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起到来
寒冷的冬天
秦国的使臣出现在古老的燕国都城。
天上飘落的雪花都变得轻盈又温柔起来。
自从战乱后的燕国,饱受贫穷与严寒。
几乎没有外国来使踏入过燕境。
白起是习武之人,多年戎马生涯,在秦国不怕冷的他。
冒然来到燕国,身子不禁一颤。
燕国的冬日气温,比秦国冷了十几度。
白起第一次到北部的燕国,古老的王城与秦国咸阳的面貌风采相差甚远。
被冰雪覆盖的燕国,乌云蔽日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秦国冬日的暖阳相比,秦国简直太舒服了。
白起在想;苦寒之地,如此恶劣残酷的气候,寸草不生,芈王妃与赢稷公子,如何受得了?
大大的马蹄踏在积雪的道路上,寸步难行的样子。
离着芈王妃的住处还有五百米时候,一条直线的距离。
白起率先下马而行,一步一个脚印。
对于这次迎接芈王妃回秦任务。
白起的敬重,表现在具体的细节行动。
还追问王妃与稷公子近况,衣食住行,一并细问。
燕国使臣把知道的都尽量细细的到处。
到了住处,白起在门外等候,先让燕国大臣进去打声招呼。
当芈月听说秦国派来年轻的将军,芈月惊喜极了。
她心里想的是弟弟魏冉,正要出门去看,来者是谁?
门外院落响起一个熟悉又响亮的声音。
“末将白起,封命前来,拜见芈王妃与赢稷公子。”
虽然不是弟弟魏冉,但是芈月同样高兴。
白起可是魏冉的同袍兄弟,想当年也是自己认得干弟弟。
芈月开门见到白起那一刻,这心里跟见了魏冉似的一样高兴。
“白起,是你,你来燕国看我们来了!”芈月激动的道着。
“白起参见王妃,在秦国无比牵挂惦记着王妃姐姐。”
白起近距离的行李,看着芈王妃粗布麻衣,手都冻得红肿,鞋子也很破旧,身上的披肩虽然是貂皮,还是粗制的。
幸好岁月没有那么残忍的在芈月的脸上留下痕迹。
芈月还是亦如当年,在秦国一样貌美如花,风韵犹存。
芈月看着白起身后带来的二十几人,全都是大秦锐士的装备。都跟着白起纷纷给自己行礼。
有两位位芈月看着眼熟,是当初留在燕国保护自己的,她派遣回燕的。
虽然不知白起此次来燕国的目的,但是芈月猜的出一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于是她赶紧让白起进来说话,让燕国臣子暂且回避一下。
这个时候赢稷也从内室出来,白起赶紧给赢稷公子行礼。
多年不见,赢稷公子的个头又长高了,而且秀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赢稷说:“白起哥哥不必多礼,这里是燕国,没有那么多礼数。”
白起看着赢稷公子的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精神爽朗。
而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赢稷公子与白起寒暄的每一句话都是思考过后说的。
这一盏热茶的功夫,让白起觉得赢稷公子身上的成熟与智慧,都是一个王者的模样。
第十二章;回秦路上
未等芈月询问白起到来所谓何事,只见白起迅速起身行礼。
他郑重道;“回禀芈王妃稷公子,武王赢荡在东周洛阳举鼎,不幸去世。属下特奉赢疾丞相的旨意,前来接王妃与稷公子回秦,继承大统。”
一瞬间芈月的震惊与意外还有惊喜与内心的激动全都压了下来,表现的不悲不喜。
赢稷倒是很不淡定,他悲伤道;“什么,荡哥哥,去洛阳举鼎死了,怎么这么突然,荡哥哥还这么年轻,就死了呢。”
赢稷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沉浸在失去荡哥哥的悲痛之中。
而芈月关注的重点不是赢荡之死与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
她询问白起;“秦国目前形势如何?”
芈月内心担忧,有人会趁机作乱。
秦国的王不在了,如果传出去,震惊天下。
不仅山东列国会起兵攻打秦国,还有内部赢氏其他宗族子弟会作乱。
如赢壮等人也会怀有不轨之心,觊觎王位。
“王妃莫担忧,赢疾丞相告诉属下;新王不到,王棺不发。已经严令封锁武王去世的消息,咸阳城的臣民还不知道,咱们需要迅速赶回咸阳。”
“稷儿,昨晚还问娘什么时候能回秦国?如今咱们现在就可以回秦国去了。”芈月柔声道。
“是啊,娘亲,跟做梦一样,简直不可思议。”赢稷抹了一把眼泪,一是哭泣自己的王兄赢荡,二是为自己不用在燕国为人质,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家乡秦国。
“眼下咱们该去同燕国此行,放任咱们回去。”燕那里芈月已经想好说辞。
如今的燕王,既年轻又勤奋,在位两年,深得民心。
当芈月告知燕昭王,秦武王不幸蒙难去世的消息,还未说明详细过程。
只见燕王已经写好出城的手喻,还派燕国第一将军-乐毅,带领侍卫一千,亲自护送芈月与赢稷回燕国。
芈月心底非常感动,她说;“有乐毅将军护送外费回秦,深感荣幸,等到稷儿顺利继承王位,一定首先跟燕国递交国书。在燕三年,外妃非常感谢燕王的关照。”说完芈月深鞠躬行大礼。
燕王客气的说;“芈王妃严重了,秦国兵强马壮,百姓富足,将来多帮燕国一把就好。”
芈月微笑道;“那是自然的。”
芈月与赢稷坐上燕王亲自准备的马车,踏上了回秦国的路。
期间经过燕赵边境的时候,又被赵国横空出没的人马拦截,挡住了芈月去路。
赵国一看护驾之人是闻名天下的乐毅将军,飞鸽传书致信赵王。
赵王早就听到秦军接芈月回秦的风声,他早就派人盯着这一切。
还有乐毅将军护送,一定知道秦国有大事发生。
所以赵王抓住机会,拦截芈月,设宴款待。
芈月感念昔日赵王的照顾,要不是秦惠文太后的一纸诏书,逼着芈月母子在燕国战乱后还要回燕国,芈月恐怕现在是在赵国为质。
赵王得知秦国病重,赢稷公子回去称王的消息,提前定下两国盟好之约,还加派了一万大军,护芈月他们回秦。
第十三章;教导儿子
回秦国的路上,冬日的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坐在马车里,芈月告诉儿子赢稷,她语重心长的说;“稷儿,当初我们离开秦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日,你回到秦国是做君王的,而且有两国的军队护送,以王者之尊,风风光光的回到大秦。”
赢稷摇头道;“稷儿从未想过王位的念头,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芈月润了下喉咙,她继续道;“娘亲我,在离开咸阳城的那一刻,就想过,终有有这么一天会到来的。所以,即使咱们在燕赵做人质,娘亲也按照秦国公子的身份严格要求你,所以当这一切到来的时候,咱们能够从容不迫的接住,接住这个大秦的担子。”
芈月感慨万千,眼里闪着光。
这一天终于苦尽甘来,自己儿子将要做大秦的王。
这比自己预想的早来几年,老天终于睁开眼了。
“原来娘亲早有谋划王位的计策啊。”赢稷不禁吃惊起来。
芈月笑呵呵道;“娘亲我这几年,一直让你舅舅在咸阳城暗中收买人心,还有你父王当初派的精锐之士,也都让他们回咸阳进入蓝田大营,握有一定兵权。本来想着时机成熟,联合燕赵国家杀回咸阳城的。”
这一刻,赢稷突然感觉自己的娘亲变了一个人,言语之间透着一股狠辣。
赢稷道;“还是娘亲聪明,早有谋划,现在回咸阳城是稳操胜券,只可惜了荡哥哥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赢稷莫名伤感道,毕竟他还是很重感情的。
芈月很郑重的告诉他,一字一句道;“稷儿,你荡哥哥已经去世了,这是他对命。命里接不住大秦这份重担,所以今后就由你来承担。”
赢稷点头答道;“稷儿会的,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
紧接着,芈月很严肃的说;“当初你的父王要立你为太子,遭到赢氏宗亲的百般阻挠,还有当初你父王要立娘亲为王后,也是赢氏宗亲出面阻挠。所以稷儿,这一次咱们回去继承王位,想必也不会那么顺利,赢氏宗亲们还会出面阻挠。咱们要做好心里准备,打一场硬仗。”
赢稷听着娘亲的话,继续点头应着。
可是赢稷不服气道;“赢氏宗亲若是不认稷儿,对娘亲不好,稷儿也不认他们。”
芈月听着儿子这般表态,心满意足的笑了。
芈月掀开窗帘,望向外面。
还有一天的行程就抵达咸阳了,这一路上,甚是顺利。
芈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的两位王弟,现在如何了?他们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娘亲。”
算算离开秦国的这几年,芈月另外两个儿子,一股刚会走路,一个才开始认字,孤苦伶仃的。
