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无休幻境(求收藏红票)
少女的悲痛令浔秋完全陷入疯狂之中,随着少年撕心裂肺的狂吼,潜藏在阴暗处的邪气魔力受到召唤,风起云涌地聚拢而来,一双血色眼睛的少年好似化为魔君,一切生灵,在那阴冷的眼神下,不过是即将被蚕食的生灵而已。
同浔秋的血色双眸对上的一瞬间,除了少年额头前乌光流转的黑色令牌,叶云峰只觉一股透骨魔气奔涌而来,竟然兴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街角瞬间万变,汹涌的魔气急速收拢,一身紫衣的章灵惜被一下子弹出来,而叶云峰同黑衣人一行竟被包裹在内。
……
呜!
凄厉地鬼吼充斥在脑海中,叶云峰睁开眼睛后急忙向四周望去,却是惊叫出声。
“这里?!!!”
放眼尽是枯骨,整片世界满是暗红色彩,叶云峰发觉自己的双脚正踏在一道白骨铺成的长桥上,桥的两边是血色深渊,深渊中沸腾的血液冒着气泡,浓重的血腥气息充满鼻孔。
咔!
脚步一滑,一块白骨被踢下去,却发现那溅落的白骨跌落到滚滚血海中瞬间化为粉屑,叶云峰眼中一骇,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啊!”
“啊!”
失神的瞬间,又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叶云峰急忙抬头,却见到十二支巨大的石柱凌空排满四周,石柱上绑着地十二人,皆是一身黑衣。
惨叫传来,十二道人影的身躯同时向外喷出鲜血,就像是被别人在用刀砍斧劈,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断浮现出来,不一会,十二人便变成十二具血人,而那凄厉的惨叫,更加刺耳。
究竟是谁?为何他们明明被伤,却看不到任何施术者和攻击。
前后环视的叶云峰神经高度紧绷,这个世界诡异的可怕,除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没有任何声音,却总是感受到一双眼睛正在某个角落盯着自己。
“你是谁???”
“出来!!!”
叶云峰脸色煞白,第一次尝到可怕的滋味,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简直要比千刀万剐还难以忍受。
不过这只是开始……
一天,两天。
一月,两月。
叶云峰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存下来,但时间确实过了很久,耳边凄厉的叫声从未断绝,绑在石柱上忍受折磨的人,从十二个黑衣人,换为其他下属,朋友,长辈,子嗣,这一切这般真实,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颤抖,每一次面对的都是生离死别的苦痛。
漫长岁月中,叶云峰可以感受到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真实可怕,而自己的生命力正一点点消散,他也尝试过顺着这条白骨桥走下去,但却依旧逃不出这一个个悲凄惨烈的场面。
这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不止一次地惊叫,换来的却仍是血腥的场景同那入骨的寒意,直到一天……
他的意识仿佛到了消散边缘,步子却是被一道乌墨色黑影阻挡下来,黑影横亘于前,通体油量光华,表面覆着晦涩魔纹闪烁着邪异的光芒。
“这是?”
“呵呵”
冷冷地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意识飘忽的叶云峰抬眼望去,黑影上,那血红的眼睛再度浮现,而少年阴翳的面庞过了这‘几百年’,似乎一成未变。
“是你……”叶云峰的声音有些苍老,干涩的眼睛已经睁不完全。
“叶将军,这个世界你已待得太久。”少年一脸冷意,眼角诡异一眨,接着说道。
“换一个吧!”
浔秋手掌一挥,站立的乌墨色令牌发出一声欢呼,在整个血煞气息的渲染下,含着血腥之气的空气瞬间沸腾起来。
少年手掌一翻一转之间,一股淡灰色光华,立时弥漫上整个空间,形成数不尽的灰色雾团,其中最为庞大的一支逆袭而上,瞬间击中叶云峰。
一声低沉闷响与惨叫,从卷起的墨色气团中传出,已近乎油灯枯尽的叶云峰在那庞大的力量下渺小极了,来不及防御便被瞬间震飞,而后轰地一声撞到一支柱子上。
咔嚓!
剧烈撞击,全身骨骼仿佛瞬间错位,叶云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刚刚喷出,下一瞬便被一道道从石柱后伸出的黑色魔纹牢牢束缚。
一招出去,浔秋凌空而现,身影连连闪动,带着一身煞气,转眼间移动到叶云峰身前。
看着前者那惊骇的神色,浔秋邪恶一笑,阴森之极的道:“你不是一直仇恨浔家吗?之前在街角的折磨,换来的却是几百年的精神煎熬,这一切,只能怪你挑错了对手!”
阴笑声中,浔秋全身煞气收缩不定,身后的血色云带直通穹顶,而少年的手臂一举,一缕黑红色的血迹如同泉眼般从手掌上喷涌而出,下一刻便化为一柄暗红色匕首,匕锋寒芒吞吐,倒映出叶云峰惊骇的神情。
“阅魂幻境或许你没有听说过,但它的感觉却总是这般真实。”浔秋不屑的扫了叶云峰一眼,冲暗红的匕锋吹了口气,而后一把插入前者的肩头。
“啊!!!”
锋利的匕首轻易刺穿皮肉,钻心的苦楚竟是从来未曾体会,特别是那一声耸人听闻的惨叫,可以瞬间将听众的心脏吊起来。
“中了阅魂,会在时间与空间上同现实世界发生错乱,所以在你经历的百年苦痛,对我而言,不过一瞬时光而已。”
拔出匕首,浔秋一边说道,一边又扎过去,传到耳边的,又是一声惊魂哀嚎。
“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浔秋用手指挠了挠耳朵,似乎对于耳边的痛吼声很不耐,却依旧一刀一刀的扎下去。
“噗嗤!”
……
一声声扎刀的声音在炼狱般的世界不断响起,叶云峰的身躯鲜血如注,已经数不清楚究竟多少刀下去,但他未萌生出适应的感觉,而是一刀刀的苦痛逐步叠加,每一次仿佛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却又奇迹般的没有死去……
“或许,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浔秋抬起头,冷冷的说了一句,下一瞬便化为虚影。
第二十六章:魂族秘术(求收藏红票!)
街角的黑雾依旧笼罩着半边天,不过这种情况尚未持续一炷香的时间,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扰乱。
“碧霄轻鸣,剖开混沌!”
一道清脆长鸣从京城正北传来,仿若一道从天际射来的青色匹练,成尖锥状轰到黑雾之上,兹啦一声,浓重的黑雾瞬间消散三分。
“给我开!”
一道紫金长袍的中年人踏空而来,一头黑发迎风飞舞,凌厉的双目泛着无匹威势。
来者竟是刚刚夺权上位的章敬尧!
一句吐出,章敬尧的眼神陡然阴寒,袖袍挥下,喝声泛着浓浓的杀意,青色风锥迅速回收,而后在天空扩散开来。
“碧霄吟,灵音之幕!”
唰!
声音落下,磅礴的鸣叫穿透云霄,犹如春雨降临,较之黑雾要大上一圈的青色光线自半空爆发开来,陡然射向下方黑雾团。
“所有人,速速退开!”
见黑雾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易对付,章敬尧眼中的阴沉之色愈发浓郁,而后冲着观战人群怒吼一声,一道道更加响亮的吟唱声震撼整个临京城。
一道道青白色的音符迎空而下,如同浇到火焰上的水球,每一个都将黑雾团吞噬出一个大洞。
轰轰!
青色能量幕帘在奇妙符文的支援下爆发出更大的力量,不堪重负的黑色雾气团一声哀鸣,再也支撑不住,旋即一声轰鸣划破天际,犹如惊雷落下,笼罩半边天地。
而在漫天轰鸣爆炸时,章敬尧降落到地面,眼神也是有些凝重的望着爆炸中心,他略作沉吟,低声喝道。
“小子,快出来!”
“碧霄灵音,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黑雾肆虐的同时,一道瘦小的模糊黑影渐渐清晰,血红色眼睛妖异异常。
“浔秋?”
立在不远处的灵惜望着熟悉的身影,凄伤地低声呢喃,绝望而伤痛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浓浓关切。
冷哼一声,面色凝重的章敬尧瞥了迟天佑一眼,旋即望向恢复常态的街角,却是瞬间一惊。
“云峰?”
望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章敬尧显然有些错愕,身体上被扎了几百刀的他们早已命丧,而同样满身伤痕的叶云峰的情况却更是诡异,苍老的面容,憔悴的身体,仿佛经历了百年岁月。
“小子,你好大能耐!”
章敬尧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浔秋,心情却异常复杂,这个一直以来的二世祖,居然拥有这般水准的战斗力。
“哼!”
浔秋冷哼一声,瞥了叶云峰一眼,这家伙的实力,在阅魂幻境中,只会任人宰割而已。
“浔秋,寡人不清楚你从何处学来这诡异的幻术,但你不要以为这样便能活着出去。”章敬尧虎目一瞪,冷喝道。
“寡人?!哈哈!”浔秋听罢疯狂地笑起来,笑过之后,无比怨恨地咒骂道。
“卑鄙小人,你不过是一条自以为是的可怜虫而已!”
“混账!”章敬尧闻言,眼中杀意更加凌厉起来,只是愤恨过后嘴角一翘,换上一脸阴笑。
“自裁还是等寡人动手?”
“还是担心你的属下吧。”转过身子,浔秋头也不抬地冷冷回应,血红的双目牢牢锁定在不远处的叶云峰身上,少年五指一勾,五道凌厉的指锋凭空而现,嗖地一声撕裂空气,直接扫向叶云峰暴露在外的脖颈。
“住手!”章敬尧见状,眼中凶光一闪,怒吼一声,一连串残影闪过,立即跟身上去。
唰!
随着章敬尧喝声落下,已迫近叶云峰的浔秋骤然一转,瞬间朝一侧暴掠而出,放弃这触手可及的击杀机会。
脱离章敬尧能量束缚范围,浔秋仰天怒啸一声,全身一股邪恶而可怕的气息,立时充斥在整个天空。黑色光华一闪,得之于魂界的秘法终于施展出来。
一团剧烈翻腾的黑云出现在浔秋周身,无数道黑色气浪疯狂汇集而来,整个街角瞬间阴冷下来。
没有扑到浔秋,章敬尧的面色不由得有些难看,然而,就在他再准备动手时,却是猛的见到浔秋的身影已是如同鬼魅般的暴掠而来,而后一道冷冷地声音传入耳际,令其灵魂一瞬间不安起来。
“尸鬼幽冥!”
“找死!”
章敬尧怒哼一声,反身一掌拍出,掌风瞬间射出,空气在极短时间内被极力压缩,响起一声爆鸣。
面对章敬尧信心满满地一击,浔秋牙齿紧咬,极力催动下,身后居然出现了一道两丈高大的黑色骷髅。
黑色骷髅像是墨色的邪异气息组成,却带着一股吞噬万物的力量,周边空气瞬间被吸纳进去,整个骷髅周身的领域瞬间化为虚空,下一刻,骷髅手掌探出,一边顶上章敬尧回击地一掌,另一边狠狠地抓向萎靡地叶云峰。
“嗤啦!”
拳掌相接,黑色骷髅影包裹之下的手掌顿时化为一道乌光,一瞬间腐蚀掉章敬尧的护体罡元,而后毫无阻碍的钻想前者的身体。
“什么?!”
惊呼一声,章敬尧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瞬间脱离身体的束缚,像是蓄满池水的大坝找到宣泄口,向那探出的黑色手掌疯狂涌去。
另一侧,被一掌印上的叶云峰没被瞬间弹飞,而是死死地贴上,原本泛黄的身躯竟然从接掌处迅速泛白,枯萎,随后延及全身……
“滚!”
