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冲突
白清确实熟知皇城各种去处,无论是吃喝还是玩乐,他总能找到最好的最有意思的。
唯一让白风不甚其扰的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都有目光跟随,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最后白清将他们带到一间茶室关起门来,才终于清净片刻。
此间茶室也是了得,不仅内设风格一派自然气象,细微处的小桥流水,虫鸟声声,都能看出店家的巧心思。
而且他家的茶乃是皇城一绝,据白清说,这里的茶乃是灵茶,万金难求。因其茶树生长在出产魂石所在地,喝了可以清心养魂。
只是白风尝了一口之后,虽然刚开始确实有一种轻风拂过的轻松感,再喝时却没了感觉。
又见白雨喝了之后,小丫头整个人都剔透了几分,神魂也凝实了一点点,她不禁想是不是因为她的魂魄太强,所以这灵茶对她不起作用。
灵茶对她虽不起作用,喝起来倒是爽口得很,而且这灵茶确实太贵,既然对白清和白雨有些效果,便多待了一会儿。
直到临近正午,一盏茶才被他们喝完,准备去城东,白清说那里有家灵肉铺子,做出的灵肉饮食是皇城另一绝,这时溜达过去刚好消化了肚子里的茶水。
只是他们刚走出包厢,却从对面迎面走出一群人,看起来也是刚出厢房准备离去。
原本白风没当回事,却不想白清却微微皱了眉头,她便多看了一眼。
只见对面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长得尖嘴猴腮,一双吊脚眉绿豆眼,让白风见识了这个世界最丑之人。
一身华贵的长袍穿在他麻杆一样的身型上,没有半分气度不说倒显得不伦不类,不过他本人倒是自信得很,摇着扇子迈着王八步,被一群人簇拥着,绿豆眼都要斜上天了。
这样的人白风看第二眼的兴致都没有,再看白清已经转过身往大门走去,她也踱步跟上。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哟,这不是白家大公子吗?好久不见,白大公子这是去了哪里逍遥快活,也不叫上兄弟我?”
听到招呼,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白风看向白清,正好看到自家兄长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却又对对方极为无奈的样子。
却不曾想,白清吸了口气正欲张口时,他手里拉着的那个小豆丁先吵嚷起来了,“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贼眉鼠眼的样子,还敢和我哥哥称兄弟!”
白雨本就是不吃亏的刁蛮性子,平日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府里都是欺负别人的,现在看到自己崇拜的哥哥被人欺负得脸都黑了却不敢说话(她认为的),她自然不干。
被一个小豆丁指着骂贼眉鼠眼,那人顿时青筋乱跳,本就丑陋的面目狰狞起来更显恶心。
簇拥在他旁边的那些人却面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满脸涨红,那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又恼怒的对着小豆丁吼道,“哪里来的小婊子,敢取笑本公子,本公子今日不打烂你的臭嘴!”
原本白清一开始想应付几句,远离对面那人,没想到自家小妹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他便知道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但是他如何想也没想到那人竟敢如此骂白雨,他再是亲和的脾气也竖起了眉毛,就在他踏出一步想直接出手教训那人时,白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见止住了白清,白风先看着白雨说道,“看在你是为了兄长出头的份上,等回去我只要你家嬷嬷半条命。”
不等白雨回嘴,她又转身对着对面那人说道,“对她一个小娃娃,你也能满嘴喷粪,可见你的家教不行,明明听到她唤白清为哥哥,你还敢出言骂她,口口声声要打烂她的嘴,可见你自认为你的家世不输我们将军府白家。”
见对面那人眼睛都要望到天上去了,她摇摇头继续说道,“你家教不行,那是你爹妈的错,想比家世,那就更可笑了,这座皇城除了皇家,谁敢说自己的家世不输别人。人,终究靠的还是自己的本事,你犯了口孽,我要教训你,若你能接下,那就是你的本事。”
话音落在原地,她已经消失了身影,下一瞬再出现时,她已经站在那人面前,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只见她呲牙咧嘴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满脸为难的说道,“小丫头说得倒是没错,看着你这张脸,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她一手做出捂眼睛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是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响起,那人在原地转了一圈,停下来正好回到原地,若不是他脸上出现有一个小小手印,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所有人还在发愣时,白风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挑衅长宁国天骄,白清。”
说完反手又是一甩手,那人又反着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原地,“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挑衅将军府白家。”
这时她将捂眼睛的手指露出一丝缝,偷偷瞧了瞧,然后又撇嘴重新捂住眼睛,还将脸转向一边。可爱俏皮的模样,若是不看她手上的动作,定会让人喜爱至极。
接下来,茶室大门口不断响起巴掌声,巴掌声后总会跟着一道娇俏的声音,“这是因为你辱骂将军府小姐。”、“这是你意图对将军府小姐行凶。”、“这是你丑瞎我的眼睛了。”……
整个庭院除了这些声音,全场鸦雀无声,被打那人开始还愣着没发出声音,后面似乎反应过来,开始气得哇哇大叫,却总是躲不过白风的巴掌,每次都会乖乖将自己的脸送回她面前,后面也渐渐没了声音。
一开始那人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想过上前抢走被打的青年,只是他们发现无论他们如何拉扯,那人除了跟着巴掌转圈,丝毫扯不动。后来他们感觉到邪门儿,也就乖乖退到了一边。
而不远处兄妹两人,白清是一脸哭笑不得,白雨则是一脸古怪纠结的样子,她眼看白风打得那人找不到北,心里就很是兴奋。只是她想起她是为她一贯讨厌的白风兴奋,又马上将兴奋压了下去。
一边觉得这样子的白风很顺眼,一边又忍不住习惯性的想去讨厌她,于是便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
第九十一章 教训
先不说小丫头心中如何纠结,那边的巴掌声突然停了,实在是白风再说不出理由。
挨打青年的绿豆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两边脸颊上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之前的巴掌竟是次次都打在同样的地方。
出了心中恶气,白风啧啧出声,“这张脸看起来倒比之前顺眼多了。”
……
几兄妹施施然出了茶室,等坐上马车,白清又皱起眉头,白风见此问道,“兄长,莫非有何为难之处?”
白清难得叹了口气,说道,“刚刚那人名叫欧阳左,欧阳家的家主是现如今的当朝太史令,太史令本不算什么,欧阳家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欧阳左是欧阳家的独苗,太史令晚来得子,自然将他当作宝贝疙瘩养着,也因此养成了他一副骄横的脾性,偏偏他又不甚争气,本就没有多好的修行天赋,又日日喜欢吃喝玩乐,到现在也还是个二级小修士,”
说到这里他古怪的看了一眼白风,又继续说道,“不然以他跋扈的性格,也不会任由你抽巴掌。”
白风突然说道,“就说他废物了一些,但是为何兄长会对他避之不及?”她这是说刚开始白清看到那人时,眼神中出现的厌恶。
白清苦笑一声说道,“不止是我,就是其他世家的人见到他也是这副模样,远远的就要绕着走,实在是因为他就是个疯子,我们总会顾及颜面,担心闹起来不好收场,但是他却不会,口出污秽之言都是常事,所以大家一般都不招惹他。好在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也少有机会遇到,遇到了自认倒霉就是,这些年也没出什么事儿。”
白风嘴角一挑笑了笑,说道,“所有人不敢招惹的被我招惹了,等着吧,今日这事还不算完。”
这时白雨气哼哼的说道,“哼!是你招惹的,可别连累了我和哥哥,回去我就告诉爹爹,说你到处惹祸。”
听着她奶里奶气的声音,白清已经沉下脸,白风却不恼,只是手中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方戒尺,寻常语气说道,“这是你该对姐姐说话的语气吗?抬起手来!”
听这话的意思,她竟是要用手上的戒尺打白雨的手板,白雨愤怒的喊到,“你凭什么打我?我爹爹都没有打过我,你算什么东西!”
任由她骂完,白风才慢悠悠说道,“正是因为父亲没有管教好你,才让你小小年纪不仅嘴巴恶毒,心思也没有半分良善,原本看你为兄长出头,以为你至少心中还顾念同胞之情,但是你转过头来就想将为你出头的亲姐出卖。”
一段话将她说得几乎一文不值,白雨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连原本也生气的白清都有些看不过去,白风却没打算结束,继续说道,“你不是不服我凭什么打你吗?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你打不过我!不许哭!手伸出来!”
一声段喝,吓得白雨哭声都噎在喉咙,看着她一脸冷色,小丫头瞪着兔子眼睛咬着嘴巴颤巍巍伸出手,白风拿起戒尺“啪”的一声打了下去,嫩嫩的小手上立刻肿起一道红印,小丫头痛得直流眼泪,却硬是咬着嘴巴没有哭出声。
见她这样,白风终于缓了神色,说道,“很好,把你恨我的劲儿藏好了,等到哪一天你打得过我了再暴露。白雨,你给我听好了,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你是将军府白家的小姐,嘴巴不饶人不算本事,真刀真枪的打服敌人才是本事。欺负弱小之人不算本事,打倒作恶坏人才算本事。今日你的本意虽好,只是嘴巴痛快了,若再有匹配的能力收场,像我那般打得那欧阳左不敢再口出恶言,那你就是真有本事。否则就不该逞口舌之快。”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偶尔冒出一声抽泣,白清拉过白雨的小手吹了吹,又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虽然温柔却并没有出言安慰她。
白雨还小可能还不懂,但是白清知道,虽然白风那些话说得重了些,但是却是真的为了这个小丫头好。
白风算好了似的,白雨刚刚稳定情绪,她就重新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兄长,知道怎么让女孩子开心吗?妹妹今日教你一招,想让女孩子开心,就要带她买买买!”
