大小的折叠剪刀大步上前,一只手拉住了苏秉诚的手臂。
另外一只手快速的对准了苏秉诚的头发。
在说话的同时剪下了苏秉诚的少许头发。
“别急着走啊”。
“你还想说什么?”苏秉诚侧目。
傅珩川收起了剪刀放开了苏秉诚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也许我和苏总可以合作。”
“合作?”苏秉诚疑惑,转过身看着改变了主意的傅珩川,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傅珩川点头:“没错,合作。”
苏秉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定定的看着傅珩川,思索一会儿后,苏秉诚终于开口了,道:“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希望你可以把女儿嫁给我。”傅珩川一脸笑意。
苏秉诚黑了脸,想都不想的拒绝:“绝对不可能!小颖已经和柏川订了婚,绝对不可以嫁给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女儿。”傅珩川脸色怪异。
苏秉诚表情一僵。
这才明白傅珩川说的是谁。
而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我可以答应你。”
“苏总果然爽快!”傅珩川满意一笑。
苏秉诚道:“你得答应我,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待事成之后,我要你立马删了相片。”
“当然。”傅珩川一口答应下来。
心里却冷冷一笑。
不过,在那之前,他会让傅柏川知道一切。
闻言,苏秉诚转身便走。
傅珩川看着苏秉诚的背影,嘴角勾起,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一件事!苏颖是你的女儿,他也是,你为什么还同意这门婚事!”
“你错了,苏颖不是我的女儿。”
苏秉诚说着,转过头对着傅珩川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让傅珩川心里猛然一凉。
他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可以为了名誉,地位,权力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苏颖不是苏秉诚的女儿,那苏半夏也不是,那苏颖和苏半夏究竟是谁的女儿?
苏秉诚既然知道苏颖不是他的女儿,又为什么会对苏颖这么好?
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一切都是阴谋。
想到这里,傅珩川心猛的一沉。
而后立马打了电话给苏半夏。
两人约在了郊外。
郊外。
苏半夏和傅珩川两人在一片芦苇荡前站着。
苏半夏看着傅珩川手里苏秉诚的头发,接过了头发。
想着傅珩川刚才说的话,整个人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难怪苏秉诚一直很讨厌她,原来她不是他的女儿。
可苏颖也不是,为什么他又对苏颖那么好?
对了,是因为傅柏川。
想到这里,苏半夏明白了。
看着傅珩川道:“你说刘颖知不知道和她生下两个孩子的人不是她的老公,而是她老公私底下安排的人?”
“我不知道。”傅珩川摇头。
苏半夏又道:“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想要找吗?”傅珩川看着苏半夏一脸认真。
苏半夏点头又摇头:“想,但不能找,也找不到。”
“不一定,这么多年了,苏秉诚既然能倘然和刘颖睡在一起,说明那个人一定是苏秉诚重要的或者亲近的人,或者十分信任的人。”
“你觉得会是谁?”苏半夏眼睛一亮。
傅珩川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帮你找。”
“谢谢你。”苏半夏一脸诚恳的道谢。
傅珩川摇了摇头,而后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为了稳住苏秉诚,我说只要他把你嫁给我,我就不把事情说出去。”
“什么?”苏半夏错愕。
傅珩川耳根一红,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苏半夏想了想,最后看着傅珩川问道:“为什么?”
第二百零五章 番外,崔悦
我死了。
我死在了我自以为是的爱情里。
我深深记得那些卑微求爱的日子里,记得那些夜里崩溃哭泣到窒息紧紧捂住心口大口呼吸的日子。
也记得那些拿着刀子瘫坐在洗手间划破手腕时崩溃无力的日子。
还记得那些蹲坐在椅子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歇斯底里的无力感。
屋子里的黑夜与寂静是比寒冬更让人伤心害怕恐惧的怪兽。
窗帘上有几朵花,镜子被擦拭过几遍,枕头上有几根头发,手上有几道疤和口子,哪首歌最让人心痛。
有几次不想活。
有几次在人前失态。
有几次被抛弃。
多可惜,我如数家珍的东西一件比一件让人窒息。
幸福感比起无力感和崩溃真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痛苦和不幸真的比幸福和快乐存在的时间更为长久。
我听的那些歌,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我原本就寒了心还是写歌的人太懂世事无常亦或是唱歌的人经历了太多。
我爱你,你爱他(她),他(她)爱他(她),难过,无能为力,崩溃。
爱而不得和得不偿失真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事了。
我的成熟晚了太多。
活着的时候我常后悔很多事,后悔从没在意过自己,后悔亏欠自己太多,后悔让自己自甘下贱,后悔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摧毁底线。
我累了。
确实是累了。
可能……我原本就不配拥有这些东西,因此,才会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在那段感情中,我忽略了自己时常崩溃与无能为力时手上的伤和锋利的刀子。
我明白,我就是个贱皮子。
被打了还眼巴巴的凑上去。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理智,到最后,还是哭着求着让别不要我,不要离开我,丢下我,抛弃我。
是我杀死了我自己。
我不冤枉。
只是后悔。
夜里睡不着,痛哭流涕的时候,难过的愧对的从来只有我自己。
我痛恨那时的自己。
还是死皮赖脸,还是害怕,还是离不开。
爱与不爱,只有一线之隔。
是我自己看不透。
是我一直在自我欺骗。
我的心还在跳动,可……又好像死了一样,不再把除我之外的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时间的消逝让我越发清醒。
我生了病,不是大病,也不值一提。
我恨太多东西,有太多遗憾。
唯一可惜的是,丢失了自己,任由那个“凶手”杀死了我,而我自己是帮凶。
我不能报仇。
也不能雪恨。
可悲。
也可怜。
我还是感到无能为力,还是感到难过。
虽然这只是黑夜里才有的情绪。
我唾弃我自己。
夜晚的黑与漫长杀死了我所有的坚强和执着。
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清醒,然后,回忆那痛苦的过去。
沉浸痛苦和回忆中无法自拔。
恼人的东西一阵又一阵,一个又一个。
道理,我听了太多道理,不是不明白,不是不懂,只是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的回忆里的那段感情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讨人嫌。
拿出来不好看,藏着恶心自己。
我如同置身于一片了无人烟的原野之中,除了风声,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很大很大的风。
人生已经犹如烈火后的余灰。
想来许多事到了如今已经毫无意义了。
从前总被人无情的议作神经病,每每听到我都避如洪水猛兽,从不承认,如今,我已经不再回避这些了,也许我真的有些神经病吧,只是我自己从来没有发现罢了。
呼~
唉~
我是从天台上下来的,是陈旭扬死拉硬拽把我拉下来的。
拽我下来的时候陈旭扬的眼睛红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眼袋大大的。
他拉起我的手,看着我青紫冰冷的手和手上骇人的伤口以及流不停的血,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然后发狠的甩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得晕头转向,耳朵嗡嗡作响,奋力的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之前小心翼翼说让我做她女朋友,他会爱我一辈子,后来吵架我说分手他就要寻死的男人再到现在让我要死要活的男人。
西城的天冷的吓人,雾也很大,这是西城冬天独有的特点。
我和陈旭扬置身大雾中,我眯着眼睛,努力的看向他,试图看穿这个男人。
陈旭扬把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把我打横抱起,我有些抗拒,但看着他森冷的脸和紧抿的唇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他一愣低头看了看我,眼里的诧异毫不掩饰,然后抱着我走出了天台,向楼下我的房子走去。
我知道陈旭扬为什么惊讶,因为平时这种情况我都是挣扎得特别厉害的,还要死要活的,今天话也少也很安静。
我不敢告诉陈旭扬,我为什么不挣扎,我怕他真的不管我了,不要我了。
我不能没有陈旭扬。
陈旭扬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比他爱我更甚,我不像他死活只是几句话的痛痒,我不是,我是真的。
我在手上割了数不清的痕迹,伤口,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比一刀深。
不可否认,我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病,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偏激,固执,敏感。
“夏缘!”陈旭扬板板正正的叫着我的全名,我眼里的光蓦然暗了下去。
我们已经到家了。
我不喜欢他这样叫我,严肃得好像没有感情一样。
我喜欢他叫我缘缘。
“嗯。”我低声应着。
他有些气馁:“缘缘,你是不是要这样做?你不痛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想活的话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乖乖,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我死死的盯着他。
他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只是把柜子拖过来,从抽屉里拿出过氧化氢,酒精,酒精棉签,碘伏,纱布,给我消毒包扎。
轻柔而小心。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底有惊喜和得逞暗涌。
他只能爱我,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弄好一切,把柜子拖回原位放置好,拿了盆接了热水放到床前,把我的脚轻轻放在盆里小心温柔的洗着。
我裂了裂嘴角,然后,露出牙齿,笑得可爱伶俐,兴致勃勃的和他说起一些手机上刷到的事。
“乖乖,你知道吧,我早上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一个特别搞笑的事,一个人,他闯了红绿灯,然后,走错了路,就打算从护栏上翻过去,结果才爬上去,接着,你知道怎么样吗?”
