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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策真鸾     九五至尊txt下载     九五至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章 捉奸在床

    “笛怨箫清听未真,江湖旧雨散成尘。

    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

    改了诗,放下笔,看着纸上字迹,女皇笑笑,待回头问身后那人自己的书写功力退步了也未,回头时,身后却是空荡荡的,无人在彼。

    常之入院,女皇陛下身边少了一个人,因为以前的习惯仍在,所以一时之间像是一直跟随身后的影子或者其他重要东西忽然失踪,转身侧面,举手投足之时均觉得甚是怪异。

    不止是女皇,连嘉和上下员工也觉得十分不适应,原本那人总是忠实跟在大小姐身旁,寸步不离的样子,宛如私人忠犬。如今忽然之间不在,剩大小姐孤家寡人,独来独往,视觉上都是一种难以避免的刺激,真真叫人不适应。

    幸好陛下适应能力比较强。只是常之不在,宛如少了左膀右臂,原先只需他处理的事情现在也落到陛下头上,忙的整日飞起,东看看西瞅瞅,倒也没有时间多去感慨什么。

    只是偶尔还是会有所不便,比如如方才那样,话音刚落一转头,望着原本他站的身后位置空空如也,那句话就好像冻死在了空气中,只剩下凄凉寂寞的尾音。

    于是只好淡淡笑笑:终究一日,他会不在。难道,真的永生永世都跟着朕不成。

    独来独往,只看着前方,不必顾盼身后左右,一瞬间的孤傲情态,倒有几分似乎回到武朝的似曾相识。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说不上是好过。

    这日,女皇陛下正在对着一份报表发呆,秘书敲门进来,说楼下出了一起纠纷,对方指明了要嘉和的总经理出面处理,似乎闹得很严重不可开交的样子。

    女皇乘电梯下楼,遥遥地看见服务台前围着一大批人,当前是一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闪亮头发整齐梳到背后,中等身材,满脸的怒容,浓浓双眉紧紧皱在一起,几乎拧成一个倒八字。

    客房经理大老远一直盯着电梯,一见陛下出来,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喜色:“抱歉抱歉,请让我过去。”

    那人不依不饶:“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明明都订好了的房间,为什么突然会没有,这样的酒店还能称五星级吗,开玩笑。”

    客房经理举手抹汗:“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的代总经理到了,各位请暂时稍安勿躁。”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代总经理,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代总经理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那人嗓门很大,客房经理满面苦色,只好一个劲儿地冲着正大步走过来的女皇赔笑。

    而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走过来的女皇心底震动了一下,只是面上却丝毫未曾变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人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楞眼看见迎面大步走来一位明艳照人的少女,不由地愣住,目光牢牢地望着对方绝艳面色,呆滞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将目光在女皇的身周围左右打量了一遍。

    “你们的代总经理……”他刚刚嘀咕一句。

    女皇已经直直地走了过来,双眸始终盯在对方脸上,看的高大男子心头发颤,不由自主调转目光看向旁边的客房经理,眼睛之中全是探询之意。

    “这就是我们的代总经理。”客房经理瞬间挺直了腰身,严肃地说,一边伸手,彬彬有礼地向着女皇方向介绍。

    男子吃了一惊,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没合上,过了一会才转过头来,望着女皇陛下,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信,过了一会却反应过来,悻悻地说:“没想到鼎鼎有名的嘉和,总经理居然是个小姑娘,怪不得。”

    女皇听得这话十分刺耳,隐隐含着不屑,却不生气,转头微笑问客房经理:“发生何事?”

    客房经理如获救星,立刻将事发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尾上前一步,避开那高大男子,背对那一堆人低低地在女皇耳畔说道:“本来这件事不会出错的,只是二小姐不听我们前台的话,坚持要将那两间房给她的朋友,这帮人偏偏又说如果那几个人不能住的话,他们集体抗议,这才……”

    女皇轻轻一哼:“知道了。”

    客房经理心头一凛,抬头看眼前人,却看不出她的脸色是恼怒还是容忍。

    那高大男子见客房经理偷偷同女皇说话,在一旁说道:“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女皇闻言,双眸向着对方看过去。那男子对上一双晶光烁烁的凤眸,居然不敢再说下去。

    他反应过来,紧跟着心头恼怒,心想我是消费者,况且这次理亏的的确是对方,凭什么我不敢说话。

    正想要发作。却看这美的不像话的女子面带笑容开口:“各位,”双眸在现场之人脸上扫过,温声说道,“请务必稍安勿躁,此次的确是我方失误,相信大家也不愿意就站在这里干等下去浪费时间,我想各位长途而来定是累了,不如先到我们餐厅稍微休息,入住之事,就交给我方处理如何?”

    那男子身后的十数个人见这女子双眸向着这边看过来,每人都感觉是在看着自己似的,闻言,并没有提出异议,高大男子见状,却仍旧心存疑惑,重又问:“你肯定能解决?不要信口开河,要故意拖延时间。”

    “绝不会。此事交给我全权负责,必定给大家一个满意解决方式。”女皇并不生气,和颜悦色,慢慢说道。

    “那……好吧,”高大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女皇一眼,说道,“反正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暂时就听你的。”

    女皇淡淡一笑:“带各位去餐厅稍事休息,现在也是晚饭时间了,好生招待诸位。”

    “是。”客房经理旁边立刻回答。心中对于这位看似花瓶般的代总经理是崇尚有加,三言两语便解决了现在的窘迫状态,将这帮难缠的人成功转移。要知道,若是给这帮人这样挤在这里闹下去,不仅会给其他入住的宾客造成不便,更重要的是会给嘉和良好的声誉造成不容小觑的影响。

    只是,她竟能说服他们,枉费他方才口干舌燥说到浑身无力,况且……她到底会怎么解决这难题呢?

    客房经理笑容可掬将人带到餐厅,心里已经有点急不可待地想要返回女皇身边,看她究竟如何处事。

    “这几个人订的是普通套房。”前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恭敬地回答。

    女皇点了点头:“我们的贵宾间还有多少空房。”

    对方愣了愣,随即手指如飞在键盘上敲了一阵,随即回答:“回代总经理,空余还有三十几间。”

    “嗯,那么是够了。”女皇淡淡地说,“将方才那十多人先前订的房间统统取消,全部转到贵宾间。”

    “这个……”前台愣住,随即面带为难之色,“贵宾间的价格比普通套房起码要归上两倍,对方恐怕不愿意额外加钱……”

    “谁说让他们额外交钱。”女皇冷冷一哼,“就按照普通套房的价格给他们。”

    “啊……”前台张大嘴。

    正匆匆自餐厅处赶回来的客房经理正巧听到这句,立刻如火车头般冲上来:“代总经理,这怎么可以,如此一来我们会损失很多……”

    “损失的,不过是一部分差价而已,”女皇瞅了他一眼,“当断不断,自惹其乱,况且丢掉一点差价的小卒而已,保住的却是嘉和的良好信誉:若有差错,一定会给予补偿。况且此事,的确是我方有误,一定要让对方满意,才能获得更好口碑,只看眼前,能有何进步,丢卒保车,是现在唯一可行之策。”

    客房经理呆了呆,随即低下头去:“您说的是。”

    女皇叹了一声:“吩咐人好生小心,务必不能再出差错,另外,”她望了客房经理一眼,“酒店有酒店的规矩,怎能说改就改,这件事情谁有责任,一定要追究到底。”

    客房经理心头一颤:这件事是客房纠纷,显然他先是逃不了关系了。想了想,咬了咬牙说:“是二小姐一意孤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二小姐?安娇娇不过也是嘉和一名员工,——各司其职,陈列就位,不能者止,她又怎么能干涉到你。”她冷冷一哼,“无非是你的心底没有当她只是员工,碍于对方是二小姐这身份吧。”

    客房经理额头沁出冷汗:这一番话,明刀明枪地指出他肯定要担负责任了。

    他心底有委屈,却不敢强辩,此时此刻,只有暗暗祈祷处罚不要太严重。

    看着对方低眉顺眼站在那里,眉宇间已经略略露出愁苦状态,女皇眨了眨眼,又问:“有没有看到安娇娇?”

    客房经理望了一眼前台,前台早就被对方一番威严说辞镇住,正在忐忑自己是不是也要负点责任,此刻见问,怯生生地回答:“经理好像,刚去……去她朋友的房间了。”

    客房经理心中大爽,忍不住望了女皇一眼。

    女皇忽地冷冷一笑,似乎窥破他看好戏的心理。客房经理赶紧低下头。隐约望见眼前人影一晃,偷偷地翻着眼睛努力看,却看到那双美腿晃动,那让人望而生畏的刺玫瑰竟然走了。

    客房经理顿时软了下去,身子靠上前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经理,你还好吧?”小前台看着脸色都变了的对方,小心翼翼地问。

    “最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了!”颇有文化的客房经理恨恨地说。

    “经理,你被代总经理训糊涂了吧?”小前台不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惊诧地望着面色狰狞的对方,伸手捂住胸口。

    女皇边走边掏出移动电话。

    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号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终究手指按下去。

    不管怎样,朕还是有义务照看安娇娇的。若让她这么打混下去,日后之事,恐怕会更难办吧……

    电话铃响了很久,那边仍旧没有人来接听。

    女皇皱了皱眉,望着电梯上升的号码,当电梯停住,迈步而出的瞬间,那边终于轻微地响了一声,安娇娇总算接了电话。

    “姐,有什么事吗?”清脆的声音问,似乎略略有点喘息不平。

    “不错,正有点事情要见你,你现在何处?”女皇顺着走廊向前走,侍应生见到她,不约而同站住,想要出声招呼,女皇伸出手在嘴角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方乖觉,轻轻地向着她鞠躬完毕,便轻手轻脚走开。

    女皇冲着对方点点头,继续向前走,耳畔听得安娇娇若无其事地说:“我正在办公室啊。”

    “哦?”女皇脸色一沉,说道,“那么我现在就过去。”

    “啊,这个,不用了,姐,我过去就行!不用麻烦你啦。”安娇娇忙不迭地说。

    “不必了,我正好已经快到。”

    “这个,姐姐,真的不用,你那么忙,我去见你就好了,我已经出来了……”

    女皇站住脚步,望着眼前门牌号。

    眼前的房间门刷地打开,安娇娇握着电话,一边说一边出现在房门口。

    蓦地她似乎有所感应,猛然停住脚步,抬头,望见了眼前的人,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极的表情。

    女皇站在原地,手臂慢慢放下,将电话握在手中,平静的目光,从安娇娇的脸上扫过,望见身后房间内,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赤裸上身,正略带惊慌地望着她。

    女皇办公室。

    “他是何人。”坐在办公桌后,望着眼前的安娇娇。

    “是一个,朋友。”安娇娇嗫嚅。心底却乱成一团麻:她并不害怕被自己的姐姐捉奸,她最怕的,是自己这个姐姐,跟那个她不能失去的人——张易之他,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若是姐姐向那人说起今日之事……以易之那种脾气,以后还会不会看自己一眼,都是未知。

    一想到这里,安娇娇恨死自己,同时也恨死刚那个朋友,若不是那烂男人成心的百般勾引自己,自己怎能把持不住,同他滚落床上,却偏偏姐姐在这个时候出现,叫她百口莫辩。

    安娇娇暗暗叹了一口气,心神恍惚地想,同张易之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任凭她使尽了手段不停撩拨挑逗对方,那男人竟如同铁了心肠的禁欲者一样,就是不跟她有“进一步”的发展,不然,她今日也不会饥渴到如此轻易的就着了那烂男人的道儿啊

    真正造化弄人!

    今天尽量会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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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华灯初上

    安娇娇面色青红不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若开门见山拜托对方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却又不知自己这个姐姐打着何种心思,万一自己轻举妄动,开口请求,反而叫对方趁机捉住这痛脚,可就大事不好。

    但若是假装不在乎的话,有朝一日她当真对张易之说起来,那么则越发的大事不妙。

    “就是因为此人,你才执意要了那房间?”女皇忽然转开话题。

    安娇娇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面色也随之缓和下来,辩解说道:“姐,我不是故意的,因为那房间以前他住过,习惯了,所以才要求我替他安排的。”

    女皇望着安娇娇:“原来如此,我还疑惑,为何放着那么多的贵宾房不去利用,反而住普通套房,娇娇你为这朋友两肋插刀,也算是有心了。”

    安娇娇听她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怒气也并不算赞扬,一时吃不准对方的态度,只好呐呐说:“姐,你要说什么?”

    女皇心头怅然叹息:这两个人,一个虚情,一个假意,若当真这样的话,日后之事,恐怕不好办。此时紧要的,是要叫安娇娇有点掌管嘉和的责任意识,另外就是……她……

    心中忽然有点不舒服。

    虽然早就打定了主意,但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或者,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东西,忽然决定拱手出让,一时难以割舍所以难受么?

    女皇调整了一下心情,重又说道:“娇娇,你可知你此次错在哪里。”

    安娇娇茫然抬头:“姐姐,你说什么?”她吃不准对方要跟她讲的,究竟是张易之,亦或者是酒店这件事。

    女皇叹一口气:“娇娇,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安娇娇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女皇打发走了安娇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下了楼,客房经理等在电梯旁边,见她下来,便迎了上去。

    女皇同他点了点头,两人一并向着餐厅方向走去。

    “都安排妥当了么?”边走边问。

    “回代总经理,万无一失。”客房经理说道。

    “嗯,将功补过,算你机灵。”女皇略带嘉许看了对方一眼。客房经理浑身一抖,心头暖意滚滚涌出,就差后退一步眼含热泪谢主隆恩,不容易啊,能得冰山美人一句夸奖,敢情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了么?

    但此刻分明是夜幕降临,玻璃窗外已经一团黑漆漆的。

    华灯初上。

    女皇进了餐厅,见那几十个游客聚在桌子边上,领头那人一见陛下出现,即刻站起身来,脸色略带微红,女皇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心中略觉不悦:此人喝了酒,恐怕更加难缠。

    果然,仿佛是为了实现她的预感。那高大男人歪歪扭扭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酒杯,走两步,差点摔倒。女皇使了个眼色,客房经理上前,以很传旨太监的口吻说道:“各位,各位,房间已经替各位准备好,请各位随我来吧。”

    场中人一片欢呼的鼓噪,酒足饭饱,有的人便累了,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

    不料,那高大男人眼珠一转,大臂一挥,吼道:“都不要动!”

    在场的人顿时都被镇住,女皇皱了皱眉,客房经理即刻上前:“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不满吗?”