芈月离开秦国,每一天无不私念自己的儿子,无不想念秦国。
“娘亲莫要担心,弟弟们会认得自己的娘亲的。”赢稷学着安慰的话,安慰自己的娘亲。
芈月则教育道;“稷儿在回秦国的路上,一直惦记着死去的荡哥哥,何曾想过自己还有两个年幼的亲弟弟。”
第十四章;魏冉举止
流质于燕四年秋,咸阳宫内几度愁。
赢稷见母亲说自己不关心另外王弟,只知道关系同父异母的王兄荡哥哥,不禁红了眼眶。
赢稷从小与嬴荡一起长大,感情当然更深一些。
可荡哥哥登上王位,一直没有派人来燕国寻自己,毫不关系他们的生死。
赢稷看透世态炎凉,已经对荡哥哥这位王兄不在给予希望。
可是当听到荡哥哥死于非命,在洛阳王室举鼎而亡。
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流了眼泪。
赢稷闭上眼睛,眼前浮现自己与嬴荡小时候的兄弟之情,历历在目。
在燕赵颠沛流离的生活,赢稷与娘亲相依为命,自顾不暇,显少想到咸阳宫内的两外王弟。
所以当芈月指责赢稷的时候,他不禁感到惭愧。
芈月坚定的告诉赢稷:“稷儿,请你记住,你真正的兄弟,是同父同母所生。都说帝王家无情,娘亲希望今后即使你贵为秦王,也要对你的两位王弟多加关照。”
函谷关外,魏冉身披铠甲,手握王剑,带领一万将领,已经早早的在等候芈月与赢稷的到来。
自从姐姐被先王发配到燕国,魏冉心中,没有一天,无不思念王兄。
姐姐与赢稷,这一走,就是四年。
魏冉有四年没有见过姐姐,只能暗地里靠书信来往。
他们暗地里谋划,拉拢朝臣,一步一步的为了姐姐与赢稷的归来筹划。
魏冉与芈月的计划是十年时间,重回咸阳,夺取政权。
老天似乎开了眼,嬴荡的去世,真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所以当得知武王嬴荡去世,赢稷公子要即位的消息。
魏冉非常开心,卧薪尝胆多年,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
这离着自己的原计划,大大节省了六年时间。
魏冉能见到自己的亲姐姐,前一天晚上,都已经激动的彻夜难眠。
在赢稷与姐姐没有抵达咸阳宫之前,他还是保持一贯的谨慎小心。
他派出了暗卫,一来提防赢壮等人的图谋不轨。
二来在白起带兵迎接姐姐回秦路上,在另外派出暗卫,提防有没有刺客等。
咸阳宫内,她早收买了太后宫中心腹。现在太后还不知嬴荡去世的消息。
姐姐的另外两位年幼的儿子,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暗中派去的奶娘与精锐之士照料。
现在整个咸阳宫内外,魏冉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掌握了三分之一的力量。
这样的军事与政治力量,是赢稷登上王位的资本。
芈月抵达函谷关外,下车见到弟弟魏冉的那一刻。
魏冉依然行着跪礼,垂着眼说:“臣在此恭迎未来的王太后,未来的王上,入主咸阳宫。”
魏冉这一振臂高呼,使得函谷关外所有将领,包括守城士兵,都纷纷跪下给芈月与赢稷行礼。
声音滚滚,响彻云霄,芈月亲自扶起地上的魏冉,让他不必多礼。
魏冉握着姐姐的手,看到芈月的手上长满了茧还有冻疮。不禁心疼的掉下眼泪,姐姐一定吃了不少苦。
魏冉道:“姐姐,从此咱们姐弟再也不用分离了。”
第十五章;赢疾愧疚
魏冉谢过了此番护送姐姐与外甥回秦的赵国与燕国的军队,婉言要他们回去,等秦国局势稳定后在派使臣去致谢。
函谷关内就是秦国地域,纵然外国的军队此番护送新王回秦,也断不能要外国军队进入秦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国自建立以来,地处西北,不论是战争还是邦交,其他诸侯国的军队从来没有踏入函谷关半步。
这也是原则性的问题,秦国内政之事,从来就是秦国自己解决。
芈月对燕国的乐毅将军与赵国统领,做出承诺,新王即位,会递上邦交国书。
芈月望着巍峨的函谷关,百感交集,感叹道;“秦国,我终于回来了。”
离开秦国,足足四年的时光,芈月带着赢稷,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如今风风光光的回到秦国。
芈月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番回来,一定让大秦成为天下最强的国家。
“姐姐,咱们赶紧入关进城吧,丞相赢疾已经在咸阳城外恭候多时了。”魏冉提醒道。
芈月轻叹道;“王叔都亲自来城门相迎了。”
这表示赢疾也是以天子之礼对待她和赢稷,那么整个咸阳城内不论百姓还是官兵包括赢氏宗亲,都会拥护和支持赢稷。
芈月叮嘱赢稷道;“稷儿,待会见到你的叔父,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
赢稷点头道;“孩儿明白”
当芈月要上马车的时候,魏冉让姐姐和赢稷上了另外一辆自己备好的马车的车厢中。
魏冉嘱咐道;“委屈姐姐,以防万一,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弟弟就不方便相送,再次有劳白起兄弟。”
白起向魏冉承诺道;“大哥严重了,白起保证万无一失,否则提头来见。”
芈月欣慰的看了白起一眼,她心领神会,明白弟弟的心意,忙道;“比起去燕国,这算不上委屈。”
于是,芈月与赢稷分别藏入魏冉备好的箱子里,进入函谷关,通过层层都城的安检,终于抵达咸阳城外。
当芈月与赢稷从车厢中走出来,看到王叔赢疾率领一些元老重臣恭恭敬敬的行礼,众臣异口同声喊;“臣等恭迎新王与王太后回秦,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芈月眯着眼,笑眯眯的亲切道;“王叔亲自来迎接我们母子,芈月不胜感激。”
赢稷赶紧给王叔赢疾行礼,他说;“稷儿给王叔行礼,见过王叔。这么多年没见,王叔可好。”
“老臣担待不起。”赢疾惶恐道,他赶忙从地上起来,拦住赢稷这个礼。
芈月走近一步,顺着道;“王叔严重了,稷儿现在还不是秦王。论长论幼,按照赢氏宗亲的辈分,王叔礼应受稷儿一拜。”
赢稷听完娘亲的话,深深的给王叔赢稷行大礼,而且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喊道;“赢稷拜见王叔。”
赢稷这一拜,让王叔赢疾瞬间湿了眼眶,真是五味据杂。
赢稷的人品与德行还有芈月的教导都完胜武王赢荡与惠太后。
赢疾抱住了赢稷,他觉得对赢稷有些愧疚。
如果自己当初不拦着先王立赢稷为太子多好。
他们母子吃尽了苦头,芈王妃还能如此大度,赢稷还能如此乐观。
第十六章;争夺王位
半生风雨半生寒,一杯浊酒敬流年。
回首过往半生路,七分酸楚三分甜。
此次,芈月带着儿子赢稷重新回到咸阳宫。
尽管有王叔赢疾的护驾,可是依旧遭到了惠太后的阻拦。
拿着先王当初的圣谕,压迫芈月与赢稷。
此时的惠太后,已经知晓,自己的儿子赢荡,从东周洛阳举鼎而亡。
她连儿子生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赢荡还没有子嗣,就这样白白死去。
惠太后争斗大半生,失去唯一的依靠,伤心欲绝,以泪洗面,夜夜哭诉自己的儿子。
当听到芈月与赢稷被王叔赢疾接回咸阳的消息,她大为震惊。
伤心之余,很快振作起来。
惠太后立即传召自己的义子赢壮等人,商量对策。
赢壮有心称帝,惠太后表示支持。
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后地位,为了不让芈月回宫,于是惠太后与赢壮联合起来。
明里暗里都要对芈月等人下手。
当赢壮要派死士刺杀芈月与赢稷的时候。
惠太后说;“芈八子必须除去,可是赢稷不能伤害,毕竟是先王的骨肉。”
赢壮表示;“如果不除去赢稷,那么儿臣王位坐不稳。”
惠太后坚决道;“赢氏宗亲子嗣不能相互残杀,尤其是先王骨血。”
这一点,惠太后还是深明大义,她怕将来九泉之下,先王会仇恨自己。
话说回来,赢稷从小讨人喜欢,聪明懂事,惠太后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孩子。
再说赢稷与赢荡毕竟是亲兄弟啊,赢荡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被杀害。
赢壮见太后态度如此坚决,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儿臣只除去芈八子,不伤害赢稷。
惠太后要赢壮对天发誓,如若伤害赢稷一丝一毫,便不得好死。
赢壮心里一颤,不得不表面上,对天发誓。
他真没有想到,惠太后会如此袒护赢稷。
当赢壮陪着惠太后在咸阳宫的大殿上,与芈月与赢稷等人正面对质。
惠太后抢先道;“芈八子见了本宫,恐怕连礼数也忘了吧。”
惠太后看着眼前的芈八子,容貌并未改变,还是离开秦国时候那般光彩照人,反而自己憔悴了不少。