哈哈哈~那个傻子,旁边咻的开过来一辆警车,就把他抓住了!!呵呵呵~是不是很蠢……”。
“嗯。”陈旭扬没有笑,只是,低着头帮我洗着脚,但丝毫不影响我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还有啊!有两个老外荡秋千,一个老外推,一个老外坐,推的那个老外把秋千推得特别高,然后,坐的那个老外荡在最高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在秋千荡下来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巴掌抬得很高,一巴掌把推的那个老外打翻在地……”。
第二百零六章 番外,崔悦与陈阔
“还有……有个人……”
“缘缘。”陈旭扬打断我,一本正经的说着:“你不适合讲笑话。”
“啊?真的吗?”我知道他不高兴不想听我说话,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有些沮丧的问他。
我喜欢他这样叫我,这是我的假名字。
他张了张嘴巴,不知在想什么,又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闭了嘴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我差点控制不住表情的时候,他才说:“也没有。”
“嘻嘻~那就好。”我笑嘻嘻的说着,一脸开心,满足。
他笑了笑,把我搽干了脚上的水,抱到床上,倒了洗脚水,躺在我身边。
我转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我们谁也没说刚才的事,他拿出手机,找了一部电影和我看着。
屋子里充满了剧中人的声音和我们的呼吸声。
我靠在他怀里,呆呆的看着电影,脑子里想着自己的事。
我明白我是个病态的人。
我再极力掩饰和装扮也改变不了。
可我的爱没有罪,有罪的是靠近我,承诺我又辜负我的人。
想起刚才我无厘头的撇脚的笑话,我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和那笑话一样。
我从前好像不是这样的,还是怎么样的,我已经忘了。
现在?
现在的人生我觉得很满足。
我喜欢也早已习惯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的来挽留所有的事。
我用我的爱意和偏激囚禁了他。
我无意改变他,我只是想留住他,不论用什么方式。
大脑闪过我们见面的第一次。
我从楼上下来,他穿了白t站在树下,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等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留下一片金黄的斑驳,格外好看……
后面,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许许多多次,我说分手,他说要去死,我们没分成。
以前,以前我不知道了。
我好像是个孤儿,又好像不是,我忘了许多。
我只记得,我醒来的那天是在精神病医院后面的草丛里。
顺着记忆里残留的潦草记忆,我找到了一间出租屋,门缝的纸板下面有一枚带了些黄锈的钥匙,我打开门,里面有我的东西,还有手机,银行卡。
卡里有七八千。
还有我的身份证。
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我忘了太多东西。
手机上有一个电话号码,我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号码我没删。
现在也还在。
但那个号码从来也没有打来过电话给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亲人。
我从来没有打电话求证过。
只是满足现在的生活。
而我的脾性,我不知道是骨子里的邪恶因子作祟还是什么其它什么,我变得很奇怪。
奇奇怪怪。
经常被眉刀割伤的手腕留下了老毛病,一到阴雨天或者气温下降就疼得要命。
不过,我不在乎。
陈阔。
我叫陈阔,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再大一些的时候,就没人管了,爸爸去了一线城市打工有了自己的小生意,妈妈重组了两次家庭。
而我,一时之间,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遇到阿棉的时候我在住院。
但我并不是在医院遇到她的,而是在一个社交软件上,照片上的她很漂亮,眼里有些忧郁,我仔细看她的每一条文案和相片。
她的文字和她的眼睛一样忧郁。
照片上的她很漂亮,留了一头羊毛卷,一字肩,吊带,紧身的超短裙,很性感。
我觉得她好像很难过,有很多故事,我想了解她,想听她讲故事,也想——泡她。
我在她动态下评论,她最开始根本不搭理我,然后,我一次又一次,她好像烦了,问我想干嘛,我说想和她聊天想听她说话,我说求你了相信我,她好像很无奈同意了私信。
我们聊天。
她很冷漠。
我和她说我是哪里人生病了怎么怎么样说了很多,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只是寥寥数语,草草说了几句自己的大学。
后来,我提出见面。
她问了我身高,我说183。
她说可以。
又发了自己原相机的相片给我,说不想我觉得真人和相片差距很大。
我觉得她很真诚。
我说没事我不在乎,我看中这些。
她只回了一个字。
嗯。
我想,她知道我说的是假话。
但她没拆穿也没问只是淡淡的说了个嗯。
我觉得她很特别。
我跑出了医院,特地洗了头发还做了个造型,买了双新鞋子,打扮得很用心。
我想立马把她泡到手。
我在一家茶楼下见到了她。
她丢下了某个公司的老总来见我。
她像相片上一样漂亮,性感。
卷发,黑色裸背吊带,阔腿裤,露出和我巴掌差不多大的腰,高跟凉鞋。
我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我还是觉得她这样漂亮穿着露骨的女孩子肯定很随便。
我有些紧张。
更坚定了要把她搞到手的决心。
我请她去吃自助,餐厅里人们都盯着她看,她一口没动。
我们去河边坐了一会儿。我拉到了她的手,九点多,她说她要上班,在夜场。
我更觉得她私生活不检点,随便。
我们走着路,向着她上班的地方。
我说请她看电影,想把搞到手,玩玩。
失败了。
她没同意,执意要去上班,我有点挫败,但我没有放弃。
她工作的地方一楼有个网吧,我说我在那里等她下班。
她同意了。
我觉得有戏。
但那晚没成,我们只是在她下班后在路上闲逛着到公园坐了一会儿,她趴在我耳边哼着歌,声音软软的甜甜的。
我没搞到她。
无奈回了医院。
第二天,我到她楼下,送她去上班,又在网吧里等了她。
但这次没等到。
她说她要应酬,让我回医院去不用等她。
我怎么可能放弃。
我说没事。
她好像执拗不过,最后说,不了吧,待会有人会送我回去。
我心里特别气馁,几乎想放弃,但想想等了那么久,咬了咬牙说没事。
她最后说,让我在小区门口等她。
我等了一晚上,心里的气怎么也抑制不住,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冲上心头。
好几次想放弃,想想又坚持下来了。
天下起了下雨。
五点多的时候,我看到了她。
她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那个胖胖的富二代把手撑在她头顶给她挡着雨。