    那男人摇了摇头,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粗声粗气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位美丽又年轻的代总经理实在是……出手不凡,叫我钦佩。”他打了个饱嗝。

    女皇心中警惕,情知对方绝对不会是夸奖自己这么简单,却仍旧含笑,淡淡说道:“过奖。”

    “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但是……算你识相……”男人粗豪又说,“不过呢……也不能轻易就原谅你们。”

    客房经理一阵发愣,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女皇面不改色,说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了。”

    男人哈哈大笑一阵,忽然转身,一挥手:“三个酒杯,满上!”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将三个透明水晶杯摆放在桌面上,男人走到桌子前,瞅了瞅桌面上的酒,终于选了一瓶没大怎么动过的白酒,拿在手里,轻轻一笑。

    那人接过手,便给桌面那三个酒杯依次倒满。

    “这是何意?”女皇伸手,指着桌面上的杯子。

    “赔……酒。”男人略带戏谑地说,被酒精煎熬的双眼有点发红,直勾勾望着女皇。

    “嗯?”女皇不解。

    “若代总经理你……能把这三大杯酒给喝掉,那么……这笔纠葛就此揭过,你说如何?”男人玩味地望着女皇。

    女皇背负双手,昂然站在原地。

    客房经理见势不妙,上前打圆场:“这种酒酒精度极高,怎么能喝那么多呢?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要喝醉,何况……”

    “不能喝?”男人的眼神忽然有点变。

    客房经理吓一跳,看了看旁边的女皇,重新鼓足勇气想再说话。

    “浊酒三杯泯恩仇么?”那女子忽然轻轻一笑,“好,又有何难。”

    她走上前。

    那男人浓眉一皱,向着旁边闪开,看她径直的走到桌子旁边,面不改色地伸手捉起其中一个酒杯。

    客房经理以及周围的服务生都愣住,眼睁睁看女皇举起酒杯,莞尔一笑,形状优美的脖子轻轻一扬,那水晶酒杯便沾上红唇。

    极其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无比的优美诱惑。

    在场众人一时都看的呆住。而就在女皇要喝下第一杯酒的时候,一个略带气喘却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等一下!”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除了那大汉一伙人,其他人都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女皇闻言,亦惊悚回头,却看到自餐厅门口,大踏步流星赶月般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

    他的头顶低低地压着一顶鸭舌帽,身穿一个看起来略微有点短的夹克卫衣,下身却是宽宽松松的运动式短裤,这浑身的打扮,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青春正好的高中生。

    女皇却在第一眼就豁然认出,这绝非什么高中生,她心头一窒:他怎的这么不听话。

    二更先发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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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相为谋

    正牌保镖一号终于回归女皇身旁,而且是以一种典型的英雄救美的姿态出现的,只是这戏码就足够周围群众尖叫了。与此同时折服的还有那带头的男子,眼看这打扮的如高中生的俊逸男子眼睛都不眨地连干三杯烈酒之后,意犹未尽地将瓶子之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再也没有话说,本来想看看那年轻丫头被难为之时会否出现窘迫难当的情态,未想到结局这么出乎他的意料。

    当男子带着团员们离开餐厅之后,周围的嘉和工作人员外加客房部经理在内虽然都齐心一致地想要留下来……看热闹,但是望见代总经理眼角冷冷的光芒,大家便不约而同地败退了,在顷刻之间走了个精光。

    “为何擅自离开医院?”女皇转头,望见常之原本白皙的脸上正慢慢浮现两团红晕。

    “陛下,请原谅。”他喃喃地,飞快望了女皇一眼,便低下头去。

    “明知朕会生气你还是一意孤行,叫朕如何原谅。”她依旧不见消气,反而声音更加冷淡。

    常之心中一惊,自从他同她一起来到现代之后,女皇从来未曾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就算是同她心有隔阂之时,她也不过是表现的满不在乎,哪里是如今晚这样刻意释放的冷?

    常之呐呐,却自知理亏,因此无法出声,心底却莫名涌出一种淡淡的委屈。

    “你总是如此,不听朕的话,又何必留在朕的身边!”她好像凶神附体,丝毫不饶他地说,说完之后,那凤眸盯着他瞅了一大会,忽然冷笑一声,转身向着餐厅门口走去。

    常之一愣,在思维有所反应之前,已经跟着先追了上去。

    女皇不停步,也不回身看,只是大踏步向前疾走,两旁的侍应生见了,都低头恭敬称“代总经理”或者“大小姐”,一边忙不迭闪身避让一边,女皇目不斜视,一直疾走到电梯旁边,身后同她一直保持半臂遥远的常之上前一步,按下办公室一层。便重又退回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却并不交谈,一直到进了办公室。常之静默站在门口,自始至终,双眼都是低垂,望着地面。

    女皇坐回桌子后面,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翻看手中的文件,却只觉得那些字一个个分外调皮,争先恐后向眼睛里跳,混乱无比,她镇静了一番心神,这才看了两三份,不经意抬眼的时候望见站在门边的那个人,身段站的笔直,目不斜视,好像雕像似的,心中一阵恼怒,但见他很乖静的样子,却又是一阵好笑,又恼又笑之下,气已经消了大半,心想他伤势恢复的不知如何,竟擅自跑回来,若是让他站久了,不知会否对伤口的愈合造成不利,真叫人心疼,但是这个小子不听朕的叮嘱,让朕一片苦心付诸东流,又真真可恨,连她这点命令都不听,饶过南者等的照顾也要抗命回到这里,日后还能叫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心头有了计较,开口时候仍旧一派冷淡:“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常之不动声色,嘴角微动,回答:“回陛下,臣要保护陛下。”

    “保护?”女皇冷笑,“你现如今伤势未愈,能有多大能力保护朕。”

    “常之会尽力的。”淡淡一句话,那男人却说的斩钉截铁,像是赌上性命似的。

    女皇皱了皱眉,双眼望着常之看了一大会,忽然将手中文件扔上桌,慢慢问:“常之,朕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常之低眉:“遵命。”

    女皇眼皮一垂,随即抬起,张口问:“常之,你是不是喜欢朕。”

    常之身子明显晃了一晃。

    “陛下……”他沉默良久,才艰涩开口,“陛下您在说什么,臣不明白。”

    “朕说你是不是喜欢朕!”

    常之下意识后退一步,虽然对方坐在办公桌后连动都没有动,他茫然无措看着地面,硬撑说:“陛下,臣对陛下只有敬仰跟爱戴之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非分之想。”

    女皇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过来,常之恨不得夺门而逃,但跟随着她是自己的选择,现在跑了的话……

    “别无其他非分之想?”女皇重复了一句。

    “是,是的。”常之回答,“臣对陛下一片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谁要你天日可鉴!”女皇忽地站起身,向着常之方向走过来,常之只觉得周围空气也跟着挤压稀薄起来,心底只有一个声音,想要赶紧逃跑,但是偏偏动不了,耳畔听得她一直说,“你说你对朕没有非分之想,那你为何不恪尽一个臣子之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叫你好生在医院之中休养你为何不听?”

    常之梗了一下,随即辩解:“臣是担心陛下,怕陛下出事,所以臣才……”

    “胡说八道!”女皇一甩手,“好吧,那这也罢了,朕再问你,若你没有对朕存有非分之想,那晚上你喝醉了酒对朕做过什么,你忘了吗?”

    常之的心蓦地紧缩,随即后退一步,脸色从惨白到逐渐涨红起来:“陛下,陛下你……”

    “朕都记得。”她倨傲地望着他,“常之你也该记得吧,那是忠心耿耿,天日可鉴的臣子可以对朕做的事吗?”

    常之一时间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若不是你喜欢朕,爱上朕,你为什么会对朕做那种事!”女皇忽然上前一步,将他逼退到墙边上。常之背靠冰冷墙壁,退无可退,女皇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说啊,你刚刚不是还振振有辞吗,朕等着你忠心耿耿天日可鉴的解释!”

    常之耳畔轰地响了一声,而她咄咄逼人的继续说:

    “好吧,等你想清楚你的心意究竟怎样,再来说要不要跟随朕吧。”

    成功将爱将逼得退无可退,哑口无言,女皇得意洋洋地出了办公室,也不理会独自留在房间内还在发呆的常之,一个人甩手出门去。

    果然还是不喜欢眼睁睁看着常之投入别的女人怀抱,所以才扯破一切,同他讲得清楚明白。

    或者,总是让他在背后默默看着自己这种事情,她也已经厌倦了吧,所以才执意要彼此分个清楚明白。

    只是,女皇陛下下了电梯向外走,心忽然有点不宁静,末了想:“罢了罢了,这个难题暂时抛给常之吧,等他得出答案,朕再决定如何抉择。”

    摇了摇头,向外走去,还没到门口,便看见单飞雄春风满面站在台阶上,双眸烁烁发光,见到女皇出门,笑道:“幸好我没有迟到,幸好大小姐你答应了我的邀约。”

    女皇莞尔一笑:“单兄何必客气,我还要多谢你肯入资嘉和呢,日后彼此是合作伙伴,自当多多交流。”

    单飞雄听她这么说,脸上笑容一僵,却绅士般伸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两人并肩下台阶,单飞雄替女皇打开车门,女皇弯腰入内,黑色的长车悄没声息地钻入夜色之中。

    女皇侧面向外看,侧脸微扬,清楚地看到在高高的楼上,玻璃窗后,那一道修长剪影,默默地矗立在那里,似乎正向着这边张望。

    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这细微动作却被单飞雄看到,不由问道:“在想什么?”声音温柔异常。

    女皇嫣然一笑,转头对上单飞雄的目光:“在想单兄你今晚看来有所不同。”

    单飞雄眯起眼睛,望着对方,忽然大恨此次居然乘了一辆长款的林肯,内里十分宽敞,但如此一来,伊人便跟他之间距离格外遥远,两人之间,足以再插进两个人都不觉得拥挤,简直跟在长长办公桌前谈公事没什么两样,连豆腐都只能看不能吃。

    十分宁静的餐厅,连桌面的小蜡烛都燃烧的格外温柔,一支半开的红玫瑰很蓬勃地斜斜插在水晶长颈瓶里,单飞雄坐在彼端,本来略带凶相的一张脸,在烛光以及淡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俊美跟温柔。

    女皇望着桌面红酒杯,笑意浅浅。单飞雄看着她唇角一片笑意,灯下望美人,越看越爱,忍不住笑眯眯说:“眉儿,你今晚真是漂亮。”

    “你也不差。”女皇回答,左右看了看这餐厅内稀少人群,又说,“这里环境也很是不错,可见你是花了心思的。”

    “是。”单飞雄笑道,供认不讳,“为了博你一笑,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哦,为何?”女皇略微皱起眉头,“难道我经常对单兄疾言厉色不成?”

    “不是这样。”单飞雄举起酒杯,两人的杯子轻轻一碰。女皇问道:“那是如何?”

    单飞雄沉默了一会,忽然又笑:“眉儿,你喜欢连城靖吗?”

    女皇略微沉默了片刻,随即问:“为何有此一问?”

    单飞雄沉吟,慢慢说:“据我所知,连城靖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你啊……”

    “单兄消息倒是灵通,看这情态,莫非是想给我一些建议?”女皇面不改色问。

    “眉儿,你知道我对你一见倾心。”单飞雄的表情忽然肃然起来,说道,“如果我向你求婚,你可会考虑?”

    女皇“嗯”了一声,似笑非笑说:“这个建议倒很是新颖。”

    单飞雄双眼不眨,郑重说:“我是当真的,眉儿,若你嫁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帮你重整嘉和不在话下,单式的资本如何,你也该明白的一清二楚,我将我名下总资产一半划归你所有,你若有其他条件,也尽管出,我一定尽力办到。”

    女皇耸然动容:“这种条件,开出去恐怕会有无数人争先而上。”

    单飞雄望着她,伸出手来隔着桌子握住女皇的手:“我却只喜欢眼前这一个。”

    女皇一笑,将手轻轻拉回:“我提的条件你都能做到么?”

    单飞雄自信点头,以为曙光在前,十分振奋。

    “我觉得现在的住所太过狭窄,也不是十分方便。”女皇温柔望着单飞雄。

    “眉儿要房子么?不在话下。”单飞雄面上喜色更甚,这个条件简直太过简单。

    女皇答应一声:“是啊,我想要一套房子。”

    单飞雄的心怦怦地快要跳出来,却听得眼前人儿接着说:“前几日电视之中播出一段新闻,我看着那个什么美国的总统出入的地方勉强还算不错,叫什么来的,白宫吧。虽然地方不是我喜爱的,但宫殿的样子还算入眼,就算不常住的话偶尔去消遣一番也是好的。”

    单飞雄愣住,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半晌才说:“你这是在戏弄我?”

    女皇冷冷一笑:“我一早就不曾给过你机会,就算我同连城靖没有任何感情,但现在我跟他毕竟还有婚约在身,只要他不背叛我,我便不会同他绝情。而我跟你,不过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请勿伤神费心多想了,因为全然无用。”

    女皇说完,便站起身来,意欲向外走去。

    单飞雄一伸手,将她拦住:“安眉儿,何必如此绝情,现在世界,你还在乎什么忠贞不成?连城靖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的,我双倍给你。就算你现在不能答应我,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你便明白我的好,何乐不为?”

    女皇停住脚步,慢慢说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你我可作商场上的良伴,但是私下……单先生,很抱歉,这个机会我不想给,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将个人感情跟合作关系分开,不要浪费时间,因小失大。”

    说一声“EXCUSEME”,伸手推在单飞雄手臂上,径直向着餐厅门口走去。

    快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极大极高的声音,吼道:“安眉儿,你听着——我单飞雄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到你!”

    “脱线!”女皇脚步不停,也不回头看,冷冷地骂了一个不知从那部电视剧里学来的词,背起手昂昂然地走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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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兄弟反目

    出了餐厅,下台阶走到路边,灯火辉煌中女皇放眼四看。她很少有落单之时,偶尤其是这夜半时分独自徘徊,来的时候本是乘着单飞雄的车而来,此刻同那男人翻脸,自然是不能一起回去。

    女皇站着想了一会,决定打车回去,不料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个笑得乐不可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姐姐,你在找什么呢?”

    女皇蓦然回首,却见在回身处的灯火阑珊之中,眉目如画身段修长的少年正斜抱着双臂站在那里,一见到她,噗嗤又是一笑,脚步佻达地就走了过来。

    “非凡,你怎会在此?”女皇放下手,皱着眉惊讶地望着走到身边的楚非凡。

    “我说是偶然碰见的,姐姐你相信吗?”楚非凡笑得如一朵花,又回头看了看餐厅出入口,忽然拍拍手,“没想到竟看到这么精彩一出戏。”

    女皇看他得意神色,知道他必定是将自己跟单飞雄的那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哼”了一声:“你是特意来取笑我的么?”

    楚非凡忙不迭地摇手:“怎么会!”又忍不住笑,“姐姐你别生气,我只是笑单飞雄那人纵横一世,绝少有吃闭门羹的一日,没想到居然……会栽在姐姐手里……”

    忽然看到对方眼神,终于讪讪忍了不说。女皇却施施然转身,满不在乎一笑:“谁叫他自不量力。”

    楚非凡吓一跳:“自不量力?”想到单飞雄百亿身家,如此钻石般熠熠发光的男人居然也会被人骂“自不量力”,不由一笑,“姐姐你的眼光真高,不过这样也好。”说着,伸手拉着女皇手臂,“姐姐介意跟我一同走走吗?”

    女皇望着他期盼神色,点了点头:“有何不可。”

    两人顺着马路向前走去。

    边走边说,倒不觉得如何累,楚非凡心情甚好,妙语连珠,善解人意,逗得女皇屡屡发笑,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临江的广场上,因为是夏夜,场中多是乘凉或者散步玩耍的市民,还有各色各样的小摊贩,灯光点点笑语喧哗,煞是热闹,女皇跟楚非凡向着江畔走,只觉得江风徐徐,吹得人浑身舒坦,纵然是炎热夏夜,临江却一点热意都无。

    正行走间,忽然有个小小身影走过来,伸手拉了拉楚非凡的衣襟,楚非凡低头,对上一双漆黑眼睛,小女孩手中擎着一朵玫瑰,甜甜说道:“哥哥的女朋友好漂亮,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枝玫瑰吧。”

    楚非凡闻言不由窒息,正在犹豫要不要买——其实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关键是楚小少爷在瞬间认真地想:买的话,岂非就承认了……

    这极短的时间内,身旁之人却发话说:“不必了小妹妹,”女皇笑吟吟地说,“我不是这位哥哥的女朋友。”

    楚非凡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憋死。一时间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小女孩已经失望地转身走了,而女皇也回过身,自顾自面对着点点浮灯的江面,笑道:“说起来时间已经不早,这里倒还很是热闹,往常不曾来过,还不知道……”

    见身边人不说话,转过头来问:“非凡你经常来此地么?”

    一阵江风吹来,将她长发撩起,遮了半边颜面,女皇伸出右手,轻轻地将那缕长发撩到一边去。

    简单动作竟是异常撩人,楚非凡直直地看到呆,女皇皱了皱眉,唤道:“非凡?”