白清心里想“这是什么招”,又看到她瞟了一眼白雨,明白过来,笑着说道,“你是说买东西?皇城里这种商铺倒是很多,而且种类繁多分门别类,不过一家家去逛的话太麻烦,我知道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你们肯定会喜欢。”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座三层小楼前。下了马车,白风一眼瞧过去,见小楼古香古色,颇有韵味,门牌匾上刻着三个字,“鉴宝阁”。这就是白清说的那有意思的地方。
早在他们下车时,门内便迎出来一个打扮文雅的中年男子,言行也颇为有礼自矜,“在下乃鉴宝阁执事,何宽,欢迎几位公子小姐光临鉴宝阁。”
白清回礼说道,“见过何执事,在下白清,我身后是我的两位妹妹。我们兄妹早闻鉴宝阁搜罗有天下各种奇珍异宝,所以今日特来见识一番,只是我们初到贵阁,还不知有何规矩需要注意,还要请何执事多多提点。”
姓何的执事听到白清的名讳,便反应过来这位清俊少年郎是谁,那他的两位妹妹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即使知道了这一行年龄略小的客人身份,其态度仍然不卑不亢,得体有礼,“原来是白清公子和两位大小姐光临,几位来得正巧,今日的拍卖不久就要开始,不如先进去在下再一边为几位贵客讲解。”
兄妹几人随其进了大门,竟在大门内看到一方湖泊,湖泊里种满了荷花,莲叶铺满湖面,几朵荷花从莲茎中间露了出来,几尾鱼儿慢悠悠游荡着,错落之间隐约看到湖泊一角停放着一只小木舟,好一副诗情画意。
大门两边各有一条长廊,通往对面一座小楼,客人要到对面去,只能通过长廊,不仅限制人流以免造成鱼龙混杂,还能让客人一路观赏湖泊美景。
让第一次进这“鉴宝阁”的客人为美景惊叹,也会对其幕后主人心生敬畏,不敢胡乱滋事,设计这地方的人挺有想法。
第九十二章 鉴宝阁
白风在心中品头论足一番,又见白清也颇为喜欢这副景致,就连之前还闷闷不乐的小丫头白雨也两眼放光,趴到围栏上往水里探望,她便静静的等着他们。
这里的人应该受过训练,何执事修养极好的任由他们观赏,直到他们兴头过了,才带着他们从右边长廊往对面小楼走去。
进了小楼,他们先是穿过一间屋子,才进入一间大的出奇的大厅。大厅里摆放着满满的桌椅,此时已经稀稀拉拉坐着一些人,这时何执事在旁边说道,“拍卖还未开始,在下先带几位贵客去楼上卡座,稍后会有专人为几位贵客讲解。”
说着便领着他们从旁边一道暗门出去,白风隐隐在暗门后面感应到几股气息,她不动声色的跟着何执事又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就见二楼全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厢房,何执事将他们带进其中一间。
房间里面摆设雅致,对着门的那一面是空的,只用了栏杆围着,他们倚着栏杆探出去一看,发现下面正是他们刚才看到的大厅。
眼见他们白清和白雨还是四处打量,白风突然说道,“何执事,想必这楼上的卡座不是谁都能坐吧,我们兄妹来得匆忙既没有提前定位,又是第一次来贵阁,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白家人?”
这时白清也看了过来,何执事说道,“回小姐的话,正如小姐所说,这二楼卡座并不是谁都能坐,除了特殊的几间卡座,其他卡座都需要重金提前预约。而您几位所在的这间便是属于特殊卡座,它历来只接待特定的客人。”
白风和白清对了一下眼神,见白清微微摇头,她又继续问道,“不知这其中有何说法,还请何执事告知,否则我们兄妹几人坐着也会心下不安,倒不如去楼下凑热闹了。”
何执事先是歉意的行了个礼,才说道,“这是在下考虑不周,本以为几位贵客定从家中长辈处了解过缘由,便没有多加解释。”
“是这样的,鉴宝阁初建之时,便有六间专座卡座,分别属于六个人,这六间卡座除了这六人的嫡亲血脉,其他人一律不得进,而这间卡座,正是白家祖上的专属卡座,上一次进到这里的人还是白大将军。”
白风兄妹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看来都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
何执事解释过后便告辞离去,过了一会又带着一位二八年华的美丽女子进来,指着女子对他们说道,“她叫香菱,几位贵客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她说,她做不了主的还可以找我。香菱,你应该知道这间卡座的重要性,一定要照顾好几位贵客!”
“是,执事大人,香菱明白。”
何执事离开后,名为香菱的姑娘坐到茶几旁开始泡茶,手上边动作嘴里边说道,“几位贵客来得巧,今日正是鉴宝阁每月一次的大型拍卖,拍卖品要比往常多一些,更有一件神秘的奇珍异宝将会作为今日拍卖会的压轴品。”
这时之前在白风那里受了气的白雨说了一句,“什么奇珍异宝这么神秘,谁家没有似的!”
香菱一脸不自然的说道,“小姐说的是。”
原本她见这几位客人年纪不大,便想卖弄一下拉近与这几位小客人的关系,本以为小孩子好奇心重会顺着她的话问几句,以她的口才几句话就能哄得他们开心,到时候管事的必定会褒奖她,若是几位小客人高兴了再手里漏出点什么,也够她一辈子吃喝,或者若能攀上这位俊俏的公子…
哪曾不仅没卖弄成,反而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最小的那个小丫头,一句话说得她不知如何接,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白风看着脸颊微红的女子,女子眼中闪过的羞怒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又看了一眼白雨,接过香菱递过来的茶盏,慢悠悠的说道,“小雨,你方才说得没错,珍宝谁家都有几件,但是像你这样炫耀似的说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将军府白家没有家教,你也会显得没有修养,你是白家千金,怎能和普通人一样!快和这位姐姐道歉。”
听到要去道歉的白雨还没怎么样,香菱倒先面红耳赤慌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不用,不关这位小姐的事,是香菱说错了话惹得小姐不高兴,怎敢让小姐给香菱道歉!”
白风头都没抬,继续说道,“怎能不用,说错了话自然就应该道歉!”
声音不大,也不急,偏偏有一股自然而然的不容置疑,香菱偷眼瞧了瞧她,若非她来之前已经得知他们的身份,也不会想到这位穿着最普通,打扮另类显得挺有精神的小姑娘,会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之前见她一直默不作声,她还以为这位大小姐性子柔弱,在府里定是不受重视,连出门都没有一件漂亮衣服穿,却没想到人家哪里是柔弱,人家分明是自信,不需要这些外物忖托。
这时,前一刻还刁蛮无礼的小丫头白雨,委屈巴巴的来到香菱面前,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下香菱真的慌乱了,她连忙起身冲着白雨不断弯腰行礼,只是小丫头迫于白风的压力虽然道了歉,却是迁怒了她,哪里还肯理她,哼了一声便走开了。
这时白风摇摇头,抬头对香菱说道,“这孩子,平日里被爹爹娘亲宠坏了,失礼之处还请这位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她这话,香菱又连忙向她行礼,香菱此时再看这位不起眼的小姑娘,已经有些畏惧。她这会儿回过味儿来,发现那几句话看似是在教训她妹妹,其实也将她带了进去。
这时白清突然说道,“香菱姑娘,要不你出去吧,我们兄妹三人不需要人伺候,你也不需要担心何执事那边,一会儿我们会为你解释的。”
等香菱抹着眼里出去后,白清接过她的位置重新泡了一壶茶,白风曲起一条腿,手肘支在膝盖上,喝了一口他泡的茶水,满足的叹了口气,“没有外人在就是舒服。”
这时白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妹妹,就算你不想香菱姑娘留在这里,你也不该意有所指的说那些话。”
白风笑嘻嘻说道,“嘿嘿,兄长,我是瞧她好像是想打你的主意,才将她激走的。”
第九十三章 魂石
她这句话一落下,白清立马红着脸斥道,“瞎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见白清当真急了,白风心知自己玩笑过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这兄长这么纯情,一般人十一二岁情窦初开也是常事,更何况修行之人更加早熟,而白清都十五了,竟还这么纯情。
她起身,郑重向白清赔礼道歉,“兄长,白风不该乱语,更不该取笑兄长,请兄长责罚。”
白清扶起她,温和说道,“妹妹不必如此,我也并未生气,只是妹妹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毕竟你是个女孩子,让别人听见了对你声誉不好。”
白风虽然不在乎什么声誉不声誉的,不过见他说得认真,便笑嘻嘻的应下了。
然后转而问起这鉴宝阁的情况,然而白清所知的也不多,他说他以前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进来过,不过听说其似乎背景不小。
就在他们这边聊着天时,三楼一间屋子里,“啪”的一声,那位何执事将香菱一巴掌打在地上,低声怒斥道,“我是让你去守在那间屋子里,而不是让你去打那屋里人的主意,人家堂堂将军府白家,岂是你这种人惦记的!…”
“好了。”
就在何执事气不过还想要去补上一脚时,从窗边传来一道声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立在窗户边,正看着楼下的拍卖大厅。
这间屋子和二楼卡座摆设一样,只是没有那样完全敞开的护栏,只有一扇隐蔽的窗户,可以纵观全楼。
明黄色身影转过来,一身平和却不容忽视的气质,瞬间让他成为屋子里的主角,“你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让你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他们,而不是要你去监视。罢了,既然她不喜欢外人在,那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对了,你去给他们送一份拍品图册。”
何执事惶恐的弯腰回复道,“是,殿下。”
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方才殿下说“他”不喜欢,这个“他”是指?是和殿下同为天骄的白清吗?应该也只有白清公子值得殿下如此关注了。
何执事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连忙带着香菱一起退下。
过了一会,何执事敲开了白风三兄妹的卡座门,向白清递上一张精美的图册,说道,“方才香菱有所失礼之处,在下先在这里向几位贵客赔个不是,作为赔礼,几位今日可以免费选一件拍品带走,您几位只需敲一下铜铃,我们鉴宝阁便会自己拍下来再送给您。还有,这是这次参与拍卖的拍品图册,您几位可以先了解一下。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指了一下挂在护栏头顶上的一个铜铃,话说完后不给白清客气拒绝的机会,匆匆离开了。
白清无奈的摇头,这时白风笑嘻嘻的说道,“兄长不用担心,若真的遇上喜欢的,我们自己拍下就是,总不能莫名其妙欠下人情。”
听了她的话,白清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他们凑在一起看起了图册,就在这时,“等一下。”白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身上有买东西的钱吗?”
白风眨巴眨巴眼,无辜的看着他,意思是说,“我又没带钱,之前都是你在掏钱,我怎么知道你的钱够不够,够不够不是只有你知道吗?!”