我就那样看着,几乎想走。
她好像看到我了。
发了条消息给我。
说等一下。
我停住了。
嘴角上扬,眼底的得意波涛汹涌。
有戏……
他想的果然不错。
和他预料中一样,她出来了。
和他在小雨连绵的夜雨的商店的廊下冰冷的台阶上坐到了天明。
他成功的吻上了那张他想了无数遍的唇。
后来的几天,她下班再也不去陪别人,终于和他说起来她的故事,故事很长,他不停的一步又一步,得寸进尺的去试探她的底线。
她温柔的拒绝。
终于有一次,他借由身体不舒服带她到了酒店。
他以为自己装得无懈可击。
却在酒店床上试图脱她衣服时被她拆穿。
从见面的那天到去了酒店,被她看的透透的。
她就站在那,还是一样的漂亮,性感,话语温柔,笑意妍妍,却又冷漠。
他就那样瞬间喜欢上了她,害怕她一走了之。
他开始羞愧自己的目的。
她说,明天见。
他下跪流泪求她原谅,让她不要走。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答应做她女朋友。
但他是高兴。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他留在了有她的地方,每天都想见她。
控制不住的想见她。
她开始忽冷忽热后来又对他很好,他才知道,她生了病。
她后来辞了职,她和他住到了一起,他很开心能经常陪着她,照顾她。
一切都很好。
直到那天,她突然和他说分手,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以为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的。
他不想分手,但不想激怒她,他怕她做傻事。
这是他询问医生,医生告诉他的。
而他们分手的那天正好是那个医生打电话告诉他的那天。
他以为他拖一晚上,他的阿棉就会回心转意,可是没有,他的阿棉宁愿装睡也不想见到他。
她狠心不理他。
他忍不住去找她,她却伤害自己逼他走。
还好,虽然他走了,他的阿棉却依旧会让他照顾她。
他觉得很满足。
他甚至看到了希望,觉得很快他的阿棉就会理他的。
可,他没想到,他再次见到她。
她已经没了生气。
只是像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躺在满是玫瑰花的浴缸里。
他这辈子没人疼没人爱,唯独他的小梦。
他仔细想起,那天她同他分手时的固执,想到她的眼神,他眼睛徒然睁大……
原来,他的小梦,误会了……
街上传来汽车嘈杂的鸣笛声,陈阔猛然回神,原来他不知不觉退出了等待的斑马线。
此时,一辆转弯的大型货车正直直的冲着他来……
陈阔的身体犹如破布一般飘起又跌落在地,耳边好像有人们说话的声音,四肢八骸传来剧烈的疼痛,有鲜红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来,陈阔意识逐渐模糊,闭上眼的瞬间,他看到了他的小梦化着精致的妆容,漂亮的裙子一如初见笑意妍妍的站在那等他来接她……
而这些孟梦全然不知。
第二百零七章 我说过我喜欢你
“我说过我喜欢你,不,不是喜欢,是爱,我想你成为我的妻子。”
傅珩川一脸真诚的说着,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我会爱你,尊重你,保护你。”
“……”苏半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傅珩川深邃的黑眸,盯了许久许久,看着男人认真严肃的模样,苏半夏这才缓缓点头。
低低应了一声:“嗯,好。”
中午,两个人一起吃了饭。
之后,傅珩川便离开了。
苏半夏也回了丹枫园。
不出意外,苏秉诚很快便利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找到了苏半夏,出现在了苏半夏面前。
父女两面对面的相对而坐,并没有像寻常人一样久违的亲昵和想念,有的是冷漠和厌恶。
苏秉诚厌恶的是苏半夏不是他的女儿,苏半夏厌恶的是她居然没有想到世界居然还会有如苏秉诚这样下流无耻没有底线和道德,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物尽其用的男人。
但同时两人也是十分庆幸。
不同的是一个人庆幸的是苏半夏还能有点用处,而苏半夏庆幸的是还好自己不是这种人的女儿。
冷漠的看着苏秉诚,苏半夏毫不掩饰的冰冷生硬道:“不知道苏总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这样和你的父亲说话的吗?”苏秉诚冷冷的质问着,语气中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高高在上。
苏半夏冷笑:“父亲?苏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可记得不久前苏总和苏夫人还曾在媒体面前说过只有苏大小姐一个女儿,怎么现在承认还有一个我了?”
“苏半夏,你别忘了这么多年是谁养了你,让你长大成人!”苏秉诚一脸冷漠强硬。
苏半夏讽刺道:“你们不过是把我送去国外自生自灭罢了,而且就算养过,早在无数次你们把我推上冰冷的手术台去救苏颖时就已经还清了。”
“还清了?什么叫还清了?我告诉你,我是你父亲,这不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苏秉诚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强硬态度。
苏半夏看得心里恶心,冷声道:“别在这恶心人了,说吧,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言,苏秉诚也不再和苏半夏绕圈子了,道:“很简单,我给你找了一门亲事。”
“你要我回去结婚?”虽然已经从傅珩川那里知道了一切,可苏半夏还是不想这么轻易答应苏秉诚。
苏秉诚点头:“没错,为了苏家,你必须同意这门亲事!”
“呵,你还真是自私。”苏半夏冷笑。
苏秉诚面无表情道:“这是我最后要求你做的一件事,只要做完这件事,以后我可以答应你,永远不会再强迫你。”
“你不是不会强迫我,而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吧。”苏半夏毫不犹豫的拆穿了苏秉诚虚伪的嘴脸。
苏秉诚也不介意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不白费我养了你那么多年。”
“你还真是屎上撒尿恶心加恶心。”苏半夏这句话说的恶心而粗俗。
苏秉诚一下黑了脸。
抬起手一耳光猝不及防的打在了苏半夏脸上,苏半夏万万没想到苏秉诚会来这招被打了个严严实实。
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苏半夏目光愤怒的看着苏秉诚,猛然起身一巴掌把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什么杯子茶水果盘一下全都摔在地上,砸在了苏秉诚脚边,还有不少砸在了苏秉诚腿上。
苏秉诚被苏半夏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猛的一怔,继而恼羞成怒的起身抬起手就又要往苏半夏脸上招呼而去。
苏半夏也不畏惧,就那样死死的盯着苏秉诚,冷酷道:“你今天有本事打我第二次,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帮你!”