    楚非凡“啊”了一声,醒悟过来,笑道:“我也不经常来这里,嗯……的确很好……很……美。”

    女皇灿然一笑,楚非凡看着对方笑得坦荡模样,灯火阑珊里容色更是分外绝艳,一时忍不住再度迷乱,只心底却是说不出的黯然。

    两人在江边说了一会话,其间便又有好几个前来推销玫瑰花的女孩子,却都被打发离去,其间楚非凡也不知自己的心思到底是如何,每一次见到有女孩子靠过来,心中就跳,仿佛面临抉择,但很快对方便被那句“我不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的魔咒给迅速打发走走,于是就一片失落,虽然表面同女皇相谈甚欢,心底却茫然不知说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眼见时间不早,在女皇要求之下,两人这才顺着原路向着广场外走去,广场两端有小贩在摆地摊,无数琳琅满目的货物,宛如夜市,女皇一路走过,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地同楚非凡评头论足,正出了“夜市”,便另有一个女孩子冲过来,拦住两人,说道:“先生给女朋友买枝花吧?”

    这句话一晚上起码听了十多次。

    而每一次,都会被一句叫做“我不是这位先生女朋友”的咒语给玫瑰花退散掉。

    楚非凡顿时愣住,一颗心一时之间大跳不已。

    女皇略带无奈地望着眼前女孩子,又看了看楚非凡,心想这还有完没完,难道朕跟非凡看来真的很像是情侣么?总不能叫朕不停解释吧。

    心底虽然如此嘀咕。陛下却不知,这两人走到一处,男的俊秀高贵,温如翡翠,女的明媚绝艳,宛如明珠,简直是所有买花小姑娘心中的情侣理想人选,不找他们两简直对不起卖花这美好职业。

    女皇淡淡一笑,没有再发话,而是转头望着旁边摊子上挂着的一幅画,慢慢地打量了起来。

    隐约听的身旁楚非凡不知说了句什么,女皇料想是他打发了卖花的小姑娘,这才转身回头,果然,他的身前已经没有了那卖花小姑娘的身影。

    “好了,我们走吧,再如此,这满场的小姑娘都该认识我们了。哈。”女皇觉得此事十分好笑,忍不住同楚非凡打趣。

    楚非凡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奇异表情,女皇向前走了两步,他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女皇回头,问道:“怎么了,非凡?”

    楚非凡期期艾艾地说:“没什么,只是……姐姐你刚才看什么?是这幅画吗?”

    面色仓皇地转头看着那幅画,双脚如粘在地面似的不动。女皇望着少年,心想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吗?奇怪,非凡这是怎么了?

    虽然明知对方不对,却还是停住脚步,陪他站在摊子旁边站着,耐着心地忍着他不着边际的说话跟不时的傻笑,想要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如此状况大概持续了三分钟。

    然后女皇就看到了楚非凡小子刚刚蓄谋了些什么。

    在这个广场之上,方才找过陛下跟楚非凡,推销玫瑰花未果的那些小女孩忽然三三两两出现,另还有一些不曾认识的,她们蹦蹦跳跳跑过来,围住了女皇跟楚非凡。

    女皇吃了一惊,望了一眼楚非凡,楚非凡却只是微笑,其中一个女孩子上前,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向女皇身旁,女皇迟疑片刻,终于伸手接了,然后女孩子们欢呼着跑过来,将手中玫瑰纷纷地向着女皇手中送。

    周围的人亦发现这种异状,女皇跟楚非凡身旁围了大批的人,而不一会,女皇手中的玫瑰已经握不住,她只好将花抱在手中,一边惊诧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部分女孩子只是笑,然后很高兴的跑掉,有的女孩子嘴巴很甜,就说:“是这位哥哥把这里所有的花都买下来了,要送给姐姐你哦,姐姐你好幸福,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一定要嫁给他啊!”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都惊讶地看着中央这一对璧人,有人轻轻拍手喝彩,有的却吹一声口哨,叫着:“嫁给他!”

    女皇心头微动,脸颊略有轻红,看身旁的楚非凡,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伸手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将几张百元钞票塞在对方手里,对方高兴地跳起来,蹦蹦跳跳欢呼着跑走。

    楚非凡转身,正对上抱着大捧玫瑰花站着,看着自己的女皇目光,两人目光相对瞬间,楚非凡忍不住小心地躲避了一下,随即却重又抬起双眼,勇敢地跟女皇对视。

    灯火阑珊里,娇艳的花朵映衬着女子微红的脸颊,更是美的惊艳绝伦,楚非凡看着对方双眸,只觉得那双眼之中如惊讶,如了然,又带一点点莫名感动,但真正是什么情绪,他却无从得知,不由僵在原地。

    周围大批群众围观,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楚非凡却觉得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他跟她,纵然不知结局如何,拥有此刻,已经叫他惊悸莫名满足莫名。

    而在光华里,那明艳绝伦的女皇终于一笑,随即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呆子,你要在那里傻站到何时,还不过来帮我,抱着这么多花,很是累人。”

    楚非凡如梦初醒,这才慌忙跑到女皇身旁,伸出手将她怀中的玫瑰抱了过去。

    两人安安静静,顺着原路慢慢地向着广场外走去。

    围观的群众们大大失望——平常献玫瑰戏码过后,在这么热烈真挚气氛之下,不是应该有一些实质性的发展吗?比如紧紧拥抱,比如跪地求婚,比如缠绵吻下去,狗血剧里演得烂。

    但是但是,这对看似金童玉女的两人,却只是交换了玫瑰,然后便默默地,静静地走出了人群,真正反常。

    那么……这是一幕什么状况?对好奇心强大的同志来说,不能看到真正大团圆结局而只能靠臆测,真是一种折磨。

    女皇跟楚非凡两人在江畔打了车,楚非凡先送女皇陛下回到安家,将玫瑰花送到伊人手中,女皇抱着那大捧玫瑰,只说一句:“好好休息,路上小心。”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入了大门。

    楚非凡站在车边,望着灯光下伊人慢慢消失的身影,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直到看不到那人之后,楚非凡这才上车,在坐回车内之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居然掉落了一支玫瑰在车上,孤零零躺在车座上,分外寂寞的样子。楚非凡伸手将那不幸的玫瑰拿在手中,放在鼻端轻轻呼吸,仿佛能嗅到女皇身上的馨香,楚非凡轻轻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他一路神不守舍地回到了家中,进门的时候还紧紧捏着一支玫瑰花,入了大厅之后,也不看厅中还有何人,自顾自向着楼上走去,刚拐了一步,却听得有个声音说:“非凡!”

    楚非凡脚步一停,却看到楚烈正坐在沙发里,惊愕地望着他。在楚烈对面,是楚翔,正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看热闹般。

    “爸爸。”楚非凡叫一声,无精打采说,“你们还没睡啊。”

    楚烈哼了一声,楚翔却站起身来,问道:“我亲爱的老弟,这么晚了你是去哪里了?”

    楚非凡说:“去哪里我不需要汇报吧。”

    楚翔不大高兴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对大哥说话的样子吗?”

    楚烈也说:“非凡,不要对你大哥无礼。”

    楚非凡心烦意乱,却不想跟这两人争辩,只好推脱:“我累了,我上楼洗个澡睡觉。”

    楚烈望着他,急忙叫道:“等等等等,非凡,过来!”拍着沙发旁边,示意楚非凡过去坐,一边说,“你这两天好像很忙的样子,爸爸老也见不到你,好不容易空闲了,陪爸爸说说话。”

    楚非凡无法,只好懒洋洋地走过去,靠在沙发一边坐好。

    楚翔却站到对面沙发之后,默默抽起了烟。

    楚烈望着楚非凡,目光在他手中那支玫瑰上一扫而过,才说:“怎么,有交往的对象了吗?是谁家的女孩子。”

    楚非凡皱着眉说:“爸爸,没有。”

    “没有?那这玫瑰是?”楚烈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这是我随便买的,不行啊?”楚非凡有点不耐烦。

    “你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对老爸那种口吻,”楚翔在旁边冷冷的笑,又嘲弄般说:“随便买的?那也要看给谁随便买的。”

    楚非凡像是被刺了一下,扭过头目光炯炯:“你什么意思?”

    楚翔却不回答,只看着楚烈:“你怎么不告诉爸爸你今晚是跟谁在一起?哦,让我猜猜,是不是又是安家那位?”

    楚非凡怒道:“我跟谁在一起,用你管?”

    楚翔不甘示弱:“我当然管不着,但是你别忘了,是谁曾经口口声声说同安眉只是朋友关系!别说话不算话就成。”

    楚非凡被他噎住,不能说话。楚烈打圆场说:“阿翔!”又扭头望着楚非凡,说,“非凡,安眉那个女人……你不会是真的吧,嗯……你知道,你哥哥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担心我什么?”楚非凡忽地站起身,“我就不明白,安姐姐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干什么这么担心,好像她会吃了我一样,是,我是说过我跟她只是朋友,但那是以前!以后怎样,我不知道,如果我发现我爱上她,那么无论是谁也不能管,管也管不了!所以都别乱操心!”

    他说完,拔腿就向着楼上冲去。

    楚烈从未曾看到这个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儿子如此愤怒模样,一时之间愣住了,没想到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同自己翻脸,心底又是生气又是带点悲哀。见楚非凡上楼,一时居然也没出声拦阻。倒是楚翔,见楚非凡如此说,冷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做安眉的第N个裙下之臣的话你尽管去,你当安眉是什么好人,她同连城靖有婚约在身,却还跟单飞雄拉拉扯扯,我听说,她跟那个天皇巨星似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男人就更不用我说了吧,我亲爱的弟弟,你就算是排队也要等半天吧。”

    楚非凡已经跑到楼梯中央,闻言顿时停住脚步:“随便你怎么说都好,你除了诋毁她,你还能做什么?”

    “诋毁?”楚翔继续冷笑,“单飞雄是什么人你也清楚的很,他那么阴狠毒辣的男人,居然仅仅以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大批入资嘉和,你难道还以为他是被安眉守身如玉感动了?他们之间……”他的声音如此猥琐。

    “你住口!”楚非凡大步跑下来,怒吼,“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楚翔停口:“你当我骗你?你也不用整天姐姐前姐姐后地凑上去,在安眉眼里,你恐怕也不过是她一个玩物而已。”

    楚烈在一旁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站起身来拦阻道:“阿翔!”与此同时,却听得楚非凡愤怒的大叫:“我叫你住口!”眼睛通红,一拳挥过去,正好打在楚翔的脸上。

    楚翔被打,心中怒火升腾,最近积攒的愤怒一拥而出,也不顾楚烈在场,转身冲着楚非凡扑过去。

    他身子比楚非凡健硕,当场将楚非凡扑倒在地,一拳打在楚非凡脸上,因正盛怒,下手居然毫不留情,口里说:“臭小子,你敢动手打我!”

    “你再说一句,我就打死你!”楚非凡一点都不服软,身子使劲一扭,一脚踢中楚翔腹部,楚翔踉跄后退,楚非凡爬起身来,刚要补上一拳,楚翔回身,一巴掌扇在楚非凡脸上,顿时打得他嘴角沁血。

    兄弟反目,打的不可开交,楚烈目睹惨状,气的七窍生烟,愤怒之下扑上去,将楚翔一把揪住衣领拽到一边,狠狠说:“你再动手一下!”

    楚翔听得老爸的声音带着绝然狠意,这才醒悟过来,顿时失去了最初勇气,悻悻地站在一边,整理凌乱服装。

    楚非凡被他那一巴掌打的天昏地暗,靠在沙发边上,楚烈放开楚非凡,走过去一把抱住他:“非凡!哎,你怎么……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地叫下人打电话招家庭医生前来。

    楚非凡鼻孔跟嘴角同时流血,倒在老爸怀里,听得楚烈大声叫,眼泪却忍不住从眼睛里流出来,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疼得。

    楚烈感觉他浑身颤抖,慌忙低头安慰他:“非凡……”看到楚非凡流血流泪的样子,不由勃然大怒,一腔怒火发泄到身旁的楚翔身上,叫道:“他怎么也是你弟弟,你下手用的了这么狠吗?你想弄死他是不是?”

    楚翔其实也受伤不轻,只是强忍而已,看到楚非凡这幅模样,心底略微有点悔恨,但见楚烈如此偏袒,顿时悔恨化成愤怒,不由抗声说:“爸爸,他下手可也一点都不留情,他为了安眉那个女人如此对我们,你一点都不怪他吗?”

    楚烈心中一痛,加紧了抱着楚非凡的手臂,说道:“非凡会有分寸的。”

    楚翔冷笑:“有分寸?我看他分明是给安眉迷得无法自拔了。”

    楚烈闻言更是难受,正想要说话,怀中的楚非凡忽然用力挣扎,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去,低声吼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我是给她迷得无法自拔,但是……”他凄然冷笑,“人家根本就不放我在心上,在她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就算我想当她的玩物,恐怕也算不上!”

    好诛心的话。

    楚烈跟楚翔双双愣住。楚非凡心中更是无比难受,他从来都是心比天傲的少年,忽然之间堕入了这样一个情感怪圈,又被楚翔一阵刺激,居然忍不住就动了手,这自卑自贱的一番话,本来是想要刺激一下楚烈楚翔的,但说出来之后,却如一根针,先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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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愿赌服输

    楚非凡愣了愣,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去。

    扔下楚烈跟楚翔两人面面相觑,均都被他方才突然冒出的那一段话震得无言以对。

    女皇陛下抱着那一大堆的玫瑰花返回家中,安老先生最近身体颇差,早早休息了,安娇娇独自在客厅内坐着,一见陛下进门,眼睛在那束玫瑰上流连片刻,脸上略微浮现惊诧表情。

    “娇娇,你还没睡。”女皇点了点头,早有女佣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花朵拿下去侍弄。

    安娇娇起身:“一会就睡了,姐你去哪里了?那些花……”

    “哦,是一个朋友送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皇淡淡说,扫了对方一眼,又道,“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回房了。”

    “等等,”安娇娇起身,“姐,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认真想了一遍。”

    “哦,如何?”女皇站住脚步,回头看安娇娇。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用心学着管理嘉和,另外,”安娇娇想了想,才说,“我不会再三心二意的,我的心里只有他,以后也只会跟他一个人在一起。”

    女皇心一跳,却笑道:“你有这么想法,自然是好的。”

    安娇娇点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女皇晓得她心底想法,于是笑笑:“好了,没有其他事情就早点休息吧,日后还长,慢慢来。”

    说吧,对着安娇娇点头致意,便向楼上走去,走了一步又停下,回头问:“娇娇,你看到常之了么?”

    安娇娇“啊”了一声,才回答说:“没有,今晚我一直在这里,都没有看到过他。”

    女皇答应了一声,重又转身继续上楼。

    躺在床上,静静地出了一会神,女皇才轻轻一笑:“路铺好了,以后怎么走,就听天由命吧。”眼睛一眨,含笑睡去。

    第二天一早,车子在门口等好。

    乘车到达嘉和,电梯直达,顺着走廊向前,推开门的瞬间,望见旁边沙发上睡着一个人。

    他的身上仍旧还穿着那件略微有点短小的衣裳,头上的帽子被胳膊压得有点歪,女皇走过去,静静看了他一会,他似乎有所感知,身子一动,帽子从头上落下,啪地一声跌在地上。

    女皇伸手,弯腰将地上的帽子捡起来,一抬头的瞬间,望见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

    常之望着眼前的人,她手中捏着那顶帽子,若有所思的脸色,只是不说话。

    女皇望着常之,他的脸色稍微有点憔悴,想必是昨晚睡得不好,本来整齐的头发被帽子压得有点变形,衬着这么一张正直的脸略微有点奇怪。

    女皇不由地一笑。常之本来想极快的爬起身子,可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动。

    女皇笑问:“怎么,为何这般眼神看着朕,昨晚又怎么不回去休息?”