芈月并未发怒,反而微笑着给惠太后行后宫之礼,并且道;“妹妹离开咸阳宫有些年头,礼数当然不那么周到,还望姐姐莫怪。姐姐恐怕不记得,先王在世之时,妹妹也很少向姐姐行礼。”
芈月非但没有认怂,反而与惠太后叫起了扳,眼里的笑意透着一丝寒光。
“吆,提起先王,妹妹怕是忘记了,是先王亲自发配妹妹去燕国为质。怎么着?本宫的儿子刚去世,丧礼还没办,你芈八子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争位。”惠太后严厉的奚落道。
芈月还未回说,只见赢稷冲在母亲前面。
他说;“太后莫要欺负我娘亲,稷儿此次与母亲回来,是王叔特意派人接回的。”
惠太后看着面前的赢稷,比离开秦国的时候长高了一头,而且皮肤黝黑,身子偏瘦,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可是赢稷维护自己母亲的声音,却是那么坚强有力量。
这让惠太后心里对芈月多了一分嫉妒与仇恨。
赢疾看着稷公子把自己搬出来,心里不禁佩服稷公子的聪明。
两位大秦的太后唇枪舌剑之争,赢疾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于是赢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色道;“启禀太后,先王不幸去世,为了大秦王位的继承,臣必须去燕国请回稷公子荣登王位。”
惠太后听完更加恼怒,她气愤道;“本宫是先王的母后,惠文王之妻;先王去世,王位该立谁?应该由本宫说了算,不是你丞相大人。”
众人乱成一片,赢壮等人跟着起哄。
魏冉,白起暗中注意朝臣的跟风情况。
芈月很淡定,她握着儿子赢稷的手,表示他不要吱声,相信王叔赢疾会处理好。
赢疾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三朝元老,他不慌不忙道;“臣不仅是大秦丞相,更是先王王叔,惠文王的兄长,赢氏宗亲的族长,配有秦王剑。臣受先惠文王临终嘱托,赢荡公子继位若有不测或者意外发生,迅速去燕国接回赢稷公子继位。”
赢疾说完,从怀里拿出先王遗诏。
惠太后蒙圈了,慌乱了阵脚,没想到啊,万万没有想到,先王还留了这么一手。
芈月一点也不惊奇,好似知道会有这一日的发生。
其实芈月听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之前仇恨惠文王赢驷,心里也化为乌有。
原来赢驷,心里还是装着自己与赢稷。
这道圣谕,无疑是赢稷继位最有力量的证据,抵得上万马千军。
赢氏宗亲与文武百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反对,包括惠太后。
赢稷不禁潸然泪下,喃喃自语道;“原来父王还是疼爱儿臣的。”
好似多年的委屈与悲伤一下子全解开了,这一刻,赢稷感觉自己很幸福。
魏冉趁机跪首道;“臣恭迎新王,恭迎新王太后。”
白起与赢疾还有甘茂等众臣见状,赶紧站队,给新王与王太后芈月下跪行礼。
包括赢壮不得不给赢稷与芈月下跪。
惠太后孤单的泪流满面,大势已去,自己还争什么。
她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当年先王故意将芈月母子发配燕国,这是为了保护她们。
还留了这样一道指定赢稷为王的旨意。
先王啊先王,早知这样,就不该立自己的儿子赢荡为王。
如果赢荡不做大秦的王,就不会去东周洛阳举鼎,免于一死。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怪自己当初贪念太大,一心位赢荡拉拢势力,结果却害惨了赢荡。
赢稷见惠太后如此伤心,他转过身来,对着惠太后说;“大娘,放心吧,稷儿以后会像荡哥哥一样孝顺大娘,您依然是大秦的王太后。”
惠太后听到赢稷亲切叫着自己大娘,还说着贴心窝子的话,心里暖极了。
她果然没有看错赢稷,小时候也没有白疼他。
芈月心里看子儿子对待敌人这般,非常不满,可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芈月半笑道;“惠太后身体欠佳,有些累了,来人,送惠太后回宫休息。”
就这样,惠太后不得不由着奴婢扶着自己回寝宫。
第十七章;进入帝陵
悲风暗日,城外草衰。
咸阳宫举行了国丧大礼,秦武王的灵柩棺椁,由赢稷亲自扶着。
丧礼由赢疾与甘茂二位丞相负责主持操办。
整个咸阳宫渲染一股悲恸的气愤,白色的布条迎风飘荡。
芈月迅速回到自己的宫中,最短的时间内,接管宫里的大小事务,迅速起用了一批经过严格训练的新人,全都收为心腹。
当芈月看到自己另外两位年幼的儿子,在宫里平安健康的成长。
他们都能写字了,还记得自己的母妃,被父王赶出秦国。
所以两位公子从小相依为命,还约好长大后,离开秦国寻找母妃与哥哥的下落。
对于母妃的归来,两位公子感到非常开心。
芈月看到小小年纪,分别四年之久的两位儿子,都这么懂事这么乐观这么健康,心里感到安慰极了。
但是心里对两位儿子是充满愧疚,芈月这次回秦,会弥补往日对儿子们的亏欠。
所以两位公子自此受到芈月的宠溺与包庇,而后长大成人后的十几年间,也严重的威胁到赢稷的王权。
起初,惠太后,还为了武王丧礼大闹一番。
而后芈月亲自出面,劝说道;“姐姐过度的悲伤,拦着武王下葬,这会让武王的灵魂继续在人间飘荡,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而稷儿新王身份为他的荡哥哥-武王抬棺发丧,以高维武王在天之灵,保佑大秦。”
芈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言语,最终说服惠后,终于举行了国丧。
而惠后住在长乐宫的一举一动,明里暗里,都被芈月派出去的人监控着。
赢壮公子等人的职务虽然没有被撤销,但也都架空了实权。
咸阳宫门的将领都换成了当年护送芈月去燕国的暗卫,负责保卫咸阳宫的责任。
赢疾与甘茂等臣工都察觉到了一日之内,咸阳宫内外的变化。
他们明白,此时的芈王妃的归来,是有备而来,绝不是任人欺负。
所以在政治战队,对于惠太后的拉拢,心里早就划清界限。
武王的丧礼上,赢稷哭的很伤心,大臣们看了都心疼。
先王的公子之中,从小就属赢荡与赢稷的感情好,可是都说帝王家无情也未必。
芈月不由得担忧起来,她怕自己的儿子赢稷,将来会感情用事。
由于武王去世过早,加上连年征战,陵墓没有来得及休憩。
所以,武王的棺椁,暂时安放在与秦惠文王陵园旁边。
对于秦惠文王的厚葬规格,与丰功伟绩,自然是不能与之相比。
但是纵观武王短暂的执政四年里,也是对秦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首先首创了秦国丞相的制度,相邦改为丞相,并开设丞相府邸。
二;评定蜀国的叛乱,还有歼灭义渠的主力军队。
三;打通了韩国与秦国接壤的三川宜阳地区,直接可以通往东周洛阳。
所以武王,对得起他一生光荣而又短暂的称号。
次日,四下无人的夜晚。
芈月在侍卫与宫女的陪同下,上了马车,出了宫门。
快马加鞭,来到咸阳城外数十里地。
彼时,天还未亮。
赢氏历代先王的陵园,由众多将士,不分昼夜的守卫着。
当芈月下了马车,披着黑色风衣,亲自走到惠文王的陵园。
守灵的将领,看到芈王妃的到来,也是热泪盈眶的行着跪拜之礼。
他说;“臣恭迎芈夫人,恭迎回秦。您能来看先王,真的是太好了。”
一句夫人,唤起芈月心中尘封的记忆与埋葬的情感。
夫人这个称呼,也只有惠文王身边的心腹称呼自己。
守灵的将领,自幼跟在秦惠文身边,当年看着先惠文王,痛心的把芈王妃母子驱逐出秦,而后先王每每夜晚在思念中度过,思念成疾,加重了病情。
“将军免礼,芈月特来祭拜先王,还请将军,打开地宫的大门。”,芈月诚然道着。
当将军亲自起身,打开了地宫机关的大门。
一道阴冷的寒气逼来,不由得令芈月身体一颤。
将军嘱咐道;“夫人,地宫阴冷,不可久留,还是臣陪您进去吧。”
芈月摆手道;“不必了,探望先王,还是本宫自己亲赴吧。”
暗长的地道,明亮的烛火。
芈月独自一人,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大殿里面。
每一步芈月的心都砰砰的跳着。
看着秦惠文王的棺椁,坐在在中央四方。
芈月登上台阶,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去抚摸棺椁的尘土。
心中惆怅与悲悯,油然升起。
她喃喃自语,呼唤着“赢驷”的名字。
不觉间,泪光闪闪,滴落在棺椁上。
“王上,臣妾终于回到了大秦,特意来看看你。”,芈月收起眼泪道着。
“时至今日,臣妾明白了王上的苦心,当年执意驱逐臣妾与极儿离开秦国,免得遭到王后等人的迫害。”
芈月感慨万千道,眼前仿佛出现赢驷的身影,他朝着自己笑。
“王上,感受到臣妾的思念特来相见了吗?”