苏半夏生硬决绝的态度把苏秉诚整个人震住了,最后只能无奈的把手放了下去。
恨恨的看着苏半夏道:“哼!算你狠!我告诉你,你最好同意,不久就会有人来接你回苏家,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和那个人见面,订下婚约!”
苏半夏没有回答。
苏秉诚说完转身离去了。
苏秉诚离开后,苏半夏瘫软在沙发上,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苏半夏眼中一抹狠厉一闪而过。
原本她还对苏秉诚抱有希望,可现在既然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又那么无情,就别怪她不仁不义了。
苏家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想着苏半夏拿了冰袋敷着脸上了楼。
差不多三点多的时候,丹枫园门口停了两张车,苏家的保镖从车上下来,按响了门铃。
苏半夏早就料到一切,开了门,跟着保镖上了车,回了苏家。
再次回到苏家。
苏半夏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已经有大概十九年没有踏进这间房子了吧。
对苏家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她在这里虽然满屋子都是亲人,可没有人会理她,管她陪她玩,就连下人也因为苏秉诚和刘颖的漠视冰冷而欺负她。
更别提苏颖那个千金大小姐了。
“谁让你回来的!”
楼上传来一声不悦的冰冷的呵斥声。
苏半夏抬头看去,是一身旗袍的刘颖。
女人保养得益的脸上满是风情,也满是厌恶,那是对苏半夏的厌恶。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原本心里对她被枕边人利用生了别人孩子都不知道的一点点怜悯在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看着刘颖,苏半夏冷笑道:“这个就要问你亲爱的老公,苏总了,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我接回来呢?”
说话间,苏半夏还装出了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表情,小人得志。
苏半夏的话语和表情瞬间把刘颖刺痛了,刘颖踩着高跟鞋蹭蹭蹭的下楼,走到了苏半夏面前道:“你撒谎!老爷怎么可能会把你接回来!”
“我有没有撒谎你问问不就知道了?”苏半夏冷笑反问。
刘颖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苏半夏身后的保镖:“是老爷让你们把她接回来的?”
“是的,夫人,老爷还特地让人收拾了屋子给二小姐住,新闻发布会将在明天上午举行。”
“什么新闻发布会?”刘颖愣住。
保镖道:“老爷说要对外承认二小姐的身份,让二小姐认祖归宗。”
“什么!?”刘颖闻言如遭雷击一般,倒退好几步,最后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
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不可能,怎么会?老爷怎么会这么糊涂!”
“糊涂?他可一点也不糊涂。”苏半夏走到刘颖面前一脸深意的说着。
而后话语一顿,又道:“你还不知道吧,不止如此,他还给我找了一门亲事,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呢?”
苏半夏的声音很轻,可即使这样,依旧让刘颖震惊不已。
因为她深知,苏秉诚既然把苏半夏接回来,还大张旗鼓的举行新闻发布会要对外承认苏半夏的身份。
那就足以说明对方的身份足够的强大或者优秀。
不!这怎么可以!
小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第二百零八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着,刘颖转头看着保镖道:“你们给我把她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让她移动半步!”
刘颖凌厉的说着,转而上了楼,进了卧室拨通了苏秉诚的电话。
电话一通,刘颖就立即道:“老爷!那个死丫头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对外承认她的身份?还给她找了一门亲事?”
“嗯。”苏秉诚淡淡应着。
听到肯定的回答,刘颖一下就炸了:“不!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知道的,小颖身体不好,如果小颖知道了这一切会怎么?她肯定会想不开的!”
刘颖情绪激动的说着,试图改变苏秉诚的决定,可苏秉诚却无动于衷:“她本来就是我苏家的女儿,现在对外承认她的身份那是应该的。”
“更何况,那人已经指明了要娶她!”
“那人?”刘颖有些疑惑:“那个人是谁?”
“傅珩川。”苏秉诚淡淡道。
刘颖闻言更气了:“傅珩川算什么东西,老爷你直接拒绝就可以了,怎么可以答应他!而且让小颖知道了,这……”
“小颖小颖!我们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了,她也该懂事了,也不需要她懂事,不要那么自私,傅家的媳妇都是我苏家的女儿有什么不好!”
苏秉诚的话语不容置疑,刘颖还想再说什么。
可苏秉诚已经没了耐心:“好了!公司很忙,你好好照顾那个丫头,她出了事我不好交代!”
“老……”
“嘟嘟嘟。”
一阵电话挂断的忙音打断了刘颖叫出口的声音。
刘颖最后只能无力的垂下了手,放下了手机,怒气冲冲的下了楼,看着苏半夏道:“行了,你滚上去吧!别让我看到你!”
“呵。”苏半夏冷冷一笑,转身上了楼。
按照路上保镖说的那间房间的位置,进了房间。
坐在床上,苏半夏给傅珩川打了电话。
“我已经在苏家了,苏秉诚动作很快,他打算明天就对外承认我的身份。”
“这样也好。”
“检查结果怎么样?”
“还没有出来。”
“还有多久?”
“一个小时。”
“那好,结果出来了,告诉我。”
“嗯。”傅珩川点头淡淡应着,挂断了电话。
楼下。
刘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给苏颖打去了电话,得知消息的苏颖立即火急火燎的就到了苏家,直接冲进了苏半夏的房间。
看着苏半夏,苏颖面色铁青。
苏半夏则一脸不屑的看着苏颖。
“有事吗?”
“想嫁进傅家,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妄想!”苏颖恶狠狠的说着。
苏半夏毫不在意的道:“那你就去死吧。”
“你!”苏颖被苏半夏的话气的脖子一梗,只觉得心口气短。
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苏半夏冷冷质问道:“你这个贱人,你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让爸爸答应接你回来!你勾引傅珩川是不是为了爬上柏川哥哥的床!”
“我告诉你,傅伯父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苏颖目眦欲裂的说着,就要冲过去打苏半夏。
苏半夏冷笑:“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想,我见他们的时候你又不在场,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傅伯父不喜欢我呢?”
苏半夏的话充满了挑衅,更让苏颖如遭雷击:“你已经去过傅家了?”
“当然,不止我,傅珩川和傅柏川都去了,唯独没有你。”苏半夏笑意盈盈的说着。
轻飘飘的话又给了苏颖重重一击。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就在你亲爱的傅伯父回来不久你住院的时候。”苏半夏十分配合的将一切告诉了苏颖。
苏颖整个人都不好了。
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苏半夏。
怎么可能,居然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柏川哥哥居然没有告诉她!