    常之嗫嚅了一下,终于从沙发上爬起来:“我……臣在想事情。”

    “哦,那么想清楚了没有?”仍旧含笑地问。

    “臣……”他迟疑着。

    “哼。”女皇冷笑一声,转过身,想要迈步。

    手忽然被什么拉住。

    女皇身子一抖,便没有再动,斜眼看过去,却是那结实的大手,紧紧捏着女皇的手,心中不由略带得意。

    常之浑身颤抖,身子不由自主从沙发上站起来,右手握着女皇陛下左手,吃了豹子胆一样牢牢不放。

    女皇不语。常之深吸一口气,才说:“我,我想清楚了……”他咬咬牙,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朕等着。”女皇不回头,嘴角却已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我想要……”常之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已经冒出汗来,对方的手腕也好像正在隐隐发热,弄得他的手无比的滑,几乎无法握得住那手腕。

    女皇只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每每以为他要放手的时候,他却忽然又紧紧地用大了力,力气大的让她忍不住暗暗皱起眉头,但过一会他却忽然又缓和下来,仿佛知道他用力过大,会伤了她。

    女皇心内暗自想:这个臭小子如果还不快说,恐怕一个失手,就会把朕的手腕捏断。

    想到这里,不由地咳嗽一声,叫道:“常之?你要说什么?”

    常之被她这么一唤,喉头一动,说道:“我要守……”

    女皇竖起耳朵,感觉就算一根银针掉落地面她也能听得到在何处。

    “嘟嘟……”就在这时候,女皇桌上的电话忽然催命一样响了起来。

    常之的话便嘎然而止。

    女皇不可置信地怒视那电话,最终感觉身后人捏着自己手腕的手正慢慢失去力气,她心底一声长叹:悲剧啊,终于是轻轻挣开了常之的手,冲着那一直不停在努力大叫的电话走去。

    “姐姐,你有没有看新闻?”电话之中是安娇娇的声音。

    “什么新闻?”女皇皱眉,一头雾水。

    “你……姐,大事不好了,你赶紧看财经新闻。”安娇娇的声音十分焦急,仿佛大难临头。

    女皇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点开,对面墙上的屏幕一亮,女皇找出财经频道,看着上面不停变换的画面,心头一沉。

    旁边的常之看女皇面色凝重,耳畔听得电视里主持人不停在说什么“股指”“大变动”之类的,也觉得心惊,转头一看,顿时也变了面色。

    沉默里,女皇身上的行动电话发出声响。

    女皇慢慢将电话取在手上,接通,便听到那端有个懒懒的声音在说:“陛下,愿赌服输么?”

    她略微一怔,随即仍旧微笑回道:“嗯,愿赌服输。”

    对方发出一阵猖狂大笑。女皇微笑着将电话合拢,眼光从电视上轻轻一转,却望向常之面上,直直地看着他。

    常之听得她方才那一句“愿赌服输”,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隐约感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同时打电话过来的这人,肯定是自己不想面对的那个。

    那么这一句愿赌服输,又是怎样。

    常之迎着女皇目光,却看对方看着自己笑了一会,笑得摸不着头脑,却也不解释。常之向前走一步,叫道:“陛下,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女皇低头望着桌面:“是……”忽然欲言又止,“小事。”

    常之越发着急,女皇却转过身子,伸出手,按在常之肩头:“听话,你伤势未曾痊愈,这般贸然跑出来,只是叫我担心,方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给南者打过电话,他一会会过来带你回医院检查。”

    “我不!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离开您!”常之情急之下,抗声说道。他全然没有听出陛下的话里,并没有自称“朕”,而是用了一个“我”。

    “你又不听朕的话了是不是?”女皇刹那变了脸色,口气严厉起来。

    “臣……不敢。”常之低头下去。

    女皇叹一口气,重又补充说,“你若是伤势未好,伤口绽裂开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无济于事,回去检查一番吧,若是南者说你身子无恙,你要如何,再来同朕说,怎样。”

    常之望着女皇脸色,半晌才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桌面电话再响,这次却是秘书:“南者先生已经等在楼下。”

    “知道了。”女皇应了一声,便看向常之。

    常之吐了一口气,颇有点垂头丧气的模样,女皇看的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哄孩子般说:“好了好了,只要你身子没有大碍,检查完毕,立刻回来就成,这样行了吧?”

    常之面露喜色,随即却又忧心忡忡说道:“陛下,刚才的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有人大幅收购嘉和的股票?”

    “商场如战场,什么突发情形都有,不必担心,况且你有这担心的时间,还不如早点去检查,而后回来帮朕处理这些,才最是有用。”女皇轻描淡写地说。

    这话果然管用,常之立刻转身,一反刚才磨磨蹭蹭不想离开的模样,向着门口大步而去。

    走到门边上,伸手将门拉开,想了想却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

    女皇正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常之放手,重新走到女皇身边,女皇察觉,抬头刚要问他还有何事,常之忽然伸出手臂,将她的身子一抱,然后重重一揽,女皇身不由己,被他大力拥住,身子向前扑过去,已经被常之紧紧拥入怀中。

    女皇大惊,然却不觉得突兀,常之笨手笨脚的拥着她,叫她无法喘息,却觉得极其安稳,而一步走完,男人意犹未尽地,低头,傻乎乎在她脸上亲了一亲。

    女皇微微惊叫了一声,亲吻本来对她来讲并不陌生,但此时此刻,享受常之如此青涩动作,竟如个刚刚怀春的少女似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美眸流转之下望见眼前人的面色,心底却又是哑然失笑:常之的脸却分明更红。

    这一系列动作,在半分钟之前,对常之而言还是匪夷所思的,只是不知为何,想到要离了她身畔,心底是又担心又害怕,还不舍,又抱又吻的经历,全属自发,毫无预谋,虽然笨拙,却是浑然天成不可阻挡。

    常之一吻之下,便反应过来,飞快地松开手臂将女皇放开,踉跄转过身,脚下却不知怎的,竟然一绊,差点跌倒,他十分狼狈,匆匆忙忙逃也似地从办公室冲了出去,不敢再回头多看房中人一眼。

    女皇陛下一人站在房间中央,脸上却慢慢地浮现一丝苦笑,伸出手摸了摸被常之吻过的脸颊一侧:这个小子,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是蜻蜓点水这般擦过。

    但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吧。

    而对于现在的朕来说……这恐怕,也是相处的极限了吧。

    “陛下,愿赌服输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清晰在耳畔响起。

    女皇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不错,愿赌服输。”

    对于单飞雄来言,他起初是很惊诧自己居然能够答应这个长的比女子更美的男人的条件,同意将他手上百分之五的嘉和股份转让给他。

    但是也许是对方太美了,让他觉得拒绝这样的美人是一种罪过,又或者是他的话太具有煽动性了,叫他无法控制这诱惑?但实际上的原因他心底还是很清楚的,如果此事对他来讲无利可图,他也绝对不会答应,就算这真的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人。

    况且,老虎已经改吃草了啊。

    以前单大少花名远播恶名昭彰,他自己却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活的随性。但是上天好像是故意派个人来惩罚他,那女人,承蒙他看上了还不知道感恩,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而且是叫人惨不忍睹毫不留情那种的拒绝。

    试想他此生此世,除了安眉一个,谁还曾给他过这样的气受。

    但是没有办法,俗话说:先爱上的那个先输。谁叫他心底对她有企图,谁叫她对他却是兴趣缺缺,——他杰出的外貌她不放在眼里,他优越的家境她全不在乎,他迷人的个性……哎呀呀,在她眼里恐怕是会用另一个反义词……

    总之,这场战争的输赢,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

    但是单恶少从来就不是个习惯认命的人,尤其是浪荡半生,忽然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自己无法征服的东西,男人那种劣根的好胜天性均都被一一挑起。

    但是又偏偏不能表现的过于穷凶极恶,就算他不惮于叫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穷凶极恶,他都不想让她眼中的厌恶跟不屑再多添一分。

    但是还不能放弃。于是,要找一支能帮自己的手臂。来借助对方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张易之的出现十分恰当,所以单恶少接受了。

    然后便是安娇娇。

    话说安娇娇小姐为什么会一早上就密切关注财经新闻,难道她果真是因为听了女皇陛下的话所以开始发奋图强,当然不是这样。真正的原因是,安二小姐做了一件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事情。

    她把自己手上掌握的百分之五的嘉和股份,给了张美人。当然这还不算,她经不起他的温声相求,将母亲手中的百分之五也骗了出来,转到他的名下。

    而尊贵的恒国公殿下同时趁着嘉和跟单式合作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之前,散布了一点点不利于嘉和的消息,譬如嘉和要并购入单式进行大修正之类,人心浮躁散乱之下,股指飘忽,某人于是纤手一挥,开始收网。

    易之走入化妆间,小助理上前,开始解他身上那件方才拍戏用的古装。

    手指碰上那纤细的腰间——他是越发瘦了,目测看来,腰肢细细不盈一握,小助理眼圈有点红。

    她真是很少见到此人如此努力工作的模样,她也曾做过几个明星的助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如他张某人一样搏命。

    他自然是很红很红的,不然也不会到哪里都会受热烈欢迎,不然也不会每天每天都会收到大堆歌迷寄来的mail,信件,以及各种各样的礼物。不然也不会出场费,演出费,广告费等等如夏天最炎热的温度一样不停不停地上涨。

    他乘着各种各样的车子来往各处,一天至少要做一次空中飞人,真正忙的飞起,毫无私人时间。

    天道酬勤,人红片酬高这是自然而然的,但是小助理却并不觉得很开心。

    因为她总感觉张公子并不像是表面看来那么开心。这个人拼命工作,八面玲珑,几乎一分不拉赶场的劲头叫她觉得害怕,几乎完美无瑕四处应酬的态度也叫她害怕。他好像疯了似的,几乎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怎样,也不顾忌工作量过重工作时间过长,不害怕黑白颠倒夜以继日开工会给他的身子造成何等毁损,好像一台上足了马力的机器一样的工作着。

    她目睹了无数次,他连续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在拍戏的间隙身着厚厚服装,倒身在长椅上睡了十分钟,神态疲惫的好像一睡下去就永远不会醒过来。

    但是导演一喊要开始,他马上就将身上盖着的毯子推到一边,依旧神采奕奕地入戏。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出色的,人人都喜欢邀请天朝易之拍戏,出场,商业社交什么的,他也是一团和气,每场必到,而凡是有他的地方,便绝无冷场,无论是专业精神还是敬业态度,堪称直是演员之中的顶尖,顶尖之中的楷模。

    小助理却看不过眼,她被他疯狂的态度吓到,无数次做梦都梦见这个美丽纤细的人儿昏倒下去,且一倒下便不再醒来。

    “易之……哥,”他的态度向来矜贵,却对她从来温和,让她心底对他有一份尊敬,叫一声“哥哥”也不为过,此时此刻终于看他空闲,她终于小声地,拼着自己被辞退的危险也想要说,“你太累了,你应该休息一下,这样会累垮身子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拼命,据她偷偷算计,他的身家起码也有好几十亿了吧?对一个人来说,这些应该足够生活了……何必那么拼命,若出了事,再多的钱也是无济于事。

    小助理低着头,几乎不敢看他的脸,那张美的不像话的脸,这样美丽的人,不是应该被好好地保护起来好好疼爱的吗?为什么却要餐风露宿的,忙的一点个人休息娱乐时间都无。

    演艺界的人,谁没有个花天酒地放浪形骸的时候,但是她从早跟他到晚,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不,应该是说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而张易之惊诧地望着身旁这个一直不起眼默默忙碌的小助理,第一次正眼看过去。

    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子,神情甚至有一点窘迫,但是双眼竟是通红的,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好像很害怕。

    张易之不由微笑,伸手,按住她的头,轻轻摩挲了一阵。

    小助理浑身一抖,不由闭上眼睛。

    “担心我吗?”耳畔听得那人温柔的声音,唱歌一样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您……这样下去,几天只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她结结巴巴,委屈地说。努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一边说,小助理一边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眼睛里沁出来,她情不自禁地抽抽鼻子,睁开了眼睛。

    “因为我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而眼前,这个美艳绝伦的男子,歪着头冲着她轻轻一笑,那修长的眼睛也微微眯起,仿佛最最好看的月牙,长发如瀑布自脸颊两边垂下,这样的人儿,不用化妆也好像是从古代走出的人儿,近在咫尺,温柔地冲着她笑。

    他说:“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吆。”

    小助理目眩神迷,心痛之余静静地想:纵我一生,恐怕都无法忘记这绝美的一幕,恐怕都无法忘记这神子一般的男人了。

    加油更新,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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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南柯一梦

    张易之坚持要送女皇陛下回家,对方却知道这男人肯定是存心不良。因此还是趁着他飘飘然去换衣裳的时候带上门,自己一个人甩手下了楼。

    张大美人绝对没想到堂堂的皇帝陛下居然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甩脱自己,在拼命拍了一会门没听反应之后,他转过身,顺着门扇坐倒地面,伸手撩了一把滑落胸前的长发,低头抬头,嘴角却蓦地露出灿烂耀眼的笑容,不一会,居然咧嘴笑出声来。

    女皇陛下背着手在绿树成荫的甬道上走了一阵,出了幽静的林间道,下到公路上,天气有点阴沉,还荡漾清晨薄薄晨曦,如同随时都要落下一场山雨,而两旁树林中有鸟鸣幽幽,清晨的空气新鲜沁凉,略带湿润,深呼吸之后,心神舒畅。

    向前走了一阵,终于看到有个公交车的站牌在不远处,而就在这时候,天边一声闷雷轰隆,接着,雨点子哗啦哗啦落下来。

    女皇抬头看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笑笑,加快步子向着公车站走去,幸亏不是很远,也不至于淋湿身子。

    她原先那件衣裳被张易之扯落扣子,自然不能再穿,只有勉强穿着他的真丝长袍,牢牢系住腰间带子,秀发披散身后,这般摇摇晃晃走起来的样子,仿佛落入凡尘的仙子。

    而此地偏僻,倒也没有多少人,又是清早,候车的站牌栏下并没有他人,女皇一步踏上,站在站牌下避雨,脸上却不见多仓皇,背着双手面带微笑,望着天空飘落雨丝,竟好像欣赏美景般从容。

    连城靖伸手扶了扶发疼的额头。

    他自然是知道某人一夜未归的事实,照他的能耐,也不难查得出张大美人在郊区有一处隐蔽的别墅,放不下涌动不休的好奇之心,他最终决定不再为难自己,驱车来看个究竟。

    结果,就看到这女人悠闲地从林丛中钻了出来,背着手慢悠悠地在路上晃,若是不论其他,只是看那副样子,竟好像是个不知世事的精灵坠落人间。

    他慢慢地开动车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看她抬头望天,看她面带笑容撩起发丝,看她回头惊愕地望着自己车子——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却知道她是不会发现车内人是他的。

    最后她走到公车站牌下避雨,仍旧一脸波澜不惊的笑。

    连城靖停了车,透过重重雨幕,盯着那个女人,一时竟移不开眼睛。

    虽然看到那辆车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但当看到车子直直冲着这边奔过来,随即停下,然后车门打开,那个向来是冷心冷面的人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微微惊诧。

    “阿靖?”女皇看着连城靖关上车门,挺直身子一个箭步向着自己方向而来,轻轻一叹。

    连城美人一闪身入了候车栏下,伸手拂了一把额前湿润的头发,抖落两滴水珠。

    “你怎么会来这里?”女皇转头看着眼前人,问。

    连城靖望了身边人一眼,又看着眼前雨落:“其实这话我也想要问你。”

    “哦……”女皇失笑,饶有兴趣说,“你想要知道?”