说起来这个世界通用的钱币,和白风以前那个世界的古代一样,也是金银之物,不过她记得祖爷爷和王祖爷说过,修士之间的交易通常都是以物易物,或者是用魂石交易。
而魂石,是一种地下出产的灵石,可以直接用来修炼魂魄提升修为,只是普通的魂石杂质太多,修炼时必须要去除杂质才能吸收,耽误时间不说,而且这样强行提升的魂魄因为不是自己修炼感悟而来,会有不稳的隐患,常常是没什么修炼天赋的人才会选择用魂石修炼。
但是若是极品魂石则不会有这样的隐患,因为这种极品魂石没有杂质,而且因为其精纯的能量本身便含有对天地的感悟,修士可以直接吸收转化为自己的感悟。一颗极品魂石至少可以让一个修士连提升两级。
只是可惜这种极品魂石太少,一个魂石原矿也只会产出一颗极品魂石,随着数万年来不断的开采,魂石原矿越来越少,极品魂石也就越少。
所以每发现一处魂石原矿,都会引发一场血的争斗。而是否有极品魂石也成为了衡量各大世家的实力标准,因为只要有极品魂石,便意味着此世家可以立刻催生一名强者。
所以魂石这个东西,渐渐就变成了鸡肋,有作用的极品魂石太少,没甚作用的普通魂石倒是越来越多,后来修士为了区分于普通人,修士之间的交易便多用魂石了。
关于这种魂石的来历有很多说法,其中有一个说法是说,上古时期的大修士,多数将魂魄修成了实体,后来不知为何发生了一场大战,这样的大修士陨落了不知凡几,连他们的魂魄也纷纷拼杀消亡,沉入地底,数万年后成为了如今的魂石原矿。
而极品魂石便是上古修士魂魄的精华所在,所以才能被修士魂魄直接吸收,甚至自带对天地的感悟。
只是这种说法被很多人嗤之以鼻,人死后魂魄要么转世投胎,要么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沉入地下变成矿石。再者,能修成魂魄实体的大修士,又岂会死后连魂魄都保不住。
上古之事已不处可查,关于魂石的来历也众说纷纭,而此时卡座里的兄妹正面面相觑,也没什么心思再看什么图册。
最后白风笑嘻嘻的说道,“没事儿,大不了咱们一会儿光看不买就得了,反正就是来长见识的。”
白清心里嘀咕道,“你在马车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就在这时,楼下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人流,一些认识的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不一会就将楼下大厅的座位坐满了,更有一些人没有座位干脆站在后面。
而二楼也渐渐热闹起来,门外走廊上不断响起走动和打招呼的声音,白风他们也通过护栏看到对面和两边的卡座里都相继多了人影晃动,一些相熟的公子少爷们正靠着护栏相互打招呼。
瞧着这副热闹景象,白风不禁对接下来的拍卖会也期待起来了。
第九十四章 储物袋
“多谢诸位光临今日拍卖会,话不多说,让咱们有请今日第一件拍品。”
一个面目讨喜笑起来眼睛都看不到的中年胖子,一走到前台便压下吵闹的声音,一点不啰嗦的直接宣布拍卖开始。
接着一个妙龄女郎端着托盘走上台站在胖子旁边,托盘上放着一枚蛋,这时胖子说道,“诸位,这是一枚灵凤鸟卵,大家都知道,凡是沾了个凤字的,那必定不凡,而灵凤鸟的不凡就在于它的速度和灵巧,成年的灵凤鸟日行十万里不在话下,若战斗时,有灵凤鸟为坐骑可进可退…”
“段胖子,一颗灵凤鸟卵有什么值得叨叨的,这里谁不知道灵凤鸟,赶紧竞价。”胖子还没介绍完就被人不耐烦的打断。
而台上的胖子也不恼,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各位都等不及了,那就直接竞价吧,灵凤鸟卵,起拍价一百魂石,每次加价不可低于一百,最终价高者得,开始!”
台下稀稀拉拉响起几声叫价声,最后这枚灵凤鸟卵以五百魂石被一个黑脸大汉买走。
白风在二楼看得奇怪,为何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是很热衷这枚鸟蛋,她刚刚听那胖子说的她都心动了,若不是身上没有钱,她都要吼一嗓子了。
白清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说道,“妹妹,楼下那主持人说话挺有意思,众所周知灵凤鸟成年之后可日行十万里,但是他没有说的是,这灵凤幼鸟极其娇弱,极难成年,想要养大需要耗费很多资源,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而且一旦中途夭折就是血本无归,所以修士大都不愿意豢养这种灵兽。”
白风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是买家没有卖家精啊!若换作是她手上有魂石,刚刚就买下来了。
在他们兄妹说话的时候,第二件拍品已经被女郎捧上台,这是一座透明罩子,罩子里是一个口袋模样的东西,白风看得不明所以,然后楼下却鼓噪起来,台上的胖子笑眯眯的任由他们激动了一会儿,才拍手压住了台下的声音。
“看来不少人已经认出了这件宝物,它正是…”
“胖子,不用介绍了,我要了,你直接喊竞价吧!他奶奶的,今日还真是来对了!”
胖子的话又一次被人粗暴的打断,而且那人竟是不问价钱直接说要了,大有志在必得非要竞价到底的意思。
正在白风猜测这口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二楼卡座里的公子少爷们也出声了,“哼!这个宝贝看着还顺眼,本公子要了,我倒要看看,谁和我抢!”
“呵呵,宁缺德,在这皇城里,谁不认识谁啊,少显摆你那二两身份,既是鉴宝阁的东西,自然是价高者得,在这里,人人都有资格得到宝贝。”那边话音刚落,另一边卡座便不客气的回道,“宁缺德”这个名字一出,二楼各处都隐隐传来哄笑声。
这时胖子见缝插针,赶紧息事宁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容在下把话说完。实话说,今日原本是没有这件拍品,胖子我也是托一位贵人的福,东家临时为这位贵人加拍的这件宝贝,胖子我才有幸和诸位一起见识它。只是东家特意要求,必须详细介绍这件宝贝的功效由来,所以还要烦请诸位耐心等候片刻。”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鉴宝阁背后的东家,专门为那位“贵人”准备的人情,偏偏又没有选择直接赠送,而是通过这种所有人争抢的方式,又让主持人胖子专门挑明,这鉴宝阁的东家究竟是什么意思,倒是耐人寻味了。
楼上楼下所有人都互相打量起来,想知道那位贵人是何方神圣,能劳动鉴宝阁的东家费这样的心思。
这些白风也想到了,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她也跟着四下打量起了。
过了片刻,胖子咳嗽两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他身上后,开始介绍起宝贝来,“其名为储物袋,乃是用一种名为芥子妖兽的兽皮做成,其皮囊必须在这种妖兽死前取下,才能拥有储物的作用。它正如妖兽的名字所言,芥子纳须弥,其可容纳比它大十倍百倍之物,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佳品,有了它,您无论去往天下何处,都能轻装上阵。”
“现在开始竞价,此物一万魂石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诸位,开始吧。”
“一万魂石。”
“一万两千魂石。”
“一万五千魂石。”
“两万魂石。”
“三万魂石。”
“八万,八万魂石。”……
台上的胖子一喊开始,台下便炸了,一开始还几千几千的加,后来直接被二楼卡座一万一万的加,最后更是不知被何人一口气加了五万,喊出了八万魂石。
这个价格一出,其他声音都没了,白风不知原因,以为是价格到底了,她转头问白清,“兄长,这个什么储物袋,你可了解?”
白清说道,“我曾在一本奇物谱上看到过储物袋的解说,和下面那人说的大同小异,不过这种物件确实神奇,让人完全无法理解其原理,大概就是那种芥子兽的天赋神通吧。妖兽比起人类实在占尽优势,不仅天生体魄强悍,一旦觉醒天赋神通,更是可怕,我们东部与落日森林为伴,若有一日…”
不知白清为何突然感叹起妖兽的强悍,又扯到落日森林,白风正听得认真,偏偏他又不说了,转而说道,“你是奇怪他们为何不继续叫价是吧,倒不是这个价格贵了,对于储物袋的价值来说,区区魂石又算得了什么,看吧,他们马上就会反应过来的。”
确实正如白清所言,叫价声音停了片刻就又继续了,之前只是那些人突然被那个声音打懵了,就比如大家骂街,本来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骂得正开心,对方突然抽把刀出来,是要懵上片刻的。
三楼,还是那个房间,“殿下,那边没有反应,您看…?”
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回音,就在说话那人额头已经布满冷汗时,窗边才传来一道平和的声音。
“没关系,传达出意思就行,接不接受便是她的事了,而且她将军府也不差这样的东西…更何况…如今她只是刚显露出不凡,未来究竟如何,谁也不知…”
第九十五章 上古短剑
随着之前八万的价格被叫破,价格就像奔驰的野马一样,最后以二十万魂石的价格被二楼一间卡座里的人买走,这场激烈的争夺战才算结束。
不过第二件拍品就能掀起这样的高潮,客人们的情绪都被点燃了,更加期待起后面的拍品来,注定今日的拍卖会不会平淡收场。
下一件拍品是一颗丹丸,名为凝香丸,听名字似乎与香气有关。除了响起几声悦耳的女子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出价,最后这颗凝香丸也确实被一女子所得。
接下来一件件拍品陆续被人竞拍,却再也没有一件让白风眼睛一亮的东西,虽然大多东西她都不清楚是什么,不过看楼上楼下反应平平,便知道确实没什么稀奇宝贝。
就在她觉得无聊的时候,最后一件压轴拍品上场了。
妙龄女郎捧着一个木盒站在台上,打开木盒时,看到里面躺着一柄短剑,一尺多长的剑身,很小巧,也就比匕首长一点。
短剑锈迹斑斑,剑刃也满是缺口,这就是压轴宝物?
所有人都看不出这柄短剑有何出奇之处,看起来就是旧了一点,还是把破剑。但是能被鉴宝阁当作压轴的必定不是凡物,所以那些人也只是心里疑惑,脸上却不露分毫。
而白风看到木盒里的短剑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她仔细看去,发现其和自己前世的武器“獠牙”差不多,是自己惯用的尺寸。
因为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虽然其剑身坑坑洼洼,她却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时,楼下胖子的声音响起,“这柄短剑乃是一位客人所有,只是托我们鉴宝阁寄卖,据这位客人所说,此剑乃是上古神物,只不过因时间太过久远,才会变成这样。经过我们鉴宝阁鉴定,此物确实年代极其久远,甚至无法探查其具体年月以及其出处来历…”
见胖子说了一大堆也没说清楚这柄短剑的的出奇之处,台下的人不满意了,“那不还是一柄破剑吗?它就是再久远,破成这样还不是废品。”
“就是,你们鉴宝阁就拿这把破剑当作压轴,是逗我们玩吗?”
“若不是为了等压轴宝物,谁愿意等到现在?你们鉴宝阁不能这样糊弄我们吧!”
眼见下面闹成一团,白风却倚着栏杆呵呵笑了起来,“兄长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好笑,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自己不愿意相信,反而怪别人逗他们玩儿…”
白清看着呵呵直笑的白风,也不由会心一笑。
眼看楼上楼下一声接一声起哄,台上的胖子突然神色庄重起来,“诸位,我们鉴宝阁从不胡编乱造,更不会强买强卖,进我们鉴宝阁的客人,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皆大欢喜。所以不存在糊弄,也没有玩闹。”
“在下方才还没来得及说完,诸位听完再做判断。我们鉴宝阁虽然无法探查出此剑年月,不过我们探查途中,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损坏其分毫,哪怕留下一丝痕迹!我想这已经足以证明它的不凡。”
“在下再多说一句孟浪的话,若此剑主人所说不假,此物乃是上古之物,虽然无法追溯它的来历,虽然它已破败不堪,或许在你等眼中它是把破剑,谁又知数万年前,它是否曾是一位强大天神的手中剑?”