危急关头,章敬尧一边极力收摄躁动的灵魂,另一只大手一握,磅礴的能量化为一道丈许手掌,夹着风雷奔涌之势,朝前一掌轰去。
砰!
再度力量告罄的浔秋没有闪过这迎面一击,黑色的骷髅影被瞬间打散,磅礴地掌劲钻入身躯,将其内脏瞬间绞碎,而那疲惫的身躯,同样被远远击飞,直直地撞到远处半塌的墙壁,这才轰然跌下。
“浔秋!”
一旁默默哭泣的灵惜再也忍受不住,反射性地哭喊一声,红肿的眸子圆圆瞪着。
这一边,远处倒在地上的叶云峰已化为干尸,褶皱的身躯几乎缩小一半,章敬尧意识扫过去,竟发现其灵魂消散的丁点不剩!
章敬尧惊骇地望向自己的手掌,手掌的表面皮肤,竟然泛着淡淡的黑色,而其灵魂,竟出现了轻微的损伤!
“是残魂秘法!”
第二十七章:最不缺的是时间(求收藏!!)
原本凌厉的指尖,此刻却泛着淡淡的灰白色,灰白色覆盖下的手指皮肉已经失去生机,章敬尧怔怔地望着远处已经倒下的少年,内心却剧烈地沸腾起来。
这种蚕食神魂的诡异法门,分明不是这个世界所能具备的!
邪异的气息,滔天的冷意,跨级蚕食神魂的狠辣技巧,这一切的一切,完全符合魂族的特色,难道说?
章敬尧猛吸一口凉气,思绪有些混乱,根据书籍上记载,浔秋所施展的秘法与魂族攻击如出一辙,而这种神奇法门,又是怎样落到这个十余岁的孩子身上?万年前六界大战落幕,魂族便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又怎么会有传人活着,难道说?
黄袍赫连?!!
这时,章敬尧心中突然浮现出这个神秘的名字,而在这四个字出现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忌惮迅速放大,而后便被浓重的杀意取代。
若浔秋所学得于那人,那这少年的未来太可怕了,甚至完全有可能颠覆整个新帝国!
更甚者,之前少年施展的黑色雾团,居然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衰老叶云峰百余年的生命力,若是所料非虚,那应该是取材于魔族的攻击手段。
呼!
倒吸一口凉气,想到这里,章敬尧便愈发忧虑,所以现在,浔秋更得死!
咔!
抬起步子,金边紫衫无风而动,杀心更坚的章敬尧向前迈出步子,落脚处青石顿时爆出道道裂痕,一股滔天杀伐之气冲天而起,而起锋芒所指,正是那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
一步,两步,章敬尧向前慢慢逼近,手掌一翻,一道犀利金光透体而出,下一瞬化为凌厉指剑,遥遥指向两丈前的少年。
砰!
然而,就在章敬尧手指即将点出时,一道娇弱的身影猛地挡在自己身前,一股浓浓地执念扑面而来,令其心脏猛地堵了一下。
章敬尧眼瞳猛地一缩,旋即缓缓抬眼,便是见到一身紫裙的灵惜张开双臂,决绝地站在前面,少女一头黑亮的秀发微微扬着,正面阻着自己外放的气劲,少女显得有些吃不消,却仍旧咬牙坚持着。
“让开!”
章敬尧稍稍收回点气势,冲女儿严厉地吼道。
“不可能!”
少女毫不犹豫地回应,原本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写满执拗于倔强,却又带着淡淡的迷茫。
“就为了这小子?!”章敬尧额头青筋挑起,质问道。
坚定地点点头,旋即少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双膝跪地。
咚!
一声重重地磕头声,旋即满脸泪水的少女抬起头,用几乎沙哑的声音乞求道。
“放过他吧,算是女儿求您了!”
讲完这些,少女便执拗地盯着章敬尧,倔强的身躯犹如山岳般分毫不退,只是那贝齿紧咬的嘴唇,有着殷红的血迹渗透出来,凄艳而令人心伤。
“唉。”
一道轻叹,终是在章敬尧的心中响起,街角也因此陷入短时间的僵持,指剑蓄势待发的章敬尧了解女儿的个性,眼下总不能在种场合之下逼死她吧。
……
“这次是真的死了吗?”
黑暗中,浔秋感到自己的身体沉重无比,随后眼前浮现出一片亮光,自己的灵魂仿佛见到了渴盼的诱惑,穿过身躯便要向前飘去,而随着灵魂与身体的渐渐分离,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袭来,令他完全沉迷其中。
渐渐地,他的整个灵魂几乎就要脱体而出,而这时,一道不知来路的金色手掌猛地从身后黑暗中伸出,紧紧地抓住自己脚腕,不让灵魂与身体最后地分离。
“孩子,醒来吧……”
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令少年恍惚的脑袋瞬间恢复三分清明,浔秋只觉身体一震,旋即便有千万道淡黄色光线照射下来,周身一股奇异的气流在流动,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觉醒,而随着这神秘气息的流动,身体内碎裂的脏腑,竟迅速愈合起来。
这一刻,少年心里惊骇之极,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未过多久,眼前突然发出一道极为刺目的金色光华,要比阳光还要温暖,比之火光还要强盛,却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
眼睛开合的时间短暂,再度恢复清明,浔秋顿时对眼前景色有些呆了。自己竟然莫名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这里不着边际,根本没有界限的概念。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踩在一朵炫彩的云朵上,旁边满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星云,五光十色而分外美丽。他定下心,稍稍舒展拳脚,竟发现自己的身体毫无负重,可以随意移动,不受丝毫约束。
仔细的看着四周,浔秋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摸不出头脑,心里在想着这里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心底响起:“看来你已经进去了。”
少年心里一惊,但很快就平静,这声音那般熟悉,细细思索,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这奇怪的声音竟然是那晚在城外乱石岗上碰见的古怪和尚!
看了看四周,浔秋接着问道:“你在什么地方,我为什么看不见你?我为何会来到呢?”
闻道和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笑意地问道:“你还记得那块金玺吧?”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落在浔秋耳中,却令他大吃一惊。
“这些记忆,你可以从这具身体的上一任主人的记忆中找到,魔将迟天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浔秋心中不免一惊。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仍旧听得有些迷惑,浔秋对着半空茫然问到:“难道你早已算到我会穿过空间,降临到这具身躯之上?”
“一切皆是因果。”闻道和尚接着打禅语,但语气却是轻快。
“那听来是件好事吧。”
“好事?”闻道和尚语气一扬,旋即干笑两声,继续讲道:“或许吧?”
“什么意思?”
“之前的交战,从内部彻底摧毁了这具身躯,而那神秘令牌的出现,也已完全消耗掉你残存的精神力,所以现在的你,拥有的是一个完全没有修炼根基的肉体,和一个没有战斗力的精神力。”
“哦。”
浔秋听罢出奇地冷静,倒令闻道和尚有些诧异,干笑道。
“难道这便是魔族天才的定力?”
没有理会闻道和尚的调侃,迟天佑现在急需最现实的信息:“说了这么多,想必你有办法帮我躲过这一劫吧?”
这一劫自然是指虎视眈眈的章敬尧,他相信闻道和尚能够听得明白,故而没有多费唇舌。
“当然有办法,不过从头修炼可会相当困难,修炼之途,分为炼体,聚气,阴阳,凝魂,元神,归真,飞升,一般人从炼体到聚气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至于分化阴阳,更是要一个多甲子的年景,你等待的了吗?”
“没关系,虽然急需的是时间,但我最不担忧的,恰恰也是它,你不要忘记了我现在是魔将迟天佑,而不是浔家那个百无一用的二世祖。”
少年拳头紧握,言语中信心满满,做了十多年的魔族天才,自信与高傲,早已铭刻到他的骨子里。
第二十八章:灵惜之死(求收藏红票)
短暂时间的沉寂,街角围观者无不屏住呼吸,他们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这些恩怨纠纷,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渐渐呈现出复杂化的趋向。
执拗的少女依旧跪在地上,她了解爹爹的脾气,若是她先松懈,浔秋便指定丢掉性命。
僵持的氛围,没有谁轻易打破,面色狰狞的章敬尧望着身前倔强的女儿,神情煞是不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章敬尧感到自己的耐心就要用尽了,而正在他打算进一步行动时,躺在地上少年的胳膊竟然动了起来。
这小混蛋果然没死,还真是个命硬的家伙!
在心头暗暗叹息,之前浔秋所施展的招数虽然威力不凡,却是消耗了自身极其庞大的能量,随后正面中了自己一掌,本来气息已相当微弱,没想到经过这短暂的时间,居然有了复原的迹象。
慢慢地睁开眼睛,浔秋撑起双臂,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这具身躯已经奇妙地得到修复,却在修为上完全归零,他苦笑一声,似乎现在的处境更加艰难。
“父皇,这是女儿第一次这般称呼您,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了。”
少女似乎感受到身后少年的复苏,担忧爹爹再度出手,她只有再度重申立场,一边凄伤地讲道,一边重重地磕了个头。
眼下的形势,想要单纯地乞求爹爹放过浔秋已不可能,既然他会死,那自己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浔秋,或许这是现在我唯一能为爹爹赎罪的做法了。
“你应该了解父皇的脾性,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这一边,章敬尧没有多做考虑,而是一口回绝女儿,至于少女眼中带着忧伤的决定,更没有过多关注。
“难道女儿求您还不够吗?”
“你若再执迷不悟,便不是寡人的女儿!”
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为了眼前这小子这般违逆自己,章敬尧心中的杀意反而愈发凌厉,拿出划清界限的话来迫使女儿让步,只不过,向来工于心术的他失算了。
听到章敬尧愤怒的话语,灵惜抽泣一声,痛苦地点点头,又重重地叩头,卯足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女儿不孝,只愿与他同生共死,您的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讲完这些,少女猛地举起手臂,手中暗红色匕首似乎准备多时,下一瞬,便眼也不眨地冲胸口刺去。
“灵惜!”章敬尧没有料到女儿这次如此刚烈,眼睛骤然一缩,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祥感涌上心头,当即急喝道,同时两脚一抬,化为一道残影冲上前去。
“不要!”
另一边刚刚睁开眼睛的浔秋尚未完全辨清形势,便感到心脏深处剧烈一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失去,下一刻双眼陡然暴睁,瞬间吼出来。
就在浔秋喊出那两个字的时候,那暗红色的匕锋,已是狠狠地扎在少女的左胸口上!
噗嗤!