    “如果我说想,你会说吗?”惊诧于对方的满不在乎,连城靖心底怒火横生。

    “是为了一个赌约。”对方淡淡然说,随即转头望着雨幕。

    连城靖心中一窒:“什么样的赌约。”

    女皇转头看他一眼:“我猜你不会想知道。”

    连城靖眼神锐利:“为什么这么说?”

    女皇并不在意他身上突然迸发的杀气,笑微微说:“你能这么问,恐怕也有所知觉。还用我说么?”

    连城靖梗住:他的确是知道,但是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仿佛只要她亲口说,就是一种确定。亦或者……最后的决裂?

    问题是……他会不会舍得。

    他突然失去了追问的兴致。

    因为他想到了明了真相后,他就没退路了,是进是退,是忍让是翻面,他没有再犹豫下去的权利,但是现在,他还并不想放手,因为他心中谜团更多。

    “眉儿,”他出一口气,望着眼前这奇异女子,“你恨我吗?”

    女皇微微摇了摇头:“此话何意。”

    连城靖望着她:“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恨我的,一如我曾经深深恨着你。”心底有一丝释然同时,还有一点失落:连恨都没有的话,这究竟代表着什么,无限的大度?还是完全的不在乎。

    女皇看着这个心存疑惑的男子,笑着说:“阿靖,你还记得么?”

    “嗯?”连城靖不解。

    “你在找到我之后,我曾经说过——我不是安眉。”女皇慢慢地,清晰地说。

    连城靖的心一跳。

    这话他自然是听过的。

    只是,第一次,他以为是她恨他,所以故意无视他,第二次,他以为她是失忆了,所以真的忘记。但是现在……

    她双眸清明,神态安详,用最平淡的口吻,诉说寻常事一般。

    连城靖忽然感觉自己眉端在轻轻地颤动。

    “哦?”幸亏他千年一张面瘫脸,此刻倒也看不出多么惊讶,反更加冷三分地问,“我自然是记得的,这次你又要说,是什么意思。”

    女皇深深看他一眼:“没什么,你不信就罢了。”

    连城靖看她态度淡然,油盐不进,有点恼,忍不住提高声音:“你不是安眉的话,你又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女皇慢慢回答。

    “哈哈^”连城靖发出笑声,脸上却丝毫笑意都无,嘲讽说道,“不能告诉我,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谁吧。”

    “随便你怎么想。”她仍旧不在意,甚至耸了耸肩。

    连城靖忍不住伸手按住她肩头:“你听好——不要再用相同的话敷衍搪塞我,你不是安眉,你又是谁,安眉又在哪里?况且,南者已经为你做了DNA检测,你不是安眉?难道你是安眉的克隆人?”

    女皇看他激动,挑挑眉说:“我是谁,自然不能告诉你。至于真正的安眉何在……我也不知道,DNA么……那个……我的确也不能解释,”她无奈地摇摇头,似乎真正遇上难解的题目,想想却又说“阿靖,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并不同他强辩,他腹内愤慨的长篇大论也无用武之地,她的话题又转的这么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想了想才悻悻然松开她肩头,说道:“你都知道了,何必多问。”

    “阿靖,”她忽然肃然,“你是不是喜欢安眉。”

    连城靖听她说的仿佛是自己正喜欢另一个人,不由地啼笑皆非:“你又要说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喜欢,日后遇到了,就别错过。”

    搞错!连城靖突地有点抓狂。

    他扭过头,索性不再看眼前这个疑似精神分裂的疯子,心底却想,回到市区之后,一定要让南者来为她做一个全身检查,重点是脑部,看一看她的脑子到底有什么毛病没有。

    正在想的出神,耳畔听得女皇的声音响起:“阿靖!阿靖!”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身旁却空空如也。

    自己的车子却一动,从驾驶座旁摇下的玻璃处露出那张人比花娇的脸,正笑着对他招呼:“阿靖,雨停了,你还不赶快上来?我们该回去了。”

    她是什么时候跑到车上去的?

    连城靖瞪大眼睛,一瞬间表情无比自是的囧。

    安嘉义出身名门,可谓一生富贵,虽有起落,但因为人站高处,倒也看的淡了,年事一高,唯一的愿望,就是望女成凤。

    听得嘉和出事,安老头子第一反应倒不是生气,而是担忧。

    外加上不孝女一夜未归,老头子心中未免以为是她负疚不敢回家,怕自己责骂。老头子联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些过分,心中不由有点后悔。

    他沉着脸,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中,隐晦地向安太太表达了要安眉回家一趟的意愿。

    安太太大喜,立刻电话女皇的办公室,结果是小秘书接听的,说是代总经理不在。安太太一惊,打电话给安娇娇,安娇娇也说没有见过安眉。

    安太太吃惊之下,不敢直接跟安嘉义说找不到女儿,幸亏她够灵活,才想到了连城靖。

    这次倒是没有失望,连城靖电话那端声音平和地说:“放心吧伯母,她跟我在一起,我们一会就回去。”

    安太太放下电话,这才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是夜,连城靖回到家中,也懒得开灯,就着阴暗坐在沙发里,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身子一歪,头向后仰,怔怔开始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逐渐闭起来,竟做了一个梦。

    “阿靖!”有个尖利声音响起。

    他吓了一跳,蓦地从沙发上转过头向着声音来处看,却见黑暗的角落里亮了一阵诡异的灯光,安眉儿梳着高高发髻,细细地描绘着眼睛眉毛,小嘴也是通红,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连城靖慌忙站起身来:“眉儿?你怎么突然来我家?”

    安眉冷冷一笑:“你当我是谁!看你这幅鬼样子,低级!你还记得我吗,我不在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声音竟一直是冷然不带温度的。

    连城靖毛骨悚然,这句“看你这幅鬼样子”他已经良久未听,现在忽然在如此深夜再度熟悉,又说“我不在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这话来的异常,不由心惊肉跳。

    安眉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仍旧狠狠看他。

    连城靖想起白日她云淡风轻的态度,简直跟此刻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阿靖,”安眉儿见他这种样子,态度倒是微微缓和,只是声音仍旧是那种直线式的,“别把别人当成我,哪怕是当成我来刻意的恨,我也不喜欢。”

    连城靖吃了一惊,慌忙问:“你说什么?”

    安眉冷冷一笑:“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该了解我是什么脾气的,怎么竟然还分不清……嗯,我不说了,看你这么庸人自扰的傻样倒也挺有趣。”

    连城靖大急,只觉得手足冰凉:“眉儿,你说的意思是,现在的你才是真的你,那那个……是谁?你现在又在哪里?”

    安眉儿板起脸:“别问我,烦!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不过高兴所以才来看看你罢了,但看到你这副鬼样子,真是倒尽胃口,还是这边好,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去吧,反正我也没兴趣管了。”

    连城靖向前一步:“你在说什么,那边是哪里?难道你不管你爹娘了吗?”

    安眉儿神色有一点抑郁,忽然叹一口气:“我能管吗?以前我跟我爸爸见面就吵架,现在不是挺好?”她安慰地说,忽然又变了一副脸色,讥讽似的,“呵,阿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这么迟钝下去,一切就晚了。”

    正在这时,隐隐似乎有个淡泊声音响起:“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越多,他越困惑,乖,回来啦。”

    连城靖大惊失色:“那是谁?”

    安眉儿眉眼仍旧是冷冷的,嘴角却一挑,说:“用你管!少来问东问西!”态度异常粗暴,却又主动继续说,“这是我现在的私人奴隶,哼,不跟你说了,看你这鬼样子就讨厌,还是回去对着他比较安心。”说到最后,眼睛里居然闪过一道温柔的光芒。

    连城靖看的心惊肉跳,与此同时自尊心大大受挫,隐约听先前那声音委屈说:“你又对吾如此称呼,若是被吾那好友听到……”

    安眉儿“哼”地一声,对着虚空说:“怎么,你又不高兴了?被他听到又怎样,那人看起来很清高的不得了,可不也是个妻管严?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放在眼里。”她得意洋洋地,似乎炫耀的很起劲,又说,“况且,可是你害我来这里的,你要对我负责!”疾言厉色了一顿。

    那人叹一声:“吾知道了,你不要胡闹了,快点回来吧。”

    安眉儿便扭过头,最后盯着连城靖,威胁说:“阿靖,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今晚我跟你说过的话,否则我一定回来掐死你!”

    说着说着,两只手还做了一个女鬼扼人的动作,配合她阴测测的表情,把连城靖吓个半死。

    隐约听先前那声音宠溺般叹了一声。而安眉儿说着说着,光影中的身子竟慢慢地淡了,连城靖忘记惧怕,还想要问个清楚,于是慌忙抢上前去,伸出手拉她的手,却扑了个空。

    正在着急,忽然觉得身子一疼,只听得耳畔“哎吆”一声,连城靖慌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睡在地面上,竟是刚刚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他怔怔爬起身来,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但是这个梦却又不像是梦,历历在目,如此清晰,安眉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她眼眸流转,他都记得很鲜明,还有……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吾?吾什么?听他说话语气,以及安眉儿的回应,两人之间竟似关系匪浅!

    连城靖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安眉儿说的话,心底一片寒冷:如果这是个梦的话,为什么每个片段都这么清晰,而安眉每句话都切中扼要。但如果这个梦不是梦的话,那么安眉是说……现在那个不是她自己?

    太荒谬了。

    但是联想到白日女皇陛下对他说过的那句“我不是安眉”,连城靖抱住双臂,一时愣住。

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温柔一刀

    连城靖一会想梦中的安眉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猜她所说的“这边也挺好”指的是哪边,而那个神秘的一直没有露面的男人,同她又是什么关系。

    翻来覆去,指望着安眉再来托梦,但一直到早上日上三竿,竟再连一个梦的片段也不可得。

    连城美男一夜辗转,身体同心灵大受煎熬,对镜子自照的时候,看到自己面白如纸,忽然想起昨晚隐身在光影里的安眉仿佛也是这个德性,顿时打了个哆嗦,想:难道说眉儿已经……死了,那边……指的是……地狱,好吧,嗨哟百分之一的几率是天堂……呃……

    所以说……现在的眉儿是借尸还魂?

    刹那间,“借尸还魂”四个字在眼前跟长了翅膀一样呼呼乱飞。

    惊悚的想象之下,连城美男手中的牙刷啪地落在地上,都不自知。

    相比较外头对于嘉和要转手这一消息的沸沸扬扬,安家上下,可谓是一片风平浪静。

    安老爷子经历此事,又因为女皇陛下一夜未归,认为是不孝女怕无法面对自己的责骂(若他知道女皇陛下是去做了什么的话……~。~),所以老爷子进行了深刻反思,最终得出了要家和才能万事兴的结论,再加上年事已高,对于争名夺利之事看的也淡了,因此虽然年老经历大变,却难得心态依旧平和,家中反而比寻常的气氛要好的多。

    唯一有点不和谐的是,安老爷子当着连城美男跟女皇陛下的面说起了他们两人的亲事。

    当时现场气氛为之明显一僵。

    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再讲出类似“退婚”之类的败兴话题来雪上加霜,因此此事暂时被敷衍过去,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大的波澜出现。

    机场,一架等待起飞的小飞机,伶仃而神气的趴在跑道上。

    某个五大三粗的“英雄”被几个黑衣保镖压着,垂头丧气又满脸悲愤地模样,引得候机厅里的旅客们频频侧目,有人已经在窃窃私语,指着那堆人讲:“可能是FBI押解跨国大盗。”

    旁边有个人则声称:“我看是国际刑警在运送恐怖组织。你中间那个人长的多凶猛……呃,他看过来了……”

    “小声点小声点,这种人不好惹。”旁边一个明智的人发言。

    “跨国大盗”加“恐怖组织”成员,还被誉为“长相凶猛不好惹”的单飞雄单恶少狠狠地瞪了一眼候机厅里几个爱嚼舌根多管闲事自以为了不起的旅客,若非身旁这几个保镖看的紧,一腔怒火无处使的单恶少肯定要扑上去来一场激烈殴斗。

    一个金发保镖推了他一下,他顿时大怒:“别碰老子。”

    对方恍若未闻,一点都不甩他,单恶少心底泪水长流,气运丹田,吼出一声:“老——妈!”

    转过头去。

    所有人呆住,情形直转而下。

    在单某人身后不到五十米远的一个,一个眉眼柔和的中年美妇正在同一个身段修长戴着墨镜却有一头飘逸长发的……雌雄莫辨的人士讲话。

    几乎候机厅里一大半的旅客都听到了单恶少这声惊天地泣鬼神,闻着伤心见者也会流泪的悲怆叫喊,并且对声音来源投以崇高的目视礼。但是,这仅仅相隔一百米的两个人却都好像选择性失聪了一样,两人笑语喧哗,说的无比投机。

    “易之啊,有时间,一定要去看我哦。我想我一定会思念你的。”中年美妇眼波闪闪,看着眼前的人,爱心泛滥地吐出一连串英文。

    单恶少咬紧牙关,表情更加悲愤。

    “thankyou!……”某雌雄莫辨的人士习惯性地撩一撩长发,浑身闪闪发光,“这次真是多谢您了,改日说什么也要登门造访。”

    他文质彬彬又流利地説。

    单恶少将拳头塞到自己嘴角边,狠狠咬一口:好疼。

    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说张易之那家伙是个洋文不通的家伙?为什么一口地道的伦敦腔,简直可以把BBC的主持人逼得羞愤交加去撞墙自杀,而自己这口正统的美国音与之比较,简直就是伦敦乡下口音。

    好自卑,好自卑。单恶少在悲愤之余想。忽然转念,又痛苦起来:合着半天,我这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看样子老子还是太单纯了,实在没想到有人会顶着那么一张绝美如天使如仙子的脸,做出这么腹黑又奸诈而且很卑鄙无耻就差一点点就会下流的事情。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当单某人洋洋自得地决定帮助张易之同学,将嘉和的股份集中他手,逼女皇陛下走投无路之后,单某人开始计划以后的追女大计,他正在细密研究自己究竟要在何种时机出现,才能达到最佳的英雄救美效果。

    到时候,恶人的帽子已经被张易之戴正,而自己扮演的自然就是正义的救女皇于危难之中的侠客。就在史上第一完美追女计划即将达成的时候,他几乎看到自己一手持长剑一手抱美人的光辉场景。

    单飞雄接到了一通电话。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有人害怕蛇,有人害怕狗,有的人害怕老婆,形形色色,难以描述,而对于单飞雄来讲,这个世界上,他谁都不怕,除了他老妈。

    这也是他之所以总住在国内的原因,因为单妈妈自小在国外长大,早就习惯了那种环境,很少会回国来住。

    所以就算他闹翻天,都不会有人来管。

    单飞雄千算万算,他算不到,自己正得意洋洋的以为恶人帽子张易之戴的时候,那个美人儿悄无声息地在背后温柔地捅了他一刀。

    彼时他刚拿起电话,就听得里面有个阴沉的声音响起:“报告少爷,夫人在今天早上乘飞机回国了,似乎要去找您。”

    单飞雄感觉自己顿时炸毛了。

    这是他临走之前在老妈跟前买通的管家,让他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通知他,没想到首次通知,就爆出这么一个叫他震撼至死的消息。

    而让单飞雄想象不到的是,为什么自己那个早就习惯国外生活的老妈忽然会心血来潮回国,难道仅仅是想念儿子心切?

    不不不……他转念一想,早上的飞机,那么现在应该早就到了啊?

    单恶少瞪大眼睛,刚要吩咐手下人去寻找单妈妈。却听得门外有个高亢声音响起:“myhoneybear?我亲爱的,你在哪里?mamcoming!”