芈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秦王赢驷,身穿龙袍,带着王冠。
意气风发,生龙活虎的朝着自己走来,与自己招手。
一定是自己的执念感动了上天,惊醒了赢驷的魂魄。
芈月伸出手,朝着赢驷的身影奔跑,无论怎么用力,始终触摸不到赢驷的身体。
这使得芈月很懊恼,不得不放下了追赶赢驷的步伐。
随后赢驷的身影,如昙花一现,消失在眼前。
芈月笑着笑着,眼里不禁又闪烁着泪光。
“王上你在阴间在天上看着吧,咱们的稷儿会登上王位,成为大秦的王。臣妾会让大秦东出,天下霸主,早早的实现,让秦国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国家。”
芈月铿锵有力的道着,最后芈月说;“臣妾此次回来,第一时间来看王上,希望王上保佑咱们的稷儿,除去小人与政敌,顺顺利利的登上王位。”
说罢,芈月转身,迈着速速的步伐,出了地宫,后面的灯火依次熄灭。
守灵的将军在地宫外恭恭敬敬的的看着芈月出了,心里才踏实。
芈月没有片刻停留,起身回城,最后吩咐道;“王上的地宫陵园以后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第十八章;较量开始
日出东方催人醒,不及晚霞动我心。
辞别再无想见日,终是一人度春秋。
芈月回到咸阳宫,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
对于大秦的东出,芈月充满信心。
她看着日出东方,阳光越来越暖,可这心情渐渐失落起来。
太阳如此耀眼,远在天边,却触不可及。
往后的余生,再也没有人陪着自己看日出日落。
漫漫人生路,终将是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
芈月踏入曾经秦惠文王生前的寝宫——甘泉宫。
芈月在秦国,很多快乐与美好的回忆,还有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曾经的荣辱岁月,都是在甘泉宫发生的。
可是闭上眼,回忆往昔,眼前却没有赢驷的身影。
芈月很想很想再看一回赢驷的模样与身影。
可那属于赢驷的身影,仅仅只留在陵园地宫之内了。
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余生,芈月终将是在梦里寻找赢驷了。
当芈月在甘泉内待了好久,半晌才出来。
魏冉匆忙赶到,他直言说;“姐姐此番回来,一定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才进了这甘泉宫里看看吧。”
芈月泛着哀伤的眸子道着;“是啊,今儿天未亮,我先是去了先王的陵园祭拜,然后回宫后腿脚不听使唤,又来到了曾经的甘泉宫。不知为何,此番回宫,我是那么的思念惠文王,在燕国的时候并没有这般思念。”
魏冉上前一步,看着姐姐孤单的身影,只好安慰道;“弟弟猜想,姐姐是知道了惠文王生前未姐姐默默付出做的事情,才激起心里深埋的眷恋。”
芈月点头道;“你说的对,尤其是王叔拿出惠文王曾经的遗诏,这才得到赢氏宗亲与满朝文武的支持,避免了一场争夺王位的腥风血雨,姐姐的心里依然是十分的感动。”
“弟弟明白姐姐的心情,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接下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所以姐姐必须从思念中走出来。”魏冉提醒道。
芈月微微一笑道着;“姐姐当然明白,稷儿虽然坐稳王位,毕竟没有亲政,惠太后与赢壮等政敌还没有清除。无疑是稷儿王位身边的侩子手,随时能致命,不得不提防。姐姐我早已派人将惠太后寝宫盯住了,另外赢壮公子府那边也要看好。”
魏冉道;“姐姐放心,弟弟已经秘密训练一批精锐之士,随时待命。”
芈月听完,仍旧嘱咐道;“万事切勿要小心,姐姐我刚回秦国,可也不能任人欺负,表面还要跟惠太后那边说得过去。”
接下来魏冉说出重点;“忙完武王的丧礼,新王的登基大礼不能再耽搁,弟弟觉得。稷儿登基大典,必须昭告四海,让列国使臣来祝贺,隆重的举行一番。”
芈月说;“这是必须的,稷儿继位,一定是大操大办,能有多隆重就有多隆重。秦国的新王继位,一定是强于东方列国的。”芈月一脸骄傲道,抑制不住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随后芈月的眼波微微转动,她道;“至于稷儿哪天继位,这件事姐姐还是要到惠太后那里走个形式,商议一下,目下还是要给惠太后面子的。”
芈月速速回宫,洗漱一番,沐浴更衣。
然后让宫女带着从燕国带回的礼物,来到了惠太后的长乐宫里。
先惠文王在世的时候,曾经给芈月特权,不用到王后宫中参拜觐见。
所以芈月这么多年,显少来到王后的宫中,次数都屈指可数。
惠太后见到芈月笑盈盈的登门造访,她的脸上面无表情,衣服不冷不热的样子。
芈月见惠太后还没有从丧子之痛的悲伤走出来,她表现的一副谦卑有礼的样子。
属于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由此拉开帷幕。
惠太后见芈月这般殷勤,完全不像往日作风。
于是惠太后说;“芈八子此番回秦,不担身份也变了,这性情也是大变,看来去燕国为质,还是对你有帮助的。”
提起燕国,芈月不得不想起,当年齐国乱燕,她们流入赵国,本想在赵国安居。
可还是惠太后的旨意,派人来监督,拿先王压她,硬是将自己跟稷儿重回燕国受苦。
芈月心里虽然痛恨惠太后,可是表现的是十分可怜。
她说;“是啊,妹妹与稷儿在燕国吃尽了苦头,这双手都变得粗糙不堪,每到冬天都特别的难受。”
惠太后随着芈月把玩双手的小动作,随着目光飘向了芈月的双手。
岁月在芈月的双手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还要冻疮
就是秦国寻常百姓家的妇女与宫里的奴婢,也未必有这般粗糙。
更何况,芈月是一个王妃,现在还是秦国太后。
可见芈月在燕国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惠太后见芈月一副心酸的样子,她的同情心不禁泛滥。
于是让奴婢找出最好的冻伤膏给芈月,让芈月回细细保养。
芈月表示很开心的收下了,并且说;“今后跟姐姐和睦相处,一起做秦国的太后,姐姐永远为尊。”
惠太后见芈月态度如此诚恳,这才放下戒备心。
她也诚然说;“妹妹如此通情达理,倒让姐姐刮目相看,那咱们就既往不咎,和睦相处。”
芈月见惠太后上了圈套,这才道明来意。
她说;“那咱们姐妹应该一起着手办稷儿的登基大礼,昭告宗庙,告知天下,以后稷儿也是姐姐的亲儿子,对您依然是孝敬有加。”
惠太后听了心里很满意,听着芈月说新王登基需要准备这个那个的她向来喜欢简单,不愿意操心。
于是全然交给芈月主持操办,自己想落个清闲。
在芈月的花言巧语之下,并且把太后的凤印交了出来。
这下把芈月激动与感动的无以言表。
这一天晚上
惠太后留下芈月在宫里用膳,两位太后一起用膳,实属难得。
芈月已经摸透了惠太后宫里的一切,而且宫里一半的人是芈月的眼线。
可惠太后却浑然不知,天真当芈月为姐妹。
在芈月心满意足离开长乐宫后,立即回到自己宫中,准备做下一步的动作。
第十九章;芈月手腕
金鸡报晓
芈月牵着赢稷的手,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又有力量,在众星捧月中,入住甘泉宫。
甘泉宫是咸阳宫最大的宫殿,作为历代秦王的宫殿,对应天上的北极星的方位。
她告诉儿子,郑重的说;“稷儿,从今以后,你就要一个人住在甘泉宫里,以后任何人见你都要事先通报。”
赢稷很懂事的点头应着,随后问;“那稷儿想要见娘亲怎么办?”
“娘亲住的寝宫,稷儿当然随时都能来啊。”
“还有,明天是稷儿第一次上朝,你要表现的大大方方的,昂首挺胸的走上大殿,接受百官的跪拜。”
芈月细细的嘱咐着赢稷,落实到明天上朝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怎么回答文武百官的话。
芈月还提醒着说;“明日上朝,娘亲会跟惠太后一起陪着你,因为稷儿没有亲政,所以权力还是惠太后把持一半。”
赢稷说;“稷儿当了大秦的王,王太后自然是娘亲您啊,国家的大权应该在娘亲的手里。”
芈月见儿子这般维护自己,心里高兴极了。
军权由王叔赢疾掌握一半,其余的又魏冉与甘茂丞相把持。
惠太后与赢壮等人,连咸阳宫的防卫指挥权都没有了,形同虚设。
现如今惠太后那边已经被芈月架空了权力,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芈月跟儿子的安全。
芈月亲自为儿子赢稷整理绣着金丝的龙袍,带上王冠。
赢极兴奋的照着镜子,他问芈月;“娘亲,稷儿穿上龙袍好看吗?”