“我宣布,此上古短剑正式开始拍卖,应此剑主人的要求,此剑起拍价一万魂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魂石,开始。”
在胖子一顿舌绽莲花的说辞之下,那些人终于不再起哄,拍卖现场安静下来,只是这时的安静却不合时宜,让胖子暗暗叫苦。
就在他以为他人生中第一件流拍的物品就要产生时,一道略微迟疑的声音响起。
“一万魂石。”
这是想来捡便宜的,想着反正一万魂石也不多,就当买个古董回去摆着,万一真是宝贝呢!而且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
“一万两千魂石。”
“一万五千魂石。”
……
“两万魂石。”
转瞬间,价格已经叫到了两万,胖子也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此时二楼白风所在的厢房,她还倚着围栏疑惑的盯着短剑,想着为何会对其有熟悉的感觉时,突然房门被敲响,何执事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抱歉打扰几位贵客了,此人声称是从贵府而来,专程找您几位的,您几位瞧瞧,可认识此人?”何执事嘴里说着“您几位”,眼睛却是只盯着白清。一副若是他说不识此人,他便立刻将其拿下的模样。
白清看向他身后的人,此人他有印象,是白家旁支几年前送来的天骄,名叫白齐,算起来应该是他的远房表兄。
他向何执事点点头,表示其人确实是白府中人,然后又想问白齐时,白齐却径直走到白风面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姐”,然后才转身问候他和白雨,“白齐见过白清少爷,二小姐。”
这下屋里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已经走到门口的何执事转过身来,他不明白这位说要找白家兄妹的少年,为何直奔那个不起眼的假小子大小姐,反而将地位更高的白清公子晾在一边。
而白清和白雨则是不知道白齐是白风护卫的事,所以奇怪他不合规矩的举动。
好在白清对这种规矩并不在意,微微笑着说道,“白齐表兄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都是白家子嗣,不要生分了。”
白齐听说过这位族长公子,知道他向来表里如一,性情干净清朗,相信他说的是心里话,不过他并没有顺势应下,“公子唤我名字即可,虽说公子乃是好意,不过身份不可乱,而且白齐如今是白风小姐的护卫,我更要谨守身份,怎能与公子称兄。”
白清闻言看向白风,了然的点点头,不再提之前之事。
在他们说话时,白风没有插言,便是为了尊重他们,不止是白清,也包括白齐。
直到白齐说完,她才问道,“父亲让你来的?”
白齐回道,“小姐料事如神,族长知道了你们正在鉴宝阁参加拍卖会,说希望你们玩得尽兴,特意让我多带了些魂石来给你们。”
他说完将一块木牌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没接,对他说道,“拿给兄长吧,你知道我是最怕麻烦的。”
第九十六章 铜铃
说起来这些人里,还真得数白齐与白风接触久一些,知道她麻烦弄这些东西。
白清拿过木牌后,白风兴致勃勃的问道,“兄长,这木牌里有多少魂石?”
白清笑了笑,说道,“傻妹妹,木牌里自然没有魂石。它不过是一种凭证罢了,刚好何执事还没走远,直接问问何执事吧。”
这时打开门就一直停在那儿的何执事又笑眯眯的走回来,只是不等他说话,白风已经抢先说道,“不管了,反正能用就行,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吼两嗓子,那把破剑我瞧着还挺顺眼的。”
原来从白齐进门到现在半盏茶的功夫,短剑竟然还没有落定,现在价格被一千一千的一路加到了四万七千魂石,终于最后一个竞争的声音也没了,眼看楼下胖子就要放下木锤宣布短剑花落谁家,白风前一嘴刚说完她看短剑顺眼的话,一转眼看到这情况,立马喊了一句,“慢着,五万魂石。”
又怕她的声音太小来不及阻止木锤,顺手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头顶的铜铃。
一阵“铃铃铃…”的声音响彻拍卖大厅,总算让木锤顿在了半空中。
而这时各方的反应也出来了,有的人四处伸头张望想知道声音来源,有的人凑一堆互相询问怎么回事,连何执事也愣在当场,来不及再说木牌的事,连声告罪后匆匆离去。
就在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楼大厅的人群里有一个中年人嘀咕了一句,“这间房的铃声怕是有二十年没有响起了吧…”
这本是一句轻声感叹的一句话,却刚好被他身边一个耳朵特别灵的青年听到,青年立即凑上去,问道,“这位先生似乎知道这铃声是怎么回事,不妨说来听听。”
青年激动之下声音有些大,让旁边的人也听到了,纷纷围了上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闹腾起来。中年人被人缠得无法,只能开口说了。
“我所知不多,只知道鉴宝阁内有几间特殊的房间,从不对外开放,而是只专属于某几个家族。这几个房间均挂有一个铜铃,喏,就像那一间,这铜铃自然不是白挂,有其特殊意义。铜铃一响,便意味着除了铜铃声所在的卡座主人,其他人不得一律不得争夺当件物品!当然,若是另外有铜铃声响起,便是铜铃主人中间的争夺。”
中年人说得玄乎,围着的人中有一人却气不过,“如此霸道?!那岂不是凡是此间主人看中的好东西,我们这些人都没机会了?”
中年人嘿嘿一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鉴宝阁的主人虽然给了这样的特权,不过这特权也是有限制的,这限制便是铜铃一年只能响一次。所以一般来说,除非是真的很重要的宝贝,否则铜铃不会响起。不过一旦响起,通常就意味着归属权落定了。”
另一人说道,“这还说得过去,否则我们再来这鉴宝阁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先生所言,是说之前的铃声便是从那个房间传来的?先生似乎还知道这房间的主人身份?”
中年人抬头看向白风所在的方向,悠悠说道,“刚刚摇响铜铃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二十多年前,也是在那间房里摇响铜铃的那人,我确实见过,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他就是长宁国的威武大将军…”
长宁国的大将军,历来不都是一家所出吗?他们脑海里纷纷出现一个姓氏,恍然大悟后,却闭口不再言。
白家可是除了皇室,长宁国最大的超级世家,虽然近几年似乎有些走下坡路,而且又冒出了几个新的世家,似乎有与其分庭抗礼之势。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匹骆驼还不瘦,看起来还身强体壮。
白风可不知道她随手敲响的铜铃还有这一层意思,她此时正等着和人竞价玩,却半天没听到回应,觉得无聊的同时又不住的想,莫非是加价加猛了,把喊四万七千那人吓退了?!
这时楼下的胖子为她解了惑,“竟是我们鉴宝阁久违的铜铃之声,抱歉了诸位,从现在开始规则不一样了,其他人不能再参与竞价。我数三个数,若无另外的铜铃声响,这件拍品便归这位铜铃主。”
白风倚着围栏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其他人不能和自己竞价玩了?这铜铃还有这样的效果呢!她看着头顶的铜铃,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
直到短剑被送到白风的手上,她还是有些懵,这么容易就得到短剑,她完全意想不到,房间里的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还是和何执事一起送短剑而来的段胖子说话,才让白风回过神来,“在下鉴宝阁段言,见过各位公子小姐。这是您几位方才花费五万魂石所得之物。”
这时白风的兴趣已经不在短剑,她打开随意瞟了一眼,就递给了身后的白齐,然后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感受一下竞拍的乐趣呢,怎么还不让其他人竞价了?”
段胖子愣了片刻,才说道,“原来小姐还不知道这铜铃的含义…”
这时他旁边的何执事一脸歉意的说道,“都怪在下先前没有解释清楚,让小姐产生了疑虑。”
然后他们两人相互补充着解释起了铜铃的来历和作用,卡座里的兄妹几人这才恍然大悟。
“实不相瞒,之前临时加的储物袋,便是东家专门为您几位贵客准备的,还让段言特地介绍了储物袋的功能,本以为您几位会在那时使用铜铃,却不曾想因为在下办事不利的缘故,让您几位痛失宝物。”
听了何执事这话,白风想起之前那件储物袋出现时,主持人胖子确实说过,那储物袋是为了什么贵人特意增加的拍品。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后,白风和白清对视一眼,白风笑了笑说道,“多大点事儿,这只能说明我们与它无缘罢了,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不过贵阁这份情义,我们兄妹领了,今日还要多谢款待。”
“这样,你二位帮我们兄妹传一句话,给贵阁背后那位神秘东家,就说,我们兄妹非常感谢他的特别款待,若来日相见,只需提起今日之事,我们兄妹必奉上薄酒一杯,以表谢意。”
第九十七章 白清受伤
拍卖会结束,白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还算满意,白清看着她高兴也很满意,白雨,没人在意她…这样的话总的来说,今日之行还算圆满。
只是就在他们兄妹说说笑笑的从鉴宝阁出去时,却看到一个极其败坏他们心情的人堵在鉴宝阁门口。
正是被白风扇成猪头的欧阳左,只是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有些怪异。而他那群形影不离的狐朋狗友自然也在,只是离得远远的,却能从他们眼神中看出他们对那个怪人的忌惮。
见到这些人,白清叹了口气,说道,“欧阳左,你还不罢休吗?别忘了这里是皇城。”
欧阳左顶着一张猪头脸做出一脸狰狞的表情,却牵动了脸上的伤,说话前先吱哇乱叫一通,不由更加羞怒,“罢休?那两个小婊子一个骂我,一个打我羞辱我,你还想让我罢休!我欧阳左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吗!白清,老子实话告诉你,今日老子不将你身边那两个小婊子弄得跪地求饶,老子就自尽在此!”
在欧阳左第一句“小婊子”出口时,白清便沉下了脸,他看向白风,见她看欧阳左极其冷漠的眼神,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见到这样的白风,白清这个万事不挂于心的冷清性子也不由颤了颤,直觉今日要坏事。
“妹妹冷静,这样脏污不堪的人不值得你再动手,自有兄长为你出气。”他先按捺住白风,然后向着欧阳左走去。
而这时,一路送他们出门的何执事和段胖子听出不对,赶紧站了出来横插在中间,段胖子笑呵呵的安抚白清,何执事则冲着欧阳左说道,“欧阳公子,这里是鉴宝阁大门,人来人往这么多人看着,总是不好,还请您给鉴宝阁一点薄面,不要在鉴宝阁门口生事。再说了,您和白清公子都是皇城有名的世家公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欧阳左自然知道鉴宝阁,他还知道鉴宝阁背后的靠山不是他欧阳家能惹得起的,不过他想到他受的耻辱,疯劲就上来了,“不要说我欧阳左不给鉴宝阁面子,我现在可是在鉴宝阁大门外,你鉴宝阁总不能再管我吧!看到了吗,我脸上的伤,就是那后面穿白衣服那个小婊子打的,你说我能化了这什么戈吗?”
这话一出,何执事就知道要坏事,刚刚就听到他口中一声声的小婊子,他真不知道他骂的人是白家的小姐?若白家的小姐任人如此辱骂还忍气吞声,白家就真的要成皇城的笑柄了。
这时白清已经隐隐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杀气,他再也顾不得段胖子的阻拦,越步而出,向欧阳左走去。
边走边说道,“我本以为你只是骄横张狂,原来你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这皇城人人都躲着你绕着你,你便以为这天下谁都可欺,但是你却忘了,这皇城能要你命的人一大把,你真的做好了把命舍在这里的准备?太史令可知你今日的胡作非为?”