看着苏颖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苏半夏心中无比畅快,道:“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请你出去。”
“出去?我凭什么要出去!应该出去的人是你苏半夏!”苏颖死死的盯着苏半夏,怒吼道。
苏半夏一脸不耐烦:“我告诉你,现在这里是我的房间,你最好马上出去,要是我一个不高兴走了,你坏了苏总的计划,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你。”
淡淡的说着,苏半夏又讥讽的加了一句:“当然了,希望你的柏川哥哥会帮你。”
这话一出,苏颖顿时找回了不少理智。
不行,这时候她不能这样,柏川哥哥还在生她的气,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去,先把柏川哥哥哄回来。
再去一趟傅家老宅,说服傅伯父和夫人。
她绝不能容忍苏半夏这个贱人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傅珩川就已经够让她厌恶了,再来一个苏半夏,她会失去理智的。
想着,苏颖重重的摔上了门出了苏家。
晚上。
苏颖借着这个机会打了电话成功让傅柏川回了傅家别墅陪她吃饭。
吃完饭。
苏颖一副天真为苏半夏开心的样子道:“柏川哥哥你还不知道吧,我爸爸已经决定对外公布半夏的身份了,还给她找了一门亲事。”
傅柏川闻言心里一紧,大手瞬间捏紧,可表面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反而云淡风轻的道:“是吗?那个人是谁?”
“傅珩川。”苏颖笑眯眯的说出了傅珩川的名字。
傅柏川脸色猛然大变。
苏颖立即不高兴了:“柏川哥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还是因为她要嫁给别人,你难过?”
“没有,柏川哥哥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傅柏川一瞬间便恢复了脸色道。
苏颖点头抱住了傅柏川,趴在傅柏川怀里道:“那就好。”
说话间,在傅柏川看不到的地方,苏颖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她绝不允许苏半夏嫁进傅家,也绝不允许苏半夏勾引柏川哥哥,可现在能阻止苏半夏嫁进傅家的人恐怕也只有柏川哥哥。
所以,她不得不告诉柏川哥哥。
这样一来,苏半夏和傅珩川的婚事就该黄了。
到时候,她再把柏川哥哥的心拽回来。
而且只要她和柏川哥哥的婚约在,柏川哥哥心里还有她,那其它的一切就不足为惧,除了苏半夏那个贱人。
不过,很快她就不用担心了。
因为她会亲手把苏半夏那个贱人送进地狱。
而傅柏川自从在苏颖口中得知了消息之后,便知道苏半夏被苏秉诚接走了。
心里便一直阴沉着。
直到苏颖睡着之后,傅柏川便立即出了傅家别墅,赶往了丹枫园。
坐在丹枫园苏半夏的卧室内,傅柏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万万没想到苏秉诚会接走了苏半夏。
还要把苏半夏嫁给傅珩川。
不用想,一定是傅珩川从中作梗,或者是傅珩川捏住了苏秉诚的什么把柄,不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认回苏半夏的苏秉诚。
又怎么可能心血来潮把苏半夏找了回去,最后还想把苏半夏嫁给傅珩川。
第二百零九章 居然敢背叛我
想着,傅柏川脸黑了下来,拨出了宋琦的电话。
电话一通,傅柏川便命令道:“查清楚,傅珩川最近在做什么!”
“是!boss!”宋琦立刻回答。
傅柏川啪的挂断了电话。
另外一边。
傅珩川坐在了苏家客厅,苏秉诚和刘颖就在对面,看着傅珩川,苏秉诚对佣人招了招手。
“带傅二少爷去见二小姐。”
“是,老爷。”佣人回答着,看向了傅珩川:“傅二少爷请随我来。”
跟着佣人上了楼,到了苏半夏房间门口,佣人便要敲门,傅珩川抬手阻止:“不用了,下去吧。”
“是。”佣人会意,听话的下了楼。
傅珩川则轻轻敲响了门。
房间内的苏半夏听着门外传来的熟悉敲门声,起身打开了房间门,看着傅珩川秀眉轻挑:“你怎么来了?”
傅珩川看了看楼下,对苏半夏道:“进去说。”
“嗯。”苏半夏点头,侧身先让傅珩川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进了卧室,傅珩川便在苏半夏卧室窗边的圆形小茶几旁坐了下来,而后从外套内衬里掏出了一张检查单。
苏半夏拿过检查单看着上面的dna配对指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这几个字时,整个人瞪大了眼睛。
而后又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她真的十分庆幸自己不是苏秉诚的女儿,不然……
她想都不敢想。
放下检查单,苏半夏看着傅珩川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如果不出意外,傅柏川现在已经知道了苏秉诚把你接回苏家即将对外承认你的身份,并且嫁给我的消息。”
“你是说他会认为苏秉诚带走我是你在从中作梗,为了搞清楚他势必会让宋琦暗中调查,这样一来,他的身世也即将会由他自己揭晓吗?”
“没错。”傅珩川点头,笑得高深莫测。
苏半夏眸光闪烁:“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你觉得如果傅柏川知道了结果会怎么样?他做了傅氏集团总裁位置那么多年,他是不会放手的。”
“而且,虽然他和傅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白晓确实是他亲生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知道一切后,估计会更恨傅家。”
苏半夏说得十分有道理,傅珩川不禁皱了眉。
思索良久后,傅珩川道:“不,傅柏川这个人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他恨的人只会是苏秉诚。”
“为什么?”苏半夏不解。
傅珩川道:“你想想以傅柏川的为人,在他知道他的身世之后,面对原本应该在现场却不在,事后还抹去了自己的踪迹的亲生父亲和一个给母亲风风光光办了葬礼的人,谁会更可恨一些?”
“苏秉诚。”苏半夏了然。
傅珩川点头:“没错,我问你,如果你是傅柏川,你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我会恨不得杀了苏秉诚,不!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狠狠地折磨他。”苏半夏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傅珩川点头道:“没错,这也是傅柏川的想法,他和你一样,会恨不得杀了苏秉诚,可又不会杀了他,他会用尽所有的办法让苏秉诚生不如死。”
苏半夏没有说话,沉默良久后,苏半夏猛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道:“还有一个人!苏颖!苏颖怀孕了。”
“如果傅柏川知道苏颖不是苏秉诚的亲生女儿估计会对她更好,但如果不知道,那苏颖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危险了。”
傅珩川说着,露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笑容。
苏半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九点多,傅珩川才离开。
傅珩川走后,佣人进了房间,对苏半夏恭敬的道:“二小姐,老爷让我转告您,新闻发布会将在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公司门口举行。”
“我知道了。”苏半夏淡淡回答。
佣人下了楼。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
苏半夏穿了一身深v裸背长裙脚踩高跟鞋出现在了苏秉诚的公司门口。
一出现便被记者围了个团团转。
“您好,苏小姐,请问您真的是苏总的亲生女儿吗?”
“作为苏总的亲生女儿,请问苏小姐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公众平台出现过?”
“苏小姐请问您的母亲是小三吗?”
“苏小姐!您突然回苏家是为了什么呢?”
“苏小姐,我一直觉得您很面熟,现在才想起来,您原来就是出现在傅氏集团总裁订婚宴上的神秘女人,请问您和傅总裁是什么关系呢?”
“苏小姐,您是不是喜欢傅氏集团的总裁呢?”
“您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和姐姐争夺姐夫呢?”