    单飞雄被这个肉麻的声音刺激到浑身汗毛倒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钻到桌子底下去。

    但他却不能这样做,于是僵硬地伸展双手,在脸上露出了坚毅不屈的勉强笑容,单飞雄迈步迎了上去。

    门开了,但他却忽然不能再向前一步,脸上的笑容也完全凝固。

    一个中年美妇——身段苗条的好像少女,长发披肩,明眸皓齿,冷眼一看如二八少女,这正是自己的变态老妈,而旁边那个……

    长发垂肩,身段修长,顾盼风情万种,举手投足迷死人的……

    单恶少在心底涌起了浓浓的不详感觉,一瞬间无师自通地在心底冒出了这样一个词:妖孽。

    若是常之知道单恶少也有这样上道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引为平生知己。

    张易之小朋友当着单恶少的面,握住了单妈妈的手。

    “您真是太好了,sokind。”张大美人秋波轻松,将对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一吻,绅士风度十足。

    “哪里,”单妈妈眼泪都要流出,同样深情地,“都是honeybear不好,居然会那么对你……哦,mypoor易之,真是可怕的事情。”伸出手,夸张地抱住张易之,抽了抽鼻子。

    张易之优雅的声音慢慢响起:“有您这么好的母亲教导,想必他以后会改邪归正的。”他眨着眼睛,透过单妈妈的肩头,看了一眼单飞雄。

    单恶少受不了这份刺激,悲愤交加地扭转头去,在心底哇哇大哭。

    果然是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抵挡张易之小朋友的诱惑,而单妈妈对他那张羞死天使的脸更是爱心泛滥,在听说自己的儿子居然对人家有不轨的企图的时候,在张易之略带无奈又痛苦隐忍表情的催化下,毅然决定将单飞雄押解回去好生教导,免得美人被祸害被糟蹋。

    可怜单飞雄有口难言,他以往的劣迹人人都知,偏偏张易之又生的这么美,让人觉得他如果不对张某人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单飞雄这名号。可是天可怜见,他已经发现自己此生的至爱了啊,他已经计划在改邪归正了啊……安君!你在哪里!

    单某人坐在位子上,流着眼泪看向机窗外:“不!我有我爱的人,我要回去!”单某人忽然挣扎双手要下机奔赴自己的幸福,单妈妈头也不抬,一拳斜斜地打出去。

    “你还敢再说一句!”疾言厉色的单妈妈全没有同张易之在一起深情握别时候的温柔。

    “还是那么暴力……”

    单飞雄头一歪,痛苦地撞上飞机窗,昏迷过去。

    空中,小型私人飞机轻轻地抖了抖身子。

    而地面上,某个狐狸目送着小飞机消失在淡蓝色天空,挥舞着手中小手帕,非常腹黑地笑道:“拜拜了,单君。跟我斗,哈哈哈……好好享受跟老妈相处的温馨时光吧!”

    要支持新书啊……

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君心难测

    人在绝望的时候,就好像溺水似的,就算见到一根稻草,也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捉住。

    对于楚烈来讲,他纵横商场半生,向来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料年过不惑,居然会发生这种飞来横祸,顿时让意气风发的他一夜斑白头发。

    无计可施之时,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曾经在他看来,不可接近之人,就在此时此刻,仿佛黑夜之中光明一点,带给他一丝希望。

    “你不想要嘉和了?”

    “你不是如愿了么。”

    “你真的不跟我争?”

    “易之,朕已经输了。”

    “不!这种输,我不想要!”

    张易之一拂袖,转身面对女皇,修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隐藏里面重重恨意:“你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做?”

    女皇不语。

    张易之上前一步:“说啊!我等着你的答案,结局已经出来,若没有相配合的说辞,总归叫人心底有遗憾。”

    女皇转过身子:“你对朕心怀恨意,朕无法解脱你的恨,唯有……”

    “以施舍的方式退让?”张易之打断她的话,讥诮地说。

    “易之,”女皇皱眉,“你不是要听朕说么?”

    “你说。”

    “听朕的,你已经成功得了朕的一切,除非你是想要朕死,不然的话,就收手吧,安稳过些日子,过去种种譬如过去死。”

    “今日种种仿佛今日生?”张易之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你以为,我夺了你的一切,就不会再恨你了?”

    “你想怎样?”

    “陛下你的意思是,除非是我要你死,否则这就算一笔勾消了?嘉和给我,娇娇给我,连你的身子也都给了我?哈哈哈……”他扭头大笑。

    “易之。”女皇悠悠叹息。

    “对一个人好,有很多方式。”张易之讥讽地说,“陛下,如果你觉得你对我心有愧疚,亦或者不必要的同情怜悯,想要补偿我,叫我心安宁的话,我的确可以提供你一个方式。”

    女皇望着他:“请讲。”

    张易之转过身,长发在夜风中翩然起舞,而他说:“对我来讲,你输给我区区酒店算什么?给我天下我都不算在眼底,我要的只是你的人,只是你一个人!陛下,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生死不离,任我为所欲为,我的恨意才消!”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在沉沉暗夜里,宛如飘起一阵幽冷的风。

    女皇静静矗立片刻,才说:“易之,你觉得那可能么?”

    “我们有赌约的。”张易之盯着她,“你说过,愿赌服输,你……”

    “朕给了你。”她忽然说,“该给的都给了你。”

    张易之怔住。

    “你所谓的该给的,就是那一夜的缠绵,并嘉和,或者,还有赠品安娇娇之类?”他幽幽望她,神色有点古怪,“其他暂且不提,我只问你——那天你明明可以走,为什么又回来。”

    女皇哑然。

    “你回答我。”张易之上前一步,伸手捉住女皇双肩,“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回来,你又为什么会配合我,陛下你跟我讲,当夜你的呻吟都是假的,汗水都是假的,你喊着我的名字说让我进去也是假的,永远要我在你身边永生永世不离开,都是假的???!!!”

    声音说至最后,已经凄厉至沙哑。

    女皇忽地觉得好像有人手持钢刀,在自己心头慢慢地划下一道长长痕迹。

    “易之。”她闭起眼睛,忍了那份痛,听得自己的声音冷静,不带任何感情,慢慢地说:

    “那不过是个赌约而已,愿赌服输,仅此而已。”

    张易之松开握住她肩头的手。

    他半弯下腰,忽然伸手捂住嘴角。

    女皇察觉不对,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扶住他的身子。

    张易之再度后退。如避蛇蝎。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陛下,这也是我最后的请求。”他掩着口,低低地沉声说。

    “易之,不要说。”她似乎预知他要说什么。

    “你跟不跟我走,陛下。”他吸一口冷气,弄得五脏六腑都疼。那种隐忍的恨,开始在四肢内流窜,眼看都压不住。

    “朕要让你失望了。”果然,她的声音淡淡响起。一如往常。

    话语落地,这个人也再不停留,转过身,迈步离开现场。

    而他站在原地,目送路灯下那身影逐渐消失眼前。

    心底真是冷啊。

    就知道君心难测。

    无情最是帝王家。

    还以为她变了。

    还以为她……不是以前那个武皇了。

    他忽然记起他吃她给买回来的便当,那份如孩童般的喜悦,他还记得她躺在他的身下,那份色授魂与的诱惑,他还记得她的腿缠住他的腰,死死不放,他还记得她在他耳畔说:不离开,不要离开。易之,朕的易之。

    原来都是一时冲动,原来不过大梦一场,原来……终究要曲终人散啊。

    原来到最后最单纯,输不起的,是他!

    “陛下啊……”他微微一笑,仿佛叹息般地说,“你……真的要叫我恨你入骨么……”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宽大的袖子上,顿时如绽放了一朵艳丽牡丹花。

    慢慢地抬起头来,嘴角还带着鲜红的血迹,他目光清冷:

    “从此刻起,我不原谅你,绝对不再原谅!”

    他挥挥衣袖,挺直了身子,转身慢慢离去。

    突然接到楚烈的电话,女皇十分惊讶,第一反应就是:非凡出事了?

    她的预感如此准确。

    楚烈简单地问了好,便同女皇陛下约了时间,出面详谈。

    “你说非凡最近十分反常?”女皇眼睛一眨,看着面前忧心如焚的楚烈,此刻的楚烈,只是一个操劳的父亲。只有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显示此人出身不凡。

    “不错,”楚烈叹一口气,“我大怒之下,屡次骂他,他都死不悔改,楚翔已经躺在医院,什么时候醒来还尚未可知,我怕万一逼急了他……哎……”

    楚烈关心则乱,六神无主叹一口气。

    女皇想了想:“他当真同楚先生要了一亿?”

    楚烈点了点头:“这是真的,而且我发现并不在他帐头,问他去哪里了他也不说,我并不怕他花钱,我只是担心他染了什么不好的嗜好。”

    女皇心头一凛,随即说道:“俗话说关心则乱,楚先生你是过度紧张了,照我看,非凡绝对不会是你想象中那样。因为毕竟我也跟他相处过一阵,对他也有相当了解,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嗯……”楚烈点点头,面色稍微缓和,随即又说,“同我要钱是一件事,还有一件就是,他突然不停地要我提拔那个江盈盈……”

    “江盈盈?”女皇眼神一利。

    “安大小姐认识她?”楚烈略带惊奇。

    “曾有过几次交往,”女皇不置可否,“请继续。”

    楚烈答应一声:“因为现下楚翔无法帮我,先前非凡处理公司事物也十分的娴熟,颇得我心,所以阿翔出事之后,我便让非凡暂且顶替他的位置,没想到非凡刚一掌握大权,便立刻提拔了江盈盈坐他的位置。我曾经旁敲侧击劝说过他几次,但他总是不听,而且看他的言行,我担心……”

    “如何?”

    “我猜非凡有可能是跟那江小姐是男女朋友。”楚烈伸手,扶了扶太阳穴,十分伤神的模样。

    “哦……”女皇淡然一笑,“这也并非值得惊奇之事。毕竟非凡已经成人。”

    楚烈望着她,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嘴唇一动,最终却仍旧欲言又止。

    女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笑道:“好的,楚先生你放心,若非凡仍旧当我是朋友,我便会尽一个朋友应尽责任,尽量开导他,问明白症结所在,你不必太过担心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替儿孙做牛马,呵呵。”

    楚烈心中颇为惊奇,没有亲自会见安眉之前,他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此人是一个冷酷,自私,自大,而且十分冷血的女子,所以他曾经同楚翔一起十分反对楚非凡同她交往,如今见了面,才知她聪慧,冷静,而且善解人意,看她神色,显然是对非凡十分关心,但却丝毫不逾矩,而且她对自己也十分同情,但举止有度,丝毫不叫人难过,竟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

    楚烈暗自痛恨自己在以前听从谣言,若是早见了安眉,他也不会那么反对非凡喜欢她了,如今……非凡那孩子仿佛正走上邪道,现在只盼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安大小姐,一切拜托你了。

    楚烈伸手,同对方的柔荑握在一起,双眸对上,看到对方眼眸里的一抹晶光,楚烈的心底莫名地安详好多,连日来因为楚翔跟楚非凡事情而弄得心烦气躁的心情,也刹那风情云散。

    楚烈凭着自己几十年商场打滚,阅人无数的经验相信:自己的这通电话这次会面,大概是他毕生所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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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敲山震虎

    当时女皇将二百万交给江盈盈,是为了替常之完成心愿。

    事后,嘉和要改革却找不到款项,还引得安老爷子好一顿的大发雷霆,一再询问女皇陛下钱去往何方,就差一点就严刑逼供了,女皇却总是一个沉默相对。

    没想到,他们的隐忍帮助,却换来了对方给予的卑鄙利用。

    常之在医院内看到江盈盈的时候,双眼冷的难以形容,女皇也不阻拦,自顾自找南者说话去了。

    江盈盈正从楚翔病房出来,垂着头,嘴角带一丝似笑非笑,忽然抬头间一眼看到那冷面男子站在门口,顿时一愣,嘴角的笑来不及刹住,刹那之间表情自然十分诡异。

    幸亏的她反应迅速,片刻之后却又立刻恢复了素日的温婉,脸上亦带上笑容,柔声问道:“常之,你怎么在这里啊?”

    常之想了想,终于压一口气,侧过身子,让出过道给她。却不说话。

    江盈盈见他如此反常,偏不走,向前一步站在他对面:“你也来看楚翔?”

    常之头一歪:“楚翔,你对他很熟悉?”

    江盈盈微怔,随即说道:“我现在在非凡国际做,楚翔曾经是我们的总经理,所以我来探看他也是应该的。”

    常之“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江盈盈见他神态淡淡的,心底越发疑惑:“常之,你认识楚翔吗?”

    常之看她惺惺作态,双眼瞪大,一副天真烂漫的柔弱样子,再想她暗地里行那么卑鄙的事情,心底如吃了苍蝇般难受,于是再无法忍下去,冷冷说道:“我认识他与否不重要,我不想跟你讲话,你走吧。”

    这话说的极其直接,江盈盈仿佛听到自己头撞铁板,发出嗡地一声,还算她耐力一流,楚楚可怜道:“常之……”

    常之见她依然乐此不疲,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老实跟我讲,你给楚非凡那一百五十万,是不是大小姐给你的欠款?”

    江盈盈倒退一步。嘴角微动,却说不出话。

    常之虽然正直,人却是一点都不傻,看她如此模样,心底已经了然。

    当下别过头去,看都不再多看她一眼。

    江盈盈听他揭破这宗事情,惊讶是惊讶,但转念一想,还不至于全盘皆输,表面上难看一点,也是无妨。而且做戏做全套,就算他不再相信也好。

    于是低下头去,喃喃说道:“不错,是那笔款子。对不起。”

    常之气的不想说一个字。耳畔江盈盈凄切说道:“我也是逼得没有办法,公司在那一场风暴之中倒闭,我也要活下去,就只有用这种方法先度过难关,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们……请原谅我……”

    常之索性走到门的另一边。江盈盈说完之后,叹了一声,终究是慢慢地离开了。

    而她离开后不久,女皇陛下施施然回来,看常之一脸难看,不由打趣说道:“怎么,开诚布公了么?”

    常之一脸的懊悔莫及:“陛下,是我错了,早知她是这样之人,我当初便不该……”

    女皇轻轻拍他肩头安慰:“过去之事,多想无益,还是看看以后如何自处的好。”说罢,别有深意地望着他。常之对上她如水双眸,心中一动,忍不住喃喃叫一声“陛下”,看左右无人,飞快地低头,在女皇额头上轻轻一吻。

    女皇眼睛一眨,再睁开时候,他已经退开,陛下心想:这个呆头终于是开了点窍。心底暗笑。

    推开门入了病房内,一眼看到昔日飞扬跋扈的楚翔躺在床上,面色倒是如常,除了嘴唇略见泛白,一切宛如睡着。

    女皇方才去找了南者细细了解了一下楚翔的病情,现在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忍不住暗暗点头,她走到楚翔身畔,望着床上人,轻轻叹了一声。

    常之站在门口,静静无声,望着女皇陛下动作。

    陛下拉了张椅子坐定,看着楚翔片刻,忽然开口说道:“楚翔,你认得我是谁么?”

    楚翔自然是无声无息。

    而女皇却仿佛听得他回答,于是说道:“嗯,我就是安眉,你一直以来颇为讨厌的安眉,哈,你一定是奇怪为何我会知你讨厌我,因为非凡以前曾跟我讲过——他最烦他哥哥干涉他跟我的来往,虽然他未曾细说,但我却由此得知,你并不喜欢我。”

    女皇轻轻说完,双眼紧紧盯着楚翔,一眨不眨,仿佛要将对方脸上身上每一个毛孔收缩,每一根汗毛摆动都看的清楚仔细。

    若楚翔能动的话,面对这么恐怖的凝视,恐怕早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女皇认真打量了他一番,面上似乎露出得意神色,于是继续说道:“楚翔,我知道你讨厌我,却也知道,你之所以讨厌我,是因为我跟非凡太过靠近。身为长子,你认定了楚烈的非凡国际将来会交给你继承,对么?不仅仅是一个财团如此,纵横几千年,就算是君王之位,也规定必须由长子继任。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导致了无数起的阴谋篡位,流血屠杀,楚翔,你心底是否也是这么认为,那非凡国际的龙椅,将来必定是由你来坐,可是,非凡的中途杀入,叫你产生了危机感。所以你开始憎恨非凡,并且憎恨帮着非凡的我,对么?”