欧阳左被他一番话说得心头一抖,不过他看了看身后低着头的“怪人”,立刻转身跑到其身后躲起来,然后狞声喊道,“白清,你真的敢对我如何吗?况且今日把命舍在这里的人还不知道会是谁呢!上,给我弄死他!”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怪人”说的,只见他话音刚落下,“怪人”迅速窜出去,瞬间便和白清战到了一起。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快,等他们分开时,白清胸前的衣服已经破开,点点血迹渗了出来。对方竟是凭着手指抓破了他的皮肉。
不等他反应,连其他人也还在惊讶时,“怪人”再次冲向他。明明“怪人”移动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白清却好像根本躲不开,眼看“怪人”尖利的手指就要剖开他的胸膛,他只能一边将双手格挡在胸前,一边不断后退。
可是对方的手指还是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看清对方那尖利指甲里的污垢。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这一幕,让白风赤目欲裂,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才有一道声音在原地传出,“住手!你敢!”
尽管白风已经反应极快,但是她还是没有赶上,刚到半途就见一个人影向她飞了过来,她跃到空中接住人影,却被一股巨力带着一起向后飞去。
好在在她刚消失的时候,白齐便已经跟在她后面,在他们即将撞上大门边的石狮时,他在后面及时托了一把,加上她在之前已经泄了一半的力道,总算在撞上前止住了身形。
此时白清已经昏迷过去,胸前一片血肉模糊,两条手臂也是鲜血淋漓的垂在两边,若不是还有脉搏,白风都要以为他死了。
早在他们双方争锋相对的时候,周围就已经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因为他们的身份在皇城都是有名之辈,又恰巧正是拍卖会散场,向这里聚拢的人越来越多。
见到这样出乎意料的结局,周围的人渐渐鼓噪起来,指着昏迷的白清议论纷纷。
言辞多是怀疑拥有盛名的白清公子,长宁国的三大天骄之一,为何会被人如此轻易的打败,还是毫无招架之力便被打得人事不知。
这时段胖子跑了上去,帮白风将白清安置好,又说已经去请了医师,只是说到一半便慢慢住了口,因为他看到她双目赤红,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
实在和之前他见到的那个懒散,眼里总是带着戏谑的小姑娘,完全是两个人。
这时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的白雨反应过来,扑到白清身上大哭着喊道,“哥哥,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在白雨大哭时,白风说了一句,“白齐,看好我兄长。”
白齐悄悄看了一眼她的神色,低声应道,“是,小姐。”
她站起身,不理会还在不断劝阻的段胖子,直直看向欧阳左。
此时欧阳左的脸也白了,他也没想到那个“人”如此厉害,直接把白清弄的生死未知。此时见白风向他看过来,特别是看到她血红的眼睛冰冷的眼神,身体不由抖了抖。
他将那个“怪人”招来挡在面前,色厉内荏的喊道,“你别过来啊,刚刚若不是白清他自己靠过来,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白风没说话,在她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
第九十八章 斗
尽管何执事已经第一时间回到阁内禀报,他也没想到事态发展如此之快。
此时鉴宝阁三楼那个房间。
“殿下,欧阳家那个独苗将白家兄妹堵在鉴宝阁门前,我离开时他们已经动起手了…”
“你的消息滞后了,在你刚走到廊桥时,白清已经人事不省。”
“啊!这么快!白清公子可早已是三级修士,怎会败得如此…”
“你想说,他和我同为三大天骄,怎会败得如此快?”
“殿下恕罪,殿下乃是东州第一天骄,常人怎么与您相提并论!。”
看着吓得跪倒在地的中年人,明黄色身影说道,“有时间在这里说废话,不如去干点正事,白清受伤,她此刻应该正怒意难平,不让她发泄出来,今日怕是无法收场。正好也让我看看,她的真本事…你去安顿好白清,请来药师为他医治,其他之事就不用管了。”
安排了中年人何执事之后,他又说道,“拿我的令牌,将护城卫军阻拦半盏茶的时间,另外,让人立刻将这里发生之事传回宫内。”
原本除了他空无一人的房间,在这句话落下时,却突然闪过一道影子,再看时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此人接过令牌,再次消失。
“白风,我已为你争取时间,接下来你的表现可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鉴宝阁大门前,白风看着欧阳左身前的“怪人”,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便罢了,连对方的神魂都感觉不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她的神魂成形后,第一次出现。
只是尽管不得解,她也要与其打上一场,只有解决了他,才能杀欧阳左出心中恶气。否则这股恶气堵在心口,她怕是要走火入魔。
白风突然动了,只见她一步消失,下一瞬已在几丈之外,明灭之间快速接近,吓得欧阳左连忙命令怪人迎上去。
怪人还是老招式,伸着五指向她抓来,她原本还奇怪这“怪人”速度不快,招式老套,为何白清会毫无招架之力,此时与其近了身她才明白玄机。
此怪人全身竟如铜墙铁壁,靠得近了,甚至能听到其肉身与空气摩擦的滋滋声。表面看起来怪人只是以五指为器,实则他全身皆为武器。
即使避过其五指的抓挠,但是只要被对方任意一处碰到,也是非死即伤。
而且她更是发现,对方并非速度不快,相反其速度极快,只是因其肉身沉重,空气阻力大才产生了他速度慢的错觉。
眼见距对方越来越近,她原本打算绕其游走,却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直接撄其锋芒。
将意念灌注手掌,扬起手臂,然后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两只手撞到了一起。
“啪”的一声闷响,她将灌注意念的手掌拍在了对方手背上。
如今她的掌力少说也有上千斤,灌注意念之后更是翻倍力量,就是妖兽也挨不了她这样全力的一巴掌。
怪人齐腕而断,整个手掌瞬间化为血雾,本以为这样便能止住他,不曾想手掌都没了,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步伐丝毫没有停顿。
而她却在拍下手掌时,就已经止了脚步,一方停在原地,另一方却夹着风声迎面撞来,结果可想而知。
此时怪人就像一辆势不可挡的重力火车,她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好像都漏了一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往旁边横移出去一丈。
横移出去之后,她立即连连闪身退到远处。而怪人就像没有神智一般,完全不顾手腕的伤,眼中只有她这个目标,发现她这个目标没了踪影后,立即转身向她冲过来。
这一次有了教训,她已经知道对方是一根筋,又不怕死不怕痛,任何战术对他都没有用,唯有一击必杀。
既不敢碰他,又不敢被他碰到,她只能与其游斗起来,好在她身法灵活速度快,对方根本挨不着她。
场中,一个脑袋不大灵光的结实壮汉在横冲直撞,另一个柔弱单薄的身影围着他上下翻飞,旁人看着只觉得那傻子实在粗笨,那女子虽然动作好看,但是一味躲避却是没意思。
他们却不知当事人所面临的惊险,好几次白风都差点被“怪人”的身体碰到。
就如这次,眼见对方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向她抓来,她正要绕过去,对方却突然变招,一直伸直抓取的手臂突然弯曲,向她横扫而来。
她反应也很迅速,立即抬起手掌拍过去,然后另一只手瞬间抓住对方手腕,她原本想借力重新拉开距离。不曾想“怪人”不止肉身坚硬,力量也强。
她抓着对方手腕就感觉像是抓着一块烙铁,然后一股力量传递过来,那只手臂瞬间就没了知觉,接着她飞了出去。
对方紧随其后,用没有手掌的手臂向她拍来,此时她在半空中没有支撑点,正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犹如待宰的羔羊。
关键时刻,周围已经响起惊呼声,她却再次突然凭白消失,出现在一丈以外。那一幕就像真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在拉扯她一般。
白风落地之后,看着垂落在身旁隐隐作痛的手臂,想到接连两次被对方逼得狼狈,明明有一身手段却投鼠忌器,她便怒火冲天。
于是她发狠了,将所有的意念灌注进全身每一个细胞,一股高贵威严的气势从她身上爆发出来,无形的强大压力向四周碾压而去。
所有人都被压得趴到地上,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对纷纷后退,只是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里三层外三层,后面的人不知发生何事还想往前挤,于是内圈后退不得的人也被压力碾压,趴到了地上,这时后面的人才一哄而散。
现在场中除了白风,就只有略显慌乱不安的“怪人”还站立着,欧阳左趴在地上惶惶然,喊道,“你用了什么妖法?快放本少起来!你若伤了本少,我欧阳家不会放过你的!”
白风嘴角一挑,平日里只是略显轻佻邪魅的表情,此时看起来竟是充满了刻薄弑血的味道,“你先是辱我以及我幼妹,再是伤我兄长,若是今日让你活着离开,我白风还有何颜面回去见爹娘。”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同时一股直达灵魂的骇人力量向欧阳左所在的方向压迫而去。
第九十九章 杀
欧阳左吓得大叫起来,犹如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此时在他眼中,白风原本纤细柔弱的身形,已经变成了一道庞大骇人的黑影。这道黑影直接让他的灵魂缩在身体角落瑟瑟发抖。
其他人看不到,所以不明白他发生了何事吓成这样,不过看着趴在地上的一片人,还有笼罩在四周的压力,再看白风冷漠无情的模样,就觉得这个漂亮小娃娃骇人至极。
白风转头看向白清那边,见白齐他们也趴在地上,白雨的小脸吓得煞白,她皱了皱眉,然后试着将力量收回一些,又控制着意念只对着欧阳左那个方向去。
片刻后,他们已经恢复自如,四周不相干的人也都感觉压力消散,站了起来。她见白清看起来暂时没事,才说道,“白齐,将木盒扔过来。”
木盒到手后,她拿起锈迹斑斑坑坑洼洼的短剑,那股熟悉感更加强烈,她说道,“今日你我首次见面,就以敌人之血替你洗尘。”
满是锈迹的短剑突然闪过一道光芒,转瞬即逝,就像是在回应她一般。
她倒提短剑慢慢朝对面走去,脸上无悲无喜,嘴里冷漠的说道,“你爹妈没管教好你,是你爹妈的错,留你这种蠢货在我眼前蹦哒,便是我的错。”
她高高在上的模样,理所当然的说着如此狂妄的话语,却并未给人突兀的感觉。
随着她越来越近,怪人越发不安,欧阳左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深,“你想做什么?你真的敢杀我吗?”
“皇城不可杀人,而且杀了我,你们白家就得罪了我们欧阳家,对你没一点好处…”
“你不要再靠近了,我承认是我错了…”
“停!停下,求求你,求你不要再走了,我错了,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骂你,不该伤白清,你放过我,我们欧阳家会赔偿的,相信我…”
“救命啊,杀人了!鉴宝阁的主人呢,皇城卫军呢,你们要眼看着我被杀吗?好,这是你们逼我的,给我杀了她!”