芈月被儿子赢稷这突来的一问,瞬间失神。
曾几何时,芈月初入秦宫,第一次见到身穿龙袍的赢驷。
他也这样轻声问着芈月,同样的问题,儿子跟他父王问得一模一样。
时间在变,物是人非,斗转星移。
“娘亲,你怎么了?”赢稷感觉到母亲的异样情绪,不禁关心道。
“娘亲想起你的父王了,记得娘亲第一次进秦宫,你父王也问娘亲,他穿龙袍好看吗?”
芈月陷入回忆中,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父王在天上,看着稷儿荣登王位,一定很开心吧。”赢稷抬头望着天空,感叹道。
“只是稷儿觉得做过四年质子,漂泊在外很沧桑,没有父王那般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赢稷此刻变得有些自卑起来。
“稷儿,你的父王曾在少年做太子之时,触犯秦法。被你的祖父逐出秦国,流浪漂泊,隐姓埋名何止四年?”
芈月悠然的开口道着,讲述起来曾经的往事。
“你父王的遭遇比起咱们做去燕国做人质要凄惨百倍千倍。所以稷儿不要觉得沧桑或者自卑什么。想要做王的位置,没有一帆风顺的。”
赢稷听着娘亲语重心长的教导,豁然开朗,变得自信起来。
过了一会,赢稷依偎到芈月怀里
他撒娇道;“娘亲,以后少思念父王,免得伤了身体。”赢稷安慰着芈月。
芈月甜甜的一笑;“回到秦宫,像是一场梦似的。娘亲答应稷儿,一定会的。”
暮色时分,天色渐晚。
赢稷扶着芈月惠宫一起用晚膳。
芈月告诉赢稷,在他没有亲政之前,特意给赢稷请了师傅,教导他。
稷儿问;“娘亲,请了什么样的师傅,有甘茂厉害吗?”
甘茂文武兼得的人才,众多师傅之中,唯一让赢稷心服口服的。
芈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此事好办,明日上朝,让甘茂兼着帝师的职务,他仍旧是稷儿的师傅,负责教导你。”
甘茂是丞相,可是给武王立下汗马功劳的丞相,芈月虽然不能罢免甘茂丞相职位,但是如此一来分担他相权,减免他一半的权力。
次日,早朝,咸阳在职的官员都提前出发,天亮前,候在宫门外等着入朝。
咸阳宫内,通宵达旦,夜如白昼。
咸阳广场上更是集合了上百位大小臣工,包括六国驻扎在咸阳的使臣。
赢稷更是睡了两个时辰,就被宫人叫着起床,梳洗更衣。
甘茂,赢疾,司马错,魏冉,白起,等自然是早早的到了甘泉宫外候着。
等待着钟声敲响的这一刻,宫人高喊一声;开朝。
列为臣工,井然有序,精神抖擞的迈入甘泉宫,依次按照职位站开。
赢稷从卷帘后面缓缓的大步走出,后面尾随着芈月与惠太后。
新王赢稷入座,依次是两宫太后坐在赢稷的左右身后。
群臣参拜,列国使臣祝贺。
芈月看着赢稷,声音铿锵有力,仪态大方的接受群臣参拜与各国使臣的道贺。
她的儿子,辛苦养育十几载,这一刻,终于做了大秦之王了。
一股骄傲与自豪感油然而生,芈月心满意足的笑了。
像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朝气蓬勃,散发着光和热。
年纪虽小,但是王的气场与风采,丝毫未减。
尤其是司马错与赢疾等元老重臣,心里觉得踏实又亲切。
赢稷的一言一行,散发的风采,犹如当年的先祖孝公。
早朝之上,赢稷诚挚的邀请甘茂继续做自己的师傅。
甘茂没有一丝犹豫,爽快的答应了。
紧接着,韩国使臣-尚靳,紧急求助。
楚国主力打到韩国,靳尚说以唇亡齿寒的道理,请求秦国派兵支援韩国。
赢稷刚登基,就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赢稷没有亲政,并没有实权。
惠太后开口,刚委婉的说了两句,语无伦次的。
芈月接过话,清脆的声音道着;“这让本宫想起当年,我服侍先王时候,他将一只腿压在我身上,我的身体疲惫承受不了。反而她将整个身体压在我身上,我却并不感到重。你们说这是为何?”
芈月的一番话,底下的群臣无不面容失色,当朝太后,怎么能大胆的讲出宫闱秘事。
韩国使臣靳尚更加尴尬的说;不知道。
芈月半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两只腿压在我身上,感觉舒服呀。”
惠太后听不下去了,让芈月注意言辞,底下大臣更是无地自容。
芈月清脆的声音继续响起;“同理,韩国要我秦国出兵助你攻打楚国,损耗我秦国的兵力财力,所以我秦国感觉不到舒服,得不到好处,为什么要帮?”
靳尚被芈月逼问的哑口无言,只好撤了。
底下臣工,无不敬佩芈月的手腕。
第二十章;季军之乱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公元前306年,秦惠文王之次子,秦武王之弟,年仅二十岁的赢稷继位。
赢稷是秦惠文王心爱的女人芈八子所生的,也是秦惠文王最钟爱的儿子。
王叔赢疾与甘茂分别为左右丞相,舅舅魏冉为咸阳将军,尊其母芈王妃为王太后。
赢疾丞相在台下看着新王,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
回想当初,竭力阻拦先惠文王立赢稷为太子。
未曾想到,兜兜转转,这大秦之王,还是赢稷的。
他在台下看着赢稷的模样,像极了他的王兄,秦孝公-赢渠梁。
赢疾顿时湿润了眼眶,觉得还是秦惠文王有先见之明。
知子莫如父,最了解自己哪个儿子适合做王的,还是先王自己呀。
尊惠太后为嫡母王太后,赢壮继承父亲侯爵为关内侯。
新王早朝时候,不见赢壮,赢雍兄弟等人。
这关内侯一族,打从芈月入宫那天就不待见她。
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芈月带着赢稷回来称王,当然他们内心很不服气。
一股暗潮汹涌的力量在向着王宫蔓延,巨大的阴谋政变已经在行动。
身为太后的芈月,亲自拜会王叔赢疾,带了很多礼物,感谢王叔赢疾镇守蓝田大营的辛劳。
甘茂看到贵为王太后的芈月来到府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芈月带着厚礼,让他辛苦一点,多教教王上,新王即位,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芈月还让弟弟魏冉,带着自己去探望白起。
当夜里白起躺在床上看兵书,见王太后屈尊驾到,心里一阵欢喜。
芈月送给白起一把宝剑,专门命咸阳城最好的工匠师傅花了三年铸造的,而且是纯金的,上面刻着白起的名字。
白起很激动,无以言表,这份礼物太珍贵了。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宝剑就是命根子。
芈月叮嘱白起,将来要拿着宝剑,为大秦建功立业。
白起承诺道,一定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芈月莞尔一笑道;“不要动不动就说死字,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魏冉在一旁看了,开玩笑说;弟弟妒忌姐姐如此关心白起,姐姐偏心啊。”。
芈月笑着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弟。”
她自然是感谢白起,一路护送她跟王上回宫的辛劳。
接下来,芈月速速告辞,魏冉交给白起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芈月回到宫里,被惠太后拉着去了她的寝宫。
惠太后提议,她要为稷儿举办隆重的登基大典,加冠成人之礼。禀报周王稷,昭告四海,通知列国都来祝贺,普天同庆。
芈月故作吃惊道;“非要大操大办吗?”虽然心里早就要给稷儿这样大张旗鼓的办一场。
惠太后道;“那是当然,稷儿可是秦王,咱们大秦是西域强国,一定要彰显王的身份。”
于是芈月就将赢稷的登基大典,加冠大礼,定在季月季日。
也就是本季度本月最后一天,现在正值深秋季节。
芈月的宫里,不像惠太后宫里那般丹飘香。
芈月住的静轩宫,开满金灿灿的菊花,迎风盛开,是宫里最靓的一道风景线。
当初先惠文王把大秦最精锐的死士部队,留给芈月,保护他们母子,如今都派上用场。
芈月吩咐魏冉与白起各自带死士百名,分别对赢壮,赢雍等府邸进行灭门。
一夜之间,赢壮赢雍包括同党赢氏宗亲,三千多条人命,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还有包括赢壮在咸阳宫内的势力连根拔起,杀的片甲不留。
赢壮带着自己这几年培养的府兵,利用惠太后当棋子,本来要毒杀芈月等人,却被芈月先行一步,识破惠太后的阴谋,将她软禁在宫中。
当芈月在惠太后宫里,将毒酒洒了,被自己带来的老鼠舔了两口,当场毙命。
芈月冰冷道;“姐姐召妹妹来赴宴,原来是要谋杀妹妹,姐姐的心可真狠。”
惠太后笑了;“难道你就不曾想过杀本宫吗?”