    就在女皇的沉沉声音之中,楚翔的睫毛忽然轻轻一抖。

    女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可是楚翔,你为何如此不中用,居然躺在此地,连动都不能动,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跟非凡大打出手?让我想想看……以非凡的性子,再怎么激怒也不会产生杀你之心,莫非……你说了什么他受不了的?”

    床上的楚翔意识模糊,偶尔清醒,却也手脚麻木浑身无法动弹,正陷于虚空之中,猛地听到一个柔和却很叫自己厌恶的声音响起,而且说的话,句句刺中自己的心,让无法反应的他又愤怒又着急,一会想起身反驳她,一会想要恼羞成怒大声骂她,但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忽然听得对方换了语气,提到那夜……

    楚翔意识里出现那一幕……

    当时他受了伤,恼怒异常,正巧楚非凡出现,更是惹动他烦恼的心绪,因此居然出言侮辱……

    可是……

    而耳畔那个声音似乎明白他正在回忆,依旧慢慢地说下去:“不过……这个伤势如此之重,我听非凡说是撞在了桌脚,但是……这伤口不像是桌子撞出来的……楚翔,这伤如此之重,你可就差一点就去见阎王了,让我来猜猜看,这伤口,不是非凡弄出来的吧……”

    楚翔的意识随着她的话慢慢地飘忽起来,向前滚滚翻页,就好像电影倒带一样,人影晃动,错乱纠结,狰狞的脸,大吼的声音,楚翔眼珠急速转动,只是说不出话来。

    女皇望着病床上楚翔眼皮底下的眼珠在拼命的转,情知自己这番话歪打正着,真的如南者所说,用最恐怖的记忆刺激他,他便可能有反应。于是头也不回吩咐常之:“立刻请医生前来。”常之领命而去,面前的楚翔却慢慢地平静下来,嘴角终于能动,似乎在说什么话。

    女皇心头一动,急忙凑过耳朵去认真听,却听得楚翔微弱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说:“摄……像……在……在……”

    楚非凡戴着一副墨镜,摇摇晃晃如游魂似的,走出大楼。

    看到面前的女皇陛下跟常之,少年稍微一愣,随即装作没有看到一样,身子一扭,向旁边走去。

    女皇踏前一步,叫道:“非凡!”

    楚非凡脚步一停,却不回头,女皇转到他身前,微笑着再问:“非凡,你不认得我了么?”

    楚非凡肩头轻轻抖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发声。女皇看他露出在墨镜之下的脸,下巴比较之前越发的尖,若说以前是清秀的瓜子脸,现在这样,已经是憔悴到可怕。

    “非凡,到底发生了何事?”女皇问道。

    楚非凡嘴唇掀动,才要说话,只听得有个明艳声音自台阶上传来:“这不是安大小姐吗,怎么,身旁有一个还不够,居然跑这里跟别人的男朋友套近乎?”

    女皇慢慢转头看,常之的脸上却写满了愤怒,不等女皇开口,已经上前去,怒道:“你胡言乱语说什么?”

    江盈盈见他发火,脸上却越发好整以暇:“怎样,你又不是我什么人,难道还要限制我说话不成?”

    常之骇然,此人跟在医院所见装可怜的江盈盈简直判若两人。

    女皇却笑容不改:“江小姐言重了,我向来将非凡当作亲生弟弟看待,今日特地来看他一看,也是应该的。”

    江盈盈阴阳怪气回答:“亲生弟弟啊,可惜了,非凡只有个哥哥,现在还躺在医院。”说着,走到非凡身旁,眼睛斜视了一下楚非凡。

    女皇看到,当江盈盈说道“躺在医院”的时候,楚非凡的身子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那就不打扰了。”女皇心底疑云丛生,却好像又隐约明白了点什么,转过身说道,“常之,我们回去吧。”

    常之答应一声,狠狠瞪了一眼江盈盈,两人向着车子走了两步,女皇忽然跟想起什么似的站住脚,回过头:“哦,对了,我听看护楚翔的医师说,楚翔似乎有清醒的迹象,早上醒来,还说了两句什么摄像之类的言语。”她的眼睛望着楚非凡,笑眯眯说,“非凡,你可以不必担心了,想必楚翔很快就能醒来。”

    眼角余光看到江盈盈僵硬了的难看笑容,女皇转过头,同常之扬长而去。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常之在客厅内走来走去。

    “她有她追逐的目标,为了目标,不择手段。”女皇轻轻叹息。

    常之不语低头。

    “常之,你可见今日江盈盈对待非凡的态度?”沉默片刻,女皇若有所思,又说道,“你觉不觉得非凡好像彻底被江盈盈所控制,但是,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楚非凡……呃,真的喜欢江盈盈么?”常之忽然突发奇想。

    女皇摇了摇头:“未必。我见非凡惧怕她大过于喜欢她。”

    “如果不是喜欢,那么,难道是……有什么把柄握在她手中不成?”常之伸手点着脑门,随口说。

    女皇眼前一亮。

    “把柄……”她喃喃重复,“把柄……受伤的楚翔……不可能的撞伤……摄像……”

    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条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女皇低声说道:“希望朕的敲山震虎还有效……希望那边的守株待兔也……呵呵。”

    楚非凡压低帽檐,走进餐厅,目不斜视地冲着一个灯光暗暗的角落而去。

    “你来了。”对方微微地点头而笑。

    楚非凡看着她永恒不变似的笑容,眼眶一阵发热,落座之后,忍不住呼了一声:“姐姐。”

    一双手从桌上伸过来,捉住了他握在桌面的手。

    “非凡,你还好么?”女皇双眸凝视面前少年,低声地问。

    “姐姐,我……”楚非凡声音略带嘶哑,说不出话。

    女皇察言观色,垂下眼皮,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便不会问,但是非凡,你真的决定要永远这样下去么?”

    楚非凡身子抖动,女皇望着他:“你父亲十分担忧你。”

    楚非凡抬头望着女皇:“爸爸……”

    “父子无隔夜仇,你到底有何心事不愿同他说,就算不便告知他,还有我。非凡,这世上有些事情你闷在心里,是永远都无法解决的,相反的是,如果你能够说出来,大家研究,或许就能找到解决之道,你会发现,事情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女皇语重心长说道。

    楚非凡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你帮不了我的,姐姐。”

    “非凡,如果你自己都不想帮自己,的确没有人再能帮你。”

    楚非凡目光迷茫:“我没有勇气。”

    “每个人都有胆怯时候,这并不可耻。”

    “我能不能一直胆怯下去?”

    “你觉得这样你会快乐吗?”

    “可是……”楚非凡犹豫着,眼睛不停地四处乱看,“可是我……我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非凡。”女皇伸出手,抹去他脸上滑落的泪,心疼说,“你只要相信,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真的?就算我不按照你所说的,你也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真的。”女皇点头,“就算你不听我的。那也是你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非凡,只要你不必如此痛苦。”

    楚非凡摘下眼镜,墨镜背后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对不起姐姐,我太胆小,我很懦弱,我……”他望着女皇,满面内疚,“我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他站起,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就这么让他走?”常之从对面桌站起,走过来,坐在女皇对面,“陛下,只要你愿意,你会叫他说实话的,为什么会……”

    女皇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朕只是……想给他时间,让他主动说出。”

    “陛下……”常之愕然,“您……”他及时刹住,转而惋惜地说,“可是他刚才分明已经拒绝了您。”

    “朕……”女皇望着楚非凡遗留桌面的那副墨镜,若有所思地说,“朕相信……非凡他……会回来的。”

    常之凝视对方眼睛里那种自信跟笃定,片刻的不解过后却是感动,伸手将对方的手握住,放在嘴角边轻轻地亲吻。

    女皇刹那醒悟,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笑道:“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常之大窘,刹那涨红了脸。

    女皇却又低声,望着他害羞的样子,说道:“不过朕喜欢你这种放肆。”又身子一转,到了常之身旁,在他耳畔低声说道,“若是什么时候更加放肆一点,则更佳了。”

    常之的脸从双颊一直红透到了脖子。

    女皇则欣赏着这幅美景,一边用手掩住朱唇,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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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花容失色

    深夜,护士端着药品盘,推开门走入楚翔病房。

    床上人在黑影中沉沉地睡着,护士将盘子放在床头柜子上,伸手,却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

    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护士嘴角低低说道:“别怪我。”手上晶光闪烁,竟然掏出的是一柄小型手枪,正要抵住那人后脑。

    床上人忽然动起来,一把握住对方手腕,影子吃痛,发一声惊呼,迅速甩脱对方的手,百忙里弯腰将落地的手枪捡起,拉开门向外便逃。

    床上人一跃而下,灯光照耀之下,竟是张陌生脸孔,与此同时,门外走廊里也多了好几名身手敏捷的干警,将影子的去路封住。

    “居然……居然有埋伏!”身着护士服的江盈盈瞪大眼睛,满面惊骇,身体反应远胜头脑,江盈盈毫不犹豫开枪。

    枪声响起,一名警员猝不及防,中枪倒下,江盈盈趁机闯过去,急速向着走廊侧面弯转过去,恰好看到护士推着车辆而过,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车子胡乱向着身后一推,拦住身后警员的追击脚步。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身后警员大声威胁。

    江盈盈把心一横,一把抓住身旁正在发抖的小护士挡在胸前,“开枪啊,要打的话,死的也先是她。”

    警员一时愣住,无法动弹。

    正在僵持,旁边电梯忽然开启,江盈盈瞥了一眼电梯,正想要推开小护士入内,身后人影闪烁,她的手腕一疼,已经被一双铁手紧紧握在手心,与此同时,她看到电梯内出现的人,居然是安大小姐,而在她身旁,则是双眼通红的楚非凡。

    正在她身旁捏住她手腕的,不消说正是常之。

    江盈盈心冷如水:“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

    常之不屑同她讲话,女皇伸手握住楚非凡的手,慢慢走出电梯:“早知道你怕楚翔醒来,揭穿你的好事,但若是杀了他,非凡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将来的非凡国际,自然是你的,江盈盈,这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可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不能免俗。”

    江盈盈被逼到绝境,不怒反笑:“好好好,安眉儿,没想到我竟栽在你手上,不过若是再来一次,我仍旧会选择来杀楚翔,哈哈哈!”

    常之为她癫狂笑态跟绝然口吻镇住,却听得耳畔女皇喝道:“小心!”

    常之顿时心生警觉,眼见江盈盈左手一滑,手心居然又多了一柄小小手枪,只是并不是对准他,而是对准眼前女皇。

    女皇临危不乱,立刻回身,将楚非凡紧紧抱在怀中,常之惊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转身侧步,半边身子挡在女皇身前。

    江盈盈略微一怔,与此同时,旁边的警员及时开枪,准确击中江盈盈头部,她身子一歪,手臂无力垂下,绕是如此,她临死之前用力,枪口仍旧闪出一溜火光,在电光火石之间,子弹射入常之腿部。

    常之闷哼一声,单膝屈倒,却硬是撑住,又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重新挡在女皇身前。此时此刻,鲜血已经顺着腿上的弹孔哗啦啦地奔涌而出。

    江盈盈身子颓然倒地,警员一拥而上,查看情况,常之见危机过去,这才松一口气,额前冷汗滚滚而下,女皇听得耳畔声音,见常之身子微屈随即又站直,已经觉得心头不安,此刻松开楚非凡,转到常之面前一看,半条小腿已经全是血染。

    常之望着女皇的脸,微微一笑,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不疼,真的。”

    女皇见他强忍,心底却是大疼起来。

    在女皇命令之下,常之被迫又呆在医院,由南者这御用国手进行包扎疗伤。女皇趁机带着楚非凡,想要将他送回家去。

    楚翔留在办公室的录像带已然找到,原本江盈盈用只留有楚非凡跟他打抖的那一段给楚非凡看,外加楚非凡那句“我打死你”,配合最后楚翔流血倒地不起的场景,格外骇人,不知情的人一看,十有八九会以为是楚非凡伤的楚翔如此。

    江盈盈借此而威胁楚非凡,楚非凡惧怕事情败露,锒铛入狱。当时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他虽然聪明,毕竟年少,一时糊涂之下,无奈只好听她摆布。

    那日听了女皇的话,虽然仍旧过不了心上那道槛,却也已经动摇,回去之后思来想去,泪如泉涌,一时心痛如绞恨不得死了,一会想到女皇所说“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身边”,一会又说“只要你快乐”,楚非凡终于在最后一刻决定不再隐瞒,战胜心魔,驱车找到女皇,将所有经过都讲述了一遍。

    女皇当即听出其中破绽,一是江盈盈当时出现的太过巧妙,二来那种程度的打斗根本造就不了那种伤口,根据南者所说,法医可以鉴定。楚非凡听她如此解释,自然目瞪口呆,女皇联系前后,顿时更加肯定了江盈盈才是真正伤了楚翔那人。楚非凡联系江盈盈不上,女皇冷笑三声,于是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院,果然正遇上江盈盈在此处排练一处好戏。

    水落石出,女皇驱车带着楚非凡回楚家。

    车行过半,前方忽然横卧一辆长长轿车,女皇双眉一皱,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安大小姐跟楚家小少爷同时失踪的消息,悄悄地传播开来。

    所谓悄悄的传播,是说大的传媒比如电视报纸都未曾刊登,所以寻常市民都不知晓此事。

    第二日,当周竹生急匆匆来医院寻找常之,他自然是不包括在寻常市民这个词里面的。

    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连城靖。

    两人在医院入口处相遇,本来谁也不是很欣赏谁,但是此刻,却难得的同心一气起来,互相点点头,便向内走去。

    却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金发美男子,一脸的焦急问道:“怎样,有没有见到常之?”

    连城靖跟周竹生面面相觑,均想那人是你的病号,你为何向我们要人?

    南者皱起眉毛,平日的阳光灿烂难得地变成了阴云密布:“常之不见了,昨晚他一直心神不宁,嚷嚷着要跟anqueen一起走,只是anqueen一再命令他必须留下包扎,后来他打电话给楚家,才知道安跟楚非凡还没有回去,那个人当时就掀了被子想冲出去,是我安慰他说大概路上出现小故障,一会再去……”

    他飞速说完。

    方才在来的路上,连城靖已经将昨夜发生之事了解大概,此时此刻,正皱着眉头思索,旁边周竹生忽然说:“你猜会是谁做的?”

    连城靖双臂抱在胸前:“联系昨晚之事,恐怕并非凑巧。”

    “那么很容易应该知道谁干的吧?”周竹生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愤怒。

    连城靖点了点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江豹!”