随着他最后的话语落下,“怪人”立刻停止颤抖,向白风冲了过去。
在“怪人”动作的刹那,她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根本没人看到她的动作,“刷”的一声响,从“怪人”身上飞出一条臂膀,再“刷”的一声,又飞出一条。
最后“嘭”的一声,怪人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破裂成碎渣,红白之物喷洒一地。这时白风的身影才在几丈之外现出身形。
整个过程只有几个呼吸,之前一招便让白清昏迷不醒,让白风也慌乱狼狈的“怪人”,已经没了双臂,脑袋也变成破碎的西瓜,只剩下一个腔子站在那里,最后也“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如此酣畅淋漓杀掉一人,让白风心中戾气消了不少,她举起短剑看了看,发现上面的锈迹少了一些,不禁喃喃自语道,“竟真是需要鲜血洗尘…”
四周鸦雀无声,欧阳左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他面无人色的样子,白风嗤笑一声,走过去踩在他背上,说道,“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不要太蠢…”
就在她想直接震碎他的心脏时,一道声音从鉴宝阁门内传出,“白家小姐手下留情!”
她向那边看去,就见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少年在两个人护卫下走了出来。
她眯眼看着少年,“长乐太子。”
在她喃喃出声的时候,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纷纷行礼,齐声喊道,“见过长乐太子。”
长乐太子径直走向她,说道,“还请白家小姐息怒,留欧阳左一命。他虽然蠢,但是有一点确实没有说错,皇城不可械斗,更不能闹出人命。若信得过本太子,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如何?本太子定会给将军府白家一个交代。”
对这个名满天下的太子,白风在老祖葬礼上见过一面,却没打过交道,见他一来便开口要自己放了欧阳左这个让人厌恶的人,尽管他身份高贵,态度也算诚恳,她却不打算给面子,“皇城不能械斗,不能闹出人命…可这都闹成这样了,我兄长还昏迷不醒,我也已经杀了一人,不差这一个。”
看了一眼她指的那具没有脑袋的腔子,长乐太子眼中有一丝厌恶一闪而逝,然后对她说道,“白风小姐有所不知,此“人”准确来说已经不算是人,所以不能算闹出人命。至于械斗,我来之前已经问得清楚,是欧阳左挑事在先,错不在你,这里的事也已经传到皇宫,陛下定会主持公道的。”
听说怪人不是人,白风不由愣了愣,趁着这个时候,长乐太子又说道,“还请白风小姐收了神通,我这样喊着嗓子与小姐说话未免不文雅。”
人家毕竟是太子,身份高贵却又对她一直礼让,白风向来吃软不吃硬,此时自然不好再为难,当下收了意识之身回到识海,顿时压力消失,只是欧阳左仍然被她踩在脚下。
长乐太子先摆手示意他身后的两个人不要跟着,然后自己独自走近,满脸诚恳的说道,“父皇已经将白将军和欧阳家主请进宫中,又专门让我带着宫中药师前来医治白清公子,临行时一再嘱咐我不能让你委屈,只是欧欧阳左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杀了,其中厉害关系你应该明白。”
看着一上来就交浅言深的少年太子,白风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也知道他说得没错,欧阳左死在哪儿都可以,但是不可以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她手上。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冷漠瞬间化开,然后将脚从欧阳左身上挪开,一脸正色的行礼,说道,“将军府白家,白远征之女白风,见过长乐太子。”
尚且带着稚气的童音,说着这一番见礼的话语却是沉稳老练,掷地有声,而且其面部表情变化之快,让长乐太子表情古怪,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白风小姐不必多礼,宫中药师已经在医治白清公子,我们过去瞧瞧,欧阳左就让我的人带走,可好?”
“小风丫头,是谁家欺负你,不给白远征那小子面子,连老头子我的面子也不给了,他们不知道老人家我能救人,也能杀人吗!”
白风刚抬脚要走,一道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听到这道声音,她的眼神立刻温暖柔和起来。
第一百章 太子现身
声音由远及近,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就见一位白须白发一脸严肃的老人走近来,正是王易。
白风迎上去,“怎么惊动您老人家了,小风没事,不过兄长伤得严重,虽然太子殿下带了宫中药师前来,不过小风还是更相信您!”
她说这话时,长乐太子就在她身后,刚来王易到来时,他便是跟着她一起迎上来的,只是她没注意罢了。
听到她说的话,长乐太子表情看不出变化,只是眼睛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虽然她说自己没事,王易还是拉着她上下检查,最后抓着她的手臂斥道,“都脱臼了还说没事,非得断手断脚才算有事吗!白清小家伙那里不着急,没点本事的人皇帝不好意思派出来,我先将你手臂处理了,不差这几分钟,顺便你给我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心急,却也知道老人家脾气古怪,除了她以外谁的面子也不好使,她便挑拣着说两句,这边刚起个头,那边就响起“咔嚓”一声,手臂已经好了。
她甩了甩手,发现真的好了,于是拉起老人家便走,“祖爷,您老快去…长乐太子,啊,祖爷,这位是长乐太子…”
王易自然早就看见她背后的少年了,只是他脾气古怪之前不想理会而已。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摆手说道,“小风不用介绍了,太子殿下,按理说老人家我应该对你行礼问安,不过老人家我在外行走惯了,不喜欢讲究这些俗礼,太子殿下不会见怪吧。”
长乐太子仍旧一脸平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老前辈折煞长乐了,长乐何德何能敢受前辈的礼!前辈既是药师界名宿,更是父皇极尊敬之人,父皇不止一次在长乐面前提起前辈,称赞前辈医术惊世,更是宅心仁厚,医治病人从不看其身份,乃是有侠气之风的药师。”
王易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白风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不改色,白风怕自己笑出声,赶紧拉着老人家往白清他们所在那头走去。
刚要走,老人家又抓住她,回过头来看向被长乐太子的人押在一边的欧阳左,“就是你欺负的小风,老人家我不管你是谁家的种,欺负了小风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话,手指跟着动了一下,然后欧阳左开始剧烈挣扎,最后甚至挣脱钳制,抱着头倒在地上痛苦嚎叫,凄厉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
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惊骇的看向王易,之前听他说话他们已经知道他是那个小娃娃的长辈。
果然,小的发飙起来就冷酷如魔神,老的自然也恐怖,护起犊子来丝毫不讲理。
长乐太子见表情漠然的白风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似乎觉得多浪费一秒在欧阳左身上都亏,又看向满脸满不在意的老人,不禁若有所思。
他们几个人走到鉴宝阁大门处,此时那里已经支起一个担架,正有一个矮胖老头围着白清转悠,一边边站着白齐,还有鉴宝阁那两个熟人,白雨守在另一边正抹着眼泪。
见他们几个人过来,白齐最先反应,其他人都没理,只对白风说道,“小姐,宫里的药师已经为白清公子诊断,说公子没事,小姐不必忧心。”实在是刚才白风的模样太吓人,他想第一时间让她安心。
这时何执事也过来说道,“本想安置白清公子进阁内休息,不过这位小哥坚持不让动白清公子,所以便在这里安置了,不过白家小姐放心,白清公子吉人天相,伤得不重。”
白风看了他们一眼,侧身对王易说道,“祖爷,您老去看看吧!”
等老人家点头过去之后,她才转头先对何执事一礼,说道,“今日多亏诸位帮忙,白风感激不尽。”
又侧身对长乐太子行大礼,说道,“今日三番两次得殿下相助,我白家兄妹铭感五内,等此事结束,我兄妹三人定当备上说好的薄酒,以表今日谢意。”
这样意有所指的一番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她已经知道鉴宝阁的神秘东家就是长乐太子。
何执事低着头不敢抬起,长乐太子平和淡定的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坦率的直视着她,说道,“本无意隐瞒,即使白风小姐现在不知,回去一问白将军便会知道,这鉴宝阁自长宁国建国之时便有,说起来当初其建立还有白家祖先之功。”
他的表现,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辞,都让白风啧啧称奇,明明和白清差不多的年龄,却是心机城府老辣无比。若是平时她必定要好好探究,只是此时她懒得纠缠其他事,便点头算是过了此事。
在他们这边说话的档口,那边白雨几次想走过来,频频看向白风,此时见她和身边的人说完话,终于磨磨蹭蹭走过来。
过来了也不说话,就光站在她身边,手抓着她的衣角。
白风见她这模样,想到她不管平日里如何骄纵,终究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眼见了刚才那一场,大概是吓着了,她不禁摸了摸她的头。
不料这个动作,让一直担惊受怕,处于崩溃边缘的小丫头终于崩溃了,哇的一声扑在她腿上,抓着她的衣角号啕大哭。
她有些不适应,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无奈苦笑,拍了拍她的背,尽量放柔声音说道,“好了没事了,兄长有药师在也会没事的,你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会,或者我让白齐先送你回家?”
本以为娇生惯养的小丫头会选择回家,她却站直身体,边抹着眼泪边抽泣着说道,“不用,我是将军府白家的小姐,我不能给爹爹丢人,不能给哥哥丢人,也不能,不能给你丢人!我不怕,我要继续守着哥哥。”
白风没料到这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愣了愣,看着哭得像花猫却一脸倔强的小丫头,她蹲下身子,抬手按了按她的头,说道,“好,那就一起守着。”
这样温情的一幕,让一边的长乐太子深深看向那个蹲着的纤细背影,他发现越看她越发看不懂。
而白齐也是面色复杂,这里面只有他最清楚白家姐妹以前的关系,一向与白风水火不相容的白雨,如今竟会认可她依赖她,甚至崇拜她,或许这就是她的魅力。
就如自己,待在她身边越久,又何尝不是受她影响颇深…
第一百零一章 进宫
白清的伤势被包扎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王易的结论和宫里派来的矮胖药师说的差不多,“胸前只是皮外伤,伤口不深,内脏稍有震荡,也是小问题,只是他这手臂上的伤,伤到了筋骨,要养一段时日。”
王易的话,白风还是信服的。现在白清确认没事了,欧阳左又归太子处理,白风就想带着人回家,正在她张罗着的时候,长乐太子走了过来。
“白风小姐留步,宫里传信,父皇想见见白风小姐,白清公子和令妹由本太子的人护送回府,可好?”
白风登车的脚步停在半空,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白齐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走到他面前,说道,“既是陛下宣召,白风自然要走一趟,不过兄长和妹妹就不劳烦殿下了,有白齐护送回家就可以了!而且青天白日,除了他们欧阳家,谁还敢在皇城对我们白家如何?”
长乐太子含笑一颔首,算是默认了,这时已经坐上马车的王易突然下车,说要陪白风一起进宫,她见太子没有说什么,似乎还有些乐见其成,便由着他老人家了。
等将军府的马车出发后,接他们进宫的马车也来了,白风和王易坐一辆,太子乘坐的马车规格本不同于常人,却不知为何,他最后舍了他的太子专座,上了白风他们的马车。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立刻,直奔皇宫。
此地的围观群众也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四散而去,没用多久,满皇城就已经传遍白家重新出世,痛打欧阳家立威的消息,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皇宫的结果,看皇帝究竟会如何处置今日之事,然后就可以判断今后的形式了。
皇宫坐落在皇城的最中心,分别有东南西北四个门通往皇宫。
马车沿着皇城大街走过一段路之后,突然右转,拐进一条甬道,这条甬道和之前白风见过的又有所不同,这条甬道更高更深,马车行驶在地面发出的轱辘声在寂静的甬道里回荡,显得特别大声。
突然,白风隐隐感觉浑身皮肤刺痛,正皱眉忍耐时,王易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抵抗,这是皇宫高手在查探是否有不轨之人进宫,老把戏了。你是神识敏锐察觉到危险,身体自动做出的反应,放松下来不要去抵抗就没事了。不过若你继续抵抗下去,有事的就是其他人了,嘿嘿…”
白风看了一眼旁边像什么都没听到的长乐太子,不知王易他老人家为何要当着太子说这些,转移话题说道,“祖爷似乎对皇宫很熟悉?之前您与太子殿下的言辞里,似乎您老人家和陛下还认识?那您说的其他人,也是您认识的人咯?”