“妹妹不会杀姐姐,你可是先惠文王的王后啊。”,芈月眯着眼笑着说。
“嫡母王太后,魏悠悠,勾结赢壮等叛贼,谋权篡位,意欲毒杀王上。妹妹要把姐姐的恶行,昭告天下,人神共愤。”芈月讽刺的笑着。
只见这一刻,惠太后留了眼泪,大声哭喊;“不”,她不要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于是她拔出怀里的匕首,朝着胸口插了进去,奄奄一息的倒了在地上。
头上的凤冠里的珍珠也洒落了一地,惠太后的眼角湿润了,这样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到头来了,我还是输给了你。”惠太后拼尽全力的吐字道。
既然做了谋反的事情,就用自尽的死承担责任吧。
不然自己不动手杀自己,芈月也不会放过自尽。
芈月指着惠太后说;“魏悠悠,你以为自尽就算完事吗,就算你死了,也休想跟先惠文王合葬,我会派人把你尸体送回魏国去。”
芈月见惠太后还没有咽气,她从自己的怀里拔出匕首。
又朝着魏悠悠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两刀,直到惠太后气绝身亡,她才解心中的恨气。
这一幕正好被闻讯赶来的赢稷看到了,他怔住了,吓到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亲手无缚鸡之力,竟会拔刀杀人。
她看着自己的娘亲,目光凶狠,残忍的拿着匕首,一刀刀的插在大娘的胸膛里。
嗜血的目光,大殿里充满血腥的味道,宫女奴才规律一地,没有一个敢吱声。
待芈月整理好衣襟,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着赢稷,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芈月淡定的说;“一山难容二虎,若是我不杀她,她就杀老娘我。”
“嗯”赢稷点头应着,好像还没有缓过神来。
“加冠大礼,登基大殿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一起去吧。”对待自己的儿子,芈月的声色总是充满柔情。
第二十一章;政见不合
公元前304年,年仅二十二岁的赢稷,在咸阳宫内加冠成人,举办登基大典之礼。
大秦帝国在位时间最久的王,由此拉开帷幕。
咸阳宫内的广场,聚集天下各国的来使,一睹少年秦王的风采。
这位少年天子,一身贵气,脸上的威仪之姿,刻着帝王之态,霸气十足。
燕赵的使臣看了,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昔日落魄的质子,能是今日大秦之王。
此时的甘泉宫内,已经肃清了政敌,一堆堆的尸体装进押运粮草的车里,往宫外运走,及时焚烧。
红毯铺路,大秦锐士,三军仪仗相迎,熏香与鲜花淹没了血腥味道。
赢稷在事后才知道;他头戴的九珠王冠,成为高高在上的秦王,荣耀加身。
这一切的王的背后,是他的舅舅魏冉,冒着性命之攸,铲除政敌。
为他扫清了王位上的绊脚石,最短的时间内平定了季军之乱。
舅舅魏冉对于赢稷的王位,居功至伟。
尽管魏冉是咸阳将军,却掌握大秦一半的兵马大权。
魏冉虽然没有丞相之职,却有丞相之权。
因此芈月也成了大秦最具荣耀的女人,开启她太后垂帘听政的政治生涯。
芈月告诉赢稷;一定要做一个好王,这样才不会辜负,他父王交给他的大秦帝国。
要让大秦东出,成为天下霸主。
于是赢稷在登基大典之礼,就暗自发誓;此生一定;勤勉刻己,一定让秦国,成为山东六国所不能与之匹敌的第一强国。
韩国使臣靳尚再次来救助秦国,讲述唇亡齿寒的道理。
楚国攻打韩国,韩国不敌楚国;韩国与秦国相连,有韩国在,秦国与山东诸国较量,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芈月见韩国还不死心,又来求助,心里不想让秦国帮着韩国攻打楚国。毕竟楚国是芈月的娘家人。
芈月成为大秦的王太后,正要拉拢楚国,作为娘家人的势力。
甘茂丞相,跟秦王赢稷谏言,必须援助韩国的理由。
第一点;韩国有强大的弓箭,一直是秦国军队的武装力量重要组成。
第二点;韩国是秦国的盟国,将来也是大秦东出的附属国,可以借道韩国攻打其他五国。
第三点;万一楚国打赢韩国,韩国倒向楚国,不利于秦国东出发展计划。
赢稷听了甘茂丞相的意见,执意助韩国,攻打楚国。
这是赢稷第一次与芈月的政见不合,芈月心里不爽,可是还是要支持儿子赢稷。
赢稷也是借此看看,自己有没有指挥军权的能力。
于是派出五万大军,援助韩国。
楚国不敌,不得已退出韩国。并且把楚国的太子芈横送到秦国作为人质。
甘茂虽然力荐王上援助韩国,攻打楚国。
虽然顺了王上的心意,这一点却惹恼了芈月。
芈月本就想削弱甘茂的丞相之位,一直在等着机会。
魏冉知道芈月的心意,劝姐姐不要着急。
魏冉告诉芈月;“丞相的位置不仅要凭能力还要凭资历,甘茂丞相并无过错,不能轻易罢免。”
芈月只好说;“姐姐就想让你做丞相的位置,不枉费你对稷儿所做的一切。”
魏冉说;“这是弟弟应该的,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啊。”
这天过节家宴上,芈月跟自己的三位儿子一同用膳,还有魏冉。
赢稷在一旁埋头不语,只顾着吃饭。
反倒是芈月另外的两位儿子,一直围绕着芈月身边,嘻嘻哈哈的说笑。
转眼间,芈月的两位小儿子都长大成人了。
三个儿子,齐聚一堂,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芈月十分高兴。
芈月让赢稷跟舅舅魏冉喝一个酒,又让两位小儿子给舅舅倒酒。
芈月笑着说;“咱们一家人要常聚在一起吃饭,每周都要举办一次。让帝王家也充满欢声笑语。”
两位小儿子自然是拍手叫好,魏冉说;“只要姐姐高兴就好。”
赢稷就装着自己没有听见,只顾着吃自己碗里的饭。
芈月于是询问赢稷;“稷儿,饭菜和不合口?”
然后变着法子,要赢稷给两位弟弟找点事做。
芈月说;“你的弟弟都长大成人了,该需要历练了。”
赢稷一听便知道,母后今日设宴,是给其他两位兄弟要官来了。
于是赢稷擦擦嘴,放下筷子说;“母后跟舅舅看着两位弟弟适合什么,就安排什么,母后做主就行了。”
赢稷说完,起身就回宫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似不愿意给两位弟弟安排事。
两位公子不服气,对着芈月抱怨道;“母后,你看王兄什么态度啊?”
芈月讪讪一笑说;“你王兄国事繁忙,能来吃饭就不错了,你们呀,有本事凭自己能力让王上给你们封官做。难道不知道,秦国要想做官是凭着军功挣得吗?”
两位公子,听着母后这般训斥自己,面目羞愧了。
这两年他们俩,整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没有什么上进心。
以为自己的母后是王太后,王兄是大秦之王,他们就逍遥快活了。
两位公子意识到自己错了,魏冉也赶紧替他们跟芈月说好话。
无奈之下,芈月于是让两位儿子先跟着魏冉学习军务。
她叮嘱魏冉;“你好好带他俩,多费费心,要是敢懈怠,一定家法伺候。”
魏冉跟芈月保证,他说;“姐姐放心,弟弟会好好教育他们,谁让他们也是我的外甥。”
魏冉给两位公子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借故离开了。
当空荡的大殿里,剩下芈月跟魏冉两位姐弟的时候。
芈月才露出真实情绪,她有些疲惫道;“为什么,感觉稷儿,心距离她越来越远。”
魏冉说;“因为稷儿是大秦的王,身为一国之君,注定一个人高高在上。即使姐姐作为他的母后,也要学着做一个王的母后。”
芈月微笑着无奈的说;“这一点姐姐自然懂得如何做,在外人面前,是给足了稷儿的面子。包括我不同意派兵帮助韩国攻打楚国,稷儿执意要打,还不是依照稷儿的意思。”
第二十二章;赢稷要权
芈月贵为秦国的太后,自然是希望母族势力壮大,她收到了远在楚国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兄弟芈戎的信件。
于是有意跟楚国联姻,让儿子赢稷迎娶楚国公主为妻。
楚国公主叶阳是楚怀王跟好姐妹郑袖的女儿,是楚国最尊贵的公主。
她们两姐妹的儿女,结婚生子,那真的是人生快事。
芈月嫁到秦国来,历经坎坷与磨难,自然比不上郑袖后宫独宠的养尊处优。
想起曾经的云梦泽,芈月跟郑袖从小一起长大,嫁入不同的王室,芈月现在是太后,郑袖还是王后。
这位楚怀王寿命可真长啊,谁让楚国的水土养人。
芈月想起自己的夫君赢驷,中年就去世,心中难免不悲伤。
楚国与韩国的战争,因为秦国插手帮忙,楚国失败,不得已把太子送到秦国为质。
芈月见了这位楚国太子,想着让秦国的公主嫁给这位太子,亲上加亲,秦楚联姻,强强联合。
秦惠文王最小的女儿-赢玉公主,如今也十六岁,到了出嫁的年龄。
芈月当初离开秦国的时候,她才两岁,记得惠文王很喜欢这个宝贝女儿。
芈月一生渴望有位女儿,但是天不遂人愿,命里没有生下一位女儿。
所以芈月此番回秦执政,这位小公主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她的母妃也在前两年染病去世,芈月就把赢玉公主带到身边亲自抚养。
所以芈月打算给赢玉公主安排一桩婚事,嫁给楚国的太子芈横。
芈横现在在秦国为质,芈月想利用婚姻,拉拢芈横。
赢玉告诉芈月,她说;想留在秦国,陪伴母后,已经有一位公主,自己的姐姐嫁给楚国公子芈兰,她不想跟姐姐一夜都嫁到楚国。”
赢玉果断拒绝了芈月安排的婚事,这让芈月始料未及。
芈月说;“你是秦国的公主,嫁给楚国太子,将来就是楚国的王后,你的儿子将会是太子,难道不好吗?”