    同时转身向着医院之外走去,将南者留在原地大叫:“你们去哪里?”不见两人回答,跺了跺脚,便追了上去。

    张易之从早上醒来,眼皮就一直跳。

    心不在焉走到浴室洗漱,居然失手将水晶杯打碎,这也罢了,他看了一会地上的碎片,居然昏头昏脑地低头去捡。

    然后手指头一阵剧痛。

    嫣红的血珠子滋地钻了出来。

    张易之望着那滴血,似乎已经麻木,伸手随便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被甩落地面,溅起可怕的梅花状。

    假惺惺的……受点伤算什么。

    他冷哼一声,走到镜子边,望着镜子里那轮廓鲜明,生动如画的脸,露出讥讽的笑。

    他将手指探入冰冷水下,一阵冲洗,终于将血痕洗干净。

    门铃轰炸般地响起。

    他不耐烦地拖着脚步走过去开门,并且在心底默默地发誓下次一定要找个时间把门铃拆掉。

    门打开,一身军装打扮的摄影师趾高气扬地站在门口。

    Windy望着眼前这懒洋洋的美男子,每次见到他,都会给她全然不同的感觉,每次的第一种反应就是举起相机狂拍。

    但是碍于对方嫌恶的眼神,windy还是很识相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狂拍欲望。

    “干嘛,你要从军了么?”张大美人望着眼前女子一身健康草绿色,牙尖嘴利地说。

    Windy咧嘴一笑:“怎么,要不要出去跟大新闻?我听说你最近兴致不高,推掉好多戏。”

    张易之打了个哈欠,看的windy目眩神迷:怎么会有这种美人,连打哈欠都这么动作优美。

    她伸手擦了一把口水,看着明显意兴阑珊的对方,决定在第n次被对方赶出家门之前再努力最后一次。

    然后这一次成为摄影师windy此生最为后悔的一次努力。

    “你真的不去吗,我这可是独家哦!听说昨晚市医院出现枪战,涉及好几家豪门恩怨哦,据说女主角美的跟我不相上下。”她沾沾自喜地开始自吹。

    张易之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如果真的跟你一样美,那么一定是个嫁不出去的老……”他懒懒地又住了嘴。

    Windy大怒:“你看不起我!”又说,“不过没关系,你慢慢就会发现我的伟大之处,对了,那个女的你该认识吧,也姓安,上次被我气走的那个女的不也姓安吗,话说安应该不是个很常见的姓氏吧?”

    张易之手一抖。

    今天早上第二个光荣牺牲的水晶杯诞生了。

    Windy盯着花容失色的男人。

    而他目光悠远,老半天才找到焦距般,悠悠地问自己:“你说什么?”

    Windy讪笑着:“不好意思啦,谁叫她看起来那么厚颜,我只不过威胁如果她再来找你我就毁她的容,谁知道她那么胆小,哭哭啼啼跑了。”她说的显然是安娇娇。

    张易之怒视对方:“我说今天出事的人是谁,叫什么!”

    Windy自从跟他认识就不曾见过他如此怒容,只觉得绝美之总带一丝煞气,竟然更有种震慑人心勾魂夺魄的凌厉之美,整个人好像变身另外一个人一样,她抖了抖,条件反射般报对了名字:“据说叫安眉,男的是楚家少爷……”

    “果然……”男人喃喃重复一声。忽然旋风一样向外冲去。

    Windy吓了一大跳,跟着跑到门口,大声问:“你干什么?”

    对方头也不回叫道:“快点带我去现场!”

    Windy喜出望外,忽然又看到对方大步向前,长袍之下美腿若隐若现,一头长发摇曳腰间,要一个乘风而去的绝代佳人,想他背对自己看不见,于是抄起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咔嚓,正在暗爽,那个走到车边的人转过头,冷冷说:“照完了吗?如果十分钟到不了现场我砸了你的机器!”

    windy同他认识有段日子,当然不会认为他这是单纯开玩笑的。

    于是windy平生第一次,在一阵驾车狂飙的事后,收到了华丽丽的九张超速罚单。

    这可是摄影师毕生的污点啊,可是,每当看到那九张罚单之时,摄影师的脸上却会露出甜蜜笑容,当然,这已经是在若干年后。

    预告一下:下一章估计就结尾了呢。顺:求支持新书啊。

大结局:只属于我的女皇

    windy虽然一见张易之就犯花痴,但却是个很具有专业素养的摄影师,一到现场,立刻全身心投入,上蹿下跳,寻找最佳角度拍摄。

    她离开之后,张易之便自由了。他同众多赶到现场的人站到一块,看着面前的惨烈场景,有点发呆。

    “听说里面还有炸弹。”有个人在旁边说。

    “场面十分危险,所以火警都无法靠前。”又有人说。

    “控制周围,严禁任何人靠近。这地方随时都会爆炸。”有个声音大声响起。

    张易之全部听到,却全部都不放在心上。

    “在里面。”张易之眯起眼睛,望着那烈焰滚滚的仓库,喃喃地,似乎是自言自语。

    旁边人打量着身旁这个美的如仙子般的男人,那长长的头发是真的吗?怎么会这么漂亮,一点卷都没有,还有那晶莹的肌肤,侧面看来,长长的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子。

    天啊天啊,老天真不公平啊,居然会造出这样的美人儿。

    “是啊,人在里面。”那人漫无意识地跟着回答,眼睛光顾看美人去了。

    “在里面啊……”美人儿神情恍惚,嘴角露出一抹堪比名花般惊艳天下的笑。

    那人感觉自己鼻子好难受,伸手一摸,黏糊糊的,竟是一手鼻血喷涌而出。

    美色果然害人匪浅啊。

    周围忽地有人叫起来:“啊啊,出来了出来了!”现场之人顿时精神一振。

    张易之却岿然不动,喃喃说:“不是……”

    烈火中,一个高大身影——常之怀中抱着一个人,跌跌撞撞拼死从仓库之中扑出来,周围顿时很多人围了上去。

    “还在里面。”张易之又是一声叹息般的话,“这可怎么办。”

    “是啊,呃,你认识里面的人吗。”旁边的人奇怪地望着这个仙子。若不是看在他长相如此殊丽份上,早就不理他了,说话没头没脑的。

    张易之忽地吐出一口气:“嗯……我认识的人……在里面!”

    他像是忽然决定了什么似的,说完之后,身子一抖,迈步便向前跑去。那人本来就觉得他不正常,所以一直偷偷看他,见他动作如此异样,居然像飞蛾扑火般向着火场而去,顿时伸手抓住,一边叫:“那里危险,来人帮我拉着他啊!”

    旁边顿时有几个警察急速扑了上来,将张易之捉住。

    “放开我!”张易之忽然之间力气大的可怕,发疯般地叫,声音异常骇人,与此同时,用力一挣,两个警察居然没有拉住,他大袖一挥,已经向着前方跑去,速度居然异常的快。

    彼时常之正将昏迷的楚非凡抱出,等在旁边的南者跟医生冲上来将他接住,常之身子一晃,受伤的腿一阵剧痛,随着动作,迸出大量鲜血,一个医师一把拉住了他:“你受伤了。”

    南者却俯身想要替他处理伤口,一边问:“阿靖跟周竹生呢?anqueen怎样?”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常之用力一踢,差点将南者踢倒在地。

    而他自己也是身子一晃,差点跌倒,旁边有个人眼疾手快过来扶住他。

    常之甩开对方的手,转过身,便要向着来路跑去,腿却身不由己地用不上力,顿时跌倒在地。

    此时,他眼睁睁望着张易之那纤细挺秀的身子在火焰熊熊的门口一闪,人已经迅速地冲了进去。

    顿时之间,不知是烈焰散出的烟太浓还是腿上的伤太疼,常之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他举起拳头,发泄般用力砸在自己伤腿上,顿时疼的眼前发黑,却吓得旁边的医护人员发出阵阵尖叫,一个个冲上来将他强行拉住。

    常之大怒,发出悲吼,声音似哭似嚎叫,将周围的人甩开,而他扑倒在地,却用双手使力,向前爬去,医护人员都被吓到,眼看他身后拖着长长一道血痕,有胆大的便重又扑过去按住他。

    南者被这场景惊呆,半晌才扑上去死死压住他手臂,试图唤醒他神智:“常之,常之!”

    耳听的男人细微的声音,如同啜泣般响起:“让我去……让我去!”

    “陛下……”浓烟滚滚,张易之挥起衣袖遮住口鼻,一边大声叫。

    没有人应声。他顺着路一直向前,一边挥去飘过来的灰尘烟烬。

    灰烟飘散里,张易之一路深入,终于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女皇。

    他如获至宝,双目放光,一个纵身扑过去,在逐渐升高的温度里一把抱住对方。

    女皇已经在半昏迷状态,此刻睁开双眼,蓦地对上他的双眸,逐渐看清是他之后,竟然在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真的是你。”她低声,声音弱的叫人听不到。

    他却听得清楚明白,点点头,微笑地肯定回答:“当然是我。”

    “常之他,将非凡安全带出去了吗?”她问。

    “又是你逼迫他的?”张易之叹一口气,“那家伙还真是乖,不过现在想必正痛不欲生吧。”

    “朕……”女皇望着眼前人,“不想常之跟朕一块死啊。”

    张易之挑眉:“是心疼他吗。”

    “自然,很是心疼。”女皇坦然回答,“不舍得叫他陪朕同死。”

    “那么……臣呢?”他邪魅一笑,纵使在火焰里,亦是万种风情顿生。

    “你么……哈……”女皇笑,“朕方才……正在想着你……”

    “想我什么?”他伸出手臂,越发抱紧了她。

    “朕想你……曾经说过的话。”

    “哦,什么话?”

    “你曾经对朕说过……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拖着朕一起。”

    “我记得。”张易之面色平静,“为何会想起这句呢,陛下。”

    “因为……”女皇咳嗽一声,“朕此刻的心情,同你……是一样的。”

    她艰难说出这句。

    张易之脸上却露出笑容,旁边火光一跳,染上他的长发,他却浑然不觉,也不想去熄灭,只是看着她笑:“真是个坏陛下啊,亲热的时候就推开人家,要死的时候却心心念念。”

    “朕……真的是很坏的,很坏很坏,易之。”她笑微微看着他,伸出手,替他捏死头发上燃着的火苗,并不怕火苗会伤到自己的手。

    “那么……”张易之的声音略微颤抖,“陛下你是为什么……会在临死的时候这么想呢?”

    “朕……刚才也认真地想过,”女皇望着他,“朕想……朕恐怕……爱上你了,易之。”

    这岂非,是他最想要的答案?

    眼泪顺着张易之的脸颊滑落下来,女皇的双眼亦亮晶晶的,而他喉头一梗,便低头下来,深深吻住她的双唇。

    泉涸,鱼相处于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哦,去他妈的相忘于江湖。

    正跌跌撞撞寻到人的连城靖靠在廊柱背后。

    身旁的脚下是已经不支昏迷了的周竹生。

    杀了江豹之后,他们便迷了路。

    江豹那家伙是打定了主意要同归于尽,不管来多少人,都是同样。

    他死之前也透露:这个仓库里有炸弹。

    他是要他们来一个,死一个。一个都逃不出。

    所以外面的人都不敢靠近过来。

    连城靖苦笑: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而死,最委屈的是……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内心……一直到现在,那种东西……他所不了解的东西……

    正在浑身力气全无,烟熏的双眼迷离神思恍惚之时……

    却听到这两个人的讲话。

    连城靖愣住,傻傻地站在跟他们一柱之隔的背面:天啊,原来,她真的不是安眉。

    怪不得安眉那晚托梦她说:你若再自欺欺人,可就晚了。

    可不是……

    他一早就晚了。

    当他爱上这个身份莫名的女人的时候,他却死都不肯承认这种感觉,反而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安眉而痛恨着。

    此时此刻,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连城靖吐出一口气:虽然得不到她。但是……

    起码我知道……

    我对她的感觉,原来……并不是恨啊。

    这种释然的感觉,这种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嘿,不难过。

    连城靖靠在逐渐发烫的柱子上,眼泪沁出眼睛。

    他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

    “啧啧……

    耳畔传来奇怪的声音,似曾相识。

    连城靖惊悚地睁开眼睛:这个声音……

    “真是太倒霉了,为什么每次都让我看到你这幅鬼样子!”

    半空中,那趾高气扬的,不解风情的,叫人憎恨的,冷血残酷的……不知窜到哪个时空做威作福祸害百姓的安女王赫然出现。

    连城靖望着对方那双瞪眼睛瞪得很凶的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这样的安眉,这么看来,也不讨厌嘛,那张以前他望而生畏的脸,现在左看右看,居然有点像上帝了……哈哈,好好笑。

    一个月后。

    “这次要去哪里?”短发男子手提一个大箱子,询问旁边女士。

    细细看来,这女子倒算个绝世美女,只不过现在这个绝世美女的皮肤却黑了那么一点点。

    “嗯……让朕看看地图。”对方答应一声,立刻展开一张大型地图,呼啦啦迎风发声。

    “陛下……”短发男子摘下小圆墨镜,露出墨镜后颠倒众生的凤眼,“拜托下次不要去太阳这么毒辣的地方,看都把我晒成什么样了!”

    看起来似委屈,实际撒娇的某人趁机展示自己其实怎么晒都晒不黑的超级美白肌肤。

    女皇愤慨地看着张易之:“晒黑的明明是朕!”

    张易之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亲:“哎呀呀,黑了更性感。”

    女皇脸一红,幸好因为晒得黑黑,有点看不出:“好吧,这次我们不去非洲了,换个凉快的地方,嗯~~,去北极看熊吧?”

    “你开玩笑的吧陛下?”张易之惨叫。

    “不然就去美国。”女皇淡淡扫了他一眼,忽然一撇嘴。

    “我忽然感觉北极不错,我甚至还可以让赞助商给我几件名牌大衣,所以我万分赞同陛下您的提议。”张易之忽然严肃地说,他见风使舵的本领日益高超。

    ——让USA见鬼去吧,那个伤人心的破地方。

    就算是让他去在南极的冰水里游泳,他也不想去美国。

    可恶的美国,因为有……可恶、的住在那里的……周兰生。

    张易之一想到第一次美国之行就心有余悸。那个淡漠如兰的男子站在女皇陛下身旁,虽然气场是淡然的,与世无争的,但总给他带来莫名的威胁感。

    而女皇陛下跟那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更是叫他嫉妒到抓狂。

    虽然明知道陛下宠溺兼告白过的人只有他一个(火焰里的那番场景他常翻出来复习并提醒陛下记住),但他还是很嫉妒。

    他不知道人人都嫉妒自己的同时,自己竟然会嫉妒一个长相不如自己绝美,年龄亦不如自己青葱的男子,哼哼,哼。

    于是自从那天起,美国就成了张大美人旅游地图上被封杀掉的可怜地方,——只是因为兰生住在那片土地上,那地方就成了禁区。这就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典型案例。

    “常之又来信说要来随行护驾呢。”在看着行李向车上放好的时候女皇忽然又说。

    呃……想到那个再度迫于女皇命令而留下来负责经营嘉和的燕国公,张大美人就想象自己在心底一边暗爽一边为他流两滴鳄鱼泪的情形。

    “常之是谁?”张易之一脸迷惘,立志在催眠自己的同时努力催眠女皇陛下:你不记得常之你不记得燕国公不记得所有人陛下心中只有我张易之。

    女皇哈哈大笑。

    而张易之上前,伸出双臂抱紧眼前人,低头,在对方耳畔轻声呢喃:“你是我的女皇陛下,只属于我的女皇……其他人,休想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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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全本了,撒花~

    不知大家对这个结局还满意么,若有建议,请在讨论区提出哦,能够将一本书从头跟到尾,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啊。

    另外,要支持新书哦,真鸾的新书《三国枭雄们的青春期》正在七月PK,大家有PK票票的,请支持哦,新书很有趣的,看十章看不下去的话,可以回来番茄扔我^_^

    加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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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至尊介绍:
朕,贞观十一年入宫;永徽六年,被立为皇后,宫中呼为二圣;弘道元年十二月,废中宗,临朝称制。文有狄仁杰,武有黑齿常之,四海升平,百姓安乐。元老重臣如长孙无忌、上官仪、褚遂良等望风披靡,莫敢仰视。
但,朕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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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九五至尊,却因一颗药丸穿越到现代落得双手空空。
他是天朝名将,忠贞坚毅,寻寻觅觅只为追随她的身边。
他曾是她的宠臣,却心怀仇恨,穿越之后终于得到一个报复她的大好机会。
则天女皇的穿越之旅,看这滚滚万丈红尘,谁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九五至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五至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五至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