“请您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苏小姐!”
记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问着,问题犹如炸弹一般朝着苏半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不过,苏半夏也毫不畏惧。
而是十分从容的道。
“首先,我是苏总的亲生女儿,其次我和傅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是同一个母亲,我并不喜欢傅氏集团总裁。”
“最后,我要告诉大家,我之前一直没出现在公众平台的原因是因为,多年来我一直在国外学习,我是一名专业的服装设计师。”
“最后的最后,我在这里明确告诉大家,我喜欢的人是傅氏集团的二少爷,我们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希望大家好自为之,不要为了热点和舆论对我进行诽谤。”
“否则,我将用法律维护我的名誉。”
最后一句话,苏半夏说得十分的有力且严肃。
记者们都愣了一下,苏半夏却若无其事的道:“谢谢大家。”
说完,苏半夏便退出了新闻发布会现场。
而此刻,傅氏集团总裁办,傅柏川脸色阴沉的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好你个苏半夏,居然当众背叛我!”
声音低沉的说着,傅柏川起身出了总裁办,直接驱车往苏家而去。
而此时另一边。
傅珩川的车就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外,看到苏半夏出来,傅珩川立即打开了车门。
将苏半夏打横抱起上了车。
引来了一阵阵闪光灯卡擦卡擦的声音。
关上车窗,傅珩川对司机道:“开车!”
“是!少爷!”
司机应声,车子便刷的开了出去。
车内,傅珩川一脸邪魅的笑意看着苏半夏道:“我刚才可是全都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
“……”苏半夏沉默。
傅珩川又道:“你在害羞吗?”
“滚!”苏半夏别过了脸。
傅珩川呵呵一笑:“我就当这些都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放心我是个好男人,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苏半夏淡淡道。
傅珩川表示受伤:“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小夏夏。”
“呕~”听着傅珩川油腻恶心的称呼,苏半夏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第二百一十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我身上背负的东西说大其实小如尘埃,可说小它又像尘埃一样随处可见,如影相随,就在我的周围,连呼吸间也是,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挑不出大错的难过,没人能理解,除了默默忍受,我无能为力。
那些鄙视和看不起一样。
不论我在哪,这些东西所诞生的委屈总会把我狠狠地拽入深渊,在我努力往上爬的时候,丢下一块巨石把我砸进泥泞里,无法动弹。
我也没指望能有人理解,或者什么换位思考的疯话,只是难过在那个时候没人愿意听我诉说和解释,无声无息的剥夺了我为自己辩解的权力。
这些无数的瞬间,林林总总的好像都在告诉我不要去和别人攀谈和交流。
快乐不是没有过,只是总觉得我的人生中的那些快乐好像只是一瞬间,当时笑过开心过后就没了,而那些但凡一点点小事却始终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不论什么时候想起总会激起波涛汹涌;
痛苦好像始终都大于快乐。
最初的只在黑夜里涌动的情绪和失控到现在的满目疮痍,目无星光,神情呆滞。
我总在想是那些过去不放过我,还是黑夜,又或者是我自己真的一点也想不通,小气自私,斤斤计较和多疑。
都不重要了,反正我的人生一直这样垃圾。
只是……
不知道,那些少数交往过有一段时间的人有没有后悔过认识我又或者有没有觉得我不该活着。
这些话好像都是气话一样,也只能说给自己听了,脑海里不断的盘旋。
不知道……那些树下久坐的老人是不是也会像我这样想过。
呼~我松了一口气,又猛然想起自己曾经无数个需要人来陪伴的瞬间,那时候的我孤独而又可悲,没人懂我突然的沉默和难过,也没人知道我彻夜的崩溃未眠。
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很痛苦的事,活下去的欲望变得很少,很小,没有一个人是为我而生而存在了,连同我也失去了为某个人或某群人的情感而活着的借口。
我想起我人生那些宁可死磕到底也不愿说出来的时候,其实,我不是固执也不是什么所谓的高冷之类的,那全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对谁说,说了谁会理解,所以,我喜欢选择沉默,不论是谁,能看到几分是几分,能理解多少是多少,如果懂,那是我的幸运和福气。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不懂很多东西,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苦难也是,别人我未必全都经历过知道过。
了解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想想自己难过没人诉说的时候,去想想别人,就算不能安慰,至少也不会口吐芬芳。
可这世界上,多的是拿别人的不快当乐子消遣的人,像我这样的傻子太少了,只会折磨自己。
永远不会去责怪别人,多的时候就是恨自己恨自己生不逢时,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见识浅薄,恨自己年少无知。
我这平凡寡淡无味的一生,总是在想,能不能有那么一次机会,去大胆的爱或者恨,可多的是我的无能为力和歇斯底里,最初的热情到平淡再到死寂,我的心我的梦想我的愿望连带我一同消失。
心里的那些东西,我每每想起,其实也许根本不值一提,可就是让我喘不过气来,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也压死了我。
他们都说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从来只计较自己的得失,总因为一点点小事而不愉快,自私,可能是吧。
我有些怀疑,也很肯定他们说的话,他们说的对,我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反正,我不是什么伟人。
况且,呵~于我而言,大家都是如我一般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可怜人罢了,以自己的评估和三观去评论别人看待别人,以自己为中心去做一切有利可循的事,只是大家没我可怜而已。
我承认我是个怨天尤人,消极丧气的人,悲观的看待一切,泯灭快乐和幸福,但我并不可悲的去鄙视和恶意猜忌所有的快乐。
世界上像我一般如我一样的人很多吧。
太阳刺得我眼睛疼,我又想起了许许多多对于我来说很久以前的事,尤其是以前我心里喜欢过的那人。
现在的我虽然毫无生气,但我的以前,懵懂无知情窦初开的时候也像很多人那样有过一个布满我无知青春一部分的人。
他叫谭笑,是我初中时的前桌,长相清秀,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妈妈开了一家花店,爸爸是学校里的英语老师。