锋利的匕首轻易破开胸膛,尽数没入少女娇弱的身躯,被刺穿的心脏处,鲜血喷涌而出,将周遭街面瞬间染成血红,而那道柔美又纤细的身躯,在喷洒的血雨中如同凋零的花朵,无力地倒下来。
浔秋呆呆地望着那即将逝去的身影,目眦欲裂,下一瞬便飞扑上去,以肉体垫在少女身下,随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颤抖的双手却牢牢抓住,丝毫不愿放手。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浔秋望着怀中那眼中生机迅速褪去的少女,愤怒的吼道,旋即痛苦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来,目光万分怜惜地望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少女,眼角竟溢出细细的血迹。
对于灵惜,他更多的是停留在浔秋残存的记忆中,但仅仅是这一天的时光,少女的行动,却在默默地改变着他,而这具身躯原始主人所残存的灵性与意念,也在不知不觉中触动浔秋的精神中心,令两者慢慢地融合起来……
“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能和你活在两个世界里。”
灵惜表情轻松地靠在少年怀中,望着浔秋痛心疾首的模样,反而欣慰地笑起来,这样终归说明少年的心中还是有她的,只是那苍白的脸蛋在笑起的一瞬间,满是迷离与凄婉。
“可我不值得你这么去做啊。”浔秋用手掌托起少女的脑袋,贴紧她的侧脸,感受着那即将消散的温热,疯狂地吼叫道。
“有你这句话…便值得了。”
浔秋呆住了,脸庞上所有神情在此刻凝固,他望着怀中那冲着他笑的美丽少女,身体轻轻颤抖着。
脑海中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来,芳华艳丽,绝世姿容未减一分,黛眉弯弯,秋眸若水,娇艳的红唇精致诱人,美丽中仍旧带着三分俏皮的可爱。
可眼下,她竟不断咳血,清扬的裙摆,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泪水无声无息的在浔秋脸颊滚落而下,水雾渐渐模糊了彵的双眼,纵使他心如铁石,也承受不住这样揪心的场景,特别是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更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你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灵惜听到少年的话,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旋即挣扎着抓住浔秋的手掌说道:“你听我说,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若……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会死不瞑目的。”
“你说……我会牢牢记得。”
讲出这些后,浔秋嘴角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抱紧怀中少女,指甲狠狠地扎进掌心,整个心房犹如摔碎的琼玉。
灵惜重重的咳了一声,嘴角外溢的鲜血已经止不住,可她仍旧强绷着意识,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望着少年心痛的神情,忍着泪水道。
“岁月白驹过隙,权利……功名又有什么意义,这些年……这些年,你或许在伪装成一个二世祖,真的……真的辛苦了。”
少女断断续续地讲道,这其中她一直盯着浔秋的脸庞看着,因为她生怕闭上眼睛,便再也望不到对方。
“没有,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苦了的是你……”浔秋狠狠地点着头,生怕少女看不到自己的表态。
“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让我……让我先行一步,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在那个世界等……等你。”
“咳!”
坚持着将这些讲完,少女又向外吐了一大口鲜血,无力地喘了一口气,已然气若游丝,特别是到了现在,她可以感觉到眼前的世界竟便的渐渐灰暗……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别……别傻了。”嫣然一笑,灵惜缓缓闭上眼睛,慢慢地靠在浔秋的肩膀上,喃喃道。
“浔秋,你还记得我十二岁生日时的理想吗?”
浔秋哽咽道:“记得,你说要长大了嫁给我,给我做饭洗衣,一起看日出日落。”
灵惜听罢开心的笑道:“好……好……你还记得,不过我没法陪你了,希望有一天……能有人替我陪在你……。”
“陪在你……”
最后的声音愈来愈弱,灵惜咬紧牙齿,却还是没有讲完整,手臂便无力地垂下去,脑袋同时无力地歪向一边!
“灵惜!!!”
这一刻,浔秋抱着少女的尸体,昂头悲吼起来,疯狂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扩散到每一个两人相处过的点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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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还不快帮我!(求收藏红票)
(第一集马上结束,新篇章即将隆重开启!!!)
“不要!!!”
紧紧地搂着怀里少女,浔秋仰天长吼,被泪水浸满的红色双眼,仿佛能滴出血来。
“浔秋,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已经问过不下一百遍了,我的大小姐。”
“可是人家还想听呀。”
“……”
搂着怀里安静的少女,少年眼中多了从未有过的温情与爱恋,这具身躯原来不止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也赋予自己另一段记忆……
浔秋,这些年,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
少年在内心里狠狠地骂原本的这身体的原本主人,却又像是在骂自己一样,渐渐的,他茫然了,眼神越来越散乱,耳畔不断浮现的是少女倔强的言语,从记忆初始的那一刻起……
浔秋,今天陪我晨练。
浔秋,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浔秋,这是先生今早要你上交的文章,我昨天晚上帮你加班做好了。
浔秋,感觉好点了没有,我去煮些姜汤回来。
浔秋……
“灵惜!”浔秋将整个脑袋塞在少女柔软的秀发里,心中疯狂地呼唤,声音亦随着颤抖的身躯开始哽咽起来。
这是一个从不嫌弃一个人人唾弃二世祖的少女……
这是一个从不知追求功名利禄,只是期盼着能够平淡生活的少女……
这是一个总是让着心中那个他,迁就着那个他,甚至有些过于温柔的少女……
这是一个甘愿为了自己的爱情而不惜与父亲撕破脸皮,甚至自尽明志的少女……
这而一切,只是因为她爱他!
浔秋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少女,声音沙哑的道:“不管何时,我都会记得一个叫做章灵惜的女孩。”
此刻浔秋心中思绪翻涌,修炼的苦痛,原以为只为逍遥世外,到头来即便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不管是亡于魔界的父母,还是眼下化为落红的少女。
微微偏头,浔秋那冰冷的脸颊上,突然有着一抹微笑浮现出来,只是泛着苦涩,深邃的双眸望着怀中少女,伸出手掌轻轻拂过那娇嫩的脸颊,她那样恬静,像是睡着一样。
灵惜的一生,便像是那寒山之月,纯净无暇,总不愿与阳光下的一切争抢什么,伴风而来,悄然而去,那一缕芳魂,即便没有感动上苍,却也撼动了少年的心灵。
身为魔族千年一遇的天才少年,迟天佑一直在别人的谄媚与讨好中长大,即便是爱上了魔皇的女儿,他也从未有过落差感,在那个极端崇尚实力的国度,他的逆天潜力足以撼动一切。
而那道俏丽的身影,又何尝不是一直关心着自己,只是那时的自己呐?
难道说真的要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而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究竟要折磨自己多少次;这样的折磨,要经历多少次,才能让他真正排除一切阻力,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魔亦有情,而自己的情又在哪里?盲目地追求无上实力,又给自己带来了些什么?
向来都是锋芒毕露的少年在这一瞬间,心境悄然变化,而随着他同浔秋遗留下意识的慢慢融合,迟天佑与浔秋渐渐模糊,一个崭新的人将生根发芽,从临京城走向一片全新的世界。
轻轻地在少女唇角留下一吻,浔秋缓缓地站起身子,散乱的双眸瞬间清明起来。
灵惜,虽然我不是真正那个你爱的人,但你却是我见过的,最值得去爱的一个人。
浔秋望着躺在地上的少女,表情有些晦涩,旋即他瞥向前方,却仍旧望不到转机的方向。
握紧手掌,他自嘲一笑,现在的自己,真的变成了蝼蚁般的存在,或是说随便一个修炼者,便可以将自己逼到死亡的边缘。
“真是好孱弱的力量啊!”浔秋手掌紧握,旋即自嘲的一笑,但那漆黑双目深处,却是有着许些狂意燃烧。
时间!给我时间!我不会让每一个要守护的人再受一点伤害!
少年眼中烈焰升腾,直视前方的目光,满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章敬尧,费尽心思的你,注定会变成孤家寡人。”浔秋抬起头,瞪着神情落寞的章敬尧道。
而章敬尧的眼中同样满是痛苦,小女儿的死,着实给他带来不小的打击,这五年来,妻子同两个女儿相继离世,而自己最为疼爱的灵惜,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
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变了,或许说一旦沉迷,便注定会深陷泥淖,永远迷失在权利的欲海中无可自拔。
嘎吱!
章敬尧紧握的拳头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面色凌厉如刀,犹如魔鬼般狰狞,他盯着浔秋那平淡无惧的脸庞,低声冷笑道:“你害死灵惜,难道以为会安然离开吗?”
“今天你,必死无疑!”
章敬尧面色冰冷,猛然踏出一步,归真境强者那恐怖气息直接爆
而开,然后宛如山洪海啸般狠狠地作用在浔秋身上。
这一次出手,便是全力而为!
咔嚓!
在那等极端强横的气息压迫下,浔秋只觉身体陡然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全身骨骼在重大压迫下瞬间断裂无数,那山岳迎头压上的感觉,仿佛能碾碎灵魂。
嘭嘭嘭!
力量疯狂积蓄,坚硬的石板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汹涌的力量,沿着浔秋落脚的地方向四周疯狂崩裂,眨眼间化为粉屑的砂石冲天而起!
风暴当中,首当其冲的浔仇瞬间化为血人,才被修复好的经脉骨骼再度报废,略瘦的身躯,竟被生生压缩三寸!
瞪大赤红的眼睛,眼角耳际鼻孔不断溢出鲜血,全身关节在重压之下,纷纷发出嘎吱声响。
“啊!”
痛到极致,浔秋嘴角闪开一道细缝,低低地吼道,却仍旧不屈地昂着头颅。
“哼!寡人倒要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见浔秋竟然能够在这般气息压迫下咬牙坚持,章敬尧眼中寒光更甚,手掌举起,面色狰狞地虚空一抓。
砰!
一声空气剧烈压缩的爆响,前方地面,瞬间炸开三寸,半跪的少年身躯剧烈颤抖,仍旧咚的一声跌在地上,旋即重压而下的气息死死地将他钉在地面。
血红的身体仿佛要渗出血来,浔秋的身躯在那一道目光的注视下,疯狂地扭动着,却再也直立不起,这般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够抵御。
“说!求寡人饶了你!!!”
浔仇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边冷冷地瞪着自己,令章敬尧感到极其躁动的不快。
“不…可…能…”
“那就去死吧!”
砰!砰!
重重的爆炸声,在街角不断响起,而在那愈发凝聚的气息压迫下,浔秋身体上各处毛孔,竟也伸出血滴,将少年身下的土地都染成刺眼的血红色。
“该死的老和尚,还不快点帮我!”
大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浔秋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眼下这样危机,老家伙究竟在忙些什么!
第三十章:落幕(求收藏红票!)
(明日开启新第二集,新篇章内容精彩,望诸位强力围观!!!)
风暴肆虐的街角,鲜血顺着少年身体流下,青石板每爆裂一寸,才显露出的石面便会被鲜血染红!
浔秋的身躯被牢牢地钉在地上,周身猩红色彩触目惊心,喉咙咕噜噜地滑动,少年涨红的脸庞甚至可以溢出鲜血,不屈地低低吼声,宛如垂死挣扎的野兽!
望着那已经浑身鲜血,却依旧没有开口求饶甚至未曾叫痛一声的少年,整个街角都宁静下来,一直看热闹的人群皆瞠目结舌,少年举动令人惊叹动容。
章敬尧虚空张开的手掌狠狠地攥起来,望着少年无所畏惧的坚定神情,心中竟升起一丝莫名的担忧。
那血红色的双眸中,如同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焰,那其中的仇恨被深深藏起,一股强盛的韧性取而代之地冲天而起。
章敬尧眼中寒芒掠过,少年表现得越非凡,他心中杀意便会愈发难以遏制,杀父灭门之仇,已然令他对自己恨之入骨,若是今天放其离去,以其今日所展现的逆天潜力,他日必成大患,特别是那诡异的魔魂两族手段,简直令人惊悸。
观战诸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望向少年的目光也变得敬畏凝重起来,章敬尧的强劲实力他们有所了解,而眼前的少年竟能在前者这般攻势之下坚持如此久的时间……
“此子若是能够逃生,他日必成大器!”
“老子英雄儿好汉,卫国公的儿子当真不是乡野鄙夫的后人可比。”
“单单看那十余年装作纨绔子弟的心机,便知是个隐忍而有心机的孩子。”
远处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人群低声交流,无疑少年今天的表现令他们大跌眼镜,特别是得知一个不学无术恶名昭彰的二世祖一瞬间变成隐忍缜密的大好青年,从前的诸多劣迹,亦不过是更好的加分手段而已。
轰轰!
章敬尧向前缓步移动,对着浔秋积压而去的攻势力量,隐隐中不断加剧。
砰!