王易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就在这等着我老人家的是吧!罢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时间太久,没多少人知道而已,老人家我曾经在宫里做过几年供奉,后来在皇宫待不住,就向皇帝辞行走了,在那几年也确实认识了几个老家伙…”
白风听说过他老人家年轻时候闲不住,喜欢到处跑,所以没有惊讶,只是笑了笑。
然后王易继续说道,“他们和我一样,另辟蹊径,走的是其他修行路,有精通阵法之道的,有擅长炼器的炼器师,也有专门研究各种术法的学者。总之,当年的陛下还是个小皇帝的时候,就网罗了我们这群奇人异士,我老人家是敬佩他的!”
这时长乐太子也不装聋作哑了,“父皇也常常念叨前辈,说若前辈还在皇宫,我们这些人就可以随便折腾,就是受再重的伤也会没事的,但是他又说,若当年真的强留前辈在宫中,大概前辈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一番话说完,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王易脸上满是感叹的神色,白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到今日老人家的反常,不禁若有所思。
在他们说话时,马车已经出了甬道,外面的天光重新照下来,白风透过窗帘看到他们正行进在一个超大的广场里面。广场尽头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门楼,此时宫门已经大开。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等他们下了马车,一个白面老头掐着声音迎上来,说道,“陛下听说有老前辈到了,特命老奴前来迎接。”
这时长乐太子在一旁小声对白风说道,“他是父皇身边的王公公。”
白风看着正与老人家寒暄客气的王姓公公,又看看专门为她解释的太子,心里对她那位王祖爷与当今皇帝的关系,又加深了认知。
从这里的宫门开始,除了皇帝,其他人只能步行。他们一行人跟着王公公七弯八绕,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一座大殿前停下。
在大殿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进去的王公公再次出来,他们才得以进入大殿。白风进殿之前,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跟着他们一起接受这套规矩的长乐太子,对方丝毫没有避讳她的打量,甚是真诚的回看她。
走进大殿后,白风快速的打量了一下,一眼看过去,发现这大殿地面竟全是玉石铺成,太奢侈了,而且最上面皇帝坐的椅子,他前面的案桌,也都是白玉铺面,黄金镶边。还有十几根黄金铸成的圆柱立在大殿,金光闪闪的晃的她直嘬牙花,直觉得脑仁子疼。
还有让她头疼的一件事,就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见皇帝是什么规矩,是不是要向皇帝下跪。
她可以跪父母,可以跪死去的老祖,但是让她跪一个莫名其妙的皇帝,太为难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现代化社会自由民主主义青年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见一边站着她父亲白远征,另一边站着一个皮肤就像干橘子皮的丑老头,老头身后正跪着欧阳左。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看着她,看过去正是她父亲白远征,此时他正拼命向她使眼神,瞧他意思是让她快点行礼。
白风纠结一番,想到这一路她家王祖爷和长乐太子的反常,决定赌一把,只向皇帝行修士之礼,到时就算皇帝要追究,她也可以说她是个孩子,又是第一次进宫不知道规矩。
见她只行修士之礼,白远征在一边急得直冒汗,这时自从进了大殿便没说话的王易说话了,“陛下,当年您金口玉言说过我可以面圣不跪,不知这特权现在还管用吗?”
第一百零二章 大殿之上
这句话算是为白风解了围局,现在没人再顾得上她,都看向王易去了。
皇帝生得普通,不过却自有气度,听了老人家的话先是一阵畅快大笑,再说道,“王老,十几年不见,您老人家终于愿意来看朕了,这次来了便留在皇宫可好?快来人,给王老搬把椅子。”
王易老神在在坐下后,说道,“陛下,如今我住在白家,有小风丫头陪着,挺舒心的,就不在宫里麻烦陛下了,不过若陛下什么时候闷了,或是用得着我老人家的地方,派人来白家喊一声就成。”
皇帝点点头,说道,“也罢,既然您老这样说了,朕也不勉强。下面站着的就是您老口中的小风丫头吧?朕瞧着是个好丫头,长得也漂亮精神。”
王易拉过白风,说道,“小风丫头确实是个好孩子,不瞒陛下,老人家我漂泊了一生,这一年有她陪在身边,竟觉得是此生少有的温暖。我没有血亲后辈,便是却视她为后辈!只是这孩子不知是遭了什么孽,近日连连受伤,今日更是被人堵在大街上,若非白家小子拼死护妹,她自己也有些自保之力,今日老人家我,可能就再见不到这孩子了!”
这就算说到正题了,皇帝看向白风,今日之事从头到尾他都知道,白风的每一个招式,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一个表情,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若非他首肯,皇城护卫军也不会迟迟不见,之前他便听了她无数的传闻消息,今日是正好借此见见她的能耐,后来也是知道她一招杀了敌手,才决定宣她入宫想亲眼见一见。
如今王易又如此旗帜鲜明的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是在为她加码。
皇帝说道,“王老您别担心了,如今这丫头不是好好在这吗!今日的事情朕都已知晓,朕定会给您和白将军一个交代的。”
皇帝这句话一出,另一边的老头就面如死灰了,哭天抹泪的喊道,“陛下明鉴!此事皆因白家子弟打伤小儿在前,小儿不甘被欺辱,羞愤之下头脑发热才会铸下大错,小儿这也是出于自保啊陛下!”
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向白远征问道,“白将军,对欧阳家主所言,你可有不同意见?”
白远征说道,“回陛下,臣有意见!臣早就听闻欧阳家主老年得子,对其甚为宠溺,疏于管教,甚至纵容其胡作非为,让这小东西仗着他的身份在皇城横行霸道!今日其辱骂我白家幼女在先,又操纵傀儡伤我白家长子在后,若不严惩,皇城难以安宁!”
“白家小儿你放屁!在陛下面前休要胡言乱语!”白远征话音刚落,那边就急赤白脸的喊到。
白远征不是轻易被吓的人,也跟着大声吼了回去,“放屁的是你欧阳靖!你欧阳靖教子无方,纵容你儿子将皇城搞得乌烟瘴气!听说连世家子弟都要对他绕道而行,不敢招惹他,你儿子可真是威风!只是没想到吧,他今日遇到了我将军府的人,我将军府的人断不会任你儿欺凌辱骂!你儿子的这些罪过,也断不是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替他遮掩的!”
“你…!”欧阳老头直接气得须发皆颤,站立不稳,当下转身对着皇帝哭喊道,“陛下,白远征如此狂妄,他的子女也就可见一斑了,听说他们家的一个小娃娃竟然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儿,这样的凶戾之徒,待她长大了如何得了啊陛下!”
凶戾之徒,听着这话,说的是自己啊,不待皇帝说话,白风突然插言道,“老人家说得好,陛下,此等凶戾之徒难保以后不会为我们整个长宁国带来灾难!”
白风稚气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响起,皇帝立即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此话何意?”
白风先行一礼,再说道,“敢问陛下,五州大陆可是以修士为尊?长宁国是否为修士建国?”
“自然是。”
“五州大陆既是以修士为尊,我们长宁国更是以修士建国,那么从何时起,低级修士也敢对比他修为等级高的前辈修士目中无人,口吐秽语了?!”
“小女子年龄虽小,修为却比他欧阳左高一些,为何要受他这不学无术之徒的侮辱?而且我只是给了他稍许教训,本是希望他有所收敛,他却丝毫不知悔改,还要寻衅报复。此等狂妄凶戾之徒,对于强者毫无敬畏之心,今日尚且有国法和陛下保着,万一他日惹到更尊贵的人物该如何?他是我们长宁国世家之子,便是代表的我们长宁国的颜面!”
“黄口小儿,住口!”本是口舌最厉害的太史令欧阳靖,今日三番两次被气到说不出辩驳之言,对白风这个小娃娃也只能色厉内荏的喊叫。
然后冲皇帝哭喊道,“陛下,老臣晚年才得一子,是娇惯了些,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兢兢业业为陛下卖了一辈子命的份上,饶了小儿这一次吧!而且这一次小儿虽有过错,但是他们白家人持强凌弱也不可取,总归是他们先动的手。”
皇帝见他又开始哭天抹泪,还要临死反扑,拉白家垫背,本是念着他年老不易,才一直给他留颜面,而他却一再不识趣,当下态度更冷淡了。
皇帝清清嗓子,这是要定论了,“今日之事,因在欧阳家之子欧阳左,其身为世家子弟,却毫无世家子弟德行,言辞粗鄙,行为乖张,不仅辱及强者尊严,还敢寻衅滋事,乱皇城法纪,伤我国之栋梁,罚其云雾峰思过十年,没有朕的允许,所有人不得探望。”
“太史令欧阳靖,令郎德行有亏,你也有教子无方的责任,不过朕体谅你得子不易,又念你有护国之功,遂免去你的责任。”
“白家长子白清,其性清雅高洁,却为保护其妹,愿拼死相搏,实乃我长宁国俊杰风范。赏宝剑一柄。”
“白家之女白风,天资聪颖,虽为女子,却心性舒朗大方,不输男儿!此次以稚幼之龄一力斩杀傀儡,避免了一起祸端,朕赏你什么好呢?”
“陛下真要赏小女?小女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啊对了,要不陛下赏小女一顿饭吃吧,让小女领着陛下的招牌去长宁酒楼吃一顿,不排队不预约的那种。”
“好,那便赏你拿着朕的招牌去长宁酒楼吃一顿,不要怕他们欺负你人小,朕让朕这儿子陪你一起去,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三章 结束
一场闹剧结束,白家满心欢喜,欧阳家却愁云惨淡。
除了王易被留在宫里陪皇帝叙旧,其他两方人马一起往宫外走去,一路各自都侧着头走路,不以正脸看对方。
白家还好,属于胜利者,只是不愿理会欧阳家罢了。欧阳家此次却是吃了大亏,对白家是恨之入骨,尤其是对白风。
一路到了宫门口,要各自上车时,欧阳老头突然发难。只见他突然转身,对着白家所在方向踏出一步,然后一股铺天盖地的狂猛厚重气势向他们那边袭去。
不是欧阳老头没有其他手段,他恨不得一手了结白风,只是不敢在皇宫门口动武,以免再触怒龙颜。
白远征立刻用自己的气息护住白风,她却拍了拍他的手臂,走了出来,瞬间将意念融合肉身,一股更加猛烈更加高贵的威压爆发,将对方的威压完全碾压。
欧阳靖的气势完全被碾压了个干净,同时他自身也被威压冲击得连连倒退,地面留下两道脚印,最后逼得他单脚跪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见他一个头发都要掉光的老头这副狼狈模样,白风无波无澜的瞥了他一眼,收了意念转身上了马车。
白远征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笑意,心道,“你这老东西,风儿或许修为不如你,但是你和她比气势,却是瞎了心了。”
宫门发生的这一幕,不要说周围的侍卫,连藏在暗中的暗卫也惊动了,最后这一幕被一层一层上传,最终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彼时,皇帝正与王易坐在花园里,如普通人拉家常一般说着闲话,听了近身宫人在耳边的传话,不禁瞳孔一阵收缩。
然后他屏退左右,认真严肃的向王易问道,“王老,您可否给朕透个底,这白风丫头究竟有多厉害?”