“不是每一位公主都想做王后,听说儿臣的姑姑,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秦国的功臣商君卫鞅。”
赢玉直言不讳道着,提起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商鞅。
秦国变法图强的第一功臣,芈月的夫君,先惠文王赢驷一生愧疚的人,芈月年轻的时候也跟随赢驷一起祭拜过他。
芈月立即领会了赢玉的意思,她道;“原来咱们的公主心有所属,有意中人了,快告诉母后,是哪位公子?竟然有这么好的福气。”
赢玉的脸颊染了红晕,她笑着不说话,支支吾吾的。
芈月想在细问的时候,赢玉公主转身跑了。
芈月立即派出密探跟踪赢玉公主,要弄清楚赢玉心仪的对象究竟是谁。
另外一边,芈月还要操心自己儿子的婚事。
她亲自去赢稷的寝宫-咸阳宫大殿,拿着楚国带来叶阳公主的画像,送到儿子面前。
芈月低声问赢稷;“王上看看你未来的王后,容貌倾城,体态轻盈,楚国公主叶阳,楚怀王与王后郑袖的女儿,她做秦国的王后,可满意否?”
赢稷抬头瞅了一眼,他冷道;“婚姻大事,母后觉得好,做主便可。”
“重要的是王上觉得好才可以,毕竟是王上娶王后。”,芈月嘻嘻的笑着道,哄着赢稷。
“儿臣要是觉得不好,迎娶齐国公主燕国公主或者魏国公主,母后会同意吗?”,赢稷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芈月没有生气,反而和气道;“齐国燕国魏国的公主,哪里有楚国公主生的好看,王上有所不知,这位叶阳公主,是母后的好姐妹郑袖的女儿,母后是楚国人,当然希望王上迎娶楚国公主呀。”
芈月解释道。
“儿臣明白,叶阳很好,儿臣对于母后安排的王后人选,表示很满意。”,赢稷客客气气的道着。
芈月听得出,赢稷言语带着一丝抱怨与生疏。
可尽管如此,芈月仍然不跟赢稷计较,仍旧是费心思的讨好他,谁让赢稷是自己所生。
芈月又换了一个话题,她问;“王上可知,赢玉的心上人是谁?”
赢稷先是一惊,后是一愣,他道;“他竟然有心上人?”赢稷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都有暗恋的对象了。
“是呀,母后本来想让赢玉嫁给芈横,将来就是楚国的王后,谁知道这丫头还直接的拒绝了,很有主见。”芈月头疼的无奈道着。
“秦国的公主都是有个性的,哪像儿臣,还要听命于母后。”,赢稷很羡慕妹妹赢玉能够拒绝母后的婚事,可怜自己的终身大事,还全由母后做主。
“王上说的哪里话,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王上着想,为了大秦着想。”芈月郑重的解释道。
“那儿臣能问一句,儿臣大婚后,母后是不是能将国家政权都交给儿子,您能退到深宫,不过问政事吗?秦国何时能儿子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赢稷严厉的道着,态度非常坚决。
他先前不敢反抗母后,可听到母后说赢玉都能有勇气反对母后安排的婚事。
赢稷身为大秦之王,理所应当的该自己为自己谋取利益,秦国应该他说了算。
芈月被赢稷这么挑衅的逼问,心里非常堵得慌。
虽然是生气,但是没必要生赢稷的气,赢稷自从登基后这两年对自己垂帘听政一直心有怨气。
芈月理解儿子的心情,她只好道着;“母后希望你少走弯路,毕竟你还年轻,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不会识人判人。等到你能独挡一面的时候,母后会退居深宫,只是现在还不能。”
说完,芈月直视着儿子的眼睛,看到赢稷眼中的不理解与生气,芈月表示无奈。
赢稷听着母后不罢休不放权的意思,他还继续不甘心的问道;“你看山东六国,和咱们大秦历代先王,国家大事都是由君王一人做主,何事见过太后垂帘听政?”
芈月听了一阵心寒,她坚持道;“先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因为秦国强大,人心复杂,你都没有经过人和事,怎知政治宫闱黑暗,治理国家的艰难,母后希望早日完成你父王的夙愿。”
芈月说完,扭头就走。
第二十三章;芈月寿宴
一年好景君需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转眼间,迎来了芈月四十二岁的寿宴。
清早,婢女给她梳妆,坐在铜镜前,芈月瞧着自己的容颜,不有的心生感伤。
芈月心里轻叹;“无人与我立黄昏”
芈月从三十几岁就守寡至今有七年了,现在身上背负着秦国的重担,多希望儿子赢稷能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也盼望赢稷早日大婚,迎娶楚国的公主叶阳,让大秦的王位后继有人。
奴婢惊叹道;“太后竟然没有一根白发,还是宛如少女,美艳不可方物。”
时过境迁,岁月没有多少变化,芈月头发依然乌黑锃亮。
她的生日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简单的跟儿女吃个家宴。
她的两位小儿子,如今也成人了。
这两年跟着国舅魏冉学到不少本领,成为魏冉得力的助手。
对于赢玉的意中人,密探查到是白起,出乎芈月的意料,
她不由的皱眉,感叹;赢玉好眼光啊。
白起可是魏冉的好兄弟,也是自己的干弟弟,当年白起将自己从燕赵接回秦国,对于王上对于她,白起都是生死之交的恩人。
这份情谊,芈月一直想着偿还。
白起这几年军旅生涯一直没有成亲,家中需要一个照顾他的人。
白起也是大秦最年轻的将军,日后秦国离不开他。
连年征战,显少在家,战争凶险,只怕将来会委屈了赢玉。
因此芈月思虑再三,还是不赞成赢玉与白起的婚事。
于是她跟赢玉谈心,握着赢玉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希望她可以一生锦衣玉食,平平安安,嫁给一位可以相伴自己到老的夫君。
赢玉告诉芈月;自己喜欢的文武双全,能够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芈月玩味道着;“你舅公就是文武双全的男人,大秦没有比得上的,可是你舅公也是粗人一个,不知道疼媳妇。”
魏冉见姐姐拿自己开涮,于是配合道着;“弟弟比不上山东六国的士子,舞文弄墨,所以自然不招女子喜欢,取得媳妇更加不是金枝玉叶,怕委屈了她们。”
魏冉与芈月的对话,统一战线,自然是说给赢玉听的。
可赢稷偏偏道着;“舅公是文武双全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然吸引无数女子,舅公的好兄弟白起将军也是文武双全的男人,他还没有成家吧。”
赢稷知晓自己的妹妹意中人是白起后,表示赞成,于是跟母后与舅公唱着反调的说辞。
赢玉很聪明,自然听出话里的玄机,她道;“赢玉的夫君,当然是要自己挑选,一定是让我满心欢喜的。”
她又补充道;“白起将军很好,一直是赢玉的好哥哥。”
芈月顺着赢玉的话,要派人来请白起将军赴宴,
她还强调;白起一直是她的好弟弟,要赢玉称呼白起为舅舅,不能乱了辈分。
赢玉听完,当头棒喝,母后是坚决反对她和白起的婚事。
赢稷帮着赢玉说话,他道;“白起将军,赤诚英勇,毕竟不是母后的亲弟弟,要是成为您的女婿,自然是一家人,白起岂不为大秦效犬马之劳。”
芈月被自己儿子的这个理由给说服了,只得说;“王上说的对,白起将军若是成了王上的妹夫,也会是王上最得力的干将。”
魏冉接过话茬,他说;“白起将军是我的好兄弟,如果成为赢玉的夫君,姐姐的女婿,那辈分比我低了哈哈哈。”
赢玉嚷着道;“舅公莫要打趣”,众人看出赢玉不乐意了,这才把赢玉的话题引开。
芈月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呀,今日是本宫的寿宴,咱们还是好好的吃顿家宴吧。”