又一道血光在身体之上炸开,袒露在外的肌肤几乎血肉模糊,少年再怎么坚持也无济于事,眼中神采也是迅速的黯淡下去。
来到浔秋身前,章敬尧冷笑道:“浔秋啊,浔家的宿命,你仍旧无法打破,一切就此结束吧。”话落,手掌虚空探出,银色光华瞬间突增数倍,下一瞬凝成倒悬尖锥,狠狠地冲浔秋刺下去。
惊愤地看着这一击,浔秋运转意念,却再也调动不了躯体,这一击的威势过于惊骇,已经将他压迫地动弹不得,感觉到危险临近,浔秋不由狂声一叫,眼望天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之色,旋即便高声喊道。
“你还不出手!”
看着那索命尖锥已经逼近少年头顶,不少人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惋惜,都以为一切结束,却为料到少年竟仰天高喊,似乎在同什么人交流。
听到浔秋的古怪话语,所有人不由一震,下一瞬便听到一阵夸张的笑声穿透云气,清晰地撒落下来。
“哈哈哈……”
“原来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一个浔秋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出现的同时,浔秋身侧的空间瞬间被撕开一道暗黑色的裂痕,一直无法动弹的身体瞬间恢复控制,下一刻一只手掌从暗道里伸过来,一把将他抓过去。
这番行动来得太过突然,章敬尧尚未察觉到异常,那暗黑色的空间缝隙便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出现的下一瞬间将浔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银色尖锥猛然撞击,一股可怕而带着毁灭力量的气劲,狠狠地钻向地面,引发起一声惊天巨响,而就在爆炸响起的那一瞬,章敬尧才意识攻势再次落空,急忙撤步滑去,惊骇地望着半空。
随着漫天粉尘的消散,浑身鲜血的浔秋停在半空中,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完全没有受到一点爆炸冲击的影响。
浔秋身旁,一个六十出头的怪和尚身着破袈裟脚踩虚空,周身带着淡淡的金光,一个脑袋上半边秃瓢半边小辫子的情形有些滑稽。
怪和尚一出现,便放声大笑起来,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轻笑的四处打量。
临京城中,无数道目光极为错愕的望着天空上那突然出现的古怪和尚,脸庞写满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浔秋到死是何方神圣,为何每次到了生死关头,都会有人上前解围……
这……好惊人的身手。
章敬尧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自己完全捕捉不到对方的行动轨迹,浔秋便被他就去,单纯在速度上而言,自己瞬间完败。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在那漫天哗然声中,章敬尧盯着出现的闻道和尚,沉声问道。
“呵呵,你身为前辈修炼者,竟然这般折磨一个小辈,手段过于狠毒了吧?”闻道和尚望着章敬尧眼睛深处的忌惮神色不由一笑。
“寡人的事,自不需外人插手,虽然不知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不过今日之事,想必阁下不会同我整个开平帝国做对吧?!”
章敬尧眼神有些阴沉的望着闻道和尚周身跳耀的金色光华,将整个开平帝国搬出来巩固立场。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这出手之人,必定是个神秘高手,但他作为帝国新一任国主,若是不强硬一些,未免被人看的扁了,思忖之下,只有拿开平帝国来说事,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
看了看浔秋,闻道和尚双手合十,轻声念了句佛语,轻叹道:“佛说相逢便是缘,这小子有他的使命,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修道者能够判定生死的。”
冷漠一笑,章敬尧冷声道:“这般说来,阁下当真要同我整个开平帝国为敌了?”
看着有些色厉内荏的章敬尧,闻道和尚叹声道:“佛门不杀生,否则灭你不过盏茶功夫而已。”
此言一出,地面众人无不骤然色变,谁也想不到这古怪和尚竟然如此狂妄,而同样有些羞恼的章敬尧也是恼怒道。
“阁下好生狂妄,难道以为……”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轻视,章敬尧面子有些挂不住,只是斥责声才讲出一半便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
“聚……聚气成刃!!!”
喉咙上下一滑,章敬尧瞪圆的眼睛中满是惊骇之色。
眼前的古怪和尚居然能将空气生生凝聚,化为一柄金杖,而这种聚气成刃的本领,是传说中的仙人所能具备的!
“怎么样,现在我可以带他走了吧?”望着章敬尧哑然失魂的模样,闻道和尚只觉一阵好笑,也不待前者回答,便转向已经极度虚弱的浔秋。
“小子,把想说的说完,咱们便能走了。”
迟天佑重重地点了点头,冷冷的向下扫了一眼,声音冰冷而坚定:“章敬尧恶贯满盈,我浔秋终生不忘,他日再来临京城,章家上下,鸡犬不留!”
“走!”
最后一个字吐出,闻道和尚袖袍一抖,周遭银色光束瞬间浓郁到极致,而后两人身躯立即淡化,随后轰然四散,化为银光遁入虚空之中……
迟更通知
亲们,明天中午的更新要晚一点了,大约会在下午五点左右送上,晚间的更新会照旧
第一章:莫山师徒(求收藏红票!)
(第二集开始,求收藏红票啊,亲!!!)
明炎帝国最南端,莫山附近。这里山势险要,崇山峻岭连绵不绝,山间野兽频繁出没。而在这野涧岭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对师徒。
这是一对十分怪异的一老一小,他们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不善与人交流。少年是一个修炼十分刻苦的孩子,负责从旁督导的长者除了必要采购之外,亦是极少到城镇中去,似乎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一年来,当地每一个进山打猎拾柴的百姓,总能看到这对师徒在进行很多怪异的修行,刚开始大家还感到有些莫名,但时间长了便也见惯不惯。
稍长一些的是一个五六十岁,佝偻着背的老头子,弯成弓形的身板行将就木一般,不过那双明亮的眼神倒是锐利。徒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却是俊朗,由于他们基本不同当地人交流,大家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便索性叫他们莫山师徒。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是秋季某天的一个清晨,莫山东畔的一条莫名小河,细风带上一丝刺面的寒意,泛黄的叶片上结起一薄层寒霜。这一刻,火红色的太阳尚未完全突破地平线的束缚,只有一小缕温暖的阳光,棕红了半个河面,一个在河心飘荡的小木船在雾霭中穿行,影影绰绰。
如果此时从岸边细细聆听,就会察觉到隐隐有着爆鸣之声,在河心处冲天而起……
盘坐在船舷上的老年人穿着单薄衣衫,苍老的身子在河风中纹丝不动,精神矍铄的他静静的望着那凭着一股倔劲,不断地在冰冷的河水中翻腾的少年。老人淡淡一笑,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
隆隆……哗哗
侧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旋转着的水窝,不断发出淡淡蓝光,水窝中不时地向外喷出水箭,约么碗口粗细,气力虽不十足射速却是极快,水做的箭身亦高度凝聚,在空中爆射而未有一丝水滴分离。它们每一只都被完美操控,准确无误的射向立在船前水面上的少年。
此时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左手正紧紧地攥着拳头,右手握着手中的一节六尺长的铁棍严阵以待。他咬紧着牙关,顽强的立于水面上,铁棍杯口粗细,少年的手掌无法将其完全拢过来,再加上那六尺长度,看上去有些滑稽。
尽管如此,他仍旧朝前方不断疯狂地劈砍着激射而来的水箭,每一次棍箭的击撞,都会在产生爆鸣的同时溅起漫天水花,溅起的河水沾到身体上,泛起一股透骨凉意。
这过程,显然需要花费极为庞大的力气。而某些躲过少年铁棍封锁的水箭,无不是准确的击打在他稍显瘦弱的身躯上,小麦色的肌肤剧烈颤抖,然后会有着淡淡的雾气腾起。此时的少年已经在河面上坚持了整整一个早上,除了胸膛一片红肿之外,现在每一次挥动铁棍,两臂上酸胀疲乏的皮肉,都将会传来一阵阵火燎的剧痛。
紧咬着牙关,少年执拗的面庞上满是水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河水。每一次被水箭击打,他都会踩着水面踉跄地后退两步,而后迅速借着水箭射出的时间间隔,再向前连踏两步回到原地,在这进进退退之中,少年的动作愈发流畅,应付的也是愈来愈轻松。
“师父,再提升点难度吧,这种程度可是难不倒我的。”适应修炼强度之后,少年回过头来冲老人颇有魅力地笑了笑,清亮的男声干脆利落,年纪轻轻神态却是悠然自得,有些高手风范。
“呵呵,好,有长进!”说罢,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袖袍一抖,下一瞬水窝迅速暴涨三分,射出的水箭竟比原来快了足足一倍。
此时的少年终于手忙脚乱起来,挥动的铁棍才刚击溃一道水箭,后撤的身体尚未完全稳住,另一道水箭便已射到右膝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迅速从右腿上袭来。终是嘭的一声,已经接近极限的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进河里。
噗……呼呼
从河面上探出脑袋,少年吐了一口河水,摇了摇眩晕的脑袋,游动着近乎已经麻木的身体,艰难地靠近小船,而后仿佛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到船上。
咚!
重重地砸在船面上,全身酸软的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酸麻的身体,让得他根本没有动弹的力气。
“来,快点披上别着凉。”老人随后从船舱里拿出一件宽大的皮衣披在少年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之情。
接过老人递上来的衣裳,少年随手披在身上,盘腿坐下,有些疲累地活动活动脖子,拿起桌上放着的饼子咬了一口后,有些兴奋地道:“只差一点便能进阶八重小成了。”
“呵呵,欲速则不达,关键是能打好基础,一年的时间修炼到八重炼体境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老人望着少年一脸火热,含笑地摇摇头道,旋即起身来到船头。老人背负双手,宁静的望着远方,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直到半响后才转过头来淡淡地说道。
“不管你的天赋如何,在炼体境内的修炼进程都必须服从我安排,至于以后的路,便全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少年听到师父的话顿时一愣,咬着饼子的嘴巴瞬间停下来,望着老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平静地瞥了少年一眼,老人对少年的轻松神情并不感冒,接着道:“世人修炼总是贪功冒进,以致后继乏力,这也是修炼每上一个台阶,难度便会倍增的根本原因。”
“这是您认为的吧?”少年不置可否地侧了侧脑袋,有些不相信地道。
瞪了少年一眼,老人转而换上一脸崇敬之情语气却是有些斥责之意,“那是玄天外祖师手札中记载的,怎会有错!”
“好!您老人家消消气,全当弟子未曾讲过。”少年急忙摆手认输,老头子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死劲地执拗,而且习惯搬出玄天外这三个字,令谁也反驳不了。
意识到方才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化,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若不是我刻意压着你,想必你现在也突破炼体境了,但我这样做,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少年听罢暗暗打了个呵欠,也不争辩什么,一边忙着收拾碗筷,嘴角却是撇了撇,心里头不住地埋怨,这世上哪有师父嫌弃自己徒弟修炼太快的?
少年不服气的调皮模样被老人看在眼里,他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讲道:“妖皇只手翻山,天宗一指划海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移山填海,并非都必须得靠法术才能达到,体能修炼的至高境界,一样可以靠单纯的力气做到。”
“单纯的靠力气移山填海?”少年听罢一惊,有些错愕的反问道,见老人点头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旋即便听到老人满是期待的声音,那语调中竟带着不加遮掩的疯狂!
“难道你便没有考虑过,自己某一天也能做到这些吗?”
少年仰起头,刚好对上那老人那如火焰燃烧般的眼睛。
第二章:上了贼船?
听到老人的话,少年忍不住偏头一看,师父尽是沧桑的脸庞上,一双奇亮而火热的眼睛正紧紧地锁着自己。少年一愣,旋即轻笑一声。
“当然想过,而这一年来,我不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吗?”少年静静地望着河面。
老人微微道:“这我当然明白,你在修炼上表现出的韧性倒是少见,令我都快忘掉了你的真实身份,魔将。”老人讲道这里有些神秘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迟天佑!”