“陛下为何突然提到小风,刚才传来了什么消息,小风那丫头又做了什么事?”难得看到皇帝有这样凝重的表情,王易也甚是好奇。
当下皇帝将欧阳靖在宫门外以势压人,却被白风以势压了回去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传话的宫人万不敢乱语,那些说地板都被欧阳靖踩破的说法应该确有其事。
“哈哈哈…欧阳老东西,想以势压小风,他却是打错了主意,哈哈哈哈哈…”王易想象着欧阳靖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狼狈样,心头便畅快无比。
等他笑完,皇帝才又问道,“王老,您老笑了半天了,可以说说这白风了吧…”
见皇帝要追问到底的架势,王易不再遮掩,以他的心眼也遮掩不过去,而且他在进宫路上故意在太子面前说那么多,便是早已打好了主意。
他的主意便是将白风与皇家绑在一起,让皇帝看出她的潜力然后甘愿成为她的靠山,这样她接下来的一段路会安全很多。
于是他说道,“陛下,老人家我所知有限,怕是他们白家自己人知道的也没多少,不过我只说我知道的几件事情,您便能有所判断了。”
“首先第一,小风她是在一年多前突然开窍,以前她是没有修行天赋的。”
“第二,小风她只用了百日突破到二级,又只用了十个多月,就突破到了三级。”
“第三,小风的神魂之力不弱于高阶大修士,这是我亲眼所见。只是我见到的时候她还是刚入门的小修士,至于现在如何了,老人家我还真不敢确定。”
话音落下良久,皇帝都没出声,他以为皇帝不信,着急说道,“老人家我说的都是真的…”
皇帝摇摇头,神色古怪的说道,“神魂之力不弱于高阶修士,您老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白风她只是一介十岁幼童,这样天方夜谭之事,若不是从您老嘴里说出,朕必然是当个笑话听了。”
见皇帝还是不信,王易不禁恼了,“哼,皇帝你可别这么说,老人家知道你还是不信,只怕心里已经将老人家我当作笑话了。哼,我只问你一句,高阶修士如何判别,有何种特征?”
皇帝脑中回想起典籍中所记载对高阶修士的形容,突然抬起头,问道,“莫非,白风她的神魂已经凝聚成人形!”
见他一脸震惊之色,王易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老人家我便是看到她的人形神魂,才敢说她的神魂之力不弱于高阶大修士。”
得到王易肯定的答复,皇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在刚踏入修行之初,就会出现只有高阶才能凝聚的人形神魂。而这样的人之前还无半分修行天赋,却在一年多前突然开窍,等等,一年多前,一年多前似乎发生了一件奇事,莫非…
“王老,听了您说白风小丫头的事,却让我突然想起一年多前的天象一事。本是深夜时分,夜幕却突然亮为白昼,当时这一奇景可是众说纷纭,朕记得其中有一个最离谱的说法,说这是曾经陨落的天神即将归复神位的征兆。当时朕还笑话那些人想象力丰富,如今想来,时间和白风丫头开窍的时间好似刚好吻合,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王易心头发苦,他没想到皇帝脑袋转得这么快,竟然将天象的事与小风联想到了一起。
事实上,他当初也有过猜测,曾经问过他的老哥哥白三,但是一向对他知无不言的三哥,却没有明确回答他,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传言不可尽信。”
如今想来,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传言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
想到这里,王易也有些慌乱,他装作听不懂,说道,“什么天象,老人家我还真不知道,当时我还没住到白家,也不明白陛下您说的关联。”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皇帝却像是反而确定了,眯着眼睛嘀咕道,“难怪她会以九岁之龄开窍,难怪白家那位老人家会突然将她接到身边养着,难怪她的修为进展那么快,难怪白家将她藏得严严实实…”
王易装作没听到他的嘀咕,转头认真摆弄起了花,直到将那朵开得正艳红的花朵折腾得快要秃了,皇帝才笑着说道,“您老人家就饶了它吧!若您老想找个出气的,您看朕那儿子怎么样,送给您教导几年?”
王易扯掉最后一瓣花瓣,转头不明所以的问道,“陛下想让太子跟着老人家学药道之术?”
第一百零四章 准备
王易的脑筋,哪里跟得上皇帝的心眼儿。
还是皇帝说了下面一段话,他才明白他的心思,“王老,您有所不知,长乐这孩子修行天赋不错,对药道一途也颇为感兴趣,之前时常与宫中几位药师请教学习,不过要说老师,哪还有比您老人家更好的老师!朕听闻您老在教授白风丫头学习医理,不如再给您添一个学生,让长乐和白风丫头一起学习,也不麻烦您老每日往皇宫里跑,让他每日去将军府就行。”
王易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说道,“陛下这是给老人家我送学生呢,还是给小风丫头送玩伴?”
调侃了皇帝一句,他又认真的说道,“别怪老人家我没提前提醒陛下,再过几日,小风丫头就要远行了,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老人家我倒是确实闲下来了,若陛下真将太子送过来学习,老人家我教便是,有太子这样聪颖的学生也是老人家我的福气。”
被说破心思,皇帝倒没有半分不自在,只是有些惊讶,问道,“白风要远行?白远征放心他这宝贝疙瘩?”
王易说道,“小风说想出去走走,她一向主意拿得定,她父亲也没办法。”
花园这番谈话到这算结束了,派人将王易他老人家送回将军府后,皇帝独自一人在花园里又坐了好一会儿。
王易的心思他一眼便知,正是这一眼便知,正说明他说的话就算没说“尽”,但却说得“实”。
所以他才有了送太子去学习的话,本是灵机一动的主意,不曾想落空了。
只是这种种线索,都说明了白风的不同寻常,这样的人若是敌国之人,那是需要穷其一切都要铲除的对象,不过如今她是自己的臣民,那就大不相同了…
这一日,皇帝在花园里坐了很久,无人知晓他想到了什么,又或是决定了什么…
王易回到将军府,白风已经在等他老人家了,还有她父亲白远征也在,他被白风拉着坐这等,都不知到底什么事儿。
直到王易将他的打算和他与皇帝说的话合盘托出,才明白这中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老人家说完后,白风笑了起来,说道,“只怕皇帝现在脑子里已经将我想成天仙下凡,哈哈哈…不管皇帝如何想,只要他对我有图谋,对我们将军府就是好事。祖爷,多谢您老人家为小风谋划,难为您还要费这脑子,嘻嘻…”
王易没好气的啐一口,“臭丫头,敢笑话祖爷…”
这件事到这里才算是彻底结束,接连两次出门都风波不断,白风对出门也没什么兴趣了,安安心心在家里修炼了半个月,除了有一日由太子陪着奉旨去长宁酒楼吃饭。
只是那次一回来,她就嚷嚷着再也不上街,她父母兄长一打听,才知道那日她和太子一起去酒楼,竟被差不多半个皇城的人全程围观。
还在大街上时,街道两边就已经站满了人,若不是太子的侍卫清理通道出来,他们都要被人群淹没。
好不容易进了酒楼,却也没有得到清净,里面竟已经挤满了各世家的公子小姐,有的人站都没位置站,甚至都蹲到房梁上了。
各种眼神,各种议论声,伴着她整顿饭,回来就一直说看到人多想吐,身边的人一旦超过十个,她就头晕。
白远征他们得知原委后是哭笑不得,安慰她说,长宁国皇室一向爱护民众,所以民风大胆,那些人是爱看热闹惯了,难得看到太子,还有她这个近日出现在各种话题里的皇城名人,那些人太激动不愿错过罢了。
只是这样的话也无法宽慰她心情,她好几晚做梦都梦到她被黑压压的人群围观,那些人脸都怼到她脸上了,让她每次醒来都是一头的冷汗。
王易见她真作下病来了,给她燃了几柄安神香,才让她睡了好觉,渐渐从这件“阴影”里出来。
这些时日,她除了修炼就是准备出行的一应事务,她母亲白氏心疼她,想到她不知多久才回来,光是衣服就为她准备了几十件,还有一些别的物事,零零碎碎东西越堆越多,她正发愁着,一日她父亲找到了她。
书房里。
白风一进门就抱怨道,“父亲,您劝劝母亲吧,让她别再准备东西了,我是去游历,东西太多着实不便。”
白远征说道,“那是你母亲对你的一片慈爱之心,为父如何劝,你不就是怕东西太多不方便吗,为父叫你来就是要给你一件好东西。”
不等她说话,他继续说道,“听说上次你们在鉴宝阁遇到了一件储物袋,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今日,你猜得没错,为父要给你的就是储物袋,有了它,你就不用担心不方便了。”
听他说到一半,白风就在想是不是储物袋,最后竟真的是,她一下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接过递给她的一个荷包大小的口袋,又按他教的方法试了一下,用意念操控将一本书册放进又拿出,竟真的让看起来比荷包大几倍的书册放了进去。
而且她用意念一扫,发现荷包大小的储物袋,里面的空间竟然不小,放她母亲给她准备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够了。
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她又找上了老人家王易。
“你是说,你全力释放神魂之力时,看到了奇怪线条?”
这是那日她与那“怪人”缠斗受伤,一时激愤,将神魂与肉身融合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她“看”到周围的物体,无论活的还是死的,都有一根线条连接着她,似乎只要她一招手,就能引动它们。
当时她的心神都在解决欧阳左,虽然“看”到了这样奇怪的线条却丢在一边没管,如今空下来突然想起,她才跑来询问。
“听你的形容,有点像中阶修士的神魂外放,只是我们却不曾看到过什么线条,只能感应到与外物的一种联系,那种联系是虚无缥缈的,只可意会。”
“之所以说你的情况像是神魂外放,是因为如今你自我已现,经脉俱通,虽然融合“本我”尚未结束,不过你的神魂本就强大,若提前神魂外放感应到外物,那也是有可能的。”
“中阶修士刚开始便是练习神魂外放,感应外物,然后才是练习操控外物。”
“不过老人家我不建议你现在就练习神魂外放,等你初阶圆满,神魂稳固之后再练习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