周末可以和父母出去游玩,爸爸虽然是老师,但谭笑的成绩便不好,可是他的父母却从来没有打骂过他,骂他没出息丢脸之类的话,依旧很爱他。
因为家庭的原因,我高中时自卑而又自闭,几乎是透明人,除了每次作业,回答问题,考试时的优异成绩会让我暂时从我关锁自己的小黑屋中走出来。
而,谭笑,则是我那时候最喜欢的人也是说过话最多的人。
谭笑每次下课都会来问我题,还会给我讲笑话,自习背书时则会转过来,给我唱一首歌。
各种各样的歌。
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似乎成了我们之间的某种小约定。
我那时候只是喜欢他,喜欢他给我唱歌的感觉,还瑟瑟缩缩的问了同班女同学一些奇奇怪怪关于喜欢之类的问题。
然后,确定了自己喜欢他,而他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单纯的喜欢他,还是羡慕他有那么一个爱他的父母,那么完整的一个家庭,那么幸福才有的情感。
我还想起了村子里那些每次见到我都亲切笑嘻嘻同我打招呼,羡慕我父母有我这么可爱,勤快,学习好的女儿的村邻们。
我想,如果,我生在他们其中随便一家应当都比现在的家庭强过百倍。
我又想起十七岁那年,被母亲打了一耳光被父亲骂野种,贱人,狗杂种然后拿竹条打着踹下水沟,浑身烂泥臭水哀嚎着说“我宁愿我是个孤儿或者夭折,总之无父无母或者死了,随便什么都行”的话。
以及他们冷漠的态度和厌恶我的嘴脸。
还有,第一次用菜刀在手腕上割下狠狠一刀,鲜血淋漓,被父亲提着领子丢出门和一包阿咖酚散以及一个创可贴丢在脚边时的模样。
还有,慢性胃炎第一次发作在家里痛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被母亲骂装,骂不要脸。
揪着我的马尾,打我耳光的时候,以及人生无数次被打骂羞辱的时刻和后来孤立无援,求助无门,苦苦哀求他们然后被一耳光扫地出门的场景。
现在想想,总觉得当时决定活着,还努力活下去的决定是多么大的错误,简直错得离谱。
那时候决定活着,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最最错误和后悔的选择了。
人总是这样,当活着变成痛苦的时候,死却是解脱和救赎。
屋里变得昏暗起来,我转头向外看去,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太阳已经不那么散发着炙热的光了,它变得柔和,披了一层金黄的糖衣坐落在淡黄色的云彩后面,柔和而温暖,格外的好看。
第二百一十一章 番外短篇一刻
狭窄的出租屋里,金黄又刺眼的阳光从陈旧而又斑驳的廉价窗帘洋洋洒洒的照射进来打在何洛睡得香甜打鼾的脸上。
何洛极不情愿的翻了个身皱眉抬手拉了拉被子睁开眼,嘟囔了一句。
怎么办?心里空落落的半点盼头也没有了呢。
失神只是一瞬间,然后,何洛闭眼继续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她才慢悠悠的再度醒转过来,拿起电话。
“喂~”。
这次会骂得更难听吧。何洛心想,习惯性的把手机拿远了些。
“你不用来了!”电话里意料之中的没有破口大骂,只有凉凉的一句话。
何洛有些意外却也依旧没有多大的触动,只是张了张嘴,吐出一句:“哦,知道了。”
然后,便立即挂断了电话,继续睡了过去,直到中午,手机叮咚一声,传来支付宝入账的声音,何洛才又坐起身来,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样迷茫,有了些光点和精神,但说不清道不明的总感觉少了些东西,不是很明亮,反而有些七八十岁老人的沧桑和顺世,除却那一身年轻细嫩有些清秀的皮囊。
抬手随意抓了抓头发,何洛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起床,开灯,洗漱,戴上大大的黑框眼镜,穿衣,穿鞋,然后拉开之前网购的放在窗户旁角落里布袋式样呢衣柜,拿出密码箱,把衣柜里的衣服鞋子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密码箱里,连带着小桌上的化妆品。
整个过程,何洛一声未发,只有她轻小的呼吸和整理东西时的窸窣声带着清透进来的风声回荡在小屋中。白云遮住太阳,落下一片阴影,何洛手一顿,微微偏头侧目透过发锈的铁栏向天上看去,远处有些灰暗,还带着点雾气,是大雨来临的前兆。何洛皱了皱眉,紧紧的抿起了唇,眯了眯眼睛,四处扫视着,眉眼间一片落寞,思绪又不知飘到了哪里。
反正,她经常发呆。
过了一会儿,白云散去,太阳又露出了头,又是一片金黄透了进来,何洛拉回来了思绪,移回了目光,刷的拉起密码箱的拉链,闷声从小床的枕头下拿出了钥匙,把手机揣进兜里,提起密码箱打开门向外走去,箱子走过楼道,楼梯发出刺耳而令人发指的咕噜声,引来了不少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何洛清透明净的小脸上染上了暴躁,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艹!他妈的有那么吵吗?!差不多得了!”
“……”。
何洛骂红了脸,楼道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何洛急促的呼吸声。
何洛张了张嘴,突然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泪啪的掉了下来,她有些气馁,小声嘟囔了一句,似乎是什么后悔了之类的话。
然后,发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巴掌落下去的声音干净利落而脆响,总算好受了些,面无表情习惯性的搽去了眼泪。
拖着密码箱咕噜咕噜的下了楼,打开了那道铁质的大门,刺眼的阳光蓦然的打在脸上,强烈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睛。
她把密码箱紧紧的靠着打开的那扇大门,防止门再度关上,然后,在密码箱上坐了下来,从兜里拿出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何洛扯出了一个笑容,一改往常亲密的同女人说起了话。
“房东姐姐,是我,何洛。”
“哎哟~是你呀!怎么了?住的舒服吗?还行吧?工作怎么样啊?”
电话那端女人絮絮叨叨的问起了何洛,何洛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的眼睛里满满的不耐烦和厌恶和她的语气是那么的突兀。
“嗯嗯,都挺好的呢,谢谢房东姐姐那么关心我,真不愧是漂亮的善良姐姐呢!”
“嘻嘻嘻~呀呀呀!哪有了,你们这种小姑娘我照顾一下是应该的啦!”
“嗯嗯。”
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喜不自禁的笑声,尖锐而又难听,明显对何洛的一番话很是受用。
何洛眉头紧皱,更恶心了。
她讨厌这个女人,丑陋,肥胖,世俗,刻薄,自私,贪婪……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何洛这才又开口:“姐姐,我要退房了,因为工作原因,房子就不租了。”
“呀!你不租了呀!那怎么办呢……你这租期都还不到哩……我……”
女人的声音透露着不悦,欲言又止,何洛自然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她租的是在村里,不像正规的缴纳的押金退不了。
就是交了的房租只要没住满也是可以退的,她这个月才住了十三天,没住满的算下来也还有五六百,女人是肯定不愿意吐出来的。
何洛强压着恶心接过了话头:“我也知道姐姐的不容易,现在临时退房也麻烦您了,那半个多月的租金就不用退了,姐姐把押金退给我就行了。”
女人一听爽快高兴的应了下来:“诶。”
问起了何洛的状况。
“你现在在收东西没有?”