身躯轻轻一颤,少年明亮的大眼睛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有些怅惘地微微笑道:“您还真行,总会抓住一切可利用机会拿我开涮。”
讲到这里,师徒二人的真正身份才算揭开,一年前沧桑一战,迟天佑被彻底打回原形。至于闻道和尚,也不比他强上多少,同白衣女子一战过后所造成的伤势并没有得到复原,只有临时找到眼下这具死人躯体附身上去。
从临京城逃出之后,闻道和尚便带着他来到这里,按照自己独有的修炼思想指导着他,根据之前闻道和尚所说的话,他们要在这里等待一样东西,至于具体是指什么,他并未提到过。
两年来,他依照老人的意思,始终将身体锻炼放在首位,虽然不怎么明白,老人为何会这般执拗,却也取得极大成效,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单手举起三千斤巨石,炼体境内便有这般力气,足以令人咋舌了。
老人看着少年,微微皱眉道:“本以为你达到现在的程度需要三两年光景,没想到来的这般迅捷,看来魔族天才真是名不虚传。”
少年淡然一笑,“我现在叫浔仇,魔将迟天佑亦或是二世祖浔秋都已不存在,我需要新的挑战与生活,师父您不是也希望我能蜕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又何必借题发挥,旧事重提呢?”
含笑点点头,老人对于少年的回答很满意,修炼最重修心,经历两次生死离别的他能够平静地面对生活,终归是自己喜闻乐见的一幕。
回忆起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少年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波澜,去年自己还是魔族那个千年不遇的天才人物,而现在却变成了人世间一个普通修炼者。
轻叹一声:“世事无常啊!”
“这样说确实不假,就像咱们两个,归属于不同界天,却能在这里相遇,真是缘分。”老人轻笑道。
少年微微一怔,缘分吗?也算是吧,望着眼前这面容和煦的师父,应该说他感到很欣慰,这一年的沉寂时光有这个执拗又关心自己的师父存在,陪他适应人间界的生活,倒也减了不少无助与孤独。
转向老人,少年深深地鞠了一躬,沉声道:“师父,真的很谢谢您。”说完这些,少年放松地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眼角竟带着些许晶莹。
这声发自内心的感谢当真是少年此时最最贴切的心灵感受,这一年来的相处,他已经将眼前的老头子当成了心中最值得信赖的一个人。
老人见到少年的反应后全身一震,旋即便昂头大笑起来,笑声不加掩饰,竟显得有些疯狂,像是在发泄自己积蓄多年的愤懑与压力。
既然遇上,便是注定,玄门传承八十代后,总算是跌跌撞撞地存活下来,而眼前的少年总能给他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他相信玄门一脉一定会在少年这里再度发扬光大。
看着少年满是青春气息的脸庞,老人笑道:“徒儿何必这般见外,我这样帮你也是为了玄门一脉着想,从明天开始,我便把玄门一脉的功法传授于你,至于佛门秘技,也要开始修炼了。”
少年郑重的承诺道:“徒儿会尽心学习的。”随后又好奇地问道。
“之前在魔族生活的时候也曾听说过玄天外祖师的故事,师父您能否详细地讲述一下,为何祖师爷会遭受六界的联合声讨?”
老人听罢一愣,随后开口随意地道:“祖师爷不过想整合六界而已,那些醉心于把持权术的各界首脑自然不愿意看到了。”
咕噜!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老人讲的这般随意,少年听在耳朵里可不以为平常,整合六界?!这种狂野的想法,估计这几万年来,便只有那位天纵之才的祖师爷才会想的到。
看着少年吃惊的表情,老人轻笑一声,道:“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去亲身探索才会真正产生自己的想法,我的讯息,也不过是从上一辈那里得知,况且现在的你也不需要了解,至于玄门……”讲到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一瞬间变得有些迷离。
“六千年前的玄门何等辉煌,当年祖师爷创立玄门时,仅神境门人便有八人,谁曾想现在竟然?唉!世事无常啊!”
听到老人喟叹,少年微微想了一下,轻声道:“不过我们还不是活了下来,对吗?”说完这些,他牢牢地盯着师父的眼睛。
老人看着少年澄澈的双眸,一丝微笑爬上满是褶皱的老脸,欣慰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嘱咐道:“身为玄门后人,总有许多责任要背负,更多的是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身份,我们真的经不起什么损失了。”
“损失?”少年有些疑惑。
“玄门八十代传人中,有五十九人在成长阶段夭折,身份一旦暴露必定会受到各方势力的追杀,这些只算难免。至于其余的二十一人,活过一百年的也只有九人而已,所以我们真可谓是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老人自顾自地说道,也没有注意到少年在一边听着,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
“就拿为师来讲,前后便经历过七次生死围杀,至于小一点的追杀暗算,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了……”回忆起之前如同丧家之犬的日子,老人不由惊悸地拍了拍胸口,直到好久没有听到少年做声,这才转过脸来。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少年还是没有回答,心里却是将他骂了不下一百遍,这老家伙拉自己入伙,这不是想让他死吗?
完了!看来这次是铁定上贼船了!
现在,一脸猪肝色的少年对老头的话完全失去了兴致,只想一屁股拍在船板上,然后哭上个一江春水向东流。
第三章:少年的阴谋(要收藏!!!)
莫山山脉南侧,这里的山面成九十度陡然直降,仿佛从天际垂下来的悬崖宛如被巨斧生生劈开一般。每年的这个时节,该地将会迎来降水旺季,从崖上挂下的瀑布犹如翻腾怒龙,澎湃地水流尤为猖獗。
轰隆隆!
“坚持!”
刚过了清晨,经日前暴雨,山崖上呼啸而下的瀑布狠狠地拍在水面上,几十丈远的地方便能听到隆隆声响,夹在其中的清朗男声,倒显得模糊。
视线移向崖下,瀑布最下端连着河面,激起的水花连成五丈多高的水幕,氤氲水汽弥漫在附近十余丈方圆。顺着河面向中心望去,水龙最直接轰击的地方,从河面里斜探出一截巴掌粗细的石柱,长期冲刷之下,石柱顶端被打磨地如鹅卵石般光滑。
赤着上身的少年一只脚点在石柱顶,用并不算宽阔的后背顶着从十余丈高的崖上冲下的水流,整个身躯紧紧绷着,特别是支住身躯的右腿臂,必须要承受住整个瀑布的冲击!
这不但是对平衡性的考校,更是对身体素质的考验,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少年即便一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了,不过在被击昏无数次之后,他总算咬牙坚持下来。
又两个钟头的时光悄然流逝,冰凉的河水仿佛穿透肌肤渗入骨骼深处,浔仇甩了下脑袋,脚尖骤然一点,身体高高跃起后在水面上猛然一蹬,居然如履平地一般,只有少数水花飞溅散开。
身体一瞬间轻松下来,少年现在已经能完美地控制着身体在河面上自由滑动,只用一个呼吸的时间便窜到十丈外的岸边。将上衣迅速套在身上,他麻利地将四包铁砂袋套在手腕脚腕上,随后背起岸边一人高的巨石,二话不说地朝山顶奔去。
莫山山脉连绵不绝,主峰五千余米,而在装备四包各四十公斤重铁砂袋的前提下背石头爬上峰顶,不过是少年每天都必须完成的惯例任务而已。自从一个月前增加了这个修行后,少年不但每天凌晨前没有休息过,甚至刚开始的时候,整个后背撕得血肉模糊,那种剧痛折磨,令他在夜晚难以入眠。
这一日,浔仇未到晌午便完成瀑布冲刷任务,没有得到休息间歇,背上千斤巨石,直奔峰顶。
“呼,呼……”从一脚踏上山道的那一瞬,浔仇飞快的奔跑起来,直到一口气奔出四五里路程,这才张口喘息。
“嘿!体质锻炼虽然苦楚,却能带来不错的效力,我现在都可以在这般负重之下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口气狂奔四五里路。”山道崎岖,空气也闷热的紧,少年抬起头望了望还在云端之上的峰顶,咬紧牙关不要自己停下来,只有达到极限之后的压榨才能真正提升实力。
“加油!冲!”不间歇的攀爬消耗了大量力气,两个时辰之后,少年的冲势明显降了下来。艰难向上跑去,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落下来,他的衣服早已湿透,少年努力睁大眼睛,狠狠地甩甩脑袋,为自己打气。
一步踩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浮现出来,越过山峰中部,少年的身躯还是颤抖起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近乎偏执的脚步,到最后即便迈出每一步都要大吼一声,他也硬着头皮坚持着。
浔仇记得自己第一天参与训练的时候,背着二百斤巨石,才爬了不到五百米便累的倒下来。
第二天,九百米!
第三天,一千三百米!
……
第九天,他终于爬上峰顶,不过当晚却只能在山顶上过夜,因为那时已经到了凌晨。
随后负重不断增加,浔仇背上的巨石从两百斤增长到现在的三千斤,上山时间却从一整天缩短到现在的四个时辰。一个月的光景下来,少年上山的地方被踩出一排排密密麻麻地脚印坑,而道路两旁留下的,全是少年的汗水与顽强坚持的身影,为了使身体产生更多力气,他坚持每天只用最原始的力气去完成这些修炼任务。
非人般的修炼生活,残酷得近乎变态,却也激发了少年内心中潜藏的不服输,有了之前累积,他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下去。这一年来,浔仇已摆脱了二世祖的娇弱,身体强壮了不少,肌肉线条也愈发明显,十五岁的他长高了许多,原本白皙的肌肤有些小麦色,虽少了华贵,却多了几分刚毅健康……
莫山主峰顶部,少年背着巨石有些艰难地跃上最后一道台阶,绷直的双腿已经开始左右打颤。咚地一声将巨石扔在地上,浔仇抹了把汗水,一脸喜悦地说道:“负重三千斤,四个时辰内爬上峰顶,看来我已经完成了这段时间的修炼任务。”
浔仇靠着巨石坐下来,先是夸张地喘息了几声,随后从腰间解下包裹,掏出干粮解饿,狼吞虎咽的模样像个投胎转世的饿死鬼。
“恩,这三十二天的负重修炼,虽然仍旧没有开启‘开门’,但是骨脉却发达壮实了很多。”浔仇咬了一口干粮,忍不住开口嘀咕。拳头攥紧,一股澎湃的力量在周身流淌,少年满意一笑,果然是越变态的修炼,效果便越显著。
“完成了这项修炼任务,真的这么值得高兴吗?”突然之间,少年身后传来一个质疑的声音。浔仇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几乎不用思考便能分辨出来者是谁。
“师父……”浔仇急忙站起身,有些惊讶,记忆里老头子可很少在自己修炼时过来探班。今天闻道和尚穿着一身灰白色长袍,看上去并不怎么合身,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老家伙放浪形骸,向来不修边幅。
峰顶山风正紧,老人向上拉了拉领子,上下打量少年一圈,表面上的语气却依旧平淡:“看来体力又上了个台阶。”
“是师父教导地好。”浔仇淡然笑道。
老人漠然,过了片刻后说道:“马屁便不用拍了,你对着我全力轰出一拳,若是能达到要求,这段修炼任务便算完成。”
浔仇点点头,直接应声:“好!”说罢拉开架势,面色瞬间严肃起来。另一边,老人双脚叉开,身子稍微前倾,一只手掌平直地伸向前方,眼神古井无波,这意思显然是不打算用两只胳膊。
“师父小心,徒儿上了!”
浔仇站在老人对面,提示性地吼了一声,下一瞬脚步猛然发力,腰部骤然一扭,全身力道顺着周身骨骼流畅而动,节节汇入手臂当中,旋即便一拳挥出,一声淡淡的音爆传来。
“好!”老人见少年满是爆炸性的拳风,宛如满弓射箭带起一道残影,转眼间便已杀到自己近前,不由满意地道了一声好。
手掌向后一个不易察觉的后撤,啊咯人五指骤然一弯,一声关节蠕动的脆响瞬间爆发,淡银色光华立即覆上手掌,随即一声低沉轰鸣,毫不含糊地向前推去。
砰!