众人举办,恭祝芈月生辰快乐。各自拿出珍贵的礼物,孝敬芈月。
魏冉拿出东海的夜明珠,如鸡蛋般大,烨烨生辉,亮瞎众人,
他献给芈月,祝词说;恭祝姐姐青春永驻。
芈月不由得眼前为之一亮,非常惊叹,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的宝贝。”
赢稷看了不禁好奇,舅公出手阔绰,不知道怎么弄到世间罕物。
想必,舅公这两年没少仗着权力敛财,这要是把秦国的相位交给他,还不更加气焰嚣张。
赢稷暗暗想着,一时间失神。
就连芈月呼喊赢稷的名字他都没有听见。
芈月的两外俩儿子,分别送了千年的人参灵芝。
赢玉送给芈月一把檀香做的梳子。
赢稷给母亲定制了金镶玉的护着指甲的饰品,芈月眼中不禁有些酸楚。
只有稷儿知晓,她的手有冻疮,还是在燕国为质子落下的,每到冬天的时候还会难受。
赢稷希望母后,能好好保养自己的双手。
芈月告诉三个儿子说;“你们不用送什么奇珍异宝,孝敬母后,只要你们早日成家,母后就高兴极了。尤其是稷儿的婚事,是秦国头等的大事。秦国的王后,必须是山东六国的公主,这个规矩还是你们的祖父,秦孝公定下的。所以你们的父王,当初无论多么宠爱母后,母后始终是个八子的名分。”
芈月郑重其事的当着众人,将昔日的陈年旧事说道。
同时也是郑重的告诫赢稷,他的王后,也是秦国的国事,婚姻大事由不得他的选择。
赢稷只好允诺道;“儿臣谨遵母亲教诲,一定会早日迎娶楚国的叶阳王后。”
芈月这才开心的点头,并告诫魏冉,亲自拟定一份迎亲的礼单,让楚国知晓秦国的国力财力一定远远胜于他们。
魏冉笑着说;“姐姐真是大方啊。”
芈月带着几分得意道;“当初我嫁入秦宫的嫁妆,还是老楚王发送的,老楚王也是财大气粗的人,莫要让他小看咱们秦国。”
芈月并嘱咐魏冉;“这次发送叶阳,让咱们哥哥芈戎一起入秦,这样咱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当提到老楚王的时候,赢稷心生一计,想自己的大婚后,瞒着母亲做一件事。
赢稷的内心深处就是对楚国没有好感,但是只能依照母亲的意思,迎娶了叶阳公主。
第二十四章;传召苏秦
咸阳城内来了一位名士,短短两日内名声大噪,文武双全的甘茂都要拜他为师。
传到芈月这里,她非常吃惊,要知道甘茂可是曾为两代秦王的师傅。
于是芈月传召甘茂,将此人带宫中,要见见他有何本事。
甘茂说;“回禀太后,此人是鬼谷子高徒。”
芈月半笑道;“这些年入秦的名士不少,好多打着鬼谷子的徒弟来的,结果到我大秦骗吃骗喝。”
甘茂说;“太后所言极是,谁让王上登基以来求贤若渴啊,老夫也老了。”
芈月继续道;“听说丞相大人都要拜那位咸阳的贵客为师,此人可以过人之处。”
甘茂郑重道;“回禀太后,此人是前相邦大人张仪的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仪这个名字,在芈月心里深深的一击。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提起,永远也不能忘记。
芈月兴致勃勃的急忙让甘茂带着这位名士来见自自己
芈月特意盛装打扮,让婢女泡最好的茶叶。
赢稷闻讯,母后要见这位名士,他也急忙的赶来,要跟母后一起会见这位名士。
这位咸阳贵客,来自山东的名士,此人叫苏秦。
只见他衣衫步履,面貌庄重,比起张仪来,少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傲骨。
一言一行,即位谨慎,面对芈月与秦王的传召文话。
他回答的是相当严谨,不多说一字。
最后芈月问了三个问题;先生可否愿意留在秦国做官。”
苏秦说;“秦国有太后坐阵,魏冉将军辅政,苏秦留在秦国没有施展空间。”
苏秦一语道破秦国的局势,甘茂早已做好离开秦国的打算。
芈月听罢,讪讪一笑,继续问;“先生入秦的目的是?”
苏秦道;“甘茂丞相有意离开秦国,苏秦来为想办法去齐国谋取官位。也是受人之托,来看看秦国。”
芈月忙问;“受谁之托”好似甘茂的离开,在意料之中。
苏秦道;“自然是苏秦的师兄张仪,他临终前,一直牵挂着秦国牵挂着太后。”
苏秦盯着芈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着。
只见芈月深情的感叹道;“张仪有恩与大秦,有恩与本后,终是秦国亏欠了张仪。”
芈月将内心的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埋葬与心。不仅是秦国亏待了张仪,她这一生也亏欠张仪好多。
“太后说的哪里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张仪临终前说起秦国是面带笑容的,心里并无怨恨,最后还挂念燕国为质的太后。”
芈月情绪波动,她道;“想必张仪在天上会看到本后返回秦国,成为大秦的太后。”
芈月转移话题,最后说;“甘茂丞相既然决心离开秦国,本后也不挽留,有劳苏秦先生为甘茂寻得好去处。“
甘茂谢过太后恩典,苏秦与甘茂告辞后。
赢稷看出母后眼里的忧伤,他道;“儿臣知晓,母后跟张仪的感情,非同一般,张仪都去世这么多年,母后不要太过于伤心了。”
芈月会心一笑;“是啊,母后在最想要初嫁的年华,遇到张仪;母后这一生跟张仪,是有缘无份。”
第二十五章;甘茂离秦
甘茂离开大秦之前,来跟王叔赢疾辞行,赢疾感叹道;“如今太后把持朝政,魏冉不是丞相却胜似丞相,甘茂大人离开是正确的。只可惜老夫是赢氏子孙,不能跟您似的一走了之。”
甘茂道;“我在朝中处境尴尬,与其让人家撵着走,不如自己提前走,好给魏冉腾出丞相之位。”
赢疾呵呵一笑,他说;“现在咱们的王上心高气傲,血气方刚,跟太后与魏冉之间有隔阂,恐怕不会轻易给魏冉丞相之位。”
甘茂发自内心道;“可你我不得不承认,魏冉文韬武略,确实能担当大任,王上登基也多亏了他扫清叛乱。”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被芈月派来的密探监视着。
对于甘茂的离开,芈月恐怕他到敌国为官,对秦国不利。
因为甘茂身为两任秦王的丞相,熟悉大秦山川河流,城池防御,军政机密。
芈月不得不妨,即使甘茂离开秦国,也依然受到秦国的秘密监视。
赢稷亲自送甘茂到城门外,甘茂对于赢稷,不仅是君臣关系,还要师徒情谊。
赢稷认为甘茂老了,思想跟不上自己的政治思想,他这几年丞相做的畏手畏脚,完全不如当初在自己兄长身边能够制定并且实施东出方略。
所以赢稷对甘茂的评价是;守成有余,进攻不足。
他的内心期盼寻得一位大才出任秦国的丞相。
于是他独自一人,深夜造访,拜会苏秦,希望他留在秦国,辅佐自己,担任秦国丞相。
苏秦说自己已经是燕国的丞相,一心一意的帮助燕国。
苏秦还说;“昨日太后那里,苏秦说过,太后把持朝政,秦国目前形势,任何人留在秦国为相都难。”
苏秦还提醒道;“在下也认为,秦国丞相的位置应该是魏冉的。”
没想到,这句话吗,惹恼赢稷,他说;“很多人提醒过寡人,没有魏冉就没有寡人现在的王位。可是寡人需要的丞相,是像张仪,商鞅那样的大才。”
苏秦笑了;“王上是否认魏冉的能力”
赢稷的沉默算是承认了,除了扫除叛乱,帮助赢稷登上王位这件事,赢稷真没有觉得他这个舅舅有什么能力。
显然不是赢稷心中丞相人选,赢稷内心深处,排斥外戚把持朝政,更讨厌他母后把持权力。
所以防范还来不及,怎么能把丞相的位置,再交给魏冉。
苏秦道;“单凭助王上登基,铲除内乱这件事,足以证明,魏冉的胆识与谋虑,还有杀伐果断,当今天下,没有人能比得过。而且内乱的自己家的敌人之厉害,大与外部敌人。”
赢稷心中都明白,可是自己想做一个当家作主的秦王,想成为自己父王那样顶天立地的王。
所以不论魏冉在怎么能,赢稷还是排斥。
苏秦与甘茂都走了后,魏冉加封为穰侯,这是芈月的意思。
赢稷苦闷的来找自己的王叔赢疾,看到他满头的白发,还在蓝田大营操持着军务,不由得鼻子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