“没有,东西我已经收好了,在楼下。”
“行。那你等……!”女人还没说完,何洛就刷的挂断了电话,收起了笑容,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眉眼耷拉下来,在密码箱上坐着,盯着小巷发呆,时不时会有路过的人们走过,停停脚步,投来奇怪的眼神。
但何洛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晃荡着腿,低着头看着地板静静的等着女人过来。
大概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小巷里传来了高跟鞋的嗒嗒声和一阵女人的说笑声,声音由远及近在何洛面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双十厘米高鲜红色的有着厚厚的防水台的圆头高跟鞋,鞋子很亮和新的一样。
何洛不耐烦的扯出了一个笑脸顺着鞋子往上看去是一条专属于四五十岁阿姨的红色蕾丝短袖齐膝连衣裙,连衣裙包裹着的臃肿身材和一双肥胖涂着红色指甲油,指甲上还襄了大大的水钻。
“呀!真好看!”何洛并没有完全看完,惊叫出声,抬头盯着面前那张满是厚厚脂粉和涂着大红唇的胖脸。
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女人很是受用,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掏出手机来给何洛转账,速度快得不像样子,生怕何洛反悔又改变主意,要回那半个月的房租。
微信到账的声音传来,还没等何洛反应,女人啪的收起笑容,直接抢过何洛手里的钥匙,丢下一句有事,便拽着手机,踩着高跟嗒嗒飞也是的出了门,消失在了小巷中。何洛嗤笑一声,收起了笑容,又刻板了起来,提着密码箱出了门,提起一脚踹在门上,拖着密码箱出了小巷,到了大路,进了路边一家米线店,叫了一碗牛肉米线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何洛之前经常光顾的店,店里的东西价格实惠,味道也好,老板娘也是个和善的女人,经常笑意妍妍的,让人如沐春风。
只有一点不好,老板娘的儿子是街头混混,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老板娘要钱,然后数落自己的老娘应该抬抬米线的价格。
然后,便会有一段时间店里都会没什么人,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一样避开了这个点。
除了她。
米线煮得很快。
老板娘知道何洛的习惯,没有用店里的筷子,而是拿了一把一次性勺子和一双筷子把米线端到了何洛面前。
何洛习惯性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又快速收起,打开手机付了钱,说了声谢谢,埋头吃了起来。
老板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回了。
这个小姑娘每天中午都会来她店里吃上一份小碗的牛肉米线,米线不要香菜,多放盐,要一把一次性勺子和一双筷子。
每次来都会遇上她那不成器的儿子,最初她以为这小姑娘是来看笑话看热闹什么,毕竟人都是这样的。
她天生是个眼泪软的,脾气好的,后来嫁了人,老公又跑了,儿子又这样。
邻里邻居的有时也是来看热闹,最开始她抹不开脸天天哭,有一次还朝着小姑娘发了火,把人赶了出去,要别人啊早和她骂开了。
可这小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钱走了出去,后来又拿了一包纸和一瓶矿泉水来,把纸倒上矿泉水浸湿递到她手里。
说是人呐活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千万别人后过得不怎么样人前还没脸。
说完就走了。
那天,她怎么想都觉得羞愧,是啊,她一把年纪了,那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确实没脸。
再看了看何洛,老板娘心里怪怪的,今天是这个小姑娘第一次下午了才来。
破天荒头一回。
只是不知道提了密码箱是要准备去哪里?远不远?还会不会来这里吃?以后又是谁能娶这么懂事又好看的做媳妇。
要是她那儿子成器些她倒是可以牵牵线……
老板娘寻思着笑意妍妍的脸上挂着些可惜。
何洛喝完最后一口汤,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看老板娘说了声再见,老板娘愣了愣神,再回神何洛已经提了密码箱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正大,路上的人也寥寥无几,就好像知道何洛要走提前给她清了路一样。
何洛一时迷茫起来。
不知道要去哪。
在硕大炎热的太阳下站了许久,此时正是六月的天,大好的夏季。
脑子走马观花的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留下了两抹略微沧桑带着许多疲惫的身影在何洛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她许久未见,满怀愧疚,被她辜负的父母。
她想家了。
可她不能就这样回去,因为在村里的人们眼中,她还在读书,她还是个学生。
她不能拖着个密码箱,憔悴的回去,这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收拾干净,漂亮,乖巧,带两本书回家,是她唯一能给父母的脸面了。
想着,何洛打开手机,订了个环境善好,价格实惠的宾馆,拖着密码箱打了个车到了宾馆住了下来。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
她还没有打扮好,她还不能回去。
宾馆是韩式公寓的模样,八十五一晚,环境比网上还好,就是不是很宽,不过,何洛不是很在意。
她习惯了狭小的地方,那样会很有安全感。
何洛把密码箱放置好,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上好的窗帘挡光效果好得惊人,一点光亮也没有。然后,何洛摸索着开了灯,在床上躺了下来。
这里距离家有百多公里,今天是回不去了。
何洛叹了口气,透过硕大的眼镜厚厚的镜片可以看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眼里满满的不甘心和后悔。
如果……那年……她没有和父母吵架,没有离家出走,没有去做兼职,见识长一点,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呢?
絮絮叨叨的念叨着问着自己,何洛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无声无息的顺着眼角滑落脸庞掉落在床上,湿润一片。
是了,肯定是不一样了呀。
如果……那些没有发生。
她现在肯定还是一个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还在求学,努力考证,然后顺利毕业的女孩子,然后,会有好的工作,生活和未来……
卷起袖子,左腕上是一道道扑棱而起深红或是暗红的疤痕。
那是何洛凄惨,无知,可耻的过去和现在。
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痕见证了她的绝望和窒息。
也是她的自轻自贱。
她还活着,痛苦而绝望,哪怕别人不知道。
她活不长了。
她知道。
不是病痛的折磨,是心理和自尊在作祟。
她痛恨太多东西,可现在,她只想回家,回去看看那两个饱受她“折磨”的“老人”。
外面阳光灿烂而热烈一如她现在腐朽糜烂的生活。
摸了摸肚子,何洛的眼泪再度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止不住的流着,伴随着何洛的哀鸣,悲戚而又压抑。
何洛想起小时她不听话做错事顶嘴时,父亲总是骂她不要脸,她一直觉得饱受父亲言语的羞辱生不如死,发誓要成才要让父母为她骄傲,却始终没有想到到最后,居然……验证了父亲的话。
她不要脸。
何止没脸,就是皮也没有。
尚在学校,未婚先孕,满口谎话,背弃父母,背弃自己,任性妄为的奔向自以为的爱情,让自己学业未成,父母寒心。
她啊。
活该。
但……这些,何洛都知道的太晚了。
想到这里,何洛的记忆回到了遇到杨琛的那一天。
那一天,杨琛一句话也没说,何洛虽然对眼前这个男孩子有着许许多多的好感,但恋爱都没谈过的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说了声。
谢谢。
杨琛没有让何洛留下来,而是打了车把何洛送到了火车站,何洛有些失落,说不清是为什么,但,也没说什么。
她和杨琛并没有联系方式,就是要一个她也不敢。
就在快要进车站的时候,杨琛掏出了手机。
声音有些清冷,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在寒风中有些好听。
“我朋友说你的名字叫何洛?我们加个微信吧,何洛,我叫杨琛。”
杨琛的手就那么举着手机,何洛猛然有些喜悦爬上心头,连带着一些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还故作冷静的掏出了手机,却红了耳根。
可,尽管这样,依旧没有逃脱杨琛敏锐的眼睛,杨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深邃而又斑驳,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琛快速扫了何洛的二维码,就这样两人加了微信。
何洛看着手机微信里最新多出来的那个人,嘴角泛起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杨琛摸了摸何洛的头,话不多,却说到了何洛的心尖。
“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有事就告诉我,我在。知道吗?”
“嗯。”
何洛点了点头,杨琛终于扯出了一个笑容,让何洛愣了神。
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喜欢她的吧。再回神时,杨琛已经又手插着裤兜走了,慢慢的消失在了拥挤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