宛如流星砸落的凌厉拳劲凶猛地撞向师父探出的手掌,浔仇低吼一声,嘴角悄然翘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浮现出来。
第四章:老家伙公报私仇(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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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轰上,下一瞬浔仇眼中多了一丝喜色,这种出拳的感觉像是力量在急剧压缩后的宣泄,节节贯穿而无丝毫阻滞感。
四千斤拳力!闻道和尚在心里暗自叫好,一个月的辛勤修炼,少年单纯的出拳力道,竟增长近一千斤之多!
浔仇的表现引起他的兴致,手臂上青筋涌动,力气如大江决堤般涌向右掌,硬生生将少年拳头阻挡,而他的双腿除了微微颤了一下,竟未曾移动半分。老人的声音依旧平淡,从中却多了一种满意:“四千斤拳力,还算不错。”
短暂僵持,老人盯着少年涨红的脸,眼角中划过一丝欣慰,不过令他未曾意料的是,浔仇并没有按照惯例般的松开拳头,而是邪异地笑起来。
“这混小子想搞什么花样?!”老人心头一骇,少年的古怪表情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来了!”
低吼一声,少年轰出的拳头在手腕的带动下,向后有一个微妙的后撤,而隐藏在皮肉之下的右臂骨骼竟在一瞬间向胸膛处急剧收缩,手臂上根根肌肉如同筋条般狰狞,随后又立刻弹出。
砰地一声从拳掌击撞处传来,这意外的一击发生在老人未曾意料的时间段,两股拳劲之间间隔如此短暂,竟隐隐产生叠加之势,闻道和尚情急之下右脚一记后撤,却是仍旧没有稳住身形。
兹!
背身微弯,将全身重心调到胸前,老人急忙收缩防御,两脚却不住地后滑,直接在地面上划起两道五丈远的浅沟。扭了扭腰,这具年迈的身躯总时不时地罢工,方才接拳时猛地一用力,腰部又痛了一下。
轻轻地锤了锤后背脊梁骨,干瘪的骨骼传来哗啦哗啦的轻响,立在一旁的浔仇赶忙收住拳脚,上前扶住老人。少年悄悄地扯了扯嘴角,面色有些尴尬。
向前挪了两步,老人扶着放在地上的巨石,痛地抽了一口冷气。古怪地看了浔仇一眼,令他惊讶的是,少年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成这道佛门真诀,未动用分毫罡元的前提下将自己打退,特别是两道拳劲叠加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可以感到自己的气血都被震退了。
这一拳的力量,至少过了六千斤!
六千斤的拳力,这能说明什么?
多年修炼,闻道和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天界以术式修炼为本,魔族以精神幻术奠基,魂族凭灵魂攻击扬名,而唯一对体质有过高要求的佛界规定,炼体境内单纯拳力需达到三千斤,而这规定,还只是对于九重炼体境(小聚气境)的修炼者而定的。可现在才七重炼体境的少年,一拳却打出了六千斤巨力!!
“这似乎还不是他最强的力量……”老人暗暗惊叹,却也心中大悦。
“玄门八十代沉寂之后,终于又出了个好苗子啊!”闻道和尚暗暗窃喜,旋即又赶忙装出一副淡然而视的神情抬头讲道:“看来分骨归一术已经练成了呢。”
“嗯!”有些不自然地挠挠头,浔仇对自己起先的莽撞有些过意不去,听到师父的话后急忙点头,旋即又有些遗憾地讲道:“不过第一重开门仍旧没有办法开启。”
摆了摆手,示意少年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八门遁甲乃玄门第一奇术,若修习一个月时间便能打开第一道门,那岂不人人都成玄天外祖师了。”
“是不是每一玄门传人都会研习八门遁甲?”
老人点了点头,少年有些急切地接着问道:“那前辈们开启第一道开门都用了多少时间?”
“除了祖师爷,其余最快的是一年零九个月。”老人嘴角动了动,旋即望着少年疑惑又期待的神情,接着摇摇头说道:“祖师爷用了一个月,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你已经不可能超越他了。”
浔仇听罢身体微僵,旋即忍不住的点点头:“霸气!”紧接着却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攥住老人的手掌,有些兴奋地尖叫道:“师父,我从开始修炼到现在刚好一个月,若是今天能够成功,岂不同祖师一样。”
轻笑一声,老人装出宽慰的模样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没必要拿祖师相比来刺激自己,你的底子弱于他老人家,何必强求。”说完这些,他又暗中瞥了少年一眼,见浔仇一脸沉思,不由垂下眼皮,嘴角上挂着一丝隐晦的笑意。
“可不去尝试又怎知道自己做不到呢?”少年咧了咧嘴,但其眼中却没丝毫的挫败之色,抬起头望着老人,漆黑双目中,却是有着浓浓火热翻涌起来。
“我想您有法帮我吧?”
听罢一怔,老人急忙压下心中得逞的笑意,却又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一停一始地讲道:“这……唉!太困难,你受不了的,不可以不可以。”
“我可以!”少年回答地毫不含糊。
“真的想好了?”老人向前探了探脑袋,半信半疑地问道,只是那语气中带着隐藏的期盼,分不清楚到底是怂恿还是劝阻。
少年狠狠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坚定之色一瞬间变得更加坚固。
“好!”
这次换上少年一惊,老人立即叫好,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奸笑,就在少年为此不解的时候,他举起食指,示意少年向上看去。
“怎么?”浔仇一怔,旋即顺着他的手指向上望去,层层墨云蜂拥而来,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中,隐隐间雷鸣声想起来。
“打雷?”
少年再度愣了愣,嘀咕一声,旋即面色剧变,猛地抬头惊骇的说道:“不会说得雷劈吧?!!!”
下一刻,令人心碎的点头彻底颠覆了少年继续生存的信念。
“雷火淬炼是提升身体素质的上佳手段,若你能成功熬过,借助最纯正的雷电之力打通筋脉,相信今晚定能打通开门。”
劈~啪!
老人话音刚落,一道桶粗雷芒划过长空,下一瞬银光闪过,十丈外碎石纷飞,一道直径过三丈的大坑赫然映入眼帘。
“这……”望着不远处依旧冒着黑烟的焦土,少年眼皮挑了挑,咽了口唾沫后,不情愿地笑道:“师父,我看这……”
“唉!”长叹一声,老人慵懒地掏了掏耳朵,‘痛心疾首’地说道:“年轻人,总是雄心有余,斗志不足。”
“好!我来!”犹疑不决的少年见老人鄙弃的神情顿时心中好胜心大气,压着牙齿狠狠地说道,旋即便感到心脏竟瞬间不安地颤抖起来。狠狠地剐了老人一眼,少年面色泛起狠意,大步朝山顶最中心走去,到了现在才明白自己中了老头子的奸计。
这老家伙分明算准了今天有落雷,方才还装出一副推推搡搡的样子。
“该死的老家伙,公报私仇啊!”
第五章: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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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山顶最高点盘腿坐下,面部肌肉有些抖动的浔仇朝一边吐了口唾沫,冲半空中肆虐的雷云恶狠狠地说:“尽情劈吧!老子今天都接了!”
望着少年咬牙切齿的模样,老头子笑呵呵地点点头,装作看不见少年猪肝脸色,冲他摆摆手,神情格外狡诈。
“孩子,自求多福吧。”讲完这些,在浔仇翻着的白眼中,眼看天边雷声愈发密集,老家伙非但没有嘱咐小心之类的,反而没心没肺地冷嘲热讽一通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下了峰顶,闻道和尚脚步一转,贴着陡峭的山崖绕到少年背后,远远地跺在一块巨石下。轻叹一声,他竟毫无负罪感地自言自语道:“其实祖师爷生下来的时候,开门便已经打开,可怜我还得欺骗孩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轰隆隆!
另一边,盘坐在山巅的浔仇,面色有些僵硬地仰头望去,天边雷蛇愈发疯狂,密布雷云下的自己宛如蝼蚁般渺小,仅仅置身于雷电光芒之下,身体细胞都会由衷地战栗起来。
未过半柱香时间,天边墨云翻腾地更为剧烈,一道道雷霆划破长空,稀稀落落地砸在地面上,爆炸平地而起。眼前顿时黑烟四起,烧焦的土地一片狼藉,浔仇有些揪心地咽了口唾沫,看在眼中,心惊肉跳!
呼……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浔仇努力坐正身子,缓缓地闭上眼睛,两手却是紧握成拳,随着一股透心凉意直冲脑门儿来,整个人都绷成一根弦,既然无从躲避,那唯有一拼!
咔嚓!
这一刻,天边数丈厚的云层陡然破裂,一道道雷霆伴随着炸雷声倾泻而下,犹如展露出恶面獠牙的毒蛇,才一探出脑袋便直奔浔仇而去。银光过处,如同银色羽箭,带着破空异啸,疯狂斩去。雷芒射速极为迅猛,几乎刹那间轰杀而至,从浔仇脑门疯狂注入,狠狠地劈到身体之上。
耀眼的雷芒在身体中扩散开来,经过少年身体后威势依旧不减,狠狠地导入地下,一声爆炸平地而起!
一股压缩后的爆炸冲击疯狂地轰在屁股上,浔仇被砰地一声弹飞,划起一道倾斜的轨迹,重重地摔在十丈之外。浔仇只觉喉咙一紧,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瞬间萎靡下来。
璀璨的雷光,此刻在山巅上彻底狂暴起来,身处雷龙之下的浔仇感到双眼刺痛,尖锐的银光近乎亮瞎双眼,特别是雷芒迎头劈上的时候,整个身躯瞬间剧烈抖动起来,体内骨骼,都在此刻发出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声。
长期锤炼的体质在此刻显现出应有的作用,每一次雷龙贯体,少年的皮肤都会像吹起的球一样瞬间鼓胀,却总是被韧性十足的骨骼肌肤顽强的支撑下来。
啊!
愈发凌厉的雷光呼啸而下,浔仇痛苦地低吼一声,溢出鲜血的唇角剧烈地抽搐着。他极力压制着身体最内部的剧痛,回想起最近在瀑布下顶着大水冲刷的经验,少年稳住身躯,竭力不使自己在雷暴中翻腾飘荡。
兹兹!
万千雷芒宛如根根利刃,勾画着一道道歪歪扭扭地银色电弧,疯狂地倾泻而下,而后又如跗骨之蛆一般沿着皮肤毛孔疯狂涌入。雷之力在体内肆虐,全身内脏肌肤疯狂收缩,雷电刺激下,周身经脉都被包上了一层细密的弧光,其内流淌的血液,也呈现出沸腾的迹象。
致密的汗水从额间滑下,浔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雷电贯体几乎瞬间蒸发掉体内可以流动的水分,有些干枯的内脏,竟渐渐泛黄,掩藏在皮膜下的血管根根凸起,显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混蛋!这种痛苦真是不愿承受第二次。”浔仇咬着牙咒了一声,认识凭他的意志力都产生了无力感。仰起脑袋,浔仇恨恨地瞪着天际张牙舞爪的雷电拼图,心中的不屈与傲气愈发执拗起来,这种痛苦比之钝刀割肉还要残忍,而是从内到外的折磨。
“坚持!”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割开道道血痕,血迹沿着开裂的身躯缓缓流下,在雷电的炙烤下很快凝成血痂,一块块地覆盖在浔仇身上,而那干枯地近乎破碎的内脏数次呈现出分离的迹象,却仍旧被少年咬牙坚持下来。
一年来的体质修炼,从经脉到血肉骨骼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耐受力同以往相比无疑发生了质的飞跃,竭力维持稳定的浔仇在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之后,一道清脆的轰鸣声终于从身体内部爆发开来。
随着雷电的不断挤压,束缚丹田的壁障轰然消散,一股全新的力量从小腹丹田处滋生,而后迅速发展壮大,一缕全新的力量顺着周身经脉迅速蔓延开来。
浔仇早在半个月之前便已经达到了八重炼体境,之所以没有主动晋级小成,不过是想寻一处更为自然的提升契机。厚积薄发之下,今日借助着雷电煅体的机会,终于晋级。
瞌睡碰到好枕头,感受到身体意外之变的浔仇面色一喜,一声带着血腥气味的咆哮,终于是忍不住的从喉咙中传去,呼出的气体,都带着淡淡的弧光。新力量的注入无疑瞬间扭转危局,浔仇急忙将意识沉入身体之中,从丹田处调集全部罡元,将那疯狂入侵的狂暴雷电之力抵御下来。
淡红色的罡元沿着经脉川流不息,那是炼体境罡元的独有色彩,而盘踞在周身各处的雷光自然不愿意将领地拱手相让,浔仇身体中,红银两色疯狂对峙起来。
整个身躯完全处于麻木状态,不断接受雷电的洗礼,浔仇渐渐适应下来,而化为一道光茧的雷之力犹如一件厚厚地长衫,将他周身包在其中,道道细小雷蛇,沿着光茧穿梭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盘坐在累点之下的少年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肆虐的雷光再连续八次爆发均被少年抵挡下来之后,漫天雷云竟像被意识操控一般,朝一处疯狂汇集,整片云层在疯狂压缩之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特别是那乌溜溜的色彩,浓重的仿佛能滴下墨汁。
老人从崖边微微探出脑袋,望着眼前一幕,急忙又缩回身体,略微有些惧意。熬过了这第九波雷电洗礼,这遭罪而近乎变态的雷光煅体便圆满结束!
感受到头顶上空传来一股隐隐威压,浔仇明白这次炼体过程已经到了最重要的阶段,意念一动,周身罡元迅速向着头顶百会穴聚集,将百会穴通往周身各处的穴口完全封堵。
“来了!”
准备刚刚做足,下一刻一条雷光从云层伸出破空而降,如同一道亮银色风柱,一直延伸到浔仇头顶,而后狠狠地轰上去,而其落下的点,恰巧是百会穴。
嗡……
被急剧凝聚的雷之力宛如针尖刺来,顺着百会穴疯狂注入,浔仇脑海中瞬间传来一声嗡鸣,险些当场晕厥过去。强行镇定住恍惚的精神,堵在百会穴入口的罡元在雷电的冲击下迅速崩溃,而咬牙强撑的浔仇则不断催动着后续罡元拥上前去,将雷之力完全堵在穴口处。
渐渐的,百会穴处累积的雷电之力越来越多,那本来十分不起眼的百会穴却在雷光中缓慢膨胀,而随着穴位的愈发壮大,那直通百会穴的经脉竟渐渐地同雷光融合起来……
“起作用了!”
浔仇兴奋地痛吼一声,脑部瞬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长鸣,在百会穴处与雷之力融合后的罡元江河决堤般的扩散到周身各处,罡元流淌之处,经脉齐齐暴涨三分!
第六章:八门遁甲(收藏收藏!)
当第一缕雷芒与身体融合之后,浔仇精神一震,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酸麻感传入灵魂深处,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轻快感迅速蔓延。
吱吱!
收紧的骨骼发出吱吱声响,裹在骨头上的银色光芒立即渗入进去,一层细密的华光波动流转不息。融合了雷之力的罡元从扩增的百会穴处爆发开来,而后沿着全身经脉扩增到身体各处,所到之处,诸多脉络无不暴涨三分,沿着管壁的罡元流畅行无阻,更为疯狂的汹涌起来。
盘坐在地的浔仇有些疯狂地舔了舔干涩地嘴唇,筋脉扩张是‘开门’打开前最明显的标志,想到这里,少年因痛苦而紧皱的眉角一瞬间舒展起来。
有意识地引导着这一股全新的罡元流在环体一周后涌向小腹处,紧闭双眼的浔仇握拳的手掌轻轻颤了颤,这最后一步千万不容有失。随着雷之力与血肉细胞的深度融合,那本来被雷芒折磨的凄惨无比的脏腑不再抵抗这股力量,反而发出一声声饥渴的呼声,像是碰到了无可抵御的诱惑一般,再度迸发活力,贪婪地吮吸着新的力量。
“看来已经成功了。”老人贴在石壁上的手掌暗暗紧握,沧桑面庞上的紧张之色这才微微卸下,之前的满不在乎不过是一种不令浔仇紧张的方式而已。
老人不善言谈,极少表达自己内在的情感,但这一年时光相处下来,他已经打心眼里接受了这个身世经历极为古怪的徒弟,他不仅仅是自己的徒弟,玄门第八十代传人,更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想到相处的每一幕,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老人眼眶竟微微泛红,他又何尝愿意用严苛的修炼折磨浔仇呢?只是少年的身份并不一样,他将面临常人难以承受的考验,现在的一切为难,修炼上倾洒的血与汗,只希望将来的风雨路中,流血的是别人,而不再是自己的宝贝徒弟……
新能量的浇筑下,贪婪的细胞乐此不疲地享受着温养,作为主人的浔仇最直接的感受便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与麻木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沛新力量。
循环一周过后,淡红色的罡元涌入丹田,感受到体内细胞仍旧在不甘地欢叫,少年按下心头,意念一动,填满丹田的罡元流再度喷涌而出,沿着进入的路线流动开去。
尽情享受吧,给我一个更强健的肉体!少年在内心中尽情的呼喊,而贪婪的血肉再度蠕动起来,不断地从淡红色罡元流中汲取能量。
就这样地运转了四圈之后。
“肉体还在强化!”
能量并非拜拜流散,一种可以察觉的强化感从身体内部传来,清晰而明显,甚至在隐隐之间,仿佛能察觉到不只是防御韧性的提升,肌肉骨骼的力量也在悄然变化,而浔仇的身体,也早已经适应了新罡元的冲刷。
忍住身体的疲惫,浔仇不愿放弃分毫提升实力的大好机会,既然借助着这股力量仍能提升体质,岂有中途放弃的说法。
五圈,六圈……
十五圈,十六圈……
罡元不断涌动的时候,安静盘坐的浔仇,周身皮肤轻轻抖动起来,随着体内一些细小经脉的打通,一些泛着黑墨色的杂质从身体内部溢出,粘稠中带着淡淡的腥臭。
一回生二回熟,扩增后的经脉无疑对周身罡元运转提供了极大便利,那种速度,较之从前竟缩短了不下一半。照现在的速度进展,罡元从丹田出发运转到离其最遥远的指尖,最快只需十分之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在速度决定优势的同等级对战中,无疑将占尽便宜。
一想到此处,浔仇心头也是闪过一抹激动,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催动罡元,再流动了二十九圈之后,所有细胞血肉终于陷入饱和,覆盖在少年身体上的灰黑色杂质以及之前雷电冲击下凝成的血斑也一块块地脱落下来。
收归罡元致丹田,浔仇缓缓睁开眼睛,眼角中划过淡淡笑意,自信而带着三分狂傲之气的神情挂上脸庞。杂质掉落,全新的肌肤映入眼帘,他用手轻轻拂过,泛着淡银色的皮肤看上去如丝绸般柔软,却似钢铁般坚固,一缕缕能量波动来回激荡。
第一道开门,就在眼下!
“现在轮到我反击了!!!”浔仇目光炽热的抬起头,视线直直的盯着天空上穿梭的雷芒,兴奋的怒吼一声,像是对雷霆的宣战。
如众人所说,云然大陆族群林立,民风尚武,正统的修炼模式分为炼体境,聚气境,阴阳境,凝丹境,元神境……每一境又分为九个阶段,每一阶段又分为初级,小成,巅峰三小步。
整个修炼路途的中心思想则是吸收天地元气,然后在体内将能量转化成罡气以便身体的调用。炼体境,顾名思义,是淬炼身体强化体质,但修炼者们没有多好的方法淬炼体质,而是一门心思放在凝聚罡元上,这也是闻道和尚一直痛批当下修炼模式的地方。
炼体境,反而不怎么注重修炼体质,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像话。
但若是这话被大陆上那些老学究知道后,想必又少不了一番争论,按照他们的观点,体质会在晋级中自动提升,把时间放在这上面,不如转注入进阶提升实力,就像聚气境怎么说也要强于炼体境吧?
不过也合该浔仇倒霉,闻道和尚经常义愤填膺地宣称现在修炼已然误入歧途,只有自己的思路才是王道,并扬言要证明给整个世界来看,自己才是对的,相应而讲,试验品便是浔仇。
若不是这一年来专注于锻炼体质,想必现在的他已突破到聚气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玄门第一齐学的八门遁甲的诱惑性是在太大,而若想提升修炼的成功率,体质的锻炼又必不可少。
八门遁甲的要义是在身体内再开辟八处聚集天地元气的地方,这八个奇特的门户能够极大地扩增罡元储量,一经使用,必然会对本体实力产生倍数级增长。
若是这一次能成功地开启第一道‘开门’,日后便可以凝聚司命入驻其中,司命相当于该道门户的掌控者,它会极大地提升招数的威力,这也便是所谓的‘司命驻八门’!
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空谈,而眼下浔仇的当务之急,确实要借助着最后的雷电之力,一举重开‘开门’,完成八门遁甲的第一波冲门任务。这一次,浔仇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臂向天际一震,一层淡红色的罡元流从手臂上缓缓溢出,并拢的指尖上泛起点点凌厉光华。
天空上盘踞的雷云似乎感受到了少年的挑衅,如同触怒的鬼神,剧烈的翻腾起来,而后整个雷云化为一道十丈宽的圆形雷球,夹杂着兹兹啦啦的刺耳雷鸣声,带动起粉碎山河般的风暴声,同那道盘坐的呻吟,狠狠相撞!
轰!
雷球悍然出击,瞬间将少年笼罩在内,而随后爆发开来剧烈冲击,将整个山巅都削去三寸!刺眼的雷光顿时传遍四野,照亮半个夜空,而那些潜藏在林间的妖兽们为此丝丝发抖时,一声爽朗的吼叫声打破整个莫山山脉的宁静,远远地传递开去。
“开门,开!!!”
第七章:潜龙在渊,不违天道(收藏啊!)
时光飞逝,转眼间春去秋来,距第一道‘开门’成功开启已过了半年时间,再加上之前在莫山生活的一年光景,掐指算算,浔仇已经快有一年半未曾离开过这片山脉了。
这段时间,他从一个稚嫩的大男孩变成一个十六岁少年,修炼填满的生活除了使这具身躯脱离了原先的苍白无力之外,也让他慢慢健壮,人也越来越勤奋。他的过人天赋开始展现出来,什么东西总能很快掌握。
同闻道和尚相处的日子,可以说是他两世为人最平静的一段生活,临京城生死边缘对少年心态的改变逐渐体现在这两年的成长历程上。他开始更责任的生活,依照师父的指示脚踏实地地修炼,对于未来的日子,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这个清晨,初春的河水刚刚解冻,冷峭峭的山崖上,远远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待到冷风吹过,便已走到近前。仔细一看,那是一个面庞俊朗清秀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岁,一身淡蓝色长衫的文生打扮,一股沉稳而内敛的气势隐隐而来。
“师父您找我?”
少年恭敬地朝河边茅棚前拱了拱手,浅笑盈盈地道,一双眼睛澄澈干净,宛如透明湖水而不含一丝杂质。
“来来,混小子过来陪我喝两盅。”佝偻着背的闻道和尚已经将桌子从草棚内搬了出来,随后又从屋内端出三碟小菜。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冲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坐下。
浔仇见状也不含糊,上前坐下提起瓷碗,右腿潇洒地翘在长椅上,咣当咣当地倒了一碗酒后顺着嘴巴灌下去,随后将瓷碗铛地一声轻拍在桌子上,兴奋地叹道。
“哈,真是好酒!”
给另一个碗倒酒的闻道和尚一边忙自己手上的活,一边抬头冲少年莞尔一笑。桌上放着一盘热乎乎地红烧肉,紧挨着的是一盘烤鸡,另一盘放着不少花生米,浔仇不解地扫了一眼后不由一愣,随后将一只胳膊靠在木桌上,向前伸出脑袋,阴阳怪气地问道。
“师父,今天怎么这么破费?”
将酒坛放在靠右侧桌角的地面上,老人举起筷子叨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嚼,十分不解地反问道:“有吗?”
“当然有啊!”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一边朝桌子上挤了挤眼,示意问题出在这里。平日里吃一块肉都得喝上半坛子酒,看今天这苗头,很明显不正常嘛!
“哦!”老人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举起酒碗,爽朗的道:“从做你师父那天起,到现在刚好五百天了。”
少年没有料到老人会说出这番话来,猛地一听,身体顿时僵在长椅上,一年半相处地诸多细节如潮水般涌来,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少年看着这个指导自己两年修炼的老人,心里面满是感激之情,这个喝酒吃肉的和尚师父平日里看上去伴着面孔,对修炼更是有些偏执的苛求,但内心中还是很在意关心自己的。
老人看着眼前几乎长高了一头的少年,心中满是欢喜跟欣慰,他嘴角翘了翘后板起脸,装作有些不快的模样道:“怎么?嫌弃不够隆重?”
老人搞怪的神情顿时将少年逗乐了,举起酒碗直接敬过去,年轻的面孔上豪气干云,“师父,请!”
虽然没有多说话,但老人心里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作为男人,这样心知肚明的彼此不言,他反而更加喜欢,笑了笑,朗声道:“来,干!”
“咂,果然是好酒!”
闻道和尚放下酒碗,畅快地咂了咂嘴,而后言归正传:“快两年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时间短暂,却还是学会很多有用的东西,真的很不简单,不过对于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浔仇面色一疑,随后有些不解地道:“师父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闻道和尚嘴角抽了抽,什么显得有些迟疑,而后还是有些不舍地将几乎要咽进肚子的话讲了出来:“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了。”
“离开?!”少年听罢一惊,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嗓门有些高了,又急忙轻声问道:“师父为何?”
随意笑了一声,不过闻道和尚的语音却没有表情表现出的那般轻松:“你已经长大了,是该放手让你一个人去生活闯荡了。”
浔仇闻言眼神一变,有些急切地问:“可我的修炼还需要您来指导啊。”随后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再说了,您也可以再教我一些玄奇道术,免得日后出去行走,被别人欺负不说,还折了您的面子。”
“呵呵。”少年的变相挽留让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干笑两声,他心中也是不舍。这些日子,他又何尝不是好好教导这个徒儿,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而这个从魔界穿越而来的异族少年,他的勤奋,自勉,韧性以及努力,又何尝不是在感动着自己呢?!
伸出手来,本想拍拍少年的脑袋,但又考虑到眼前的少年已经十六岁了,闻道和尚自嘲的笑了笑,手掌最终落在了浔仇的肩膀上。
“修真不同于别的,更需要因人而异,我过多地参与到你的修炼,有时会对你产生误导。修真往往是十年入门,百年小成,我能够交给你的已经差不多了,他日究竟能成长到何种地步,但凭个人机缘了。”
闻道和尚说完这些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人向前踱了几步,倒背着双手,望着不远处流动的河水,无限感慨地讲道:“就像是这河水,如果没有流出的口,即便能积累再多的水分,也不过是一潭死水,永远体会不到变化的乐趣,更何谈阅尽人间春色,畅游五湖四海呢?”
望着师父沧桑的背影,浔仇知道老人承受了多少责任,他起身上前,同老人肩并肩地站着,十六岁的他已经长到近一米八的个子,佝偻着背的师父,已经没有自己那么高了。
知道了师父的决定,浔仇也没有什么话说,闻道和尚向来不喜欢婆婆妈妈地小儿女之态,少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轻声问道,只是眼中的眷恋之情却没有彻底掩住,“那您打算何时动身?”
闻道和尚没有转头,轻声答道:“近期吧,时间待定。”
“哦。”浔仇哦了一声,却不知此刻究竟该讲什么。就这样,师徒二人沉默不语地望着前方湖面,气氛有些古怪,直到半响后,老人才幽幽叹道:“岁月催人老,千年繁华过眼云!”
“孩子。”闻道和尚回忆到过去的日子,神情有些凄伤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既有大机缘又有大变数,为师自然窥探不破,在此只能送你八个字,希望你逢凶化吉,他日顺心而行,多喜少忧。”
“师父您请讲。”浔仇随即弯下腰身,神情毕恭毕敬。
“潜龙在渊,不违天道。”闻道和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讲道,仿佛生怕少年听得不够清楚真切。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此刻,少年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一滴泪珠还是没有出息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他没有去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在老人这里,他可以卸下一切包袱,不再是魔族千年不遇的天才,不再是身负国仇家恨的浔家二世祖,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期盼成长,享受生活。
第八章:期待(跪求收藏1)
夜色下的野涧岭,四下里除了咕咕的虫鸣,倒也算是安静。出了茅棚,浔仇沿着泥径向前漫无目的地穿行,望着这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
今天师父的话给了他不少感触,知道自己将要独自面对生活,少年心里还是感到有些空落落地,毕竟这段时间除了修炼之外,他并没有怎么去了解这个所谓六界中地域最广,关系最复杂的一方土地。
“人总是要成长,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挑战在远方等着我。”浔仇自嘲地笑着摇摇头,仿佛是在责备自己未竟的孩子心性,而后便停下脚步,刚好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路东角的石台旁。
弯下身子,浔仇静静地坐在石台上。安静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早春的清凉与生机令人神清气爽,好似整个人都一瞬间清醒许多。
沙沙。
淡淡地脚步声从一侧传来,闭着眼睛感受夜空味道的浔仇眼角扯了扯,不用睁开,便已知道来者是谁。
老人看着一副安静神态的少年,心里除了即将分别的忧伤外,更多的是一种由衷的欣慰,浔仇的气场中除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之外,那止水般的修炼心境却是没有被打破,这一点上,老人一直担心自己的离开会影响到少年后续修炼,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
轻轻地走到少年身边,老人和颜道:“怎么,有心事?”
浔仇转过头来,而后冲身边笑了笑,轻轻地摇头,“没什么。”
老人看着眼前少年,笑道:“坐下说话。”说完这些,他先坐在石台上,而后拍了拍台面,示意浔仇也坐下。
今晚的月光很皎洁,洒下的银光将前方的河水照的波光粼粼,夜空泛着暗色,却也能看清彼此。浔仇坐定身子后抬起头,盯着深邃的夜空,像是个饱经沧桑的世人一般喟叹道:“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仿佛都快让我忘记了魔界的样子。”
老人也随着少年的目光看着夜空,微微一笑道:“生活总是富于变化的,适应并享受变化过程的人,才有资格体会最后的喜悦。安心去体会这片空间的美好,它的精彩与博大,远远不是一个魔界能够给你的。”
浔仇听罢,会心地点了点头,那带着三分笑容的面孔,显得格外亲切,清澈的目光,仿佛也在这一刻深邃了不少,“我也相信,以后的历程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半响后,浔仇长舒一口气,眼角里的忧伤也淡了许多,似乎已经忘记了缭绕在心头的烦恼,向一边侧了侧身子开口道:“对了师父,今天晚上打算聊些什么?”
“今天给你讲一下,咱们这个世界的几个大型势力,等你以后出去行走时心里也有个底,免得沾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大势力?是说巨印武馆吗?”老人的话显然勾起了少年的兴致,他好奇地问道,这些话题,却是比那些晦涩繁杂的修炼箴言要有趣的多。
“巨印武馆?呵呵,那可差的天远,在那些不出世的大派眼中,现在的巨印武馆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罢了。”出乎意料的是,老人对在当地这个颇具影响力,在民众心里可谓是高人辈出的‘大派’竟给出了这么个平平的评价。
其实也无怪浔仇对这些状况知之甚少,毕竟初来乍到,并没有打听过什么讯息,而这两年修炼基本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至于那所谓的巨印武馆,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小门派,不过是从山野村姑耳边得知,只看热闹的他们吹捧之下,对少年起了不少误导。
老人开口道:“整个云然大陆的门派以及诸多联合势力,按照底蕴强盛与否,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分为高中低三等,而巨印武馆不过是个黄级高等的小势力而已。”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认真地听着。
“低级势力数不胜数,几乎每个城镇都有分布,而目前大陆公认的天级势力并不多,他们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隐世不出的古老门派,另一种是团结各方势力的大型组织。老人结合自己的诸多见闻侃侃而谈,显然对大陆的风土人情与势力分布较为熟悉。
“当然了,这不过是人间界的高级势力罢了,天地间还有更高级别的势力存在,不过那就不处于现在的你所能了解的范围了。”
听到老人的话,浔仇微微皱眉,不解地道:“那为什么同样是高级势力,为何有的却隐世不出,是在躲避什么吗?”
老人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当然不是,超级大派底蕴丰厚,门下高手众多,还会有什么能逼得他们躲避不出,只不过是沿袭旧制,避免沾染尘缘而已。”
“比如说三山道派,包括轩辕剑山,无妄道派和月女宫,他们坐落在海外的三处神秘海岛上;而被称为四大圣地的大金禅寺,战神殿就坐落在我们的云然大陆上,而神王仙府则位于海外的瀛洲地界,至于最后一处的文圣武院据说在千年前便隐世不出,至于是毁灭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就更少有人知道了。还有就是,这些隐世门派周围均有神秘阵法围绕,常人根本难以踏足,他们最重资质与机缘,若是没有相中的好苗子,甚至可以几十年都不收新的弟子。”
“哦。”浔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旋即又好奇地问道:“看来他们对门下弟子的要求相当严格啊,那这样的话修真人士岂不是会越来越少?”
“这不是还有其它的门派,像合称为天龙双院的天幻学院与神龙学院,他们的门槛很低,每三年会各自纳如上万名弟子,只要是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聚气境即可,不过要想在学院里受到重视,那便不再是这个标准了,还得看个人的天资及努力。”老人尽力将自己所掌控的讯息讲地清楚一些,生怕少年日后不了解情况吃了暗亏。
浔仇听罢,眼珠转了转,“二十岁之前达到聚气境即可吗?那也不算很困难!”未经世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摆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个大势力的低门槛很是费解,虽然现在刚刚十六岁的他不过是八重炼体境,但若非这两年的刻意压制,估计也到了那个高度。
“那不过是对一般人的要求,现在天地元气稀薄,普通子弟更是没有上等的功法及丹药辅助,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聚气境,在平民堆里都算得上是天资不弱的人了。”老人满目关切的看着眼前少年,随后顿了一会又补充道:“当然这不过是高端势力的一部分,需要你达到很高的修炼境界才触及得到,现在也不用过于挂怀。”
一旁托着腮的浔仇,神情则一片向往:“不过听起来还是感觉很精彩,希望能快点见识见识。”
老人见少年神往的表情不由笑了笑:“修真最看重缘分,日后会跟哪个碰面,就要看各人的机缘了。”
机缘吗?嗯!少年握紧拳头,眼中期待之色愈发浓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